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诚被他的眼神与笑容吓到。
在叶景深身边做了三年助理,哪怕当初元周国际处于最恶劣的情势下,四面环敌,孤立无援,他也没见叶景深露出这样的表情。
不知怎地,刘诚竟无意识地嗫嚅:“顾小姐说记者会结束就过来了…”
一句话没说完,他马上闭嘴,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必要通知她。”叶景深对此却毫无反应,按了锁屏,迈步离开病房。
打开病房门的时候,他差点与门口的人撞上。
“叶…景深。”温柔的声音响起。
叶景深低头看去,董蔓颜正站在自己面前,脸有些红,却仍是落落大方地开口。
她本想叫“叶先生”,却又觉得太生疏,便改叫他的名字。
虽然酒宴上一次见面过后他再没找过她,但董蔓颜却不知怎得对他念念不忘,费尽周折打听到他的消息,得知他竟受伤进了医院,她便马上坐不住,跑来医院。
“董小姐有事找我?”叶景深冷漠开口,不复半丝温柔。
董蔓颜觉得他变了个人似的疏离暴躁,她皱了皱眉。
“没事,听说你受伤进医院了,所以来看看你。你这是要出院了?”
“是。”
“这么快就出院了?你的伤好全了?”
“董小姐,你到底有什么事找我?”叶景深不耐烦道。
董蔓颜神色微滞。他不止不温柔,连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没有,看她的眼神,连他身边的助理都不如。
“我…没事。对了,这是给你带的汤…”
她话没说完,就被叶景深打断:“我赶飞机,这东西带着不方便。多谢好意,我心领了。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一步。”
他说着,连接话的机会都没给她,便朝着电梯快步走去。
董蔓颜脸色骤沉。
长这么大,她还没被哪个男人这么对待过!
…
董蔓颜愤恨地出了医院,路过垃圾桶时,她将手里的保湿壶狠狠扔了进去。
叶景深太可恨了!
她沉着俏脸,走向马路边停着的车子。
“砰——”
上车后,她重重甩上车门。
驾驶座上坐着的人开口,是清脆调侃的声音。
“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去看你男神吗?他难不成给你气受了?”
“别跟我提他,不识相的男人。”董蔓颜怒道。
“谁呀,能把你气成这样?”
董蔓颜瞪了她一眼,才道:“元周叶氏的叶景深,我说了你认识吗?”
口吻有些轻蔑,入耳尖酸,旁边的人低下头去,看着手中手机,嘴里漫不经心道:“那现在呢?还要去逛街吗?”
“逛,为什么不逛?”董蔓颜正愁没处发泄心里愤怒。
“是他?”旁边的人忽然疑了一句。
“你怎么还不开车?”董蔓颜不耐烦地转头,听了这话下意识看向她的手机。
她已经点出了叶景深的照片。
“你认识叶景深?”
“谈不上认识,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原来你看上的是他?我劝你死心,他心里有人了。”旁边的人虽然声音平静,却带着隐约的得意,像终于找到可以嘲弄董蔓颜的弱点似的。
“你怎么知道?是什么人?”董蔓颜瞪大了眼,惊讶地看向她。
“喏,来了!就她!”旁边的人说着朝车窗外指去。
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董蔓颜脸上的惊讶更明显了。
那里是医院大门口,有个女人匆匆而过。
“顾琼琳?那不是霍行川的未婚妻?”
“就是她!”旁边的人已经收回了目光,似笑非笑地说着,像在开玩笑。
“怎么可能?”董蔓颜狐疑地看向她。
“爱信不信。我不会记错的,三年前在源山拍戏时,叶家公子把她看得比命都重,那时候她顾琼琳还是我的背替。不知怎地爬上霍少的床,就红成现在这地步,真是可恶。”严冰再度望向医院大门,顾琼琳的身影早就消失。
提起顾琼琳,她就来气,当初不过只是她的背替而已,居然在短短三年内爆红起来。从前当背替的照片和视频被挖出来,人人都将她们作对比,网络上她被顾琼琳秒成渣,再加上这两年两人争过几个相同的角色和广告代言,她几乎次次都败给顾琼琳,这恨意就更深了。
说起来也巧,最近有部戏,又是在她和顾琼琳之间二者择一,要是能让她失去霍行川这靠山就好了…
或者,身败名裂?
严冰想了想,觉得格外愉悦。
…
拎着一大袋精致的外卖,顾琼琳气喘吁吁地推开病房门时,房里只有护工在收拾病房。
房间已经收拾好一大半,属于叶景深的气息已然消失。
她站在门口,喘着气开口:“请问,这病房的病人呢?”
“叶先生吗?”护工一边叠被子,一边望向她,“出院了。”
“出院?”顾琼琳皱眉扬声,“他伤没好,怎么会出院?”
“病人强烈要求出院,我们能有什么办法?你有意见,找医生说去。”护工没好气的回了句。
房间已经收拾妥当,护工退出房间,将顾琼琳往外一推,在她面前“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顾琼琳沉默地看着紧闭的房门,片刻之后,缓缓转身离去。
…
接下几天,顾琼琳又是忙疯的节奏。
记者会召开后十天,就是她和霍行川的订婚宴,而婚礼时间定在了订婚宴后第三个月,她要准备的事情太多。
这期间,霍行川带她回了趟霍家,见了霍家老爷子。
霍家老爷子对她的态度尚好,状似慈祥的与她笑语,只是那眼里的精光,总让她想起当年的楚新润,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的眼里并没有笑意。
顾琼琳也知道霍老爷子不满意她。她和霍行川的这段关系,霍老爷子从开始到现在,都是反对的。原因也很简单,她没有背景,霍老爷子无法借这段联姻给霍家带来半点利益,而她也不是霍老爷子的人,不会听从他的安排行事。
而霍行川之所以急着结婚,也是因为霍老爷子越来越明显的态度。他在不断给霍行川物色合适的大家闺秀,企图取代顾琼琳的位置,逼霍行川改娶她人。但霍行川又怎么可能让自己身边有一双无时无刻都在监视自己的眼睛?别说他和魏卓年的事,就算是为了争夺霍家权利所作的安排布置,他也不容许有这样一个角色存在。
所以霍太太的位置对他而言,至关重要。而顾琼琳对他来说,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两人合作这么长时间,她没替他惹过麻烦,甚至还替他解决过不少事,双方知根知底,不会作超出彼此接受范围的要求,这样的关系让霍行川非常满意。
一向以来他在霍老爷子面前虽都是装出顺从的模样,但这次他却坚决到底,霍老爷子怕逼得太急让他生出反骨,权衡利弊后就同意了,横竖一个戏子,也就让霍家损失一段联姻利益,但拿捏起来反而更加容易。
这段婚姻于顾琼琳而言,本来就在意料之中,合作交易,各取所需。她安心当几年霍太太,再拍几年戏,到四十岁时息影。如果那时候还没和霍行川离婚,她就发展慈善事业,在老死之前将赚的钱散出去;如果已经离婚,她就找个安静的地方,开家小咖啡屋,和来自不同地方的客人聊各自不同的故事,过段真正平静惬意的日子。
嫁不嫁人,对她来说没有差别,三年前和叶景深分开的时候,她就已经作了孤独终老的打算。
在和叶景深重逢前,她对这样的生活状态很满意,不过如今的情况显然让她头疼。
这个男人,永远能将她的生活节奏搅成一团乱麻。
顾琼琳家宽敞的客厅里,霍行川与她坐在沙发的两头,像两个谈判中的合作者,魏卓年在餐厅里煮咖啡,并不参与他们的谈话。
“小琳,叶景深为了和我抢这个项目,损失惨重。我想我有必要告诉你一声,如果再这么继续和我斗下去,他会输得更多。”霍行川漫不经心说着,视线却落在餐厅里的魏卓年身上,唇边有些笑意。
顾琼琳捏着眉心,沉默地听霍行川说话。
从叶景深回s城开始,他就不断地和霍行川作对,霍行川手上所有的生意项目,他都横插一脚,大有不惜一切代价要斗倒霍行川的意思,但从霍行川这边得到的消息来看,他似乎损失很重。
叶景深…到底想做什么?
“我倒是不介意多个敌人,他敢斗,我就敢接。不过他这举动,目的也太明显了,小琳,你不去劝他一声?毫无意义的争夺,对大家都不好。”霍行川说着接过魏卓年递来的咖啡,看着漆黑的咖啡,挑眉又对魏卓年道,“苦死了,我要加奶油和糖。”
魏卓年正把另一杯咖啡递给顾琼琳,闻言转头只说了一句话:“吃甜发胖。你最近胖了,我不喜欢。”
“…”霍行川哑口无言。
那厢顾琼琳已将整杯咖啡一口饮尽。
现磨的蓝山,醇香顺滑,回甘迷人。
魏卓年对她的豪饮表现出遗憾——简直暴殄天物,那可是最顶级的蓝山。
“明天我会飞s城,他的邀请函,我亲自给他。”她说着,轻轻搁下杯子,起身回房。
第84章 女王·暴露
离订婚日还剩五天时间,顾琼琳飞往了s城。
这趟回去并不单纯为了叶景深,她还要亲自给萧嘉树和徐宜舟送订婚宴的邀请函。在她所有的朋友中,她只邀请了萧徐二人,作为她的挚友来参加这场订婚宴。
这举动,隐约也有些将他们当成娘家人的意思,因为她没有娘家。
而叶景深则是霍家邀请的,叶家作为s城的世家,想被忽视也很困难。
飞机一落地,她就叫车赶去元周国际,中间毫无休息,而她也没有时间休息。到元周国际时,早已是傍晚时分。她在车上给叶景深和刘诚分明打了电话,可前者的电话关机,后者的电话忙线,这两人她都没能联系上。
认识叶景深五年,元周国际的办公大楼,她却还是第一次来。
进了大门后便是宽敞大气的大堂,正中便是前台,三个文员正坐在后面忙碌着。
“你好,我是顾琼琳,想找叶景深叶总裁,麻烦帮我通知一下他,好吗?”
顾琼琳站到前台前,摘掉了口罩和墨镜,温和开口,自报了家门。
“您有预约吗?如果没有预约的话,请先留下你的姓名、公司、职务与联系方式,我们会送呈总裁秘书办,到时候会有人与您联系。”
正中坐着的前台妹子头也不抬地说着,一边往桌面递放上访客登记表与笔。
顾琼琳一手拎着袋东西,另一手则挎着重重的大包,空不出手来写字。
倒是旁边坐着的妹子抬头看了她一眼,马上用手肘撞了撞同事,小声道:“喂,是顾琼琳,顾女王!”
刹时间,前台三个文员都齐刷刷抬了头。
顾琼琳这趟出行非常低调,打扮得也和普通人没两样。她脸上的妆很淡,乍一眼看去,并不像镜头里所展示出来的那样鲜艳夺目,多了些亲切。
被人不加掩饰地打量着,她并没半点不高兴,反而朝她们笑着点点头。
“我有点急事找叶总裁,能帮个忙吗?”
大约是她的态度太谦逊,与女王的形象相去甚远,倒让人有些受宠若惊。
中间的前台妹子站了起来,很礼貌地开口:“顾小姐,您好。真是抱歉,实际上今天叶总外出了,不在公司,所以…”
她说着,露了个为难的表情,顾琼琳不欲强人所难,想了想便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了前台桌上,道:“既然这样就算了,我有点东西,拜托你们帮我转交给他。”
听顾琼琳说得客气,前台妹子反而不好意思地点头。
“顾小姐?!”
还没等顾琼琳手上的东西被接走,她身后就传来刘诚的声音。
“您怎么来了?”刘诚走上前,非常意外地开口。
“来找他,不过他不在。也罢,刚好看到你,这些东西你帮我交给他吧。”顾琼琳说着,又将沉甸甸的袋子递到刘诚手里。
刘诚忙接过,扬声道:“什么不在?叶总在楼上!”
“刘总助,王秘交代过,今天叶总不见任何客人!”前台妹子被人拆台,脸色猛地涨红。
“算了,他有事忙,我就不打搅了,你帮我转交也一样。”顾琼琳说着低去包里翻邀请函。
“瞧您见外的?所有人他都可以不见,唯独您是例外。”刘诚瞪了眼前台妹子,忙道。
前台妹子特别委屈地坐了回去。
顾琼琳倒是笑了:“你能别您来您去的吗?我是有多老啊?”
“那是尊称,您现在可不同往日了,大明星啊!多少人抢着和您说话都轮不到机会,我这还是沾了叶总的光。”刘诚一边引着顾琼琳往电梯走去,一边说笑。
“几年没见,你拍马的功夫倒是见长了。别跟我来这套,快走!”顾琼琳笑骂一句,有些紧张的情绪被冲淡了不少。
真是想不到有一天,她竟会因为要见到叶景深而紧张。
叶景深的办公室在36楼,整层全是总裁办。
刘诚领着她往里走的时候,又被总裁秘书给拦了下来。
“刘助,叶总今天再三叮嘱过,概不见客。”
“行了,有事我顶着。”刘诚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依旧领着顾琼琳往里走着。
顾琼琳看着秘书黑沉的脸色,忽然失笑,原来要见叶景深也必需过五关斩六将了…
正想着,刘诚已将她带到了总裁办公室的门前。
“我就不陪您进去了,东西还是您亲自交给他的好,有什么话,也请您亲自跟他说。”刘诚说着将手里的袋子塞回她手里,这才伸手敲门,也不等叶景深说话,便自作主张地转开门把,扬声道,“叶总,有人要见您。我把她给您带上来了。”
说完,他推了顾琼琳一把,把她给推进了门里。
门在身后“砰”一声关紧,顾琼琳的心随着这声音猛地跳了下。
“我说过今天不想见人,刘诚,你这助理是当到头了吧?”叶景深不悦的声音响起,藏着不动声色的怒意。
他正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致出神,背对着门且半倚着桌子站立着,一手撑在桌上,姿态慵懒,背影萧索。
“是我请他带我上来的。”顾琼琳开口。
房间里有股淡淡的烟味,闯进她鼻中,扰得她想打喷嚏。
叶景深整个人一僵,猛地转过身来,什么话也不说,就只是看着她,仿佛在他眼前出现的只是个幻象,他需要很费力才分辨得出现实与虚幻的差别。
金黄的小亮点在他指尖明明灭灭着,顾琼琳看到他右手指尖夹着只烟,那只手僵在他胸前,既不抬起也不放下,姿势古怪。
烟味,就从他身上传来。
他很快回神,看到她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上,下意识就将手里的烟摁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咳了两声后才开口:“你怎么会来这里?”
“有点事找你,你方便聊两句吗?”顾琼琳只觉得空气里的烟味越发浓重起来,重到她胸肺酸涩难当。
她说着便走上前去。
“方便。”叶景深点头,却又摇头,“这里空气不好,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顾琼琳对烟味有些敏感,他是知道的。
“不用了,这里就可以。”她已经走到办公桌前,目光从他桌上扫过。
烟灰缸里扔着好几个烟屁股。
他的烟瘾什么时候大到这种地步了?
顾琼琳觉得扎眼,一只手却忽然伸来,将烟灰缸收走,随意扔进了抽屉里。
不知怎地,他就是不想让她看到抽烟的自己。
“想喝什么?我这有你喜欢的苦荞。”他问她。
“叶景深,把烟戒了吧。”顾琼琳答非所问。
他看着她有些怔忡的眼,沉默了两秒才道:“好,你让我戒,我就戒。”
她回过神来,不等他招呼就坐到椅上,将手里的袋子放下。东西拎太久,她的手都酸了。
“你找我…有事?”叶景深便也缓缓坐回自己位置上。
两人隔着办公桌对话,竟有些公事公办的味道。
“你的伤,没问题了吗?”她问他。这是她想亲自见他的第一个原因。
叶景深摸了摸额,点头。
“谢谢你救我。这里有些补气的中药材,我知道你不缺这些,但多少算是我的心意。”她说着,将桌上的袋往他那边推了推。
叶景深的眼冷去。他救了她,她却来给他行这些客套的虚礼。
她到底想证明什么?证明如今的他于她而言,只是个欠了人情的普通人,让她急于想还清人情,撇清关系吗?
“就放那吧。”他声音跟着冷去。
她还有些关于他身体的问题想问,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还有一件事情。”她从包里取出了邀请函,起身伸手递到了他眼前,“我和行川的订婚宴,希望到时候你能来。”
素白的底,浅金的字,与淡藕荷色的白兰花——她和霍行川的订婚邀请函。
叶景深迟迟没有伸手去接,任她半俯着身站在自己桌前。
桌子很宽大,她俯得艰难,手也要伸得很直才能递到他眼前。
等了一会,顾琼琳见他仍旧不动也不说话,便倾下身,将邀请函放在了他桌前,这才坐回到椅子上。
“你以为,你的订婚宴能如愿举行吗?”
良久,他才开口。
顾琼琳认真看他,他眼里没有她熟悉的一切,冰冷霸道,像个不折不扣的掠夺者。
“别再和行川斗了,这样的斗法,不管输赢都损元气。”她想劝他放手收手。
“你以为我输了?呵…”叶景深笑了。
他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照顾,掷到顾琼琳眼前。
“这些照片,足够我将所有损失十倍挽回。”
顾琼琳匆匆扫过一眼,脸色彻底变了,迅速伸手将所有照片兜了过来。
桌上的照片,全是霍行川和魏卓年的亲密照,虽然没什么限制级动作,但那些温馨的画面已经足够说明所有问题。
和霍行川竞争只是幌子,他要的是这场婚姻的原因。
“你想做什么?”她抓起照片,霍地站起。
“你说呢?”他懒懒反问。
“我不知道。”她说了实话,如今她已经猜不出他的心思了。
叶景深随手拿起一张照片在手里把玩着。
“我可以给媒体,也可以寄给霍老爷子,以及霍行川的死对头,或者,我可以直接给他本人…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她沉默着坐回位置上,开口:“叶景深,你做这么多,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他道,“你可以不认同我,但至于值不值得,你没资格评价。”
顾琼琳哑口无言。
他后面那句话,是她当初所说的,他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
沉默了数秒后,她再度站起,神色已改,不复先前温和。
“既然这样,那我们没什么好谈了。这些照片我带走了。”
这层纸已经捅破,她也没必要再在他面前装着和霍行川亲密无间的模样。
顾琼琳没兴趣猜他的想法。很早以前她就知道,和他们比心眼,会让她一败涂地。这些事她不需要插手,只要传达给霍行川就可以了,他既然和魏卓年在一起,又选择了她作为合作对象,就早该预想到各种意外情况的发生。
事情因她而起,如果霍行川想取消这场婚礼,她也不会有异议。
叶景深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并不在乎她将照片收走。
“你就这么走了吗?难得回来一趟,不和几个老朋友聚聚?”他在她转身之际冷冷开口。
“叶景深,你一直没明白,我和你之间的问题,不在其他人身上。不管这场婚礼能不能成功,我都不会和你在一起。”她停了脚步却没转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说完,便迈开步伐很快地离开。
办公室的门开了又关,短短几分钟的见面,她甚至没等到秘书把茶泡来就已离开。
叶景深身体往后一倾,重重靠在椅背上,手下意识地去掏烟,可才拈起烟,他又想起自己刚刚答应过的事。
他答应了她戒烟。
那烟在他手里被揉成一团。
他失神了几秒,忽然间站起,取了外套,一边穿着,一边快速朝外走去。
…
顾琼琳胸口像塞了团泡水的棉花,沉甸甸得闷得让人烦躁。一口气快步走到大楼的门口,屋外的光线明晃晃照来,她才想起要戴墨镜和口罩。
站在楼外的台阶上,她将毛线帽子戴好后,又摸出口罩准备戴上。
口罩才挂到一只耳朵上,身后走来的人在经过她身边时,忽然牵住了她的手。
“啊…”她小声叫出,因为那人牵了她的手之后,将她拉着朝台阶下走去,她被迫跟上,手里的口罩也跟着掉到地上。
“叶景深!”
看清了来人之后,她终于发怒了。
叶景深却牵着她的手塞进自己外套的口袋中。他掌中的这只爪子,一如既往的冰凉着,和她的人一样,很难温暖。
“陪我吃饭。”他不肯这么快放她离开。
“你这个疯子!”顾琼琳用力扭着手想从他掌中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