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馨儿刚被亲卫拿住肩膀,因孟古青的话。他们松开了。她从未尝过这种苦头,委屈地眨动着泪光闪烁的眼睛,深深一福:“给格格请安。奴才不识深浅。请您原谅。”
上回她曾经仗着女扮男装调戏过孟古青,还曾经想要戏弄索伦图,如今该着倒霉之事,她也享受了一回犯人的待遇。
依她的年纪今年也该选秀了,却令拿捏命脉之人留下了这样的印象。合该是命运的安排。
孟古青瞧她局促得连头也不敢抬,想着不能再吓她免得她被吓坏了。便说:“没什么。按理应先送你回府上,恐泄了密,委屈你先跟我们回宫。”
佟馨儿是佟图赖的小女儿,也是佟嫔的侄女,但是馨儿完全不敢拿大。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奴才遵命。”
“那就走吧,倘若你愿意骑马就跟我们在一起,若是累了。让奴才抬你也行。”孟古青问着,抬头笑眯眯地望了一眼索伦图。
佟馨儿跟着去望,心跳顿时快了几分,她无法自抑地感到似是喜欢索伦图,害怕地低下了头。
孟古青看到这样便为她安排了步辇。随后回到了索伦图的身边。
索伦图不悦地纵了纵眉:“怎得不叫她来请安,这丫头刚才赛马的时候可是狡猾得紧。”他仍记得馨儿在使的小手段。很容不得。直到孟古青劝说他正事为要,这才作了罢。
众人就此回程。
出了赛马场的地界。孟古青再一次地想起了多尔衮。这次能如此顺利地为朝廷做下大事,定是多尔衮在天之灵保佑,按礼数理当再拜他一次,不知索伦图会怎么想。
她骑在马上,扭头观望索伦图的脸也是红殷殷的,怕他也动了此念坏了大事,忙将目光转回。
索伦图的心中热血奔腾,正是兴奋至极,他刚想要吩咐停下,却见到硕塞的亲卫跑到眼前来请示:“太子爷,谭泰说他想要祭拜多尔衮。求太子爷恩准。”
谭泰是多尔衮的旧属,但却是背叛他的人,不可能突然良心发现。哪怕是真的,索伦图也不会允许他玷污多尔衮的英灵,厌恶地摇了摇头:“告诉他,不可能。本太子自己会去!”
索伦图确是有了再拜一次的念头,而且即刻身体力行。因着他,孟古青等人也急速相随。
离青石碑还有几丈丈远,孟古青敏感地感到风轻云淡的此处变得不同了,竟似埋伏着杀气,急急一瞥,便见着一支黑色的梅花镖从石碑后飞了出来!
“小心!”她火速地压低索伦图的脑袋,和他在地上一滚便让开了去。与此同时,耳畔亦传来石子落地的声音。
这镖落在索伦图和孟古青几尺之遥,是有人用石子打偏了它。孟古青匆匆地看了一眼,随后见着身后有个骑着黑马的少年追到了眼前来。
酷似的轮廓,令她不敢置信地揉了下眼睛,叫道:“多尔衮!?”
那少年约摸十二三岁,有着一张清秀的瓜子脸,高而瘦,富有光泽的唇薄如片刃,勾人的桃花眼如春风吹动的潭水,却内含着凛然的杀气!
这张脸跟多尔衮竟有八九成相似,竟宛如他的重生!
孟古青一愣竟有些吓住了,周围叫喊声也越来越强,全都是一样的反应。
他们也被吓坏了,谭泰更是抱头惨叫了一声,再也不敢睁开眼睛。发梅花镖的人是他安排的,谭泰想早晚是死,不如同归于尽,便在得知索伦图要去拜墓时发暗号给手下,让他们抄近路赶来了这里,镖上有毒,谭泰以为可以等索伦图中毒,以解药换自己的性命,可却是这样的结果。
那少年冷笑地扫视过众人,骂了一声:“谭泰,我阿玛在天之灵看着你呢!你的报应到了!”
说完,他吹响了口哨,四周便涌来了许多人。皆是镶白旗和正白旗旗下。
孟古青瞧着他们的服色便有了数,这个酷似多尔衮的少年是他的养子多尔博。天意弄人,竟与多尔衮这般相似。她安慰地扶摸了一下索伦图,劝道:“太子爷勿惊,他不是多尔衮…”
“他是多尔博。”索伦图兴奋地点了点头:“我听见他喊十四叔阿玛!”
“您小心些,千万不要出去啊。”四周已是人山人海,全是为了保护他们,才用身体形成了盾牌,掩护他们撤退。
孟古青紧紧抱着索伦图,害怕刚才飞镖的一幕重演。
这次他们出宫是为了当诱饵,但她绝不能因此而放纵意外。
“孟古青,放开我。”外面一片喊杀声令人热血沸腾,龟缩的人是可耻的。索伦图拢了一下孟古青的头发,温柔地说:“我要保护你,让我看看怎么了,我不怕!”
“不许去!”孟古青狠揪了一下他的手,回头命令亲卫看紧他,又替他大声道:“多尔博你听好,一切自有国法,若是你在此结果了谭泰,便是不忠不孝!你带着两旗人马不听号令,十二爷和十五爷必视为同罪!”
多尔衮因逆而死,多尔博自是无权调任双旗人马,他们这样做很显然是要推后辈出头上位,不可能让他恁意胡闹。孟古青于是想赌一把。
多尔博正在外围和硕塞及弼尔塔哈洋的人一并对付埋在暗处的那些混蛋,确有公报私仇之念,孟古青如此一说,他倒不得不停下,心想这便是传说中索伦图最爱的女人,果然名不虚传。
他第一个收了刀。而后双白旗也乖乖住了手。
孟古青等一切安静下来,确定局势已然稳定才走到多尔博身前一福:“多谢救命之恩。”
多尔博自小被小玉儿和多铎浇灌观念,因此对孟古青也是冷淡无比,只看了一眼便侧过身去不受礼:“我只是不想有人搅扰阿玛玷污了此处,与你们概无干系。”
他好狂妄。孟古青默默地感受似刀锋般的话语,不觉得生气,反而有了钦佩之意,她略略地扫了一眼多尔博身上,见他身着天青色云纹交襟坎肩,头戴纯黑的瓜皮帽,身披素花小格的钱褡裢,背直似竹,有着清奇的傲气,不觉笑道:“您说得是。但您终究救了我们。太子请您过去相见,还望赏光。”
多尔博本已做好被呛声的准备,见到这样不免眯起了眼睛,惊奇地点下头走过去,距离索伦图还有几丈远时便跪了下来:“奴才多尔博给太子爷请安。”
索伦图欣喜若狂地扶起了他:“想不到是你救了我,十四叔在的时候,他也是…”他想起多尔衮是因何而死的,忍不住就哭了起来。数年前宗人府之夜虽是已经消逝得无声无息,可却永远铭刻在他的记忆里,他未有一刻忘却。多尔衮留给他的每一句话都是最好的鞭策。
见到多尔博,索伦图便有了恍如隔世之感,很想将数年来的思念和内疚一一道出。
多尔博被感染地也有些想哭,但却忍下了,抽回了手冷冷地道:“奴才不敢当。”说完,若有所思地扫视了一眼孟古青。
孟古青瞧那眸光似是一把勾子,极不寻常。她警觉地更加走近了,对索伦图说:“太子,既然有此机缘,我们快请堂兄一起回宫领功吧。”
第二百六七章 河东狮和福临
孟古青想借着这句话试一试多尔博的为人。不一会儿她果然看到多尔博越发冷淡了,鄙视地一瞥:“不必了。奴才还有事,容奴才代十二伯和十五叔问候太子爷,太子爷保重,奴才先行告退回府。”
说完,多尔博便漠然地又跪了一下,随后起身上马,带着那两旗人马浩浩荡荡地席卷离去。
哪有半点奴才样儿?帅呆了!孟古青心赞着,却不好明着夸他。但见身旁的索伦图有些错愕,便劝着:“太子爷可是生气了?依我看倒不必。”
确是不必。难得有人敢不给面子,索伦图太吃惊而已,他捉摸了片刻牵起孟古青的手,打量着说:“刚才也是你救了我,若不是你,我现在已经完蛋了。对不起,本该是我保护你,我让你受惊了。你应该怪我才是。”
那一镖来得如此迅猛,索伦图真的不敢想象,若他身畔之人不是孟古青,他会否依然安然无恙。
孟古青笑着,抬手摸摸他湿润的眼睛,无声的鼓励让他很激动。只这简单的动作她便令他知道,她没有怪他。
风波平息,四周却响起了低泣声。孟古青回身去看,见着佟馨儿在哭,而晕迷的福临已被救醒,有气无力地盯着他们。她招手令步辇近了,分别安慰了,因见福临总盯着不放,便又叹了一声:“九阿哥多保重,您不必害怕,我们很快就回宫了。”
福临惋惜地瞧着她。其实他在下人上药时便已醒了,只是一直微闭眼睛养神。适才梅花镖飞来时那一幕他根本有看到。这一镖令他越发看清了自己的心。
他想要小八的命,他真希望那一镖准准地飞中小八的喉头!只要他死了,那么他的一切都会属于他。而对孟古青,他则是拼命祈求上苍,求她千万不要出事!
他提心吊胆地仰高了脖儿瞧着,却看到孟古青迅雷一般地救了小八。她不但救了他,还将他当成生命一样地爱护,紧紧拥着不放。他们同甘共苦,生死与共。可是他们只顾着彼此,全然将他忘却。
福临气得直拍大腿,再一次感到了有心无力。不管他如何努力,竟似在孟古青心中刻不下一丝痕迹。他怎么可能相信,又如何能甘心。
他怎接受得了生死关头,他的生命竟对她全无意义,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对她来说都是空气。
若果真如此,还不如一死!
福临咬破了嘴唇,掐肿了大腿。终是闭上了眼,他怕再看到他们甜蜜的样子会忍不住做出失控的事。
孟古青见福临听话,抬手唤步辇:“小心些抬。”
就这样一路颠回了紫禁城。
因之前有过商议,孟古青和索伦图将谭泰等人暂交大理寺。而后此二人去南书房向皇太极覆旨。
因为层层布防,皇太极笃定他们会赢。但因着索伦图是他唯一爱若国宝般的儿子。所以等待时仍是神思不属,战战兢兢的。直到见着小两口无碍方才笑了出来,放心地呷了口热茶,嗔道:“可算是回来了,赏…”
“儿子不要赏。”索伦图拜过他不等叫起便爬了起来,扑到皇太极的怀里。后怕地说:“皇阿玛龙威庇佑,儿子鲁莽了。”
在起行之前,皇太极曾经因为担心他们安危而强烈反对。可是拗不过他。只好由他去。
如今平安归来,皇太极听他诉说惊险的过程,心如狂风打了几个旋,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笑道:“这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生死关头你可有感悟?”
“儿子。”索伦图露出一丝惭愧,最危险的时候因是孟古青救了他。而他则是顺应着她的动作规避了危险。当一切结束后,他才想起了皇太极,海兰珠还有哲哲。如果将这些告诉他们,他们一定会很伤心和生气。所以他支支吾吾的,不敢多说。
皇太极很快瞧出来,笑着说:“朕难道会为了这个责备你。危险关头当然顾不得想别的,你能保全性命,说明你知道你的命要紧,算不得不孝。”
“皇阿玛。”索伦图紧紧攀附着他的胳膊,恳求道:“别告诉额娘和皇额娘,她们会害怕。”
“早晚会知道,又何必隐瞒呢。”皇太极抬手拍了拍索伦图的脑袋,眸光轻扫,去瞧孟古青。赞道:“好孩子,这次你功不可没。小八说不要赏,朕却不能不理会你。你要什么尽管说来。”
“我也不要。”孟古青认真地点了下头:“只要太子平安就是最好的奖励。我希望他每一天都快乐安详。”
“说得好,你们且下去聚一聚吧。叫小五进来。”皇太极早已料到如此答案,抬手挤了下眉心。
孟古青瞧出皇太极是倦了,走去牵起索伦图轻手轻脚地离开。
因硕塞在书房外跪候,过后便被召见。索伦图虽是和孟古青撤离这儿却是很担心:“五哥会被骂吗。”皇太极虽是给了硕塞假期,可没有让他多管闲事啊。
孟古青猜得到会发生的情形,却是摇了摇头:“不用管他,小五爷应付得了。”
而后,小两口欲赶往清宁宫。中途却见乌云珠朝他们奔来。孟古青顿住步子,怕是福临又要生事便皱了眉,果然乌云珠到跟前便跪下,哀求不已:“求格格去见见我们爷,我们爷不肯收惊,正在发脾气呢。”
福临终是对孟古青不在乎他这件事很在意。回宫后无法好好地休息,却在为了此事纠结。
因诺敏随后去看伤,说了几句不称意的,他不能忍,他们便闹了起来。如今诺敏在北一所里哭,哭得周围院落的人都来围观问候,十分的不堪。
孟古青因此便想到博果尔还有庶妃所生的六七阿哥们恐怕都有露面,那就委实不便再去趟混水了,因此拒绝道:“你去寻姑姑吧,再不然,谨妃娘娘也成。”
乌云珠跪着去挽她的手,不依地说:“只有格格能安抚得了我们家爷。您若不去便是不管他的死活了。这万万不成。看在戒子的份上,求您救一救吧。”
孟古青躲开了乌云珠,冷笑了一下:“若你以为姑姑和谨妃娘娘都做不到,何以我能做到。我可不敢盖过了她们,难道你敢没有上下?我若去了劝不下来,却又如何?”
乌云珠确实是想假贤惠一把,让孟古青去火上浇油。因诺敏公主病,遇到孟古青便会有双重压力越闹越大。到时候诺敏在众人面前丢了脸,孟古青却也脱身不得。
可是她不上当。乌云珠便无可奈何了。幽怨地爬了起来:“格格原来这般冷情,奴才还能说什么呢。”
她在使激将法。孟古青听而不闻地便要走开。偏是索伦图着了道动了怒,指住她道:“你说得什么混帐话,呵呵,好极,本太子这便一同去瞧瞧,看看到底怎么了!”
乌云珠心喜极了,因索伦图一去便会更加热闹了,她怕孟古青阻拦,忙点头引路:“嗻。”
由于婚房未定,所以福临还住在北一所。此刻那儿已挤满了人,博果尔和六七阿哥都在,更热闹的是,佟嫔的十三阿哥,还有十二阿哥博日格德也因为好奇挤了过来。
福临的屋子在他们拥进来之前便已狼籍一片,地上充满了碎瓷片,书本和各色杂物。是因诺敏一时不豫,令娜仁等下人所为,此间竟变得像被打劫一般乱七八糟的。
而福临却因伤在身,只得躺在床上又喘又咳地生闷气。
原是诺敏来探伤时说了一句极忌讳的话,她怕福临死了要当寡妇。福临心上一痛,想到索孟如此恩爱而诺敏却是这样,气得顶了回去,说要弃婚。于是他们闹起来,变成了这样。
宛如大戏一样的精彩,有伤的福临终是落于下风。没多久他便抱着肚子嚷痛。可诺敏不识旧疾偏是不理他。正在任外人看笑话,索孟终于到达了这里。
孟古青一见地上便摇头,抬手喝命下人:“这是怎么回事,有客在也不怕碰上了。快收拾!”
她以围观者为名打发了这些,又对诺敏说:“妹妹别哭 ,去屋外坐一坐,碎了这许多东西伤着了你便是祸事了,九阿哥是有伤的人,你别跟他计较。”
矛盾的主因是为了她。诺敏哭得哽咽说不出口,气顶着心便晕倒了。
孟古青厌烦地皱了下眉,让娜仁扶诺敏出去,等这里收拾干净,才去瞧福临:“您怎么样。”
福临本想趁机好好地亲近一下,可是见到索伦图如侍卫般守着孟古青,惋惜地缩了下脖儿,叹道:“我本无事,只是被这婆娘折腾,恐怕将来性命都要毁在她的手上。这是我的命数,不敢劳动你们,快请回吧。”
索伦图听他话中有话,忙问:“你真无事吗。”
福临抹了抹眼泪,抬头一叹:“太子可能让表妹陪我略说几句心里话吗,能聊片刻便成。若您应承,就算是死我也无憾了。求太子爷恩典!”
第二百六八章 两头受气的乌云珠
说得这般夸张,无非是想要索伦图吃醋罢了。孟古青在旁看得分明,轻笑地侧身一抚索伦图的肩,劝道:“出去吧。我来应付。”
索伦图微动了动眉,露出一点傲娇的颜色,转身离开。
孟古青略等了等,见福临的眸光一直追着他,似是不甘心,便笑着挥手令下人都出去,自寻了凳儿端来坐在床边,问道:“您有什么心愿,我尽力而为。”
福临没想到一下子就被她看穿了,很不好意思。他是有心令索伦图误会,也想孟古青因此得些苛责,而后他再来充当白莲花,结果他们谁都没有上当。他心中郁结不散,又添新愁,不禁又垂泪了。自怨自艾地道:“莫非在表妹心里,我的性命当真半点意义也无?可我终是为了你们才会如此,难道你心里就一点感动也没有吗。”
孟古青知道这是要她还恩,干脆替他讲明:“是您拼命才得回了戒指,我当然感激您,不知您要什么谢礼?”
福临望着她沉静的样子,很想说我要你爱我。孟古青的温柔总是令他有一种错觉,以为她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那似有似无的引诱撩拨着他的心扉,他总是无可奈何地越陷越深。她同他想要的那些好处一样,总是令他陷入痴想,却又是海市蜃楼,可望而不可及。
他移了移身子要坐起来,心想哪怕离她近些也是好的。孟古青见状起身,伸手扶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抬便将他扶起,又伸手拿过了枕头垫在他的背后。
福临见她如此体贴,忙说“我自己来”。话虽如此,他却任她动作并不插手,等靠好了枕头。他才可怜兮兮地抬手摸了一下脑袋,示意孟古青注意他的伤,而后说:“制服齐正额是个意外,得回你们的或指也不过是我运气好罢了。我不要谢礼,小八有多爱你,我必以十倍追赶,就算为你舍了性命又如何。只要你日后戴着这戒指便能想起我,这便够了。”
他极是认真地对视着,不敢移开眼睛。
日后也许他会在孟古青身上收回十倍的“利息”,所以现在务必要舍得。他选择了“无私”。也料定孟古青很可能会坚持要给他谢礼。到那时他再接受才是有面子,才是高风亮节。况且这句话并不是假的。想到孟古青以后戴着这戒指时的情形,他就很激动。
哪怕现在他还没有得到她。他也要做一道无法被忽视的影子,横亘在她和索伦图之间。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取而代之,成为孟古青身畔的那个人。
只要她稍有动心,他便会顺水推舟地缠死她。
孟古青哪有不明白的。抬眸一笑:“既是您这般无私。若坚持谢礼怕玷污了您的心意。那我替小八谢谢您,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说完一福便退。
身后无声。她不用看也知道福临傻眼了。教他一颗痴心和无数的算计通通沉入海底,该有多痛她很明白。况且现在乌云珠还在外边,她自不愁福临没处撒气。
出了屋,孟古青先去安抚索伦图。因知道索伦图等得久了会吃醋。抬手便抚了一下他的面颊,正亲昵时,瞥见乌云珠果然远远地站在墙根下偷窥。便松了手,指道:“你过来。”
乌云珠原本是很想要让诺敏和孟古青吵闹起来,可是诺敏晕倒回乐寿堂了。此刻她看到孟古青如此轻松,心里更是慌张,战战兢兢地走去跪下。问有何吩咐。
孟古青点了点她:“你们爷心情不太好,塔拉不在这儿。只好辛苦你了,你惯会做解语花,快去吧。”
塔拉自从伺候诺敏后日子很不好过,适才房中砸东西时她躲了出来,直到诺敏被娜仁带走时便跟回了乐寿堂,此刻福临房中无人,乌云珠定当逃不过了。福临的火她自是解不了的,到时便教她自讨苦吃吧。
乌云珠扭捏地不想去。
孟古青一笑:“刚才是谁说冷情的?你们爷伤病在身,你倒嫌弃了?”
乌云珠后悔得想要去撞墙。她先前被诺敏打那一遭伤还没有好,如今在福临明摆着心情恶劣的时候去伺候,岂不是找死吗。早知道就不逼着孟古青来劝架,也省得惹火烧身。
而此时,房中的福临传来了呻吟,他又腹痛了。
孟古青淡淡一笑,盯紧乌云珠直到她认命地走进屋子,才放松了下来。随后挽起了索伦图的胳膊,慢慢地走出院子。
索伦图的唇角上翘着,充满好奇的样子,孟古青忍不住抬手捏了捏他的头发。之后便看到他的眼睛有些发红,不豫地一眯瞪了过来。
随着年纪的增长,索伦图越来越像一头小豹子。孟古青一看到这种眼神就会有计较。
她从不会过分地撩拨他,但若有机会则绝不放过。
索伦图不知足地问:“福临跟你说什么了,他要什么好处?”
孟古青边走边笑:“你猜。”
索伦图急得一歪脑袋:“他要你喜欢他?”
孟古青接着笑:“算是吧。”
索伦图咬了下唇,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你答应了?”
孟古青不说话,手顺着他的胳膊向下滑去,分开他的指尖,手指一点点地仿佛入侵般地勾缠上去。她感到索伦图先是抗拒地发紧,没多久便松散了任由她动作。
他是豹子,只这片刻也乖得像猫儿一样。
索伦图心头发烫受不得了,瞬间败阵他很不服气,又说:“我又没说什么,你倒这么维护他。这个人情我会还的!你什么都不许答应!”
孟古青手儿转过来摸了摸他的鼻子,反被擒住了。小两口正在嬉闹时,却听到身后有着夺路而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