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礼在外边被骇得一抖,刚想说话孟古青却截住了她,替她回答:“太子慎言,是玛嬷要搜,她说您的屋子里有诺敏的香包!而且您也送了情诗和褡裢给她。”
这句话说完之后,寝室的门开了,索伦图怒气冲冲地从里面出来。
孟古青福了一福,然后幽怨地说:“玛嬷要搜您的屋子,她说你们‘两情相悦’,您的屋子里肯定有诺敏的香包。”
索伦图轻轻绕开了她,冷若寒霜地扫视向她身后的博礼和海兰珠,幽深的眸光如一把铁刀,在身上刮来刮去。
博礼和海兰珠被盯得很不舒服,可惜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表示真的要搜。由于诺敏的香包是博礼亲眼看着乌布里锁到衣橱里并且没收了钥匙,她们不信搜不到。一旦搜到了,她们就可以强行栽赃,要索伦图负责。
但是。她们不知道衣橱并不是只有一把钥匙。另一把在萨仁嬷嬷的手里。
萨仁曾经做过对不起索伦图的事,以她的良心自然绝不会再做第二次。所以当昨夜巴尔堪带话的时候,萨仁便默契地明白该怎么做了。
只是索伦图还什么都不明白,他很心痛地望了一会儿至亲的海兰珠和博礼,冷冷地问道:“既是你们要搜便进来搜吧,若是搜不到,却又如何?”
海兰珠看到他伤心的模样有了一丝不忍,但当目光转到他身畔的孟古青时,面容又变得冷峻起来,强硬地说:“不可能搜不到的。小八你还不如现在就承认跟诺敏有私情。”
索伦图的眼睛似被刺痛地眯起了,而后自行做了决定:“搜不到,诺敏就滚出毓庆宫。配予乌雅家为妾,另外,你们必须承认陷害我!这是本太子的谕令!”
好霸道的势力,似飓风般骇人!海兰珠张大了口儿,突然意识到再也不能把索伦图当成小孩子了。猛然间。她想退缩,她竟然害怕起他来!可惜的是,已经没了机会!
索伦图说完又一指左右:“不能只搜我的房间,毓庆宫并不是只有我一个男人,巴尔堪,苏赫也要一视同仁。巴尔堪,到苏赫的房间去,每一件细软都要检查!”
巴尔堪机灵地点头应承。而后带着亲卫们火速展开了行动。索伦图和他的房间自是搜不出什么来的,唯一倒霉的是苏赫。
因着海兰珠的撑腰,苏赫有了“畅行无阻”的保证,正不知死活地到处游走,去想栽赃陷害的新点子。岂知就是因为不在自己的房中反而招来了报应。当苏赫被亲卫拿到索伦图面前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惊惶地挣扎着不肯伏法。
索伦图冷笑着挥手:“来人。把苏赫的衣箱搬上来!”
巴尔堪立刻带人上来,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地抛撒在众人的面前,于是,大家都亲眼看到一只殷红的香包从男人的亵衣里面滚出来,更疯狂的是,最下面还有一块海棠花色的肚兜!
“这…”这都是诺敏的东西,怎么会…
被出卖了!博礼回头怒瞪翁森。
翁森没有理她,而是主动上前急着说:“这都是我们格格的东西!怎么会在苏小爷的衣箱里!”
时间刚刚好,孟古青于是插嘴:“是啊,这么贴身的东西,就算是有了私情,也不该送给男人啊。诺敏妹妹真是女中豪杰,与众不同呢。”
此时诺敏的脸已经红成煮沸的虾子一般了,她完全想象不到怎么会变成这样。挣扎地说:“这不是我的!”
孟古青轻笑:“妹妹何必再抵赖呢,你贴身的丫头都承认了。”
“那就是这个丫头陷害我!”诺敏说着,又是习惯性地想要抬手打人。然而,正是这一次次的殴打才使得翁森决心要背叛和毁掉她,可悲的她却还不知道。
被打了的翁森越发咬定诺敏不放,口口声声证明是她的。
诺敏气得直哭,想起了靠山博礼和海兰珠,哭着向她们扑去。海兰珠正被事态惊得茫然,没有反应,博礼却是心疼地抱住了她,随后指定了翁森:“定是这个小蹄子陷害主子,来人,乱棍打死!”
“等等。”孟古青喝止了:“刚才不是玛嬷口口声声说褡裢是小八的吗,您和诺敏都没有否定私下里交换礼物的事,还要搜太子的屋子,怎么现在真的搜出来了,就当成没有发生过,还要打死证人。既然找到了香包,再有这个褡裢和情诗为证,一切已经清楚了,难道您要抵赖吗。”
以衣料的材质作证,再查找缺失的物件,证明这个褡裢的确是苏赫的,但是情诗却不是他的字迹。
孟古青拎起字条在苏赫面前晃来晃去威胁他:“那是谁的字。”
苏赫已是汗流浃背急需求救,他瞥了一眼惊叫起来:“这是九阿哥的字啊!”
字条上写的是李商隐的那首《无题》:“相见时难别亦难…”这是当初福临送给孟古青的,而孟古青却是移花接木!事已至此,诺敏已经没有办法反对,只能乖乖接受!
孟古青提着它冷笑着对诺敏说:“妹妹一脚踏两船,真是好作风啊,想不到你除了勾引苏赫,连九阿哥也不放过。”
“你胡说,和九阿哥有私情的是你,你陷害我!”诺敏为了逃脱,已经顾不得暴露自己还有其他人,她喊道:“昨夜我和姑姑还有玛嬷都有看到他在亲你,而你却没有拒绝!你还敢说你们没有私情?”
第二百五四章 别怪我阴你下
诺敏指责得很痛快,但是刚说完就后悔了!昨天博礼千叮万嘱,没有抓到现行是绝对不能张扬的,而且今天的重点是她和小八,只有和小八的事情成功了,才能继续陷害孟古青。但是,现在她完全搞砸了!想也不想就说了出来!这下就等于在承认她们的阴谋从昨夜就已经开始了,眼前这一切都是她们安排的,就连福临也是当中的一员!
因为亲吻这么私隐的事,如果不是早有安排,怎么会被看到,还那么巧几个人一起,若说只是巧合,傻子也不会相信。
诺敏想不通的是,明明提前做了很多很多的准备,怎么可能会落到这地步。
其实人都是有脑子的,就算是见风使舵也懂得该怎么做。不管是萨仁还是乌布里,甚至诺敏一方的翁森和扎顿,分明都已经看穿诺敏不是孟古青的对手,自然不肯搭上性命陪她和博礼以及海兰珠胡闹。
所以他们一旦倒戈,再有萨仁等人帮助,孟古青获胜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至于诺敏则是掉入了危险里。她要是想自救就只有继续胡搅蛮缠了!可是仅凭她是绝对做不到的,唯有惊恐地向博礼求救。
为了心爱的宝贝,博礼也只有拼着老脸指责栽赃孟古青:“没错,本宫和宸妃昨夜都有看到福临亲你,可是你没有拒绝。由此可见,你们是有私情的。而且发展到如此地步可见早就有纠缠。诺敏的事是个误会,她一定是被陷害的,本宫以后会查清楚,但你跟福临有私情却是真的。既然如此,我想你跟小八还是解除婚约吧,太子爷可不能娶三心二意的女人…”
这句话说完之后,周围人们的眼神都变了。可是却不是鄙视孟古青,而是鄙视博礼。因为人们都在想,这根本是为了挽回诺敏的颜面在胡说。即便真的有看到,为什么昨夜没有站出来,死鸭子嘴硬不要脸,到了这种时候还要赖上别人!
诺敏在毓庆宫的日子不长,可是她从入宫的第一天便是在丢人现眼,而且她还总是趾高气昂地摆架子,每个下人都讨厌她,连带着对为老不尊的博礼也没有好感。都在盼望她们倒霉!
相反的是,孟古青从来没有这样对待他们,而且她从来没有败于下风过。所以,即便是受到再三的威逼利诱,下人们也不会出卖她!
孟古青冷笑:“是啊,太子不能娶三心二意的女人,诺敏不就是这样的人吗。只怕她现在就算是去当小妾也没有人要了吧。她不但送香包和肚兜给苏赫,还接受了九阿哥的情诗呢!”香包和肚兜都是从苏赫衣箱里搜出来的,情诗是福临的字,无可抵赖!
博礼气死了!
孟古青又说:“刚才太子爷说过什么莫非玛嬷全不记得了?诺敏的香包是在太子爷的房中搜出来的吗,褡裢是太子爷的吗,如果玛嬷和姑姑真的看到福临跟我有染。为什么昨夜没有抓获我?或者福临根本是你们的同党,一起来陷害我?”
非常有道理,下人想起了之前掷地有声的句子。情不自禁地跟着点头!
“——搜不到,诺敏就滚出毓庆宫,配予乌雅家为妾,另外,你们必须承认陷害我!这是本太子的谕令!”
很明显的是。诺敏现在的确连小妾也做不了。跟两个男人同时纠缠不清,谁敢要这样的女孩啊。
博礼被这么一激昏了头。竟然脱口而出:“那是你们做了手脚,橱门的钥匙明明扣留在本宫手里…”完了,她全说出来了!
“你给我闭嘴!”突然间一道怒喝从天而降,竟是寨桑打断了她!
寨桑在屋里忍耐着听了很久,一直不想露面。当他听到《无题》诗的内容时便知道局面完全被孟古青这方掌控了,因为《无题》诗他曾亲眼所见,那是福临写给孟古青的,而孟古青竟敢移花接木还如此顺利,她的人脉不可想象,博礼和海兰珠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识时务者为俊杰。偏偏博礼为溺爱昏了头,还在做傻事!
因此,寨桑终于忍无可忍地从屋里冲出来,威喝道:“快闭嘴,说得什么混话!”
败得如此无地自容,博礼痛苦地抬帕抹眼睛,一边哭一边强调:“明明是孟古青陷害,诺敏真的是冤枉的。”
因着《无题》诗的内容寨桑是有见识过的。孟古青在旁边插话,暗示和警告他识时务:“玛法勿恼,既是玛法明白事理,还请您说句公道话吧。苏赫已被当场抓获,无可抵赖,至于九阿哥,不如请他前来对质。也好还我一个清白。”
寨桑一听肩膀便轻颤了下,因着他见过情诗,知道福临对孟古青深有情意,若是让他来,只怕会更会火上浇油,到时候就什么都完了。可是若不让他来,则表示默认他是一伙的,博礼和诺敏也要跟着倒霉。
手心手背都是肉,寨桑虽是一把年纪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僵持中,远处传来福临的脚步声,除此之外还有博果尔和皇太极。
合该福临运气不好,在和海兰珠以及博礼等人密谋的时候,被隔壁的博果尔发现了动静。博果尔因福临回到北一所,原本想要探望,却因着这些鬼鬼祟祟的人们而心生却意,并于今早报告了皇太极。皇太极将博果尔讲述的事情和昨夜索伦图的反常联系到一起,很快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因此,皇太极便于刚才到北一所审问福临。
由于一直以来的经验,福临极快地发现事情暴露了,当着皇太极的面哪敢承认对孟古青的花花心思,只能哭诉是被博礼和海兰珠胁迫,他也是受害者。
皇太极因此火速地将福临带来毓庆宫。塔拉借尿遁逃跑的时候,他们正在朝这儿赶来!
他们一出现,尤其是皇太极表面上很平静,而且还笑咪咪的,可是。真正的风暴却是要来了!
当着博礼和诺敏还有海兰珠的面,皇太极笑着摸了摸福临的脑袋问:“福临,把在北一所跟皇阿玛说的再说一遍。”
福临窘迫地抬头,心想必须要得罪她们了。跪下道:“我跟孟古青没有私情,一切都是外婆指使我干的,太子跟诺敏也没有关系,是外婆想要把诺敏许配给太子才这么做。因为她不想让诺敏嫁给乌雅家,所以诬陷孟古青,想让诺敏跟太子在一起。我是被迫的,我冤枉。”
为了令皇太极满意。福临将来龙去脉仔细地讲了一遍,不过挑择的都是专门利于自己的话。虽然他是博礼和海兰珠的同盟,但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只能毫不犹豫地出卖她们。
众人一听福临作供说和孟古青没有私情,立刻又联想到了情诗,坚信那首诗是福临送给诺敏无疑了,诺敏果真同时和两个男人有染,真是一个不要脸的人啊。这样的人还妄想嫁给太子。帮她的博礼也是不要脸啊。
陷害别人清白的人也得到了同样的下场,清白尽毁就是报应。
皇太极在当中有极大的助力。他惋惜地望了望海兰珠,刚才福临的供词中规避了海兰珠,只说博礼,是经过他指使的,他不忍心看着最心爱的女人继续在这场是非中丢人。于是抬手暗示海兰珠先离开。
可惜海兰珠却执迷不悟,强行留下力挺博礼。
这令皇太极相当失望,转眸看向了孟古青。暗示孟古青说话。
孟古青在旁察言观色,明白这些人已是强弩之末,于是问讯博礼:“现在已经证明了诺敏同时和苏赫还有九阿哥有染,玛嬷却想将这样的女孩嫁给太子,敢问玛嬷究竟是何道理。玛嬷为了她不惜污蔑我和太子,您认不认错!”
不。一旦认错就什么都完了。博礼强硬地摇头。
皇太极原本给博礼留了一点情面。了解到来龙去脉后顿时打消了念头,不但坚持初衷,也因此萌生更严厉的想法。满珠习礼位于郡王之位,诺敏因为是嫡女并且深得博礼喜爱,所以从出生到现在一直享受着多罗格格的待遇。皇太极想了一下,冷笑道:“诺敏行为不端,降为固山格格,即刻搬出毓庆宫,婚约照旧!苏赫杖责三十,同样迁离!至于贤妃管教无方,念你年事已高脑子不清醒,禁足一月反省!”
这等于不给诺敏活路。博礼一听就抗议起来:“这些绝不是诺敏做的,诺敏怎么可能同时勾引两个男人,定是孟古青在陷害她。求皇上明鉴,诺敏的名声要紧啊,她绝对不能去当小妾!奴才会查清楚的,求皇上开恩!”
皇太极微眯起眼睛:“诺敏名声要紧,那小八呢,贤妃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想过小八的名声吗?诺敏做出这种苟且之事,皆因贤妃你的纵容,莫非你们真的不知羞耻吗。诺敏不爱惜自己,朕亲眼所见,还有什么冤枉可言!”
皇太极的脾气大家都清楚,若是小八受了委屈,任何人的面子他都不给。
香包和褡裢还有肚兜及情诗的事,虽然皇太极心里很清楚是孟古青做的,但是由于博礼等人先前伤了小八的自尊心并且肆无忌惮地诬陷他,所以皇太极不会追究内幕,反而会袒护和纵容孟古青。
相反,伤害他们的人,皇太极则会报复,令其永远也不能得回清白。
虽然福临很识时务地投靠了皇太极,但皇太极却很明白福临也一定是博礼的同党,所以,皇太极要他们一辈子被“冤枉”受人耻笑!
博礼终于相信没有胜利的可能。干脆无赖地扭头就扑向门自杀:“总之诺敏是冤枉的,她不能当小妾毁了终生,如果皇上不答应,奴才就撞死在这里!”
可笑。皇太极抬手令人拦住了,冷冷地问:“今后诺敏定然艳名远播,莫非贤妃仍想把这种人嫁给小八?”
已经永远没有可能。博礼咬了一下唇,目光在福临和苏赫之间扫来扫去。因着诺敏和他们有甩不掉的绯闻,若是要嫁也只有嫁给他们了。
为了保全诺敏的命,博礼忍辱地跪了下来。向皇太极叩首:“奴才有一个请求,盼皇上恩准。”
第二百五五章 心碎的福临和乌云珠
诺敏只能嫁给福临。一来因为情诗的罪名比香包和肚兜要轻,诺敏以后的日子可以好过些。二来福临的身份终究比苏赫高,也比他亲近,嫁了他博礼能够更好地照顾她。三来苏赫自从和硕塞亲近,私下里已定了亲事,硕塞的嫡妻和苏赫的额娘都是叶赫那拉氏。为了勾结他们认了亲,硕塞将嫡妻的侄女许配给苏赫。虽则还要经过指婚,但已经内定了,到时候会做手脚。如果将诺敏嫁给苏赫,小侄女就必须变成侧室,这样会得罪硕塞很不划算,而且以苏赫的低微地位诺敏也很吃亏。
为此,博礼艰难地做出把诺敏嫁给福临的决定。虽然她很怨恨福临的出卖,但却是半点指责都不能提。因为一旦吵架就会暴露内幕以致同归于尽,那样很愚蠢。
然而福临的地位和索伦图相比也是天差地别,日后会如何也只有赌一把了。为了诺敏,她不得不这么做。
为此,博礼看似虔诚地又朝皇太极拜了一拜才接着说:“皇上,奴才知错,我愿意向小八和孟古青道歉。但诺敏终是格格的身份若嫁给乌雅氏则会玷污皇上的威名。况且…家丑不可外扬,奴才求您恩准把她嫁给福临吧。若您不依,奴才真的没脸活下去了。”
曾经他们密谋这件事时要多嚣张就有多嚣张,要多无礼就多无礼,根本是无法无天,现在这样子真是报应啊。
博礼越想越生气,怨恨地瞪着孟古青不放。
孟古青以微笑回应。她就是这样,永远不会受人欺负。福临和诺敏想要破坏她的名节,她就毁掉他们的,还把他们配成一对,让倒霉的福临去娶一个悍妇。诺敏根本看不上福临,而且霸道无理。唯我独尊又没有帮夫运,福临以后就天天享受“河东狮吼”吧,还有乌云珠陪着他一起,让他们每一天都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诺敏那个丫头可是很喜欢破口大骂和打人的!他们一定会很享受!
想着昨夜福临和乌云珠侥幸又得意的眼神,再对比眼前的情形,孟古青真是开心极了。她安心地等待着结果,因为她知道皇太极也会这样想。
皇太极冷笑地眨了一下眼,问福临:“你可愿依你外婆的意思?不然你外婆可是要寻死的!”
福临却是不甘心地咬了咬唇:“此事儿子需要再想想。”千不该万不该写什么破情诗,搬石头砸到自己的脚。真是倒霉透了!他转过眼睛幽怨地瞪了下苏赫,恨他为什么不认栽。
苏赫低着头装死,他才不想娶一个悍妇加白痴呢。而且名声这么坏,德行这么差,娶回家岂不是要害到祖宗吗,就算是在亲朋好友面前也会抬不起头来。
他们相互推诿,博礼和诺敏承受不住又哭了起来。皇太极见状厌烦无比便吩咐散了。讲明这之后无论福临还是苏赫,只要愿意娶诺敏就可以到乾清宫去找他,先到者为其夫。明日天黑前若还无人应下亲事,则按原计划将她嫁予乌雅氏为妾。
虽则以诺敏的身份绝不匹配,但圣旨高于一切。
不是诺敏选他们,而是他们选诺敏。将好好的姑娘变成了任人挑来捡去的东西。这便是他们得罪小两口的下场!
诺敏一听哭得更大声了,指着孟古青嚷道:“孟古青,都是你这个贱人在害我。你把我们的人都变成了你的人,你栽赃我不要脸!”
这都是她想做而没有做成的事,不过是回敬而已。孟古青微仰下巴,温柔一笑:“六妹妹有什么证据吗。我只知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和玛嬷千万要善待与此事相关的下人。否则我会认为你们在故意栽赃,甚至杀人灭口。如今皇上圣驾在此。你们不会是想逆旨吧。”翁森和扎顿帮了忙,孟古青当然不会见死不救的。
诺敏怔住了。她的确有想过等孟古青离开之后就杀掉翁森和扎顿出气,可是孟古青这么说了之后,她再这么做就等于承认她是不要脸的荡妇,一辈子也就跟着完了。她才只有十一岁,才不想死。
因着这样,她沉默了。一颗颗豆大的泪珠却止不住地滑落。
由于诺敏和博礼现在已变成“罪人”的尴尬地位,孟古青不必过多理会。很快离开了毓庆宫。因为心情很好的关系走得很快,脚下似要生起风来。刚出院外时竟险些略过了一些人。她眼前一花,飞快地顿住了步子,这才发现,原来庄贵妃,谨妃还有乌云珠都来了。
很显然,她们都是因风闻了消息来找福临。只不过,没有硬闯的勇气。
孟古青转动下脑筋,主动上前问候。庄贵妃和谨妃也都很焦急地问福临怎么样了。因着话题敏感,而且她还想多玩弄一下,所以只是蹙了下眉便抬帕抹起泪来,不说福临却先提起自己的委屈。
福临在事件里的“角色”因着这些讲述无疑坦露了出来。庄贵妃难堪得无地自容。因已料想得到他目前很糟糕,不敢再问下去。
谨妃却因身在事外所以顾念的东西更纯粹,看得也更明白,竟是直言不讳:“想不到发生了这种事,若是福临娶了诺敏倒也未必不好,家丑不外传,至少大家都保全了面子。只是不知道孩子们会怎么选。”皇太极有旨福临和苏赫都有选择权,他们当中的一人会成为诺敏的丈夫。出于大局,谨妃希望福临懂事平息是非,但是出于私人感情又希望他放弃。矛盾的心情迫使得她也跟着孟古青一起落泪,边哭边叹世事无常。
古来婚姻大事皆由父母做主,哪有自己挑择的。如今可算得上是奇观了。由于这桩婚姻的特殊性,外人若帮忙选择只怕将来还会遭到怨恨,所以谨妃说完“娶诺敏”的话又后悔了,支支吾吾地想要遮掩。
孟古青知道谨妃的心思,也明白她不是坏人。所以帮忙地跟了几句不关痛痒的话后就岔开了话题,同时暗中观察着庄贵妃和乌云珠的反应。
庄贵妃老奸巨猾地恢复了往常漠然的表情,而乌云珠则是大受打击地瞪着眼睛表示不相信。在博礼身边的时候,乌云珠天天都会见识到诺敏嚣张跋扈的公主病,虽然她表面上时时刻刻都在恭维,极小心地伺候和巴结着,也还常得诺敏的排揎。乌云珠忍得很辛苦,为了坚信诺敏会夺走小八,会令孟古青永失所爱才会一直逆来顺受。每当她忍不了的时候,总会幻想小八和孟古青永远分离,孟古青痛不欲生的情形来安慰自己。她一心相助福临达成心愿谋取孟古青是因为她知道,凭着出身这一生都无法成为福临的正妻,那么她就要成为他最爱的,对他最有用的女人,将来才能将福临对孟古青的感情,甚至对别的女人的感情通通抢过来,享尽万千宠爱,才能驱使他去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