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闪烁了几下,原来如此。
“我真的不知道…”闷哼的声音从她的脖颈传来,那低沉而带着伤感的声音透过皮肤一寸寸地深入她的身体,“我真的不知道他这么多年,居然是这样过的…”
隐隐地,她发觉出有些不对劲,“你爹他怎么了?”
她感到他的身体僵硬,竟比平时还要冷上几分。
她等了很久,他都没有开口,就在她终于要放弃时,他低低道,“他疯了。”
她猛地一震,疯了?!
“我离开的第三年,他就疯了。”这么多年来,他竟还认为箫凤的所作所为都是因为他爹的吩咐,他曾经还将箫凤对萱萱的伤害误认为是他爹的霸道与专制…
他误会了太多,恨了太多,十多年过去了,现在居然告诉他,他一直在恨的人居然是个什么都不懂甚至不能自理的人,这让他怎么接受…
褚临静心里有太多的自责,即使他没说出口,但是端木萱萱感觉得到,她知道他此刻心里的悔恨。
一直静静的,谁都没有再出声。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伸手覆上他的后背,像是哄着孩子般慢慢地安抚他,“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若他没有疯,这么多年来,或许他会过得更苦。”
褚临静蓦地怔住。
端木萱萱接着道,“他要带着你娘已经离世的事实,还要带着你的恨,只怕,会过得更苦…”
“或许吧…”褚临静的神色更黯淡了一些,分不清声音里究竟是些什么情绪。
他微微退离一些,垂眸望着月光下她白皙的脖颈,被月光镀上一层淡淡的朦胧之色,凝脂般的肌肤带着诱惑的魔力。
他将她脖颈上有些凌乱的发丝拨至耳后,看着发丝在他的手指上缠绕,此刻的心情,复杂地不可言说。
他冰凉的指尖在拨动她的发丝中几次碰触到她肌肤,她逐渐回神,放在他背后安抚的手渐渐垂下,搁置身体两侧,不知所措地搓弄着衣袖。
“我爹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洞仙剑的事,看来只能继续找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低低地在她耳边轻语,呼出热气扑打在她精致的耳垂,惹出一片红晕。
她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心早已被他似有若无的撩拨搅乱,不知飞向了何处,“…嗯。”
“明天就要成亲了…”
感到他胸膛缓缓的起伏,似乎带着特有的韵律般让她此刻慢慢地静下心来,所有堵在心里的事都慢慢消散而去,她不自觉地闭上眸,跟着渐渐放松身体,“…嗯。”
他的唇继续慢慢地接近,蜻蜓点水般落在她的脖颈最敏感的一处,“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第184章
‘约定’二字让端木萱萱渐飘渐远的思绪渐渐清醒,心微微动了一下,一些不确定的因素仍旧在心底蔓延,不能下最后的决定。
纵使心底在挣扎,她还是轻轻“嗯”了一声,觉得喉间涩涩,又归复沉默无音。
情恐情深处,心泪尽湿衣。
他拉住她的手,紧紧地,紧紧地,“这次,我们谁都不能反悔。”
她瑟缩了一下。
“嘘——”他食指抬起压在她娇嫩的唇上,俯唇在她颤抖的唇边,而后改为捧住她的脸颊,深深地吻了下去。
她没有挣扎,反手握住他冰凉的手,轻启唇瓣,迎接他愈来愈深入的吻。
他捧着她的脸,似是珍宝般轻柔地安抚,用舌勾画她如樱的唇瓣,“萱…”
她缓缓退离,垂首窝进他的胸膛,双手抬起圈住他的腰身,静静地感受着他胸膛的起伏,一下一下,他的心跳仿佛连着她的,每跳一下,她就能感受到内心的不平静,以及想要更多的欲望…
他微微一动,放开她。想要她的欲望愈来愈强烈,像一种毒,早已深种,但是此刻不能,至少在宫里,他什么都不能做。
两人站在桃林边,花瓣随着风舞下,飘落到她的肩头,他抬手轻轻拂去,敛眸掩盖自己几乎要暴露在她面前的情绪,“进去吧,晚上风大。”
“嗯。”他的双臂自她身后滑落,浓浓的失落似潮水般逐渐淹没心头,不想放却仍旧要放,不舍让她几乎要落在泪来。
褚临静站在原地,看着端木萱萱进屋熄灯后,才转身离去。
才出拱门,就看到靠在门边的裘双双。
裘双双拂过吹乱的发丝,微微一笑,那笑在月光下看起来有些暗淡,“听戴青说你回来了,有个东西要给你看,所以等在这里。”
褚临静知道方才的一切都被裘双双看得到,也不甚在意,甚至没有去想,在裘双双眼里是兄妹的二人那样的举动是否有什么不妥当。
他顿了顿走过去,看着裘双双从怀里取出绢帕在手心展开,有一小块白色的粉末在月光下发着淡淡的荧光,“这是什么?”
“我昨晚去皇后那里,发现她一直很在意一个小木管,我就在她睡下后将木管里的东西取出一些来让你看看。”裘双双看着褚临静捻起一些放在鼻尖闻着,“明日就是成亲的日子,花子絮不可能没有动静,我怕这跟花子絮有关。”
褚临静两个指尖轻轻捻着,垂眸望着指尖的粉末被风一点点的吹散,淡淡道,“被掉包了。”
裘双双一愕,“这个粉末什么都不是?!”难道如鸢早已看穿她的心思?!看来,她真的低估如鸢了。
褚临静弹去指尖剩下的粉末,“你确定皇后对这个东西的态度反常?”
如鸢有些不确定,微微一顿,“好像吧。”
“那就看看她还能干什么。”
*****
柳锦都快走到门外,一直伺候他的侍童赶紧追出来,“主子你要去么?”
柳锦微微一笑,摸摸他的脑袋,“为什么不去?”
“都这么晚了,再说皇后从来都没单独找过你,为什么偏偏选在你成亲的前一晚啊?”不管怎么想,心里都不安,这几天他总是睡不好觉,觉得会出什么事。
“皇后明天嫁女儿,也许今天想说些什么,你想多了。”柳锦拍拍他的手,转身走了出去。
柳锦的侍童站在门口,一直看着柳锦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连带心也一同沉了下去。
柳锦约摸走了两个时辰,一只鹰突然落到了窗台,偌大的翅膀拍动声引来他的注意,走过去,认出这只鹰是前几次给自己主子送信的鹰,急忙走过去拆下鹰脚上的小木桶。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再也等不及主子回来,径自打开信笺。
果然!他就知道有什么不对劲!
可是怎么办,主子已经走了两个时辰了,就算他赶到宫里也已经迟了!
侍童来不及多想,将纸条攥紧手里急忙转身就朝府外奔去。
*****
明月高悬,皎白如雪。
如鸢坐在后花园的湖边,湖水在月光的映照下别样的幽蓝,泛着淡淡的银光。
她躺在湖边安置的躺椅上,仰首望着天空明月,眼眸幽静暗淡。
身后的茹蝶茹凤看到远处走来的柳锦,对望一眼,“皇后,柳大人来了。”然后就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如鸢直起身子,望着已经走过来的柳锦微微一笑,“不用行礼了,坐吧。”
柳锦看如鸢一副唠家常的模样,与自己预料地没有太大出入,在心底也轻轻松了口气。
夜间的空气有些湿润,带着凉意沁入肺腑,感觉有些冷意。
如鸢轻轻咳了一声,端起手边的茶杯小啜一口,“很意外吧?”
柳锦微微一怔,含笑道,“是有一些。”面对如鸢,他一向没有面对端木蓝的自在。
如鸢将茶杯放下,抬眸冲柳锦一笑,“不必拘谨,今天只是说些家常话。”
“是。”
“明天萱萱就要出嫁了。”如鸢轻轻一叹,有些感慨,“三年前嫁给花子絮的那次,因为意外最终不了了事。”
“看来,你与萱丫头还是有缘哪,那孩子小时候就喜欢缠着你,长大了还是。”
柳锦知道如鸢早已知道萱萱爱着褚临静,但是对如鸢说出这样的话,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垂眸淡淡的笑着。
如鸢举起茶杯,“明天之后,萱丫头就拜托你了。”
柳锦急忙端起茶杯,回礼道,“皇后言重了!”
如鸢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萱丫头那脾气我知道,你要多担待,她被皇上给宠坏了。”
柳锦喝下那杯茶,会心一笑,“萱萱的脾气我了解。”

第185章
柳锦的侍童站在宫门外,左等右等,始终不见柳锦出来。
他想尽办法给宫门侍卫塞银子,试了好几个人,可人家居然不要!说什么明日是公主大婚,宫内不许闲杂人等进入,若真把他放进去出了什么事,脑袋就保不住了,这个节骨眼儿上就是黄金摆在眼前也不敢要!
一直到深夜,他才瞧见一抹青色的身影才从宫门深处缓缓走来,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主子!”
柳锦一出宫门就见侍童一下子扑了上来,自己险些被撞倒,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这才没有被撞飞,“你怎么来了?”
“呜呜!看到主子真好,吓死我了!”侍童已经在柳锦怀里哭得涕泪纵横。
柳锦被哭得莫名其妙,仿佛自己方才进宫是去赴死一般。
轻轻一叹,柳锦拍拍侍童的肩膀,“走吧,回去说。”一定有什么事,不然这孩子今天不会这么反常。
在路上,侍童将收到的信笺内容告诉了柳锦。
柳锦敛眉问道,“信笺呢?”
侍童在身上摸了摸,一拍脑袋,“糟了!一定是我忙着出来找主子您结果给弄丢了!”
“不碍事。”应该是褚临静让无心传来的信笺,让他防着皇后?但是皇后刚才什么也没做。
柳锦的眼眸忽然一闪,除了一杯茶,他刚才什么都没吃过。
但是他并未感到异样,或许,是褚临静想多了吧…
思忖着,抬头已经走到了府邸门前,柳锦笑着摇摇头,对侍童道,“走吧,我没事,你也别乱想了。”
*****
婚礼当夜。
宫里两位公主同时出嫁,其中一位是当今皇上最宠的九公主,另一位是当今皇上新收的义女,宫里的热闹与气氛可想而知。
端木萱萱坐在梳妆镜前衣裳半褪雪肤凝脂,玉臂挽上嫁衣,香脸半开娇旖旎,露浓花瘦,描得眉如远山,眼若秋水。
一切完毕,端木萱萱坐在梳妆镜前久久地发怔。
三年前嫁过一次花子絮,这第二次穿喜袍并没有太大的感觉,比起第一次慌乱不知所措与挣扎,这一次平静很多。
毕竟,这两次都不是真嫁。
她转头朝外悠悠望去,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地上,明暗格子交替,极淡的树影轻轻晃着,本是很幽静的氛围,却因院外的吵杂所影响,耳朵里处处充斥着喜悦的声音。
她静静地想着裘双双此刻应该也是在梳妆镜前打扮,等着嫁给褚临静,突然之间甚至有种冲动,想要来个移花接木。
想到这里,她勾唇一笑,大概是最近受到褚临静的影响,竟会有这么大胆的想法。
她屏退了所有的人,屋子很静,但是此刻的静却有一种不一样的味道。
她本能回眸,看到了已经走到屏风后的花子絮。
她垂眸浅笑,看到花子絮漆黑如墨的靴子,而后又转回头去,在镜中望着自己,望着花子絮,“你终于来见我了。”
不知是她躲还是他避,她甚至一直没有机会质问锁情环的事。
似是无意,她抬手拢发,绯红的衣袖顺着光洁的手臂滑下,露出凝脂细腕,以及腕上那只莹绿的镯子,亮得刺眼。
花子絮闪了下眸,一顺间,镯子的亮光似是刺到他的眼,他本能垂眸躲过去。
端木萱萱在镜中见到花子絮不着痕迹地躲避,轻笑,“这镯子是三年前你送我,还记得么?”
本是来质问的花子絮,没想到会被端木萱萱先发制人,轻轻应了声。
“从小,我除了锦哥哥一直没有什么朋友,一直到那年去外公家避暑,才认识了你。”她轻轻放下手臂,另一手抚上镯子,慢慢摩挲着,也慢慢说着。
花子絮见她突然提及这镯子跟两人的相识,直觉有些地方不对劲,但是念头紧紧闪过脑间一瞬,他不相信以柳锦的性子会告诉萱萱锁情环的事。
然而转念一想,碰到端木萱萱的事,柳锦似乎从来不按理出牌,这次要娶萱萱不就说明了这一点么…
“锦哥哥我向来是当做亲哥哥看待的,但是你,是我一直当做朋友的人。”她慢慢转过身,描画的艳美的凤眸淡淡望向花子絮,“一直当做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
端木萱萱的话像一记棒槌,狠狠砸在花子絮的胸口,一时之间竟一个字都说不出。
她看着花子絮明亮的眼睛,想象这双眼睛笑时的单纯温润,却无法想象这双眼睛背后的算计,“我单纯的把你当做朋友,单纯地收下你送我的礼物,却没想到,这镯子却是个圈套。”
花子絮没有表现出很震惊的样子,相反的,他相当的平静。
只是,看着端木萱萱无情无绪的双眸,让他有种是场幻觉的错觉。
花子絮慢慢地,一步步朝端木萱萱走去,垂眸望着仰首望着他的端木萱萱,顿了顿,似是有千言万语在唇边,最后却只轻轻地道,“我只是在努力得到我想要的。”
“你想要的?我么?”端木萱萱看着他轻笑,带着些淡淡地嘲讽,心底有些惆怅,“你想要我,父皇想让我嫁锦哥哥,母后想让我嫁你,但是,你们有没有问过我,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花子絮的手伸了过去,停在她发边,却不敢轻易碰触,握成了拳握得关节发白。
“还是说,我想要的,对于你们来说从来都不重要?”
“萱萱…”
“我很失望,对于你真的很失望,我从没想过你会算计别人,更没想过自己会是那个被你算计的人。”端木萱萱缓缓站了起来,慢慢退后一步,“你走吧,我很快就会嫁给锦哥哥,我不希望我们再有过多的牵扯。”
她的冰冷让花子絮一阵心寒,他幽幽地望着她,“即使知道了锁情环的诅咒,你还是要不顾生死嫁他?”
她别过眼不去看他,更不想过多解释锁情环的主人是褚临静的事实。
心爱之人即将嫁人,花子絮的耐心与所有的柔情也在瞬间变为悲恸。他定定地望着她,“你以为你真能嫁他么?”
端木萱萱蹙眉,“什么意思?”
花子絮犹豫片刻,淡淡道,“或许,你该问问你心中一直尊敬的母后。”
说完,花子絮转身朝外走去,提及如鸢,端木萱萱心中一直存有的疑问又深了一层,她急忙拢裙追上一步,“你站住!”
花子絮顿住,端木萱萱迟疑瞬间,开口道,“你究竟什么意思?还是说,你与母后之间真的有什么…交易?”想起那日褚临静与父皇的谈话,她不自觉地就问出了这句话。
花子絮不知端木萱萱从何处听到这样的话,但是他并不打算告诉她,毕竟,他答应过如鸢,如果做到就不会说出去,“不管什么我都不会说,你还是去问皇后自己吧。”
花子絮提步就要出去,端木萱萱突然道,“不管你对锦哥哥做了什么,我都会嫁!”
花子絮心一冷,转身无尽苦楚地望着她,那眼神几乎让她有种后悔伤害到他的罪恶感,“为什么?三年前你就该嫁给我的,若不是褚临静,你早已是我的人。”
他朝端木萱萱迈去一步,压迫感迫使端木萱萱后退一步。
“现在,你嫁不了褚临静,就嫁给柳锦。那我呢?对于你来说,等了这么多年你的我,算什么?”花子絮声音哀切,若不是他的一句话引起端木萱萱的注意,‘对不起’三个字几乎都要脱口而出。
“什么叫我嫁不了褚临静?”端木萱萱颦眉,直觉紧盯着花子絮漆黑的眸。
问出口,花子絮先是一怔,而后唇角露出古怪的笑。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不是么?”
与此同时,在红雨苑的拱门前,端木蓝正携着两个随从朝里走来——
“公主准备的怎么样了?”今晚嫁女儿,端木蓝一会儿喜悦一会儿忧愁,心情很是矛盾,因此脸色有些不好。
匆忙而过的丫鬟见多端木蓝的脸色不好,魂早已吓掉一半,急忙垂首回话,“回皇上,已经准备妥当了。”
端木蓝挥挥手,朝端木萱萱红灯笼高挂的门前望了眼,抬步朝端木萱萱的厢房走去。

第186章
强烈的不安在瞬间袭来,端木萱萱揪紧自己鲜红的嫁衣,“你说的是什么?”
花子絮上前一步,直视端木萱萱极度不安的眼神,“以你在皇上心里的地位,你若是坚持要嫁褚临静,皇上会反对么?”
花子絮一针见血的话,让端木萱萱身体忽然一阵虚软,极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淡定地望着花子絮道,“那是我最后的决定。我与褚临静在池月山时,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花子絮一声轻笑逸出,在寂静的屋内格外清晰,清晰得令人发冷。
“你笑什么?”端木萱萱不想再面对如今已变得她不认识的花子絮,转身拢裙朝梳妆镜的方向走去,“如果没事出去吧,一会儿吉时就到了。”
花子絮上前抓住端木萱萱的手腕,将她转过身来,“你在害怕什么?害怕你与褚临静是兄妹的事实被拆穿?”
“你胡说什么!”端木萱萱大惊,不敢相信花子絮竟然知道这件事,这件事除过她、褚临静还有锦哥哥,再没人知道!
“不然你说说,为何不嫁褚临静要嫁给柳锦?”花子絮不依不饶,“自己从小敬重的母亲竟然在入宫前就已经有过一个孩子,这个打击够大,对不对?”
‘啪’地一声。
一个响亮的巴掌在屋内响起,打断了让端木萱萱几乎疯狂的一番话。
她深深吸了几口气,反倒平静的了下来,平静地瞪着花子絮,“你这是对皇后和皇上的侮辱,若是传出去,是杀头的罪!”
花子絮抬手摸着脸上的灼烫,五个指印清晰可见,“你可真是用了全身的劲儿掴了这一掌。”
“若不是事实,怎么会激起你这么大的愤怒。”
就在端木萱萱要辩解的时候——
“皇上!”彩袖的声音突然响起,颤抖地厉害。她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屋内花公子跟公主大声的争执,然后震惊地听到公主与褚临静的兄妹关系,就一直定在原地动也没动,谁知,刚一转身,就看到了身后一脸苍白的皇上,天知道皇上听到了多少?
‘皇上’两个字,让端木萱萱一阵晕眩,尤其是彩袖颤抖的声音,让她不得不怀疑,父皇此刻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他们说的话,怕是都让父皇听去了…
花子絮也是突然怔住,他也没料到皇上会在端木萱萱的新婚之夜前来。见端木萱萱身子忽然软下来,他本能地急忙上前扶住,“萱萱!”
端木萱萱稳住身子,用另一只手缓缓地将花子絮的手拨离,“不要碰我!”
外面的端木蓝,跟彩袖一样被屋内方才的对话给震住,站在原地久久无法挪动。直到彩袖一声惊呼,才惊醒了端木蓝。
侧首对身后的两个护卫道,“你们两个把嘴都给我闭紧了,要是让我知道这消息传出去,格杀勿论!”
“还有你,彩袖!”
三人‘噗通’一声跪下,“是!”
端木蓝单手扶着墙壁,一手揉了揉嗡嗡作响的额头,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推门而入。
“花公子,今晚是公主成亲之日,你在这里恐怕不妥吧。”端木蓝阴着一张脸,“来人,送花公子出去。”
“是。”
“在下告退。”花子絮颔首,朝端木萱萱看了一眼后走了出去。
彩袖在门外急得快要哭出来,但是脑袋一团乱,似乎还没有从刚才震惊的事实中回过神来。
怎么办?现在去找褚公子么?可是褚公子今天也大婚啊!天啊,她要去找谁?柳公子现在不能找,皇后更找不得,现在来不是送死么?
就在彩袖挣扎地不知所措时,沉默半晌的端木蓝冷声道,“都给我下去。”
“是。”
两个护卫还没来得及退出去,远处一个护卫忽然朝这边奔跑过来,在门外跪下,“皇上!急事禀报!”
“报什么报!都给我滚出去!”端木蓝大掌一挥,啪地一声将门关上。
端木萱萱蓦地一惊,心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从小到大,她从没见父皇发过这么大的火,至少在她面前,父皇一直都是笑颜以对,甚至比母后还和蔼。
这次,父皇真的气疯了…换做谁,能不气呢…
门外的两个护卫朝那个护卫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再开口,那个护卫却面有难色。
最后牙一咬,‘咚’地一声跪在地上,“皇上恕罪!柳大人他晕过去了!”
什么?!
端木萱萱跟端木蓝同时怔住。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端木萱萱蓦地想起花子絮的话。
你以为你真能嫁他么?
是花子絮!一定是花子絮!
端木萱萱蓦地抬眸看着端木蓝,“父皇,一定是花子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