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用一种纸叫粮票什么的,听说可以代替银子使用。长安所也有几家店铺开始使用粮票,不过刘永忠还是觉得使用银子更安心。
出征辽东途中,刘永忠也认识了几个靖边军兄弟,比如靖边军右营后部乙总丁队的甲长赵荣晟,后营前部的神射手陈晟与鞠易武,还有别的一些人。
感觉他们为人和善,不过能说会道,个个都象秀才,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什么华夷之辩,神洲太平之类的,连自己军中的书吏,抚慰官等人,都没有他们会说。面对他们时,有点象蒙生面对先生,除了不知所措,就是乖乖受教。
刘永忠没靖边军兄弟懂得多,不过他认为,做人应该知恩图报,总之,永远忠于杨大帅就不会有错。
火炮呼啸,有鞑子兵的炮弹射来的,也有己方神机营大炮向鞑子阵地开炮的。随着火炮,军中激昂的行军鼓乐不断,而且越发响亮起来,伴随鼓乐之声,连绵的军阵不断前进。
巨大的鼓乐声音,也让各军阵中,军士们恐惧的内心下降不少,刘永忠踏着大步,随着乐声不断前进。
他企盼,能让自己接近鞑子的战壕,到时他一定要用手中的鸟铳,狠狠打爆几个鞑子的脑袋,为爹娘他们报仇!

黄土岭清军炮阵中,轰隆声不绝,炮阵中布满刺鼻的浓烟,清军的各炮手,不断的刷膛装弹,然后炮击!
他们的炮兵训练有素,特别内中多葡萄牙炮手,竟比神机营的炮手还打得快速,打得准确。
特别…
他们的四轮磨盘炮架,可以左右转动,当找到有价值的目标时,几个粗壮的炮手,就用粗木杆插入炮身木孔中。随后他们用力,将炮身旋转,调整角度,就可以朝目标轰击。
大颗大颗的炮弹,不断朝起伏的明军军阵中射去,落入他们的阵中。特别明军离主岭两里多,离黄土岭第一道清军防线不远时,他们布置在中岭的火炮,那些六磅炮、八磅炮、十磅炮也开炮了。
对这边的清军来说,明军离他们不过一里多,处于自己火炮的有效打击范围之内。
而明军的神机营炮阵,虽然离黄土岭第一道防线的清军不到二里,不过离中岭的清军有三里多,离主岭的清军炮阵更有四里,对他们的火炮徒呼奈何。
中岭与主岭的清军火炮轮流炮击,一方冷却时,一方开炮,一方开炮,一方又冷却,使得他们的炮击,几乎连续不断。
随后清军第一道防线的一些红夷三磅炮也开炮,不过他们遭到愤怒之极的神机营副将符应崇狠狠炮击,他的一腔怒火,都发泄到他们头上。
实心炮弹,毒烟弹,灰弹,震天雷等炮弹,只管朝第一道防线的清军招呼,打得他们哭爹喊娘,狼狈不堪。
不过在中岭与主岭的清军火炮轮流炮击下,结阵逼去的杨国柱部,山西总兵李辅明部,也遭受了巨大的伤亡。随在二镇中军位置的大量攻山器械,以及四个车营,也在清人火炮下,狼藉一片…
杨国柱站在元戎车上,这辆战车,以四匹健马拖拉,打造得极为坚固,可以防止二十斤炮弹的炮击。这本是王斗的座车,在杨国柱攻打黄土岭时,王斗硬让杨国柱乘上自己的座车,杨国柱推辞不得,只好接受。
辛亏自己乘上这辆元戎车,刚才一发炮弹,正巧击中这辆战车,不过远远的弹了开去,战车安然无损。
杨国柱庆幸,若不是这辆战车,或许今日自己就阵亡在黄土岭之下,出师未捷身先死。虽然杨国柱不惧怕死亡,也常以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还勉励自己,但没有击杀一个敌人,就这样默默死去,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不过杨国柱安然,麾下的将士却没有这么幸运,清人的炮弹,已经不断射入他的中军位置。
他们巨大的炮弹呼啸过来,经常还伴随着群子,每一波炮弹,就是大小数百颗炮子。他们落入军阵中,乱滚乱砸,不断有将士断手断脚,血肉横飞。
特别一些火炮,对着正兵营的骑军炮击,呼啸的炮子中,便是身经百战的骑军战士,一样挡不住炮子的威力。若被炮弹击中带中,就是骨折身死的下场。便是饱经沙场的战马,被炮弹扫中,也是不断惨嘶哀嚎,到处乱蹦乱跳。
杨国柱脸色难看,内心愤恨,虽然己方军阵摆得疏稀,但也经不住这样的折损炮击啊。
还有,中军部那些友军的车营战士,与推拉轒辒车,尖头轳,巢车,幔车,壕桥等攻山器械的民夫们,面对清军火炮,更是惊慌混乱…
杨国柱心念电转,便是逼近奴贼第一道战壕,己方大部分军阵,也处于山上虏炮数层打击之下,攻打黄土岭,比自己想象的困难啊。
正寻思间,听山上又是一阵尖利的天鹅声音,炮声轰隆,又是一波沉重的炮弹呼啸而来。
轰隆隆巨响,大颗大颗沉重的实心炮弹,激射在地面上,横冲直撞过来。
轰!
一辆车营的战车被冲炸开来,推车的炮手惨叫着倒了一片,该辆战车散落歪倒在地,连车上的佛郎机炮,都远远的摔落开去。
轰!
一辆巢车也散了架,推车的民夫,也倒了数个,余者幸存的,更尖叫着远远跑开…
轰!
一颗十余斤的大铁球,呼啸过来,正对的,正是几个推着一辆长板车的民夫。该长板车上,堆满了沉重的麻布袋,与土筐,本是载运泥土,作为待会填壕之用。
看着炮弹当头过来,几个民夫面如死灰,完了!
他们想跑,然后个个脚步发软,却丝毫迈不动脚步。
电光石火的一刹那,炮弹已是激射在车上的土袋之中,一声巨响,车身剧烈震动。
不过让民夫们喜出望外的是,虽然泥土破布飞扬,不过那炮弹却嵌入袋中,一动也不动。
自己几人,安然无恙!
几个民夫不由喜极而泣!
第483章 土车、医士
明军的情形,黄土岭上的清军看得清楚,石廷柱大笑道:“好啊,打得明狗哭爹喊娘,实在是痛快啊!”
多尔衮,多铎,阿巴泰几人,同样大笑,不过多尔衮心中又另有一番滋味,眼前的功劳,都是汉军的。难道曾经无敌的大清铁骑,已经退居后位,以后战场主导的,都是火炮火铳了吗?
当然,这个念头,只在多尔衮心中闪过,至于多铎,孔有德,阿巴泰等人有没有这个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金自点也是看得吸气,心想胡清铁骑无双,现在又有犀利的大炮,更是如虎添翼,以后的朝鲜国要想不召来灾难,只能紧紧跟随清国左右了。
同时石廷柱的样子,又让金自点看得暗暗鄙夷,心想:“你以前不是明人一部分?真是做了奴才,反比主子还凶残!”
而此时的乳峰山城上,也是一片欢声笑语。
代善、英俄尔岱诸人,都大声向皇太极贺喜,庆贺己方炮营的出众表现。
皇太极也满脸笑容,对黄土岭战事松了口气。
他心想:“精良的火器,实是制霸天下利器。明军的车营,往往可以挡住我大清铁骑,然却挡不住大炮。当年的浙兵,战力出众,我铁骑不得入,不也使用大炮轰开吗?血肉之躯,实不能与炮子相比!”
他寻思着,日后清国应该大造火炮鸟铳,只是…
境内产铁数目有限,想要扩大火器的规模,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这些年,国内开采的铁料全部投入到火炮鸟铳的打制中去,连往年从明国抢掠来的铁料也用光了,想要扩大,实是为难。
特别一打仗,库存的火药与炮子消耗巨大,今年的三月,炮营围攻松山,仅仅在25日,26两日狠攻,就发射炮子千余。
事后皇太极得到松山守将樊成功,发给明廷的塘报,言城中拾得打进炮子601个,让皇太极叹息,这些炮子不得再用。
使用火器,就是与刀箭不同,看来除加快走私及从朝鲜国收刮步伐,还得再入明境抢掠,多多掠来铁料才是。
清军阵地欢呼,明军阵地则是一片咬牙切齿,洪承畴,张若麒,邱民仰等人面色铁青,连监军王承恩,都是握紧拳头。由于用力过紧,他的几个指甲,深深嵌入掌肉中去。
援剿总兵左光先也着急万分,他不断喃喃自语:“鞑子火炮厉害,怎么办,怎么办?”
军阵中的一些辽东官将,则看得面无人色,只在心中暗暗庆幸,辛亏攻山的不是自己。否则鞑子火炮犀利,己方的军队,还没攻到山上,就在鞑子火炮下溃败了。
看宣镇军果然精锐,到了现在,还冒着鞑子炮火不断前进。
王斗同样心急如焚,举着千里镜凝神眺望,忽然赵瑄在身旁叫道:“大将军看那边!”
王斗心中一动,举着千里镜看去,依着赵瑄的指点,他看到了,方才清军一发炮弹击中一辆土袋车。与别的战车不一样的是,这种简陋的土袋车,在清军呼啸的炮弹下,却人车安然无恙。
王斗呆呆站着,眼前雪亮,似乎打开了一扇前所未有的窗户!
是啊,自己早该想到了,时代已经不同了,战斗的装备,也应该随之转变了!
大明的战车,往日是使用来对付游牧民族的,对抗他们的弓箭骑射!所以木料的战车与挨牌足矣!但是,现在战争形式不同了,大明的对手,已经不是纯冷兵器部队,他们也拥有火器,还有非常犀利的火炮!
而战车,不能抵挡火炮!
能抵挡火炮的,还是看起来毫不起眼,成本微不足道的沙袋、土袋、土筐!
看王斗似有所悟,身旁的洪承畴忙道:“忠勇伯可有妙计?”
王斗点了点头,对洪承畴道:“洪督看那边。”
洪承畴连忙随王斗的指点看去,张若麒,王承恩等人也急忙观看,随后各人不约而同叫道:“麻袋车!”
“土筐车!”
“土袋车!”
张若麒叹道:“下官早该想到的,忠勇伯的长岭山防线,不就使用大量的麻袋土筐,用来防止东虏炮弹?”
洪承畴看着眼前的神机营炮阵,在这里,符应崇早就指挥民夫,在大炮前面,还有两边,叠了许多麻布土袋,还有土筐之类的东西,形成垛口护墙,用来防护红夷大炮的炮弹跳弹。
他叹道:“是啊,我等早该想到,用车辆装袋泥土,护住前行军士。”
其实也怪不得各人,思路,有时只是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机缘巧合捅破了,就是另一片天地。机缘未到,或许几百年,都有可能想不到那边去。
便如靖边军的定装纸筒弹药,其实早在戚家军时代,就有使用颗粒火药与分类别装的鸟铳弹药,还是王斗率先将二者合在一起,所以别人恍然大悟,就是这么简单。
很多东西,只是一层纸,一个思路罢了,便如战车,或许各人会说,装价昂贵的战车,竟比不上区区民间使用的推拉车?事实就是如此,面对火炮,战车无用,叠上土袋土筐的民间之车,反而成为利器劲器。
其实后世还发展到,不需要土车掩护,军阵赤裸裸的,冒着炮火前进。
不过时代未到,以前军士面对弓箭,需要盾牌遮掩。后又有了更好的武器,便是战车,现在又出现了土车。总之,面对箭矢子铳,还是需要遮掩一下为好。
这是一种心理关口,便是靖边军的乙等军,现在若没有战车掩护作战,心下也是惴惴。
所以虽说在火炮下,战车其实给军士造成更大伤亡,但若没有战车,众军定然哗然,畏惧难行。
思路一打开,众人立时举一反三,准备大量的长板车,最少要二轮的,四轮最好,独轮不要。因为面对火炮,独轮车过于轻巧,不能挡住敌虏炮弹的震动。然后在上面装运大量的土袋土筐,紧紧的挡在军士及车营前面,护卫军士们前进。
为了防止虏贼炮子从车的底部钻过来,滚断推车各人之腿,前面的车底,需绑上不少土袋,尽量不留缝隙为好。而为防止虏贼炮子砸得车子倒震,倒退,车的前方与后面,都需要专门加固。
辽东巡抚邱民仰负责大军后勤,立时奉洪承畴之令,招集工匠,进行土车的改造事宜。
由于前线战事紧急,改造之车暂时无法就备,邱民仰指挥大量的民夫,选用一些合适长车,上面装满麻袋土筐,车的前底与两边,绑上众多的土袋,紧急运送到前线去。
洪承畴也紧急派人到杨国柱与李辅明部,告知此法,同时对王斗道:“东奴炮火犀利,杨将军与李将军部中,军士伤亡甚多,还需要忠勇伯援以医官医士!”
靖边军中,医官医士是最多的,每总之内,就有医士五人,内医官一人。一营就有医士一百四十人。出征辽东,靖边军出动多营人马,加上帅营,怕辽东所有援军医士加起来,都没有王斗一军之多。
闻听洪承畴之言,王斗郑重道:“不消洪督言说,这是自然之事!”
原本靖边军中,已经支援了杨国柱等军一些医士,此时更又派出两百多人。
这些医士,全部享受甲等军待遇,虽然他们不怎么打仗,不过全军上下,对此都毫无怨言,因为军医,就是将士们的救护神。
他们的装备,就是甲等军衣甲,外加绣有医圣张仲景画像的救护箱。救护箱内,装满了各种药品器械,如剪刀,止血粉,金仓药,酒精,纱布绷带,行军丸诸物。
幕府成立后,后勤司的军医学院很快成立,几年下来,收罗培养了大量的医士医官,各种药物,也源源不断研制出来。
军医学院,现在还在研究麻沸散,其实王斗最渴望的,就是云南白药,那可是对治疗内外伤都有奇效的药品。不过现在就不用想了,能研究出麻沸散再说吧。
王斗其实还想到西医,不过随后罢了,抗生素没出现之前,此时的西医就是扑街货。便是拿破仑时代,在烙铁与小刀下,外科手术死亡率也超过八成。
特别医治外伤,此时是使用沸滚的油,倒入伤口中,王斗不知道这究竟何意,是杀人还是救人啊。
一直到了二十世纪初期,西方医学才算慢慢改善,王斗也等不到那时的医学成果了。相比之下,现在中医反拥有众多的成药,对消毒止血都很有成果。
除此之外,靖边军还配置了大量的担架,知道如何撘建专门救护所,还有养伤复原场所等。王斗想出的,本来防止毒烟弹的口罩,现在也在医士中广泛使用。
王斗一声令下,靖边军大量医士奔出,往杨国柱军中追去,同时在军阵背阴处,大量的救护帐篷撘起,沸腾的热水也烧起来。
洪承畴等人看得感慨不已,靖边军军备军制之强之善,大明各军无人可比啊。
洪承畴立时下令众多民夫跟随,帮忙抬担架,远送伤员等。粗伙重活,让这些人去干,还一定要保护靖边军医士的安全,也不能让他们累着了。
第484章 初胜
当中军大部来人,将王斗想出的办法紧急告知杨国柱等人时,杨国柱拍腿叹息。
当年的巨鹿之战时,王斗的舜乡军就使用装满土的麻袋土筐防御炮弹,怎么自己就没想到呢。麻袋等物可以堆放地上,同样也可以载在车上前行,护住军士安危。
立时杨国柱传令,己方中军部所有推拉长板车的民夫上前,用他们装满麻袋土筐的车辆,护在军士与车营的前面。
此时杨国柱所部,前锋部队约三千人,付出不小的伤亡后,在战车的掩护下,行进快速,已经离黄土岭第一道防线的清军不远,就快到山脚下了。
该处的清军寨墙,虽然有一些火炮与鸟铳,不过他们在神机营炮火的猛烈打击之下,特别毒烟弹,灰弹的不断发射,已经自暇不顾,就算开火打击,也危害不大。
而且逼近山脚后,因为斜面缘故,清军主岭与中岭的火炮也转移了目标。
关键是随后大量的车营火炮,大量的攻山器械等,他们行进缓慢,又不得不进,所以很快成为主岭与中岭清军火炮的打击目标。
神机营火炮打不到他们,他们却可以随心所欲的炮击,一时形成火炮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局面,就看谁先承受不了。
这些车营,多是友镇军士,往常只使用火炮打别人,很少被别人火炮攻击,突然被清军火炮猛烈打击,皆有慌乱畏惧之意,全靠上官弹压,才勉强行进。
至于那些民夫,未经过战火,看鞑子火炮不断呼啸过来,身旁各人非死便伤,更是个个惊慌不已。
好在这时中军传下命令,使用土车遮掩身体,就可以抵挡鞑子炮弹。
一听说那些装满麻袋土筐的板车可以防御炮弹,立时推车的那些人,就成为军中最可爱的人,人人都抢着想要。
好在不久后,后方的中军大部,就有大量的土车送到,加上大批的靖边军医士到来,将伤亡的人等抬了下去,各攻山队伍军心更为安定下来。
很快的,杨国柱各军中,不但前锋部队,后援部队,中军部队,至少每一队人,身前都有数辆土车掩护,骑兵也全体下马,用土车掩护。
各车营的战车们,各攻山的器械们,同样紧紧躲藏在土车之后。
这些土车,上面装满麻袋与土筐,土车的前底与两边,更绑上众多的土袋。
事实证明,这些土车确实可以有效防护鞑子火炮,有时土车被呼啸的炮弹击中撞中,布屑泥土激起飞扬,但整车不会炸裂伤害,躲在车后的人,同样安然无恙。
而且土车密密麻麻,清军的炮弹,同样难以形成广泛的跳弹伤害。虽然他们火炮,仍然不可避免带来一些伤亡,因为有些炮弹越过土车,直接击中战车,击中步队,不过比起先前一边倒的形式,却是好上太多。
一时间,各攻山军队,个个军心大振。
杨国柱趁机下令,加快行进,很快的,一波波攻山队伍,就逼近黄土岭的第一道清军防线。
杨国柱的中军部,更离防线不到一里,就近指挥战斗。
为防止炮火,他的元戎车与帅旗车前方与两边,更密密麻麻堆满各色的麻袋土筐,形成一道道垛口护墙。

因为土车,方才肆虐的清军炮火,立时失去了大部分威力。
看着明军攻山军队,一波波逼近山岭之下,主岭上的多尔衮,爱德华多等人目瞪口呆。
多尔衮无法接受眼前结果,厉声喝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大清的火炮,突然对明军无用了?”
他看得很清楚,山岭上乌真哈超炮营的火炮,在明军推出一辆辆麻袋土筐车后,己方的火炮,立时象老虎掉了牙般威力大减。炮弹就算射中他们的车子,除了带起一些泥土,或者震坏一些他们的车辆,余者什么也没有。
杨国柱的中军大阵停留下来,帅旗高高飘扬时,多尔衮还心下窃喜,或许能用火炮将明军的大将击毙。
虽然从主岭炮阵到杨国柱帅旗车有两里多远,这么远的距离,想要打中一个小小的车辆,谈何容易?
不过在集中多门火炮轰击之下,也确实有几发炮弹击中了元戎车与帅旗车前叠垒的麻袋。不过那些炮弹除激起一些泥雨外,丝毫没有造成什么杀伤力。
他们阵中的骑兵步兵,同样紧紧躲藏在一辆辆土车之后,无法对他们造成多大的伤害。
转眼天堂,转眼地狱,如何让山岭各清将接受?
“为什么这样?”
他们个个怒骂嚎叫。
石廷柱愤怒咆哮:“肯定又是那王斗搞出的好事!”
爱德华多也是用千里镜看了又看,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心中惊骇,使用一些简单的麻袋土筐,就可以抵挡战无不胜的大炮?连此时的欧洲,都没有出现这种战术。难道在科技战术上,高贵的白人,已经落后这些黄种人了?
黄土岭的清军炮营拼命轰击,但明军战阵,还是一步步逼到山脚。
山城上的皇太极等人也是呆住,明军使用麻袋土筐,就将己方的火炮挡住了?他们华贵坚固的战车都挡不住火炮,一些简单的泥袋放在一些简单的车辆上,就可以挡住沉重呼啸的炮弹?
皇太极忽然道:“不好,我方火炮对他们无用,等会他们火炮拉运上来,要防止他们对我的炮击!”
他眼睛注视在明军密密麻麻的土袋车上:“传令黄土岭诸处的大清阵地,立时搬运装填大量的麻袋土筐,布于各处防阵上,防止明人可能的炮火轰击!”

因为明军逼近山脚,此时神机营的炮火也停了下来,防止误伤己方友军。
黄土岭第一道防线的清军,此时他们的壕墙,已经多处倒塌,虽然军中杂役奴隶拼命修复,但在明军炮火下,也是收效甚微。不过主墙前的三道壕沟,壕沟后的矮墙拒马,木桩绳索大多无恙。
明军炮火一停下来,督战的满洲兵,趁机指挥杂役修复壕墙,娘娘庙楼台地段的甲喇章京颜扎,更咆哮着让寨墙楼台上的火炮还击,不过…
因为明军逼得太近,他们架在寨墙与娘娘庙楼台上的红夷三磅炮,不论如何调低射度,炮弹还是远远的从前锋前波的明军头上飞过,便是一些佛狼机火炮射中土车,也无法造成多大伤害。
而此时,主岭与中岭上的清军火炮,因为山岭斜面缘故,也不再对前锋的明军炮击,攻山明军,趁机设置攻山阵地。
离寨墙一百多步,特别面对寨墙的各寨门处,密密麻麻的土车堆积起来。
土车后面,设置鸟铳手与长枪手,防止清军突然从寨门内冲杀出来。这些土车之间,还留出一些空地,用来架设火炮,或明军出击通道之用。
清军的火炮无用,鸟铳与弓箭更毫无威胁之力,他们的投石器,这么远的距离,危害程度也微乎其微。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明军防线设立,后方明军的车营,在土车掩护下,冒着主岭与中岭清军的炮火,拼命将佛郎机等炮拉了上来,后面还有无数攻山器械,拼命拉将上来。
刘永忠这个鸟铳甲,同样逼近了黄土岭第一道的清军防线,正对着百步外一个鞑子的寨门。该处的寨门前,挖有一道深深的壕沟,拉有厚重的吊桥。这处寨门的右边不远处,是一处倒塌的寨门寨墙,似乎不久前被神机营炮火轰塌了。
望眼望去,鞑子的寨墙处,多有倒塌的地方,只要己方的攻山器械拉上来,攻破眼前鞑子的寨墙防线,只在转眼之间。
此时,他与一队的兄弟,紧紧躲藏在几辆土车之后,与他们一样,离清军寨墙前不远,布满蜿蜒的土车,土车之后,尽是身披鲜红棉甲的杨国柱部鸟铳兵们。
而在身后十几步远,又是一排排的土车。后面躲藏的,尽是穿着短身罩甲的长枪兵们。
刘永忠从土车后看去,寨墙后的清兵,正在狂呼乱叫,对着他们的土车指指点点。有的清兵啪啪的开铳,这么远的距离,铳弹大多不知飞到哪去,有的射在土车上,只激起小股的土花,麻袋嘶嘶嘶的漏土。
忽然刘永忠听到寨墙后一阵鼓响,前方的寨门吊桥放下,寨门打开,数波穿着白色镶红盔甲的鞑子兵冲了出来。他们个个手持厚重的盾牌,前面几个,手中盾牌更是沉重无比,怕是铁制盾牌。
他们披着重甲,持着大刀重斧,狂吼着冲来,刘永忠的内心剧烈跳动起来,不由自主大喝一声:“来得好!”
看身旁的兄弟,紧紧靠在土车之上,个个面有紧张之色。毕竟新军练成后,面对正牌的鞑子兵,各人还是第一次。鞑子的凶悍,各人闻名已久了,突然面对,不免有些惊慌之意。
不过平日的训练起了作用,加上上官们拼命呼喝,清军未近七十步,不得开铳,所以各土车之后,只是一片诡异的寂静。又有对着寨门两边的土车,后面的鸟铳兵,也是将鸟铳转向,侧面对准那些冲击过来的镶白旗鞑子兵们。
就见那些清军们,吼叫着从山下冲下,他们越冲越近,那凶神恶煞的表情,也是看得越来越清楚,不过土车后的明军们,还是强忍着不动。
杨国柱编练新军,由于是仿效舜乡军,所以往日舜乡军的战例,都是拿出来仔细分析。
杨国柱与各将的普遍认同的,就是舜乡军的坚忍与坚守,未得上官号令,不得开铳。如此,排铳的威力,加上他们精良的鸟铳,自然无往而不利。
杨国柱平日训练,也分外重视这一点,战时不听号令私自行动者,甲长可以斩军士,队官可以斩甲长,把总可以斩队官,千总可以斩把总。
在他的严格训练下,听从号令,成为了杨国柱新军普遍遵守的铁律。
所以虽说清军狂冲而来的势头极猛,他们仍然强忍着待清军逼近,等待该处指挥把总的号令。
几个手持鸟铳三眼铳的汉军与朝鲜军闪出盾牌开铳,一片硝烟与啪啪声响。刘永忠等人知道这是鞑子的假铳,专门诱我开铳,并不理会。如果此时己方一开铳,后面鞑子的刀盾兵们,就趁机冲上来了。
转眼间,那些清军夹带着大量的尘土,从山岭上轰隆隆冲下,前面的清军们,更冲过了七十步。
“射击!”
处于该处寨门防线的新军把总,大声吼叫一声,手中的战刀斜指。
该处的土车后,还有距离不远处,两边土车后的新军鸟铳手们,近百杆精良的东路鸟铳,爆发出猛烈的火焰。爆响声中,众多的铳口处,向冲来的清军们,喷射出大股大股的硝烟。
大波的冲锋敌军中,立时有十数个中弹翻滚在地,不说那些虚铳诱敌的汉军与高丽兵们首先滚倒。便是后面手持重盾的镶白旗清军们,也是身上激射出股股血雾,踉跄向山下摔倒下来。
他们手中的盾牌,便是铁盾,也一样无法提供防护力,纷纷被击来的弹丸打裂打破。
当年的巨鹿之战,舜乡军的旧式子药,非到三、四十步内,打不透清军的铁制盾牌。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东路的威劲子药,百步可破重甲,这些清军故技重施,却达不到当年的效果。
仅仅数息后,又是排铳声音响起,狂冲的清兵中,更多人中弹摔倒在地。
杨国柱的新军鸟铳手,使用鸟铳传递战术,以善射之人射击。身后几排鸟铳手,将手中装有子药的鸟铳递到射手手中,随后接过打空的鸟铳,紧急装填起纸筒弹药来。
虽然他们装填弹药的速度,远没有靖边军鸟铳手那么麻利快速,也出了不少误差。但这种步卒冲击,特别此时的几层鸟铳兵们,个个铳中都有子药,所以可以保持火力源源不断。
排铳声音一波接一波,冲锋的清军,不断中弹翻倒,一时铳声,惨叫声不断。
刘永忠等射手们依在土车之后,紧张地朝冲来的清兵们射击,机械而麻木。刘永忠也射了三弹,打中了两个冲来的清军。虽然他们持着重盾,但却丝毫不起作用,让刘永忠赞叹东路鸟铳的劲霸。
看着惨叫不断倒下的鞑子兵,刘永忠心中喜悦,他心中狂叫:“爹,娘,你们看到了吗?满仓给你们报仇了!”
不过此时容不得他多想,射完后,立时左手将空铳递到身后,右手又接过一门有着子药的鸟铳。他稳稳架在土车上,快速瞄上一个以盾牌遮掩身子的鞑子兵,耳听把总的声音:“射!”
不假思索,刘永忠扣动板机,一声轰响,火门一蓬火光冒起,随后铳口喷出大股的浓烟。电光石火的一刹那,刘永忠看到那清军的盾牌上,裂开了好几个大洞,盾牌后几股血雾腾起,却是有好几个鸟铳手,都瞄准了这个清兵。
这轮的排铳,打中了更多的清军盾手,因为他们已经冲入了四十步之内。不过逼近到这个时候,他们的伤亡更重,前方精锐的盾手及重甲,差不多已经一扫而光。
跟在重甲后面的,有一些清军弓手,看着前方淹没在浓重白烟中的土车,他们的脸上,现出了茫茫然之色,这样的决死冲锋,到底有没有用?
这些弓手,借着地形冲势,也朝前方射出几波仰射利箭。
不过一是白烟密布,看不清目标,二是明军借着土车掩护,不是想射就可以射到,三是明军铳手,都披着镶嵌铁叶的棉甲,便是箭矢落在他们身上,也不能给他们较大的杀伤,反观己方,只要中了铳弹,无不非死便伤。
这些明军还不是让人恐惧的靖边军,他们的鸟铳与战力,都如此犀利,反观己方…
难道大清国曾无敌天下的强弓劲箭,当真无用了吗?
不说这些清军弓手复杂恐惧的心理,他们射箭的同时,还要遭到前方土车,两侧的土车的明军铳手攻击,步于前方重甲的后尘,一个个惨叫着被打翻在地。
当清军冲入二十步时,刘永忠等人,又一阵齐射,所有的声音,都淹没在近百支鸟铳的轰鸣当中。
此时土车的前端,更被激喷而出的白烟完全覆盖。刺鼻的硝烟味混合在炎热的阳光下,还有不时传来的血腥味道,当真呛人无比。
弥漫的烟雾中,刘永忠看到至少数十个鞑子兵,浑身浴血的在地面翻滚,很多人肠子被打出来,只是痛不欲生的嚎叫。再看去,只余下一些鞑子兵惊恐回逃的背影,短短十几步,他们已经没有勇气再冲上来,他们逃了!
明军先是一阵寂静,随后该处土车后面的明军大声欢叫。
很快的,寨墙前方蜿蜒的土车阵地,同样爆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音。或许他们是受到欢呼兄弟们的感染,或许是别处寨门出击的鞑子兵,也被他们击退了。
短短的战斗中,明军鸟铳对阵清军盾牌弓箭,鸟铳手取得了辉煌的胜利。战斗是一面倒的屠杀,伤亡敌人众多,而己方的伤亡,却寥寥无几,怎能不让杨国柱麾下新军们欢呼雀跃?
飞快的,这些新军的鸟铳手们,他们的心理上,在向老军劲军转变!
杨国柱站在元戎车上,他手持王斗赠送的千里镜,前方的战事,他都看到眼里。忽然他眼中涌出热泪,自己苦苦编练新军,终于成功了,一只强军,在自己手上诞生了!
第485章 破营
甲喇章京颜扎,看着奔逃回来的甲兵弓手咆哮不已,他不甘心失败,还想组织重骑出击,被牛录章京钮咕禄死死拉住。
钮咕禄言今时不同往日,明军士气正锐,又有犀利的火器,当紧守坚寨,使用壕墙消耗他们。万万不可再轻举妄动,免得徒劳折损甲喇中的勇士。
就说方才短短的战事中,甲喇中几个寨门出击的勇士,伤亡就高达两百余人,实在折损不起啊。
他哭丧着脸,算上明军火炮遭成的伤亡,他们这个甲喇,光是镶白旗的甲兵,伤亡已经达到三、四百人,再打下去,就要打光了。
颜扎其实心下打突,闻言趁机下台,只喝令防线中的清军,不论汉军,朝鲜军,还是满洲兵们。全部要严阵以待,务必守住防线,不得让明军攻入进来。
防线后的杂役包衣们,关键的时候,也得提刀子上,作为大军的后援补充。
出击挫败,防线内的清军再不提出动之事,只缩在寨墙之后,密切关注山下明军的动静。
在鸟铳兵们的掩护下,清军不敢出击,后方明军的车营,还有大量的攻山器械,冒着主岭及中岭的清军火炮,趁机拉了上来,密密麻麻的,聚在山脚之下。
寨墙后的清兵看得面如土色,如此多的火炮与器械,自家的防线,真能守住吗?
首先是各明军车营的火炮,多是打两斤及以下炮子的中下佛郎机,灭虏炮,还有打散弹的百子铳等。
这些战车,都布置在各土车两旁的空地上,为了攻山,洪承畴一共出动了四个车营。仅在杨国柱部,就有两个车营,近四百门的佛郎机等炮。
虽然行进途中,一部分战车损失,不过大部仍在。
他们一字排开,沿着清军寨墙的山脚处,一直蜿蜒到了两边深处。
战车上门门火炮,都对准了岭上的寨墙之处,特别各个寨门处,更布置了多门的佛郎机炮与百子铳。
那些车营的炮手们,早先拖拉战车火炮时,被清军的火炮轰出一肚子的鸟来。
因斜面缘故,此时主岭及中岭的清军火炮打不到他们,由于离得近,不过百多步,寨墙上寥寥无几的鞑子火炮中,红夷小炮同样打不到他们,因为都打后面去了。
寨墙上大部分佛郎机,同样如此,余下区区十几门佛郎机极小炮,会是他们的对手?
山下打山上,优势就在这里,随便压低炮口,就可以对准目标,而山上打山下,不论如何压低炮口,炮弹仍会远远地飞了开去。
明军车营各炮手,豪情万丈,嗷呜直叫,定要让防线上的鞑子兵,看看他们的厉害。
前营的鸟铳兵们,已经让位这些炮手,退守后层的土车处,若清军又突然从寨门内冲杀出来,他们定然上前攻击。
战车后面,又是大量的舟桥部队——壕车,清军的阵地,主墙前虽然有三道壕沟,不过大部分壕沟后都没有矮墙,只有拒马与木桩。壕车可以轻易推开撞开它们,将桥身架在壕沟之上,使攻击部队,顺利通行。
便是有些壕沟后面,有矮墙之类的障碍,也可以动用轒辒车与尖头轳。
这些器械,木架粗大,木板厚实,外蒙生牛皮与棉被等,可以有效抵挡石矢的打击。
在这些器械掩护下,就可以从容不迫的挖墙填壕了。便是佛郎机射中轒辒车与尖头轳,除了射穿一些洞口,也无法对整架器械,遭成多大危害,弓箭鸟铳,更不用说。
当然,若是红夷重炮射中,那情形自然不同,可惜清军的红夷大炮,已经让斜面坡地掩盖了。
工业与器械的威力,使原本看起来极难的攻山之事,变得轻而易举起来。
在寨墙上清军恐惧的目光中,山脚下的明军,一一布置完毕。
整个阵地,突然安静下来,不论明清双方,只余彼此粗重的喘息声。
此时已经是巳时中刻,太阳高升,气温越发灼热起来。
忽然一声凄厉的天鹅声,从前营中军位置响起,立时火炮鸣响,数百门佛郎机炮,不断向前方喷射大股猛烈的火光与硝烟。
虽然佛郎机炮,威力不如红夷大炮,这些火炮,打的弹子也不大,但几百门火炮的轰击,岂是非同小可?
就听震耳欲聋的炮响声连绵不断,几百门火炮要一轮发完,数数都要好久,而明军的火炮,发炮向来又是从左到右轮流点火。一时间,炮响声音不绝,炮弹呼啸声音不断。
霹雳声响中,密密麻麻从几两到二斤不等的炮子,不断呼啸砸向前方的寨墙。无数的碎石尘土激起,整个清军的寨墙,似乎都在摇晃抖动。
如此大的声势,看得后面的刘永忠等人都是心颤不已,火炮啊火炮,大明的利器。
终明一朝,大明造的佛郎机过万,曾经发挥了巨大的作用,现在慢慢让步于红夷大炮。不过在近距离的战斗中,佛郎机仍然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此时寨墙后的清军,比起先前神机营红夷大炮的轰击,显得更为惊慌混乱。因为明军佛郎机炮太多了,而且近距离的发射中,威力同样不可小视。
一发二斤重的炮子轰不塌寨墙,但十发,二十发,五十发呢?
而且佛朗机的优胜之处,就是散热性极好,可以一口气打个十几发再停下散热。
而且由于使用子铳,发射速度非常快,一个炮手如果训练娴熟,前三炮射击总费时不会超过二十秒。也就是说,打出一炮只需七、八息的时间,红夷大炮,是远远不如的。
这些车营的炮手,虽然大多达不到如此的娴熟要求,但十几秒打一炮,还是可以的。
而且这些车营炮手,个个憋出鸟来,此时很多人竟然超常发挥。
他们多为四人一组的炮手,佛郎机炮射过之后,一人拉出铁闪,一人提出子铳,另一人又填入新的子铳,最开始一人又插入铁闪,最后一人点炮,使得炮声真是连绵不绝。
几百门炮连绵不绝,山岭下就有若霹雳般响个不停,没完没了的炮子,使得寨墙后的清军狼狈不堪。
炮弹呼啸,不断激射在寨墙上,轰隆隆声不绝,碎石横飞。土墙还好,石墙被击中,就是一场灾难,这让防线的清军深恨,当时打造壕墙时,为什么要用石墙呢?
剧烈的轰鸣声,震动力,使得人五脏六腑都要破裂似的,很多人的耳膜更是震得生生发疼。而且炮弹带起阵阵石雨,若被碎片击中,不亚于中了铳弹。
一片惨叫慌乱之后,寨墙上很快就不敢站人了,除了有限的几个了望手,余者清兵,都离寨墙远远的,很多人还紧紧趴在地上,防止碎石激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