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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不说话,这次不是从花园里再爬阳台进入楼上的卧室,而是转到正屋前,从楼梯上去。当着下属的面,这个平时沉默的将军,也不能不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再翻墙越梯的,可不像话了。
到了卧室门口,吕西安也不等将军说什么“明天见”之类的推脱的言语,主动跟了进去,关上门,面对将军说:“将军,在这个岛上,能够救伯爵夫人走的只有您了,她不是正式的修女,只是作为公爵夫人的侍女住在那里,您去出面要求迎接罗西伯爵夫人出来,用这枚戒指做证,一定可以成功。将军,罗西伯爵这一年来四处派人寻找伯爵夫人,而他只能在岛上等着,不知生死,痛苦无比。而我已经知道了芝莱特就在修道院里,怎么能眼看着他们都在受苦,却不管他们?将军,我请求您的援助。”
将军背对着吕西安,望着阳台外面漆黑的海水,过了好一阵儿才说:“那我们就再推辞两天的行程,明天我试一下。”
吕西安大喜,“啪”地行了一个军礼,把那枚戒指送上,说:“将军,罗西伯爵的戒指。”
将军回头接过来,看了一眼,问:“是婚戒吗?”
吕西安忙说:“是婚戒,是罗西伯爵在先王面前给他夫人戴上的。”当日结婚的情形,后来亨利在信中一一告诉了吕西安,他极力想写出婚礼的盛大,却难免在信中有些提不起精神,他说,“吕西安,芝莱特曾是我们的妹妹,从今以后,永远不再是了。她是我们的主母,我们将会像中世纪的骑士,对领主夫人怀有忠诚和不二之心。”亨利的多愁善感,吕西安没有体会,但对忠诚二字,却是明白的,骑士荣誉感在他的心里涌动,他愿意为芝莱特去屠龙。芝莱特穿着一身棕色的道袍的瘦弱身子在他如今高大强壮的身体前面,越发显得弱小,她仍然是他在干草村的妹妹,不敢装钓鱼的饵料,要请他帮忙才能跳过小溪。那些夏日时光里,贝特朗去了军校,亨利去了大学,只有他在继续着最后一点少年的悠闲散漫。而一个安静温柔的少女的陪伴,让他首次觉得像个成年男子。想起过去两人的友谊,于是身为兄长的保护之心,就足以让他挺身而出了。
将军说:“嗯,你可以下去了。”
吕西安点头,离开了将军的卧室。
第二天,将军穿上大礼服,带了吕西安又去了加尔默罗会女修道院,这次是直接去敲的修道院的大门。不是在做弥撒和礼拜的日子,大门紧闭着。应门的修士打开一扇小门问他有什么事,将军说要见托勒米修士,过一会托勒米修士来了,见了他们十分奇怪,问怎么将军还没离开,是身体不适?将军说:“我是来接我的妻子的,昨天我借口寻访特蕾莎修女,结果真的找到了她。我在天主面前撒了谎,请天主原谅我。”
托勒米修士惊讶不已,问那位法国女子是你的妻子?将军说:“不,不是她,是她身边的侍女,昨天我已经探访明白了,今天就是来接她的。她不是正式的修女,相信修道院不会阻止她回到她丈夫的身边,侍奉她在世间的主人,完成她在天主面前许下的誓言:要尊重和服从他。”
吕西安听了这一番话,暗自咋舌。将军到底是将军,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还是在神的面前。要换了他,肯定做不到。看托勒米修士一脸吃惊的样子,神情中也没有倨傲之色,看来拿出身份来强行要人也许能行,可见来求将军是做对了。
托勒米修士说:“有什么证明吗?婚礼登记册?教堂通告?或是其他的什么?”
将军伸出左手,把那枚戒指放在他面前给他看,“这是我家传的纹章戒指,自婚后就一直戴在我妻子的手上,昨天见面时她交给了我,我才能在盖着修女头巾的情况下认定她在这里。你拿着戒指去问问她,问她上面有什么图案,图案又代表什么意思,她要是能答得上来,自然就是我的妻子。”
托勒米问:“那你先说说这上头的图案和意思。”
将军把戒指的纹章细说一遍,托勒米一一记下了,拿了戒指出去,过了很久,久得将军和吕西安在小接待室里百无聊奈地踱起了步子,把墙上每一个圣徒画像上的圣迹都背下来,托勒米修士才回来,脸上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说:“院长嬷嬷说,你是个花言巧语的骗子,但那位女士既然不是正式的修女,她的丈夫要来接她回俗世受难,她也愿意,那她就没有理由阻止。但院长嬷嬷说了,从此不许你登上这座岛。谎言是为神所不许的,那位女士在神的面前隐瞒了她的身份,在神的关爱下还不能感受到神的恩宠,同样也是不受欢迎的。你们跟我来。”带了两人走过弯弯曲曲的长廊,到了昨天那个坟墓边的小庭院,阳光下有两个黑衣人站在那里等着,其中一人用头纱覆着脸,两人脚边还有一只华丽的衣箱。
那两个黑影一个纤细,一个宽肥,尤其是纤细的那个身影,虽然是黑衣黑纱,阳光下却可以透出点点光斑,显然是绣了镂空的花纹,身上黑裙的宽大裙摆更是像黑天鹅的羽毛一样雍容华贵。这不是黑色的修女袍,也不是棕色的粗麻道服,这是一件华丽的天鹅绒黑裙,巴黎上流社会的女士孝服。这位夫人,不能在修道院换上美丽的衣裙,也不能穿着修道院的苦修袍离开,只好折衷,换了一件黑色的衣裙。
黑纱女子向将军俯下身子,匍匐在他的脚下,双手捧起他腰间的佩剑,把脸贴在剑鞘上,送上无言的感激。她身边的中年女人也朝他弯腰行礼。将军扶起黑纱女子,在她耳边轻声说:“罗西伯爵夫人?十分荣幸能认识您。”芝莱特在黑纱的覆盖下才能抑制住她的激动,低声说:“十分感激将军阁下施以援手。”
托勒米修士斥道:“加尔默罗会女修道院是神圣的罗马教会的最庄严的所在之一,不是世俗男女吵嘴后藏身的后园,你们对神的亵渎是不允许的,你们的灵魂是肮脏的,你们的脚玷污了这里庭院的砖和院墙的石头。如果不是看在你是代表西班牙国王而来,又是赶走了乱臣和盗贼,院方不会容许你们这样行为发生在这里。你们被加尔默罗会女修道院宣布为不受欢迎的人,我希望你们回去之后,能够在神的面前好好的忏悔,赎清你们的欺骗和背叛。”
他说得那么义愤,吕西安几乎要怀疑他们是不是犯了更大的不可饶恕的罪孽。而女仆亨利埃特也是闭紧了嘴,看样子对这些话也颇不以为然。吕西安有多久没见到芝莱特,就有多久没见过亨利埃特。他本来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但看到她又不觉得一点奇怪。芝莱特身边没有亨利埃特,才是一件奇怪的事呢。
将军向托勒米修士道了歉,不多说一个字,挽着她的胳膊离开,回头吩咐说:“克罗伊中士,请照顾夫人的行李。”吕西安在看到芝莱特换了衣服之后才敢肯定事情确实是成功了,屏住呼吸,搬了衣箱和亨利埃特飞快地走出修道院,生怕走慢了,人家反悔,会又把芝莱特留在里头。
等完全出了修道院的范围,将军才开口说话,用十分恭敬的语气说:“伯爵夫人,这一年是您在为公爵夫人服务吗?那么,请接受我的致意。”
芝莱特忙回以更加恭敬的语气说:“将军阁下,公爵夫人十分可亲,能和她成为朋友,在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是我的荣幸。将军阁下,院长嬷嬷通知我离开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真的可以。为什么离开的不是公爵夫人呢,毕竟您是因为她而来到这个岛上的。如果因为我,耽误你和公爵夫人的团聚,那我的罪孽就太大了。”
“哦不,伯爵夫人,请别这么说。“将军说:“安东奈特是自愿成为修女的,就算她是我的妻子,没有教皇解除她发下的誓愿,没有她主动请求,我在修道院门外跪至膝盖生根,也不能带她离开。神的意愿高于一切,包括世间的法律。伯爵夫人,我这么做,是想请您也能为我帮一个忙,请画下修道院的地图,标出安东奈特的卧室,写下你们日常作息的时间,我要最详细的资料。我只要知道了修道院里的一切,自然可以把她带走。到时教皇的恩准,院长的点头,都可以不加理会了。因此,伯爵夫人,我救你就是救她。”
吕西安心里暗赞将军想得周到,这样的计策,才是最简单直接的。请教皇同意,不知等到哪年哪月去,还不知公爵夫人愿不愿意和他共度余生。他拿了芝莱特的手绘地图,掌握了修女们的作息时间,悬崖下又有船只或人员做接应,一定可以劫得出公爵夫人,到时哪里用得着去听修士的斥骂和看院长的怒容。
第53章 吕西安中士的来信
芝莱特重获自由,心里的激动和欢喜实在难用言语来表达。她由吕西安挽着胳膊,在市长先生的府邸花园里散步。脚下是一双加的斯岛上出产的羊皮凉鞋,鞋面只有三根两指宽的羊皮带子,平底平跟,还有一根稍细的带子把鞋子绑在脚踝上,露出秀气的脚背和足趾。这样的凉鞋,在文艺复兴时期的画上常常出现,芝莱特一看就喜欢,和亨利埃特在岛上的小店各买了几双穿着,觉得非常舒适。
她在修道院这一年,精神上受着巨大的折磨,时刻担心着要在这里面终老是身,这一下像展开了翅膀的鸟儿出了樊笼,叫她怎么能不高兴。她像个最最寻常的女人,以花钱买东西为消磨时间的唯一乐趣,在店里买了好多岛上女子穿的裙子、鞋子、头巾、披肩,草帽。那个从巴黎来的华丽衣箱已经装不下了,于是又买了岛上妇女织的用马蔺草编织的草箱。这样的乡土手工作物,让她想起了在干草村的生活,每一样东西都出自脚下的这片土地,出自村里女人的手指。温情和满足充满每一件有待出售的物品,等着懂得欣赏它们的购买者。
芝莱特换上岛上妇女大多数都穿的夏季宽裙,有着淡淡的像琉璃苣花朵的浅蓝色薄裙子,这裙子没有鲸骨衬裙,没有胸褡子,没有这些抽束得喘不过气来的紧身的束缚,肩膀和手臂都露在大大的裙子外面,身体有着从未有过的舒展和放松,柔软得像呼吸,像海风,芝莱特穿着它,就像一朵琉璃苣一样的美丽纯净。
她在市长先生家里住了有四天了,虽然急切盼望能离开加的斯,去马耳他和贝特朗团聚,但一来法国军队的战船已经离开,将军要另外安排离港的船只,二来她要写下修道院的详细路线,并且她的身体也需要一个休整。长期的精神压抑和苦修,饮食上的节制,还有大量的劳动,让她的身体非常的瘦弱,脸上也没有光彩。当她在将军的带领下住进市长先生的家里,对着镜子照她的面容时,就被镜子里的容颜吓了一跳,对亨利埃特说:“亨利埃特,我怎么瘦成这样了?实在太丑了,颧骨和牙床都突出来了,我这个样子,怎么去见贝特朗?”亨利埃特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乖乖,我会让你胖起来的。”
在岛上住了一个礼拜后,将军安排好离港的船,对吕西安说:“克罗伊中士,你把伯爵夫人送到突尼斯的古莱比耶港,在那里把伯爵夫人交给她的丈夫后,迅速回到加的斯,我需要你的帮助。九月一日前,我要在这里看到你。”
吕西安先答一声“是”,然后问:“突尼斯?为什么不直接去马耳他?”
将军说:“马耳他是两西西里王国的属地,罗西伯爵又是那里的总督,伯爵在婚礼之后马上被派去那里,一定是贝里公爵夫人故意把他放在那里的,身为两西西里王国的公主,那是她的地盘,罗西伯爵在那里,等于是在她的监控之下。我们直接把伯爵夫人送上岛,那就等于是宣告和她公然敌对。贝里公爵夫人如今权势盖天,没有这个必要引起她的注意。去突尼斯,让罗西伯爵也去古莱比耶,到时伯爵和夫人回到马耳他,尽可以说伯爵夫人是突尼斯的一位商人的女儿。前罗西伯爵夫人在一年前随着路易十八的死亡而失踪了,也许已经不在世了。罗西伯爵另娶佳人,别人也不会起疑心。”
吕西安这下对将军阁下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对将军肯让他参加劫持公爵夫人的行动也是无比的感激,那是对他的极度信任,才会让他提前知道他的计划。这个计划不能走露一点点风声,将军现在就通知他,那真的是看得起他。吕西安大声回答:“是。”
芝莱特听见这样的安排,也觉得十分的妥当。马耳他没人认识她,她就做一个突尼斯女子好了,只要能和贝特朗重聚,其他一切都无关紧要。她再一次对将军表示了感谢之意,作为报答,她把这一年和公爵夫人相处的情形详细地告诉了将军。
芝莱特说,当初在那艘小船上,她认出了公爵夫人后,便做了自我介绍,又问公爵夫人此行的目的。公爵夫人说她的去做修女的,她已经得到了罗马教皇的书面许可。芝莱特当机立断,就说请让我做您的侍女,陪伴您度过这一段日子。我是一定要离开这里的,但目前而言不可能,但一但要是做了修女,那就彻底断了后路。请让我做您的侍女,将来时机来到,我就会想法离开。让我做您的侍女,我会把您像王后一样的侍奉,我在宫里做过王后的侍女,知道怎样照顾一位贵妇。何况还有我的侍女,她也会像对我一样的对您忠诚。公爵夫人则说,她是来苦修的,不需要侍女。芝莱特把她和贝特朗之间的感情和磨难讲了一遍,说公爵夫人,请您接受我的要求,我对我的丈夫有誓言在先,我爱他,哪怕教皇和天主也不能让我改变我的心意,爱情就是我的宗教,我要为爱情奉献我的一生。
公爵夫人被芝莱特对爱情的忠贞打动,最终答应了她的请求。在进入修道院的时候,把她所有的财产都献给了教会,那是一大笔财富。但有一个要求,她的女仆在想离开的时候,让她自由地离开。修道院同意了她的请求,因此她虽然是一名苦修女,却有两个女仆,这在整个修道院都是没有的。为了报答修道院的宽大收留,她的两名女仆必需做许多杂务,以换取她们在修道院的食宿。芝莱特的手,便是在这样的劳作下不再细腻,不再像一位上流社会的贵妇。本来她在罗西雄也种花种草,捣药配药,但一来有伯爵府的园丁帮忙,二来多数时候戴着园艺手套,并不太不像一位淑女。
芝莱特略过这些不谈,只说她们一天是几点起来做早祷,吃些什么,公爵夫人又是怎样会弹琴,以至在短短的时间里得到了院长的认可和喜欢,让她做了首席管风琴演奏者,她的苦修相应也得到了减免。只是笑容,从未出现过在她绝世美丽的容颜上。
将军听得入迷,痴痴地问,她还那么美吗?芝莱特说,美。美得像所有文艺复兴时期大画家笔下的圣母,脸上的光彩像是画中圣像的光圈,可以照亮她的眼睛和面颊,让她像一粒珍珠一样的在黑幕上更加光华蕴吐。
芝莱特和吕西安还有亨利埃特,坐上将军安排的驶往突尼斯古莱比耶的商船,打扮成中等人家的商人家眷,他自己坐另一艘船到马赛,回到法国,去召集朋友,准备工具。
商船通过直布罗陀海峡,进入了地中海。夏季炽热的太阳直直地照在船上,炎热无比。吕西安脱下法兰西皇家海军的军服,穿上加的斯人的平民服装,对同行的人说是芝莱特的堂兄,芝莱特则改名叫玛德莱娜,一个最常见的当地少女的名字。
三个礼拜后,芝莱特和亨利埃特在古莱比耶的一处僻静小路上租下了一幢小小的两层楼房,做为她们的住处,对房东说是她们一对母女,来这里是因为她们的堂亲要出海当一名水手,她们在这里住两个月,好让他在出海回来的时候,可以有个落脚的家。两人住下后,深居简出,等着吕西安出海归来,就像她们说的那样。
吕西安确实出海去了,他去了马耳他。当他出现在马耳他总督的官邸时,总督伊纳尔伯爵被仆役通报说有客人要见他,他迈着沉沉的步子去见客人时,差点叫了出来。而吕西安看到的总督,却吃了一惊。罗西伯爵伊纳尔总督先生,异常的消瘦,瘦得快和他十六岁时一个样了,就像他们很多年以前,少年道别的样子,但骨架却比当时大了许多,也高了许多。总督的制服穿在他的身上,胸口那一排长长的二十粒扣子就像是他的一根根肋骨。
“贝特朗,我的天啦,”吕西安叫,“你怎么像个骷髅架子了?就你这身子,还想上阵打仗?光是一声炮响就能把你给震到天上去了。”
贝特朗苦笑一下,抱住吕西安,拍了拍他的背说:“真想你们。”然后就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擦一下眼角的眼泪,放开吕西安,说:“坐。怎么会到马耳他来的?你的船路过?没有啊,要是有战舰经过,会让我去迎接的。我就是做这个事的。我就是一个摆设。”
吕西安看他神情萧索,没精打采,见了自己,也就高兴了那么一小会儿,马上又冷淡了。算来他们已经有七年没有见面了,应该更兴奋更热情才对。他明知故问,说:“贝特朗,见了老朋友怎么不高兴?我可是大老远从西班牙到突尼斯,再从古莱比耶到这里来看你,你看我绕了多远的道儿,就只得到这样的欢迎?”
贝特朗看看他,劈头就说:“有芝莱特的消息?我给你和亨利的信里都写了帮我找她,你绕一大圈来这里,不会就是为了看我怎么像个医学骨架吧。快说。”这一激动,眼睛都活了。
吕西安哈哈大笑,说:“没有。我就是来看看你的。我有一个月的假,没有回尼姆看父母,就来马耳他看你了,还不够朋友吗?”
贝特朗看他说得像真的一样,又懒洋洋地坐回椅子里,说:“我有什么好看的。法国帮西班牙打了胜仗,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就是一个在马耳他总督府坐牢的囚犯。”
“那有没有兴趣出去放个风?”吕西安说,“去东方看一下阿拉伯风情,吸几口水烟,看蒙面女郎跳肚皮舞。贝特朗,我们是男人,就要有男人的享受;放假,就要有放假的样子。你可以离岛吧?”
贝特朗冷冷地看他一眼说:“吕西安,我有妻子。你要想逛妓 院,只管自己去,不用拉上我。”
“我问你有没有假,可不可以离岛,你管我逛不逛妓 院?阿拉伯舞女妖娆多姿,还有大 麻的烟雾,鸦 片的幻觉,艳丽的丝绸,苗条的腰肢。面对这么多的诱惑,你是怕你把持不住?”吕西安嗤之以鼻,“你有妻子?请她出来我见见,你这里又不是阿拉伯的后宫,妻子藏在宫里,不让客人见。再说,你妻子不就是芝莱特嘛?我们老朋友了,有什么见不得的?”
贝特朗气得跳起来,拔出拳头要揍他。吕西安双手抱头,叫道:“住手,你打我,你小心后果。”贝特朗在拳头要到他脸上之前硬生生停在他面前,眼睛被他手上的戒指吸引住了,颤抖地问:“吕西安,戒指哪里来的?”原来吕西安把芝莱特给他的戒指戴在了手上,又故意用手护脸,露出戒指让贝特朗看见。
吕西安分开手指,眼睛从指缝间眨了眨,说:“问你可不可以出岛,我们去古莱比耶看阿拉伯女郎跳肚皮舞,你怎么不回答?你总督府里都是本地人吧,会不会打小报告啊?身为总督逛妓 院,名声不太好啊。”
贝特朗听到这话,安静了下来,盯着吕西安带笑的脸,说:“没有国王的命令,我不能擅离职守,但总督总有些特权,再说古莱比耶和马耳他就隔着一个突尼斯海峡,也不算遥远,我就去度一个小假,看看妖娆的阿拉伯舞女,招待你吃一顿突尼斯大餐,再在水烟的烟雾里逍遥一回。”
吕西安跳起来抱住他说:“太好了,我们哥儿俩就在阿拉伯的世界里迷失一回吧。”拔下戒指还给贝特朗,“物归原主。你要带多少人离岛?最好人多点,让他们做个见证,将来他们就会说总督是在古莱比耶娶了个阿拉伯女人。”
贝特朗心领神会,握着戒指心情激动得按捺不住,马上吩咐总督府的人,说他要去古莱比耶为岛上订购一批布匹,为总督府和政府官员换装,他们的制服穿了多少年了,早该换了,还要再买几匹阿拉伯骏马,为马耳他的军队官马配种。其它嘛,进些哈瓦拉雪茄、西班牙酒,还有粮食和咸牛肉。马耳他地贫物少,粮食和肉类一半要靠附近港口的输入。总督本来就应该为岛上居民的食物来源作通盘的考虑,去陆上买粮,寻找长期合作的粮食供应商也是他的职责范围。然后再把岛上的出产的著名的马耳他蜂蜜带去卖掉。“马耳他”这个词来自希腊语,意思是“蜜”,源于岛上有一种少见的蜜蜂,它们酿出的蜜比一般的蜜要甜上许多,马耳他因此也被附近的人称为“甜蜜之地”。
总督带了几个马耳他官员乘坐一艘大船渡过突尼斯海峡到了古莱比耶,船上装有大桶的蜜蜂,还有他的客人和几个随从。到了古莱比耶后,订了当地最大的酒店安顿下来,跟着分派官员各施其职,这个人去买布,那个人去买酒,一样样布置下去,每个官员都有支配一笔资金的权力。等事情都分派完了,马耳他的官员全都散入古莱比耶的大街小巷去寻欢作乐去了,贝特朗才和吕西安一起,去敲亨利埃特大妈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