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性是丹、药液是丹,甚至连孟霞裳探入丹炉中的法力也是丹,这些东西陈昂都知道目的,都是去实现目的,对于那一团药液他是在炼制,但对于那一团元气,他是在创造,就像科学家在解答一个未知的问题一样,答案出来之前,谁都没有结果。
一个元气的胚胎孕育而出,陈昂伸手一指,放在旁边的散弥丹便落入炉中,点化开这一炉丹胚,药性和灵气下沉开始融合这里的药液,促使它们凝结成丹药。而一缕无形无质的精粹元气从丹药中淬炼而出,投入元气胚胎中。
如此一个月下来,陈昂朝采日精,夜淬月华,放出天河法力采集天地中的各种特异元气投入丹炉中,除了最为广泛的日月精华,还采集了地磁精气、甚至九天罡风中的特异元气,融汇一炉中,让净明、孟霞裳两人大开眼界。
他们从未想过炼丹居然也能有如此瑰丽的想象力和创造力。
即使是玄门正宗,所炼制的丹药也无非会采集一些日月精华,讲究一下星相四时,更别说那些拿人祭丹祭炉的旁门左道了。
陈昂的展现的并不是炼制一种丹药,而是在诉说一种修行,造化,这种工作就像科技世界的科学工作者用干细胞创造出生命一样,陈昂也在复制这个世界元气的造化,阴阳而生万物,清浊开辟天地,动静生化宇宙。
丹炉中发生的一切,能看出阴阳结合后,生命诞生的道理,能窥视出修士练气打坐,化生元神的过程,练气如炼丹,炼丹如诞生生命。
纵然净明、孟霞裳两人只能看出一点浅显的道理,也足够让他们受益无穷。
晃眼便是一个月后,这一日丹炉中生出一股玄妙的丹气出来,纯白的丹气悬浮在炉顶上,卷舒如同祥云一般,一连几个小时过去了,丹气祥云接连变化过五色,由白变成赤、橙、青、蓝、紫、最后又复归于白色,馥郁馨香,令人闻之精神一振。
这一刻三人都知道这一炉丹要炼成了,就连陈昂脸上都忍不住出现了喜色,孟霞裳和净明更是目不转睛,充满着期待,孟霞裳的精神非但没有像之前那样枯竭,反而饱满振奋,整个人处于前所未有的好状态。
随着陈昂一声:“成了!”
炉顶上的那朵祥云缓缓飘落,落在落霞洞外的台阶上,化成了一朵云芝,纯白的灵芝梗托着一片祥云一般的灵芝盖,被阳光一照便生出许多云雾遮掩。
看的孟霞裳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这朵云芝馥郁馨香,带着一股让人一嗅就感到头脑清醒的清凉,芝朵饱满,灵气充沛,更能生云起雾,造就一片云海盛景,明明是一株至少数百年火候的天材地宝,没有福缘的人空耗数百年苦工都找不着的珍奇。
她不敢相信的按了按那朵云芝,手上传来暖玉一般的触摸感,才让她相信这是一朵实物,而非炼丹时丹气幻化的幻觉。
孟霞裳回头看到陈昂、净明都坐在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孟霞裳被他们看着有些扭捏,忍不住脸色微微一红,心中颇有几分羞意,暗暗想道:“我是没什么见识,闹了笑话,但两位前辈非但不提醒,反而公然嘲笑我,也不干好事。”
还是陈昂看出了她的尴尬,微微一咳嗽,说道:“丹炉火气已经散去了,我们开炉罢!”仿佛之前两人不动是因为丹炉还烫手一般,孟霞裳也假装没听出来这句话的不实之处一样,接话道:“让师妹来搭一把手…”
陈昂右手往丹炉上一拂,法力一紧避开了丹炉的炉盖,一道天河向下探去,不过片刻,便卷上来数十颗色泽晶莹如玉,约小拇指大小的丹药,每一颗都有不逊于陈昂淬炼过的散弥丹的品质,而且形状各有不同,颜色气味也不一。
竟然有许多不同的种类!
陈昂再用法力往下探,如此三五次,才卷起炉里面所有的丹药,孟霞裳粗略一数约有二百余颗,相比自己之前用大抵同样多的药材炼出一颗下品散弥丹的成绩,她不知该羞愧到哪里去了。
忍不住问道:“怎么会怎么多?而且这些并不是一种丹药,如何一炉而出呢?”
陈昂笑道:“丹药中最重要的是灵性和药性,但一株灵药中药性往往数百种,繁复纠缠,除了修士需要的那一种,其他都被当成了杂质,一把真火烧掉了,又因为火性侵蚀、手法不熟的原因,把剩下的药性又浪费了许多。”
“如今我一炉灵药依照药理,演算,炼化,每一株灵药的药性都用上了十之八九,依照不同的需求搭配组合,一炉炼出数十种丹药,利用效率比你们更高数百倍。”
“数百株灵药,至少数千种药性,怎么可能能有人完全掌握,并添加淬炼?还要控制实几十种丹药的成丹过程…”孟霞裳炼制过丹药,知道这是何等的不可思议,忍不住想反驳,但是想到那株‘造化’而出的灵芝,便哑口无言。
这种如仙佛一般的造物大能才是最让人震撼的,既然这都可以是真实的,那么一炉炼出数十炉丹药的事情,也不必作假。
净明拿玉瓶将这些丹药一一分好,有些疑惑的问道:“陈师弟,方才我助你炼丹只是,也成感应过那个‘造化’,如今下层的丹液都业以凝丹,那上层造化的元气呢?那朵云芝,只是一点杂气而已,真正的造化之精,去了哪里?”
陈昂笑道:“那缕造化精华趁我开炉的时候逃掉了,因为是元气造化,所以它要得肉体,还需一番蕴化,才能褪去元气之躯,化生血肉灵胎。它初生怕风,元气尚且不能凝聚,被风一吹便要散去,所以还在这间洞府里。”
他话音未落,只见孟女仙饲养的白鹤极其惶恐的从隔壁飞来,投向孟霞裳的怀里,惊恐的嘎嘎直叫。
净明和尚去它来处一看,不由得笑出声来,原来灵鹤竟然诞下了一枚玉卵,孟霞裳所养的这只是个雌鹤,因为被造化元气遁入,居然未孕便生下一胎。
第二十五章造化窝孟女惊心,鹤生降净明求徒
孟霞裳看见那枚爱鹤所产下的玉卵,心里是又惊又羞恼,她还是处女时便已经入道,如今依然真阴未失,不似那些旁门中的女修****只因她曾听人说修道中的上乘功果非得纯阴纯阳未失才可求得,她虽然身入旁门,但也是有志气的人物,便不肯失身。
如今见到自家养的云英雌鹤,居然被造化借体化身,心里真是惊恐无比。
“还好有鹤儿为我挡了这一遭,要是没有它,这洞府中只有两位前辈和我一位女修,只怕…”孟霞裳现在想起还心有余愧,看向陈昂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惊恐,心中暗忖:“这位前辈果然十分的有手段,传说中伏羲老祖便是感应雷泽精气而生,他和雷泽大神一样,都能隔空坏我们女子的清白。”
“雷泽大圣一个脚印能应运而生伏羲,陈前辈一炉丹药能造化生灵,都是些可怕至极的人物,我们就算修行十辈子也赶不上。这等炼丹造化的手段恐怕只有天仙临凡能比一比,我们这些旁门杂修拍马也不及,我也是发了什么颠,由不知足,还想拜他为师,要是他再烧火炼丹,要我给他生个徒弟怎么办?”
想到这里,孟霞裳看陈昂的眼神都不对了。
“这等天生造化的生物,都和伏羲老祖一样,是天生的修道种子,福缘深厚,气运绵长,凡人万万不能比的,就连有根骨的累世修行中人都要差上一筹。我要是他,也要造化上七八个这样的天生精灵传承自家道统。我若拜他为师,还不得被他弄上六七个灵胎,成为他徒弟的造化窝?”
一想到六七个造化之子从自己的肚子里蹦出来这种场面,孟霞裳就不寒而栗,从此打消了拜陈昂为师,成为他道统中祖传rbq的念头。
看到净明望着鹤卵依依不舍的眼神,孟霞裳连对这位自她修行时几经照拂她的老前辈心里都生出了障碍,心里刚想着,便听到净明求陈昂道:“陈师弟,我清净琉璃药师法身一脉除我之外就缺一个把本门发扬光大之人,我和这蛋生一见如故,你便舍给我做个徒弟吧!”
陈昂摇头道:“师兄求我又有何用?鹤生虽借我之手造就,但其根本为天地造化,再次也是借孟师妹门下灵鹤而出,前者其命数自有天佑,后者则以鹤为母。你不去求孟师妹,求我做甚?”
净明回头问道:“孟师妹?”
孟霞裳才如梦初醒,紧接着更为惊恐,心道:“我居然漏算了陈前辈的好友道友?若是每一个好友都要向他讨一个徒弟的话,六七个还未必够?我女儿家的娇柔身子,怎么经得住他这般糟蹋?”于是连净明大师问什么都没听清楚,便大叫道:“不要!”
净明闻言叹息一声:“也罢!既然孟师妹偏爱,我也不好夺人所爱…”
也是净明脾气老好,并不以为杵,孟霞裳回过神来才知道自己冒犯了,连忙解释道:“净明大师,我并非这个意思。而是我不敢做他的主…鹤生虽然是我灵鹤所生,但他天父地母,日后自有主意,不如让他懂事之后,自己择师如何?”
净明兴奋道:“孟师妹所言可为真?我还以为孟师妹想留下做自家的传人…既然如此,日后他要拜在和尚门下,我可就当仁不让了啊!”净明心中最大的执念,可以说就是自身的传承了。
修道人法宝易得,佳徒难求啊!
多少高人大能,求一心性资质具佳的徒儿不得?极乐真人李静虚,不就是因为误收歹人,被连累的数百年难以飞升?而对于修道人,天底下除了正果之外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传承道统,更有不少名门正派,甚至魔门旁门,把传承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
鹤生这样天地造就,仙资玉骨,毫无累世恶根,气运绵长,更有天佑的天生散仙之资,对于那些大能高人,比多少法宝洞天都要珍贵,那是真正可以托付传承的徒儿啊!
陈昂以天地造化创造鹤生,因为先天而生,心智虽然不圆满,但是道性得天独厚,天生的慧根,在道门比得上谪仙转世,在佛门便是菩萨降生,更妙的是没有因果纠缠,白纸一片最好涂画!
何况鹤生天生便是元气之躯,乃是陈昂模仿散仙修炼婴儿的造化,天生便是元气婴儿之体,稍加引导,便能成就散仙。
难怪净明这样豁达之人,也忍不住出口‘抢’徒。
孟霞裳想明白之后,才稍微放下一点担心,知道鹤生这样的精灵,便是陈昂也无法像下蛋那样炼制出来。再看着鹤生那玉卵,晶莹透彻,道韵天成,越看越觉得喜爱,又有一股稚嫩,天真的朦胧意识散发出来,更激起她的母性。
“鹤生如此可爱,又是天生的修道根骨,岂不是上天给我的一个孩子?我立誓不破童贞,这辈子都没有孩子,不如把他收在门下,当我亲生的照顾?我和灵鹤主宠一体,也无用分内外。”孟霞裳真是越看越生出怜爱之情,若非之前开口答应净明,几乎想要反悔。
净明看到她的眼神不由苦笑:“孟师妹,你之前应下的可不许反悔!”
陈昂闻言嗤笑道:“你个和尚还客居在我观里,连个立足的产业也没有,我有这栖霞观立身,孟师妹也有落霞洞。把徒儿给你,难道还要他跟你四处游荡,或者是客居他乡?”
净明咬牙道:“好!贫僧为了这个未来的徒儿也是拼了!我这就去人间化缘筹资,在你旁边修几间庵堂…这你就没理由阻止了吧?”
陈昂摇头道:“鹤生还要九月才能孕育而出,而且他是个婴儿模样,我们两个男儿也无从照顾他,不如先请孟道友抚养他长大,然后让他自己选择拜师,如何?”
净明、霞裳两人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安排,于是三人便约定如此。
孟霞裳被一连串的变故打扰的心神不宁,如今抱着鹤生,才安定下来,哼着儿时学会的儿歌,心里忽然温柔踏实了,灵鹤也温顺的靠着她旁边,无论是从母性上,还是以道途论,鹤生都是她们无与伦比的珍宝。
将来若是鹤生能成就正果,她们必将因为这段因果,而受他提携度化,下一世成道的机会何止大了百倍?鹤生这样的徒弟,在任何旁门左道之中,都是他们视若性命的至宝,转世成道的最大依仗。
这时候孟霞裳才惊讶的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褪去驳杂法力,更受鹤生的影响,点化出一缕纯粹纯净的根基,这时候她才领悟陈昂的造化苦心,明了自己法力受真火锤炼,造化点化蜕变的机缘。便朝陈昂深深的施了一礼,感激万分。
第二十六章陈昂挥手炼五云,王铭借法截气运
净明左想右想,还是担心好不容易骗到手的徒儿飞了去,看见孟霞裳两手空空,也没个趁手的法器,便想着贿赂一番,免得她日后反悔舍得下面子,忽然想起自己刚刚从黑云中扣下的一枚铜环,就从袖中取出,对孟霞裳说道。
“劳烦师妹帮我照顾我那徒儿,我念他年幼没有个玩物,这不,我从师弟那儿扣下一枚五云铜环,虽然威力不甚大,但是本质甚佳,是赤铜精金所铸,也是旁门法力祭练的路数。给他做个玩意儿,师妹你且收下!”
五云铜环虽然净明说的不起眼,但是实则是一门旁门至宝,胜过孟霞裳身上所有宝物。虽说沦入旁门法力,但却是旁门中少有光明正大的法宝,不以阴毒偏邪伤人。练就五云禁法,护身飞腾具为得力。乃是净明师弟,辛苦采集五朵云气精华,炼入一枚前古铜环中所得。
净明他师弟的一身道法皆出于他,所以他自然知道五云铜环的禁法,便随之一起传授给孟霞裳,只希望鹤生能记着他赐予此宝之情,占个到先机。
可怜净明一代高僧,性情通达,却为了这么一个徒弟用尽心力,也是辛苦。
陈昂看了也跟着笑道:“净明好生舍得,也罢,我和鹤生也有一番造化的缘分,净明都如此阔气,我也不能吝啬。”他掏出净明给他的玉瓶,里面是他这一炉炼出的全部丹药,陈昂把它分成三份,交予净明一份,又给孟霞裳一份。
“都是与鹤生同炉所出,也有你们的一份辛苦,我便分你们一拨。鹤生天生造化勿需服用丹药,反而有害,这些丹药都是治病救人的,也有增进修为、脱胎换骨的,你们行走天下若是见到重病家贫之人,便能施救,也有我一番功德。”
“剩下的可以度化有缘,或是结交同道,具为有用之物!”
孟霞裳拿着自己往日百般苦求也难得的那些丹药,心中百感交集,对于旁门散修,陈昂此举无异于现代社会拿北京二环内的房产送人的土豪,实在阔气的可以,若非太害怕陈昂拿她生徒儿,孟霞裳其实是十分愿意亲近的。
陈昂似乎还嫌不足,笑着说:“净明和尚是个懒骨头,他把五云环给你,却忘了抹消他师弟祭练的邪法,虽然也是正经的旁门法力,但是你一个女仙,鹤生一个童子,用这种黑云黑雾裹身的法器像什么话?待我帮你祭练一番,弄个五彩祥云,也有些仙家的气派。”
净明和尚在旁边托着铜环,听他这么一说,才晃过神来,苦笑着将铜环交给陈昂,陈昂运起长明灵火,在铜环中滚了三滚,便抹去了其中祭练的法力。又放出五朵黑云黑雾,将云气从无形有质,炼至无形无质,又炼至无形有质,如此三回,云气便复归白色。
又趁日出,采集九天罡风中的特异元气,花了一天的时间,炼出五朵五色祥云,方才还给孟霞裳。
如此已经打扰孟霞裳太久,三人闲谈一番,论些道法,多是陈昂净明两人谈论,孟霞裳在一旁静听,收获甚大,她毕竟是个女冠,净明和陈昂也不好继续打扰,便告辞了。
回到栖霞观,净明和尚精修了些时日,想起自己许下在栖霞观旁建起几间庵房,让徒弟有个栖身之所的诺言,便向陈昂告了一声,准备下山化缘。陈昂忙着研究和实验进度,挽留了几句,见事不可为便放他下山。
他近日里已经不敢在精修法力,不然三千里天河席卷之下这周围数百里别想在有一丝水汽,比旱魃为祸更甚,只好稍微淬炼一番,虽然缓慢,但亦有精进。
每天除了固定淬炼太阴真水,用太阳真火培育长明灯焰的本源,就是研究此世法则。
另一边盗宝而去的蠢逼少年王铭,在先天至宝造化童子的指点下,开始了他闯荡江湖的传奇,走在金陵城中王铭看着大街上行人头顶灰白一片,偶尔带些赤色的气流,低声在脑海中问道:“造化童子,这些便是气运吗?”
“你算是半个造化莲子的宿主,自然有些神通,没错,你能看到的这些,都是造化莲子赋予你天子望气大神通所能看见的气运。这个世界被天庭铸造出法网恢恢,任何人都有命数气运,决定其一生的命格,街上这些人都是灰白气运,一生劳劳碌碌,犹如蝼蚁。”
“好一些的有一丝赤气,便有发财官场之运,你看看你头上…”
王铭听它所言,抬头看了看自己,只有一尺高的赤白之气,听造化童子道:“三尺赤气便是县太爷的命,因为你家里还有些豪富,你这个独子便有一尺高的赤气,但比起那些仙缘深厚之辈的青气、紫气差了不知多少,若是你去寻找白阳图解,就是被妖人捉去练法的命数,自寻死路!”
王铭闻言狠狠道:“怎么会这样?我不是万中无一的修行奇才吗?为什么会没有气运?那栖霞观道士不是说我天灵盖有灵光喷出吗?”
造化童子冷笑道:“原本是这样!”
“那是谁夺走了我的气运?”王铭歇斯底里的大喊道。
“你当捡到造化莲子不需要消耗气运吗?你能捡到我,已经耗尽了你上到祖宗十八代,下到子孙无穷尽的所有气运,有本童子在,你就是天下最有福缘的人了,还想怎么样?”造化童子道。
王铭这才恍然大悟,振奋道:“原来如此,我拥有造化莲子,比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更有潜力,所以才耗尽了我的气运,气运可以限制住其他人,却限制不住有造化莲子的我,我命由我不由天!我要…逆天改命!”
“好气魄,这才是我造化童子的主人应该有的气魄…没错,只要你能听从我的指点,一定能逆天改命,别说青气、紫气,就算三千里紫气又怎么样?”造化童子鼓舞他道。
王铭坚定决心,不管周围人奇异的眼神,在脑海中问:“那么造化,该怎么逆天改命呢?”
“逆天改命,凡人有许多方法,风水、功德、读书等等,但是作为我造化童子的宿主,你不用考虑其他,直接走最古老、最可怕的那条道路——截运、杀运、末运、窃运大道,截取众生气运,供奉你一人便可!”
王铭听得心神荡漾,恨不得马上夺取其他人的气运取而代之…
“你的叔父看不起你,李宁更是无视你,现在他们又有变故,这是李宁等三人一生气运的转折,有多臂熊毛太,无恶不作,这次你抢在李宁面前杀了他,便能窃取他们三人的一部分气运,还能截取死去的毛太全部气运,即使经过精粹只剩百分之一,也能让你气运大增!”
王铭振奋起来,满脸狰狞的握拳道:“好,多臂熊毛太,我王铭杀定了!李宁,你看不起我,但今天我要让你知道,我王铭不可辱!”
第二十七章小白鼠炼三尸虫,孤煞星不认六亲
王铭一身热血沸腾,几乎按捺不住,就想找上门去把那毛太一刀杀了,提头给李宁他们看看。
却被造化童子讽刺道:“你现在就这样过去,只会被毛太一刀两断,更别说让齐鲁三英大吃一惊了!别忘了,你现在只有一尺高的赤白之气,一身武艺也不过是三流水准,别说另有际遇,已经晋入人间绝顶的李宁,就连毛太这样的绿林二流人物,你也敌不过!”
王铭早被造化童子调教的知软知硬,闻言好声问道:“造化童子,那我应该怎么办?”
“不要忘了你从栖霞观中盗出的其他两件东西,我虽然无法让你走上仙途,但指点你两件法宝的用法却也不难。”造化童子,或者说陈昂的一个念头用冷漠的声音告诉他道。
“对啊?”王铭灵机一动,从怀里掏出其他两件东西。
那支质地奇异,外形犹如一支放大的翎羽的软剑被他捆在腰上,解下来后,被王铭用劲力一催,便挺的笔直,犹如一把真正的长剑一般。
造化童子解释道:“这把鹤翎剑是异人以灵鹤之翎所炼制,握在手上轻若无物,锋锐更是远超凡俗的神兵利器。因为质地奇异,剑身可由真气操纵软硬,任意弯曲,可以说是汇集了长剑、软剑和长鞭等奇门兵器用法的一种独特神兵。”
“这么强?”王铭疑惑道:“但我并不会软剑剑法,并不能发挥其威力啊!”
造化童子,或者说陈昂给他安排这样一柄兵器自然不是放在他手里发霉的了,被先天至宝‘老爷爷’附身那么久,王铭也该履行自己的身为小白鼠的责任——为陈昂做一个合格的试功鼠,用自己的灵魂和肉体,提供宝贵的实验数据。
“这就要靠你窃取的第二样法宝了!”造化童子冷漠道。
王铭掏出怀里的那枚黑珠,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却听到耳边造化童子用那种刻板,毫无感情的声音为他解释道:“这枚迷魂珠,原本只是一件三流的法宝,所附带的那一点迷魂的功效,在你手上连真气深厚一点的武林人士都迷惑不了,但恰好可以让你修炼我知道的一种神仙小术。”
“你是说修行的法诀?”王铭激动道。
“想得美!”造化童子冷笑:“即使我脑海中最简单的一门法诀拿出来,也会让你立刻气运枯竭,五雷轰顶而死,这种神仙小术,只是上界的仙人用来捉弄凡人,游戏世间的一种普通法术而已。”
“啊?”王铭闻言有些失望,便在脸上表现了出来,却听到造化童子在他脑海中一声冷哼。
“我说的小术,也是天仙、菩萨所用的法术,哪里是人间法术可以相比的?收起你脑子里关于那些诅咒、迷魂、炼尸的凡俗法术的想象,我教给你的虽然只是天界最普通的法术,那也是仙术,超过人间法术无数,你修行之后什么武学武艺都不用放在眼里,就是剑仙异人,一不留神也会着了道。”
“这门法术唤作放虫之术,自古以来虫蛊之术便是齐名合称,历代盛行不衰。但不知道为何你所在的这个世界,只有蛊术传承,却没有虫术存在的痕迹。这也意味着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懂得虫术传承的人了!”
在王铭浅薄的印象中,蛊虫不就是毒虫奇虫所练?又有什么分别?便疑惑的问:“虫术和蛊术有什么不同呢?”
造化童子冷笑着解释道:“蛊是奇虫毒物以法术炼制所得的一种存在,而虫却是一种人体中的杂气杂念,也叫‘神’,并非一种存在的物质,而是以气的形态来存在的东西,最有名的应该属三尸之虫,上尸名彭琚,好宝物,中尸名彭瓒,好五味,下尸名彭矫,好色欲。而且上尸居脑宫,中尸居明堂,下尸居腹胃,三尸常居在人体,乃杂气杂念所化,无形无质,却又切实存在。”
“所谓放虫之术,便是炼化众生杂念,供奉你体内各虫,炼化成如同魔头法宝一样的东西,有需要的时候,便放出去害人。”
“此术对内可以除去体内各虫,使得身体清净、浊气不染,便有长寿养生之功效,对外可以勾动其他人身体中的各种‘虫’,控制他们感官情|欲,甚至所思所想,你练成之后,区区一些练武之人便不用放在眼里。”
“三尸之虫,居然如此可怕!”王铭赞叹道:“我若练出了三尸之虫,这天下还有谁能挡我?”
“三尸之虫哪里是那么好炼的?”造化童子一头冷水泼下来:“不要忘了,你现在还是凡人的气运,根本承载不了三尸之虫这样的珍奇,若不能逆天改命,你什么都做不了!”
“天生命格所限,一尺红白之气,不能修道,不能修法,这样的命格练了法术便有三弊五缺的天罚,我将放虫之术传给你,便耗尽了你的气运,如果你不在三天之内修成最基础的部分,气运溃散,牵连之下,便会祸及家人,家破人亡都是轻的!”
“小子,你愿不愿意拿全家性命去赌一个未知的未来,一个可能的机会吗?”造化童子的声音如同魔鬼,考量着王铭的良心。
迷茫、恐惧、犹豫这些情绪勾动着王铭心底的杂念,让他体会着从未有过的煎熬,他算是深切感受了一番诸虫操控情绪,控制思想的真实感受。
造化童子对他说:“感受到了吗?这些就是你体内的诸虫,虽然最开始你只能炼制一些瞌睡虫、定身虫、馋虫、酒虫这样的小虫,但未来,这些犹豫、彷徨、贪婪、恐惧都是你的力量。仙术岂是一般的法术,它非同凡响,超越人间的一切传承。”
“但它消耗你的气运,使你霉运缠身,家人朋友都要受连累,若不能在三天之内杀死毛太,气运反噬之下,你必然家破人亡。”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王铭一点一点的克服心理的不安和恐惧,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抬头对造化童子说:“我一人做的事情,我一人承担,可有决裂父母家人,六亲不认的方法,使我的气运不会牵连到家人?”
造化童子说:“你的决定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有,可你可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第二十八章陈昂起意下南洋,毛太作乱应天城
“基本设定算是做好了!”栖霞观里陈昂试演着这门‘放虫之术’,这门法术是他根据化作赤眉虫的两个魔头,参考各种旁门邪术甚至是魔道法术创造出来的奇葩,绝对新鲜出炉,王铭是第一个光荣实验的小白鼠。
“‘虫’这个概念,完全就是改头换面的魔头、阴魔,其中的危险大到不可思议,如果没有鸿运齐天,妥妥的是魔头夺体,阴魔内焚的下场。以后王铭的下场已经注定,无非是完成陈昂所下达的各种任务,当然,表面的原因一定是为了截取各种气运,同时不断为陈昂提供实验数据的一只身不由己的可怜小白鼠。”
为王铭详细设定了未来的路线,同时分出一个念头时时刻刻关注,陈昂便不再理会这枚棋子,将他投入明末波澜壮阔的家国命运中。王铭和他全家,注定要为陈昂的各种实验和目的,奉献出自己的一切,当然这都与‘正派剑仙’陈昂无关,全是造化童子的错。
“先杀毛太,再诛张李,南平殖民者,北拒野猪皮,大明第一条好汉,永远的红领巾——王铭。人民会怀念你的!”陈昂留。
这门‘放虫之术’若是没有王铭这个小白鼠,陈昂最多也就能将它推到第一个层次,炼两只瞌睡虫、定身虫出来,权当两手趁手的法术使用,但有了王铭这个实验体,陈昂便有信心演化天魔虫、三尸虫出来,另成一番玄妙。
王铭的事一定,陈昂的实验和研究便告了一段落,如今手上无事,便有了下山游历之心,距离蜀山正传的剧情开始还有近二十年,天下大可去得,没必要困于栖霞山一地,而且如今天河法力困于水汽不足不能精进,陈昂也要移居大江大洋之地,方才能继续修炼下去。
辽东本是一个合适的地方,有辽河、鸭绿江、松花江、黑龙江等水量充沛的大河不说,而且冬日彻寒,有助于陈昂淬炼玄冥真水。可惜若陈昂走的不是魔头路线,不然早就移居那里,每日拿三百野猪皮扒皮抽骨,魔火炼魂,大炼魔法、魔宝了!
这样一来适宜的地方并不算多,除了三江两河四海,就只有青藏高原、天山昆仑了。
陈昂仔细思量的一番,还是觉得南海最宜,因为南海不但有蜀山最有名的洞府紫云宫,还有大批散仙旁门,无论是杀人夺宝,还是研究交友,都是极为难得的盛地。
更何况现在正值西方的大航海时代,陈昂也很有兴趣见识一番在海鳅鲸龙等海怪巨兽层出不穷的大海上,这些西方殖民者是如何开辟大航海时代的?
念头一定,陈昂便带上家产俗物,幸好有从赤眉鬼刘唐百宝囊里获得的一批金银,他在人间算是极为富贵的了,随身带着数千两黄金白银,也只有扬州的盐商有这么阔气,在路上绝对不缺耗用,将赤练蛇莫愁拢在袖子里,用法术传信,拜托山上的孟霞裳帮忙看顾栖霞观,就开门下山了!
此时天下已经初显乱像,但都是北方做乱,无论挞子野猪皮,还是叛军流寇,都未曾侵扰到南方来,明朝末年市井文化和商品经济都达到了古典社会的巅峰,南京城更有一番繁华,陈昂初次接触,比起北宋的风华,另有一番滋味。
金陵繁华,秦淮春色,陈昂做道士打扮,倒也并不扎眼。
大明对人口流动管制的极严,但此时已经是王朝末期,江南商品经济发达,应天府也就是古称金陵,此时百姓口中南京城,每日都有大量人流、车辆出入,陈昂混在其中,把度牒给城门监的人看过,很轻易便被放进了城里。
按身份来说,陈昂可是个有来历,出身明确的道士,也是官方承认的子孙庙栖霞观的观主,栖霞观在南京城附近,常常为人所知,是南京士子赏枫的第一去出,不然也不会被解秀才盯上。
按身份,陈昂可以自由行走整个大明疆域,还可以挂单在天下任何一家合法道观,受到礼遇和接待。金陵附近很是有几家香火繁盛的道观,但陈昂并不缺这点银子,便不想打扰,准备找一家客栈先住下来,明天在找船出海。
偶尔看到路上一两位穿着公家服的大汉出没,陈昂都会露出极为怀念的笑容,他自己创办过两次特务机构,昔年手下也是一票飞鱼服,横行大宋、大唐,在江湖上威名赫赫,看到这些锦衣卫,便生出十二分的亲切来。
陈昂看锦衣卫来去匆匆,街上行人看到他们也露出了惊恐之色,便有些奇怪。
明初锦衣卫执掌生杀大权,路人不敢直视也就罢了。现在都崇祯年间,魏忠贤早已了账,锦衣卫两厂大不如前,居然还有人害怕,那就很奇怪了。
他也不想掐算,便找个路人问了一声:“锦衣卫来去匆匆,我见旁人都具为惊恐,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那路人见他不知此事,便耐心给他解答:“听说城里遭了邪,这附近已经有三四家全家厄难,死状凄惨无比,又听说江上的一路强盗毛太潜入了城里采花,怀疑是他做下的大案。应天乃是大明二都,哪容得如此恶劣的惨案,朝廷便催锦衣卫时常寻觅消息…”
“已经抓了好一些外地人,勒索了钱财…”
陈昂心想:“也是赶巧,看来李宁、王铭还未得手,毛太果真是气数未尽,这般都没有弄死他!”又问道:“那锦衣卫来去匆匆,可是又发现了苦主?”
“据说是如此!”路人惊恐道:“那一家只有个瞎眼的老婆子,居然也遭了难,毛太果然是江洋大盗,如此生冷不忌…”
旁边有人插嘴道:“不仅如此,据说上次遇难的是个孤身赶考的秀才,和书童一起死在了宅子里,相貌不俗,看来毛太也是个南风…”
一会的功夫,陈昂便听到了毛太许多传言,上至瞎眼的老婆子,下至年幼的书童,似乎就没有毛太忌口的,年龄性别,乃至相貌人种都不挑剔,让人不由感慨,毛太真个好胃口。
第二十九章擒偷妙手空空门,悄悄除奸大罗庙
陈昂略跟那路人攀谈几句,也懒得去凑那热闹,从知道的信息来看,毛太多半是被人扣上了屎盆子,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他从路人口中打听出了应天城几家口碑好的客栈,正准备去休息,就感觉自己系在腰间的百宝囊中伸进去了一根手指。
“呦呵!偷到我头上来了…”陈昂右手闪电般的扣住那第三只手的脉门。
陈昂的反应已经是不能再快了,带上一点法力,他右手食指顺势探出,搭在那只手的脉门上,拇指轻轻一送扣住他的手背,只觉得扣住的那只手滑溜的跟泥鳅似的,皮肤表面有一层薄薄的气劲滑不留手。陈昂天河法力一搓,便化为一根冰晶镣铐,锁在了那人的手上。
这时候陈昂已经回头看清那人的模样:是一个缩头缩脑的小老头,年纪四五十岁,身形非常矮小,屈髅着身子,只有十岁孩童那么大小,一身道袍肮脏的不成样子,脸上毛发脏乱旺盛,看上去就像一只大马猴。
那老头一点没有被抓住的恐慌和羞愧,一脸无赖相,笑嘻嘻的看着陈昂,朝他作揖,露出手上的冰晶镣铐道:“道友,有礼了!老猴子在秦淮花光了身上的银两,已经两旬没有水米粘牙了!犯到了道友身上,请原谅则个,等我转手摸一只肥羊,便请道友去花船上快活。“
陈昂看他疲懒性子,又恼又好笑,他没想到修士中居然有这种极品人才,已经是散仙道果,居然还去偷人的银钱,他把百宝囊随手挂在腰间,也没掩饰里面的东西,以散仙之尊,早应该知道里面除了一些金银,没有任何修道人有用的东西。
也就是说,这位混迹于世俗的散仙,还真就是为这些金银来的。
“道友何必欺我?除了我们修道人,又有谁身上会带数千两金银?”陈昂笑着问道:“道友莫不是瞧到我身家丰厚,特异来寻摸的吧?”
老头嘿嘿一笑,实情不言而喻,他求饶道:“是我有眼不识真佛,如今我身无长物,也没法赔偿道友。先放了我一马,我昨晚已经踩好点,寻摸到了一只大大的肥羊…等晚上我做完这票,便请道友去秦淮河上快活,如何?”
他抬起右手天河法力所化的镣铐,苦道:“何必用太阴真水来锁我?阴寒绝柔,冻麻了老猴子半边身子。”他两只眉毛簌簌的往下落寒霜,两只小眼睛眨巴眨巴,看上去颇有几分可怜的样子。
“若不是以太阴法力禁制,怎么锁得住你这样的偷门异人,虽是旁门,却也得大道真传的高人,令祖师空空儿偷太清楼观道金丹的时候,多少地水风火的禁制都困他不住,他唐时已经飞升,留下的传人没有他这么厉害,也岂是等闲手段能禁制的。”陈昂笑道。
“唯有这太阴法力,阴柔无形,千里一线,才能锁住空空儿嫡传的遁法。”
老猴儿叹息道:“一击不中,即刻远去。我和祖师的面子,都在你和聂隐娘的手上丢光了!我精通剑遁、土遁、借风遁、云遁等多种遁术,偏偏就怕几种特异法力,这太阴真水是天下最阴柔的三种法力之一,老猴子的天生克星,也罢!我服了!”
见他服软,陈昂才给他解开太**晶锁,两人站在街上已经引起许多人的侧目,若不是都是道袍打扮,早有官差上来询问了。
陈昂带着老头找好了客栈,中途还发生了一件插曲,因为老猴儿身上太过邋遢,若不是陈昂多出了一份钱,人家还未必肯让他进来,看那老头贼溜溜转的眼珠子,陈昂心里便道:“偷儿的心眼最是小,若没有我,这家掌柜怕是不久就要遭贼。”
陈昂要了一间上房,请了老猴儿上去,看他瘦的猴精,陈昂便要了一桌好菜给他吃,岂料老猴儿咽着口水推拒道:“我们祖师有个规矩,一日不劳,一日不得食。因为我们修道人钱来的容易,若是不用手艺吃饭,难免有欺师忘祖之嫌。”
陈昂心道:“别人讲这话也就罢了,还能混个好门风的赞誉,你们一群偷儿,居然还有许多臭规矩,非要用手艺吃饭,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么?”
“请问道友如何称呼?”陈昂抱拳问。
老猴儿露出一口黄牙笑道:“不敢,叫悄悄儿!”
“因为偷东西要悄悄儿是不是!”陈昂暗道,心里虽然腹诽嘴上却说:“悄悄儿道友,你在应天城里消息灵通,可知最近城中许多血案,是谁做下的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