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果然没有多逗留,甚至走到门外的时候,为表坦荡态度,都嘱咐梁凉在里面把几个暗锁都插上。
梁凉完全不客气,依言牢牢的锁上三层门。吴燕夏在门口耐心的等着,也试探着拉了好几下,感觉外面强盗都完全进不来。
这时候,梁凉就听到他隔着酒店的门,轻声的唤她的名字。
“凉凉?”
声音舒展自然。
“嗯?”
“凉凉,我爱你。”
头顶上酒店的灯打下来,梁凉咕哝一声。
…啊,他怎么突然间又表白啊。
她处于与平日生活迥然不同的异地,但这里又是他的家乡。这表白感觉听在耳朵里有不同的意味,像是有点假的台词,又像是自然而然。梁凉忍不住把脸贴在酒店的门上,耳朵和脸颊都热热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晚上贪杯喝的几杯酒弄的。
现在不需要看着旁边的全身镜,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肯定非常美,不仅仅是因为穿着最喜欢的LO装,而是被爱滋养得心安理得的样子,像蔷薇花瓣很饱满的次第绽放。她不再诚惶诚恐的自问和疑惑,所有容易开小差的微弱情绪,已经越来越稳定。
她只是依旧用脚尖划着地毯,小声而害羞的问门缝:“那你说说,你爱我什么?”
“不知道,但感觉胜于一切。”
梁凉笑着“切”了声。
吴燕夏轻声说:“明天早上六点,你到大堂里等我。我、爸爸妈妈一起和你吃早饭。”
“好的。”
“然后,我带你回苗寨。”
第 130 章
梁凉一大早扑腾着爬起来, 提前十分钟,准备到大堂等吴燕夏。
昨天的LO装送到酒店干洗部,再换了一身“优芍药与银葡萄”系列。考虑到可能要去苗寨爬山,今天整套裙子在膝盖之上,上身是多重的荷叶边,主打的依旧藕灰色的撞色, 裙子由疏密有别的纱线蓬蓬的撑起来, 带着海芋花瓣的波动线条。
穿了难得一穿的稍微运动风格的鞋。
小舅舅在大堂沙发上看到梁凉朝着他们走过来, 转头跟吴燕夏搭话:“这大眼妹崽, 很像你小时候喜欢的魔卡百变小樱。”
魔卡百变小樱?吴燕夏倍感诧异:“我什么时候喜欢那动画片?”
“肯定喜欢。不然为什么叫你娘娘腔,我不喜欢的东西,你小时候都可喜欢。”
从小到大, 舅甥都以拼命踩低对方的各种审美为荣,不过, 小舅舅的话不太可信, 比如他一直强调, 自己找女人的偏好是金喜善, 吴燕夏就冷眼看着他集齐了所有金喜善的反面。
“我一直以为,你更喜欢御姐类型。”小舅舅遗憾的评论。
吴燕夏确实记不清小时候的看片喜好,先皱眉说:“你早上不睡觉, 跟过来干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吴燕夏感觉小舅舅现在的眼神,就像狗看到一块全是肉的骨头,追随梁凉的时间长了点。
这时候, 谈话的女主角唰的跑过来,抱了一下他胳膊,再乖巧的跟小舅舅打招呼。
小舅舅脸上又有点烧,很殷勤的回了一声:“凉凉,早晨好。”
说完后有点恍惚,小舅舅搞的一夜情太多了,每次他睡醒就跑,早忘记清晨跟女人打招呼的感受。
吴燕夏顺手接过梁凉的那个大行李箱,小舅舅则继续笑容满面的跟她搭话:“起得太早,累不累?”
对哦。去苗寨的话,又不赶时间,为什么起的这么早。梁凉昨晚也忘记问,她光是把两天拍的食物照片发给爸爸妈妈,就吭哧吭哧花了半小时。
梁大狐狸是很蔑视的看着那些照片,再和梁妈妈嫌弃这食物八成不干净,但活生生的大半夜看饿了,又假仁假义的在床上拿饼干吃,被她妈妈臭骂一顿。
吴燕夏很有把握的解释:“七点钟我们开车上路,路上还有晨雾。等到苗寨的时候,阳光照下来,雾全散开。景色难得,想带凉凉看看。”
他今天已经恢复了精力,还是穿着简单的灰色T恤,平静说话的时候,就是深不可测的冷面孔。
小舅舅和吴燕夏一般高,身材很好,但吴燕夏的腰居然比小舅舅细了不少,肩宽点,反正各方面都会更好看点。一开始仅仅觉得这个人笑起来的时候还挺暖,然后到声音、眼睛、手臂,整个人就很独特。
梁凉对着吴燕夏,很花痴的傻笑了半天,罕见的被他瞪了一眼。
松桃,不设防的小城。
河水青青,河道极弯。路边偶尔有穿着黑蓝色衣服的少数民族,挑着扁担,慢悠悠的路过。
吴爸爸和刘嬢嬢,被儿子在大清早拽起来吃了一顿早餐。不过对吴燕夏的决定,他们家里没人反驳,他是家族里的族宠,从小干什么都有自己的主意。
去得早,几乎是早餐店第一拨客人,坐在最好的位置,什么都是刚出锅的。刘嬢嬢从早市买了新鲜的水果和酸奶,也一道摆在桌上。
窗外微熹,照在梁凉细细的手腕、微卷的秀发,和她翘起的鼻尖。
确实很像动漫人物。
对面小舅舅不由又看呆了,但随后打了个冷战,只见吴爸爸和刘嬢嬢都眯着眼瞪着他,尤其是跟着苗药王学过一段时间采药的亲姐姐,面容有点狰狞。
刘嬢嬢微笑说:“小弟,专心吃你的泡菜喔。”
等早餐结束,吴燕夏订的车已经等候在门外。
吴燕夏能咬牙早起,绝对不肯多走一步,让司机开车把他爹妈先送回机关和家,回头的时候,小舅舅依旧若无其事的赖在车上。
吴燕夏看了他一眼:“你打算做电灯泡,还是做识趣的舅舅?”
他的态度比较自然,小舅舅的劣习就是见了美女走不动道。
小舅舅脸皮更厚,他特别社会的一搭梁凉的座椅背:“哎呀,我可伤心。你小子有了女票忘了娘舅,会下阿鼻地狱。来,凉凉你评个理。”
梁凉抿抿嘴。
她的性格,一直都对周围的环境和人非常敏感,吴燕夏爹娘的态度极友善,都仍然拘谨极了。眼前这个小舅舅,她很早察觉他总是有意无意的看自己。梁凉倒没往别的方向想,但身为LO娘,最最最讨厌别人盯着自己猛打量,感觉怪怪的,没有礼貌。
梁凉不太喜欢这个小舅舅,小声开腔:“您今天没工作吗?如果没重要的事情,跟我俩一起玩呀。”
吴燕夏也头痛地说:“对,你没正事?”
小舅舅被这么提醒,倒是想到跑来县城确实是“工作”的,他待会还得滚到防疫站,面对如织的病牛啊病羊啊病马啊。
“你带凉凉回去住在外祖家?那里条件不太好,她能习惯,就留在松桃么。”
吴燕夏已经把小舅舅那边的车门直接拉开,冷笑的把他踹下去:“山里条件确实不太好,我承认这个。但那里风景很美,她也会承认这个。”
梁凉笑嘻嘻的看着小舅舅被吴燕夏一脚踹下车,完全不同情,只乖巧的对他招手道别。
吴燕夏看着她狡黠的笑意,也拧眉笑了:“守妇道啊,笑不能露齿。”过了片刻后,又假意抱怨,“总是给我惹麻烦。”
“我才没有呢!”
迎着正冉冉升起的朝阳,车一路往山深处奔去。
果然就像吴燕夏所说,山雾退的很慢,车形势在道路如同在渺渺仙境。只能看到窗外各种山树融合的润泽绿色,车越过青梯田,高架桥,现代文明仿佛随着窗外夹着的风,正缓慢吹散。现在山林都是承包制度,更多的种着松树柏树等用材树。但苗寨的附近也都会栽有枫树,枫树是苗族的图腾树,苗语称为堵冥,代表母亲树的意思。
梁凉在后座系上安全带,避免因为车的转道而乱晃身体,司机和吴燕夏间或聊了几句,说的方言,她都听不懂。
没一会,吴燕夏微笑翻译:“他在问我,为什么想带你回来看。”
“对啊,为什么?”她也奇怪。
梁凉本来想在松桃小城悠闲的逛逛,吴燕夏爸爸介绍的景点,听起来都很有意思,但吴燕夏直接把她拉到苗寨。
吴燕夏看着窗外,他漫不经心的说:“因为我去哪儿,你就得跟着我去哪儿。我现在来苗寨上坟,你就得陪在我身边。还有,马上要满月了。”
梁凉皱了下鼻子“满月有什么稀奇的。啊我懂了,满月的时候,你会变身为狼人吗?”
吴燕夏听到这话,伸手就轻佻的拍了下她膝盖:“梁女士,我随时能变狼人。”
梁凉用目光控诉他的不纯洁,司机大叔还在呢,她又不肯说话了,继续趴在窗子往外看。
有一段新修的二级路还没有硬化,车开到一个地标处无法继续向前。
距离苗寨,也没剩几分钟的路程。吴燕夏便牵着梁凉,慢慢往里走。山坳里空气极好,但也有昨夜篝火的味道,周围时不时传来鸟啼,土路铺着干稻草,而因为气温低,雾气依旧弥漫在他们身边,像情人的吻般徘徊不走。
徒步了一小会,梁凉的身体没有随着运动热起来,拉着吴燕夏的小手越来越凉。
他搂紧了她:“冷了吗?”
“不是冷。”
梁凉一直东张西望,她内心有隐约一个预感,带着紧张。
几分钟的功夫,两人终于走到苗寨门口,吴燕夏时间算得很好,也就在这个点钟,头顶阳光开始像刚成型的出炉酥糖,从高处以泛滥、无忧无虑的姿态穿破而洒下来,而身边升腾的雾气终于被抽走。
天空是有点天真的硫蓝色,山风吹过来,一切就像掀起朦胧的面纱,整个苗寨逐渐清晰。
梁凉也终于看清眼前的一切,不由自主的,在吴燕夏怀里打了个哆嗦。
明明第一次来这苗寨,然而她又莫名眼熟。
因为在梦里见过。
这就是幻境里出现的苗寨!这个地方,居然真的存在!
苗家吊脚楼,全部依照陡峭山的走势而接踵建立,从山脚到山顶,左右连片。黑色的房顶,远远望去,有一种气势恢宏的感觉。
苗寨其实不大,六十来户人家,二百多人口。
现实中的苗寨,早就有了现代化的建筑。松桃冬季低温,如今只有最贫困的村落才是传统的木房和蓬草,经济情况稍微好一点的人家,早就采用砖房或水泥混砖的建筑,重新拆掉老房,或在老房边建了新楼。
吴燕夏拉着梁凉,熟门熟路的进去,
他略有伤感,记得童年时期村寨总是很热闹,放牛的、唱山歌的、采药采蘑菇的,欢声笑语不断。如今进山都不见年轻人,留守的小孩和老人居多,稀稀落落的晒太阳。
建筑多,人少,暖洋洋的日光洒下来,洒在陈旧的白墙上有点像淡淡的橡皮粉色,带着极其安逸的气息。
梁凉却像坠入梦境般迷茫,此时此刻,那些古屋果然都像梦里那样破旧,但苗寨的布局和道路完全没有变。
她发抖的往苗寨中央走,路过梦境里相同的房屋和草垛,断垣和残壁,越走越慢,最后终于噙满眼泪。
吴燕夏停下脚步,他疑惑的问:“凉凉?”
“我好怕…”梁凉也不管周围人好奇的目光,把脸埋到吴燕夏怀里,虽然是白天,但四周似是熟悉又似陌生的环境,都让梁凉想到那一段奇幻惊险的经历。
梁凉真的怕起来,不仅怕再看到苗寨中央那座用巨蟒身骨撑起的诡异吊脚楼,也怕吴燕夏不记得他,笑嘻嘻的让自己独自离开。
吴燕夏皱眉没说话,他微微弯腰,把开始啜泣的女孩扛在背后,继续拉着行李箱坚定的往里走。然后,他轻声说:“凉凉,你抬头。”
梁凉搂紧了吴燕夏的脖子,过了好一会,才敢抬头。
苗寨中央依旧是极阔的空地,但根本不是什么高脚楼,而是砖混结构的小楼房,墙体贴砖,上面有四个恢弘的大字“兴旺超市”。
梁凉呆了。
吴燕夏无奈地说:“这里早就成了超市,方便大家买东西的。当然,地理位置最好的还是村长家和宗堂,咳咳,也就我们家。但哪里有蛇撑起的楼,傻凉凉,我把你切块卖了得了。”
门口有几个老婆婆,咧着没牙的嘴笑嘻嘻的看着他们。
吴燕夏向来就不怵,沿路走来,不管认识不认识都微笑着打了照顾,梁凉回过神来,也不哭了,但立刻不好意思的又把脸埋下去。
吴燕夏索性继续把她背到自己外祖家。
第 131 章
大舅舅早就提前等候在门口。
吴燕夏的外祖高寿, 健康的活到98岁,几乎是活神仙的岁数到去年才去世。大舅舅是一个矍铄的老头,人高马大,白袜黑鞋,身板很直,话也是不多。大舅娘很早就离世, 吴燕夏的表哥在二线城市工作, 几次要把父亲接过去, 大舅舅总说故土难离, 不肯迁移。
大舅舅看到心爱外甥,问了妹妹家的情况,看到漂亮的梁凉笑着点头。
梁凉确实发现, 苗族人民并不是各个都热情似火,她目前见过最热情的苗族男性, 好像只有一个小舅舅, 但他似乎不能成为典型。
外祖家不是吊脚楼, 是一栋有点奇怪的、从外观上看几将坍塌的青砖石筒子楼。
大舅舅独住一楼, 吴燕夏把行李放置到二楼客房,用消毒液洗了手。那里收拾的也非常干净,弹簧床, 有农村典型的花被子,墙上挂着一副药王和孔子的画像,桌面不伦不类的摆着毛主席人脸装饰的银盘子。
梁凉环视一圈,对这里还是挺满意的, 反正不太敢住吊脚楼。刘孃孃昨天送了两个掺杂草药的蜡烛,她随身带过来点燃。
回头的时候,看到吴燕夏居然上床,准备补回笼觉。
“你怎么那么懒!”梁凉跑过去摇他,“我要出去玩!”
“就睡十五分钟。”吴燕夏给她看手机里定的倒计时闹钟,他抱怨,“我爸妈家那只猫,昨晚就睡在我枕头旁边打呼噜,一只猫,打起呼噜像头高血压的牛,轰都轰不走。”
梁凉盯了他会,才勉强同意:“那…你睡吧。可我这十五分钟干什么呀?”
“你可以陪我躺着,或者下楼走走。对了,尽量别踩死这村子里的鸡。小舅舅上次喝醉后踢死邻居家一只鸡,被那婆婆强赔了两千五百块,”吴燕夏顿了顿,沉思着补充,“不过,这很可能跟他睡过邻居家的小寡妇有那么点关系。”
梁凉咯咯笑了,她活泼起来:“我不会踢鸡的!”
梁凉独处的时间,把苗寨按照记忆里的样子,快步走了一圈。
她再次谨慎的确定,这确实是幻境里出现的地方。除了耳边没有从始至终潺潺而令人不安的水声,而苗寨里现代化建筑的地方,幻境里都是大片空白的黑色。大概神灯很讨厌这些,并不曾出现。
左右看了下,梁凉走到曾经神灯蜕掉蛇皮的深坑。
拨开灌木,眼前还是平底,仅仅有些金黄色、足有两人头高的高高干茅草堆垛。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出奇之处。
梁凉不由自己发了会呆。
幻境里最后告别的时刻,神灯凑得极近,虽然当时沉默着没说话,梁凉却有种很奇妙的感觉,神灯仿佛是想把那橙黄色的摄人蛇瞳赠给自己似的。
神灯,据说有能满足人类愿望的神奇能力,梁凉不由想,难道神灯想帮自己满足愿望?
可是,自己从小到大的愿望总是变来变去,维持最久的愿望,好像就是吉兆能成为本土第一日料店。不对不对,最近的愿望又变成,吴燕夏这猪千万别失忆,不要忘记他承诺要娶她来着。
但,梁凉如今又又又变了愿望。
她很有骨气的决定,吴燕夏即使对自己求婚,绝对不能答应,一定要狠心的折磨他。自己也是有自尊的新时代女性,就像杨雨薇一样高傲。
梁凉抱着这样的信念走回吴燕夏外祖家,大舅舅递给她半碗酒和几个鸡蛋。他家里不养家禽,怕鸡啄了珍贵的中药,所有食物是从邻居和超市那里买的。
这时候,已经有不少老乡好奇的凑过来,很自来熟的坐在院坝里,对梁凉问长问短。大舅舅家从来没这么热闹,笑得核桃般的脸更皱了,也问:“你是夏夏处的小媳妇?”
梁凉脸一红,轻不可察的点点头。
大舅舅连声说:“好得很,好得很。夏夏不像他小舅,心能定得住,他不会对不住你。”
“我总怕夏夏这辈子不好娶妻。他名字取得好大,燕在苗语里是凤鸟的意思,心高。”
有几个对吴家情况知根知底的老人,七嘴八舌的把吴燕夏童年时期的事情都说几句。
这个苗寨坐落于梳子山,据说山顶有一弯圆湖,四季不冻,传说由一条金鳞小龙守护。一旦小龙发怒,梳子山就会日日下雨。
当然这仅仅是神话,没有任何一个村民亲眼见过这个湖。
吴燕夏小的时候,由外公和外祖两个老头带大。但小男孩主意多,经常甩开他们,自己出去溜达,一消失就好几个小时。每次问去哪儿,小吴燕夏都淡淡的说到湖边玩。两个老人心中觉得诧异,悄悄跟在身后,却次次跟丢。
想致富先修路,但苗寨里修路,一次次的修通,一次次又被雨水冲垮。后来老一辈的村组干部,请来了个盲人风水先生,对方说让把村长家的儿子每年接回来住。果然,公路就在吴燕夏回来过暑假的某一年修好。
而为这个,苗寨里的村民也都知道吴燕夏。
梁凉听着有点呆,话说至今都觉得吴燕夏身上有一种神秘气息,大仙果然从小就是,呃,小仙。乱想了会,她又突然想起一件事。
“大舅舅,这里蛇还多吗?”
“哎呀没了,早没了哟,修公路后长虫恁少,鼠宰严重啊。”
院坝里的人越聚越多,身为族宠,当苗寨的人知道吴燕夏带了女朋友回来,都走过来围观梁凉。
大舅舅乐呵呵的给每个人都倒了茶,把梁凉众星捧月的围在中央,纷纷夸她漂亮、美、洋气,往她手里塞花生、糖果和一些晒干的农作物,她很多话听不懂,但脸红透了,只能诚惶诚恐的道谢。
吵闹了一会,吴燕夏在二楼把窗户推开,懒洋洋地对下面喊:“凉凉,你爸爸给你打电话。”又打着哈欠说,“大舅,我再睡会,今天中午我下厨。”
这才解救梁凉。
但梁凉一关门,就被睡醒的吴燕夏抱在怀里,羊入虎口。
“骗你的,我看你独自坐在下面太可怜,救你来了。”吴燕夏笑了。
院子听不懂的方言说笑声,隔着还没阖上的窗户传过来,乡音不断,空气里的一层薄薄的轻尘,覆盖在赤.裸的皮肤上。
弹簧床上,吴燕夏已经快手的把梁凉裙子都强剥了,他从后面压着她,在她脖子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两下,手臂牢固的缠着她,嘴里却说着不相干的话题:“今天中午我当大厨,梁老板想点菜吗?”
梁凉被压得不能动弹,她浑身轻颤,也不知道因为两人在这阳光直射的上午就开始亲密,还是处于陌生环境里的习惯性紧张,或者,只是因为他们距离人群太近。
楼下至少四十多个人,都聚在院子里热火朝天的聊天。
“你会做饭?”她忍不住又走题的问,但这句话问出口后,梁凉从心里已经信了,吴燕夏看着懒散,但确实属于会偶尔自己下厨的那种男人,他万年独身独往,都把自己照顾得油光水滑。
吴燕夏把她上衣都解开,指缝推搓着梁凉胸前的红晕。
他轻声解释:“大舅舅每次不要我的钱,也不要我的东西,下厨是我唯一能取悦他的方式。”
好像没心没肺的说,手里半点都没闲着。半晌的功夫,她剥开的的翘臀已经紧贴他张牙舞爪的胯.下。随后,吴燕夏又低声说:“凉凉,你想我吗?”
情话亲密,但梁凉整个人又变得木呆呆的,也不知道应该拒绝还是怎么样。
全身发烫,可能是被头顶过于灿烂的阳光晃得眼花,也可能因为这个人总像下咒般迷惑而越来越心软,当他的低沉声音响在耳边,居然也慢慢腾起来微弱的情.欲。
她揪紧床罩,心中感到熟悉的烦恼,喜欢吴燕夏的时候是真喜欢,怎么看都好。但怄气的时候,同样气恼的认为吴燕夏没什么了不起,特别爱贪图享受,占女孩子的便宜半点都不手软,确实有一点比别的男人更会讨人喜欢。但关键长得也不是惊天动地的帅啊,大变态猪一枚,经常想拉黑报警。
吴燕夏也把梁凉翻过来,和他清亮斜斜的眼眸对视,等了这么多天,就是喜欢去看梁凉这时候纠结丰富的小表情,像喜欢拿长尾巴吓唬自己玩儿的纯种猫。
吴燕夏很轻的吻着她:“就来一次,你别喊啊,楼下有人。我也是名人,要脸。”
梁凉没有回答,伸手痴痴的抚摸他清瘦的脸庞。
迎着她目光,吴燕夏心里再度燥得野火燎原似得,极度想把她捏死在身下,看她哭得花容惨淡,却也心情矛盾的怕弄死弄残了,他这辈子就难找第二个这么傻乎乎上钩的小姑娘,索性打落她的手,重新把梁凉整个人翻过去。
果然到半截的时候梁凉固态重演,跪在床上娇滴滴的喊深,难受,肚子受不了,吴燕夏只好耐心的亲着哄着,轻缓温柔的怜爱。但哄完之后,低头仔细看,梁凉根本面色殷红,泄露袅袅的舒服呻.吟,他气得又觉得内心痒痒的,看透了她总是在一副装傻求可怜的样子。
反复调整了几次,吴燕夏终于满意,再让她平躺着。但梁凉意识凌乱,被喂的不敢吭声,优美的背后娇颤的在被子里渗出汗。
白日宣淫,吴燕夏却也还有几分惯性的理智和保留。
他非得先拿梁凉解一下馋,但在自己家也有点忌惮,甚至抽出神听楼下正议论什么,无非是乡亲们都说这个外甥孝顺,有出息之类老生常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