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福临和硕塞是临时加进来的比拼者,加上他们赛马的人变成了八位。硕塞伤了眼要比赛便有了赌气的意思,至于福临也是硬扛着的,幸而他们不是为了彩金,所以吴一斗也就没有非逼着他们下马更换马牌等物。
即将开始了。孟古青深吸了一口气听着哨响,须臾间就像箭一般地奔了出去。
这回齐正额可是使尽了全力,再也没有相让的意思了。再有常爷和谭爷等人也是十分努力。而且很奇怪的是,他们的马有精神到了极点。竟似磕了药一般。孟古青和索伦图起先还追得上,到后来就算使出吃奶的力气都不成了。
除了他们以外,那位女扮男装的“佟爷”也是如此。而且更有意思的是,跑到山坡上的时候,佟爷想再故技重施地哄骗索伦图再扶她一次,以骗他减慢速度。她看已和索伦图贴得极近,便在马上一歪身子,假装要摔下来,索伦图却只是轻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啪啪几鞭。跑到她的前边去了。
预算不准的“佟爷”闪到了腰。不快地疾呼着。正好风卷着细小的沙粒灌到她的嘴里。她委屈地撇了一下。“呸呸”地吐了出来,杏眸圆瞪。
所有的过程全落在了孟古青的眼里,孟古青疾追了一阵赶上了索伦图。因此时齐爷等人的马儿早已回程,再怎么努力也毫无意义,她便趁机对索伦图抬了一下右手,回旋指尖。
这个暗号是出宫前商量过的,表示她已警觉到齐爷等人的马儿有问题。索伦图一见便也放慢了速度。不再相争。
孟古青再一扭头,见身在她右边的福临满头大汗又充满了痛苦之色。双腿一颠一颠地贴在马腹上,却完全不肯放松地抓住缰绳,可见非拼个输赢不可。他的双腿“肿胀”得很,想必是垫了夹板的,以此保护受伤的机密。宁可忍受如此痛苦也要挨过。孟古青明白了他的倔强,倒也不去拆穿。
就在这时候,结果出来了。
哗的一声响。吴一斗在终点处挥动着彩旗,齐正额的马儿刚好过了线,而后是谭爷,常爷,还有索伦图和孟古青。“佟爷”是最后一个,也最不高兴。在不经意间便露出了嗔意来。脸上娇美的梨涡明白地告诉大家她是女孩子。
孟古青见着便想恐怕要有祸事了。而后正好吴一斗宣布成绩和彩金的归属,齐正额冠冕堂皇地成为了优胜者,得一万两,而一万两的来处却是要在输家里抽签决定。
可想而知的是,最后抽到这支签的人是索伦图。这支细木签的签头倒也雅致,是以梅花为形记的,签头下方有一个红圈。代表抽中者便要支付万两。于是他大大方方地将这支签收到袖子里,狂放地说:“就当我留着赏玩,一万两就一万两吧。没什么大不了。”
“好狂的小子。”齐正额想起之前的事越发不豫了。闷哼道:“在我面前也由得你这样?还不下马!”索伦图报得是正蓝旗的身份,却始终未曾执旗下人之礼,这很伤齐正额的尊严。
更何况,齐正额已对索伦图的身份起了疑心,他正是想要狠狠地打压他,一试虚实。
一旦索伦图不肯行礼,那么他就可以用这个借口惩治他。
索伦图早看穿了,冷冷一笑:“又不是旗主摆什么臭架子,你是要造皇上的反?”正蓝旗早就被皇太极收走了,齐正额没有半点权力这么做。
齐正额被激怒了。脸色突然阴森无比,随后亮出一口白牙来,似要将他咬碎。孟古青刚想帮索伦图说话,看到旁边某个严肃的人夹着马儿过来,拍了拍他的肩:“齐爷,求财不求气,算了吧。”
这位是谭爷,脸大又圆,眉黑眼宽,面泛红光一望便有官相,孟古青心中提摸着一个名字,不知是不是他,便对索伦图望了一眼。
索伦图也在想。他想到了谭泰。
谭泰,舒穆禄氏,满洲正黄旗人,曾经是多尔衮的旧属,多有军功。这个人狂妄自大,对下属动辄得咎。在逆案发生时,他积极地挑拨多尔衮的旧部共同收集罪名,上报给皇太极,以此为功渐做到了吏部尚书。
既然是这样的官位,可想而知在买官卖官之中起了如何的作用。而且谭泰和常阿岱是熟识,只是常阿岱多有惧怕,不敢拂逆于他。这样对应起常爷的名,又应了一个人。如此看来,当是无错了。索伦图想着,不悦之色越发明显,却压着心火,谦谦地低了下头,笑道:“是小弟鲁莽了,谭爷说得是,一万两不知齐爷是要现银,还是银票。”
“呵呵。”齐正额见索伦图服了软,心想谭泰之威果然深远,他感到有些不舒服,却不敢拂了谭泰的面子,只笑说:“银子以后再谈,你那位小‘兄弟’不是说要陪爷喝一杯?叫她过来,刚才的事便算了。”
明明孟古青就在旁边,齐正额却偏偏这么说。很显然他已识出索伦图和孟古青的亲密关系,故意要给索伦图戴绿帽子。毕竟没有哪个男人肯忍辱让自己的女人陪客。
很明显的挑衅。索伦图动了动眉即刻就要发怒,刚一动缰绳,便被孟古青按住了袖子。
孟古青随意地扫视了一圈,见着“佟爷”已警觉地缩到众人身后去了,心想她也必然明白齐正额是个色鬼无疑了。有心不挑明,对齐正额娇媚地笑了一笑:“齐爷许是听岔了,刚才我是说我们一起陪您用酒。还有,亲兄弟明算账,您先把银票收了,不然等会儿醉了我们可是要跑的。”
事到如今,一些心照不宣的事已经很明显了。赛马只不过是个幌子,输赢也不要紧。“输家”主要的原因是为求官,彩金的用处就是为了买官。至于用人拉人的方式带受害者进来,也是为了防范被陌生人钻了空子,坏了大事。
那些没有买官意图的受害者,则是被谭泰他们拉进泥潭,承当为虎作伥的角色罢了。身家清白的人一旦着了道,难免会做下糊涂事来。辉兰是被朋友所害,而他的朋友也是被朋友所害,就这样一个拉一个,就像找替死鬼般可怕。
索伦图和孟古青捉摸到此时已心知肚明。一心想要齐正额收下银票,周围不远便是自己人埋伏的所在,只要齐正额收下银票,和他们商量买官细节便可拿人。
索伦图假说想要的官位是“扬州知府”,这是个肥差,足足值一万两。
齐正额原是很有戒备的,偏被孟古青的娇美晃花了眼,兼又听到如此俏皮的话儿,不觉笑了一笑,垂涎道:“银子我要,人我也要。我先拿银子,你等我。”
他在占便宜,孟古青却半点不悦也没有,抬手一抚索伦图的肩头,压住他的怒火,同时对齐正额道:“齐爷,我们带了银票,烦您先收好。然后我们去喝酒。”
“好。”齐正额很高兴,等孟古青晃动着马儿贴近了他时抬手去接。因顺了手,接过银票后轻轻一抹便勾指去挑孟古青的下巴。
孟古青正要闪过,突然福临从旁边冲了来,抬起马鞭便狠狠地抽在了齐正额的脸上,急怒道:“放肆!”
齐正额没有提防,这一鞭便真真地抽上了脸,皮开肉绽,血珠立现。他愕然地一扭头,瞪向了福临,骂道:“哪儿来的混帐东西?!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福临瞪大布满血丝的双眼,毫不放松地回视着,满是怒气的脸还很稚嫩,可是他的眼神告诉齐正额,就算死他也不怕!
齐正额骇了一骇,不禁双腿吸住马腹向后退,略退了几步却又忆起这儿是自己的地盘,自嘲地啐了一口,干脆坦白了身份:“爷是齐正额,皇上的长孙!不长眼睛的东西,今天别想活着回去!”
第二百六五章 福临为孟古青舍命下
大事还未成,可不能就此闹起来,那便什么都完了。孟古青一看忙略带怯意地低下了头,唤了一声:“齐爷!”
齐正额好色,孟古青这一声他就心软了,而且一万两银票刚刚到手若就这么退回去也很舍不得,于是想说几句话找回面子。
偏在此时,一旁的谭泰有了反应。
谭泰双眸似苍鹰般的在众人之间旋来旋去,终是落在了索伦图的身上,他警惕而又微责地问:“你们是一伙的?”
索伦图没有去看福临,淡漠地摇了摇头。在这个时候,他们绝对不能暴露身份。
孟古青也没有理会,只是继续偷瞟着齐正额,她已看出,齐正额不过是谭泰的傀儡,但这个傀儡却大有可利用之处。她冲着齐正额甜美地笑了笑,嗔道:“齐爷,我们真的不认识他。何况您的伤要紧,还是先止了血上点药吧。”
齐正额抹抹脸上的血珠,感到孟古青真是个识趣又体贴的女子,心情顿时和刚才不同了,便笑着帮腔:“谭爷,我想他们说得是真的,正事要紧,我们到屋里去谈。”
福临终究是硕塞带来的,齐正额不能不给自己的五叔一点面子。他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拨马而退。
孟古青和索伦图随后也跟着下马,带上巴尔堪还有辉兰及弼尔塔哈尔,还有一些下人们随行。走了几步,听到马儿在身后不安地动蹄,因想起了一事,孟古青便回头对马儿笑了笑,卷动指尖放在唇间吹响了口哨。
马儿仰高儿了脖儿,越发欢腾地嘶鸣。引得旁观者也觉得热血奔腾。
孟古青笑了笑说:“让它略散一会儿吧。”
齐正额此时已被迷晕,干脆地指了在周围的人群中指了一个马夫,教他去遛马。
孟古青仔细瞧着马儿跑开的方向。暗暗地点了点头。
在赛马场东面的地方,盖有一间小木屋,格局还算不错,虽不奢华倒容得下十余人。是给孟古青和索伦图这样的贵客用来谈事情的。齐正额和谭泰,还有常阿岱先进去了。索孟和巴尔堪还有辉兰紧跟其后,再跟进了四名侍卫,至于弼尔塔哈尔则带着其他人守在屋外,但有异动,他们会随时召集埋伏的人手策应。
孟古青坐下,发现赛罕没有跟进来。有点不适应。刚才在外边的时候,赛罕说没有发现马夫的异动,所以孟古青对谭泰和齐正额如何赢了他们很是好奇。
他们的马儿一定是喂过药的。因为速度和爆发力完全不合常理,只是不知道会是什么药,既然赛罕有心,就让她去查吧。
孟古青想着这些,很快调动着情绪。以求协助索伦图过关。
以索伦图的年纪自是不可能索要“扬州知府”之位,齐正额和谭泰很纠结他说了谎。但这谎是很低级的,极易被揭穿。
答案一早便预备好了。索伦图哈哈一笑:“我才多大年纪,怎当得了扬州知府,我也是替别人的阿玛求的。”他说完,深情脉脉地对着孟古青望了望。
孟古青应和着。害羞地低了低头:“我阿玛等这个缺儿都好久了。”
齐正额便问:“你们是哪一旗的,你阿玛他叫什么。扬州知府确实快要出缺,可是一万两…”扬州是江南最为富庶繁华之地。一万两虽然很昂贵,可是还可以再抬一抬价。
孟古青一笑:“镶红旗,安巴额图珲。我阿玛说,若能玉成此事,日后年年都有孝敬。至少五千两。”这个人名是确实存在的,而且也是个有钱人。
话音则落。齐正额和谭泰还未说话,坐于角落的常阿岱却是“啧”了一声。伸伸尖细的脑袋,担心地说:“既是镶红旗,那我们是不是应该给小五爷一点面子,请他过来谈谈?”镶红旗从六七年前被皇太极给了硕塞,如今他已然管理得很好。
由于福临的关系,硕塞现在还在外边,齐正额因为呕气也没有理会,如今倒似不妥当了。
齐正额闷头想了一会儿,既不甘心又不想得罪这位五叔,终是站起了身来。
谭泰拿眼神点点,止住了齐正额,教他退回去。
刚才他们对硕塞不大理睬,如今倒也不必刻意去巴结。况且谭泰有胆真身经营买官之事,又何惧硕塞一人。让硕塞到此间来反而会坏事的。
齐正额于是退回到座位上。
孟古青观察着众人心思,等他们都安静了才说:“这件事便拜托齐爷和谭爷了。”
“扬州知府这个缺可是很多人都想要的。”齐正额放下了茶碗,双眼在她的身上扫来扫去,很显然,他想再多一点的好处。
“我们只带了这些银票。”孟古青温和地笑容,暗示索伦图。
索伦图从腰上拽下一块半扇的型玉佩,亲手交给齐正额:“您看它值多少。”这块玉是索伦图出宫时在京城最大的玉器行买的,并不是宫中之物,所以他不怕会被认出。
齐正额拿着玉佩对着光照了一会儿又拿手捏摸了片刻方才笑出了声。可这并不能满足他的欲望。因索伦图递来时他瞥见了指上的翡翠戒子,一把便擎住了,嫉妒地说:“好水头。”
他的眼光不错,这只戒子确实比玉佩更值钱。因是纯正的“春水绿”,半丝杂质也无。
索伦图却是恼了,一瞪便想抽手。齐正额本想放过,又一瞥孟古青指上也戴着一只相同的,突然便有了醋意,硬抹了下来,还说:“这对戒子都给我,还有那一万两,扬州知府就是你们的了。”
终于等到了这句话,可以动手了。因买官这种事双方都不会傻到写收据留下罪证,所以商量好了便开始运作。这是惯例。
孟古青的唇边漾出一抹笑意,预备摔碎茶杯,发“信号”给外边蹲守的人们。
而守在屋中的亲卫也都磨拳擦掌地准备好了。
可是齐正额的手还抓住索伦图未曾放开,越发焦灼的是,他捉住这只戒子看来看去。后来肩头一颤地眯起了眼睛,尖叫着:“小八!?”
戒子内侧雕刻有索伦图的名字。事到如今,索伦图也不怕承认。等齐正额惊惶地看过来的时候,他却是微微一笑,仰抬下巴:“没错。大清皇帝第八子,当今太子就是我,索伦图。”
齐正额立刻从座位上弹跳了起来,谭泰和常阿岱也都面容失色地一并站起。
索伦图傲然而视。直接便抻手去抽齐正额。当他狠狠地打了一巴掌之后,齐正额反应过来了,不甘地说:“不行。再让我看看另一只戒子!我不信!”
宫里宫外都知道索伦图宠极了孟古青,若有心爱之物必定与之分享。既然他们戴着同款的东西,那么也就是说孟古青那只也刻着名字。齐正额想看的正是孟古青所戴的那只。可是索孟又岂会甘心地交给他。
如此一来。齐正额紧张到额尖冒汗,又去瞧谭泰。
谭泰也很为难,一旦证实索伦图的身份便半点退路也没了,所以并不敢强夺孟古青的戒子。偏是齐正额的下人不懂事,硬走到孟古青面前讨要。
孟古青叹了口气。脱下它交给了那人。
谭泰见到便起了意,招手要看。等他看仔细了,认真地瞄了数遍后急速后退,甩袖子跪下,双手捧高了戒子相还:“奴才该死,冒犯了太子爷和格格。求主子原谅。”
谭泰一跪。以他马首是瞻的常阿岱当然一同。齐正额感到全没了倚仗,顿时疯狂了起来,一把将戒子抢在手中。将二者放在一起辨别,看了许多遍仍说不信:“不过是两个名字,便说自己是太子和太子妃,也太狂妄了吧!”
说完,齐正额夺路而逃。
他其实是第一个相信的人。而且偏是因着如此才会激起这么大的反应。他是豪格的儿子。自觉多年来被欺压凌辱全是因为皇太极偏心于小八,如今叔侄在此相遇。如果不逃那就死定了。
这对戒子明显是索孟二人的心头之物,有这对戒子护身,他相信没有人敢轻易地取他性命。
他的确成功了。情势演变得太快,屋中的人全都未反应过来。等醒觉之时,齐正额早已出了屋子,逃往外边去了。
守门的弼尔塔哈尔因未得到命令不敢轻举妄动。眼睁睁地看着齐正额上马,须臾之间便已奔了出去。
索伦图气得奔到门边喊了两声:“戒指!戒指!”
门外福临正坐在马上,一听便策动了去追。他拼了命挥动着鞭子,眼看离齐正额越来越近了。
齐正额急得使劲一夹马腹,它的马儿便不知发了什么疯,顿时又拉开了一大段的距离,就这样,二人你追我赶,很快便到达了一片树林,渐往深处去。齐正额的马儿是喂过药的,而且是可怕的“千里奔”,药剂藏在靴侧边缘的芒针里,只要夹马腹便可以刺激它迅速奔跑。由于多年前千里奔曾经闹出人命,所以赛马场使用的剂量是经过改良的,不至于要到马儿完全脱力才会停下,以致累死主人,但是也不可以过份地刺激马儿,若是那样做同样会引来可怕的后果。
齐正额急着逃命,已经顾不得控制自己了,他不停地用芒针去刺马儿,终将它弄致快将疯癫的境地。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不得不保命要紧,向旁边的草丛一扑掉了下来。
他摔得鼻青脸肿,也摔伤了腿,为身后的福临带来了机会。
福临跑到了草丛边停下,咬紧牙关下马,用坚强的毅力快步走了过去,怒问:“戒指呢?”
齐正额摔得头晕,眼前也很不清楚,他痛楚万分地眨了睡眼睛问:“你到底是谁,我可是皇上的长孙!”
福临啐了一口,手伸到腰间摸出一把短刀,在他的面前拔开:“快把戒指给我,不然我就杀了你!”
齐正额艰难地笑了笑,看向掌心,他突得向旁边一抛:“你想用这对戒去讨好小八和孟古青吗。做梦!”
“你去死吧!”听到孟古青的名,福临突然心痛不已,他像疯了一样地扑到齐正额的身上,一刀便向他的腿砍去。齐正额惨叫了一声,也急速拔出腰刀来回应,他用力一插,插进了福临的心口。
刀尖顿住了。
齐正额呆了下,立刻明白了过来:“护心镜,金丝甲,呵呵,你定是宫里人了。原来你是福临。呵呵,怪不得你要讨好他们,你这个废物也想出头吗!”
福临怒吼了一声,双眼变得更红了,他骑压在齐正额的身上,使劲地乱扎。但他很聪明,所扎之处都不是致命的要害。
他先扎中了他的双腿,紧接着便是手臂。等觉得齐正额完全无抵抗之力时,他才放过他,去草丛那边找寻失落的戒指。就在他专注无比的时候,突然脑后袭来了一阵风,竟是齐正额反扑而来。他急忙侧身用手肘狠敲了一下齐正额的头,将其敲晕了过去。而后从怀里掏出一块整洁无比的帕儿,极是珍惜地将戒子包好。
当他做完这些的时候,孟古青和索伦图还有弼尔塔哈尔也赶来了。
福临蹲在草丛中偷望着,很快想到了一个主意,他看看躺在草堆里的齐正额,抬手用刀柄猛击敲了一下自己的头,顿时血流满面。这时候,他在里面虚弱地叫疼向外爬。
索伦图和孟古青立刻注意到了,向这边奔了过来。索伦图紧张地望见了福临的脸,吓得一呆。
血流顺着福临的额头向下滑,很快遮挡了他的眼睛,使他看起来有些可怕,却又可怜无比,竟似即将死去一般。
所有人都被震撼了,亲眼所见福临为这对戒子有多么拼命。
福临先是对着索伦图讨好地笑了笑,而后对孟古青深情地伸出了手去,当众拿着那帕儿递到她的眼前,祈求地一笑:“我终于抢回了你们的戒指,死而无憾。孟古青你放心,它完好无损,没有半点玷污。快收好它吧。”说完便身子一歪,晕倒在她的怀里。
第二百六六章 神秘的美少年
福临的这个动作分明在告诉所有人,他极爱孟古青。他是为了孟古青才变成这样。倘若孟古青推开他便是忘恩负义,倘若没有,便是他们有私情。
他为了她舍命,自是想要得回些便宜的。若是她就此百口莫辩倒也是件妙极的事,于他有利。
孟古青看他倒下来,伸手托住他肩头,而后匆匆扫视众人,指住弼尔塔哈尔:“三哥你快来,九阿哥受了重伤!”
等弼尔塔哈尔赶来接应,她便起身伴着索伦图守在一边。很认真也很冷静地指挥下人帮忙照应。
如此一来,再也没有谁有空去想私情,而是被她指使得团团转。
受伤的不是只有福临,还有齐正额。齐正额虽是犯人,也是证人,当然要为他解血上药。
索伦图原本是吃醋的,这下也只顾得安慰孟古青不要害怕。随后回头疾呼:“带齐正额和谭泰等人一并回宫!”
由于此次历险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再有硕塞带来的镶红旗亲兵相助,一战告捷。谭泰和常阿岱,齐正额皆被拿下,就此押回宫中交给皇太极处理。
除了齐正额等主犯,还有赛马场的吴一斗等下人,他们也是落网之鱼。
为孟古青遛马的马夫在不久前被埋伏的赛罕还有亲卫所擒,已招认“千里奔”和买官之间的联系。这是一条非常强大的罪证,再有齐正额鞋侧的芒针为证,他们想要抵赖都很难了。
况且,索孟以身涉险,他们也是证人。而且有着无人敢置疑的证词。
谭泰必败,此人倒也识趣,乖乖地束手就擒。常阿岱本是附属,也不敢反抗。硕塞在前边押送相关人等。弼尔塔哈尔和巴尔堪辉兰等人在后面保护索孟。
而齐正额和福临因为受了伤晕迷。被下人抬上了步辇。
一切准备妥当后,预备回程。孟古青依在索伦图身旁,刚要听他下令,忽而他们身后传来哭叫声:“不要抓我,我不是犯人!”
是那位“佟爷”。孟古青一下子就听了出来,对索伦图道:“我去看看。”
她走到佟姑娘的面前,掏出帕儿送到她的手边,笑说:“你不要怕,我知道你是佟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