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撩起眼皮子,轻轻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迅速转开去,少卿,才道:“你说的对,朕都明白。可是朕明白那又怎么样?朕是天子,事情到了现在,不单牵扯到后宫,更关系到前朝。你还不知道吧?汾阳王连夜抵达京城,他借口要为先皇后祭拜,强行闯入了后宫。听说了此事之后,一口咬定是皇后不贤,有失国母风范,要求朕严惩皇后。她们在凤仪宫后面的假山上抓到了你身边的许嬷嬷,她供认,说一切都是受皇后的主使。皇后让你去找女儿草,想要以此来陷害荣昭仪,谁知道荣昭仪却真的怀上了孩子。这时候皇后才不得不亮出自己的底牌,原来皇后早就知道自己怀孕的事实,只是秘而不宣。许嬷嬷还招认,说皇后之所以支持白姑娘嫁入霍府,就是想给太妃添堵,离间她们之间的关系,拉拢霍青城投靠自己。而且,皇后还让你暗中寻访月份差不多的孕妇,说是到时候万一如果生下女孩,就来个狸猫换太子,一定要保证自己生下皇长子…”。
甑蕾越听越觉得心惊,她愣愣的看着皇帝,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可是却没有哪一个能够抓得到。
最后,只听见皇帝叹了长长的一口气,道:“她们还拿出了许多证据,证明这一切都是你和皇后所为。甑蕾,铁证如山,朕就算是天下,也无法护得住你们的周全啊!”
皇帝的抉择(1)
甑蕾看着皇帝的神色,忽然明白了一点什么。她定定的沉默了片刻,说道:“皇上这么大半夜的跑来,到底想跟我说什么?铁证如山?证明这一切都是我和皇后娘娘所为?那皇上的意思是------”。
她将最后那几个字抵在舌尖,却隐而不发。或者,只有她自己知道,哪怕就算到了这个时候,其实对皇帝,她都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
可是这样的时候,也许,甑蕾注定只能得到失望了。
可是奇怪的是,皇帝凌靖也并不回避她的眼神。相反,他回之以更温柔专注的神色,静静的凝视着甑蕾。
甑蕾微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却被他以一个手势噤声了。
皇帝的手轻轻的落到她的脸颊上,甑蕾立即就想本能的躲开,可是皇帝眼明手快,很快就将她抵到了墙壁上。然后,他的手在她身侧圈出了一个包围,甑蕾终于发现自己无处可逃,于是,在她惊恐不解的眼神里,皇帝轻轻的抚摸了一番她的面容。
他的指尖微凉,带着一股幽幽的香气,无声无息的划过她的肌肤。从她的眉梢,到鼻尖,然后再划过人中,最后,温柔的停留在她的唇瓣上。
甑蕾紧张的看着他,她甚至还没想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皇帝会这么对自己?
他到底想干什么?…
在她疑惑惊恐的眼神里,皇帝凌靖终于再度开口了,他叹了口气,用低缓沉稳的声音说道:“甑蕾,你知不知道,在朕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朕就已经喜欢上了你?”
甑蕾瞬间瞪大了双眼,对于这个回答,她表示凌乱而震撼。甚至有那么一秒钟,她想用仰天大笑三声来表示自己心里的无比喜感。
可是她终究没有这么做,因为,现在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很显然并不像是要跟她开玩笑的。
于是她只能选择了以沉默应对,而且,脑子里还一直在盘旋式的想着一个问题:皇帝这是肿么了?受刺激过度了?还是鸭梨太大神经错乱了?
皇帝凌靖等了许久,却没想到她对自己的这个表白摆出了视若无睹的态度。他的男性自尊心一下子就被刺痛了,再看看甑蕾那副神游太空的样子,他忽然就生出了几分怒气,一把搂住她的腰肢,低吼道:“你现在是在想什么?为什么对朕的话摆出这么一副态度来?甑蕾,你知不知道这是朕有生以来第一次对女人说出这样的话?该死!你居然-----居然当做听不见?!!!”
甑蕾被皇帝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跳,她本能的往后躲闪了一下,可惜腰肢还是被他握在了手里,于是只得张开嘴,迟疑的回道:“我没有当做听不见啊,我只是觉得….额,皇上您是不是发烧了?还是您现在有点不太正常?我….”。
“朕没有发烧,朕现在清醒的很!甑蕾我告诉你,不要对朕摆出这么无辜的一副样子。若不是朕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迷惑了朕,朕怎么可能就对你念念不忘了呢?”
皇帝的抉择(2)
对于皇帝的这个指责,甑蕾表示莫名其妙而且更加迷茫。她真是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有诱惑过他?要知道,对于皇帝神马的,她一直就当他是个种马男外加自大狂,而现在这种马皇帝对自己摆出一脸受伤的表情,表示她不负责任而且逃避面对后果,她就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甑蕾眨巴眨巴了几下眼睛,最后,见皇帝在自己的疑惑中败下阵来。
松开手,凌靖不无苦恼的说道:“难道你一点也感觉不出来朕对你的情意?”
甑蕾如实的摇摇头,接着又提醒他道:“皇上,我是您亲自选定的定安王妃,您也说过,君啸白是您最好的兄弟,您并不止把他当臣子看待。”
皇帝又微微后退半步,他眼神里透露出一种狂热而压抑的光泽,也不知道到底是想点头还是摇头,最后只是喃喃的说道:“是啊,啸白是朕最好的兄弟,他和朕一块长大,情同手足,若不然,朕又怎么会…”。
说道这里,皇帝忽然哽噎住,不再说话。甑蕾心里则是不无鄙夷的想到,你还知道人家是你兄弟啊,有道是朋友妻不可欺,你这倒还,居然连自己兄弟的女人也想占一把便宜。哼,等君啸白醒了,看我怎么去他面前告状。
不过再一想,以君啸白那傻子的个性,就算自己实话实说,他也未必信啊!唉,真是伤脑筋,这个呆子什么时候才能变精明起来啊!话说自己这调教男人的本事也太差劲了,这都好几个月了,还是不见一点长进啊!
就在甑蕾暗暗自责的时候,只听皇帝又开口说话了。
这回甑蕾有点心理准备了,她见他一走过来,就马上往旁边一闪。
皇帝见状笑了笑,说道:“你这是在躲避朕是吗?甑蕾,难道朕跟啸白比起来,就真的差很多吗?”
甑蕾其实是想点头称是,可是理智告诉她,这样的时刻,还是不要得罪皇帝比较好。于是便违心的选择了一种模糊的说法,扭过头去,低声道:“皇上是万民之主,九五之尊,自然是什么人都比不了的。”
皇帝凌靖闻言,这才声线微微上扬,道:“是吗?你真是这么想?那…为什么你不愿抬头来看着朕说话?”
靠!看就看,难道看你一眼会变石像么?
甑蕾把心一横,索性抬起头,瞟了他一眼,接着就道:“礼仪本来就是如此,为人臣妇者,不可轻易偷窥圣颜。皇上,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一条。”
“这么说来,如果你不是啸白的王妃,那么,你也可以不遵守这些世俗礼仪?”
甑蕾看着皇帝逼近自己的时候,目光里渐渐露出一种狂热而痴迷的神色,她不由的心中一慌,讶然道:“皇上为何会这么说?我….”。
她本来想说不管自己是不是君啸白的王妃,她跟他都绝对不可能。可是皇帝很快就抓住了她微微扬起的右手,然后顺势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说道:“甑蕾,如果你不是甑蕾,如果你不再是定安王妃,朕想,你也许会是朕这一生最心动的女人…”。
迟来的爱(1)
当甑蕾在周丰的护送下,来到君啸白养伤的偏殿时,温玉安正在烛火下埋头翻看着一本医书。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时,只见甑蕾脸上的神色与平时大相径庭。
那样的她,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仿佛就是另外一个人。落寞,哀伤,娴静,木然…好像突然之间她洗褪了一身的妆扮,这样的她,才是真正本色的自己。
宝旦是随身服侍君啸白的,见到王妃进来,当即就跪下行礼。甑蕾轻轻点了个头,呓语一般的说道:“宝旦,我想跟王爷单独呆一会,你先下去休息一下吧。”
宝旦躬身而去,温太医犹豫了一下,也跟着一起退下。临到门口时,只听他低声嘱咐道:“王爷还在退烧期间,请王妃隔一个时辰给他换一身衣衫,并且喂他喝半碗清水下去。”
甑蕾点点头,问道:“温太医,你说….如果我现在跟他说什么,他能听得到吗?”
温玉安不知所以,沉吟了一下,道:“那要看情况了,如果王爷在昏迷之中也惦记着王妃的话,照说…是可以听得到的。不是常说人与人之间有心灵感应吗?更何况王爷只是服药后的暂时昏迷,心智应该还是清醒的。”
甑蕾这才笑了笑,她轻轻的在君啸白的身边坐下来,用手抚摸着他俊美的脸颊。温太医只看了一眼,就觉得面红耳赤,在周丰监视的目光下,他连忙走掉了。
“王妃,请您长话短说,老奴奉了皇上的旨意,就在外头等着。”
甑蕾冷冷的看了周丰一眼,半响才道:“滚下去。”
周丰却并不着恼,他知道眼前的人是自己吃罪不起的,仍赔笑道:“是是是,老奴这就滚下去,王妃您好生陪着王爷说话,老奴不敢打搅。”
终于听见门板被阖上的声音,四下里都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原来,这深宫的夜晚,居然是这样静的可怕。
甑蕾疲惫的扑进君啸白的怀里。她的指尖轻轻滑过他受伤之后被包扎好的地方,眼泪不可控制的掉了下来,喃喃的说道:“啸白,啸白,你醒醒好吗?我知道你听得见我说话的对不对?啸白,你醒过来,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我…”。
就在她眼泪决堤而下的时候,原本昏睡在榻上的君啸白忽然轻轻皱了一下眉头。而后,甑蕾就感觉到他的右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他在极力的想要睁开眼,用手给她擦去流出来的泪水!
甑蕾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她有点不敢相信的用手抚开了他锁住的眉头,而后,她忽然哭道:“君啸白你给我醒过来!我知道你现在什么都听得见,呜呜…我不要你这样躺着,我要你醒过来。你怎么可以这样子,把人一个人扔在一边自己呼呼大睡?呜呜…你知不知道我自从嫁给你开始受了多少委屈?你就是个骗子,你骗了我的心,我害我爱上了你,可是你却给不了我要的幸福生活。我恨你!我恨你!”
迟来的爱(2)
说完,仍觉得不解气,那股压抑在心中许久的极爱且恨的感觉,让她愤怒的一口咬上了他的肩头。只是轻轻一下,就感觉出身下那人传来的阵阵悸动。甑蕾停住嘴,终于断定,原来他真是无比清醒的!只是不能睁开眼,也无法动弹,但是,对于她的一切,他都是能够感觉得到的!
这样的认识让甑蕾不由的停了下来,她静静的看着君啸白,收住眼泪。一点一滴的抚摸上他好看的眉宇,深邃的眼窝,长长的睫毛…忽然,她再度将自己的嘴唇覆盖下去,只是,这一次,她不再咬他,而是用力的,紧紧的吻住他的嘴唇。
胸腔里仿佛有一只手,正在用力的撕扯着自己全身每一处的神经。原本已经止住的泪意再度汹涌决堤,而且,还愈发的不可收拾。眼泪沾湿在彼此的脸颊上,将原本暧昧火热的气氛黏得更加缠绵。甑蕾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她忽然伸手探向他的小腹下面,在感觉到那里传来的准确无误的信息之后,她伸手解开了他寝衣的腰封…
从不曾相信世间会有天荒地老的爱情,也从不曾认为自己会是那万千人群中得天厚爱的那个幸运宠儿。可是这一刻,她却只想不管不顾的爱一次,若生命的过程真如一朵鲜花从含苞到凋谢一般的短暂,那么她也想将自己曾有过的那一抹娇艳送给自己所爱的那个人。
譬如那句煽情却凄美的话,纵使离伤,依然笑语嫣然。
甑蕾眼看着君啸白的脸色由白转红,她知道,他必然是有反应了。该怎么做?她努力的回想着自己之前看过的日本AV片,不行,太\淫\乱了,她做不来,不过记得第一步似乎应该找找他敏感的地方。
微凉的手不自觉有些轻颤,她慢慢地接触他的胸膛,然後触及了他其中一个顶端,轻揉。
仅仅一个细小的动作,就让她身下的君啸白控制不住的抖动了一声,甑蕾吓的连忙停下来,疑惑的轻声问道:“君啸白,你有感觉对吗?”
君啸白再度轻轻的抖了一下手指,似乎是在告诉她:不要挑逗他男人的本能!
甑蕾握住他的那只手,然后,大着胆子将他放入自己穿着单薄上衣的胸前….
君啸白感觉到体内某种慾望正在不受控制的扩张爆发,他是没有过经验,但他是个男人,而甑蕾明显忽视了这个事实,非要挑战他的耐性与极限。若不是他现在无法睁开眼坐起来,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翻身把她压倒,然后用实际行动告诉她,这样的主动权应该在他手里。
可是现在,他只能拽紧拳头,然后用意念深呼吸之后,再放松握紧的双手。他接触到了她胸前那两团绵绵的柔软,很滑很香很细腻的触感,几乎真是让人留恋不舍。
可是最后,他还是坚毅的将手握紧了起来。作为男人,他无法接受自己的第一次,居然是用这样的姿势….
这让他以后怎么面对她?在她面前,他丈夫的尊严会被置于何地?
迟来的爱(3)
感觉到他类似于反感一般的反应,甑蕾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会还没有感觉吧?”她摇摇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但奇怪的是为什么她脸颊烫烫的,心跳这麽快,还有种奇怪的紧绷感。
再看君啸白,依然还是紧紧的闭着眼睛,脸上的红晕并未褪去。
也许,他对女人的胸部没有太大的兴趣?
算了,下一招。
甑蕾咬咬牙,直接伸手覆上了他的重要部位,听说男生这个地方最敏感,君啸白钥匙再没有感觉的话就真可以升格作太监了。
很快,一阵奇妙的变化让她不由的出声惊呼:“君啸白,你….”。
汗珠从君啸白的额间流下,他再一次握紧双手,用着最後一丝忍耐努力的与欲望挣扎着。
甑蕾很快收回手,却突然间伸手在他右边脸颊上掐了一把,说道:“君啸白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我这样调戏你都醒不过来,不要告诉我你真的喜欢男人….”。
话还没有落音,身下的君啸白忽然“砰”的一声坐了起来,将她反压在身下:“甑蕾,我已经警告过你,是你不听的,再告诉你一句,记住,不要再挑战我的耐性,我也是个男人。”
这一句话,成了甑蕾最后一次听到他说的话。
在她还搞不清楚状况,天旋地转的时候,君啸白已经俯下身来,掠夺的封住了她半张的柔软红唇,甑蕾惊愕的睁大双眼,却只能在他的黑眸里,看见自己茫然的表情。
他灵活的舌勾起她的,强迫她跟自己纠缠,温热的气息与湿润,侵入她的意识和知觉,这不是她的初吻,却是最缠绵最嗜血的吻。
甑蕾莫名的一阵惊慌,却似乎完全无力挣扎,也不想挣扎,潜意识里,这就是她期待已久的事情,在他的身下,他的眼底只有她,只能看到她。
君啸白的手不安份的窜进她的衣服里,绕过小小的轻薄的肚兜,直接便袭上了她丰盈的柔软,指尖轻扫过她粉嫩的顶端,让她忍不住呻吟战栗。
“啸白…我…”不等她把话说完,转眼,他再次攫住了她的唇,像个贪婪的小孩一样品尝、吸吮,深深的汲取着她口中的甜美芳香,不理会她的反抗,是那样专注而热烈。
不知道什麽时候,甑蕾身上的衣服被完全褪下,赤裸裸的躺在他的身下,君啸白没有停歇又再次埋首在了她的胸前,恣意享受那股柔软。
微微带着厚茧的手指灵巧的上下游走着,开始探寻着她粉嫩的蓓蕾,轻轻的爱抚,细细的吞噬…
在这样温柔而缠绵的动作下,甑蕾开始意识不清的柔软娇吟,体内波涛汹涌的□□几乎让她快忘记了呼吸,艳红微张的唇瓣,气喘吁吁的逸出销魂难耐的轻哼,说不出的舒服,一阵阵的□□涌上心头,让她微醉的醺然,纤细的身子在他的身下即将融化般。
而后,他的手却慢慢滑下,滑过她平坦的小腹,修长的手指隔着薄薄的布料抚摸,让她陷入疯狂。
甑蕾难耐的仰起头,似被电到一样的颤抖着,身子开始急切的蠕动着,似乎想寻求更多,却无法说出口。
迟来的爱(4)
就在这十分难捱的时刻,她感觉到自己双腿被打开,双腿之间有个滚烫的硬物正缓缓的抵着、碰触着、摩擦着。
在她还没有反应之下,身上的人一弓身,就进入了她,那道灼热的慾望窜进她的体内,陡然如撕裂般让她疼痛惊叫,她脑子一片空白,只能下意识紧紧攀住君啸白的身体。
“痛!不…不要动,我…”甑蕾苍白了脸,冷汗颗颗溢出,她的话还来不及说完,他的手已经握住她纤柔的细腰,犹如一头野兽,在她的身上狂烈的冲刺着。
他一遍又一遍的占有她,每一次的深入,都一点点瓦解着她原本就稀薄的理智,令她不由自主的攀附住他,随着他的律动摆动着身子,迎合他不节制的渴望律动。
汗湿交缠的双躯紧紧贴合,君啸白类似渲泄的动作狂妄而疯狂,不知过了多久,他仍不顾身下人的求饶,要了她一次又一次…
最后,当火热的缠绵化作宁静的相拥而眠时,甑蕾强撑着酸痛的身子,轻轻的从他的怀里坐了起来。
君啸白睡的很熟,他胸前受伤的地方甚至因为用力过猛而渗出了几缕鲜血。
温太医说过,因为药物的作用,他的身体其实是处在休眠期间。所以刚才的清醒只是他受刺激之后的短暂表现,在云散雨收之后,他就再度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就连甑蕾给他换下了汗湿的衣衫,他都没有反应。
甑蕾慢慢的穿好了自己掉在地上的衣衫,殿中烛火并不十分明亮,在这样幽昧的光线下,越发显得君啸白的面容俊美如玉。
她穿好了衣服,稍稍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发髻。最后,轻轻飞俯下身,在他额前印下一个深深的吻。
一颗眼泪,就此“啪嗒!”一声,滚落在他的唇边。
哽噎下万千爱与恨,甑蕾缓缓起身,在她心里,默默的对睡熟中的他说道:“君啸白,我爱你…”。
回转身,擦干泪,忽然看见高几上的那柄剪烛刀,甑蕾伸手拿了过来,“咔嚓!”一声,剪下了自己耳畔的一缕发丝。
将其塞进他悬空握着的手里,心中只觉一片惨痛。再不回头,她终于转身大步而去。
打开门,周丰果然正等在门口团团打转。见到甑蕾出来,他才满脸堆笑的迎上来,道:“王妃,请吧!”
宝旦没有下去休息,却也守在门口,见状觉得有些不对,便拦在甑蕾身前,问道:“王妃,您今夜不在这里休息?”
甑蕾知道他对君啸白忠心耿耿,当下的情况又不便与他直说,便道:“我而今是代罪之身,明日一早大理寺就要连同汾阳王一起来审讯我。能够来看一下王爷,已经是皇上法外开恩了。宝旦,你要好好照顾王爷,一定不能有任何闪失。若是他醒来,你先不要告诉他这些,以免对他的伤情无益….”。
“王妃怎么能这么说?如果王爷醒来不见您,属下又怎敢欺瞒主子?王妃,要不您还是等到王爷醒来亲自对他说吧?”
饮鸠(1)
甑蕾看了看等在一旁的周丰,心中暗暗苦笑,摇头道:“皇命难为,宝旦,王爷我就拜托你了,一定好好照顾他。”
说完,不再回头,只朝那台阶下的夜色中一步步行去。
周丰紧紧的跟在甑蕾的身后,直到看见四下都再无一人的时候,他才附耳道:“主子,奴才今日也是身不由己,若是您还有什么想办而又未办成的心愿,只要奴才能办得到,一定愿效犬马之劳。”
甑蕾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她已经明白,这周丰多半是霍太妃的忠犬。可是现在,这件事早已不再只是后宫争斗,霍太妃辛辛苦苦四下钻营,最后却只落得为他人作嫁的下场。
汾阳王志在皇位,假借皇后失德是假,实则只是要搅乱皇帝原本就并不平稳的宝座是真。皇太后已死,她身后的家族势力而今也持观望之态,皇后一旦被废,她的娘家霍氏再倒了,那么这天下,可能也就真的会乱了。
甑蕾不知道,霍太妃明白过来这一切之后,现在她心里可也有一丝悔不当初?
可惜她的悔与不悔自己都看不见了,现在,皇帝需要一个人去做替罪羊。这个人,最好既能塞住汾阳王一党的嘴,还能替他拉拢摇摆的前朝旧党,而且还能挑起以军功在朝中拥有颇高威望的开国元勋们怒意,放眼一看,这个人,只有她甑蕾,才最适合。
原本不想理会这个周丰,可是甑蕾转念一想,又改变了心意。“周公公,能不能帮我把我身边那两个侍女给送出宫去好生安葬了?我这里有些银子,你拿去…”。
“不不不!哪里敢要主子的银子啊?主子放心,这点钱奴才还是掏得起的。主子之前在皇上面前替奴才求的那个情,奴才也铭记在心。奴才想,以后总还有机会回报主子的。”
甑蕾微微冷笑了一下,心道也罢,总归是能处理一样是一样。兰君和兰竹都是君啸白的人,虽说等他醒来之后若是想起,必然也会设法将她们安葬。但毕竟他是个男人,很多时候有想不到,也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