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这个生下了皇帝的女人,却只能躲在她的荣光之后,黯淡的享受着自己的晚年。太妃?慈安宫不管再怎么修缮,始终也不如人家慈宁宫来的大气端庄,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啊!
在这样的情况下,很自然而然的,她就生出了对媳妇的嫉妒之心。而且,这种嫉妒之心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但没有渐渐消泯下去,反而是愈演愈烈,甚至有时候,她恨不能捧着自己的侄女坐上那个位置,反正,就是看皇后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现在好不容易捞到个机会,能够折损一下这位高贵的儿媳妇的面子,她自然是十分的乐意。
但是没想到,自己儿子却不乐意,不但不乐意,他还拿外人来压自己,让自己不要多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好。
霍太妃心里想的实在不爽,可是她也不会当着宫本雄一的面来驳自己儿子的面子,当下就道:“皇帝说的是,这样,宫本太子,你这礼物哀家甚是喜欢。只是哀家现在有点累了,你看你能不能也下去休息一会,等晚上摆宴的时候,哀家再跟你说话?”
宫本雄一知道这是要支开自己好方便她们内讧了,他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便盈盈起身,行礼道:“能够得到太妃娘娘的赞誉,在下真是十分的荣幸。太妃娘娘请好生歇息,咱们晚上再见了。”
霍太妃隔着珠帘向他点头,道:“太子慢走。”
等宫本雄一才走出殿门口,霍太妃就忍不住拧起了两道眉毛,怒道:“皇上,如今你是连哀家的话都听不进去了吗?哀家不过是想传皇后过来问个清楚明白,也好洗刷她管教不力的污名。可是皇帝却连这个提议也断然否定,难道哀家在你眼底就已经老到糊涂的程度了吗?”
皇帝见自己老娘发飙,心中暗道不好,连忙躬身赔笑道:“母妃息怒,儿臣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儿臣这不是想着皇后还怀着母妃的孙子嘛!这太阳才刚要下山,暑气正是最重的时候,这时候唤了皇后过来,这要是万一中了暑气,那可怎么办是好?”
局中局(21)
霍太妃这才稍稍抿下了怒火,只把脸往旁边一撇,道:“皇帝也不要太偏心,难道这宫里现在就她怀着你的孩子吗?荣昭仪不也坐在这里陪着哀家这个老太婆?难道她肚子里的不是皇帝的亲生骨肉?”
这句话引起了荣昭仪的自怜自哀,只见她垂下眼眸,用丝巾轻轻的擦拭着眼角,泣道:“臣妾萤火之光,哪里敢跟皇后娘娘这皓月争辉?只是先前听太医们说起这女儿草,觉得着实可怕。还好臣妾有太妃娘娘作证,这每日都是早晚由太医请脉的。而今这个案子悬而未解,那作恶的凶手又没有抓到,臣妾心里更是忐忑难安,唯有在太妃娘娘这里,才能觉得稍稍心定一些。”
皇帝听荣昭仪这么一说,只得安慰道:“明珠你也不要害怕,这不还有朕在此么?那些作恶的人就算再胆大,难道还敢公然挑衅么?”
说完,就对侍从吩咐道:“还不快去凤仪宫把那静南叫过来问话?!还有…若是皇后问起,你们就照直说吧!就说是朕的意思,让她不必多心。”
“是!”侍从得令而去,这时候,甑蕾才微微侧目,从霍太妃和荣昭仪等人的脸上看见一丝得意与欢快之色。
原来,就连皇帝也奈何不了这个霍太妃,啧!甑蕾心中暗暗撇嘴,道:真搞不懂,这里的男人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畏惧老太婆啊?君啸白如此,就连皇帝也不能免俗。如此一来,不知道霍青城会怎么样?很显然,他的祖母和母亲都是极为不喜欢白玉妆的,现在既然证实了白玉妆没有怀孕,而她又不能举证说此事与自己无关-----那霍青城面对着这些压力,会不会临阵退缩?
甑蕾正想着这桩事,那边皇帝就在气氛稍稍缓和的时候发了话,道:“甑王妃先起来一旁坐着吧,等会静南到了,看她如何解释,再做定夺吧!”
甑蕾这才低低的道了一句:“多谢皇上开恩。”
而后战战兢兢的扶着地面站了起来,旁边的侍女见她两腿发软的样子,连忙上前去扶住,甑蕾定了定神,这才勉强走到一旁歇歇的坐下了。
等待的时光总是最难熬的,就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方才宫本雄一耍的那个杂技,一面不着痕迹的奉承着霍太妃的时候,门外终于传来了通报声。
甑蕾没想到,皇后居然还是撑着赶过来了。当看见她的身影出现在慈宫殿门口的时候,她都不知道,皇后的到来,这回究竟是福还是祸。
皇帝显然也吃了一惊,亲自起身迎住自己的正妻,关怀的说道:“不是让你在宫里好好休息吗?怎么还是这么逞强的过来了?万一要是中了暑气可怎么是好?”
皇后朝他微微一笑,夫妻间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幅心灵相通的默契来。霍太妃把头往旁边一扭,荣昭仪则是不自然的垂下头,其余人看了,心中则是各有不同的滋味。
局中局(22)
皇帝与皇后携手在殿中坐下来之后,霍太妃便看向皇后身边的静南,状似无意的说道:“皇后,你身边的侍女怎么今日连腰牌都没有带?”
皇后哦了一声,心道果然还是来了,便示意静南跪下,自己也起身行了个礼,道:“回母妃的话,臣妾特地过来,就是为了澄清此事。今日正好是东宓的忌日,静南她违反了宫规,在太液湖旁烧了些纸钱来吊唁,后来见到有人过来,便匆忙间将腰牌落在了湖畔的草地上。臣妾管教无方,以令身边的侍女带头违反了宫规祖制,还请母妃降罪责罚。”
皇后的话在霍太妃等人听来,自是不信。可是很快,之前在太液湖旁搜查的禁军将领也进来回复道,的确在那一带的水面上找到一些烧尽的纸钱灰烬,霍太妃这才无话可说,转过头却将不满尽数发泄到了静南的身上。
“静南,你身为宫中二品女官,却知法犯法,后宫不得随意祭拜亡人,这是宫规律制!即便你是皇后身边的侍女,犯了这样的过错,也不能例外!”
说完,转头问向自己身边的教引嬷嬷,道:“按本朝宫律,静南这样的行为该如何处置?”
那婆子自然知道太妃的心思,当下就干脆的回答道:“回太妃的话,按律,当处以拶指之刑!”
话音刚落,大殿里旋即一片死一般的寂静。甑蕾有些不知所以,便低声问了一句旁边的侍女:“什么叫拶指之刑啊?”
她的话惹来一众嫔妃们的白眼和不屑,陈昭仪看着甑蕾,似笑非笑的说道:“甑王妃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这拶指之刑么,就是用竹签夹住人的十指,两个大力太监在旁边拉紧绳索,三紧三松为一道刑序。三支香点完之后,便算行刑完毕。”
甑蕾听的心中暗暗抽搐了几下,心道好变态的刑法。莫非这就是还珠格格里的那个容嬷嬷声嘶力竭的血腥场面?额,话说霍太妃今日是故意要给皇后难堪是吧?看看静南的那双手,白白嫩嫩的,被这么死命的折腾一刻钟,那不是得报废了?
她心中替静南感到惋惜,可惜这时候她自身难保,也无法开口求情了。原本以为皇后听了这话必然会据理力争,但是没想到,皇后却只是眸间一黯淡,张了张嘴,并没有说话。
皇帝见皇后最终都没有开口,于是也只是伸手拍了拍皇后的手背,以示安慰。
霍太妃见皇后最终选择了屈服,这才微微一笑,扬脸道:“既如此,那就行刑吧!难得今日后宫的主子们都这么齐,就让大家都看看,这宫规祖制可是不容任何人僭越的。以后再有什么人胆敢包容奴婢行为不端的,可别怪哀家不客气!”
她这话落地铿锵有力,众嫔妃们连忙面带惶恐的起身,齐道:“臣妾不敢!”
皇后见状,也盈盈起身,道:“臣妾管教无方,自请罚俸三个月,以作表率!”
局中局(23)
皇后这话说完,霍太妃才算缓和了一下脸色。她转过脸来,目光在皇后脸上扫了扫,最后落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良久,才叹了口气,道:“皇后坐下说话吧,你怀着哀家的孙子,哀家哪能不心疼你?只是这宫规不可违,所以,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了。”
皇后又俯身应了个是,正要再说什么的时候,霍太妃朝下面挥了挥手,道:“好了,开始行刑吧!让大家都看看,这胆大妄为的奴婢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甑蕾盯着静南的一举一动,心想,倒还真是个硬气的丫头,到了这样的时候,居然还一声不吭。
而后就看见太监们抬了那刑具上来,不知道是用完之后没擦干净还是怎么的,上面明显还看见斑斑的血迹,只是时间久了的缘故,红色变成了深褐色,但是仍叫人看了心里发毛。
静南被人押着,将手伸进了那竹签内,甑蕾皱着眉头看着那两个大力太监开始一点一点的拉紧那扣手的手柄,当听到那咔嚓咔嚓的声响时,她忍不住转过头去闭上了眼,心中直道:太变态了!太变态了!天啊,谁来救救这可怜的小姑娘?
可是在场的人谁也没有吭声,就连那被夹住指关节的静南也是从头到尾都不曾吱过一声的。听着那刑具紧了松,松了又紧的声音,好像已经夹到第二遍了。
甑蕾一直死死的扯着手里的那块丝帕,恨不得直接将其扯出一个大窟窿来。正数着心跳挨时间,耳畔传来一声清脆的童声,接后是几个宫人们的惊呼声“大公主,您不能进去!待奴婢通报一声,您再…”。
甑蕾睁开眼,而后就看见了一个穿着粉色印花绸缎长裙的小女孩,长的很漂亮很粉嫩的样子,头上堆着两个高高的花朵一般的发髻,颈间佩着一块镶金的玉佩,一蹦一跳的走进来时,慌的众宫人都连忙追随上去。
皇后又惊又怕的上前搂住她,嘴里不住声的说道:“涵儿!你怎么来了?真是胡闹,谁跟着你一块来的?怎么不经通传的就往你皇祖母这里闯?”
甑蕾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就是皇后和皇帝的嫡长女,大公主凌云涵。难怪,也就是只有她这样高贵的身份,才敢直接就往慈安宫里闯。
而且,看霍太妃的样子,还真是又怒又不舍的。瞪着眼睛看了一眼孙女儿之后,最后还是摇着头道:“涵儿!怎么越大越胡闹了!你身边跟着的人呢?不是才给你物色了几个行为举止端庄的陪读吗?怎么一个人都不见跟着你?”
话音刚落,甑蕾就见甑宝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她似乎紧跟其后,此时已经跑出了一身的汗意,进了大殿之后快走几步,在皇帝太妃和皇后面前跪下,脆生生的说道:“甑宝给皇上和太妃娘娘,还有皇后娘娘请安!给诸位主子请安!”
霍太妃这才嗯了一下,看向甑宝,道:“你怎么不跟在公主身边?让她在这暑气蒸蒸的地上跑了这么半天,要是中暑了可怎么是好?”
定罪(1)
甑宝给太妃又磕了个头,这才回道:“回太妃娘娘,我方才的确是一直跟在公主身边的。只是公主之前还念着说要去游湖,没想到走到湖畔,却被许多禁军拦住了,说这几日不可靠近湖边。公主一下子发了脾气,就说要来找皇祖母开恩,让您带她去湖心划船玩。我劝不住公主,还让公主因此而不高兴了,所以公主殿下才把我撇在身后,说…..说我要是靠近她十步以内,就要罚我回去抄一百遍的金刚经!”
甑宝说完这话,不但霍太妃笑了,就连坐在一旁的嫔妃们都忍不住纷纷垂下头,呵呵抿嘴直乐。
一时间,大殿内的气氛突然变得十分的温馨有爱,一改之前的灰霾沉重,连皇帝也忍不住盯着女儿多看了几眼。
甑蕾见大公主躺在皇后娘娘连连撒娇的样子,心中正琢磨着如何趁机让太妃下令不再用刑了呢,恍惚间又听大公主开始讲自己这一路上见到的人和事,但霍太妃听着听着就不禁凝肃的面容,问道:“涵儿,你说你刚才走过来的时候,好像看见有个婆子鬼鬼崇崇的跟着你?你可看清楚了?是哪宫的人来着?”
凌云涵娇俏的摇摇头,不以为意的说道:“好像并不是宫里的人,我从没见过宫里的嬷嬷穿青色的裙子的。对了,”说着,她忽然转过头来,指着静南说道:“静南姑姑,我之前见你跟这个婆子说过话来着,就在凤仪宫后面的花园里,你让她快点离开,还说….还说了什么来着,我一下子想不起来了。不过甑宝当时也看见了,甑宝还让我赶紧回去,甑宝你说是不是?”。
童言无忌,令云涵的话很快就让众人脸上都生出了轩然大波。霍太妃看向皇后,皇后仍勉力笑着,只是笑容里诸多的不自在与焦虑。皇帝则是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然后再看向垂着头双手仍被夹住的静南,忽然,霍太妃对身后的婆子说道:“把大公主带下去洗个脸洗个手,再剥一盘昨日波斯进贡的水晶葡萄给她吃着玩。甑宝,你留下来,哀家有话问你。”
大公主被那盘水晶葡萄引诱着乖乖的跟婆子走了,甑宝怯怯的看了一眼皇后,见对方并不看自己,这才有点害怕的垂下头,老老实实的在太妃面前跪着。
霍太妃命人给静南浇了一瓢冷水下去,然后冷冷的问道:“甑宝,你来说,之前在哪里看见静南姑姑和一个不是宫里的婆子在说话?她们都说了什么?那婆子是谁?你认不认识?”
甑蕾坐在一旁,只觉得自己心跳如鼓。不是宫里的婆子,穿着青色裙子,鬼鬼祟祟的跟着大公主….这个人的形象,在她心里已经昭然若揭。可是她仍想不通,许嬷嬷怎么会和静南私下有往来?之前自己的确带着她进出过凤仪宫,不过也只是一次而已。宫规森严,照说静南这样身份的侍女,没理由会私下跟自己的婆子有来往啊!莫非,这里面又有什么文章?
定罪(2)
“躲在什么地方?”霍太妃一见有门路可以追查,立即揪住不放。同时,还不忘颇具深意的看了甑蕾一眼,又对甑宝说道:“甑宝,你应该知道何为大义大节。甑王妃虽然是你八姐,但是同时她也是皇上的臣民,你也一样,自古忠义不能两全的时候,凡是有大义的人都会舍弃亲情而忠诚于国家。你放心,你实话实说之后,哀家会替你做主的。”
甑宝听到这话,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抬起头,清脆的说道:“静南姑姑让她躲在凤仪宫后面的假山洞里,还说晚上会去给她送吃的,让她等待几天,等过几天风声没这么紧了,就放她出宫去。”
“好!好个甑宝,你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霍太妃眼底浮着笑,转头就对身边的人吩咐道:“拿哀家的令牌令禁军马上搜查凤仪宫!皇后,如果让哀家知道,白秀行的事情有你插手的话,你应该知道后果是怎么样的。”
皇后浑身一震,正要说话,霍太妃又转头对甑蕾说道:“来人,把甑王妃押进天牢!查抄尹家药房,回头哀家再亲自审问!”
“是!”宫人应声之后,就来夹住甑蕾往外走。甑蕾回过头来看了看皇帝,皇帝霍然起身,嘴巴张了张,却是说道:“母妃,定安王现在还未完全脱离危险,不如,就将甑王妃暂时扣押在紫宸宫后殿?朕保证,一定查出事情的真相,让母妃心安!”
霍太妃哼了一声,最后点头道:“就依皇帝所言,将她先扣押在紫宸宫后殿里头。不过哀家有话在先,若是什么人胆敢自作主张放她出去,那哀家就要拿甑府和尹府两家的老小来问话!”
甑蕾见甑宝都临阵倒戈去了太妃那一边,她也不再挣扎了。很明显,这就是一出精心策划的阴谋。这些人做了这么多的手脚,费了这么多的心思,目的就是要搬倒皇后,取而代之。而且,就连甑蕾都不得不佩服这个策划的人,居然能想出这样的连环计,环环相扣而且还不留痕迹。
看样子,就连皇帝现在对皇后都是半信半疑了。毕竟,那么多的人证物证,都明白无误的指向凤仪宫。皇后现在就算有一千张嘴,只怕也说不清自己宫里的侍女为何会跟甑蕾身边失踪的嬷嬷走在一起。而且,最主要的是,这个人还利用甑宝将大公主也诳了进去。
这样一来,就更加增添了皇后作案的可信度。毕竟,母女连心,大公主是不可能会污蔑自己的母亲的,除非是她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
当甑蕾被人拿住了双手,从甑宝的身边拖走的时候,她平静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心机很深的妹妹。
无独有偶,甑宝也平静的看了她一眼。甑蕾从她的眼里读不出任何有价值的内容,只有一抹色彩,她解读的准确无误。
那是一种无声的蔑视,还有一种得意之后的小小嚣张。也许是当着众人的面,甑宝仍然把自己掩饰的很好。她在那对视的一眼过后,就飞快的垂下了眼眸,装出一副十分难过十分内疚的样子。
定罪(3)
甑蕾被关在紫宸宫的后殿里,由四个嬷嬷贴身看着她。很快,天就黑了下来,她怔怔的坐在那里,看着小宫女轻手轻脚的走进来,点起了烛火,然后又掩上了门,悄然退下去。
她又累又饿,也懒得跟那几个嬷嬷废话,不管她们问自己什么,她都是一言不发。没想到这种态度却激怒了这几个嬷嬷,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故意的,只要甑蕾在椅子上一闭上眼,她们就开始过来拉扯她的手脚。甑蕾被烦了几次,最后只得坐直了身子,对她们冷冷的说道:“我不管你们奉了谁的旨意要来对付我,可我也把话给你们说明白了。只要我一天还没有被废除这定安王妃之名,王爷他就不会放弃我。我知道你们也是奉命行事,可是凡事都有个底线,皇上让你们把我扣押在这里是什么用意,你们只要用用脑子就能想出来。现在我累了,饿了,要休息要吃东西。你们看着办吧!若是谁还敢上来对我动手动脚,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她只管大刺刺的往旁边的塌上一躺,翻身朝里,再不去看那几个面目可憎的老婆子一眼。
没想到这样一来倒是总算清静了,也许是被这番话震骇到了,很快,就有热饭热菜端到了甑蕾的面前。甑蕾睁开眼看了看,心想就是死也要做个饱死鬼呢,管他,先吃饱再说其他。
于是甑蕾就索性慢条斯理的吃了一顿饭,等她放下手里的碗筷,一看时间,已是明月悬空的深夜。算算看,就算皇帝今晚在宫中设宴招待波斯国主和扶桑国太子一行,此时也应该散了宴会了。
甑蕾不知道事情的进度,也不知道皇后到底怎么样了?还有,白玉妆醒来没有?霍青城会怎么看待她?还有,还有她最最挂念在心底的君啸白,这个呆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温太医说他第一次醒来之后会昏睡十几个时辰,那么他现在应该还在呼呼大睡?
想着自己名义上的丈夫,此时就睡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可是她却想见而不能见,甑蕾的眼泪终于无声无息的落了下来。
在她心底,最令她揪心的无非是太妃必然会派人去查抄尹家药房,不知道这件事情会牵连舅舅多少?外祖母是不是也会怪自己不识时务,站错了队,得罪了太妃?
还有,如果甑宝一开始就和宋姨娘联手起来对付她的话,那么远弟汤药中的女儿草,必然就是宋姨娘的杰作了。甑蕾不知道,她到底想要怎么样?这面跟自己面和心不合,那面又积极利用女儿上赶着巴结上了太妃。
宋姨娘是想要转正吗?她想做正室,那么就还要除去薛玉凤….诸多的关节在甑蕾面前一一展开,她支起下巴在烛火下想的出神,忽然惊出一片冷汗-----宋姨娘说不定已经对薛玉凤下手了!好在,自己拜托皇后娘娘派人看住了远弟。可是现在,皇后自己也落难了,远弟,他会怎么样?
定罪(4)
正想的入神,忽然听见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了。几个嬷嬷本能的就朝门口看去,而后,她们齐齐的躬身下来,对着来人拜下道:“参见皇上!”
皇帝凌靖一脸疲惫之色,朝她们摆了摆手,冷然道:“都出去,没有朕的许可,谁也不准进来。”
甑蕾怔怔的看着他走向自己,她缓缓从榻上站起身,问道:“皇上,皇后娘娘她…”。
皇帝凌靖朝她摇摇头,少卿,却叹了口气,一只手仿佛很自然的就抚上了她的额前,替她将一缕乱发拨到耳后,这才幽幽的说道:“甑蕾,你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怎么就不见你担心一下你自己?”
甑蕾不动声色的躲开他的动作,毕竟,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而且,皇帝这时候的眼神和动作都太暧昧了,太给人以瞎想的空间了。
她对皇帝神马的,本来就具有超强的免疫力,因此当下只笑了笑,干巴巴的说道:“我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有什么好担心的?之前我就一直在想,这些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难道就为了对付我,她们这么不惜血本?后来才算搞明白了,原来是为了对付皇后娘娘。”
见皇帝缓缓坐下,并不说话,甑蕾才走近两步,轻声道:“皇上,其实您心里什么都明白的,对不对?这就是个陷阱,就是个精心设好的局!从白姑娘开始,到我舅舅的药房大夫,然后再到皇后娘娘身边的侍女。这些人无非就是想诬陷皇后,您可千万不要上她们的当!皇后她一心为您,在这样的时候,您可一定要支持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