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卓年打来的电话,催促她下楼,时间已经不早,他们还要赶去机场。
“卓年,我知道。你们不用上来了,我十分钟后就下去,在大堂等我。”
她简单地回答了一句便收线。
“阿琳…”叶景深咬牙拉了她的手臂,将她转过面对自己。
她手一松,毛巾落到地上。
“我没时间和你谈,他们已经在楼下等我。”她终于正眼看他,“如果你想谈的是昨晚的事,那没必要了。我喝了酒,我的错。你把它忘了吧。”
毫无温度的话语,从天堂到地狱的转变,让他的温柔冻结。
“你知道你昨晚跟我说了什么吗?”
“不记得了。”
“你说你爱我!五年!”他低吼出声,心里恨不得将这个固执的女人拆吃入腹,好让她这辈子都离不开他。
顾琼琳甩开他的手,从沙发上拿起围巾,一圈圈绕过自己的脖子。
“醉鬼的话你也能相信?你怎么当上叶氏总裁的?”
叶景深看了她两眼,勾唇笑了。
“是吗?醉鬼的话不可信?那什么才可信?你和霍行川的婚姻?”
他说着,缓缓踱到床边。
顾琼琳已坐在沙发上穿鞋,闻言并不抬头,只是很肯定地回答他。
“是。”
叶景深愈怒便愈笑。
“顾琼琳,你和霍行川之间,什么都关系都不存在,这个婚姻到底真实在哪里?”
他说着,将床上凌乱的被子一把掀开。
顾琼琳穿好鞋站起,视线正好落在了床上,脸色瞬间红起。
洁白如雪的床单正中,有团刺眼的红。
所有人都以为她早就是霍行川的女人,就连叶景深也不例外。
可原来,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你和他毫无关系,无爱无/性,所谓婚姻只是个幌子,我不管你想替他隐瞒什么,但无论什么都不值得你拿自己未来的幸福去冒险。嫁进霍家,你就真的无法回头了。”
顾琼琳深呼吸着,平息心头陡然窜起的颤意。
太刺眼了,那抹红。
但似乎,她心里并没后悔这个错误。
“你不愿意承认爱我,我不逼你。但你宁愿选择这样的婚姻关系,却不愿意给我哪怕一点点的机会?你对我公平过吗?顾琼琳,我要的不多,一个机会而已,我能证明我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爱你。你想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哪怕是这条命,我也可以给你…”
“够了!够了,叶景深,不要再说了。”顾琼琳无法再听下去,她努力呼吸着想要更多的氧气来去除窒息的感觉。
她迅速背上背包,拉上行李箱,转身朝门外走去。
一边走,她一边开口:“对不起,太迟了。”
迟了整整五年。
叶景深站在原地,在她踏出门口时再度开口。
他的声音已然平静。
“过两天,我会去找你。若你到时仍不愿回心转意,你就直接告诉我,你从没爱过我。五年前不爱,五年后也不会爱。我会如你所愿,此生不再与你相见。”
…
一趟旅行,本是顾琼琳三年来难得的假期,不想却被意外频出的状况搅得疲惫不堪,她的心情差到极点。
可才回京,她连饱睡一顿的机会都没有,马上又投入到忙碌的工作里。
《驱魔龙女记》的戏接近尾声,她补拍了一些镜头,在第七天时迎来最后一场爆破戏。
为求画面逼真,导演坚决不用五毛钱特效,决定来场实景爆破。
爆破的拍摄地点设在郊区的山地里,那边已经临时搭盖好了和前期镜头一样的场景,爆破师很早就已经在这里进行试/爆,设计爆点与逃离路线。
顾琼琳这里呆了几天,和替身一起,与爆破师沟通走位问题。虽然剧组给她找了替身,但某些镜头还是需要她亲自上阵。
试走了几场,直到她将线路烂熟于心了,拍摄才真正开始。
到这天,天气难得放晴,一扫先前的潮湿,山里正是春花灿烂的景致,却没多少人有心情欣赏。
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面对这场爆破,拍摄现场气氛非常凝重,工作人员做着最后检查,以确保起爆点安全无误。
叶景深在这场戏开拍前半小时到了现场,他来要她的答案,也来陪她拍这场戏。作为投资人,他早就将顾琼琳的戏份资料全部看过,这场戏有多危险,他很清楚。
因此到了现场,他没上前打扰她,只远远地看着。
顾琼琳站在离爆破场景有些距离的地方,正在不断回忆着爆破路线,她没发现叶景深的到来。
“准备开始!”剧务高吼了一声,所有的工作人员都从场景上撤了回来。
顾琼琳站到了事先安排好的位置,调整好了呼吸,朝导演比了个“ok”的手势。
“!”
爆破开始。
叶景深的心跟着悬起。
“轰——”的一声巨响,顾琼琳身后的火焰似恶魔般窜到半空,将她的脸庞染得一片金黄。
她按照事先设计的路线朝外跑来,一边还要按剧本要求做着表情动作。
“脸部特写!很好!”导演急切地说着。
轰声连响,她还在狂奔着,很快即将达安全点,所有人都松了半口气。
叶景深却仍旧握紧了拳头,视线没有片刻离开过她。
“轰——”又是巨响传来,有个爆点没按事先预设的时间引爆,提前爆/炸,热浪涌来…
他猛地变了脸色,意外,就在他眼前发生。
“顾琼琳!”叶景深惊吼着,踩过了安全线,朝着顾琼琳飞奔而去。
而顾琼琳已经被热浪掀翻在地,即便戴了耳塞,这巨大的响动也让她耳朵嗡嗡作响,她什么都听不到。
意外突然降临,她只觉得手臂一阵刺疼,身边的温度烫得吓人,来不及害怕,也来不及去想自己到底有没受伤,她意识还很清醒,四脚并没异样,挣扎着爬起来,她快速朝外面冲去。
“顾琼琳,趴下!”
隐约间她听到细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未及转头,整个人已被紧紧抱住。
身后,另一个起/爆轰然炸开。
顾琼琳脑袋空白一片,被人护在怀里,两人一起重重趴到了地面上。
热浪过后,尘烟消散,她艰难动了动身体,转头看到了熟悉的脸庞。
叶景深垂着头,下巴还抵在她头顶,以一种古怪的守护姿势,倒在她的背上。
“叶景深…叶景深…”顾琼琳惊急地喊他的名字。
他的重量全部压在她身上,死沉死沉,让她动弹不得,但顾琼琳已不在乎这些了。
叶景深紧闭着眼,对她的叫唤毫无反应。
恐惧霎那间包裹住她全身。
第82章 女王·黑化
黑暗席卷而来,万物都销声匿迹。
叶景深仿佛陷入了沼泽中,身体被看不见的力量狠狠拽着往下拉,他费尽全力挣扎着,却不得而出。
这样无能为力的感觉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黑暗才有了褪去的迹象,朦胧灰暗的身影在身影晃动着。
那身影纤瘦玲珑,灰扑扑的他怎么努力都不看清面容,但他下意识就觉得这个人是顾琼琳。他感觉到她就在自己身边,替他拉整着被子,轻抚他插着吊针的手背。
冰凉的触感贴上额头,她一定是用手在试探他的体温;唇间有些湿意传来,这大概是她用沾了水的棉棒润泽他的唇。
是她在照顾他吗?
“叶景深,你什么时候醒呢?”
他听到叹息似的声音在耳边响着。
“你醒了,我就留在你身边,不走了,好吗?”
那声音轻幽幽得,像缕捉摸不定的烟雾,却足以让他狂喜。
她这是…回来了吗?回到他身边?愿意留下陪他?
他费力伸手,想反掌抓住她覆在自己手背的那只冰凉的手,可再怎么努力却始终伸不出去,她却忽然收回手,灰影晃了晃,她似乎转身,指尖从他手背上轻轻划过,渐渐远去。
别走…
他心里浮起慌乱,可自己的手却怎样也动不了,他愤怒极了。
“砰”。
轻轻的关门声传来,她似乎出了房间,他耳边再也没有声音传来。
“别走!”叶景深陡然间一颤,猛地睁开眼睛。
晕眩感与针扎似的头痛同时传来,他眼前有些模糊。挣扎着用手撑起了身体,他的晕眩感更加严重了,这感觉并不陌生,上次救瑶琳伤到头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感觉,他猜自己大概是被爆炸震伤了脑袋,但如今他却不想费神去想自己的伤。
他的视线很快扫过四周,这是间装修得豪华的单人病房,空荡荡的除了他之外没有别人,现实渐渐清晰,刚才的灰影与呢喃都像是场梦,可桌上放着杯水,沾湿的棉棒还搁在杯旁,空气中有丝浅淡的香气,他闻得出来这是属于顾琼琳的味道。
灰影一定是顾琼琳。
而她一定才刚走。
这样的认知让他心脏狂跳,他不知道自己在激动什么,只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她。
用力掀开被,他很快下床。
她才刚离,如果他动作能快一点,也许可以在房外走廊上叫住她。
如此想着,他不顾一切地朝门走去,可才走两步,手背便传来刺疼。
手背的吊针被扯到,吊瓶杆子被他的动作拉得晃动不已。
碍手碍脚的东西!
他咬牙狠狠扯着吊瓶长管,将针从自己手背上扯离,这样粗/暴的动作拉伤了静脉,他手背的针孔处瞬间涌出鲜血,他不管不顾地朝门口走去。
开门,清冷空气扑来,幽静的长走廊上除了路过的护士外,没有别人。
“请问,顾琼琳在哪里?她有受伤吗?”
没看到顾琼琳的影子,他抓住了这护士急切问道。
“顾琼琳?顾女王吗?她没什么事,一直和霍先生在房里陪你,不过他们刚才好像一起出去了,我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护士被他吓到,愣了愣才回答。
和霍行川一起?她还和他一起?!
叶景深眉头拢起,松开了抓着护士的手,恍恍惚惚地走回病房。
门再度关上,他坐到了沙发上发呆。
满脑袋来来去去,晃动的都是顾琼琳的身影。
他以为她在身边,可她还是走了,仍旧和霍行川一起,这是她要给他的答案吗?
叶景深不知。
就这么呆坐着,不知多久,久到他手上的血干涸,门锁忽传来转动的声响。
门被轻轻打开,有人进来。
他转头,眼眸一亮。
“阿琳。”
出口的声音沙哑难当,他这才察觉自己的喉咙火辣辣的烧疼。
“你醒了?”顾琼琳露出惊喜的神色。
叶景深霍然站起。她没走,她回来了。
他扼止不住心头的喜悦,想冲上前抱她,可脚步还未迈出便已冻结。
门被人全部推开,霍行川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后,他一手揽在她腰间,一手提着保温壶,向来霸道的神色被染出些许温柔,和顾琼琳站一起,像对老夫妻。
他的心骤然间结冰似的冷去,膝盖缓缓弯下,他又慢慢坐回了沙发上。
“你有什么不舒服吗?”顾琼琳快步走过去,边走边说着,“我给你买了点吃的,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应该饿坏了,吃点东西吧。医生说你身体除了轻微灼伤外,还有些脑震荡,要留院多观察几天。”
她说着,声音忽然一停,靠近他的时候,她看到了他握紧的拳头上不断滴落的血。
已经凝固的伤口因为他发狠似的攥拳而再度崩裂,血流得比刚才更狠。
“你手怎么了?”她托起他的手,看着上面触目惊心的血,心头尖锐疼起,忍不住扬了声调。
叶景深默不作声,也不看她。但顾琼琳能感受到他身上传出的寒意与压抑的怒火。
“叫护士来看看吧。”霍行川已将手里的保温壶搁到桌上,正要打开,闻言转身看到他手上的血,便开了口。
“不必了。”叶景深森冷开口,将手从她手中抽开。
“可你的伤口…”顾琼琳还想说什么,却被霍行川打断。
“先吃东西吧。”霍行川已将粥倒出,亲自送到他面前,“叶总,这次非常感谢你救了我家琼琳,这段时间你就安心住在这里,所有一切我都会安排得妥妥当当。改日等你出院,我们再亲自登门致谢。”
叶景深咬紧牙,他已有些窒息的错觉。
霍行川称她为“我家琼琳”…
他顿时觉得无限嘲讽。
五年前他欠了她一条命,五年后就算他还给她,她也依旧无动于衷,他还能再奢求什么?
“叶总?”霍行川见他没反应,试探性又叫了声。
叶景深猛地伸手,将他手里的粥打翻,雪白的粥洒了一地,他抬头,眼神阴鸷地望向顾琼琳。
“这就是你要给我的答案吗?”
顾琼琳失语。
“你做好选择了,是吗?”
顾琼琳视线从他脸上扫过,苍白削瘦的脸颊,带着与从前判若两人的颓败悲哀,让她的心似被挖空般疼起。
“走!你们走!我不想再看见你们!”
见她久不开口,叶景深闭了眼,开口逐人。
“你先吃点东西。刘诚替你去处理几件公务,我等他回来再走…”
“滚!”叶景深暴喝出声,额上青筋浮在白皙皮肤之下,让他面容狰狞起来。
他的压抑已到极限。
“我们先走吧,你在这里,他无法休息。”霍行川拉住了顾琼琳。
顾琼琳将唇抿得死紧,沉默数秒之后,才轻声道:“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
她仍旧,不回头。
…
从医院大门出来,烦闷的空气一扫而空,只余冷春夜晚的寒风。
顾琼琳拢紧了领口,只觉得浑身冰冷。
司机已将车开到了大门口,临上车前,她才想起要给刘诚打电话。
她脑袋木木的,从意外发生那天到现在,她已两天不曾闭过眼,每天都处于恐惧边缘。
在身上摸了半天,她才想起来把包落在叶景深的病房里,手机和电话号码全在包里。
“你要回去?”霍行川听了她的话,挑眉看她。
“嗯。包落在上面了。我去去就回,你在下面等我吧。”她说着,将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拔到两边。
“真不要我陪你上去?刚才叶景深的模样,活像要把你吃了。”霍行川半嘲讽道。
顾琼琳这时没心情和他斗嘴,摇摇头,简洁道:“他不会。”
“好,我在这里等你。”霍行川点头,却在她转身时忽又叫住了她。
“顾琼琳,我们的事,我已经告诉我爷爷了,你的名字已经进了霍家门一半,明天就是记者会,你准备好了?”
“你已经告诉过我了。”她没回头。
“怕你忘了。”霍行川说着,坐进车里。
车门“砰”一声合拢。
顾琼琳再度迈步走回。
…
寂静的病房里,叶景深仍旧坐在沙发上。
地上的狼藉已经收拾妥当,但他手上的伤口仍旧没有处理。顾琼琳出去的时候叫了护士进来,可他森冷暴怒的模样,愣是让护士怯步。
头突突地跳着,一阵阵发紧似疼起,却全都敌不过胸口叫人窒息般的痛意。
噩梦化成现实,她终究还是做了他最害怕的决定。
这个女人,当真绝情到了极点。
就算他用命去换,都换不回她么?
他攥紧了拳头,喉咙里发出一阵压抑的笑声。笑声由弱到强,染了疯狂,沾了阴鸷,像怎样都甩不掉的梦魇,一路从屋里传到了屋外。
门被推开了一道缝,顾琼琳站在门外,听他悲凉惨烈的笑,按在门把上的手重重收紧。
他的笑声不肯停歇,笑得越来越无法收拾,顾琼琳心一沉,推开了门。
听到门口响动,他转头,看到门口的人,以为自己眼睛出现幻觉。
顾琼琳去而复返。
“我的包落在这里了。”她一边解释着,一边扫视着屋子,在落地窗前的小桌上看到了自己的手包。
叶景深的笑声停止,脸上的笑却未消失。
她去而复返的理由,冷静无情地像一潭冰水,兜头浇下。
“叶景深,别再笑了。”
从他眼前经过时,她忍不住开口。
他只是垂了头,不愿看她。顾琼琳看不到他的表情眼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轻叹一声,快步走到窗前,打开包,从里面翻出了手机,准备给刘诚打电话。
她低头在手机上找号码,手机屏幕的幽光将她的脸庞照得荧白一片,冰雪般的冷然。
才找到刘诚的名字,她还没来得及按拔打键,一双手忽然从后面用力抱来。
温热的胸膛贴到她背上,将她往前撞了两步,她心一颤,手里的手机落到地上,她跟着转身。
他却还在逼近她,将她牢牢抵在了玻璃之上。
疯狂的吻从她的发上一路落下,沿着脸颊,滑过唇角,并不在她唇上逗留,而是径直咬上她的脖子。
刺痛传来,她叫了一声。
“疼吗?”他笑了,看着自己在她颈上咬出的红痕,转而吻上。
“疼,你先松手,好吗?”顾琼琳没挣扎,任他抱着,语气无奈而温柔。
“原来你也知道疼,我以为你的心是冰做的,怎么捂都捂不热。”叶景深闻言将头埋在了颈弯里,手却将她抱得越发紧了,“顾琼琳,我也疼,疼了五年。”
“今晚,能不能别谈这些。我答应你,等你伤好了,再你和好好谈谈。”她疲倦地靠到窗上。
叶景深埋在她脖弯里的头摇着,他怎会听不出她话中的意思——这一刻,她不忍再说拒绝的话,不忍心再将尖刺竖起。
顾琼琳却低垂了眼帘,她不是不忍心,而是…再呆下去她就真的不愿离开。
他总说她固执,然而他自己又何尝不固执呢?
他们之间这些年,无非就是针尖对麦芒的固执着。
“行川在楼下等我,我太久没下去,他会上来找我的。”
她咬牙开口。
果然听到霍行川的名字,叶景深身体一僵。
地上的手机适时响起,屏幕亮起,“霍行川”三个字刺眼无比。
“你用他威胁我?”他冷冽笑起,手却缓缓松开。
顾琼琳很快蹲下拾起手机,却也没当着他的面接电话,而是轻轻推开他。
“谢谢你救了我,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她说着,从他身边走过。
走到他身后时,他忽然向后伸手拉住了她。
她回头,他却仍背对着她站着。
沙哑声音响起。
“顾琼琳,对不起,答应你的事,我恐怕要食言了。”
她疑惑地看他。
“我说过要放手,可我办不到。所以你也不必给我答案,因为不管你给我什么答案,我都不会放手了。”
“什么意思?”顾琼琳心猛烈颤抖,她虽然不完全明白,却也隐约意识到了他的决定。
他没回答,只将手松开。
在爆炸发生的那一刻,他才惊觉,她的存在已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放弃她,这生命便没了期盼。
既然如此,不如拉着她同入地狱。
她不愿意回头,那他就…不择手段逼她回头。
哪怕她不再爱他,他也要倾尽全力留下她。
余生,已尽。
第83章 女王·争斗
翌日,晴天。
顾琼琳家的厨房里一片乱相,灶上的锅里“咕嘟咕嘟”地传出沸腾的气泡声音,顾琼琳正忙着接电话,转身看见锅盖的边缘溢出浓稠的粥汤,才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提锅盖。
“咣当”一声,锅盖立刻被她丢在了地上。
太烫手了!
真是乱成一锅粥的清晨。
好不容易将粥盛好装出,顾琼琳挫败地看着那锅东西,手背上一大片的烫伤让她的手微微颤抖着。
时间已经不早了,她却没化妆,没梳发,亦没换衣服,只在厨房里捣腾出这乱七八糟的粥来。
她忽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连锅粥都煮不好,她能比当初的叶景深好到哪里去?
用这锅粥去安抚他吗?可他们明明已经无路可走,渺茫的希望给出去,后面又该如何收场?
绝情至此,为何不能再彻底一些?
…
那锅粥到底没有送到叶景深手上,全被她倒进了马桶里。
霍行川和她的婚讯终于公布,这场记者会上来的媒体很多,预设的半小时提问时间竟远远不够,记者会的时间被迫延长了半小时。
等到记者会结束,早就过了饭点的时间,顾琼琳从记者会现场离开,并没和霍行川同行,也没再让他去医院,她自己开车去了医院。
三环的源下隧道修路,整个环线大堵车,她被堵在路中央,缓慢的向前挪动,只能眼睁睁看着旁边的行人慢悠悠地超过自己。
她有些恍神。
后面的车子“叭”一声,按响喇叭。
她才发现前面的车子已经开出老远。
…
医院的病房里,刘诚有些忧心地看着自家老板。
叶景深已经换好衣服站在窗前,阳光下的脸苍白憔悴,发丝凌乱垂覆着。他眉头拢得死紧,正低头看着手机里的停息。各大网站的娱乐头条都刷出同样的婚讯——顾女王与霍行川终于结束三年的爱情长跑,即将步入婚姻殿堂。
三年的…爱情长跑?
这形容让他忍不住又笑了。
冷冽。嘲讽。
刘诚试探性地开口:“叶总,我们就这么走了吗?不用通知顾小姐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