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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云裳扬声道,“那我便等着齐将军的好消息了,凿山之事非同小可,若是出了差错,只怕康阳城百姓都得跟着遭殃,定要小心测量。”
齐朗应了一声,“末将明白。”
既然众人没有异议,云裳便让他们下去各自准备了,待众人都离开了,浅音才笑嘻嘻地从屏风中走了出来,“王妃真是厉害,竟然能够将那齐将军收拾得妥妥帖帖的。”
云裳微微一笑,“是不是真的心服口服还不一定,你让暗卫仍旧仔细看着,若是有任何异动都及时来与我汇报便是,希望他这次是真的大彻大悟了吧。”
浅音应了声,为云裳斟了茶,便退了下去。
云裳靠在椅子上,听得外面隐隐约约的兵甲声,竟有些恍惚,这样的日子,是前世的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的,只是,却让她觉得无比的充实。
最近她已经很少忆起前世,不过偶尔会想起,自己还有几个不得不除去的仇人尚在人世。只是心中的仇恨,却已经渐渐淡了一些。
云裳突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目光中带着几分慌张,他突然想起,前世的时候,似乎便是今年年底临近过年的时候,靖王战死在了沙场。虽然前世是因为与夜郎国对敌的时候,被奸细出卖,这一生他如今是在泾阳城,云裳却仍旧觉得有些慌乱。
急急忙忙地走到桌案之后,拿起笔来,却沉默了许久也不知晓应当如何写,定是不能写自己是重生过的人,因为前世他便是在这个年底死在了战场之上,所以她专程写信嘱咐他好生注意的。那应当如何写?
云裳愣了愣,发了一会儿呆,终究还是放下了笔。不会的,这一世自己重生之后,许多事情都已经重新改写过了,前世发生过的许多事情都不曾发生,靖王定然不会有事的。
云裳心中自我安慰着,拿过桌案上的书来看了起来,只是看了许久却也不曾看进去一个字。
天渐渐黑了下来,浅音送了晚饭过来,云裳吃了些,便洗漱了躺到了榻上去歇息了,只是在榻上辗转反侧了许久也没能睡得着,只觉得不知道为何,今日夜里似乎特别冷一般。
一个晚上翻来覆去也没怎么睡,云裳起身的时候面色便有些苍白,惹得浅音多看了好几眼,终究还是在为她束发的时候道,“王妃昨夜没有睡好?莫非是因为王爷走了不习惯?”
云裳闻言愣了愣,低下了头,心中竟有一丝慌乱,出奇地没有瞪浅音。浅音便看出了几分端倪来,笑得益发的开心了,“王爷和王妃还真是有意思,之前王爷一走就是好几个月也没见王妃这般牵肠挂肚的,这才走一天呢,王爷便匆匆派了暗卫连夜送来消息,说已经到了泾阳,让王妃不用担心,还专程让暗卫嘱咐了奴婢,让奴婢夜里给王妃多盖一床被子。而王妃这般嗜睡的人,竟然也失眠了。啧啧…”
浅音的打趣云裳并未在意,只听到了话中最关键的地方,“王爷传信来了?”
浅音闻言,促狭地盯着镜中的云裳道,“是啊,今日一大早暗卫便来了,说王爷刚到泾阳城安置了下来便急忙派了暗卫回来给王妃报平安呢。”
云裳闻言,嘴角微微翘起,眼中竟也生动了几分,瞧得浅音眼睛都直了。
云裳却已经站起了身道,“前日王爷领入营中的擎苍先生住在哪个营帐的?这两日我有些忙,却怠慢了擎苍先生,我这便去请罪去。”
浅音连忙道,“王妃你还没有用早膳呢。”
“擎苍先生应当也还没有用吧?送到擎苍先生营中来吧。”云裳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出了营帐,叫了侍卫带着她去了擎苍先生住的营帐。
通报了一声,云裳才走了进去,便瞧见擎苍先生正坐在书桌之后看着书,见到云裳来亦只是淡淡地道,“王妃请坐。”
云裳也不在意,坐了下来笑眯眯地望着擎苍先生道,“这两日营中事务繁杂,怠慢了先生,还望先生恕罪,先生还未用早膳吧,我让人将早膳一起传到这营帐中来,云裳陪着先生用膳。”
擎苍先生这才抬起眼来,看了云裳一眼,点了点头道,“好,许久没有人陪我这个老头子吃饭了,难为还有人想得起来。”
话刚说完,浅音便已经带着人端了饭菜进来了,擎苍先生便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望向云裳道,“靖王爷走了?”
云裳一愣,点了点头道,“王爷去了泾阳。”
擎苍先生应了一声,沉默了片刻,才道,“靖王爷的命数,在八年前突然便变了,原本是早夭之人,却被人活生生改了。此前老朽一直有些奇怪,一直到见到了王妃,才明白了缘由,原来一切皆是因为王妃而起。”
云裳浑身一震,望向擎苍先生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她的事情,此前唯有兀那大师曾经隐晦的提醒过她,如今,这擎苍先生竟然也知道?
许是因为云裳的目光太过直白,擎苍先生拿起筷子,微微笑了笑道,“放心,老朽不会与人说的,各人有各人的命数,若是泄漏了天机,是要受到天罚的。”
云裳沉默了片刻,才想起之前这擎苍先生第一次见到她,便说她是凤翔九天的命,心中疑惑,沉吟了片刻,终究还是开了口道,“那日擎苍先生见到我,便言我是凤翔九天的命,裳儿一直不明白这是何意,还望先生赐教。”
擎苍先生看了云裳一眼,却是笑了起来,“王妃是个聪明之人,自是明白老朽的意思的,老朽那日已经说得十分明白了。”
云裳愣了愣,他这话,便是变相的印证了自己心中的猜想了,凤翔九天的命,云裳笑容中带了几分苦涩的味道来,那么说来,靖王便真的终究还是要坐到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上面去的。
“王爷他…”云裳缓缓开了口,却不知晓应当从何说起。
擎苍先生却似乎明白了云裳想要说的话,似是顿了顿,才轻轻颔首,“王爷的变数,便是在不久之后,在泾阳,在他本该早夭之时,被活生生的续了命,且是帝王之命,只是因为是被续的命,这一路走来,却也十分艰难。”
云裳闻言,便沉默了下来,端起碗,默默地吃着饭菜,却味同嚼蜡一般,心中万般滋味,却连她自己都辨不清自己究竟是何心情,虽然靖王离开的时候她曾经对他说过,不管如何,她也会在他身后默默的支持着他,只是当真正明白了一切事实之后,云裳却有些犹豫了。
擎苍先生也不打扰她,两人静静地用了早膳,云裳便让浅音将东西收拾了,才走到坐在椅子上的擎苍先生面前跪了下来。
擎苍先生一惊,伸出手欲扶起她,“王妃你这是作何,可是玩玩使不得的,王爷此前曾经救过内子,亦算是老朽的救命恩人,王妃是靖王爷的妻子,怎能向我下跪。”
云裳却摇了摇头道,“先生请先听我一言。此前我便已经知晓,王爷只怕并非池中之物,迟早是要有一番作为的,只是我作为他的妻子,虽然并不能帮他良多,却也不欲拖他的后腿。我希望先生能够收我为徒,教我阵法,我保证,除了阵法之外的任何事情,皆不闻不问,决不让先生为难。”
擎苍先生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问道,“王爷与王妃的命数,王妃不好奇?”
云裳笑着摇了摇头,“先生想必已经知晓,我早便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许多事情也看得透彻一些,这一世本就是我赚来的,我只想做我想做的事情,不留遗憾。至于所谓的命数,无论它好与不好,我都坦然受之,且,无论它是好是坏,我都想要亲自去走一走。若是一早便知晓了结果,岂不无趣?”
“好,王妃的心态老朽倒是十分喜欢的,既然如此,那老朽便收了你这徒弟。”擎苍先生目光中带着几分欣赏,抚着胡须笑眯眯地道。
云裳自是大喜,便唤了浅音进来,浅音一进营中,见云裳跪在地上,自是一惊,目光在那老者和云裳身上来来回回看了许久。
云裳笑了笑,转过身对着浅音道,“浅音,去准备茶水,我今日便要拜了擎苍先生为师。”
浅音闻言,便也明白发生了什么,连忙应了声,连忙去准备好了茶水,云裳接过茶水,举到齐眉的位置,恭恭敬敬地朝着擎苍先生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说着便拜了一拜。
擎苍先生笑弯了眼,点了点头道,“好。”说着便接过了云裳的茶杯,喝了一口,便将茶杯放到了旁边的桌案之上,才将云裳扶了起身道,“既然收了你做徒弟,老朽便定当将生平所学交于你,只是却也希望你能够顾念苍生,莫要胡乱枉害人命。”
云裳点了点头,应了声。
擎苍先生既然已经收了云裳做徒弟,便也十分痛快,当即拿了一些阵法的书籍给云裳,嘱咐她仔细看,看完了再与他说说感受。
云裳应了,这才拿了书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回到营帐,暗卫却已经在营中等着了,见到云裳进门,暗卫连忙道,“王妃,属下查探到,近日柳吟风在四下寻人,属下将柳吟风悄然发出来的寻人令的画像拿了来,王妃请看…”
第二百零一章 惊变,靖王危
云裳见那暗卫神情有些奇怪,便接过那卷起的纸卷打了开来,一瞧见那画像中的人,却也愣在了原地。浅音见她神色不对,便也凑上去瞧了瞧,这一瞧便叫了出来,“啊,王妃,这画像中的人,不正是王妃吗?”
不错,画像中的人正是她,只不过,是男装时候的她而已。云裳沉默了片刻,便将那画像卷了起来,抬起眼问那暗卫道,“这上面只有画像,却无只言片语,那柳吟风下令寻人的时候是如何交代的?”
云裳不问则已,一问出口来,那暗卫的神情便更奇怪了几分,犹犹豫豫了半晌,见云裳一直盯着他,才道,“那柳吟风对他的侍卫说,画像中的人,是他心爱之人,所以,让侍卫务必要找到此人,并且一定要完好无损地带回去。”
此言一出,云裳与浅音俱是愣住了,半晌,云裳才回过神来,遏制住心中的惊诧,微微蹙着眉想了一会儿,才道,“此事不必禀报王爷,我来解决就好。”
暗卫闻言,稍稍沉默了片刻,想着王爷离开的时候吩咐过,若是有关王妃安危的事情定要第一时间上报,其余事情一切听从王妃吩咐即可。暗卫望向云裳手中的画像,只是寻找王妃,而且柳吟风也并不知晓王妃的身份,应当不会关系到王妃的安危吧。思及此处,那暗卫便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属下遵命。”
让暗卫退了下去,浅音才开了口,“王妃,你说那柳吟风有断袖之癖,王妃男装打扮的时候也的确是十分俊逸风流的,莫非那柳吟风真喜欢上了王妃?”
“胡说什么?”云裳抬起手拍了拍浅音的脑袋,将那画像卷了起来,放到书桌上,才转过身对着浅音道,“我待会儿去瞧瞧齐将军那边的进度如何了,你便在营中待着吧,在外面不方便,我会让人有事找你说,若是有人禀报事情,你便问问是什么事情,不重要的便晚上一同报给我,重要的便让暗卫来寻我便是。”
浅音虽然有些不愿留在营中,只是云裳已经做好了安排,浅音也不能违背,便不情不愿地应了下来。
云裳便一人骑着马往龙峡山山顶去了,到龙峡山顶的时候,便瞧见齐朗与几个中年人正站在云湖西面的山崖边说着什么,中年人手中拿着卷尺,还有锥子,应该是来测量的人。
见到云裳上来,齐朗亦是一愣,便对那几个中年人嘱咐了两声,走到云裳面前拱了拱手道,“大人怎么一人便来了?”
齐朗最近对云裳倒也客气了许多,虽然也算不上多尊敬,但是倒也能够心平气和的与云裳说话了,不若以前说话总是带刺儿。
云裳微微一笑道,“无事,只是来瞧一瞧,齐将军准备如何做?”
齐朗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好一会儿才道,“刚叫了一些擅长测量的工匠来测量了一番,选好了开口的地方,明日末将便带人来开始凿山。”
云裳闻言,脚步微微一顿,“齐将军准备让人来凿山?”
“嗯?”齐朗似是有些疑惑云裳为何会这般问,理所当然地道,“是啊。”
“齐将军觉着,柳吟风约摸什么时候会开始行动?”云裳走到山崖边,望着下面陡峭的山壁,轻声道。
齐朗沉默了片刻,才道,“柳吟风是个胆大心细之人,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泾河边探路,只怕早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恐怕便是在近日便会开始行动了。”
云裳点了点头,又问道,“将军觉着,若是以人工开始凿山,需要多久,才能够凿出我们想要的宽度?”
齐朗闻言,沉默了下来,“若是有五十名工匠,约摸十日左右。”
云裳转过眼望向齐朗,笑了笑到,“将军可想过,这康阳城中有多少会这活计的工匠,若是将这些工匠全部都拉到这山上来,城中一下子没有了工匠,有心之人自会看出端倪来。而且,工匠凿山,自是不能一蹴而就,一点一点的来,这水也会一点一点的留下山去,只怕不出五日,泾河便会慢慢地开始有水,柳吟风是个什么样的人,齐将军也是清楚的,只要泾河开始有一点儿水,只怕便会引起柳吟风怀疑的。柳吟风一怀疑,我们做的这些事情可就都白费了。”
齐朗闻言,微微凝眉,细细想了片刻,虽然他此前十分不待见云裳,只是如今心平气和地听她说话,却也觉着,她的话是十分有理的,齐朗能够做到这样仔细听云裳的话已经十分不容易,若是再让他拉下面子来问云裳有什么法子,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了。只得面色带着几分尴尬地站在原地,望向云裳。
云裳倒也没有想过要齐朗来问自己,便似是自言自语地道,“这个法子我也是从书中瞧见的,并不知道是否可行,只是如今,却也只得一试了。”云裳抬起眼道,“我听闻,民间的一些工匠偶尔也有炮仗来炸东西?”
齐朗不明白为何云裳问起此事,却也老实地点了点头,“确有此事,只是却也用的少,工匠做的都是精细活儿,那炮仗渣过的沙石却是十分细碎,所以大多数时候是不用的。”
云裳应了一声,望着面前的山崖道,“这凿山却不用那般精细,你回去便寻个隐秘的地方,买许多的炮仗,将里面的东西都导出来,然后用东西装起来,点燃,瞧瞧有何威力,能否将石头炸开来。此事十分危险,你们也还得仔细着些。”
齐朗闻言,想了一想,觉着此事倒似乎有些意思,便应了下来。
“附近的百姓可都安置好了?”云裳又问道。
“安置好了,末将在附近有些庄子,便都送了过去。”齐朗应道。
云裳点了点头,瞧着齐朗做起事来倒也确实不含糊,便也放下了心,回到了营中。
那炮仗之事倒是出乎意料的顺利,效果也十分好,齐朗接连几日来给云裳禀报进度的时候,眼中都带着几分惊喜,云裳也去瞧了一回,倒也跟着吃了一惊,那法子确实只是从擎苍先生给她的书中瞧来的,却不想竟有如此威力,心中自是震撼无比的,也稍稍放下了心,事情都按照她想要的方向发展着,云裳只是加派了人手去监视柳吟风近日的作为,只等着他发兵之计,给他致命一击。
天气越来越冷,渐渐地也到了年底,据探子回报,夏军军中兵马调动也十分的频繁,柳吟风连着几日都与夏侯延在帅营中商议军务,虽然暗卫无法接近帅营,却也明白,只怕柳吟风,已经等不及了。
正值小年夜,因着害怕夏军突袭,即便是几位将军,也日日都守在营中,严正以待。
果不其然,小年夜的晚上,刚过了子时,暗卫便匆匆来报,说夏军出兵了,正是沿着泾河正往康阳城赶呢。
云裳闻言,急忙穿了衣裳,披了狐裘将众位将军召集到了营中,这些日子他们早已商议好了对敌之策,便只是简单的部署了几句,便各自带兵匆匆离开了营帐。
齐朗与云裳则留了下来,因为许多时候,主帅都是只需坐镇营中指挥的,倒也没什么不妥,只是待几位大将带军离开之后,云裳与齐朗却悄然出了营,直奔龙峡山而去。
“报,敌军已经行进三里路,正加快了速度急行军。王将军带领的部队已经守在了林中,严阵以待。”
“报,敌军已经行进七里路。刘将军带领的队伍已经到达了春风渡中间,还有约摸四个时辰便可到达敌军营地。”
到龙峡山的路仍旧十分难走,一路上,不停传来传令军的禀报之声,一直到天蒙蒙亮,云裳与齐朗才到了山巅,便急匆匆走到了云湖西面,好在这几日工匠吃住都在山上,此时早已等候在了山崖之上。
“炮仗都已经埋好了?”齐朗急忙开口问道。
“禀监军大人,将军,已经准备好。”
云裳点了点头,“若是夏军快要到达泾河中两岸山岭最高的地方的时候,暗卫便会以烟火报信,到时,我们便点燃炮仗便可。”
齐朗应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激动,虽然他并未亲自上阵杀敌,却也是熟读兵书的,自然明白,若是能够以这样的法子覆灭了夏军,他们不用费一兵一卒,那自是天大的好事。
天快要亮起的时候,天空中突然升起一道焰火,虽然因为龙峡山实在是太高,看得并不是十分分明,云裳却已经确认,那是暗卫的信号,便连忙让众人退到上山时候的地方,离那西面的崖口十分远了,才让人点燃了那炮仗,点炮仗的亦是一等一的轻功好手,点燃炮仗之后便迅速掠出远远的距离。
过了片刻,便听见“嘭”的一声巨响,顿时地动山摇,饶是云裳武功不错,却也差点儿摔倒在地,费了好大功夫才稳住了身子,那一声巨响之后,云裳便听见了轰隆隆的声音。
众人心中惊颤了一阵,才稳住了阵脚,急急忙忙跑到那崖口去瞧,却见那崖口开出了约摸三丈宽的一个大口子,云湖的湖水从那崖口出倾泻而下,轰隆隆的声音,正是那水流下的声音。
云裳见状,自知事情成了一大半,只是却不知晓栖霞岭是什么境况,便又急急忙忙带了人下山,往栖霞岭赶去。下山路十分滑,众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下的山,却也顾不得身上狼狈,匆匆骑了马便往栖霞岭赶去。
刚到栖霞岭半山腰便听见了轰隆隆的水声,待上了栖霞岭,心中忍不住又是一震,水从龙峡山上倾泻而下,落入栖霞岭中的湖中,溅起巨大的水雾来,众人被那水雾淋得浑身湿透,却也顾不得,便走到那泾河原本的河道去瞧,只见水流奔腾而下,沿着栖霞岭原本泾河的河道往下流去。
“哈哈哈哈哈!”齐朗仰天大笑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望向云裳,眼中俱是大喜,“大人,成了!”
云裳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带着几分颤抖的,她自然知晓,这水这样留下去,只怕夏军的几十万大军,便真的只能葬身河底了,她甚至可以想象,那些士兵瞧见这突然倾泻而下的河水时,脸上的震惊和恐惧。
云裳面上带了几分苦涩,她果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这下可好,身上整整背了几十万人的性命呢,那些士兵也是无辜之人,却被战火连累,丢了性命。云裳缓缓闭上眼,掩住眼中蔓延开的不忍之色。
良久,云裳才按下心中的不适,睁开眼来,便瞧见几个暗卫匆匆用轻功飞了过来,跪倒在云裳面前。
还未待云裳开口询问,跪在最前头的暗卫便开了口,“王妃,属下发现,那泾河中只有不足十万人,柳吟风与夏侯延,带了剩余的士兵,却是沿着泾河河岸,往泾阳去了。”
云裳闻言,顿时便变了脸色,“你说什么?”
那暗卫便又复述了一遍,“王妃,柳吟风与夏侯延,带着四十万大军,往泾阳去了。”
云裳浑身一震,怎么会这样?四十万大军!她竟然被柳吟风的障眼法给欺瞒了,她竟然忘了,泾河是从康阳一路到泾阳的,她从未想过,柳吟风会打起泾阳的主意。泾阳城外本就有二十五万夏军虎视眈眈,如今夏侯延竟还带了四十万大军过去,一共便是六十五万大军,而泾阳城中的守军不过二十万而已,不管这二十万大军如何矫勇善战,却也是无论如何也扛不住三倍兵力的进攻的。
云裳便连忙道,“速速传信各位将军,回营!”说着便急忙翻身上马,朝着营中飞奔而去。
回到营中,浅音见云裳浑身湿透,也是吃了一惊,“王妃这是怎么了?”说着便拉着云裳进屋要帮她换衣裳。
云裳却摇了摇头,心中焦急无比,连忙叫了暗卫来问详细的情况,暗卫却只道前些日子夏侯延似乎与七王爷书信往来频繁,只是他们传信皆是以暗语,此前暗卫也截获了两封,拿回来之后,云裳让人瞧了许久也没有瞧出有什么不妥来。
昨日夜里夏军调兵遣将,夏侯靖派人易容成了他与柳吟风的模样,带了十万大军出了营,暗卫便被吸引了目光,便都纷纷跟着去了。只是行进了一程却突然发觉大军人数明显不对,便又匆匆回营查探,才发现真正的夏侯延与柳吟风已经带了剩余的四十万大军朝着泾阳而去。原本的夏军大营如今早已经空无一人,所有需要的东西都已经尽数带走。暗卫才明白是中了计,这才急忙回来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