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的现在人在哪儿?你不在信阳的酒店?”
这不可能,魏奎下午甚至调出酒店监控,确认是吴燕夏入住,叫的人上门。他已经准备好栽赃的毒品和一切,甚至叫了警方。
吴燕夏翻了个白眼:“酒店记录是开给我小老婆看的,想让她安心,不然,你以为我那么多尊贵的酒店会员卡怎么来的?小帅哥,你很聪明,但干什么事都粗心大意,怪不得雨薇总为你着急。我求你别乱折腾。这么饥渴想见我,也乖乖的把自己洗干净,等本大仙回城后主动找你——这段时间别再乱找道上的人,那些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像我脾性友善。你是正经清白的男孩子,一旦惹上,后半辈子很难甩脱。”
他摇了摇头,感慨地关了电话。
吴燕夏独自在房间里,用方言骂了半个多小时的魏奎,再心不在焉地看了会电视播放的夜间新闻,等到快十二点,他从床上跃下来,拉开窗帘。
吴燕夏现在住的,早就不是梁凉帮他订好的酒店。
这是一家半山腰的疗养院,内里布置的和酒店无差,但窗户外面却不是依山傍水的风景,只是大片荒凉寂寞的群山。
外面整片弄到化不开的黑暗,只有几颗微弱的星子缀在上空。星光过于昏沉,根本看不到连绵山势的起伏,带着莫名压抑。
吴燕夏平静地看着窗外,除了他目光依旧明亮到犀利,整张面孔在玻璃折射下,显得更削瘦而难揣测了点。
首次骗了自己女人,所以不得不调戏她,隐藏着心虚。
河南信阳。
吴燕夏来到这里,他谁也不想找、哪个庙也不想拜,信阳,是吴燕夏那倒霉公寓的倒霉前任房主的祖籍所在地。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吴燕夏在疗养院里改造的酒店里草草地洗了个手,对着镜子刮了胡子,最后看了一眼脚边,烦躁地叹口气。
他脚边有一大包的黄纸和冥币。
身为坚定唯物主义者的儿子,吴燕夏在自己家乡会祭祖三次,分别是春节、七月半和清明。其中,七月半也就是中元节,传说中鬼门大开的日子,其实只要进入阴历7月时,地府就已经开了门,逐步放出游魂野鬼。而所谓阴历七月十四日凌晨,只不过是地府开的门最大而已。
吴燕夏提着那堆厚厚的祭品,拿着军用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深处走。他的手机已经关机扔在酒店里,兜里只揣着房卡、一根黑色水笔、瑞士打火机和德勤山人的青铜古镜。
当占星师孤独的走在山间小径,此刻的表情,可以形容为如丧考妣本人。
这辈子都没想到,他堂堂大学生有一天会干如此迷信的事情。但是,这辈子走过最诡异叵测的夜路,一定就是德勤山人的套路。总是跟在德勤山人后面猜发生什么事,每次都非常被动。
求人不如求己。如果一定要玩火,吴燕夏宁愿自己先看看是什么样的火。
吴燕夏早在下午,已经探好了今晚要去坟墓的地理位置。
之前房主的祖上是山民,并不讲究风水,墓就随便往街边一埋,只简简单单立个碑。而他今晚要拜访的坟墓,就葬在一颗歪脖子的樱桃树旁边。
樱桃树的树种不同,但都喜阳,又长在山洼里,就凭这两点,那挨着樱桃树的坟墓风水就好不了哪去。
信阳坐落于河南最南端,风景尚可,但该地历史上出的名人,大多都是横打穷杀的武将。
山区冷飕飕的,夜风拂面,途中有不知道什么的鸟突然吱咕叫两嗓子,偶尔远处有蟋蟀的叫声。此刻还为夏天,也许是心理作用,感觉气温不高。
如果是城市人,走这种夜路大概不寒而栗,不适应这种无边的寂静与黑暗。但,吴燕夏自己出自山野,他有一种很神奇的能力,在自然环境里反而不会迷路。
这么无聊地踩着野草走,倒是觉得有一股莫名亲切感。
走了一公里,便看到那颗低矮的樱桃树。把手电筒灯光照远,后面凸出的那块土包,正是公寓主父亲的坟墓所在地。
吴燕夏乱想着,这儿子不孝顺,在城里住着大公寓,自己父亲在沟里埋着。估计被下降头也有这方面原因。很多人在做生意发达后,第一件事就是祭祖迁坟,感谢祖上恩惠。
吴燕夏先顺时针地绕了三圈樱桃树,再顺手掰下一株新鲜的樱桃枝杈,硬着头皮走到坟前。
下午来查看的时候,他已经在坟前敬过三杯酒,还顺带善良地把杂草除了除。此刻,吴燕夏拿着祭品袋里附带的□□笔,在地面上画了一个巨大、但又未完全合拢的圆圈,那个圆圈的缺口处正指向坟墓。
他干脆地点了打火机,把带来的祭品一次性在坟前全烧了。
夜火燃得极快,火舌吞啮着一切,只把祭品烧得干干净净,像贪婪的、饿了多时的一张黑色无牙大嘴。
红色火光映着吴燕夏的脸,男人唇眉都绷得像弓,脸上肌肉抽动,显得有点紧张。
这种山里,一般是绝对不允许放明火的。其次,对方如果地下有知,应该能感觉到自己的诚意…唉,他觉得内心悲伤极了,这次可能要见鬼了。
吴燕夏深呼一口气,把手电筒靠在几根干树枝上面,再将长外套脱掉铺在松软的泥土地面,背对着坟墓,稳重地坐下来。
他把青铜古镜摆在自己对面,随后慢吞吞从裤兜里掏出张写满字的纸,掏出兜里被体温焐热的一根笔。
火烧祭品尚有余温,旁边的山风习习鼓鼓,温柔地吹拂着吴燕夏刚刚剪短的卷毛。而就在他头顶上,原本那几颗黯淡的星子已经彻底被厚云层遮挡住,书电筒把他的影子打在坟墓上,阴森极了。
梁凉如果知道他打算干什么,今晚,她一定吓得阖不上眼睛。
凌晨两点,吴燕夏背对着这座坟墓,他赌了把,决定独自玩一次笔仙游戏。
将一切的设施摆好,再用七颗小石头仔细地压住那张白纸。吴燕夏的左右手都呈拳状,把代表人体阳气的大拇指蜷缩在四指之下,用两拳的拳背夹住那根笔,再把笔停到白纸的正中央。
做完准备工作后,吴燕夏就停住了。
此刻应该先说点什么?比如,是不是需要自我介绍一下什么的。
但随着旁边祭品的火堆彻底烧净,吴燕夏还在发呆,他两拳中间夹着的那根笔,下一秒,也就开始自动的、迫不及待的颤抖起来。
吴燕夏差点没被吓死,他凝神一看,自己的两只拳明明攥得非常稳,胳膊也纹丝不动,但,左右拳背夹着的那根黑色水笔,就是在有意识的朝着白纸上留下一点,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点点点。
似乎在耐心等着他开口提问。
吴燕夏的脖子有点硬,眼前随着笔尖的颤抖也有点晕,爱情来得太快简直就像龙卷风,他还没想好最终问点什么呢,正主就先到了。
其实,“笔仙”算是非常低级的灵异游戏,说夸张点也不是不可以请,但,时间有限制,问题最好不要太多。问三个问题是最安全的,问多了招祸。
吴燕夏逼着自己,目光先从笔端移开,抬头看了眼面前的青铜古镜,那里折射出手电筒的光泽依旧是直线形状的。
他心说有这个镜子在,应该没什么问题。再说了,这就是一个大爷,大爷,大爷,大爷有什么可怕的呢。
吴燕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过分颤抖,实际上冒着冷汗,他沉声说:“来者是她的祖父?”
脑海中同时努力想着自己公寓和那姑娘的真实姓名。
吴燕夏清晰地开了口问,但突然间,他双拳夹着的笔停止抖动,也不在纸上乱点了。
一切又寂静下来。
吴燕夏的神经再粗,也有点不行了。不由诧异地盯着那根笔,全神贯注地干等了半天,也不见它继续动。他皱起眉头,心想是不是阳间阴间的老大爷都很爱耍自己玩啊。但,就在这时候,脑海里突然想到德勤山人的话,“大部分人,命里是没有机缘去见鬼的。”
什么叫“见”鬼呢?用最简单的道理去推测,假设“鬼”是存在的,就在他眼前,但不是谁都能见的。那好,是不是,他闭上眼睛就行了?
吴燕夏虽然嬉皮笑脸,但狠心起来绝对是能放火烧山的主,他脑海一转,还真的就紧紧地闭上眼睛。
但在这样的深山,背对着陌生荒废的坟墓,鼻尖嗅着祭品燃烧物熄灭的味道,随着吴燕夏紧紧闭眼的几秒,黑暗变得异常难熬。他甚至都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拳头里捏着的都是冷汗。
而等再骤然睁开眼睛的时候,吴燕夏再胆大也是心跳如雷。
他极其担心,一睁开眼睛,就发现对面突然坐着一个人!
幸好,一切如常。
但再低下头,吴燕夏浑身毛孔都又炸了,因为拳头夹着的那根笔,已经在白纸上预先写好的“是”字上,打了非常粗糙的圈。
他条件反射性地挺直背,赶紧用眼睛在黑暗中搜索。但,旁边手电筒的灯光昏白的照在夜色里,什么黑影也没有。
不对,坐在对面…果然有东西。或者说,他虽然夹着那根笔,但这根笔正被什么东西,除了吴燕夏以外的第二种“力量”在控制,因为,很确认自己刚刚闭上眼睛的时候,任何动作没有动。
吴燕夏此刻盯着那个“是”字,一时非常害怕的想骂粗口,一时又非常想流着泪唱国际歌壮胆,但更多的想法,就是控制着膀胱。
他来的时候为了壮胆,喝了点酒。
不行,吴燕夏跟自己说,既然迷信就要迷信到底,赶紧问完赶紧算。他可以的,如果真遇到鬼,也有后招。
不能自己吓自己。他是男人。
于是吴燕夏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且平静地问了第二个问题:“您孙女现在彻底走了吗?”
随后再闭上眼睛,强忍着心脏狂跳倒数了五下,再睁开眼睛。
笔…真的又动了。
这次,笔在白纸上的“否”字打了个圈…吴燕夏不由死死地盯着这个圈,连害怕都忘了。
他脸色阴沉,因为非常想打人,什么叫“否”。难道说,这位降头小姑娘的意志力特别顽强,死死留恋人间,她怎么就还没走?德勤山人不是说作法很干净吗,他不是天师吗,人品能靠谱一次吗,能吗?能吗?
果然不能相信瞎眼老头的话。
吴燕夏气得连害怕也忘了,他赶紧又小心地问:“大爷,您觉得她怎么才能走啊?”
再闭上眼睛,随后倒数五下睁开。但这次睁开眼,吴燕夏原本就深的肤色在黢黑的夜色也变得更阴沉了,同时,还有瀑布似的冷汗唰地从他的额头滑下来。
因为这次,那根笔在“你”字上打了个圈。
吴燕夏眯着眼睛,仔细去看这个字。
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谁,是他自己吗?难道说,那位小姑娘不得到自己的命就不肯走?他何德何能,居然被一个女鬼深深迷恋,他们彼此的民族都不相同的?难道在她生前,他得罪了她?没有吧!
吴燕夏扪心自问,他这辈子就有过梁凉一个女人,也没怎么赚过特别大的不义之财,考试都没过作弊。为什么倒霉的是他啊?
这冷汗出的,跟下雨似的。
与此同时,吴燕夏再瞥了下眼前的青铜古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古镜的镜面上,几秒内就迅速地凝结了一层细密水汽。
这几天下来,吴燕夏其实也在研究古镜的用法。德勤山人每次都需要在水里摸这扇古镜,才能“看到”事物,因此,水、青铜古镜、和“那个世界”肯定有联系。
青铜古镜突然凝水,肯定代表某种危险的征兆。
吴燕夏今天以身试险,原本只想问三个问题,见好就收。但现在发现不行,还得继续问。但此刻,确实心智大乱,脑海里自从知道那降头没有彻底除净后就各种想法冒出来。
半分钟过后,吴燕夏脑海里都乱糟糟的,什么都想问,反而呆了。
在四周过分的漆黑安静中,青铜古镜上面的水汽已经加速凝结,那密集的程度,居然像脓水疱一样瘆人恐怖。
已经不能再拖了。
吴燕夏终于胡乱地挤出一句:“她临死之前到底看到了什么?”
但这次时间不够,问完后几乎刚闭了一下眼就迅速睁开。
那根笔头,居然堪堪地停留在一个“鬼”字上面,但圆圈只画了半边。吴燕夏不由后脖子发冷,随后余光敏锐的发现青铜古镜亮的惊人,镜面上亮闪闪的,居然像银盆般满载着水要承不住了,就要开始往下滴落。
眨眼间,镜面边缘的一滴银色水就要落地。
吴燕夏条件反射性地用手心接住,他体温本来就低,但感觉那镜面的水却像冰渣子似的嗫手,冰冷到摸一下就得疼得慌。随后,青铜古镜还要继续滴水,吴燕夏暗叫不好,心里的恐惧一下子出来,抽出屁股下的外套,把青铜古镜往里一裹,湿淋淋地揣在怀里。
也不敢往后看坟墓,吴燕夏一跃而起,拿着手电、树枝和衣服,反向绕了樱桃树三圈,就开始狂奔回疗养院。
四周非常黑暗,吴燕夏早在下午就在路面撒了点朱砂,此刻感觉地下若有微光,就朝着这方向猛跑。
他体力极好,逃跑的速度更是惊人,一路都没有回头。
但短短一公里的山路,顺着微光跑都感觉至少跑了至少一个多小时,才看到疗养院的灯光。
现在是信阳的旅游季,最近却属于工作日,吴燕夏是疗养院里少数的客人。他火箭般地冲到大厅,再顺着楼梯跑到二层,停在自己的房门前才开始粗喘着气,感觉肺都能咳出来。
紧张,依旧是非常的紧张。
在灯光下,吴燕夏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手撑着膝盖平复呼吸,没有立刻进房门,先掏出那已经恢复原状的铜镜,小心地往左右肩膀处照了下。吴燕夏在刚刚就稍微用余光,看了看自己的肩膀,没什么异样。但此刻,通过铜镜的映射,右肩膀处无事,但移到左肩膀处,正搭着一支布满老人斑的、极细的枯手。
如果接受了全世界的大爷都爱缠着自己的设定,其实,这事也没那么恐怖。
吴燕夏眯起眼睛,他反应迅疾,反手就用那根坟地带回来的樱桃树枝,比作匕首状直接扎在上面。一下不行,又冷酷地扎了另外一下,那树枝刺在他坚硬的肩膀肌肉上,却完全不怕疼似的。
他紧张到脑海里都是空白。
但,吴燕夏也不属于平常人。
所谓“毒蛇出没之地,五步之内必有解药”。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如果坟墓旁闹鬼,它旁边唯一生长的活物,绝对就有克制的功能。
果然,随着吴燕夏用樱桃枝的抽打和猛扎,那镜中之手拼命地躲着,却开始缩小。
吴燕夏年富力壮,就算吓尿了却也有的是耐心,就这么边打边照,居然压下害怕对这种拉锯战完全不着急。他用青铜古镜检查了几次,从地底到天花板都检查了,整个楼道走一遍,最终发现身后只剩有一滩黑水。
他这才迅速地刷了房卡,走进房间。
然而,在关上房门后的一秒,吴燕夏再突然灵机一动,把那根樱桃树枝横插在门板的猫眼里。就好像银刀插软柿子,只听到一声苍老的喟叹声,光秃秃的门板上凭空无故地流下了两滴黑水。
吴燕夏心里的脏话简直都炸了。
他抽搐着嘴角,飞速地脱了衣服,全部丢到门外。再握着铜镜,哗的声跨到了早就准备好的艾草浴缸热水里。
“真他妈的。”吴燕夏在浴室里直接打开一瓶酒,他哆哆嗦嗦地喝了口,低声说,“吓死本大仙了,高考查成绩都没这么紧张。”
第 102 章
大脑空白的时候, 吴燕夏发现,他不能嘲笑梁凉胆小。恐惧拉到极大点,连他都乱成一团无法思考,问出错误问题。野路上的“仙”忌惮问“死”法。活人不能问笔仙他们是怎么死的,最好也不要问别人的死法。
但,问就问了。
吴燕夏平静下来, 心里却思考那个划了一半的“鬼”字。什么意思, 那女孩临死前看到了“鬼”, “鬼”到底是什么?
是夺走她命的咒语?还是降头?这事跟她总是缠着自己有关吗?
吴燕夏泡完澡后重新躺在床上, 房间里安静到极点,但脑海里思绪起伏。他坐起来,随手又找出一根笔, 想写什么又顿住。
刚刚握住笔的颤抖还让他心有余悸,今晚不要玩火, 先老实点吧。
“哎…”吴燕夏郁闷地□□, 重新倒在床头, 头痛无比。
梁凉早上起来的时候, 同样有点无来由的愁。
梁爸爸此人的城府不浅,但是每次骂女儿就跟不会说话般,用男低音搀和假嗓, 像是黑帮老大在教育他家街道巷口的小交警:“你——你交的那朋友做什么工作?”
旁边的梁妈妈马上瞪了他一眼:“别问人家的工作,俗气。宝宝,你俩进展到什么地步?”
梁凉喝着牛奶,默默地打量着她父母。?梁妈妈作出一副慈母的样子:“你得给爸爸妈妈一点心理准备。你俩现在这是闹着玩, 还是正经的想结婚?”
“怎么老问我这个问题?我都回答过了,如果谈好的话就结婚。谈不好的话…”梁凉顿了一顿,她爸爸妈妈都屏声静气地看着自己,不由奇怪地说,“你俩不吃早饭吗?”
她爸爸目光有神地逼问女儿:“谈不好怎么办?”
梁凉思考了会:“谈不好的话就一直谈着。谈好了为止。”
梁爸爸喉咙隐约发痒。
“这是什么话!我查了查这个吴燕夏,他不是本市的人,到现在连个正经工作也没有!听你们餐厅的人说,他是一个法师?!什么叫法师??!!谁的工作是法师??!!”
梁凉忍不住笑了,她好奇地问:“他们还说什么啦?”
“说这瘪三死追你,天天骑个自行车往你们那里送花!这男的,我不同意,条件太差,爸爸并不是势利,但男人要有自己的担当,他都三十岁了还这么混,别的不说,人品和能力极差!赶紧跟他断了!我女儿绝对不能嫁给这种柴废!”
梁凉无精打采地“嗯嗯”了两声,也没反驳。
梁爸爸和梁妈妈互相看一眼,女儿千依百顺的态度,这让他们有点不知道什么情况。
“宝宝,你愿意听爸爸的话跟他分手吗?”梁妈妈试探地问。
梁爸爸难得的慷慨激昂一次,也皱眉紧盯着女儿。
梁凉维持着淡定表情:“我嘴巴笨啊也不会解释。反正到时候,就让他来劝你们吧,我在旁边负责补充。”
梁妈妈勃然色变,女儿本来就乖,也不知道对方灌了什么迷药,把向来没什么立场的梁凉还变得这样忠心。
“谁来补充也没用。老梁你给我看紧了她!别让宝宝被不三不四的人缠上。”
梁凉一听这话,转头就幽幽地跟她爸爸告状:“您事业有成,怎么整天都在家被我妈牵着鼻子走呀。”
梁爸爸脸一红,轻轻一拍桌子,结果母女都等着他表态。梁爸爸略微沉吟,认为谁都得罪不起,便托了托金丝眼镜,咳嗽了声说:“…咱家这张桌子挺不错,比老魏家的好。”
梁妈妈再被这句话提醒,重新转头问:“你和魏奎那小子又是怎么回事?他妈妈最近在跟我打听你,说你…”
梁凉终于被问烦了,她躲开梁妈妈要继续给杯子倒牛奶的手,反正说起吴燕夏就很担心,说魏奎又闹心得很,索性站起来:“我再回床上躺会,待会麻烦爸爸送我去店里。”
梁凉的性格和爸爸妈妈都不太像,更像带大她的奶奶,属于曲折达到目的的类型。梁爸爸本来遵照妻嘱,一路上神色冷然地想晾着她。可不知道梁凉用了什么法子,三下两下又把他哄高兴了。
父女俩聊了一路,梁凉很狡猾地没有提吴燕夏,倒是把魏奎之前的行为都说了一遍。
车停稳的时候,正好看到大摇大摆、背着健身包准备上班的桑先生。
梁凉连忙降下车窗,跟桑先生打招呼。桑先生从鼻孔里傲慢地瞟了下她,没怎么搭理,就继续鼓着满身朽木不可雕的肌肉往前走,却发现一辆黄色跑车停在吉兆面前。
魏奎居然也在门口等着梁凉。
他现在长了记性,决定换一种方式挽回梁凉。
但等梁大狐狸满脸不善地拉着女儿下车的时候,魏奎和桑先生也都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炳国啊?”梁爸爸先跟桑先生打招呼,随后跟没事人一样,“魏奎,你爷爷最近身体怎么样,还好吗?”
魏奎只能硬着头皮叫人。
他用余光看到,梁凉和桑先生抱头鼠窜地一起逃进吉兆。再对上梁爸爸的冷漠目光,心中一凛。
梁大狐狸目光依旧锐利但不失和蔼的看着魏奎,仿佛完全忘了昨夜在黑巷子下的毒手。
魏奎目光同样运筹着什么,却也笑得非常无害:“梁伯伯,听说凉凉最近交了一位男朋友?您知道这事?”?梁爸爸安然地否认:“我不知道。”
魏奎眼睛一闪,什么意思,梁家不承认吴燕夏?以梁父梁母的性格,当然不会承认。他刚要迅速地回话,梁爸爸淡声继续:“凉凉是个乖孩子,性格太单纯,我以后会直接把她送到她丈夫手里。谁敢当她男朋友,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魏奎的帅气笑容略微凝固了,请问这句话代表什么意思?
“梁伯伯,我想…”魏奎也结巴了,想说自己想当梁凉男朋友,真心要娶她,但在此刻梁爸爸冰渣子般的目光下,怎么直觉说这句话特别危险。
“你去上班吧,小子。”梁大狐狸冷硬地截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