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繁昌公主。一直有点男孩气,很爽直的一个人。但她怎么说都是女人,对自己相公地事情,也跟所有的女人一样敏感。既然她这样说了,我也不得不相信卫家姐弟可能真地有一点点不对劲了。繁昌真的不是那种小心眼爱疑神疑鬼的女人。
在皇上的十几个皇妹中,繁昌跟我最亲近,我也对她最有好感。连喵喵和小小都很喜欢她。每次她来,总是喊她“七姨”。
我纠正了很多次了,父皇的妹妹。该喊“七姑”。可是听听喵喵说什么:“她明明就像母后地妹妹嘛,当然是姨姨啦。”那个小人精,整天哄着繁昌给她各处搜刮奇花异卉。所以马屁拍得山响。
繁昌一听,乐得合不拢嘴。从此不准喵喵再改口。就这样。在喵喵的几十位皇姑中,还夹杂了一位“七姨”。
虽然我勉强相信了繁昌说的。可这样的事是不可能公开拿出来,作为公主与驸马仳离的理由的,那会“舆论大哗”,立刻跃升至全晋国的头条新闻。卫家与司马皇家,都担不起这样的大丑闻。
我只得一遍一遍苦口婆心地劝诫繁昌,这种事,不论真假,都千万不要拿到外面嚷嚷。就算实在不想跟卫宣过了,也只能找别的理由,这个是绝对不能提地。
繁昌说:“这我当然知道啊,不然我为什么不在宫里说,而要半路跑到你的车上里来?不就是怕隔墙有耳吗?”
“嗯,繁昌现在真的懂事了。”我点头赞许道。
正谈论间,车子停了下来。掀起车帘一看,我们已经到达了今天此行地目的地。
只见一排排农舍,一排排桑树,中间是绿油油地田畦。阡陌纵横间,隐隐可看见缕缕炊烟,听见鸡鸣狗吠、孩童欢呼。
农人农忙的时候是辛苦,遇到灾年还有饥馑之厄。但平时静静地过着清苦而又安宁地日子,亦是一种人生境界吧。比起富贵场中人的锦衣玉食,但每天提心吊胆、忧心忡忡,不见得真的不如。
下得车来,各级地方官员早已领着很多农妇在此列队等候了。一番跪拜后,我挽起衣袖,提起竹筐,和农妇们一起采桑叶,饲蚕。
喵喵和小小睁着惊奇的大眼睛看着白白的蚕宝宝一口口吞吃着桑叶,看得津津有味,半天还舍不得走。末了,喵喵恳求道:“母后,我可不可以带一些蚕宝宝回宫去养?我想等它们吐了丝,还可以给母后作一件丝绸衣服。”
农妇们大笑。这时,我举目一望,围住我们的上百个农妇,无一例外都是穿着家织的粗布服,而跟随我前来的贵妇们,个个都是满身绫罗——包括我也不例外。
早上离宫的时候,我是想过这个问题:既然是下乡劝桑,就该穿得朴素一点。可是我再朴素的衣服,也还是绫罗绸缎,我这辈子,还从没穿过一件粗布衣服。
这时,我在贵妇队伍中看到了一个人:卫瑾。
想不到,她今天也来了。她母亲是一品命妇,当然应该随驾,她是可来可不来的。
我更注意到了她穿了衣服,不是粗布服,也不是一般的丝绸,而是京城今年才流行起来的一种极薄的绢帛。这种最新品种的丝绢据说五百两银子一尺,像她那样一件宽袍大袖的衣裙,光布料就得几千两银子。
贵重尚且不论了,以卫家的家底,女儿要穿丝绢的衣服也不是穿不起。但今天这种场合,适合穿这样的衣服吗?像这样衣裙拖曳,衣带飘飘的仙女造型,好看是好看,就是今天下乡劝桑的主题怎么看这么不搭调。
卫家世代书香,人才辈出,应该不至于连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的礼节都不懂吧?如果懂,而依然犯这种错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只有一种人不得不在任何场合都穿极薄的丝绢,即使大冷天也如此。
那就是:服用五石散的人。
服用五石散到一定的程度,可以颠狂到在冰天雪地里裸体奔跑,因为,他们身上时刻都像着了火一样。
难道卫瑾也服用五石散?
想不到同一天,我居然发现了卫瑾身上两件惊人的秘密。洛阳豪门贵族子弟服用五石散的很多,朝廷大员中亦不乏其人。但女人服用这个,却还很少听说呢。美丽如卫瑾,难道也沾染了这个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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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三节 卫瑾小姐
有一点我不得不承认,卫瑾是真的很美,即使跟名动天下的绿珠比,也还略胜一筹。
绿珠是做人家妾的,多少带点狐媚气。卫瑾则出身豪门世家,气质出众,落落大方,如兰般清雅,如牡丹般高贵。
如果这朵高贵的牡丹也沉沦在五石散带来的幻觉里,那未免太可惜了。
若再陷进不正当的情感,那就真的彻底毁了。世人能接受五石散,但决不能接受姐弟不伦——哪怕只是停留在暧昧阶段,仍是大逆不道的。
也不知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我特意走近卫瑾身边问:“卫小姐今天也来了?”
卫瑾马上屈膝行礼道:“皇后娘娘亲自下乡劝桑,这样利国利民的大好事,臣妾自当追随左右。”我看着她的薄绢衣服问:“卫小姐穿得这么少,不冷吗?”
现在还是春末天气,虽说春阳正好,但空气里仍有一些凉意。一般的人,穿的都是夹衣,只有她一个人穿得这么少。
卫瑾还没答话,她母亲已经抢先屈膝回答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瑾儿是刚刚走热了,才把外衣脱在马车上的。”
卫瑾微微一笑,似乎对她母亲的紧张很不以为然。
这倒让我暗暗诧异了。
走近才发现,她的脸上,也还是留下了一些岁月的痕迹。皮肤不再如少女般娇嫩,但又增添了一种成熟沧桑的美。当她静静伫立,不声不响地眯起眼睛看着远方时,风吹起她薄薄的衣裙。有一瞬间我甚至觉得,她就要临风而去了。我情不自禁地想:如果当年我如愿地嫁给了齐王,现在的皇后。很可能就是她了。她这样神仙般地美人,应该也能得到皇上的心吧。
人生的际遇。真是很难说清地。就如我和卫瑾,本来都是一起候选太子妃的贵族小姐。如今我已是皇后,卫瑾却依然待字闺中。这样地人生落差,任谁都不可能不在意,不怨怼的吧?
可卫瑾看到我的时候神色淡然,甚至都不掩饰自己服用五石散的事实。难道她不怕我会把这归结为她嫁不成皇上所以很落魄?
还是,她真的不在乎别人会怎么想,她心里,自有她认为最重要地人或物,只要她拥有,就别无所求?
一个名字很自然地涌上心头,卫宣,会是让她安于现有的一切。无怨无悔的那个人吗?
我努力想从她脸上找出一点点蛛丝马迹,以验证繁昌公主说的事情,但终究是一无所获。想问。又实在不知如何启
想不到,当我们一行坐在一个大圆场上看农人吹起牛角。跳起采桑舞的时候。卫瑾却悄悄凑到我身边问:“皇后娘娘是不是想问臣妾什么事我笑道:“果然是卫家的小姐,如此聪明灵透。的确。我有话想问你。但我希望我们之间的谈话内容,你能暂时保密——也包括你哥哥卫宣在内。”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紧盯着她地眼睛,看着她的眼神变化。
果然,说到“卫宣”二字的时候,她地眼瞳突然睁大,脸上也迅速出现了一抹嫣红。虽然她很快就收敛起心神,恢复了以往的镇定,但只要这一瞬间地失态,就足够我验证繁昌地话了。
我低声问她:“繁昌公主要和你哥哥卫宣离婚的事,你知道吗?”
她迟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这就表明,她已经知道了。
如果她完全不知道,或根本没想到,她地表现不会这么平淡,而是应该像我初初听到的时候一样的反应:万分惊讶。
我再问:“他们平常相处得不好吗?难道你们都没看出什么问题来?”
她还是只会摇头,而且神色慌张,跟刚刚的玲珑机智判若两人。
就因为我提到卫宣,她就失去了正常的反应能力,而变得有点惊惶失措了?
“那,你希望他们离婚吗?”我猛然问。
“当然…”她也猛地脱口说而出了两个字,然后就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嘎然打住了。
我紧追着问:“当然什么?当然希望他们离?还是当然希望他们不离?”
“当然是希望他们不离。”她的脸涨得通红,用几乎抢白的语气对我说。
因为她突然高声,现场很多目光都扫了过来。
其实我和她的谈话,因为有多年前争夺太子妃的前因在,本来就很引人注目的。现在她这么一嚷,更是比场上的农人踏歌还有吸引力。
好在那只歌舞也结束了,我们跟着鼓掌叫好,混一混,就过去了。卫瑾也趁机告退下去了。
下午回到明光殿,皇上已经回来了,笑着问我:“今天去劝桑,可有什么收获?”
我说:“有啊,看到了很多景致,心情也开阔了许多。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你七妹繁昌公主特意很我说,她要跟卫驸马离婚。”
皇上听了,居然没有表示意外,只是说:“只怕她母妃叶太妃不会同意。”
皇上果然是个非常敏锐的人,早就看出繁昌与卫驸马不对劲了,我好奇地问:“皇上是怎么看出他们有问题的?”
皇上说:“每次皇宫宴会,你没发现他们从来不坐一起的?繁昌总是跟她母妃坐一起,卫宣则跟卫家人在一起。”
他这样一说,我脑子里也浮现出了一些画面。的确,在有限的几次他们夫妻共同出现的场合,他们总是分头坐的。只是每次人都很多,我也只是晃了一眼,没有联想到别的方面去。
提到繁昌,我又想到了卫瑾。可是这怎么跟皇上说呢?几番张口,又几番打住。
皇上也看出来了,拉住我的手说:“你平时不是这么小心翼翼的,今日怎么吞吞吐吐起来了?”
我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忍不住摒退众人,把繁昌说的话,以及今天卫瑾的反应都竹筒倒豆子一样告诉了他一遍。
皇上也如我一样张大了嘴巴,最后想了想说:“如果真的如繁昌所说的,那还是让他们离婚算了。”
我惊讶地问:“难道皇上也相信繁昌说的,卫家真的有这种逆伦之事?”
皇上神色凝重地说:“一个家族,太过完美了,就会有不完美之处。你不觉得,卫家的人都太美了?美得不像凡俗之人,有点近乎妖孽的味道了。”
“哪里是妖孽,明明是神仙好不好?”我笑道。
两个人正打趣间,小翠突然匆匆进来禀告:“娘娘,太尉府来人了。”
这个时候来人,必有紧急事。我赶紧三步两脚走出去问:“家里怎么啦?”
来人说:“是李老夫人病了,老夫人打发奴才来请宫里太医的。”
我松了一口气,不是我娘跟小午他们就好——呃,我好像心眼越来越坏了,“请了吗?”
“已经请了,奴才已经让人领着他先坐车回去了。奴才是特意绕过来通知皇后娘娘的。”
既然专程来通知我,说明这次病得很严重。“你们通知齐王和齐王妃了吗?”
“齐王和王妃已经赶回去了。”
“那,据你看,李老夫人这次…”
“据奴才看,多半不中了,只是在拖日子而已。大概,也就这一两天的事了吧。”
“嗯,我知道了,我娘还好吧?”
“老夫人还好,娘娘不用担
“那你快点回去吧,我明天早上回府。”
既然李老夫人不行了,她是父亲的原配夫人,我回去看看她也是应该的。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我是真的很想回去看看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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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四节 寝殿夜话
打发走太尉府娘家来的人后,我回到内室。皇上问:“你明早去了,晚上会回来吧?”
我说:“当然。”
皇家体制,皇后怎么可以在外面过夜?就算李老夫人明天过世了,守灵的自有她的亲生女儿,我也用不着一直留在那里。
转头再看看皇上一脸期待的表情,我笑着问:“皇上不会也想跟臣妾一起去吧?”
他懒洋洋地靠在我肩上道:“是啊,人家好久没出去玩了。”
我伸手抚摸着他的头发说:“是朕,不是人家。”
哪有做皇帝的人老是自称人家的。
“人家在你面前是人家,在别人面前才是朕。”
我俯身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嗯嗯嗯,这话我爱听,那就人家吧。”
其实,他要是在我面前也朕来朕去,我肯定又会很失落的。还是人家好啊,多亲昵,多暧昧。
想起他还是东宫太子的岁月,那时候他跟我说话也是“人家”来着,听起来却很自然。
因为他那时还是稚嫩少年模样,又没当权,整天游手好闲。就算去书房听太傅授讲,也是心不在焉,摸鱼打混,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那时候的他,的确跟“人家”这个自我称谓挺吻合的。那样一个整天懒洋洋的美貌少年,可不就是人家?
现在嘛,都是万乘之君了,尊贵如斯,我的感觉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竟觉得人家有点不符合他的身份了。我不由得感叹地说:“想想皇上还是殿下地时候,那些情景还恍如昨日,现在一眨眼。都已经当皇上两年了。”
他带点歉意地看着我说:“我当了两年皇上,你才被册封为皇后。我好羞愧,我对不起你。”
我忙抱住他道:“别说傻话了,我知道你巴不得登基的那天就册封我为皇后,只是外界压力太大,皇上也很难做。毕竟。皇上是这么善良温厚的一个人,哪斗得过那些如狼似虎地权臣们。”
一时间,我们都不说话了.
我知道,杨家的那件事一直是他心里地隐痛。诛灭自己母后的亲族,对他来说永远都是一种遗憾、一种愧疚。
这些日子以来,他每次去拜谒先皇和先皇太后合葬的峻阳陵,都会久久地跪伏在陵寝前不肯起身。他背地里不知道跟母后请罪请了多少回了。
平心而论,剿灭杨家的事,从头到尾是我策划设计的。皇上根本什么都没参与。
最后杨家被围,如果杨骏稍微有魄力有胆识一点,就很可能会趁机发动政变。拥立广陵王司马为帝,同时宣布废掉皇上。
杨家不是不想。只是没那个本事。他们何曾对皇上讲过甥舅之情。君臣之义?
杨骏当权地时候,拿皇上当傀儡。毫无尊重敬畏之心。一旦被收,首先想到的也是废掉皇上。要说不仁,他们才是不仁的那一方。
可是皇上的愧疚不安,我又没办法消除,只能让它在岁月里慢慢淡去。
半晌,皇上在我肩上磨蹭着说:“既然你明早要回娘家,那我们就早点睡吧。回家要打点的东西,你让小翠她们去准备就是了。”
我点头道:“嗯。”
他又道:“上次西域使节进贡来的那些东西,还有南越进贡来的。总之不管什么东西,你喜欢的就都带回去。”
我噗哧一笑:“那我把国库都搬回去了哦。”
他在我肩上郑重地点头道:“嗯,只要你想搬,尽管搬,本来我的东西都是你地。”
我笑道:“别的东西我都不希罕,我只希罕一样。”
他立刻往我怀里钻了钻:“我知道,你希罕我嘛。”
我道:“谁说的?我希罕地才不是这个。”
他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眼睛睁得圆溜溜地看着我问:“你不希罕我啊?”
“也不是啦,我当然也希罕皇上,但我最希罕的还是…”
“是什么?”他盯着我紧张地问。
“就是皇后宝座啊。”
他先是脸一垮,再看看我一脸戏谑地表情,又懒懒地靠回我肩上,缩了几下鼻子,装出哭腔说:“呜呜,你欺负我!”
我赶紧揽住他说:“臣妾最希罕地当然是皇上啦,皇后不皇后的都无所谓,只要臣妾能一直跟皇上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求了。”
我所做地一切,的确是为了能长久地跟他在一起好好地过日子。只有我当了皇后,才能确保有我目前所拥有的。
他回身抱住我说:“你放心,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嗯”,我点了点头。
过了会儿后,我松开他,朝门外喊小翠。
小翠和山婉一起进来了,山婉手里还拿着笔和纸。
我让她们俩也坐下,我报,她们记。清单开出来后,她们告退出去了,我和皇上才歇下。
睡意朦胧之际,只听见皇上小小声地说:“你回来的时候,给我买两只蛐蛐好不好?我好久没听到蛐蛐叫,也没看它们打架了,好想哦。”
我也不记得我答了什么,大概是答应了吧。
第二天早上,我走出明光殿,发现殿外已经摆好了仪仗。
果然当了皇后就是不同,仪仗摆得看不到首尾。
去西郊劝桑的时候,我特意交代一切从简。因为那是去乡下敦促百姓勤于农事,若太过盛设威仪,一来怕百姓惧怕,不敢接近。另外,我也不想在百姓心中留下浮华奢糜的印象。
但这次回家,却是有多少摆多少,全副仪仗,七宝香车,迤逦绵延了半里路。
想当年,在铜雀大街上追赶齐王的仪仗队。远远地看见旌旗飘扬,大队人马簇拥着黄罗伞盖下的齐王銮驾,觉得好威风,好仰慕。想不到多年后,我自己的仪仗队比他的还威风了。
我带着喵喵和小小坐上香车,前方鸣锣开道,浩浩荡荡地朝太尉府娘家而去。
一路上,街市井然,铜雀大街依旧人流如织。我家的明月楼好像重新装修过了,从车上看去,比其他的任何一家都更引人注目。
大概是我被立为皇后之后,韩寿派人把这里重新修整了吧。
韩寿做官没什么大作为,打理我家的产业却是一把好手。这些年,贾家在他的打理下,商铺开遍了全国,农庄也差不多各州都有。家产比我爹在时,估计早就扩张不止一倍了。
这次我能扳倒杨氏,娘家提供的巨大的财力支持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如果我不答应给汝南王的私人军队提供一年的粮饷,他哪会那么乖乖地任我所用?只怕往后,还得继续提供。因为,我需要他时刻站我这边,帮我抵御楚王军队带来的压力。
也就是说,是我在养着汝南王的军队。
当然,现在我当了皇后,一切开销已经有办法自己筹措。但在我被册封之前,那些钱,可是有一大部分都是我娘家拿出的。所以这次回娘家,我除了带回大量的礼物——各种贵重珠宝珍玩——之外,还有数以万计的现金现银。我总不能让娘家给我贴钱吧。
正坐在车里想着这些,銮驾却半道停住了,我打起车帘问:“怎么回事?”
只见远远的一个人跑过来,手里捧着一包东西跪在车下禀道:“皇后娘娘,老夫人让奴才给娘娘送孝服来了。”
言毕,双手献上手里捧的白色孝服。
我问:“李老夫人已经过世了吗?”
他点头道:“是的,鸡叫二遍,快天亮的时候咽气的。”
既然这样,“那你怎么现在才赶着送孝服来呢?”
他回道:“老夫人说,孝服不能入宫门,怕不吉利。娘娘新封皇后,正是喜庆之际,这种殡丧之物,不入宫门比较好。老夫人叫奴才打听着娘娘的凤驾快到门了,再献上孝服,娘娘只要穿着进门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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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五节 合葬风波
在太尉府门口下车,小午迎了上来,一脸焦急地说:“姐,你快进去吧,贾荃正在跟娘闹呢。”
“跟娘闹?闹什么?她娘是病死的,这关咱娘什么事啊?”
小午一边拉着我往里走,一边说:“她娘一死,她就嚎哭个不停,哭的时候夹枪带棒,说她娘就是抑郁成疾,才这么早死的。如果爹不是被别的女人霸着不让去看她娘,稍微对她娘好一点,她娘也不会这么早走。”
我怒道:“反了她了,在我家里撒起泼来了。娘怎么说?”
小午道:“娘一开始还看在她刚死了亲娘的份上,不跟她计较。后来听她越说越过分,娘就甩了她一耳光,结果,她就不依不饶了,在地上满地打滚,披头散发的,弄得像个疯婆子我问:“贾浚来了没有?贾浚也不拉着她姐姐?”
在我的记忆中,贾浚是个羞怯文静的女孩,跟她的姐姐全然不同。
小午道:“贾浚生孩子了,正在坐月子,来不了。”
“齐王呢,他也在边上袖手旁观,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老婆这样?”
小午道:“贾荃撒泼的时候,当然会事先把齐王支开啊,她不是一直都在齐王面前扮淑女的吗?当然不会让他看见了。”
我问:“那齐王现在在哪里?”
小午道:“听说是去父亲的墓地了,大概是准备下葬的事吧。”
我吃惊道:“这事,娘知道吗?”
小午道:“这个我还没来得及跟娘说呢,我昨夜一夜没合眼,忙得脚不沾地的。我停住脚步说:“你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如果齐王带地人只是在父亲的墓旁另点一穴安葬李夫人。那没问题。但如果他们想打开父亲的墓,把李夫人地棺柩放进去,让李夫人和父亲合葬。娘是死都不会同意的那必定又是一场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