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袋米已经派了出去,但还有很多赶来的人没有领到粮食,看着他们垂头丧气的模样,云释天心酸的咬着嘴唇,不顾王子萌的提醒,对着他们说出了一句让他们又怕又喜的话。
“我是皇上派来的人,大家跟着我进城去找刘利明那个贪官,我一定让他开仓放粮,让你们吃饱肚子,相信我。”
211:天子震怒奸臣惧
这句话,有人听了欣喜难抑,有人听了却是摇头叹息,在他们看来,这件事要管皇上早管了,怎么会拖到现在,一丘之貉,难道还真能信他一己之力,让那个贪官开仓放粮?
太不现实了,就是被现实的太现实折磨得太久,他们已经对这种破天荒的笑话没了幻想。
四年了,这种生活已经持续四年了,他们老了背井离乡对他们来说,一样是死路一条,所以他们宁愿在自己的狗窝里呆着呆到死。对朝廷的救助,他们早就没了想法,每三日的派粥,他们会很积极的一大早去排队,因为这对他们来说,是支持着他们活下去的口粮,原来信城外的山上还有野味有野菜,但四年下来,那里能吃的东西都已经被采绝,再也长不出了野菜,再也没了野味。
信城,是一座死城,除了这里的官吏,他们都是混吃等死的人。
云释天的话,在他们之中掀起了一小股波澜后,归于平静。
“走吧走吧,都没粮食了,还等什么。”
“走吧。”
……
沮丧的他们,一个个拿着布袋而来,空手而回。
从未受过温饱问题困扰的云释天,心酸了。
这些都是他的子民,自己已经到了信城,就不能让他们再忍受这种痛苦。
“子萌,卸马车,将这些马拉到城内杀了,让我大靖国的百姓,吃上一口肉。”
“是。”
肉……连饭都吃不上的他们两眼冒着精光,肉这个字,对他们来说,比打到那个贪官更有吸引力。
吃饱才是硬道理,他们是百姓,拿什么跟官斗,看看那些人,还不是抓进了牢房等死。
看着王子萌命人卸了马车,将马拉进了城,他们居然一一跟了过去,出于那一丝飘渺莫名的信任,也因为自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肚子,他们居然都跟了过去。
这只队伍,就在守城官兵不解的目光中,这么进了城。
到了一处无人的破庙前,云释天下令,停了下来。一声令下后,扮作了普通百姓的禁军们分成了两批,一些开始找柴火开始起火,一些掏出了自己的刀剑,宰杀起了马匹。
开始还不信的百姓,愕然的看着眼前的马匹一匹匹倒下,又看着四处寻找柴火的人,在听到云释天的话后,他们心里的那一丝飘渺的希望,就这么的被点燃了。
“大伙,我们对信城不熟悉,找柴火的事呢,还劳烦你们去找找,人多力量大,这样大伙们就能早些吃饱肚子,吃到肉了。”
云释天还未说完,他们就已经化作了鸟散。在半响过后,他们抱着自己寻来的柴火,站到了云释天面前。
在云释天的鼓舞鼓动下,他们放开了胆子,走到了马匹前,替禁军们开始清理马匹。
让这些百姓吃上一顿,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善意,这就是云释天想要的。这些马匹对他来说无用,留着也是留着,还不如让他们吃上一顿,这些人,应该很久都没吃上肉了吧…
从头而降的一顿美食,让饿了两天的百姓喜不自禁,在有人的建议下,他们拿来了自己家的锅,在这座破庙里生起了大火,有的直接将马肉放在火上烤,有的放到锅里煮,两人没吃饭的他们,一点不惧马肉的膻味,吃得津津有味。
云释天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们,他们狼吞虎咽的撕扯着马肉,连嚼都没嚼的就咽进了腹中,再看被他们丢在一旁的马骨上,连一丝肉屑都没有。这些人在寻找柴火的时候,有拉来了一些百姓,看着人头攒动的破庙,至少也有百多号人。
这些马肉,足够让他们撑得肚皮涨圆,但疯狂地撕扯着马肉,一刻也没有停下,一直就这么吃着,连一口喘气的机会也不给自己。
这是饿到了什么程度,才会有这样的疯狂…
云释天心酸的转过头,尽量把自己的注意力分散,脑中想着下一步的打算。
“云公子,大米也发了,马也杀了,但信城的饥民何止几百,今日他们吃饱了,明日呢?”
纳兰蔻一直坐在云释天的身侧,看到这些百姓的疯狂,她也心酸,虽然边关清苦,但作为将军的她,不会因为吃饭的问题而忧愁,而这些百姓,这样过着已经过去了四年…
“走,吃饱了就随我一同去知州府。”
一声令下,百姓们放下了手中的肉,跟到了云释天身后,能跟着他吃上一顿肉,也许这个人真能打倒刘利明,他们就是怀着这一丝期待,跟随着云释天来到了平素他们见了都会绕道的知州府前。
知州府的大门紧闭着,大门后两个摇曳的大红灯笼,将这座知州府大门照亮,照出了它的奢华。
金楠木做的大门?好大的手笔,云释天冷哼一声,让王子萌上前一脚踢开了大门。
这一声响起,院子里立马就奔出来了一个中年男子,看着气势汹汹的这一群来人,他又慌张的跑进了院子,大吼大叫的叫醒了知州府里所有的人。
“什么?上次才抓了一批人,居然又敢来闹,活得不耐烦了他们。”知州刘利明被这名中年男子吵醒,愤怒中的他在小妾的怀中蹭了一下,掀开了被子下了床,拿起了外袍就跟着中年男子往外走。
“老爷,那个男子可了不得,一脚就踢开了我们的大门。”中年男子恭敬的跟在刘利明身侧,边说着把他带到了大门口。
大门口,云释天等人就坐在那里,死死的堵住了出口。
“你是谁?胆敢深夜闯我知州府,活腻了你。”
刘利明怒目一瞪,挥手作势要让身后的官差拿下带头闹事的几人。
“刘利明,好大的官威啊,你看看这是什么?”
云释天说着自怀中掏出一枚白色印玺,举过了头顶。
印玺座以望天吼雕饰,这代表着什么…
刘利明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臣刘利明…参见皇上…”
此言一出,云释天身后的众人具是惊呼一声,不自觉退后了两步,也与刘利明一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刘利明,你为官不仁,贪赃枉法,你看看你的百姓,都饿得活不下去了,你身为一方父母官,不体恤百姓与民同甘共苦,却私吞了朕赈灾的钱粮,独自饮酒作乐,知州府日日歌舞升平,信城内民不聊生,你这个知州,是怎么做的。”
“臣…臣…臣该死,臣知罪,皇上开恩啊…”
刘利明满头热汗浑身发软匍匐在地,听着云释天的怒言斥责,他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云释天收起印玺,上前一把勒住了刘利明的领口,愤怒的说道:“来人啊,将这个贪官给朕拿下,明日在知州衙门开堂受审。”
“是。”两旁百姓装扮的禁军应声出列,架起了匍匐在地的刘利明。
刘利明是刘氏一族的人,平素游手好闲没有一点本事,但好在他有一张巧嘴,每每都把大国舅哄得开怀不已,这次太尉一派的落马,太后需要刘氏一族的人出任官职,大国舅的保举下,信城的知州就让刘利明得了来。
他到信城围观不到一月,所做之事,比之原知州有过之而无不及,原知州是贪污,但他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享乐,而刘利明,仗着有大国舅的疼爱,仗着有太后的撑腰,在信城里飞扬跋扈为所欲为,根本就没把信城的百姓们看在眼里。
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些百姓才会拿起武器反抗,怎奈,他们是饿了几天的饥民,这边是肥头大耳的官差,这场暴动没有悬疑的以全部犯案人员落网而告终。
“去知州府大牢。”
云释天的身份已揭晓,跪在地上的百姓开始时心中还有微言,想着自己之前在城外骂着皇上不是人,他们是惧得心惊肉跳,生怕云释天找他们的麻烦,看着云释天当着他们的面将刘利明收押,他们心中对云释天的印象,又改善了大半。
云释天的这番话,让他们听到额一丝希望,就如在破庙中云释天说的一般,他会给信城百姓一个未来。
已经无路可走的百姓们,在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压榨后,选择了相信云释天。
因为他给了自己一顿饭,一餐肉,还替自己收拾了这个贪官。
他们对朝廷,早已不抱希望,信城地处偏僻,久旱成灾,朝堂不管不问,每次上任的官吏,又是鱼肉百姓为官不仁。他们对朝堂的那一点期盼,早就没了。
可云释天的出现,让他们看到了一点星星之火。
云释天要去大牢,他们主动给云释天带路。虽然他们曾经对云释天咬牙切齿,但云释天当着他们的面教训了一顿刘利明,这样的痛苦,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也许云释天,就是来拯救他们的…
大牢里,有哀嚎的囚犯,有刺鼻的恶臭霉味,云释天皱着眉一直向前,最终停在了一处大牢房前。
这个牢房里,关着暴动的一百名饥民。
212:知州下狱众欢喜
当着信城百姓的面,云释天亲自打开了老房门,放出了这伙已经饿得走不动的饥民,破庙里剩余的马肉,已经放在了大牢外,在其他百姓的搀扶下,这些饥民出了大牢,吃上了一顿好几年都没吃的肉。
然后,云释天揪着刘利明,狠狠一推,将他推入了这间大牢房,命人锁上了牢房门。
这间牢房比别的牢房要大,味也更重,刘利明本意,是让这些人饿死在里面,这些饥民的拉撒睡,都是在里面,刘利明是繁华京城的纨绔子弟,怎能受得了这样的恶臭,一被云释天推入牢房,他就压不住胸口的那阵恶心,狂吐了起来。
“刘利明,善恶终有报,你为官不仁,朕决不能看着自己的子民,被你压榨,这次,谁都救不了你。”
云释天的话,赢得了其他围在牢房百姓的一句皇上英明。这是云释天为出的第二口恶气,就凭着云释天的这句话,他们彻底的信了云释天。
“各位,明日午时,朕会在知州衙门过堂审问刘利明,望大家都来看看,明天一早,朕会命人在知州府前开设粥铺以及派粮,大家记得叫上其他不知情的百姓,一同前来领取,大靖国从没有舍弃你们,朕也没有舍弃你们,让你们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是朕的错,但从今日起,朕向信城的百姓发誓,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信城的明天,会更好。”
大牢外,云释天当着信城百姓的面,气势轩昂的说了这番话,听完这些话,信城百姓具俯首跪地,山呼万岁。
云释天今日的举动,已经赢得了他们的心。被朝廷无视已经压榨已久的他们,从来没见过想云释天这般雷厉风行说到做到的人出现,所以云释天的一出现,就拨动了他们心里那抹早已死去的希望,让他们的希望被成了现实。
“大家恨那些为富不仁牟取暴利的奸商吗?”云释天站在他们的包围圈中,鼓动着他们与自己去进行下一件事。
“恨。”百姓们一听云释天说的是那些哄抬物价的奸商,咬牙切齿的卷起了袖子,振臂高呼。
云释天严肃的皱着眉,再也扬声道:“那大家想不想跟着朕,一同去抄了他们的粮仓,让你们填饱肚子!”
“想。”
与云释天一同将刘利明送进牢房,这么让人热血沸腾的事,第一时间就传遍了信城,许多已经睡下的百姓们都忍着饥饿爬了起来,陆陆续续的聚到了知州府前,等着与云释天一同去抄了奸商们的粮仓。
这是信城这四年来最振奋人心的时刻。
贪官落马,奸商的粮仓也终于不是他们仰望的地方,今晚,他们的皇上,就会带着他们去到那里,把那些粮食都变成大家的东西。
这支队伍,在前往信城最大奸商刘清明家的路途上慢慢壮大。刘清明,刘氏一族的远方支系,但就是这样的支系,也在太后无人可用的情况下,被派到了信城,代表着刘氏一族,牟取暴利。
刘利明是贪官,刘清明是奸商,在前行的路途中,云释天时时会提起两个人的关系,让愤怒的百姓们将他们联系起来,想到京城里那个高贵的妇人。
刘利明刘清明都是刘氏一族的人,自从上次信城官员大换血后,到了信城的官员不管大小,都是刘氏一族的人,云释天就是想告诉他们,是刘氏一族的人在搞鬼,是他们在只手遮天,是他们做了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而他,是全然不之情的那个,现在知情了的他,赶到了信城,为了当地的百姓,甘愿得罪太后,与要出手,一切,为的就是信城的百姓。
这份皇恩,让他们怎能不铭记于心怎么不诚惶诚恐。
云释天出现的这个夜晚,注定会成为信城的转折,他也注定会成为信城百姓心中那个英明的君王,那个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君王。
赶到刘清明的府上,人已经不在了,除了慌张奔走的家丁,刘府上已经没了刘清明的身影。
据一个家丁所说,刘清明在前半响,已经带着一些细软珠宝与他最喜爱的小妾驾着马车离开了刘府。
应该是听到了风声,所以仓皇而逃。
“来人,速速追捕刘清明,此人罪大恶极,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几名禁军领命而去。
云释天一声令下后,带着众人冲进了刘府,包围了刘府的粮仓。
这里存放着刘清明在京城运来的粮食,可够他在信城买上一年。
一眼看到这么多的粮食,信城的百姓更疯了,已经饿了这么久的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多的粮食。但在云释天的吩咐下,他们都没动。
这些粮食早晚是用作赈灾,也就是他们的口粮,之前云释天说这话他们不信,但现在不由得他们不信,云释天当场问他们,谁愿担任守粮仓之人,许多人踊跃举手高呼,为了可以保证这些粮食的安全,云释天在这些人里选出了二十人,然后就带着其他人前往了其他奸商府上。
据百姓所说,信城有三大奸商,刘清明已经闻风而逃,断不能让另外两个人逃了。
他兵分两路,让景昊允带着一伙人去了一处,而自己又去了一处,等他到了肖景风府上时,肖府上已经乱成了一团,肖景风正在收拾着东西,王子萌的剑驾到他脖子上时,他还在往怀中装着金锭。
“肖景风,你可知罪!”云释天面若阎罗,一声厉喝之下,肖景风退下一软,跪了下来。
“草民知罪…”
而在另一处,景昊允的行动也很顺利,他赶到秦府时,秦金已经坐上了马车,只是还未出发。
逮捕了秦金之后,他命人包围了秦金德粮仓,又命一人去告诉了云释天这个消息。
之后,就是一夜的忙碌,为了把三个粮仓的粮食都运到知州粮仓,云释天动员了信城所有的百姓,为了让他们有力气,他命人搭了灶台,让百姓在饿了的时候给吃上几碗饭。
这样的举措,已经让信城的百信要疯了。
能看到白花花的米饭,还管饱,一直只能喝到小米粥的他们,激动了。
搬运粮食的速度,比云释天想象的要快,只花了一夜,在太阳再次升起之时,所有的粮食都已经搬运完毕,所有的百姓都自觉的排着队守在米铺外,等着吃上一顿饭与领十升米回家。
云释天已经下令,每人可领十升米。
所有的信城百姓,都聚集到了这里,他们一个个拿着口袋面露喜色,见到了云释天都会恭敬的行礼,是云释天让他们可以吃饱饭,他们对云释天,只有感激。
纳兰蔻一直在旁静静的看着,云释天的表现很好,帝王之术被他用得妙手生花,在这一晚,他成果的博得信城百姓对他的爱戴,成果的把民愤的矛头转到了太后身上。
要是换做自觉处理这件事,也会这么处理,但不一定能达到云释天这种效果,在知州府中不顾君王形象的振臂高呼,最大程度的调动着百姓的情绪,在她印象里,云释天是个爱面子的人,但今天他的举动,让她对他有了重新的认识。
去追捕刘清明的人已经赶了回来。可惜的是他们没有带来刘清明,据说是在城外逮捕刘清明之时,他被几个黑衣人所救。
黑衣人什么来头,云释天也能猜到一二,在与信城百姓说了这件事后,他就匆匆回了知州府,准备梳洗一番开始今日的升堂。
一国君王与他们通夜奋战,让这些百姓心里对云释天更是好感倍增,吃了饭领了粮食,他们把粮食送回了家藏好之后,都不约而同的赶到了知州府衙门,等着午时的开堂。
刘清明是罪有应得,愿知州的落马,他们还没来得及痛打落水狗,这次他们终于可以亲自参加他的堂审,看着他从高高再上的知州跌落云端,这是多大的慰藉多大的快感…
午时已近,知州府内纳兰蔻为云释天束起了黑发,随着他一同走出了屋子,来到了知州大堂。
知州大堂外早已经人山人海的围满了百姓。云释天一出现,原本还叽叽喳喳议论的人群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来人,带刘利明。”
刘利明罪证确凿民怨沸腾已经无需再审,云释天之所以过这一遭,就是要让信城的百姓看到自己的决心,为了百姓可以对抗太后的决心。
大靖国的百姓谁都知道那个深居在后宫的太后对大靖国来说,怎样的一手遮天。云释天能公开的与太后对抗,扛着多大的压力可想而知。
能为了百姓做到这些,云释天在他们心里,已经是一代明君。
被带上堂的刘利明很狼狈。在那间牢房里呆了一宿的他,失眠了,一是因为对明日堂审的不安,二是因为那股恶臭。
这一夜,他想了很多想了很对,明白了一个道理,云释天虽然是皇上,但刘家的姑奶奶,可是太后,太后有着多大的权势,他是刘氏一族的人,他清楚。
213:今再上大相国寺
云释天不敢动他,信城这个地方已经归了太后,云释天插手管,太后的面子上过不去,杀了他,刘氏一族的面子更过不去,所以他觉得,刘家的姑奶奶,一定会来救自己的。也许云释天的气势汹汹,不过是一场戏,一场演给信城百姓看的戏…
他的不安,在想到这个可能后,抛在了脑后。带着对刘家姑奶奶的信心,他有些狼狈有不惧的上了堂,听着耳旁的呜呼声,他恭敬的跪了下来。
“刘利明,你可知罪?”云释天端坐大堂下,头顶高悬清正廉明的匾额。纳兰蔻站在他身后,一身男装打扮的她神情冰冷。
“臣不知。”刘利明抬了抬头,看了一眼云释天后又心虚的低下了头,咬着牙说道。
他不过京城喜爱流连烟花之地的纨绔,以往这样的场面,坐在清正廉明匾额下的应该是他,现在自己成了阶下囚跪倒了堂上,叫他怎么不心里发虚。
“身为一方父母官,不思百姓疾苦,此乃罪一;贪污受贿,侵吞赈灾钱粮,此乃罪二;知州府上狗食肉,信城百姓食野草,此乃罪三;借官职之便,与奸商勾结哄抬粮价,牟取暴利,此乃罪四。你认还是不认?”云释天一手拿着县衙的账簿,丢掷在地。上面写的,都是何年何月何日,京城拨下来的赈灾粮款。
“臣冤枉…”
刘利明已经下定了决心,在京城有信来之前打死不认账,但他这样的纨绔的决心,是经不起一丝考验的。
见他嘴硬,云释天下令,打上五十大板,他无意与他周旋,只想速战速决。太后的人,说不定就要到了,劫走刘清明的黑衣人,应该就是太后派来的人。
五十大板,低着头的刘利明咽了咽口水,那批暴民,带头的几个就被他打了五十大板,当时那个皮开肉绽的惨样,他是亲眼目睹,自己这个身子板,能熬得过去吗?
但为了自己的性命,他忍了。承认了就是死,不承认还有一线生机,打五十大板,自己也不会死。但这次,他又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才打了二十大板,他就受不了,一声声哀嚎,听到堂外的百姓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受不了?这就是云释天想要的,看刘利明脸上泪水鼻涕混合下流,云释天扬手说道:“用力打,这等贪官,打死了也无妨。”
听了这句,刘利明吓得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但折磨人这些禁军有的是办法,他们抬来了一桶盐水,泼在了刘利民的臀部,痛得他又狼嚎一声醒了过来。
又是实打实的板子落了下来,盐水渗入伤口,痛得刘利明呲牙咧嘴。
三十板子已经打了下去,云释天笑了笑,说道:“换人,给朕用力打。”
刘利明咬着牙,一次一次痛晕又痛醒,在打到四十五板的时候,他松开了嘴,无力的说了一声我招。
云释天扬眉,让禁军将刘利明扶了下来。
“你做的那些好事,当着信城百姓的面,一一说出来。”
禁军一退下,刘利明就像一直螃蟹一般的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他,已经被屁股上的阵痛折磨得无力虚脱了。
“我说我说,信城的这档子事,大家都是知道的,太尉落马之后,我当上了信城知州,信城虽是灾区,但我知道这是一个很好捞钱的地方,朝廷每年拨下来的赈灾粮款,就足以比得上在安州当十年的知州了。”
刘利明虚弱的张合着嘴,缓缓的说着自己的心里话,因为他的声音太小,云释天让一个书吏坐到了他旁边记下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