苏赫仔细地瞧了瞧他,叹了口气:“多情总被无情恼。九阿哥,莫要多想了,天干物燥。你我皆是一般的情形,想多了伤身。”
到这儿当马夫,自是没了碰女人的机会。博果尔不知人事自然呼呼大睡,可怜了他们这两个人。苏赫虽然也是未婚,在府中休养时早已拈花惹草,不知碰了多少女人,突然要他守身禁欲,就如和尚不能喝酒吃肉,岂不痛苦。
福临听得话意,方知道表里不一的苏赫还有这许多花花肠子,看他的目光顿时便不同。
苏赫不理会那些鄙夷,只说起了荤段子,说得福临面红耳赤的,他又哈哈调侃:“想来九阿哥还是比奴才惨些,我只不过想想罢了,您却是能看不能碰。唉,六格格也算是个有计量的,竟派了伤重的乌云珠前来服侍,这岂不急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福临突然想到了这些,心里更不舒服了。心想,小八到了这里,孟古青就跟着忙前忙后,诺敏却连个人影都不见,还在私欲上如此算计他。这是多么大的差别。
因着这份凉薄,他对孟古青有了更多的贪图。
苏赫看着脸色,知道福临又妄想吃“天鹅肉”了,偏笑着撺掇:“您的心思奴才也明白,只要您多加努力,焉知将来不能将她收于囊中?一切皆有可能,九阿哥不必忧思甚重。”
福临呆呆地点了点头,仍是瞧着手中的香袋不放。过了一会儿,待苏赫吹着小曲回屋去了。他却动了意走向厨房。
这时天色已晚,厨房里还点着一盏小灯,窗儿开着,福临刚走进去,侧身躺在草堆上的乌云珠便醒了,先是惊恐地眨了眨眼睛,后来瞧清楚是他便笑了起来,高兴地问候:“爷?”
福临看这厨房只有她一人在守,不满地皱了下眉:“他们也太欺负人了,怎好教你吃苦?”
角落堆着草便是床了,乌云珠手撑着地坐起来仍是很辛苦,她忙解释说里面太热了,况且初来乍到的。总该做点事免得教人生厌。
言下之意,便是石婆子另有凉快的地方可以睡。福临听了很不满意,这便说:“若是总这样绝对不行,你自己要斟酌着,不能教别人欺负了我的人。”
他的意思重点还是在自己的尊严上,乌云珠听了却很高兴,又见福临似是迟疑着,便问:“您有什么事吗。”
福临想了想,终是将香袋交到了她的手上,又说了一会儿甜蜜的话。才讲明是想把这个香袋包装一下,在外边再套一层,使人不知本来面目。
好好的怎需如此。乌云珠很快想到这跟孟古青有关系,是因福临需要遮掩,怕她找到它。不过是小小的一个香袋,竟也值得他花这么多的心思珍藏,可见他有多么地在意她。偏是偷偷摸摸的也要爱她。孟古青怎么能有这么大的魅力令他舍不下呢。
福临尚不知乌云珠已经心碎了,又哄她不要吃醋,笑说如今也是在同甘共苦,将来不会忘了她的好处。
乌云珠只好忍了下来,伸出发颤的手指去接那香袋,虚弱地回道:“奴才一会儿找石嫂子借了针线囊便做。只是这儿的布料肯定没有这般好的,奴才斗胆随便挑一种颜色来包着它,还望爷不要怪罪。”
福临这时方才留意她的手。经过大刑后虽是长出了新的指甲,到底还有些不灵便,只是略动一动便见她皱眉,可见要她穿针引线便是再次施刑了,那该有多痛啊。可是他已经说了那些话。终究不好再收回来。狠了狠心便说:“夜长梦多,你快去找了来做吧。做完我便带走。”
乌云珠一呆,想他竟然连片刻也等不得。竟拿孟古青当成举世的奇珍了。那么她又算得了什么呢。心里绞起了火来,恨不得扔了它不管,偏又不能如此,便只是低低地叹了口气出了屋子。
夜里吵醒别人总是不讨喜的。乌云珠强颜欢笑地领回了针线囊,还有一点布料。福临拢了灯等她,照得她一头汗。
布是鱼肚白的绉纱。满人以白色为吉,这倒也是不错的。乌云珠又挑了一些好线,比照着往日福临喜欢的花样绣了一朵梅花。只是她每动一下,便带动起指上和身上的伤,好比弹筝般地难挨。
偏是福临没眼色,倒嫌不够地伸手指了指:“一朵寒梅太孤单了,再绣一朵吧。”
乌云珠心里一寒,泫然欲泣地抬首望了望他。
福临这时候方才想到她很痛苦,不太甘愿地说:“那便算了吧,一朵也挺好的。”
乌云珠默默地嗯了一声,每绣一针,心里就在骂自己犯贱,眼中惹起的热雾也越来越厚重了,竟是要掉下来。福临瞧着既有些心疼她,又怕她的泪弄脏了料子,伸手摸出了帕儿来帮她擦脸。
她说了谢谢,心里更难过了,好不容易挨到绣完,竟是委屈地哭起来。
福临望了望,先是退开几步,小心地收好香袋再来劝她。
乌云珠捂着眼睛,说自己不是吃醋。可是越是辩解越是忍不住眼泪。
弄成这样,福临有些想走的意思了。但是气氛这般浓烈他又走不得,正在迟疑着,却有人大步跨到了厨房里,声音沉沉地问:“这是怎么了?”
福临扭头一瞧,见是博果尔来了,气色很不好看。他先辩了一句没什么,后来又一想这是自己的家事博果尔有什么资格管便动了气,拧眉斜了一眼:“十一弟,你不安置跑来这里做什么?”
博果尔以为乌云珠又被欺负了,自是要打抱不平,他很快地走过来,大声说:“我刚才醒了不见你,过来看一看。九哥,你为何欺负她。是因为我给她送饭了吗。若是这样,你的心眼也未免太小了。”
福临不悦地眯起了眼睛。刚想骂他却又一想若是真的吵起来,难免引人围观对名声不好,便说:“十一弟,你误会了。她是我的妾室我自然会照顾她的,她是想家了才会这样,并不与我相干。”
第二百九五章 隐忍的福临
福临不过淡淡的一句话,却是拧碎了乌云珠的心。她猛一听“不与我相干”,哭得更狠了。
博果尔见到这样便疑心福临在说慌,也跟着发起火来。因为这儿是厨房,他便说:“你出来。”
福临很讨厌这种命令的口气,偏是不动脚,又压着火劝博果尔回去,博果尔终究比他小,不懂事,跺着脚又嚷了一遍。福临这下容不得了,回瞪着说:“你真不省事,这是我的家事,要闹得众人知晓才罢吗。如今是什么时辰了?回去!”
他瞪着训人的样子倒有几分威严,乌云珠这会儿也来帮腔说是真的想家了才哭的。气得博果尔身儿一转,走了。
福临等博果尔走远,才跟乌云珠说了些软话。说等跟索伦图打赌的银子下来便拿些来给她,让她防身。又说若怕诺敏搜走就放在谨额娘那里,早晚用得上。
乌云珠却听出福临这是要她帮着藏私房钱,心喜福临终是拿她当自己人,忙说不会误事。
福临却说眼下的银子不能存那么多,大部分是有用的。乌云珠听不明白又不好多问,只好送他走。福临走了几步,脚下绊到了东西,一拨开草堆,见是个包裹,又不是乌云珠的行李,便问:“哪儿来的。”
那是白里送的,乌云珠胆颤心惊,想福临别以为她跟别人有了私情才好,忙实话实说:“白里大人送来的,想来也是瞧在爷面上的人情。”
福临皱了皱眉。因为白里对他却是不好的。东院只安排了一间屋子一个大通铺,没有蚊帐没有伴眠的香油,热得像蒸笼。床上的凉席也是旧的,枕头是硬的,洗澡水要自己烧,安排的膳食也不过是两只馒头一块咸菜。再不然就是煮成一团的面条,可见真真是拿他们当成下人待了。却是对乌云珠这样好,这是动了什么心?
他想了一会儿觉得很不痛快,又不好跟乌云珠提,便只是扳着脸说声“小心安全”就走了。回了寝室也睡不着,就这样睁着眼睛到了三更。想找些事做,便去了马厩。
东院的马厩安排给福临等三人的只有一间,却也不是那么容易伺候。里面有着四五匹马儿呢。
说来一同受罚的人不少,福临却是最勤快的。他拾过马粪,又提水桶给马儿洗澡。洗到最后一匹,已是换了十几桶水,感到太辛苦了。不知不觉便小声地啜泣起来。待哭到自己觉得不好意思,伸手到怀里摸帕子,摸到的却是香袋,这才忆起帕儿遗在了厨房,这香袋却是孟古青的。
他一想到孟古青。斗志便又热烈起来了,心想拿这个香袋当幸运符也不错。日后不管是练武习文还是行军打仗,只要有它在,就好像孟古青也在身边陪着他鼓励他,有了它,也许一年之约可以提前完成也说不定。
福临拿指尖抹去了眼泪。再不想那些颓废的事了,拿马刷勤奋地刷着,突然发现桶里的水发红。
这马儿是赤红色的。却也不至于会使水变成这样。他突然间想到,这是一匹汗血宝马!
福临顿时比刚才兴奋了许多,因他觉得这才是惺惺相惜,将遇良材。他再一次检查,见着那马儿身上有不少旧的鞭伤。显然是不能驯服,才被发放到了这儿。喜得拥住它道:“马儿。马儿,你会跟我一样出人头地。我会好好待你的。”
他抱着它亲了一会儿,洗得干干净净的,喂了食,方才牵出去溜达,马儿摔了他许多次,最终驯服了,福临不顾身上的疼痛,爬起来搂着马头哭了一阵,为它取名叫“火龙”。
这时四更半了,苏赫和博果尔却还在补回笼觉。福临已经把马厩打扫得一尘不染,一切事情都已做妥,正想着打点水洗脸,却听到熟悉的甩鞭声。
皇太极到这边来了。福临立刻放下了水桶,就在这里跪迎。等了一阵,果然皇太极携带海兰珠出现在这儿,他忙平了平气。
进到上驷院,最先接见的院子便是东院,这使福临很占便宜。皇太极瞧他盘着辫子,光着上身,汗水潸潸的倒有不少伤痕,下身穿着粗短的麻布蓝裤,一时竟没有瞧出是谁,吩咐说:“抬头。”
机会来了。福临小心地抬头微瞥了下:“儿子给皇阿玛,宸额娘请安。”
“是你?”虽是皇太极有意来考察,也感到很吃惊,情不自禁地赞美:“福临,你真刻苦。”
如今福临的打扮已和上驷院的马夫完全一致了,而且看得出一点儿也不搞特殊待遇。皇太极眸光扫了扫周围,想起博果尔和苏赫便不悦了起来,问:“他们呢。”
“儿子不知,儿子三更便起来了,想是他们还睡着。唉,晚上总是蚊子多,这也怪不得他们。”福临把抬手抹了下汗,卖弄被蚊虫叮咬的痕迹。
皇太极眯眯眼睛,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笑了笑对海兰珠说让她先到南院去见小八。
福临听得心头一动,心想皇太极这是在让海兰珠带话让索伦图早做准备,免得和苏赫还有博果尔一样丢脸。父爱深重,竟是处处袒护着小八,这真不公平!
他想着,脸上不知不觉便露出一点嫉妒之色,赶快低下头去,柔若羔羊般地等皇太极发话。
皇太极亲手扶起了他,赞他勤奋又领到侧屋里叙话,因说是临时起意来的,所以没有通知任何人。
福临心说正是要这样。要倒水时无水,要上果盘时无果盘,这都是小八造成的,他却完全不告状,也不说这样有多苦,只是惶恐地又跪着了,请罪说这里太简陋,不堪招待。
皇太极心知办差的人不会这么糊涂,真的遵旨弄出“如下人的待遇”,必是索伦图授意而为。心头一默,笑了,干脆点出来:“小八也真是胡闹。”
“这不关太子爷的事。”福临只敢为小八说好话,谨慎地展开笑颜:“儿子巴不得吃苦呢,也好多些历练。”
“那就不改了。”皇太极也跟着笑,问过这里的伙食如何后又说:“的确是差了些,不过终比朕当年行军时要强。下人不能时时照看,你们就自力更生吧,且受着,将来也是有好处的,实在馋了,再让他们给你做些肉,毕竟你也是在长身体的时候。白里的阿玛当年前是在先帝前伺候过的,为保护先帝英勇捐躯。而他也是打过仗的,只是受了腰伤,身子不太好了,所以朕把他安排在这里,十几年了,这个人倒也尽心。有什么事交待给他便是了。”
“儿子谢皇阿玛关心。”福临知道皇太极说这些,便是暗示他要给白里几分面子,不要起冲突,这是在疼他呢,庆幸没有因为饮食的原因告白里的状。又一想,自己终究跟小八天差地别,虽然向来如此,可是终不能习惯和甘心,便又笑着说:“儿子明白皇阿玛的意思,也盼着能早日为皇阿玛披肝沥胆,在战场上做一名小兵也好。”
朝廷素来有所动荡,李自成等前明的余孽纠结不休,福临等得就是这样的机会,战事越吃紧,他才越有可能减少在兵营的时间,直接去战场去杀敌立功。
皇太极带着赞赏点点头,算是允了,对福临的印象略微有所转变。
福临不敢胡乱揣摩圣意,怕吃不准,又对皇太极表示说将来若是真有那么一天,还望皇阿玛多多照看庄贵妃和博日格德。
这是为了万一阵亡而做了准备,只是不便明说。结果皇太极又点了点头。
福临这才敢肯定皇太极是真的肯给他机会,喜出望外地第三次跪了下来,叩谢天恩。
皇太极从座儿上起来到他身边去拍了拍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了声“好好干”便走了。福临知道他要去南院,当然不敢再留,心里却也偷偷地在想皇太极会不会对小八有所训斥。毕竟他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比索伦图强许多的。
因想着,额上汗更密了。福临忙抹了,然后去厨房找水洗脸。
这时候,博果尔和苏赫也起床了,听说皇太极刚走,吓得身了湿上几重汗,责怪福临为何不叫醒他们。福临反过来喊冤,说也只是临时碰上,比他们还要怕的。
分辩了几句,乌云珠帮着劝解。说着说着,白里小跑着进来劝架,因这几人围着,他便抬手拉了拉,竟是趁乱去占乌云珠的便宜。
第一下先是抚了下她的肩,见没有发觉又摸了下胳膊,都是很快便松开了,但总是有下一次。待到第五次勾了腰,感觉到不对劲的乌云珠扭过身子惊惧地瞪他。
她不敢问“为什么摸我”,只好暗示地去瞧福临,寻求他的保护。
福临和博果尔还有苏赫吵了一会儿,自觉无味也就不吵了,回头望望乌云珠脸色不对,再一瞥到白里猥琐不堪的样子,心里便有了数。瞬间望向白里的眼神便带了杀气。
白里缩了缩脖子不说话,有点害怕,也有点卖弄。
福临想想之前皇太极说过的背景,强压一口气忍了下来,转身对白里说:“多谢大人关心,我们兄弟之间的事,还是我们自己解决吧。大人还是快些到南院伺候,如今皇阿玛正在那儿,倘若慢待了,便又是一桩罪过了。”
第二百九六章 见义勇为的博果尔
孟古青天未亮时便到了南院,带了些点心,而且是特地绕了路过来,于是正好遇上皇太极,说了一会儿。
皇太极问起哲哲的身体,又问清宁宫和毓庆宫的各项事项,见她所答无一不妥贴,觉得孟古青越发稳重了,竟忍不住开了个玩笑,说她的性子比小八强着十倍,若是个男孩,一定要收做女婿的。
孟古青开心地笑了,说索伦图近日已改了不少。
皇太极点了点白里的背景,又说到演武场上试靶之事,开诚布公地谈了谈,说到孟古青肯为着索伦图这样是极难得的,小八有了她,这一生都会平安如意。
她一听这话重了,忙说这是因为有皇太极的隆恩眷顾,并不是自己的功劳。
皇太极知道是恭维的话,却还是很高兴。
到了南院,二人在院外便听见欢笑声。是因索伦图在院里遛马,海兰珠和巴尔堪高兴地拍手围观。孟古青心里欢喜,因当着皇太极的面不能过分雀跃,便只跟着他绕到了院子里,略瞟了一眼,神色却变了。
原来索伦图骑的马儿正是那匹带有黄金鞍的,仄仄生辉得扎人眼。
若是皇太极领会了是白里巴结的还不定会有什么想法呢。送来这儿是为了吃苦,总要做做样子,偏是这样,恃宠而骄的罪名怕是逃不得了。孟古青警醒着,朝索伦图眨了眨眼睛。
索伦图笑弯了眼,从马背上滑下来,跑到他们跟前先向皇太极请了安,又傲娇地说:“这马儿不行,鞍太重了,我不喜欢,皇阿玛改天再赏儿子一匹更好的吧。”
皇太极抬手抹他的额头。嗔笑道:“这还不够好?你也太贪了。原来那匹白的就很好嘛。”
索伦图本是要告白里的状才故意这么说,闻言笑说:“皇阿玛也觉得太奢了是不是?原本就不是好人送的。这里的监管大臣…”
皇太极猜到他要说白里,明白索伦图不知背景,哈哈一笑遮掩了过去,拉着他走:“朕先瞧瞧你这儿环境如何,先去厨房看看。”
父子俩谈心,巴尔堪跟着伺候,多尔博在厨房里煮稀饭。正好这时候白里也赶了过来,这几人便先忙着。
而孟古青则是见机行事地问候海兰珠。
因没有博礼在这儿挑唆,海兰珠的心情比从前要好很多。不过为着淑雅被关禁闭还是有些发愁。孟古青拿捏着轻重跟她说话,渐渐地劝得她开朗些了,话也就多了起来。
不过。没有想到海兰珠会提到哲哲。
原还是为了给哲哲过生日的事,昨儿海兰珠到清宁宫时听苏布达略提了一句便动了意。哲哲要办五十大寿,而她有一点想办自己的生日宴。因着如今算来,海兰珠也有四十岁了,刚好也是整寿。只不过她往年对年龄有着刻意的回避。不想别人觉得她老了,所以很少公开过生日,如今见着哲哲有大办的意思,便也忍不住想要比拼一下。
孟古青听出意思来,明白是这亲额娘在吃哲哲的醋,想索伦图好好地表现一番。原本海兰珠的生日他们也是一直惦记着的。只是怕她不喜欢才不敢提。如今为她过生日也是很好的,索伦图一定很高兴。但是海兰珠有着比赛的意思就难办了。
两位母亲都过整寿,谁的庆典更丰盛更精彩都会惹得另一方不舒服。况且索伦图改了玉牒,这件事一直是海兰珠的心病,倘若这次不能占上风她肯定又要多想,到时又有事端。
而且,她和哲哲的生日都不是眼下的日子。这时便提了,很明显是着急想要快些定下来。孟古青想虽然已经吩咐过内务府提前预备着。但如今多了她,还是要再宽些时日才能备好的。苦思了片刻,终是有了主意,却不能笃定地跟海兰珠说,只有先套她的话,确定是真的想过生日宴才放心。
这时候皇太极已参观完了厨房,到索伦图等三人的寝室里坐坐,气氛很融洽。海兰珠想着生日宴,便叫上孟古青一起跟了过去。
皇太极对索伦图终是溺爱,明明他已提前让海兰珠过来,便是为了提醒索伦图做做样子,可他却是在玩耍。即使是这样,皇太极也毫不怪他,还夸他的马术好,等到夸得他心花怒放之时方才说起刚刚在东院里看到福临时的情形。
不一会儿,他的神色变得郁郁。皇太极于心不忍,又一想往常太过娇惯他,总是这样不好。又说:“福临虽算不得什么,终究也懂得刻苦。小八也要多多努力才是。”
索伦图轻轻一笑,偏是狡猾地说:“皇阿玛既觉得福临好,为什么只待了一会儿便来看儿子了。可见他还是不能跟我相比。”
皇太极怔了怔,方才醒悟被骗过了,笑他是“狡猾的坏小子”,又因索伦图听进了这些话,心性上得到了磨练和成长而感到高兴。
原本皇太极不怎么想给福临机会,一是因为福临不成器,二是怕福临得了势会影响到索伦图。而且索伦图一直不喜欢他。如今福临处处勤勉,若再压着他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只是还要经过试炼考验忠心。倘若福临成材并且忠诚可靠,将来也堪一用。将福临调教得驯服听话,以后对小八也好。总之一切的安排皆是为了小八的将来,这份苦心,饱含着皇太极殷殷的父爱,却不打算在当下提起。
话题因此绕开了,随后说到了生日宴。索伦图很兴奋,立刻表示愿意承担所有的费用,还要亲自有所布置,好好孝敬哲哲和海兰珠。孟古青怨他嘴太快,却不好不顺着说。等之后聊完用了早膳,他们离开,她才幽怨地拉起索伦图的胳膊,怨他太急。
索伦图心思浅又太热切,等明白“比拼”的含义方才慌了,问她怎么办。
孟古青说:“如今也只好一起办了,奢华倒不怕,只是日子要提前,再有一个月便是选秀,拿这做个头目,考验一下秀女们吧。太子若愿意也可以亲自下厨,想必皇后和姑姑都会喜欢的。”把选秀和生日寿放在一起,这样可以分担一些话题,况且到时争相献宠的人更多,海兰珠便不容易计较到小八的头上。
这倒是个好办法,而且极有新意。索伦图惊喜极了,一把搂过来赞美她:“都说我的女人好,什么都教你想到了,半点不用我操心。”
门开着,孟古青推了他一下,怕有人进来。
索伦图笑得很开心,一瞥她腰上的香袋换了颜色,怔了一怔。
孟古青昨夜丢了香袋不想他多问,随口说巴尔堪去送海兰珠和皇太极就要回来了,忙着这便走。而后她想着还是再找一找丢在了哪儿,便绕去了东院里。
东院那儿刚刚吵完。福临拉着苏赫去遛马了,博果尔闷闷不乐坐在院里发呆,孟古青过来看周围并没有香袋便歇了意思,先问候了他,又暗示白里之事,教他和乌云珠之间不要太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