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斗环顾四周,将士们已经快速准备就位,各人握紧手中的武器,紧张地等待着将要面临的战斗。在战车围绕的中军内侧,医官王天学领着医士们,已经架设铁锅,为将士们烧制热水,一旦将士战斗中负伤,立时就可以医治。
依舜乡军平日严格的训练,那大股敌军烟尘还远时,这边的车营,已经一切准备就绪。

夜不收们已经一队队撤回了车阵之内,站在高高望杆刁斗上的旗手不断变换着旗号,向元戎车内的王斗汇报着敌军来临的情况。王斗穿着他那身银光闪闪的铁甲,从车内密切关注着前方的情况。
烟尘越来越近,接着大地隐隐颤动,象是有几万个马蹄重重击打地面,让整个大地都抖动起来。似乎同时间的,地平线上出现了铺天盖地的红色镶白旗号,若隐若现的,还出现了一杆巨大的织金龙纛。
他们腾起好大的烟尘,如洋一般飘舞的红白旗帜下面,尽是身穿红色镶白盔甲的清兵骑士,看那无边无沿的架势,人马定在万人之上。似乎所有的清兵骑士都在放马奔跑,天地间好象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闻一片声的马蹄作响。
看它们越来越近,王斗呸了一声,搞出这么大的声势,吓唬别的明军可以,吓唬自己可不行。
他冷冷向四边看去,自己军士整齐列阵战车之后,他们火铳兵在前,长枪兵在后,个个甲胄齐全,身材粗壮,斗志昂扬。虽然清军骑兵的威势让他们诧异,不过众人还是个个站得笔直,神情沉着冷静。
清军的哨探应该察明了这是个明军的车炮营,所以在离王斗车阵前不到两里,清军渐渐放缓了他们的马步,王斗脸上露出笑容:“跑不动了吧?”
他无比轻蔑地看了一眼对面,高声道:“不要看这些鞑子气势嚣张,等会就知道有苦头吃了。”
他声音远远传扬,四面的将士都是听得清清楚楚,立时一片大笑,就算先前各人有一些紧张,此时也烟消云散了。
王斗知道对面清军不可能立时进攻,他高声道:“传令将士,就地坐下休息。喝点水,吃点干粮,积攒好力气,等会好好杀贼。将那些个鞑子兵,杀他个落花流水。”
第230章 猛虎扑兔
在王斗命令下,全军就地坐下休息,营部火兵将水馕内的冷水倒入锅内,急速架起铁锅烧起热水来。很快全军便每人喝着热呼呼的开水,就着干粮饼子吃起午饭来。
大伙吃饱喝足,又等了好一阵子,清兵那边却是久久没有动静。却是他们要显威风,有马匹的军士好一阵狂奔,倒将大量无马的辅兵跟役抛在后面,为了等这些人,他们迟迟不得进攻。
午时到了,又要吃一会饭,这一来一去,倒让舜乡堡军士好一阵等待。
王斗吃了几个饼,喝了几杯热水,早吃饱了。他还是站在他的元戎车上眺望,透过寒风不时卷来的雪花,王斗看到对面似乎不止一杆巨大的织金龙纛,好象有三杆。
而且在两杆织金龙纛下,屹立的都是身着红色外镶白色盔甲的清军骑士。王斗好象还看到一杆织金龙纛下,屹立着一批身披全红盔甲的骑士,就连他们的旗号也是如此。
看来那片清军中,有八旗蒙古正红旗与镶红旗的军马存在,他们的旗色官制与八旗满洲同,倒不容易分辩。站在高高望杆车刁斗上旗手打来的旗号,也印证了王斗这个猜测。
看那边的清兵久久没有动静,王斗缓缓摇了摇头,清兵中有大量的马匹,可以随时选择战斗发起的时间,这是他们的优势,也是自己的劣势。
在王斗耐心等待的时候,八旗满洲镶红旗旗主杜度同样对着王斗这边眺望。在他身边,伴着八旗蒙古正红旗的旗主,固山额真恩格图,镶红旗的旗主,固山额真布颜代。他却是一个额驸,娶了皇太极一个女儿。
相比八旗满洲每旗几千近万丁,八旗蒙古一个旗只有一千多丁壮,还五丁披一甲,所以同样一个固山额真,恩格图与布颜代比起杜度的份量可就轻多了。
此次扬武大将军岳托分统右翼军,杜度还是他麾下的副手,恩格图与布颜代就更不能比,二人虽各有一杆织金龙纛,麾下披甲战兵,不过几百人。那些身着皮袍的无甲军士,大部分是做搬运工的角色。
看着对面明军静待无声的样子,杜度眼中也闪过惊讶的神情,直感告诉他这部明军不简单,不过也仅限于此了。他大清国镶红旗的勇士纵横大明各地,自然不会怕了对面区区几千明兵,在他想来,击溃对面明军的车炮营,也就是片刻间的事。
哨骑告诉他,对面明军中飘扬的是王字大旗,王字大旗?杜度心中一动,喊过前几日那甲喇章京祜达,喝道:“祜达奴才,你看清楚了,对面的明军,可是几日前打败你的那部明国军队?”
见周边飘过来道道鄙视不屑的目光,那甲喇章京祜达虽是大冷的天气,仍是满头大汗,他极力往王斗军中眺望,喃喃说道:“好象…好象是的。”
杜度厉声喝道:“是还是不是?”
那甲喇章京祜达忙道:“是是是,该部明军火器犀利,贝勒爷还应小心为上。”
杜度是褚英的第一子,自认征战几十年,勇猛无敌,哪会将祜达的劝诫放在心上?对面这部明军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以区区几千人,跑到通州地带来,不杀他个落花流水,便显不出自己大清国镶红旗的威势!
所以一接到哨骑的回报,杜度快速集合通州及张家湾一带的兵马前来,当然他心下也疑惑,那边明军只有几千兵,当然不可能收复什么城池来。难道是过来抢粮的?杜度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如果是这样,那就更让人不能忍受了,一向只有自己抢他们的,哪来反过来的道理,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果真如此,更可恨!
杜度对那甲喇章京祜达厉声喝道:“祜达你这奴才,如此怯懦畏战,丢尽了我们大清国勇士的脸面,等会你作为先锋,领军冲阵,用鲜血去洗刷你的耻辱!”
那甲喇章京祜达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当然不能拒绝,否则便是当场被砍落脑袋的下场,不过想起那日明军火铳的威力,他心下又不禁惴惴,只企盼佛祖或是萨满大神保佑,该部明军,不是石桥所遇的那只军队。
号角声响起,杜度麾下的镶红旗骑士纷纷牵马出阵,在军阵前面汇集,还有八旗蒙古正红旗与镶红旗的几百披甲兵,同样汇集起来。
杜度八旗满洲镶红旗内有牛录二十六个,改组军制后,他旗中的阿礼哈超哈营也有披甲战兵二千多人,旗中还有一个巴牙喇营,内中四百余名的巴牙喇兵,由一个巴牙喇纛章京统领,归杜度指挥。
不比往日八旗的牛录制,出则为兵,入则为民,眼下清国算是有一只常备的军队,随时随地可以拉出来作战。只有各旗中的辅兵,还饱受天时的限制。
一个个领军甲喇章京,或是加甲喇衔的牛录章京,领着自己队中披甲兵纷纷出来,各旗中能有披甲资格,选入阿礼哈超哈营的,至少都是各旗中的步甲,马甲兵,至于巴牙喇营,更是多年的马甲军士。
每队的步甲兵,身上都披着内镶铁叶的棉甲,棉甲上钉着粗大的铜钉,头上高高的红缨黑盔,马上长短兵器,步弓角弓必备。那些马甲兵,更是身披两层重甲,持着长枪大戟,马上各样粗重的短兵器也一样备齐,强弓劲箭不用说。
至于各队的分得拨什库,身上直披了三层的重甲。贝勒爷的意思是以骑射射乱明军的阵势,再借机破阵,至于下马作战,想必已经用不着了。所以一队队的步甲,马甲兵,都是快速整理自己壶中的箭矢。
他们个个面无表情,对将要来临的战事丝毫不以为意,这些清兵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场战事,当然不会认为对面的明军有什么大不了的。顾盼间,望见的都满是骄横的脸容,还有彼此眼中那股浓浓的煞气。
杜度麾下那巴牙喇纛章京也奉命出发,领自己的巴牙喇营垫后,伺机破阵。
该巴牙喇纛章京私下认为贝勒爷小题大做,区区几千明军,几乎全旗的披甲兵上阵。还要最精锐的巴牙喇军士参与攻击,不过他当然不会说什么,领自己几百巴牙喇兵,快速地做起准备。
他麾下军士,一色铁盔铁甲,甲叶上涂着银光闪闪白漆,所以巴牙喇兵又有水银军的称号。这些军士整理着各自沉重的兵器,脸上更是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认为等会的战事,肯定是一场短暂,无趣,小规模的战斗。
或许根本用不上他们,他们只要做好督战队的本份就好了。
除了这约三千的披甲战兵外,清军大阵这边,还有各样的辅兵及跟役六、七千人,杜度又选出两千有马,并有过战场搏斗经验的辅兵,让他们跟在各甲喇的战兵后面,穿着没有镶铁的棉甲,提着刀枪弓箭等兵器,随同作战,壮大声势。
如此,首波出战的清兵就有五千人,其中大部分披甲兵。
杜度虽然对对面的明军蔑视,不过多年的作战经验,他在战术的安排上却不含糊,以五千骁勇大军对三千明军,定可一鼓而下。这招他有个得意的名称,叫猛虎扑兔。
号角声中,出战的清军慢慢汇成一片,从王斗这边看过去,好大片的海洋旗帜。

“这些清兵总算出动了。”
对面的号角声中,数千清骑缓缓策马而来,此时清军大部离己方还远,所以他们只是控马缓行,并不冲锋。
看对方出动,王斗暗暗松了口气,等待的滋味是不好受的,不过事情终于开始,也不过如此。刁斗上传来的旗号,清兵此时是朝车阵正前方而来,人数约有五、六千人左右,估计内中披甲兵占了一半。
算起来双方披甲人数相当,力量比较中,对方人数占了优势,己方有防守的优势,还有车阵火炮等。对王斗来说,这是第一场实力相当,势均力敌的战事,如能挺过这一场考验,对自己这只军队的军心战力,将是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
王斗站在元戎车内一动不动,只惜没有望远镜,不然对方的情况就看得更清楚了。
离车阵快一里时,王斗看到清兵的马步在逐步加快,他们马队的前后左右散得更开,更人一种感觉,似乎前方到处遍野的都是骑兵,黑压压的满是马匹与人头,还有一片如云的旗帜,随风拼命地扭动着。
这些清骑这样一散开,似乎就有一股逼人的气势,铺天盖地迎面而来。话说人过一万,无边无沿,一匹马冲阵时占的位置是几人之多,几千骑兵冲阵,直比几万步兵冲锋还有威势。
王斗听到了身旁各军将粗重的喘气声,他下意识向各人看去,所有的军士们,都在极力等待,他们瞪着眼,直直看着那方,似乎欲将那边清兵揪下马来似的。
王斗还看到前方炮队队官赵瑄,双手叉腰,身子拼命往后扭,王斗看不到他的脸面,不知道他神情怎么样。
“呜。”
清军阵后又响起苍凉的号角声,猛地那几千清骑加快马步,蹄声如雷,五千骑兵如决堤洪水,滚滚奔来。
第231章 谁是兔?
在骑兵全力冲击下,便是冲过一里的路程也不需要多长时间。
清骑来势汹汹,前方所见,尽是滚滚的马头,还有骏马上身着全红或是镶红盔甲的骑士。他们骄横嗜血的神情看得更清楚,天地间只闻一片的蹄声作响。
在车阵的正前方,赵瑄负责指挥该处的炮队,他是火炮的专业人材,何时应该开炮,临战的指挥权王斗早已下放给他。
在这一带的独轮战车或是马车堵成的障碍阵中,每几辆战车夹着一门火炮,共有佛狼机中型火炮十门,小型佛狼机铜炮十五门,虎蹲炮十五门。所有的炮兵,都在紧张等待着赵瑄的命令。鞑子骑兵冲击的威势,让很多人脸容变色,看前方似乎铺天盖地冲来的战马,众炮兵感觉火炮前方撒的铁蒺藜太少了,撒的范围太窄。
赵瑄拼命地握紧自己的双拳,迟迟没有下达开炮的命令。他身旁的测距手,紧张地向他汇报清骑冲过的距离:“…五百步…四百五十步…四百步…三百步…二百五十步…”
赵瑄猛地下令:“开炮!”
一阵炮弹的呼啸,那些正在冲锋的清军骑兵就见前方明军车阵闪过一道道耀眼的火光,那边一大股白烟腾起,接着就见一个个火热的铁球旋转着向他们劈面砸来。
中型佛狼机火炮,打出的炮弹比一个成年人拳头略大些,不论打在人马上,高速旋转的铁球,都会将其撕扯出一个巨大的血洞,断没有活命的道理。更可怕的是,急速而来的炮弹在坚硬的地面上蹦跳翻滚,被挨上一下,大多不死,但伤势惨不忍睹。
十颗铁球劈面而来,清军骑兵密密麻麻,虽说前后左右分开了好几个马位,但架不住人多,还是有三颗炮弹直接砸到了清军人马上。
一颗炮弹直接将一个清军分得拨什库的头颅砸飞,他披着三层重甲的尸身仍策于狂奔急驶的马匹上,无头的脖子如喷泉般射出大股大股的血花。他身躯拼命地扭动着,好一阵后,这个无头的尸身才轰然摔落于周边腾起的尘埃之中。
一颗铁球则是直接将一匹奔驰的战马身躯上打出一个巨大血洞,那战马嘶鸣一声,一个马前失蹄,直接将背上的骑士甩出好几米远。那个骑士还没站起,就被身后快速冲上来的马匹撞倒,接着被滚滚骑军踏成肉泥。
大股骑兵冲阵,特别是放马狂奔的情形下,最害怕的就是摔落马下,身后的骑士为了控制马势,可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直接就是冲上去撞上去,落马骑士的下场,九成九是被踏成肉泥。
这匹翻滚仆倒的马匹,还造成了一阵混乱,就是身后有几匹马被该马绊断,马上有几个骑士被甩了出去,或是骨折,或是断手脚断,有的人刚挣扎站起,就被身后的马匹冲倒。
还有一颗铁球,急速奔到一个清军马甲的身前,那马甲手疾眼快,闪电般的一让,那铁球没砸中要害,却将他的一条右手臂直接砸去。那马甲还没知觉,很稳地骑在马上又奔了几十步后,才惊觉右侧空荡荡的,他不可思议看着断臂不断喷涌着血花,无比的痛苦涌上马甲心头,他眼前一黑,向右翻滚入地。
余者几颗炮弹,飞奔落地后,在坚硬的地面大力翻滚跳动,左蹦右跳的,一阵噼啪的骨折,好几根马腿被它们扫断,或直接跳入马腹人体之内,造成一片声的马嘶人叫。
有一个倒霉的步甲,一颗炮弹急跳一下,直接擦着他的右脸横着而过,该步甲鼻子被打掉,右侧颧骨粉碎,带动半边嘴唇还有牙齿全没了。该步甲下意识摸一下脸,发出非人的狂叫。

观看发炮成果的只有赵瑄一人,每门火炮的炮手,在第一轮发射后,顾不得观看,立时紧张的卸下子铳,重新填入预装好的炮弹火药。赵瑄口中不断的喝令,指挥着十门中型佛狼机火炮瞄准手调整着仰角射程。
佛朗机火炮以不同厚度的木枕调整仰角,在赵瑄的喝令下,十门填好子铳的中型佛狼机火炮整齐地下降了仰角,黑压压的炮口,又是对准滚滚而来的清军骑兵。
赵瑄又一声喝令:“开炮!”
旗手猛地向下一扬,一声声巨响,每门火炮的炮架都不由自主向后跳动一下,大股的火光与烟雾腾起,十颗比拳头大的炮弹又是呼啸往清军骑兵群中而去。
王斗站在几米高的元戎车上,看着那十颗火热的铁球从己方军阵中呼啸而去,狠狠地砸在清兵骑军群中,一片的血肉纷飞,不断有人或马仆倒在地,人叫马嘶,激起好一片混乱。
王斗暗暗点头,这些炮手在赵瑄训练下,准头强了不少。而且这些火炮齐射轰击,果然威力大大增强。
更重要的是,发炮速度快了不少,野地中快速奔跑的骑兵,一秒钟可以奔过十米,那些清骑从三百多米外奔到一百多米外,舜乡军已经炮击了两次,每次发炮时间不到十秒,速度非常快了。
王斗估计这第一波的清军冲到阵前,自己炮兵至少可以再发炮一次。由于改进炮架,等会混战,还可以不断发炮轰击清军的后续部队,甚至近距离轰击一百多步外的清军骑兵,源源不断的提供火力支持。
“上霰弹,大佛朗机与小佛朗机齐轰!”
赵瑄叉着腰,对眼前的火炮发射成果满意,只这两轮发射,他估计至少给对面的鞑子骑兵造成好几十人的伤亡。
当然好几千的鞑子骑兵,虽然两轮炮击给他们造成一些混乱伤亡,他们冲阵的威势也略有减弱,不过骑兵冲锋向来散得开,前后相去达二十步,左右相隔也有四步,队间更是相隔五十步,二十发炮弹对几千个骑兵来说,还是显得少了点。一波波鞑子骑兵还是滚滚而来,排山倒海般的铁蹄如洪水般绵延到舜乡军车阵之前不远。
在赵瑄喝令下,十门佛狼机中型火炮几乎调到直射的角度,同时那十五门佛狼机小型铜炮,也一样是调到直射状态。舜乡军严格的训练,在这个时候体现出来,虽是几千骑兵滚滚逼来,各炮手的动作还是有条不紊。
吱压压的声响中,二十五门上了霰弹的佛狼机大小火炮全部整齐放平,几十个黑洞洞的炮口,凶恶地凝视着扑来的那些清军精骑。不但如此,车阵的两侧及后部,每边的五门佛狼机中型火炮,十门小型佛狼机铜炮,也尽数装上霰弹子铳,将炮口放平。清军没有冲向他们阵向,远程炮弹不能打,这近距离的霰弹平射,可是稳稳当当的。
同时车阵内一片声的还响起此起彼伏的声音:“火铳兵准备!”

似乎一泄千里的几千清军骑兵已经扑到离车阵前的百步之外,虽然该部明军如此沉得住气,让他们有些奇怪,不过这个已经不是问题,击溃这部明军后,等待他们便是尽情屠杀的快感。
此时王斗已经可以看出他们的战术,便着假以冲击车阵前部,借着马力,他们的箭雨可以覆盖自己整个车阵的范围。然后从左右两旁分掠过去,绕着车阵兜圈射箭,塞外胡人几千年的老战术了。
王斗更看到前方几波数百个身披红色与镶红盔甲的清军骑士策马如飞,他们个个马术娴熟无比,应该是八旗蒙古的军士,各人队中的红色或是镶红旗帜,更是随风鼓动到了极点。
蒙古人归降满洲人后,散漫的性情确实改变不少,他们的骑术,也比满洲人强多了,正因为如此,也常常被拿来当作冲阵的炮灰。看他们个个张弓撘箭,只等再冲几十步就开始射击。
王斗冷哼一声:“今日,便要让八旗蒙古正红旗与镶红旗的披甲兵,在自己军阵前全军覆没!”
“开炮!”
赵瑄声嘶力竭的叫声,似乎连几千骑兵的铁蹄声都被他掩盖下去。
“放!”
他身旁的旗手猛地一扬,那些清骑已经冲到百步之外,似乎整个大地都抖动了一下,震耳欲聋的炮响,车阵前二十五门上了霰弹的佛狼机大小火炮集体喷出大股凌厉的硝烟与火光。
这些火炮子铳内装的都是大拇指或小拇指粗的铅丸铁砂,有些还是圆圆的小石,二十五门火炮齐射,满天疾飞的铁丸笼罩了整个车阵的前面。
一片凄厉的人马嘶叫,如倒穗子一般,那些冲锋的骑兵顿时一大波倒在舜乡军几十步的战车之外,特别车阵前面几排的清军骑士,更是一扫而空。王斗兴奋地看到,冲在最前面的那些八旗蒙古正红旗与镶红旗的几波披甲骑兵,已经倒下了一大半,这两个八旗蒙古,就以眼前的伤亡来说,已经废了。
如狂风扫过树叶,二十五门火炮霰弹齐射,比得过上千杆火铳近距离射击,而且威力更可怕,密密麻麻大拇指粗或小拇指粗的铁丸扑面而来。被这些铁雨扫中,不论人马,身上满是密密麻麻的粗大血洞。
王斗看到一个个清军骑士或是惨叫着掉下马来,或是一声不吭就尸身滚落马下,那些中弹的马匹,或血肉模糊地在地上翻滚,或是凄厉地嘶叫着,带着巨大的伤口,四处狂奔乱跳,造成身旁身后更大的混乱。
“放!”
不理前方的一片哭嚎喊叫,车阵内冷酷无情的声音接着响起,炮击后,车阵前列的数百火铳兵,又是对着后方惊恐奔来的清兵人马扣动板机。又是一大片烟雾腾起,清兵所有的尖叫哭喊,都被瞬间淹没在火铳的齐鸣声中。
“放!”
大股的清军骑兵朝车阵的左右两侧奔去,车阵两侧大小三十门佛狼机火炮,又朝他们喷射出了大批猛烈的霰弹。
“放!”
两侧的火铳手也不含糊,大批的火铳又向他们尽情喷射出自己铳内的弹药。

一波波的清兵人马倒下,浴血着在地下痛叫翻滚,清军大阵那边的杜度隐隐看到对面的战情,他脸无人色,喃喃道:“猛虎扑兔,猛虎扑兔…”
第232章 胡儿可敢再战?
车阵前硝烟弥漫,震耳欲聋的火铳声响个不停,至少车阵前部及左右两侧的火铳手,都在努力地向冲来的清军人马射击。
先前三侧的火炮霰弹轰击,已经成功地将清军骑兵冲击威势大大减弱,车阵外面不断倒毙的人马,也阻碍了后面的骑兵们冲得更近。加上火铳齐鸣,在周边百步这个范围,已经成功地组建了一道犀利的火力网。
那些骑兵一波波的冲上来,很多人已经不得不在百步外或是七十八步外就开始放箭,或是用力地投出标枪飞斧。
如此骑射的威力自然大大减弱,毕竟马弓射程不远,就算借着马力,箭矢在百步之外射出,到车阵前已是强弩之末,标枪飞斧同样如此,此类武器最理想的抛射距离是三十步内。
“放!”
千总韩仲部下的中军把总钟显才大声喝道。他的声音细柔,长得也白净可爱,不过打仗可不含糊。崇祯七年他就到了王斗的靖边堡,从小军一直积功到把总,战斗经验可是非常丰富。
他与把总杨通防守车阵前部,每人麾下四队军士,一总各两队火铳兵,合计四队火铳兵两百多人。这些火铳兵分为三列向阵前拼命轰击,每一轮排铳打出,就是一片的人叫马嘶,不断有清兵落于马下,或是战马痛苦地扑倒在地,很多马匹中弹后,巨大的痛苦让它们狂跳着横冲直撞,激起阵前更大的混乱。
钟显才松了口气,清军已经谈不上什么骑射,而且他们每一波冲上来的骑兵不可能很多,就算己方火铳兵有些人因紧张没有装填好定装纸筒弹药,或是火铳出现什么状况暂时轰击不出,但每次至少九成的火铳齐射,还是打得那些鞑子兵苦不堪言,根本冲不到阵前的五十步之内。
一排又一排的火铳兵交换射击,前排的火铳兵借着战车挨牌的掩护放完手中火铳后,急急退后装填弹药,第二排接着上前轰击。紧张的战斗下,他们已经听不到队官们的喝令,只是凭借着本能,还有舜乡堡平时严格的训练,不断的射击,退下,然后又再次上前。
排铳声响起就没断过,火铳兵射击的时候,也不断有一些清军箭矢飞来,火铳兵们都有八瓣帽儿铁尖盔,身上还有胸甲,这种强弩之末的漫射箭矢,只要不命中要害,便是身上插个几箭也无妨。
不过一些手臂上中箭的火铳兵,还是立时被医士们抢下,快速送到中军部医治,这里已经准备了大桶的开水,大量的医士可以精心救护他们身上最细微的伤口。
只有一个倒霉的兄弟被一根颇为彪悍的标枪投中,那标枪是一个清军马甲在几十步外借着马势狠狠投到的,该火铳兵兄弟被标枪透胸而入,睁大眼睛钉死在地上。还有一个火铳兵被一个忽忽飞来的飞斧打落头盔,惊得该老兄出了一身冷汗。
火铳兵战斗的时候,那些炮手并不闲着,此时赵瑄又下令二十五门火炮霰弹一齐开火,又是一片大地抖动,前方直接被打出了一个巨大的血路通道。有几个血人直接在马上被打飞出去。
看着炮兵与火铳兵兄弟打个不亦乐乎,整齐列队火铳兵后面的刀盾兵及长枪兵们有些无聊,羡慕地看着他们作战。刀盾兵们虽然身上配有标枪,作为远程投射武器使用,不过鞑子兵一直冲不进来,他们身上的标枪也就无用武之地。

王斗站在元戎车上密切关注战情发展,他这高高的指挥战车与望杆车在车阵内如鹤立鸡群一样醒目,不论是在元戎车四周的防护挨牌上,还是在望杆车高高的刁斗上,都密密麻麻插满了箭矢,大多插入不深,毕竟这么远的距离,箭力有限。
对这些飘来的箭矢,王斗与那刁斗上的旗手当然不会在意,车阵前方的战情已经没有什么悬念,王斗将目光投向车阵左右两侧及后方位置。
此时已经有无数的清骑围着车阵转圈放箭,腾起大股大股的烟尘,车阵的四方不远,还有密密麻麻的清骑来回奔走,窥视己方车阵可有什么弱点,他们好趁机冲入。王斗关注的那数百巴牙喇兵,也大团驻足车阵左侧几百步外,虎视眈眈,蠢蠢欲动。
防守车阵左侧的,是千总韩仲麾下的把总官田志觉,他总下两队火铳兵,还抽了一队防守村堡,只余一队火铳兵。不过乙部辎重队一百六十多人,个个都是火铳兵,全部布置在这里,火铳力量,与车阵前部相当。
野外方营就是这点好,兵力火力可以平均分配,没有两翼,没有后方之分,每一面都是正面!清军们在车营前方遇到的痛苦,在这里也同样遇到。
如果各面火力不够,王斗的营部辎重队,至少还有两百多杆火铳,骑兵队连上队中的辅兵们,又有六百杆的火铳,随时可以作为各面预备队支援。
更不要说方营每面,最少都有佛狼机中型火炮五门,小型佛狼机铜炮十门,还各有十五门的虎蹲炮,全部可以近距离打霰弹。火力之猛,大大出乎那些清兵的意料之外,这还是各面虎蹲炮没有机会发射的情况下。
历年作战,这些骑兵感觉以此次最为窝囊,相比明军而言他们那彪悍无双的骑射之术,在这些明军面前丝毫没有发挥的余地。
他们根本冲不近明军阵前五十步之内,明军火铳之猛,让他们个个心寒涑栗,百步可以破甲,七、八十步,可以破几重甲,自己骑在高高的马上,等于是一个大大的靶子,对面每一次的排铳声响起,身边的勇士们就是一个个翻滚惨叫着倒地。
看着身前身后的人越来越少,任谁都会心寒害怕,更不要说付出这样巨大的代价后,却连对手的车门都摸不到,种种无力的感觉,涌起了这些清军骑士的心头。
他们越发害怕对面明军的火铳,更害怕他们的火炮霰弹,他们的炮兵为何如此镇定?每次他们从容不迫的阵阵齐射,被他们弹雨扫过后,真是欲死不得。
不知不觉,那明军车阵周边几十步,或是百步之内,已经积满了己方战死勇士的尸体,到处是挣扎哀嚎的伤员,还有血肉模糊的受伤战马到处惨嘶狂奔着。
围着车阵转圈放箭的清骑已经越来越少,大部分骑兵,都是离车阵四面远远的,无意识地来回狂叫奔跑着。
“放!”
车阵左侧的乙部炮队队官一声喝令,他身旁的旗手猛地一扬,大股浓厚的硝烟腾起,该面的十五门大小佛狼机火炮一齐怒吼,漫天的铅丸铁砂大面积的横扫了百步之外斜斜奔过的一群清军骑士,他们张弓撘箭,正要玩骑射的好戏。
又是打开一大片血路,该股清骑前面及左边的骑士,尽数血肉模糊的飞摔出去,外线被波及的清骑们,也滚落了一大片,诸多发狂的马匹,又是狂奔乱跳起来。
“放!”
火炮齐射后,该处的火铳手们,又趁机对那些慌乱的人马大肆攻击。
该部余下的清骑,已经慌不择路的向外狂奔出去,一直奔到几百步外才停了下来。
他们相互而视,欲哭无泪,他们这波攻击的清骑近三百人,这短短的时间内,已经少了一半,余下的人,很多人身上还带着伤,骑于马上摇摇欲坠。这种火铳弹丸或是炮弹弹丸的伤势,中者之后,以清兵落后的医术,他们回去后,很多人也活不成。
一个脸上身上鲜血淋漓的分得拨什库还放声大哭,他们的甲喇章京祜达,在方才明军中的火炮齐射中,当场连人带马被打成肉筛,分得拨什库还分明看到甲喇的头当场飞出去一半,决没有存活的可能。
而他们这个甲喇,也真正完了,五队兵中,两队兵折损在石桥上,余下的这三队兵,一大半折损在这车阵前,连自己甲喇中的章京都战死了。完了,一切都完了。想到这里,分得拨什库更是高声嚎哭起来。
该部清骑中一个甲喇章京骑在马上双目无神,观他身后旗手们的旗号盔甲,却是八旗蒙古正红旗的披甲军士。这甲喇章京身上也是满是鲜血,他摇摇晃晃,忽然眼前一黑,从马上摔落下来,他身旁的一些亲卫家奴,连忙下马去搀扶他。
该甲喇章京挣扎起来,却是双目中涌出热泪,他八旗蒙古正红旗的披甲兵本就少,从起初冲阵战到现在,旗中披甲军士已经伤亡一大半,正红旗完了,他用无神的双目示意一个亲将过来,吃力地用蒙语低声道:“不要再战了,给旗内…留些种子…”
说完这话,他就晕死过去,留下身旁一大片嚎哭的正红旗蒙古兵们。

天地间一片安静,该股清骑惨烈的下场,让所有的清兵骑军心下畏怯,他们个个脸色苍白的奔得远远的,围拢在车阵四周不知所措。清军大阵那边也是一片无声,激昂的鼓点早停下来了,显然镶红旗的杜度也是心下大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斗远远地眺望着那边,脸上露出笑容,他初步估计,这短短的时间内,镶红几旗精锐的披甲兵,已经伤亡了四、五百人,折损率快达二成了,经此一战,镶红旗可说是元气大伤。
“还敢战么?”
闻着浓浓的硝烟味与血腥味,王斗眺望着那边的动静,心下满是期待。
环顾左右,将士们脸上都落出骄傲欣喜的神情,鞑子兵不过如此嘛。
要不是顾念军纪,王斗看很多人就要欢呼雀跃起来了。
忽然那边传来号角声,接着激昂的战鼓声又是响起,王斗看到车阵左侧那数百巴牙喇兵缓缓动了,看来他们要发扬自己策马步战的老把戏了,王斗冷笑一声:“不知死活。”
他一声命令,立时身旁的旗手将他的号令传给钟调阳的营部辎重队,那边的辎重兵们,立时个个拿好火铳奔到阵中列队,随时支援各面作战。同时车阵四面的佛狼机火炮都作好准备,等清军一到,立时霰弹轰击。
各面的火铳手们,也一样作好发射的准备。王斗还传令给李光衡,让他的骑兵队随时准备出车阵外追击作战,王斗要让对面的清兵知道,自己的大军不是光缩在车阵内不敢走动,自己同样有反击的能力。
那数百巴牙喇兵策马奔得越来越快,他们一色的水银甲,个个拥有护心铜镜,每人的背上,还插着一杆火炎边的旗号,随着马势狂舞着。在好多波的骑兵之中,还飞舞着一杆巨大的织金龙纛,那是镶红旗巴牙喇纛章京的旗号,在镶红旗内,他地位与诸贝勒相同,同样拥有使用龙纛的权力。
眼下这数百巴牙喇兵,已经是镶红旗中最精锐的军士,如果他们都对这部明军无可奈何,镶红旗内,定会军心士气低落,以后遇到这股明军,只有绕道远远走了。
怀着挽救大清国镶红旗的荣誉,还有自己百战余生后拥有的强烈自信,这些巴牙喇兵个个咬牙切齿,随着战马速度的加快,他们也开始大声喊叫,最后汇成一片声的狂呼嚎叫。
他们的战马奔到最快,最后蹄声如雷,滚滚向车阵的左侧冲来。
“预备…”
寒风中,看着对面那些鞑子兵拼命冲来,车阵左侧的炮队队官脸上露出冷笑,经过先前的战斗后,他心中已经没有丝毫紧张,他口中大声喝令,各门火炮边的炮手们,立时将手上有燃着火绳的引棍放下,随时准备点燃不远处的火炮。
与炮手们一样,该面战车后的火铳兵们,前排的火铳手,将自己的火铳铳身稳稳架在挨牌上,瞄准着前面奔来的那些人马。身后数排的火铳兵,同样个个持着火铳植立不动。
又有两百多个营部辎重队的辎兵们,同样持着火铳,在他们身后列阵等待。
“放!”
眨眼中,数百巴牙喇兵已经冲过百步,随着炮队队官的喝令,他身旁的旗手猛地一扬,又是大股的浓烟腾起,震耳欲聋的炮声中,十五门大小佛狼机炮齐声怒吼。
“放!”
随后紧接的震耳欲聋火铳声响起,一道道凌厉的火光从各门火铳急射而出。
清军的人叫马嘶声不断,一片火炮的弹雨过去,至少一个当面几十个巴牙喇兵被横扫一空,还波及身后几波的清军骑士滚落不少。这些巴牙喇兵果然骁勇,前面那些骑士人马血肉模糊的样子,还不能动摇他们的战心。
随后的巴牙喇兵仍滚滚而来,很多人冲到五十步内,便灵活地跳下马背,变戏法的取出大弓利箭在手,这些人中许多人还没摆好架式,就已经倒在了火铳的轰鸣之下。
不过其中一些人,已经张弓撘箭,一片呼啸的箭雨过来,几个没有战车挨牌遮掩的炮手,身上脸上中箭,惨叫着向后摔倒出去。那些火铳手有挨牌掩护,只露出上半身与一个头,一些利箭射在他们的胸间臂上,还没中到要害。不过也有一些火铳兵被利箭射中脸颊面门,大叫扑倒地上。
“放!”
这批鞑子兵果然厉害,身旁的兄弟不断中箭,不过火铳兵们还是一排接一排上前,对着几十步外猫腰半跪射箭的鞑子白甲举铳轰击,将他们一个个打翻在地。
又有一些巴牙喇兵冲得更近,铁蹄踏破了地上的铁蒺藜,从三十步外分两翼分掠而过,投来了一大片标枪、飞斧、铁骨朵之类的抛射武器。
阵内一个个军士倒下,同时那些巴牙喇兵也一个个扑倒,近距离的火铳发射,打在他们的人马上,无论他们披了几层甲,都是中弹滚落马匹的下场。
王斗沉着脸,紧紧盯着车阵左边的战况,这一波的战斗,己方军士伤亡不少,不过那些巴牙喇兵伤亡更大,估计四百多个巴牙喇兵,已经折损快一半了,他们还打得下去吗?
虽然该面炮手损失不少,不过在炮队队官的喝令下,余下的炮手,还是将大部分的佛狼机火炮又装填好。
他沉着脸,又是一声大喝:“放!”
最少十门大小佛狼机火炮一齐开火,震耳欲聋的炮响中,又一片巨大的血路被打开…

终于天地间一片安静,余下一小半的巴牙喇兵不再奔上去,而是快马向远处奔去。
他们承认,自己失败了。他们巴牙喇的荣誉称号,对前面那些明军,丝毫也起不了作用。与旗内其余军士一样,他们个个脸色苍白,双目无神,曾经飞扬的那杆巨大的巴牙喇织金龙纛,此时也是歪倒下来,再无神彩。
镶红旗的巴牙喇纛章京黯然地策马奔驰,从这一刻起,大清国镶红旗的勇士们,遇到这股明军后,恐怕再无丝毫正面对决的心思。好在该部明军虽然火器犀利,不过自己旗中尽多骑军,以后正攻不行,利用骑兵的优势骚扰还是可以的。
忽然他听到蹄声如雷,身旁的勇士们传来惊呼,他回头一看,又惊又怒,明军车阵内,竟追出了数百个骑兵,正狂叫着向自己这方追来。

李光衡得到自己骑兵队出战的命令后,不由大喜。
看阵内火铳兵炮兵们打得热闹,他早就手痒了,得令后,他立时领着自己骑兵追出阵来,他这四百骑兵,虽然马性还没烈到那个地步,冲阵与正面对冲还不行,但混战搏斗,可是大伙的拿手好戏。
他风驰电掣的领军奔出阵来,四百骑兵的后面,还呼啸跟着两队夜不收,由温达兴领军,看看有什么便宜好占。

五千清军骑兵,约三千的披甲兵,已经伤亡了六、七百人,大部分是披甲兵,更有相当多的巴牙喇兵。众清兵早无丝毫战心,如此混战,结果不用说,很快镶红旗大阵那边传来鸣金收兵的声音,众清军如潮水般的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