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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那擎苍先生离开了,营帐中却沉默了下来,靖王抬眼看了云裳一眼,才轻声道,“有擎苍先生相助,那阵法便不是什么难事,我约摸明日就得离开,你在军中事事小心,这战场之上毕竟比不得其他地方,刀枪无眼,若是能够不亲自上阵,你便安心呆在营帐之中便可,莫要轻易以身涉险。你须得明白,只有你平安无事,这仗才可能赢。”
下午十分,云裳便带着王充和暗卫出了营地,去了那地图上的湖查看。
“这云湖是在龙峡山之巅的,整个山顶便是这湖给覆盖完了,约摸有两个康阳城那般大小,湖水深不见底,只是因为在山顶,龙峡山有些高,倒是甚少有人上去瞧。”王充一面骑着马,一面与云裳介绍着那云湖的资料。
云裳点了点头,这些在来之前她便已经知晓了。
龙峡山是康阳城背面的一座山,因为在康阳城背后,所以,至少目前,夏**队无法靠近这龙峡山,对这龙峡山上的云湖只怕也只是知晓一个名字,其他并不太熟悉。
龙峡山确实有些高,爬到了一半多一些的地方,路便已经十分的狭窄了,马儿是无论如何也上不去的,云裳便下了马,带着王充和暗卫徒步上山。
已经是寒冬,山上路上都结了冰,路面有些滑,即便都是一些练武的人,爬起来也有些吃力。
一行人一路几乎没怎么停,爬了约摸两个时辰才到了山顶,刚到山顶,便瞧见那云湖像是一面宝蓝色的大镜子一般嵌在山之巅,美不胜收。
云裳呼出一口气,嘴角带着几分笑意。走到湖边往山下望去,轻声开了口,“这龙峡山算得上是康阳附近最高的山,这南边是康阳城,而西边,却是栖霞岭。”云裳勾了勾嘴角,“栖霞岭,是泾河起源的地方…”
王充点了点头,“是,这栖霞岭上面其实也有一片湖,只是比这云湖要小很多,而且这些年,康阳城雨水少了很多,那湖中的水早已经流干了。”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云裳却也不急着下山,绕着湖边往西边走去,目光一直望着山下,走了约摸半个多时辰,才停了下来,嘴里喃喃道,“天助我也。”
王充不明所以,也伸出头去瞧了瞧山下,却只瞧见一片十分陡峭的悬崖,崖壁似是刀削一般,不如他们先前上来的路那般平缓,“大人说什么?”
云裳却没有回答,面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笑着道,“天黑了,今日便先这样吧,明儿个早上你陪我去下面的栖霞岭瞧一瞧。”
王充点了点头,又望了望那陡峭悬崖,却也不知晓云裳在笑什么,云裳却已经转了身往回走去。
下山的路更是惊心动魄,因为结冰的原因,路十分的滑,只是太高,即便是有武功,却也不敢用轻功,若是用了轻功,落脚的地方滑了更加危险,一行人点着火把,走得战战兢兢,直到半夜才下了山,回到营中的时候已经是寅时三刻了。云裳回到营帐之中,便瞧见靖王坐在灯下看书。云裳转过眼望向浅音,浅音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地道,“王爷一夜没睡。”
云裳蹙眉,走到靖王身边道,“王爷看了一夜的书?”
靖王似乎这才发现云裳走了进来,抬起头望了云裳一眼,见她头发带着几分湿意,下半身也几乎都是湿的,眉头便皱了起来,伸出手无比自然地摸了摸云裳的手,“去哪儿去了?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手这么凉,身上还都打湿了。”
云裳转过身吩咐浅音去打热水过来,才将大氅脱了下来放到一旁,“去龙峡山山顶瞧了瞧,那山实在是太高了,现下寒冬,路都结了冰,马走到半山腰便上不去了,我们便只好爬上去,上去了下来便更是难,那路实在是太滑了,所以折腾了这般久,我如今膝盖都快要打不直了。”云裳苦笑一声,“早上露水重,所以衣裳都打湿了。”
靖王有些不赞同地望着她,“我昨日还在与你说,你不用事事有亲力亲为的,手下那些人不就是为了让你调用的吗?”
云裳弯了弯嘴角,“这件事情有些大胆,而且,也有些危险,我还是得亲自去瞧瞧,不然心中老是放不下。”
靖王闻言,叹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不一会儿,浅音便将热水提了过来,倒入了屏风后的木桶之中,云裳便绕过屏风去除了衣裳坐进了浴桶中。浅音走了进来,将准备好的干净衣裳放在榻上,拿起帕子给云裳搓洗。身子却凑到了云裳边上,用只有她们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道,“王爷可担心了一夜了,叫暗卫来问了三四次。”
云裳愣了愣,她出去之前的确也只是给靖王说了一声出去瞧瞧,却并未详细告诉他自己要去哪里,却几乎是彻夜未归,难怪他担心。云裳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嘴角也勾起一抹笑来,有一个人这样挂念着,实在是一种不错的体验。
洗了澡,浅音便收拾干净了才出了营帐。云裳便走到靖王身边将他手中的书拿了开,靖王抬起眼来望向云裳,云裳便展颜笑了起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靖王没有说话,目光中带着几分深意地望着云裳,云裳伸出手拉住靖王的手,靖王的手微微有些凉,云裳便学着他的模样帮他揉了揉,才道,“夜深了,该歇息了。”
靖王沉默了片刻,才站起身来,任由云裳牵着走到榻边坐了下来。云裳伸出手帮靖王解开了衣裳,才道,“柳吟风不是易与之辈,我第一次做监军,此前虽然熟读兵书,只是战场却与兵书上差距太大,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我不敢掉以轻心,所以才这般重视。王爷只怕不知道,王爷有多么的优秀,此前我与王爷成亲,不过是为了与王爷一同联合起来对付李氏一族,只是如今,李氏一族也已经四散崩离。只是,我却发现,觊觎王爷的女子实在是太多了,我不过是有一个公主的身份,所以才先不先的占据了王妃的位置…”
许是靖王的目光太过幽深,云裳说起这些话来,竟觉着有些艰难,顿了顿,才接着道,“我其实也没有什么梦想,只是希望能够变得强大,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护在身后,让他们不受到一丝伤害,我想要保护的人也不多,有母妃,有父皇,有外祖父,有小晨曦。只是如今,我却还想着,我得要变得更强大一些,才能够有资格与王爷比肩而立。也许以后,王爷还会有更高的身份地位,我唯有变得强大了,才能够不拖累王爷,不成为王爷的负担。”
靖王低下头,嘴角却微微勾了起来,伸出手拉着云裳坐到了身边,声音中带着几分淡淡地沙哑,“你很好。”说完便将云裳揽入怀中,“你既然想要做这些事情,便去做吧,只是须得要记着,你不是一个人,一定要好生保重自己,若是遇见了什么难题,记得跟我讲,莫要一个人承担,你永远会是我的妻子。”
最后的那一句,显得有些突兀,却像是一个承诺。云裳愣了愣,才点了点头,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靖王轻吻了一下云裳的额头,才道,“歇息吧。”
云裳微微颔首,爬上床钻进了被窝之中,笑着望着靖王,靖王抬起手摸了摸云裳的头,便伸手灭了灯,也躺了上去。
一篇黑暗之中,云裳勾了勾嘴角,其实她与靖王都不是一个对感情十分炙热的人,她是因为前世的一些经历使得她不太敢付出太多的感情,而他,只怕只是因为从小养成的冷漠性子使然。所以,成亲这般久,因为他们二人成亲都带着一些目的,所以他们一直都是淡淡地模样。可是这一次靖王来这康阳之后,她却明显的觉着,他们的感情似乎有些变了。只是,却是像好的方向走着,渐渐地开始互相牵挂,开始为对方担心…
他们已经成了亲,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也许,这一生便要一同扶持陪伴着度过,若是能够像寻常夫妻那般模样,也很好。
云裳这般想着,便睡了过去。
天渐渐亮了,靖王率先醒了过来,他今日要去泾阳,泾阳如今还有麻烦等着他解决。靖王转过身望向身旁的云裳,心中微微一动,云裳睡得正熟,许是因为被窝有些热的缘故,面上有些发红。靖王勾了勾嘴角,抬起手摸了摸云裳的脸,半晌才收回了手,掀开被子站起身开始穿衣裳。
许是察觉到身边人起身了,云裳微微蹙眉,睁开了眼,一抬眼便瞧见靖王正在穿衣,云裳微微一愣,“什么时辰了?”
靖王抬眼望了望一旁的刻漏,“巳时了。”
云裳又是一呆,“你要走了?”
靖王点了点头,三两下便已经穿好了衣裳,“嗯,再不走的话,便在天黑之前赶不到泾阳了。”说着便又抬起头摸了摸云裳的头,“你再睡会儿吧,昨儿夜里睡得晚。”
云裳低低地应了一声,察觉到靖王正欲收回手,便连忙拉住靖王的手。靖王有些疑惑地望向云裳,云裳低着头,看不见面上的表情,靖王便微微一笑道,“康阳与泾阳不过几个时辰的路程,若是有事,你便派暗卫来禀报就是。”
云裳又应了一声,却没有放手,先是幽幽叹了口气,半晌才开了口,“若是你想的话,便认了华国公吧,那些东西,本该是属于你的,我会向父皇解释的。其实这些年,我与外祖父一同也做了不少的事情,在宁国中选了一些可用之才来培养了,武将文官都有,虽然也许不及你优秀,却也可以独当一方。夏国…”云裳顿了顿,又道,“夏国中我也布下了一些势力,之前并未想过那么多,只是布了一些,不多,不过自从知道你…之后,我便将宁浅派了过去。”
“如今宁浅已经是夏国皇帝身边的宠妃,而且,夏国皇城之中,我们的势力已经渐渐渗透了进去,连朝中也借着宁浅身份之便安插了一些人,虽然如今还不成气候,但是假以时日,也能够成为你的助力。”云裳微微一笑,抬起眼来,目光中带上了几分坚定。
“你若是想要,便不要犹豫,我总是会支持你的。”云裳笑着道,声音轻轻地,却让靖王无法忽视。靖王张了张嘴,却觉得自己有些说不出话来,云裳的担忧他一直知晓,之前她害怕他夺了宁帝的皇位,后来知晓了他的身世,又害怕他抛弃宁国的一切回到夏国,成为宁国的对手。如今她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靖王沉默了半晌,才猛地将云裳揽入怀中,心中竟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想要抱着她,吻着她,想要…将她揉入骨血之中。
这个女子啊…
靖王眼中染上了几分坚毅,俯下身吻住云裳的唇,瞧见云裳猛地瞪大的眼,便抬起手遮住了她的眼,轻笑着辗转了半晌,才稍稍离开了一些,轻声道,“好,我都记着了。”
说着便放开了云裳,深深地凝望了一眼,才转身朝外面走去。
“洛轻言!”云裳突然唤了一声。
靖王脚步微微顿了顿,便听见云裳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担忧,“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莫要受伤了。”
靖王点了点头,“好。”
说完便抬起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营帐。
云裳却似是痴了一般,拥着被子坐在床上。许久之后,才拍了拍有些发烫的脸,猛地躺到榻上,“啊…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跟个怨妇一般扭扭捏捏的啊,又不是离开了就不回来了。”
许是听到了声音,浅音便从营帐外走了进来,一面扭头望着外面,一面绕过屏风走了进来,“王爷心情似乎很好啊,奴婢瞧着他在笑呢。”
浅音望了望躺在榻上的云裳,又是一愣,“王妃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这么红?”
云裳闻言,心中一惊,连忙转过身哼了一声,没有理会她。
浅音沉默了片刻,喃喃道,“这两人今天怎么了啊?”顿了顿才又道,“王爷这是要去哪儿?”
云裳咬了咬牙,才道,“去泾阳了。”
“哦…”浅音应了一声,“那王妃要不要起床了啊?已经巳时了,王妃不吃早饭吗?方才奴婢过来的时候,王将军便在问奴婢王妃起身了没有。”
云裳这才缓过神来,脑中清醒了一些,她还记得,昨日还给王充说了,今天早上去栖霞岭瞧瞧去。
想到此处,云裳便又做了起身道,“起。”
浅音便连忙拿了衣裳帮云裳穿上,又道,“王爷方才离开的时候还专程给奴婢吩咐了,天气冷,给王妃多穿些衣裳,奴婢换了一件稍厚一些的棉衣,应当会暖和许多。若是王妃要离开营帐的话,奴婢便去将狐裘拿过来给王妃披上,这康阳虽然不下雪,却也冷得厉害,感觉风一吹就能吹进骨子里一样。”
浅音唠唠叨叨地说着,却没有发现,云裳似乎又有些痴了。
第二百章 收服
起身之后,云裳便叫上王充去那栖霞岭上去瞧了瞧,仔细的打探了栖霞岭附近的住户情况,才又回了营帐。
一回到营帐之中,云裳便召集了主要将领到了营帐中,其余人都到齐了,等了半个时辰之后,齐朗才不疾不徐地走了进来,云裳目光落在齐朗身上,冷冷一笑道,“那日齐将军与我在校场之上的那一场比试,赌注可是这营中的决定权,只是齐将军只怕是忘了,那一场比试,是我赢了。”
齐朗面色有些不悦,这两日他到营中总觉得四处看着他的目光都有些奇怪,他自然知晓自己竟然连一个女子都打不过是一件多么没面子的事情。他巴不得所有人都把这件事情忘了才好,却不想云裳却又当着众人的免提起。
“不劳烦大人总是在末将面前提起,末将自然是记得的。”齐朗冷冷地道。
云裳原本弯着腰看着地图,听见齐朗这般说,便站直了身子,目光愈发的冷了起来,“我召集大家商议战事,时辰定的是半个时辰之前,所有人都到了,唯独齐将军一人迟了半个时辰,我还以为齐将军是将那比试之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呢。”云裳说着,便又兀自冷笑了起来,“这战场之上,战事瞬息万变,在我们等你的这半个时辰中,不知道在等齐将军的这段时间里,敌军又做了多少事情。既然齐将军还记得比试之事,那我便得按照军纪秉公处理了,王将军,营中议事,迟到了的,如何惩罚?”
王充闻言,连忙上前一步拱了拱手道,“禀报大人,迟到半个时辰以上的将领须得在校场上当着全军的面,蹲马步一个时辰。”
云裳点了点头,“很好,既然这是营中的规矩,便也没有例外,齐将军等着我们议事结束之后,便去校场执行吧。”
云裳瞧见齐朗额上的青筋暴起,隐隐有发怒的征兆,便缓缓笑了起来,“齐将军昨日回了齐府,可见到了几位夫人和三公子?”昨日靖王已经告诉了她,他将齐朗的家人放在了城中一处隐秘的院子中,若是齐朗仍旧不服,便不妨以此为要挟。
齐朗闻言,果真浑身一震,目光中带着几分怒意地望了过来,“原来是你!”说着便往前走了两步,拔除佩剑,指向云裳,“说,你将我家人掳去了哪儿?”
营中一片慌乱,云裳摆了摆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才望向齐朗道,“齐将军,你莫非是忘了我是谁了?”云裳抬起手,用两只手指夹住那剑,面色中带着几分冷凝之色,“我来康阳这些日子,因为敬重齐将军是我朝老将,于宁国社稷有功,对齐将军素来礼遇有加,只是齐将军却似乎以为,我宁云裳那般对待,便是怕了齐将军。这些日子,对我可谓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也做了不少的手脚,莫要以为我宁云裳眼睛瞎了!”
云裳的声音渐渐拔高,带着不多见的威慑之力,竟让营中众人心中一凛,都生出了几分惧意来,“齐将军只怕是已经忘了你的敌人是谁了,这是战场!不是过家家的地方!对面有几十万夏军虎视眈眈,齐将军却还在为了那可笑的面子把我宁云裳当作了你最大的敌人,我这两日所作所为不过是要告诉你,不要以为我宁云裳便是好欺负的,你若是还不能好好的认识现在的情况,我立刻便上书父皇,让父皇允许齐将军卸甲归田。若是你不希望如此,那便好生把这场仗给我漂漂亮亮的打下来,我还敬你是我宁国的老将,若再想着给我设绊子,若是夏军破了这康阳城,我便让人将你的妻儿压出城外交给夏军,告诉他们,这便是康阳城守将齐朗的妻儿!”
齐朗浑身都在发颤,不知是气得还是吓得,面上青筋毕露,一副凶恶之象。云裳却毫无畏惧,定定地望着齐朗。
半晌,齐朗才收回了剑,闭了闭眼,似是在平复自己心中的情绪,许久之后,才猛地跪倒在地,对着云裳拱了拱手,“末将无状,惊扰了大人,还望大人恕罪,末将自愿受罚。”
云裳望着齐朗看了半晌,才伸出手将齐朗扶了起来,“我希望齐将军是真心觉着自己错了,我只是一个女子,抢不了齐将军的战功,若是这仗赢了,自是皆大欢喜,若是输了,只怕那时候齐将军才真正是羞于见人了。”
说完,云裳亦不愿在此事上多做纠缠,便朝着其余的人道,“大家过来瞧瞧吧,今日找大家来,是想与大家商议一事。”
众人连忙走到书桌之前,云裳指了指那地图上弯弯绕绕的泾河,稍稍放柔了声音道,“前些日子,我派出去的暗卫发现夏军军师柳吟风近日总是在这泾河周围查看,并且每次去的时候都是派重兵把守,显然是不欲让人知晓。这泾河,从康阳城北的栖霞岭,一路留到泾阳边,途径夏军驻营之地附近。近几年,康阳缺水,这泾河便已经干涸许久了,只有在夏日多雨之时才会有水,如今正是缺水的冬季,河中无水,却正好方便了行军,夏军沿着这泾河,便可以接近康阳城。且,这泾河,从夏军上来,前半路两岸都是山岭,且山都十分高,又是冬季,山上光秃秃的,难以隐匿踪迹,我们很难设伏。而后半段,则地势减缓,变成了一片山林,夏军若是几十万人皆藏入林中,我们想要剿灭,亦是不太可能。”
众人闻言,皆是点了点头,这些将领大部分都是在康阳城呆了许久的,对康阳城附近的地势亦是十分的清楚,自是知晓云裳所言,句句属实。
“夏军想要沿着泾河河道进攻?”有人问道。
云裳点了点头,“从暗卫探查的情况来瞧,柳吟风确有此意。”
“那我们应当如何,泾河附近不宜伏击,那我们便只能呆在营中等着夏军前来进攻,然后给他们一击吗?”刘华皱了皱眉,“这样太过被动了。”
“不若我们先行一步?我们先率军顺着河道下去,直入夏军营地?”王充问道。
一直未开口的齐朗却突然开了口,“不好,夏军的驻营地选得十分巧妙,正好是泾河山岭结束之后的河道口,那边的河道口不像这边,是山势渐缓,那边的山岭是突然成悬崖之态,突然没有了,如果夏军守在河道口,我们便很难出得去。”
云裳点了点头,“齐将军所言极是。”
“那我们应当如何?”众人目光灼灼地望向云裳,既然她召集大家商议,定然是心中有了一定的方案了。
果不其然,云裳微微一笑,手指了指那泾河起源之地的栖霞岭,手指又往上移了移,落在了龙峡山之上的云湖两个字上。
“云湖?”王充愣了愣,“昨日大人带着末将去这云湖瞧了半天,只是末将却没有发现这云湖有什么特别之处啊?”
众人皆是一脸迷惑的模样,这云湖与那泾河有什么关系?
云裳瞧了瞧众人的神色,才道,“云湖在龙峡山之巅,占地不小,而且湖水极深,而云湖的西边,也就是这里,往下,便是栖霞山,那是泾河的发源地…”
众人仍旧没有反应过来,云裳却已经接着道,“我昨日去龙峡山上瞧了,这个位置,崖壁十分光滑。泾河之所以没水,是因为栖霞山上的那片湖有些小,蓄水量不足,所以降雨一不足,泾河便没了水。若是夏军在泾河之中行进之时,我想法子凿开了这云湖湖边的这边山崖,云湖湖中的水便会从这里,倾泻而下,流入栖霞山山顶的湖中,到时候,栖霞山山顶的湖中有了水,泾河自然便有水了,泾河突然涨潮…”
“哈哈!大人果真好计谋!”刘华已经兴奋地笑了出声,“夏军行军正欢畅呢,泾河上面却突然留下了水来,那泾河若是满了水,却也是深不见底的,只怕,那几十万敌军,便要葬身在这泾河河底了。”
云裳抬起眼看了营中的将领一眼,瞧见他们面上亦是满脸兴奋之色,才有微微笑了笑,“这一切都还是我的设想而已,也不知道能实行不,若是用此法,这附近的百姓便得好生安置着。而且,这营中定然也有夏军的奸细,此事也必须严加保密,所有的事情都得要信得过的人去做,一旦参与了此事的士兵,在事成之前,便必须严加看管,不能让他们有机会将此事传出去分毫。”
众人目光望向齐朗,虽然营中大权已经算是落入了云裳之手,只是齐朗在营中这么些年,威信亦还是在的。齐朗沉默了片刻才道,“此事可行。”
云裳这才点了点头,“既然齐将军说此事可行,那便应当没有问题,如此,便劳烦齐将军挑选相应的将士去布置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