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释天之意,是想审完之后,将这份供词在信城四处张贴,让百姓们都知道刘氏一族的黑心。但他没想到,这份供词,只写到了一半就再难继续下去。
刘利明趴在地上,声音越来越小,说到与太后有光的话时,已经没了声音。
云释天挥袖,让王子萌上前检查了一遍。
“回皇上,他已经死了。”
“死了?”云释天皱眉,没想到这个为恶不作的刘利明,就这么死了。
“死因呢?”
“嘴唇发黑,是中毒而死。”
这句话,在旁听的百姓中间,掀起了轩然大波。审着审着罪犯就中毒而死,这是何原因?
“速传仵作,朕要验明死因。”
一名官差领命而去,片刻后带来了仵作。
仵作在刘利明身上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最后在他身上用夹出了一根细小的银针。
“回皇上,死因是被这银针刺中要穴,银针上又抹了毒,导致毒发身亡。”
云释天凝眸看着这枚银针,下令让人在四周搜查起来。
但还是找不到这个凶手。
一直站在一旁的纳兰蔻,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皇上,这跟银针,应该不是刚才才刺入刘利明体内的,按我的推测,应该是昨天晚上,刘利明入狱之后的事。”
方才纳兰蔻就一直在留意四周,要是有人在这个时候发出一枚银针,她肯定会看到,但从刘利明上堂到现在,她都没发现一点异样。
“回皇上,在死者身上找到这枚银针的地方,血迹已干,与这位公子的推断无误,凶手应该是昨晚下的手,而且这跟银针上的毒量很小,据小人的推断,致死的原因,应该是死者之前经受的那五十板子,这跟银针与毒药,不过是加速了他的死亡。”仵作是一名年过五十的老者,捋着斑白的胡须,他带着云释天等人走到了尸体前,指出了银针刺中的地方。
“也就是说,她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了…”云释天喃喃自语,皱起了眉头。
居然用了这样的手段,这道是让云释天始料不及,派人杀了刘利明,太后啊太后,你的心还真是恨啊…
随即,云释天就下了道旨意,信城的案子已结,自此信城每日开仓赈灾,新上任的知州,也会在两日后抵达。
有了云释天的圣旨,旁听的百姓放心的松了一口气,他们听到了刘利明的死讯,也知道了他的死因,看着这个恶人就这么的死在了自己眼前,他们心里的怨气消了大半。
信城的事一了,云释天想着也是时候回京城了。太后已经知道了自己在查她,京城里纳兰青捷肯定顶着很大的压力。
他更担心的是再不回京,太后会做一些小动作让自己手忙脚乱。信城的问题一直是他的心结,现在解决了,总算是安了心,新上任的知州是他的人,受了四年压榨的信城百姓,总算摆脱了吃不饱的命运。
回京的日期,就在今日下午。
原因是纳兰蔻,上次祭拜,匆匆归京,她一直想着再去大相国寺一趟,在与云释天说起这个心愿的时候,云释天答应了,他决定今日下午启程,然后去大相国寺上香,再转道回京。
因为来时禁军骑的马全杀了,这次云释天打开了知州府后院的门,让禁军们进去一人牵了一匹马,才在信城百姓的热情相送中出了信城。
信城的百姓对这个只在信城出现了一天却为他们谋了一世好处的皇上忠心拥戴,听闻了云释天要走的消息,他们聚集到了城门外送别。
来时拉着粮食而来,走时得到了一城百姓的相送,云释天的这一趟,很值得。
看着身后的人群慢慢变小,云释天回头看着身旁的纳兰蔻说道:“听说大相国寺里有一位得道高僧很灵验,这次去可以找他卜上一卦。”
“了难大师可不随意给人卜卦,佛家讲求缘分,这次我想去大相国寺,也是想见见他。”
不问清自己的重生之谜,纳兰蔻怎能安心的在这个世界留下太多的感情,莫名的重生,也许有一天就会莫名的离去…
来时,带着恨,去时,带着什么…偷偷看了一眼云释天,纳兰蔻心里泛起了苦涩,自己现在,似乎有多了份依赖…
她有着豪迈而又多愁善感的性子,一旦习惯一个人对她好,她就会产生依赖感,卫胄对她好,让她对卫胄产生了愧疚,之后的相处,使得她心里的这份愧疚慢慢变质,变成了一份浓浓的爱意。
可于云释天呢?他也对自己好,只是这种好,在他的江山面前,还要掂量掂量,自己与他相处这么久,也曾有过肌肤之亲,但自己的心里…对他总是没有与卫胄在一起时的怦然心动。
她已经是他的皇妃…这一生,该如何…
也许只有了难大师,才能给自己指明一条路。
“缘分,这个虚幻的东西…”云释天拉着马缰绳扬着马鞭,呼啸而过。
缘分,就是一个猜不透摸不着的东西,就像耳边的风,总是无孔不入。
也许自己这一生,与她,是有缘无份了……
烈马啸,艳阳照。
官道上,云释天御马飞驰,纳兰蔻紧随在后,而王子萌景昊允等人,则是自觉的避开了一段距离跟在他们身后。
这里到大相国寺并不顺路,去大相国寺的路与去京城的路背道而驰,这一去,又是耽误一日了…
214:一段隐秘的过往
云释天的时间很紧迫,京城里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太后这座大山,已经快到压到了他身上,但就因为纳兰蔻的一句话,他宁愿耽误这一日,也要陪着她去一趟大相国寺。
这一趟把纳兰蔻呆在身边,一是担心她的安全,二是也想呆着她出来走走,但这次的路程太赶,昨日又累着她与自己一夜未眠,云释天心里很愧疚。
自己是大靖国的君王,不能为了儿女私情,而把国家大事放在一边,纳兰蔻要的自由,自己这一生,怕是都给不了了…
到达大相国寺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天阶之上依旧还有香客在往上爬着,看着这段天阶,云释天与纳兰蔻说起了一段故事。
一段人尽皆知的故事,过完了这个故事,云释天叹了一句:“若不是一个情字,兄弟一场,怎会这般。”
这段人尽皆知的故事背后,还有一段故事,纳兰蔻听完了云释天的话,一脸的惊讶,为什么没人会知道,大相国寺的那一代主持,姓云。
姓云,国姓,是开国圣上的弟弟,为了一个女子,兄弟反目,年过几十载,他幡然醒悟,削发出家,而开国圣上为了表达自己对他的愧疚,留下了一道圣旨。
这道天阶,是那名主持在世的时候修葺而成,世人都以为是大师为了告诫人们不要半途而废而建了这么一道天阶,却都不知道这段天阶建成的来由。
因为那个主持,是在一座桥上相遇,然后相知,相恋,最后变成了路人。
原来得道的高僧,也会被爱情所困扰。纳兰蔻一边爬着天阶,一边联想着那段往事,脑子里已经浮现了一段凄美的故事。
不管他们当年有着怎样的恩怨,兄弟二人,最后也是一笑泯恩仇,而自己与云轩澈的那段孽缘,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释怀,自己对卫胄的情,什么时候才能放下…
“爬了这段天阶,看到了山顶的风光,才会觉得自己的坚持是值得的。”站在寺门外,听着红钟声,云释天深吸了一口清新而带着一点檀香的空气,迈步走进了大相国寺。
大相国寺,有一段不为人知的隐秘,开国圣上一生,也未踏进这里一步,没人知道他与当时的主持是兄弟,只知道他们的关系不寻常。更没人知道一个当时的英雄与当时的得道高僧之间,曾经为了一个红颜,反目成仇。
这是一段不可追忆的过往。
大相国寺的香火依旧鼎盛,但纳兰蔻要找的人,已经不在了,但那个叫然空得沙弥,还依旧在茅屋外扫着落叶,虽然秋天的落叶,怎么也扫不干净。
见到纳兰蔻的时候,然空交给了她一封信,让她出了大相国寺的时候再拆开。
这是了难大师临死时写好的信,他好像知道纳兰蔻会再来一趟,写好了之后就交给了然空,然后闭目辞世。
纳兰蔻的事了了,云释天却还要见一个人,大相国寺的现任主持。
为的,就是那段不可追忆的往事,开国圣上去世之前,苦苦念着当时大相国寺主持大师的名字离去。带着时隔百年的恩怨,他看去看看那位曾姓云的大师的住处。
主持已有八十高龄,他很热心的将两人带到了一处偏僻的老屋子,然后与云释天解说着当时那位大师的情况。
主持来大相国寺之时,那位大师已是百年,主持当时有幸成了大师的茶水沙弥,在他身侧陪伴了一年。
“这是师傅当时的字画已经所抄写的经书。”看云释天多看了书桌几眼,主持一边替云释天解说着一边走到了书桌旁,用自己的袈裟拂去了桌面上得灰尘。
当年的往事,他还记忆犹新,师傅是大相国寺的主持,因为与开国圣上的关系,替大相国寺赢得了空前盛名,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大相国寺的今日。他更记得师傅临死前,是叹着气闭上了眼。
当年他也不过是八岁的小童,对这些事并不了解,他只记得有师兄说,师傅是因为一个遗憾。
“这幅画…”墙壁之上,挂着一幅美人图。
美人如玉,俏立桥头。
“这是师傅当年最喜欢的一幅画,所有一直留着。”主持双手合十,朝着画上的女子微微躬身,就如当年他拜见师傅一般。
睹物思人,他已经好久不进这个屋子了,除了偶尔有人进来打扫,这里几乎不会有人进来,所以这里的东西,都保持着当年师傅辞世时的原貌。
当年的那段秘密,云释天因为他的身份知道一二,一眼看到画上的桥,他就明白了这个女子是何人,当年让兄弟反目的女子,竟是这般的美丽。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京吧。”
看了两眼,云释天果断的转身,他只是想来看看,这个出家的亲人,过着怎样的生活。大师到死,都没有忘了那个女子,但他学会了如何把牵挂的人放在心里,而自己呢,何时才能做到与大师这般…
回京的路,他们走得很快,也许是因为心事重重,这一路云释天都没有说话。而纳兰蔻在出了大相国寺后,心思也一直放在了那封信上,因为赶路,她还没有拆开信看看里面的内容,上次了难大师给了自己一个月字,这次,他又给了自己什么…
黄昏下,烈马驰骋,进京的官道比别的官道都要热闹,看着远处那颗已经落了一地枯叶的梧桐,纳兰蔻笑了笑,加快了速度跟上了云释天。
很多人,都有过铭心刻骨的爱,这些人最终,有的白头到老,有的天地两隔,有的抱憾终身,在听了云释天的那段话再爬了一次天阶后,纳兰蔻对自己与云轩澈的那段孽缘,有了新的认识。
感情是水中花,自己合并执念。当初他是伤害了自己,现在自己悉数报之,那么与他之间,就再也没有恩怨了…
赶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满天繁星。
宫中的人,大多还没有睡下,云释天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去了一趟丞相府。
新的丞相府在离将军府不远之处,看着顺道,纳兰蔻也回了将军府一趟。
开门的依旧是老管家,纳兰蔻笑着将马缰绳交给了他,侧身走进了将军府,关上了大门。
这才是她真正的家。
纳兰青捷还未睡下,纳兰蔻的那件案子,他刚刚接到了一个消息,太后的人在昨天,与一个神秘人接头了。
据他的推测,这个神秘人,很可能就是拜日堂与太后之间的联系人。
而纳兰蔻带来的消息,更让他证实了这一点,那几个黑衣人,应该就是已经销声匿迹的拜日堂杀手。
还有一个好消息,青儿的婚事,在半个月之后举行。
这是纳兰青捷与宁家家主谈了一个上午才谈好的结果,现在宁家已经在张罗着喜事那天的所需,大宴宾客肯定是要的,以宁家的人脉,还指不定要请多少人。
“明日带着青儿,回将军府一趟吧,这里好歹是她的家。”
纳兰青捷捋着胡子,将信收进了怀中。
在回到自己的屋子后,纳兰蔻打开了那封信。
信上只有几行字,但这次,纳兰蔻似乎明白了了难大师的意思。
凡是皆有因,尔临今世,已是逆天,时光冉冉,何须介怀当年。
念着纸上的话,纳兰蔻呆了半响,将信郑重的折好,放到了怀中。
何须介怀当年,了难大师果然是洞察世事的得道高人。
既然是逆天重生,那就好好活着,不要在耽误光阴了…站在花窗旁,纳兰蔻看着天边月,心里前所未有的明朗。
若是有情,那就不要在藏在心中,卫胄,也许再过不久,我就会去找你了…
云释天去丞相府去可很久,纳兰青捷看纳兰蔻屋子里的灯光还亮着,就让她先歇下了。
这里虽然是纳兰蔻的家,但前世今世她都很少在这里住着,今天到这里,也是顺路,心中格外明朗的纳兰蔻把纳兰青捷劝着睡下后,就熄灭了自己屋子里的灯光,一宿未眠的她,和衣就睡下了。
而刚刚与立庆笙谈了太后的事匆匆赶到将军府的云释天,也未吵醒纳兰蔻,就交代了老管家几句回了宫。
翌日的清晨,纳兰蔻懒懒醒来。
昨晚看了了难大师的信想明白了许多的她,心情格外的好。
问起云释天,老管家与她说了昨晚的事,听着老管家说起当时云释天交代给他的话,纳兰蔻笑了。
原来云释天,也知道自己这么多的小习惯,但这些小习惯,说给老管家听又有什么用呢…
吃过了早饭之后,纳兰蔻就坐上了轿子回了宫,青儿这两天一直呆在子衿宫,并没有去忙着她的终生大事。按着她的说法是:“离开了我,这子衿宫还不乱套了。”
“哟哟哟,这话听着……”纳兰蔻笑着与她打起了哈哈带着她去了一趟微尘宫。
之后与云释天请了道旨,两人便离开了皇宫。
带着青儿回到了将军府,纳兰青捷请来了宁为才,虽说大靖国有着为成婚新郎新娘不可见面的风俗,但在纳兰青捷眼里,那都是狗屁。
215:明目张胆去敲诈
三人一同吃了一顿午饭,就出了门,青儿是纳兰家的二姑娘,要出嫁自然要准备一些嫁妆。
三人首先到的,就是璧雅轩。
这是最出名的首饰店。
堂堂大将军带着两名女子到来,让掌柜惶恐不已,赶忙将三人引到了二楼雅间。
而我们的大将军在此刻,也像极了一名暴发户土财主,他一如纳兰蔻当日进琴阁一般的翘起了二郎腿,用他老练精明的眼神不听打量着四周的装饰。
而且他的第一句话,就足把自己跌了万丈的身价。
“掌柜的,你们这最好的东西,全给我拿上来。”
纳兰蔻当时在琴阁,也是这般说的。
青儿想起当时的往事,捂嘴笑了笑,心中满是温馨。
“哎,伙计伙计,把咱们的镇店之宝给大将军拿上来。”掌柜眼尖,在纳兰青捷一脚迈进璧雅轩的时候,就认出他身旁的青儿。
当日大将军认义女在醉客楼大摆筵席的盛况,他也曾目睹,近日听京中传闻,说是这位纳兰青儿,将会许配给宁家少主,结成百年好合。反应迅速的他,第一时间就猜透了纳兰青捷的来意。
伙计小心翼翼的捧着掌柜口中的镇店之宝,唯唯诺诺的放到了纳兰青捷身前的桌子上。
掌柜笑呵呵的打开匣子,与纳兰青捷介绍起来。
“这个呢,就是本店的镇店之宝。”
纳兰青捷凑进一看,皱起了眉头。“这个破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一旁的纳兰蔻与青儿扑哧一笑,见纳兰青捷翻了个白眼,两人慌忙的低下了头,捂着嘴窃笑着。
“纳兰大将军,您有所不知,这件宝贝,大有来头。”本以为来了大肥羊可痛宰一顿的掌柜,在听到那一句破东西的时候,傻眼了。纳兰大将军这是来干嘛的…
“多少银子。”
纳兰青捷单手拿起了匣子中足有那么大的血珊瑚石,左右端详着。
这个举动,可把一旁的掌柜急得头顶冒汗,这么珍贵的东西就被大将军这么的拿着,要是有了个闪失,叫他怎么跟东家交差啊。
“不多不多,五百金,以大将军的财力,想必是九牛一毛了。”
看纳兰青捷拿着珊瑚石在两手来回掂量着,掌柜在怀里掏出了一方洁白的手帕,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这么个掂量法…要是碎了…
可纳兰青捷的身份,也轮不到他多嘴啊,再说旁边站在的,还可能就是自己未来的少奶奶呢…
“五百金,就这么个破玩意,你也敢开五百金。”纳兰青捷似乎是累了,他不在两手来回掂量血珊瑚石,而是一手撑腰一手朝着空中抛着,如此来回,一旁的掌柜是又急又焦心,可碍于身份,他又不能说。
“纳兰大将军,这枚血珊瑚石,可是出自南海,是少见的血珊瑚,您看看这颜色,而且这上面的女子,是观音菩萨,这可是天然形成,并非手工雕琢,您再看看,再仔细看看。”
掌柜一边擦着汗水,一边半蹲着身子凑在纳兰青捷一旁,可越是紧张纳兰青捷手中这块抛空又落下的血珊瑚石,他的心跳就越发的快了、
抛起…落下…抛起…落下,掌柜咽了咽口水,眼珠随着这块血珊瑚石的运动轨迹转动着。
他怎么感觉这纳兰大将军今日来不是置办嫁妆的,反倒是来砸场子的?
“这破东西,依老夫,也就值个白金。”纳兰青捷很认真的看了一眼血珊瑚石,又认真的看了一眼掌柜,手中依旧抛着血珊瑚石。
不是掌柜怀疑纳兰青捷的本事,但这么贵重的东西,万一有个闪失…可纳兰青捷,就是不看手中抛空的血珊瑚石,只是极为认真的盯着自己,开出了一个差点就没让他晕过去的数字。
一百金,自己的开价可是五百金,而且还是看着未来少奶奶的身份,开的实价。纳兰大将军绝对不是来置办嫁妆的,绝对是来让自己好看的…
此时的掌柜,已经是欲哭无泪了…
“纳兰大将军开的这个价格,实在是相差太大,我得去跟东家商量商量,劳烦纳兰大将军稍等片刻。”情急之下,他想到了那个极少露面的少东家。
“不急不急,你这么大的店,肯定不止这么一件好东西,速速再拿几十件来,让老夫挑选。”
纳兰青捷也答得爽快,在掌柜转身之际,他将手中的血珊瑚石大力一抛…
掌柜瞟见一眼,嗓子都急到了喉咙眼,纳兰青捷这种耍泼皮的手段,可真是让他开了眼,他在这家店当了这么多年的掌柜,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身份的人这么耍泼皮的。
刚开始咬定了是破东西,现在倒是改口了,还要多来十多件,这些璧雅轩不是拿不出,只是这些东西,实在是…拿出来都是易碎的,要是纳兰青捷这么折腾,还不得急死人了。
可人家到底是客,还是身份尊贵的客人,身旁还有一个少奶奶,要是今日自己让他置办嫁妆不愉快,以后有自己的好日子吗?
无奈之下,他咬着牙,让伙计选了几件比较小的东西,送了上去,然后他让店里动作最快的伙计,去了一趟宁府。
但带回来的消息,让他呆了半响,少东家不在,不在啊……
问起伙计,伙计说是今日一早就出门了。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店铺中掌柜焦头烂额的来回踱步,不时翻着白眼看两眼二楼。
纳兰青捷摆明了就是知道少东家不在又仗着自己与未来少奶奶的身份来明卖暗抢的,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掌柜,对着普通人还可以人模狗样,可一遇到这么的客人,自己就屁都不是。纳兰青捷就是吃准了自己了,一想到让百姓崇敬的大将军居然也有这么无赖的一面,掌柜的脸,就越发的哭笑不得了。
可就在掌柜左思右想都没有法子的时候,璧雅轩外来了一顶轿子。
来的人,是掌柜的救星——宁家家主宁东日。
掌柜前所未有的觉得老主子那张皱纹密布的脸长得这般可爱,在一脸喜悦的将宁东日迎进了璧雅轩的时候,掌柜与他说了纳兰青捷一事。
宁东日赶过来,也是因为刚刚回府听老管家说起了璧雅轩伙计来了一趟,说是来请宁为才。听了老管家说了事情的经过后,他觉得必须来一趟。
纳兰青捷是什么人,那是绝对的老狐狸,自己要是不来一趟,指不定璧雅轩要蒙受多大的损失呢。
“纳兰大将军还在二楼。”一边领着宁东日上楼,掌柜一边擦拭着脸上的热汗,好好的天气,他硬是被纳兰青捷急出了一身热汗。
纳兰青捷的老狐狸之名,可不是白得的。
他向来不出手就不出手,一出手就非同凡响,这一点,没人比宁东日最清楚了。
那次宁东日不同样青儿与宁为才的婚事,还不是被纳兰青捷说了半日说动了。
纳兰青捷的这张嘴,就不是白吃饭的。
看到宁东日缓缓上了楼梯,站在纳兰青捷身旁的青儿紧张的扯了扯纳兰青捷的衣袖,让他转头看看。
纳兰青捷看青儿朝着楼梯出噜了噜嘴,他转过了头,看到宁东日的那一头白发,他呆了片刻。
这片刻,他与宁东日的眼神,对上了,这对老狐狸,同时爽朗的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