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塔拉已被诺敏要走在身边服侍,今早应该到她那里报到却没有,这是很大的罪过。不知道她会怎么样。
这时候乌云珠留神向前凑了一下,轻轻地说:“奴才准备了几道可心的糕点,等下便去伺候,请贤妃娘娘放心,我们也是得了主子教导。必须先服侍得您妥贴了才是。”
博礼一听眼睛便亮了,乌云珠好聪明!既恭维了她。也恭维了诺敏。虽称诺敏为主子虽然不太妥当,却是为二人全了面子。想不到昨天诺敏那么对她,她还能这么做,真是很顾及周全又识大体。
因此,博礼对之前乌云珠和福临逃跑到寿安宫的恶感稍稍减轻了一些。点了点头。
乌云珠则是被逼这么做。福临继续卧薪尝胆,她也是,而且她要比福临忍耐更多一百倍。幸而现在她和福临还没有圆房,至少可以栖身在衍庆宫中,不必时时刻刻暴露在诺敏面前惹她讨厌。这是乌云珠比塔拉强的地方,还有,乌云珠有鄂硕相助,这就是她的价值。
只要福临日后成功了,就一定会踹开诺敏真正地重视她。因为他受得苦一定不比她少。
在此之前,就算是逆来顺受也只好忍着。乌云珠露出笑脸,温柔至极地讨好着博礼,她不打算说出诺敏在虐待她,既是做定了白莲花,只有继续做下去。因此,她的眉眼越发柔顺了。低下头去的时候却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孟古青在一边瞥见了,拍手道:“正好,等下我也要看六妹妹,乌云珠,塔拉,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你去?”孟古青话音刚落,博礼便不悦地挑起了眉。
由于婚房还没有敲定地方,现在诺敏待嫁暂居乐寿堂,很受其他姐妹的非议。如果孟古青去见她,恐怕多有羞辱,那就麻烦了。可是不让她见也是不合礼数的。日后诺敏和孟古青成了亲妯娌,孟古青有理由去探望表示亲厚之意。
博礼咬唇思量,变得愁眉苦脸,将期待的目光转向了海兰珠。
海兰珠不想去。闹这一场,她有些担心小八会因为难过而抵触她。况且因此事她对诺敏的人品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并不觉得应当再亲近她。诺敏已然成了福临的女人,她们之间自然而然的就有了隔阂。
博礼见指望不了海兰珠很是不快,便对寨桑说:“妾身还请爷辛苦一趟吧。”
“我去吧。”在座用膳的庄贵妃始终很安静,此时才带着笑意插话道:“本宫也想去见见诺敏。”
谢打赏,粉红,加更
第二百六二章 一年之约
庄贵妃如今是诺敏的婆婆了,自然会回护和调教她。博礼听了,不再那么紧张。庄贵妃起身先行一步,而孟古青则和余下的人跟在后面。因着去乐寿堂,她便似躲过了一劫,不必挨骂。回头暗示地望了望索伦图,希望他能平安过关。
乐寿堂离毓庆宫并不算很远,而且很安静,所以她们还没有真正靠近门口便有人迎了出来。孟古青陪着庄贵妃进去,和乌力吉等人叙了礼后便留神堂中并无诺敏的身影。孟古青想诺敏多半是为因为听说自己来了闹别扭不肯见,可这很伤庄贵妃的面子。可见她还是个小孩子,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大局。
庄贵妃脸色有点难看,不过很快便缓和了,笑着说:“孟古青,你和你的姐妹们聊聊,本宫去瞧瞧她。乌云珠,塔拉,你们一并过来。”
孟古青想象得出会对诺敏教导些什么。应了。
过了一阵子,诺敏带着奶嬷嬷娜仁和侍女翁森出来迎客。头发和妆容瞧得出是精心打理过的。樱桃小口抹着一点淡红的胭脂,乌发蓬软,颊上扑着香粉,双眸描了眼线,腕间搭着葱绿的翡翠镯子,从上到下一身喜庆的桔红色,鲜艳无边,颇有独占鳌头的意思。
孟古青知道她要夺自己的风头,也明白这些应当是乌云珠和塔拉一起伺候的。庄贵妃真是有办法,三两下便能让诺敏低头。她微微一笑迎了上去,夸道:“跟妹妹一比,我恨不得挖个坑埋了自己呢。妹妹过来坐好吗。”
诺敏观察着,确定周围的人包括孟古青都有惊艳的表情方才撇了下嘴,不太高兴地坐到孟古青对面去。孟古青见她不愿意多聊也没有勉强。过了一会儿找了个借口避出来,带乌力吉出去逛花园,也因此得知了一些秘密。
乌力吉说昨天申时过后乌云珠和塔拉被诺敏带到乐寿堂。按理应该是给见面礼,因这桩婚事与众不同,而且她有偷窥到诺敏杀气腾腾的样子,便总觉得别有内情。孟古青见她像是猜到了什么,鼓励地问:“姐姐若有猜疑,但说无妨。
乌力吉害怕诺敏对乌云珠或者诺敏已经施展了什么阴毒的手段。因在多年前诺敏的额娘曾经逼死过满珠习礼的两名侍妾,究竟用的什么法子却是无从知晓。那两个女人都是自杀的,可见承担了很大的侮辱,可是诺敏的额娘对待所有妾室都是客客气气的,挑不出一点错处来。可见唯有暗害了。这事后来由博礼摆平。最终不了了之。但却很难从人们的印象中抹去。
自古妻子不愿意妾室生子,多半会给她们喝避子汤。还有的为了确保嫡子成为长子也会这样做。孟古青想诺敏骄横霸道应该不会乐意同塔拉还有乌云珠同享一夫,多半也会这样对待她们。但若赐避子汤。想要瞒过别人却是不易的。因为宫中的药材若有调用就会留档。再说若在饮用期间被人发现,诺敏也会麻烦上身。
那么就很可能是别的办法,也许是从往事中借鉴过来。孟古青问过乌力吉,知道当年事情发生时已是极早,那么诺敏想要效仿唯有身边的人鼎力协助才有可能。算来算去只剩下娜仁嬷嬷。这个坏蛋刻意地躲开不在人前露脸。大概就是为了筹划这件事吧。
乌云珠和塔拉想必要有很长的一段苦日子要熬了。孟古青想了想叮嘱乌力吉:“这不是什么好事。姐姐千万不要沾惹了。仔细你的终生要紧。”乌力吉心地善良。她怕她一时不忍惹出祸来,也会引火烧身。
相比诺敏等人,乌力吉的终生大事也被决定了。与孟古青和索伦图曾经商议的“富绶”不同。皇太极为乌力吉指婚的人家是佟图赖的长子佟国纲。长子的身份非比寻常,乌力吉因此很担心庶出的身份会被他们嫌弃。
孟古青忙安慰她不要多想,既是皇上指婚,断没有被嫌弃的道理。谁知二人边聊边走。竟听到这段花丛的对面传来窃窃私语。
“佟妹妹有何心事,说来听听?”这是娜木钟的声音,孟古青一听便牵住了乌力吉的手。令她止步。
和娜木钟一同坐在某座凉亭中品茶聊天的佟嫔有些哀声叹气的,却是扭捏着不肯直言。
于是,过了一会儿,娜木钟呷了口香茶,慢条斯理地又道:“妹妹不说。本宫也能大约猜到。你我都是一般心思,我的愁苦不比妹妹少。妹妹自不必瞒着我。”
自从多年前娜木钟失去贵妃之位以后,无时无刻不在想如何夺回。而佟嫔原是贵人,是因生下十三阿哥才得以晋升的,可也在嫔位上待了许多年了。也曾向皇太极暗示过提封,可是皇太极却没有任何表示,这使得佟嫔很是郁结于心,常常神思不属。
佟嫔得娜木钟暗示,明白她也是同道中人方才放心地说上几句:“若是我生的是女儿也就罢了,偏偏是个阿哥,眼看着孩子一天比一天大了。总是这样可怎么好呢。”
这话说得极有道理,也顿时触中了娜木钟的心事。子以母贵古来如此,母亲的地位极大地影响着儿女的生长过程,还有未来的婚配等人生大事。作母亲的自是能争就一定要争的。
可是再怎么争,皇太极却不给,这是为了什么呢。
娜木钟诡异地一笑,点破道:“无非是为了宸妃还有小八,皇上也太偏心了。”
佟嫔一想也有道理,皇太极打压任何人只要是为了他们便毫不手软。她顿时沮丧了起来。不知不觉说到家世,说到了指婚,哀怨佟家没有好运气:“虽则乌力吉也是孟古青的好姐妹,可惜偏偏是个庶出的,唉。国纲可是长子。”
娜木钟又一笑:“若我是你便不会这样想,乌力吉和孟古青感情好,你等她过了门,借她的手骗个妃位有何难?只要孟古青在小八那儿吹吹枕头风,还怕提封不了吗。”
这话便很明显带有侮辱性质了。“枕头风”这种话岂是能用在未婚男女之间的。可是佟嫔听了也没有纠正娜木钟的说法,反而鬼迷心窍地回应:“姐姐说得极是,我竟没有想到。小八专宠无限,孟古青吹吹风自是比我们说百句都管用。”
这两个肆无忌惮地在八卦着的女人并不知道无意中招惹了什么。
另一边的乌力吉非常生气。一下子急出了泪来,掐紧了帕儿道:“她们怎么能这样说妹妹!”
“不要理她们。”孟古青拽住乌力吉要她忍耐,又说:“佟家竟是存着这样的心,姐姐如今可还想嫁?”
“我不嫁了。”虽然以佟家的背景是一桩很不错的婚姻,但乌力吉无法忍受轻视与利用,立刻说:“看不起我的人,我何苦嫁他,若我不能使他们得利,又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姐姐说得极是。”乌力吉有这份清醒难能可贵。孟古青片刻做出帮她解除婚约的决定。
趁着并未暴露,二人匆匆返回了乐寿堂。
在即将进入的时候,孟古青感到身后有人鬼鬼祟祟地跟随,回头发现竟是福临。
乐寿堂如今是女子待嫁之所,岂能轻易接待男子,哪怕是来看“未婚妻”也应多有避讳。孟古青刚想说些什么,福临便急切地唤住了她:“表妹别赶我走,我听说额娘也来了。”
孟古青知他终究害怕庄贵妃会担心和生气,终是点了点头:“你若要见,到待客的侧屋去等候,我去通知姑姑和诺敏。”
福临应了她,眼中却深含着不舍。又问:“表妹别走,我可以先求你一件事吗。”
他再也不敢轻易地告诉她他有多爱她,而且他想借着见到庄贵妃的机会吐露一年之约的决心,以安排后事的心情和庄贵妃商量一些要紧的事宜。为了一年之约,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会毫不犹豫。为了没有后顾之忧,他一定要让博日格德改在庄贵妃的名下。
一年之约是极其危险的,也许会因此丧命。福临知道庄贵妃养育博日格德也有不少年了,若是能改玉牒,哪怕是他将来死在了战场上,庄贵妃也不会没有人奉养。博日格德比他强的是从小便伴在庄贵妃身边,一定会比他更孝顺和听话,交给他,他可以放心了。
福临知道皇太极一直谨防着他们不肯放松,若想得到成全,非孟古青不可。
可是,他们之间并没有这样的交情。若是想要得到她的首肯,大约也只是痴人说梦,甚至会泄密。
于是,福临又想了一想,陷入了沉默里。
孟古青弄不懂他到底要做些什么,也没有过多的纠结。为他安排了这些事就离开了乐寿堂,返回清宁宫。走到宫道边时突然心血来潮地去观望昨夜和索伦图经历过的地方。她发现那两道划痕比之她所见时深了许多,而旁边也有模糊的一点指印。
看来定是有人来过这里了,她偷偷地想,会是谁。
正在想着,孟古青听到临近的脚步声,扭头一瞧竟是梁思善。梁思善焦急万分地祈求道:“格格快回毓庆宫,宸妃娘娘对主子动手了!”
第二百六三章 福临为孟古青舍命上
索伦图对博礼有怨气,连带着对海兰珠也有不满。因为海兰珠连同博礼乱点鸳鸯竟不管他的感受。不过事情既然过去了也就没什么好放在心上的,索伦图便想就此不提。但这次母子二人交恶却是与硕塞有关。索伦图说起硕塞的眼睛受伤颇重,埋怨海兰珠一时不察致使他如此。海兰珠由于之前也有听皇太极说过硕塞之伤,因为皇太极瞒骗她说根本不严重,所以到此时海兰珠坚决不肯相信索伦图的话,一旦有了争执自然就如同火上浇油。
争来争去又说到孟古青的身上。博礼在一边发脾气怨恨小八和孟古青算计了诺敏。那么虽然海兰珠心里很不愿意,为了帮博礼争面子也只好动手了。
孟古青赶到的时候,索伦图已被连打了三个耳光,跪在殿外。她看他脸上青紫好不心疼,急寻了药儿来替他抹了,揉散了淤血然后陪他一起罚跪。索伦图感到难过也很心疼,幸而即将出宫去透口气,到时能散散心就是极好的了。
跪到天黑终得解禁,孟古青告别后回了清宁宫。因警醒到复赛之期,便预感到有一场大战就在眼前了。
上回初赛时的六个人里,女扮男装的佟爷,身份已可确定是佟家的人。佟家既然牵扯在这件事可见不是吉事了。如此一来,乌力吉弃婚刻不容缓。孟古青便紧急去找哲哲示下。
哲哲对孟古青的信任度自然是无庸置疑的,当夜便带上她去找皇太极。皇太极不想打草惊蛇,便预先写下了手谕,证明解除婚约在复赛之事之前,这便是了。
终到复赛。
一早,还不到卯时,孟古青和索伦图在巴尔堪以及一些下人的陪同下。轻车简丛地出了紫禁城,和弼尔塔哈尔,辉兰等人汇合。
暗中策应的人已于昨夜在赛马场周围埋伏妥当,索孟这次去只是为了当“诱饵”。一旦事成则是圆满立功,失败则有可能同归于尽。
这很有可能是一场喋血的战争,但是这些勇敢的人们却毫不退缩。只是出发前孟古青叮嘱索伦图换掉太过张扬的服饰和挂件,尽量低调些。可是他却不以为然。孟古青强硬地解下了他手上的钻石戒子,他便抓了一对翡翠的哄她戴上,并甜蜜地提醒她:“这上面刻着名字,今天可是我们扬名的日子。讨个彩头吧。”
孟古青绕不过他终是应了,可是这对翡翠戒子却在随后引来了滔天之祸。
由于在赛马前必先为多尔衮扫墓。这一行人便先去了西直门外的城楼,再走三四里。因多尔衮是为逆罪而死。所以暂时安葬之处碑上无名。孟古青和索伦图下马,带着祭品走到青石碑前,双双一愣。
墓前端放着一杯清酒,端起时仍有微温。必是有人来拜祭过了,而且刚走不久。孟古青耳边响着模糊的马蹄声。扭头一瞧,果然见到一个策马疾奔的少年背影。
可惜他已经越来越远,瞧不清楚是何人。但即便如此,目光只这匆匆一触,孟古青便觉心震。
索伦图也一样。小两口默契地感受到彼此的震撼,都不知该如何解说。略过了一会儿。才想起去拜多尔衮。
孟古青跟着索伦图行了大礼后默念了心经,念完后方起,这时日头已渐高。天也放亮了。而后他们便起行赶往赛马场。
赛马场比之上回更热闹了。经手的吴一斗在入口笑容满面地迎着,一见二人点头便唤:“岱爷,达爷。”这是上回孟古青和索伦图假冒之名的简称。
孟古青见到吴一斗的笑脸总会想起吴良辅,总觉得不吉利,匆匆应了几句便扭开了头去。眸光一扫,见着身后竟是齐爷来了。
齐爷这回越发油头粉面了。鞭梢儿甩得啪啪响,一脸自得的模样,因见着孟古青,眼睛似点上的灯盏,突然亮了许多,片刻便扑了过来,轻笑地问候:“原以为我是第一个,却教你抢了先,既是这般有缘,陪爷去一旁说说话可好。”
孟古青一听便知道这不过是男人惯常勾女的招数,只是要她落单方才好下手。她轻轻地摇了下头,不恼也不怕,半推半就地答:“齐爷,分出胜负我才依您。”
“哈哈,好。”齐爷显然是花丛中的老手,见她如此识趣也很高兴。目光一转,转到索伦图的身上却是一怔。
索伦图吃醋了,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又岂会有好脸色。怒火滔滔浮现于眼中,便成了小豹子般地骇人。
齐爷不是没遇过情敌,却未曾遇过这般有气势的。因索伦图才只少年,而他已是二十出头,竟被吓得连同座下的马儿向后退,心下不豫地问:“你就是那个达爷,哪一旗的?”
“正蓝旗。”索伦图压着怨念,口气还是有些不善:“兄台是哪一旗的?”
“正蓝旗?”齐爷显然非常惊讶,而后不怀好意地眯起了双眼,冷冷地道:“既是正蓝旗的,怎得不识主子?”
索伦图一愣。他突然间意识到眼前的齐爷是何许人了!
正蓝旗已经被皇太极收回许久了,可是曾经它的旗主是豪格。齐爷这个简称以及他的年纪,对应的身份分明是豪格的庶长子齐正额!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索伦图猛然惊醒,想到买卖官员的秘事,匆匆扭头和孟古青交换了眼神,曾经和皇太极商量时说起过,当中有皇家国戚纠缠在里面,果然是真的。
孟古青也这样想。因着皇太极要查办的人是他的长孙,这便更加棘手了,怪不得索伦图决心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合该命运安排。
幸好她也有跟索伦图聊起过此次的战斗计划,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办并不慌乱。因此时须得打圆场,她便嗔笑道:“齐爷大人大量又何必动怒呢。等会儿散了场,我们陪您喝几杯如何?”旗下之人见了旗主自然是该行礼的,虽则只是曾经的少主,但若索伦图果真是正蓝旗之人便躲不过,她不能让他受委屈。
这时吴一斗也来劝说。终是拦截了一场风波。
“罢了。先饶你们这回。”齐正额怒容难去。又因想着这不过是旧时风光,豪格在世时便已失去,多提只会自伤颜面。气得一勒缰便扭转马头,跑到另一边去和他人会合。
他走了,索伦图和孟古青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孟古青急拍了一下索伦图的肩,嗔道:“怎得这般不能忍,他是齐正额呀。怪不得我上回觉得他面善,原来都是爱新觉罗,唉。”
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幸而齐正额在很多年前便不得参加宫廷宴会,极少露面,否则他肯定会认出他们,那便糟了。他必然有同党!
“认出来更好,我看他敢把我怎么样。”居然是自家人贪污纳贿,无法无天,索伦图恨不得现在就将齐正额正法。
一切皆为大局,岂可轻言放弃。孟古青劝了他一阵,索伦图也意识到太鲁莽了,深为羞愧。
此时赛马场的马夫前来请诸位暂时到客座上休息,因说还弄些了果盘来显得很正式。吴一斗热情地引领着他们过去,而马夫们牵走了马儿,依规制做些准备。
孟古青让赛罕跟着提防马夫们动手脚,同时小心安全。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所有的一切都妥当了,这回是六匹马儿一起比赛,而条件众人已经清楚,吴一斗便不再赘述,直接命令开始。
恰恰的,偏有洪亮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孟古青回眸一扫,竟是硕塞和福临!
硕塞伤了眼,左眼上覆着一块白纱布,绑了膏药条,福临骑着一匹月白色的骏马,面容很冷。
他们既是一同来的少不得有所沾连。孟古青猜测福临多半是用看望硕塞的借口才出得了宫,却想不到,硕塞能在受伤的情形下还为他前来一探。真是互为狼狈。
实情则是对了一半。福临的确是利用硕塞作借口,而硕塞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他伤了眼,此次想要立功多有不易,必须拿捏住傀儡,而福临既然舍得拼命,那就再好不过了。
硕塞不知一年之约,却是知道福临对孟古青执着甚深。这一点也是极好利用的,他不会放弃。硕塞已伤了眼,他要为自己留条后路。若是将来真不得皇太极重用,还有福临可以操纵。
孟古青旁观着已可猜到他们的心思,只是此刻不能去揭穿而已。硕塞显然也不是第一回来了,孟古青发现吴一斗看到他时笑得合不拢嘴,像狗尾巴草似的直弯腰,口中唤着:“小五爷快请。”
她再看到硕塞匆匆地点了点头,他的眼扫视了一圈,停在齐正额的身上。他们的眸光忙忙的一触,皆是互相转开了去。豪格在时硕塞经常私下里见面,而今豪格已逝多年,这一对叔侄的情义便也渐渐淡了,可还没有到反目成仇的地步。
孟古青留心观察着举动,提醒身旁的索伦图:“小心,必要时宁可教别人立功,也不可拿生命冒险。”
索伦图摇头,微抬马鞭暗示地指了指齐正额:“就凭他对你轻薄,我就不会放过他!”
第二百六四章 福临为孟古青舍命中
索伦图样样都很好,只是太爱吃醋。孟古青知道劝不得他,无奈地叮嘱:“小声点。”这里不是皇宫而是赛马场,若是出了岔子那些人可不会千依百顺。
她一边劝着,一边很自然地拿帕儿抹了一下索伦图颈上的汗,才这样做便感觉到不对劲。微一扭头,果然看到福临幽怨地盯着她,仿似在责备出轨的情人。
居然福临已经将她意淫成他的女人了,孟古青于是似笑非笑地微仰下巴,挑衅地一望。她看到福临眯起了眼睛,而后睁大时有了更灼热的光。
她所不知道的是,如果说索伦图和她到这儿来是踌躇满志地为了一场拼斗,那么福临则打定了舍命的念头。而一切都是为了她。
福临已然决定,倘若不能做出些成绩来,那么这一次他也就不必回宫了。
孟古青仔细地注视着他,莫名地想起了在宫道上所见已变得略重的划痕。她的心荡起一丝涟漪,很快便平息了。相比福临,硕塞这只狐狸比他更有实力。
而硕塞留神到索孟也在这儿的时候很是吃了一惊,但也很快便收束了情绪,装作视而不见。
众人各怀心事,难免会显露出来。孟古青有心地扫视了一圈,做到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