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朗闻言,似是听见了好笑的笑话,笑了半晌,才道,“王妃在说笑了,这康阳营中本就是我齐朗的天下,王妃今日便莫要想着王充和刘华带人来救王妃了,那两人,至少今儿个晚上,他们只怕是醒不来的。末将倒是挺佩服王妃的,来康阳不过月余,便已经收服了两员大将。”
“齐将军好奇我给那两位将军许了什么样子的条件吗?”云裳听见齐朗这般说,却是笑了开来,“我向他们承诺,不管这场仗最终结果如何,齐将军都不会再呆在康阳城。并且,告诉他们,若是他们表现得好,便让他们去靖王麾下。同样的话,对今日在场的各位也有效。”
齐朗见云裳即便到了此时却仍旧不忘策反他身边的人,眼中便更是冷了几分,“王妃的算盘打得十分精呢,只是王妃怕是忘了,我在康阳城中已经几十年,这康阳城中,这营中,丝丝缕缕,许多关键的东西都握在我手中,我出了事不要紧,若是我出了事,手中的东西流传了出去,那可就不好了。”
这话,似是炫耀,又是对身边这些人的威慑。云裳自然知晓,齐朗想要在康阳坐稳这个位置,定然手中也握着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作为制衡这城中和军中的根本。云裳此前选中王充和刘华,便是因为此,王充与刘华,算得上是孑然一身,家中并无亲人,能够给齐朗的把柄也少。
云裳目光灼灼,还未回答,齐朗却突然发难,趁着云裳未注意,便朝着云裳扑了过来,浅音一直留意着营中的动静,见此境况,便连忙往前冲了两步,拦住了齐朗的进攻,与齐朗缠斗在一起。营中其他人见状,也欲上前,云裳却猛地开了口,声音比方才大了许多。
“齐将军为何不问问,我手中又握着什么呢,今日我来,并不想要置将军于死地,只是希望将军能够放下对我的成见,我们一同齐心协力对抗敌军,待战事结束,我定然禀明了父皇,为将军请功。”
齐朗哈哈大笑,却带着几分不屑,“那末将多谢王妃了,只是末将这人脾性怪,不喜欢屈居人下,特别是不喜欢听一个女人发号施令。”
云裳闻言,便冷冷地笑了一笑,退后了两步,看着与浅音打斗的齐朗,声音又微微拔高了几分,“允盛十九年六月,齐将军之子齐豫之因看中康阳城东一个女子,遂打死了女子的父亲,强夺了女子,养在齐府别院之中。允盛十八年十二月,齐将军寿辰,康阳城首富刘世恩送黄金万两作为贺礼。允盛十七年十月,齐将军的弟弟齐年因赌博输了上万两白银,却不愿意给钱,遂叫人杀人灭口。允盛十六年五月,齐将军为七夫人贺寿,将康阳城中的百名乞丐关在笼子中,叫乞丐互相斗殴给七夫人观赏,死伤近百人…”
齐朗猛地停下了身子,目光冷冷地望着云裳,“王妃果真厉害,竟然连这些陈年旧事都能够一一翻出来,不知道意欲何为?”
云裳笑吟吟地望着他,“方才我便说过了,我只是想要齐将军放下对我的成见,我们齐心抗敌。”
齐朗眯了眯眼,笑容中带着几分冷漠,“王妃既然想要末将心服口服,便应当拿出一些能够让末将信服的本事来,我们这些粗人,唯一崇尚的便是武力。今日,末将倒是愿意与王妃比试比试,若是王妃能够打得过末将,末将自然言听计从。”
云裳眸中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齐将军所言当真?”
齐朗仰起头来,眼中带着几分得意,他早便试探过许多次了,这个靖王妃,确实不会武功,此前王妃生病之时,他便暗中询问了来齐府诊治的大夫,大夫便说过了,靖王妃的脉象虚浮,且有些混乱,确实不会武功,且身子较为虚弱。
一个人,即便再会装,也定然骗不过大夫的手,会不会武功,在脉象中总会有些体现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齐朗高声道,目光带着几分轻蔑地望着云裳。
云裳沉吟了片刻,笑着道,“此处地方狭窄,不是个比武的好地方,将军不如与我一同移步校场?便请来营中士兵与王爷作证如何?若是我输了,我便再不管营中之事,若是齐将军输了,便应下我的条件。”
齐朗自云裳一条一条地说出他以及他家人做过的那些事情时,便知道今日只怕是不能够轻易地杀了这个女人了。听她这么一说,便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在大家伙面前比武,不管如何,自己也不可能找借口伤了她的性命,只是她的条件实在诱人,齐朗沉吟了片刻,便点了点头道,“好。”
云裳点了点头,转身对着营帐外道,“传令下去,令所有将士校场集合,去主营之中将王爷请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凤凰命
待人都集合齐了的时候,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靖王才缓缓走了过来,穿着一身黑色长袍,外面罩了一件褐色披风,眼睛微微眯起,似是还未睡醒的模样,懒懒地,却也冷得彻底。目无他物地走到云裳身旁,抬起手用手背碰了碰云裳的鼻尖,轻轻皱了皱眉,“凉。”
浅音闻言,连忙道,“奴婢这便去给王妃拿再拿一件狐裘来。”
靖王颔首,拉着云裳坐了下来,靠在云裳身边便开始睡觉。其他人从未见过靖王这般模样,校场中一时寂静万分。齐朗站在校场高台的旁边望着云裳,冷冷地笑了笑,不过一个比寻常女子聪明几分的女人罢了,还想着在营中扬威作福,即便有靖王护着又如何,靖王纵使武功卓绝,却总不至于让一个毫无武功的人在这么多人面前轻轻松松地赢了他。
校场上已经站满了人,齐朗走到高台之上,扬声道,“今日请大家来,是因为老夫与监军大人在此处定下一场比试,谁赢了,这军中之事便听那人的,输了的人绝不能有任何怨言。大家伙儿都来了,便一起为老夫和监军大人做个见证。”
下面顿时议论纷纷,云裳倒也听到了许多声音,无一不是带着几分怀疑的,“监军大人似乎根本不会武功啊?”“那她怎么赢?不是必输了吗?”
上面齐朗却已经望向了云裳,“监军大人,还请上这台子上来吧。”
云裳微微扯开嘴角笑了笑,转过身看了靖王一眼,知晓他并未睡着,便笑着道,“若是想睡觉便回营帐去吧,我很快便回来了,昨儿个夜里只睡了一小会儿,等会儿我便回去补觉。”
靖王叹了口气,坐直了身子,“好。”便果真站起身来,朝着营帐走了过去。
齐朗有些奇怪地望着靖王,云裳却已经站了起身,朝着台子走了上去,待在台子上站定,才笑着拱了拱手道,“待会儿还望齐将军手下留情了。”
齐朗冷冷一笑,转过眼望向校场中密密麻麻的人头,笑了笑道,“今日比武,点到即止。”
说完,便又从一旁的武器架子上拿下一把大刀,走到云裳对面望着云裳道,“监军大人选武器吧。”
云裳点了点头,从脚上拿出了一把匕首,拔了出来,笑着道,“这些刀啊剑啊枪的,我倒是不会使,就这个称手一些。”
齐朗望着云裳的目光便带了几分探究,寻常人都知晓,两人比武的时候,武器不宜太长却也绝对不宜太短,太长比如长枪,会有些束手束脚的,而匕首,若不是高手,只怕连对手的身都近不了,还谈何赢?
“大人果真决定要用匕首?”齐朗又问了一遍。
云裳望了望身后的武器架,又望了望手中的匕首,“莫非这还有什么忌讳?我不曾与人比过武,倒是不太清楚?不能用匕首?”
“倒不是不能用…”齐朗目光中带了几分嘲讽,“既然大人喜欢,便用吧。”反正,她输了也正是自己希望的,齐朗心中想着。
“那大人,咱们便开始吧?你先请?”齐朗冷冷地勾了勾嘴角,双脚打开,扎了个马步站在了原地。
云裳望了眼手中的匕首,嘴角勾起一抹淡到了极致的笑容,“既然齐将军这般客气,那…我就不客气了…”话音刚落,之间人影一闪,众人只瞧见云裳的身形一闪,还未瞧见她如何开始进攻的,便瞧见云裳的人已经到了齐朗面前。
齐朗亦是吃了一惊,连忙拿起刀横在自己面前,眼中升起了几分戒备,云裳怎么也不像是不会武功的模样,若是不会武功,定然是没有这般快的手法的。
云裳没有内力,只是学的都是一些生死搏斗的打法,见齐朗举刀来挡,便快速朝着齐朗身边闪了过去,一个闪身便到了齐朗身后,伸出手匕首的光芒一闪,便朝着齐朗的腰间快速刺去。
齐朗大惊,急忙后退了两步,目光中带着几分惊恐,看着云裳的目光也愈发的慎重了起来,“世人皆言王妃是个柔弱女子,不会武功,末将也几次探过,并未发现王妃有任何内力,却不想,王妃确实没有内力,只是这样快的身法,只怕是武功高手也得要警惕几分。”
云裳微微一笑,目光灼灼,“谢齐将军夸奖了。”
齐朗这次不欲再给云裳先机,笑了笑,便举刀劈了过来,云裳却也不闪不避,抬起匕首便挡住那刀的攻势,趁着齐朗愣神之际,匕首贴着刀刃狠狠地划了过去,不过瞬间,云裳那张风华绝代的脸便放大在了齐朗面前,云裳转身,便抬起手肘,朝着齐朗袭击了过去,齐朗并未料到云裳会直接用匕首去挡他的刀,还竟然用这样的方式近了他的身,一时不察,云裳的手肘便狠狠地撞在了齐朗的腹部。
齐朗哼了一声,退后两步,收回刀,伸出手朝着云裳一掌拍了过去,云裳弯下腰,匕首却不愿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狠狠地朝着齐朗的脚划了过去,齐朗眼睁睁瞧着那匕首的光芒在眼前闪了一闪,只是却听不下脚步,只觉着一阵疼痛,似是腿上被刮开了一些。
齐朗这才觉着,自己手中的这把平日里使起来虎虎生威的大刀竟是这般的笨重,齐朗还未从疼痛中回过神来,云裳却已经又伸出了脚,绊了云裳一下,趁着齐朗站立不稳的时候,快速站起身来,伸出手勒住了齐朗的胳膊,齐朗正欲抬刀往后刺去,却感觉到脖子上一片冰凉,他便急急忙停下了手,不敢再动了。
下面一阵惊呼之声响起,皆是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台上的情形,他们从未想过,齐朗竟然会输,更不曾想过,竟然输得这般快,这般彻底。
齐朗面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抽动,脑中一片空白。
云裳已经收回了匕首,退后了两步,朝着齐朗拱了拱手,又转过摄朝着校场中站着的士兵拱了拱手,“齐将军,承让了。”
那边匆匆跑来一个青色身影,手中还拿着雪白的狐裘,朝着云裳道,“王妃,狐裘拿来了。”
云裳点了点头,转过头望向齐朗,“齐朗将军说过的话,希望莫要反悔。”
齐朗嘴角抽了抽,面色惨白一片,云裳却已经拍了拍衣裳,走下了台子,任由浅音给云裳穿上了狐裘,浅音碎碎念道,“马上王妃就要比武了,打一打就暖和了,王爷却非得让奴婢将狐裘拿来,王妃开打的时候还不是得脱下来。”
云裳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抬脚便往营帐走去。
浅音在身后“哎哎哎”的直叫唤,“王妃你往哪儿去啊?不是还要比武吗?”
“比完啦!”浅音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浅音转过身去,便瞧见刘华站在自己身后。浅音愣了一愣,想的却是,不是被齐朗下了药么?这么快就好了?而后才想起刘华方才说的话来,“什么,比完了?”
刘华点了点头,“是啊。”又转过眼好奇地望了浅音一眼,见浅音一脸遗憾地碎碎念着,“错过了错过了,王妃第一次和人比武都错过了。”神情中满是懊恼,只是除了懊恼,却再无其他。
“你不关心关心谁赢了?”刘华有些好奇地问道。
只是这淡淡地一句却引来浅音像是看白痴一般的眼神,“王妃虽然没有内力,但是论起打架来,这世上,还没有几个人是她的对手,有什么好关心的,不用问也知道是王妃赢了。”
校场之上所有人都还沉浸在方才的震撼之中,所以并未有人说话,刘华与浅音这番对话便显得格外的清晰,众人闻言便又是一阵呆愣,原来,王妃不仅有武功,而且武功还竟然这般厉害啊。
齐朗咬了咬牙,暗自握紧了手中的刀,他竟然又着了那个女人的道,还愚蠢的以为她不会武功,以为自己赢定了,却不想竟然输得这般难看。
只是校场这边是何情形云裳却是一点儿也不关注,进了营帐,以为靖王在睡觉,却见他坐在桌案之后,手中拿着一本书,却似乎是在发呆。
云裳便走了过去,站着望着靖王。
半晌之后,靖王才默默地收回了视线,抬起眼望了云裳一眼,才缓缓道,“回来了?”
云裳点了点头,犹豫了片刻,才道,“我听闻齐朗说,华国公到了泾阳城外?”
靖王沉默了片刻,才缓缓点了点头。
云裳心中的某根弦便猛地绷紧了,笑容也染上了几分犹豫,“你与他…”
靖王却突然放下了书,站起身来,朝着屏风走了过去,绕过了屏风,云裳愣了愣,心中愈发的凉了下来,他终究是在乎的吧。
过了许久,才听见屏风后传来靖王冷冷淡淡地声音,“我是宁国的靖王,仅此而已。”
云裳闻言,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喉间竟有些发紧,“不,你还是我宁云裳的夫君。”
屏风后的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有似叹息一般的声音响了起来,“对,我还是你的夫君。”
云裳闻言,心中一紧,连忙走到屏风后,靖王坐在塌边,目光有些呆滞,正望着屏风上绣着的梅花。
云裳伸出手,握住靖王放在膝盖上的手,柔了声音道,“我总会陪着你的。”
靖王没有说话,云裳却察觉到他的手渐渐收紧了几分,云裳便将那手握得更紧了几分,靖王却突然挣脱了云裳的手,伸出手来揽住云裳的肩,将她往怀中带了带,云裳便跌在了靖王怀中,云裳愣了愣,松开了握紧的手,缓缓地抱住了靖王。
靖王察觉到云裳的动作,便将云裳更抱紧了几分,嘴唇印在了云裳的额间,带着几分冰凉。
云裳沉默了半晌,才轻声笑了笑,“王爷,你若是想要继续抱着妾身,便脱了鞋子上榻吧,妾身实在是有些困了,想小歇一会儿。”
靖王闻言,便将云裳放了开,狠狠地将她身上的狐裘给解开,扔到了地上,又解了云裳的外袍,云裳愣了愣,只觉得手指都有些僵硬,只是靖王将云裳的外袍脱了之后却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云裳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觑了一眼他的神色,见他面色如常,才连忙上了榻,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不一会儿,靖王便也钻进了被窝,抱住云裳,头抵靠在云裳的背上,良久没有动,似是睡着了一般。
云裳静静地沉默了会儿,便闭上了眼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靖王却已经不在营帐中了,云裳叫了浅音进来问了问,浅音只道靖王去了康阳城中,说是去接个人,并无其他吩咐。
接人?云裳沉吟了片刻,却也不知晓究竟是谁竟然要靖王亲自去接,便让浅音扶着她起了身,做到椅子上任由浅音给她将头发束了起来,神思却渐渐走远。
脑中想着的却是靖王与那华国公的事情,靖王如今身份明了了,只是却有些尴尬,他是夏国先皇后之子,是夏国的嫡长皇子,若是靖王一直在夏国,只怕已经是夏国太子了。只是如今,他却是靖王…
云裳蹙眉,可是,即便是靖王,若是他愿意,愿意回到夏国,外祖父是华国公,舅父也是朝中手握重兵之人,家族势力亦是不可小觑,加上靖王的能力,若是他想要,那太子之位便定然是他的。
他想要做太子吗?想要回夏国吗?那里可是有他的血亲的,有他的外祖父,舅父,有他的父亲,兄弟…
云裳缓缓闭上眼,只觉得有些冷。
若是靖王想回去,没有人能够阻止他,她也不能。
所以先前她才会那般惊慌,一个劲儿的告诉靖王,即便他在宁国没有血亲,他还有她,他们成了亲的,他们是夫妻…
只是这个夫妻,感情却太过薄弱了一些,甚至,他们只有夫妻之名,却没有夫妻之实,她又该靠何留住他?
即便先前,他亲自答应了,他只是宁国的靖王…云裳依旧有些恐慌,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留下他的理由。他原本是想要拿了父皇的皇位的,只是她不许,父皇的皇位,她想要给晨曦,他答应了。现在,他有那样尊贵的血缘,只是她仍旧不准他回到原本属于他的位置上,他也答应了。可是,她以什么样的立场却这样要求他?
她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浅音,我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云裳轻声道,声音中带着满满的犹豫。
“啊?”浅音愣了愣,有些奇怪,“王妃说什么呢?什么太过分了?”
云裳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摇了摇头,“无事。”
浅音见云裳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却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便定了定神,笑着道,“昨儿个夜里老大传了消息来了,本来应当早些禀报王妃的,只是因为奴婢想着王妃昨日夜里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便没有给王妃说。”
“哦?宁浅如何了?”云裳抬起眼,望向镜子中的浅音。
浅音轻笑了一声,拿了一个玉冠和一支相配的白玉簪子帮云裳将头发束了起来,才道,“老大说,王妃交代的事情她已经办妥了。”说着便从腰间拿出一张薄薄的锦帛递给了云裳,才又拿起梳子帮云裳梳了梳头发。
云裳低下头打开锦帛,快速地看了看锦帛中的字,才笑了起来,“宁浅果真是我的得力助手啊,不过短短一个多月,便已经在夏国皇宫中站稳了脚,而且还暗中在民间和皇宫之中安插了许多势力。”
浅音也笑了起来,点了点头道,“奴婢都已经听来报信的暗卫说了,如今夏国皇城中人人都知道,宫中来了位绝世美人,夏国皇帝宠爱非常,几乎将世间珍宝都送到了美人手中,只为博美人一笑。”
云裳面上却露出几分深思,“有时候,引人注目却是也是掩人耳目最好的法子,可是皇宫之中毕竟十分复杂,处处都是陷阱算计,传信给宁浅,让她在宫中定要事事谨慎,无论何时,一定要好好的,莫要让别人有机会伤了她。”
浅音低低应了一声,放下了梳子,笑着道,“我家王妃作女儿装扮时美若天仙,做男子装扮时候也是俊美非常,这样一出去,定会让天下女子都倾心的。”
“贫嘴。”云裳笑骂了一声,便站起身来,刚绕出屏风,走到外间,便听见靖王的声音从营帐外传来,“擎苍先生里面请。”
是靖王去接了人回来了?云裳站住脚步,便往营帐门口望去。
营帐门被打了开来,首先走进来的却不是靖王,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白衣白袍白发白眉,倒是仙风道骨的模样。
靖王跟在那老人身后走了进来,见云裳在营中站着,便笑了笑道,“裳儿,过来,这位便是擎苍先生,此前我与你说过,擎苍先生擅长阵法,现天下间还未他破不了的阵。”
云裳一愣,想起此前她与靖王说起过柳吟风擅长阵法,只是她却不精于此道。那时靖王便说要为她引荐一人,便是这位老者?
那老者目光在云裳和靖王中巡视了一圈,抚着花白胡须,目光沉着地对着靖王道,“这位姑娘,却是凤翔九天的命。”
第一百九十九章 惜别
云裳身形一顿,眼中闪过几分诧异,这位擎苍先生在说什么?凤翔九天的命?那岂不就是皇后?这话却在云裳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若是她是皇后,那帝王之命的人又是谁?洛轻言?
靖王似乎也愣了愣,却率先换过了神来,笑着指着云裳道,“擎苍先生,这是内子,此番请你过来,便是希望你能够相助内子,打退夏国的进攻。”
云裳也缓过了神来,听靖王的语气,似乎对方才这擎苍先生所言并无诧异,并且还似乎有意岔开话题。云裳沉默了片刻,便微微勾了勾嘴角,朝着那擎苍先生拱了拱手道,“王爷此前便向我提起过先生,今日一见,果真气度不凡,先生请上座。”
擎苍先生微微一笑,走到椅子上坐了下来,浅音亦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瞧见有外人,便连忙行了个礼道,“奴婢去给这位先生泡茶。”说着便退了下去。
云裳与靖王便在擎苍先生的下方坐了下来,靖王笑着道,“内子顽劣,前些日子竟瞒着我向皇上请命来这营中任了监军,对面的对手是柳吟风,柳吟风擅长布阵,内子对阵法一窍不通,此前险些丧命在柳吟风的八卦阵中。“
云裳笑着望着靖王,眼中闪过一抹淡淡地愧意。
擎苍先生听靖王这般说,便点了点头,“柳吟风倒是与我还有些渊源,他是我师兄的徒弟,是我师兄叛出师门之后才收进门的,虽然年纪不大,在师兄门下也未曾学多长时间,倒是领悟力不错,倒也学了不少。此前家中妻子幸得王爷相助,才捡回了一条命,如今既然靖王爷有所托,老朽定当尽力而为。”
云裳与靖王闻言,相视一笑,朝着擎苍先生拱了拱手,“如此,便多谢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