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青听言,脸上忍不住抽了抽,“弘昰入了皇上的眼?”
虽然禾青有心思压制弘历,想着有弘昫看着,弘昰和弘昼两人搭腔,定然不会让弘历得逞。但她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一如当年那样,三五两句话就因为入了眼就在皇上跟前伺候了。虽然自己当初不比弘昰,弘昰进宫也是福泽,但是这么一想,禾青还真有些心里不痛快了。
合着她母子生来就是逗皇上开心的?
魏珠颌首,“六阿哥正在畅春园作画,皇上派遣奴才说一声。日后要是母子想念,进宫出宫都方便,侧福晋不必介怀。”
这句话,多少掺了魏珠自添的。禾青凝眉点头,“这个我也知道,既然是皇上疼爱,还请谙达多照顾。这孩子比朝曦还要皮,要有半点不是也请和我说一说。免得他轻狂得意,日后引起皇上不痛快。”
“侧福晋思虑周全,也成。”
摆明了不稀罕弘昰旧日里的东西,禾青只是拿了小袋香囊的银钱,塞到魏珠的手里。至于弘昰那里,自有打点的时候。
禾青总觉得自己话少了,没说清楚,不然也不至于弄成这个样子。好在弘昼这孩子也被恩准日后上学便与弘昰一同,都在宫中。想此,禾青转头去寻耿氏。
第187章 遥遥一见自辈忙
十月,年氏诞下八阿哥,取名福惠。
十一月,十四贝子回京与康熙商量来年进剿策旺阿拉布坦事宜。后再赴前线,但因军需运输困难,康熙决定争取和平解决准葛尔问题。
六十一年初二的夜里,伴着百家爆竹,瓜尔佳氏诞下弘昫的嫡长女,乌希哈。彼时,唐佳氏断了汤药,腹中隆起已有四个月的身子。
自己小院子喜事多多,禾青也总算见到了朝曦。
朝曦是跟着额驸,给康熙请安的名义,才在京中逗留。两母女相见,实属欢喜。出嫁时青涩骄傲的模样褪去不少,此时朝曦一双凤眼如星璀璨,笑声无忧灵动,浑身有着自在的美。禾青看着看着,忍不住落泪。
两母女一同又说了一些话,谈了心。才知额尔德穆图对朝曦是真的有,只是蒙古民风彪悍,有两年不太平静朝曦这才勒着自己不要孩子。如今朝曦的孩子也有六岁了,想想自己也有些意动,想着再要。
朝曦的孩子阿古达木后来和禾青请过安,可惜时间有限,见得匆匆。
临行前,禾青特意进宫,见了给康熙拜别的朝曦。弘昰为此特意留了一间房,让母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直到送走了朝曦,弘昰还尤为不放心的陪着禾青。禾青平日里也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人,哭了出来心里好受很多,心思也转回到小儿子身上,“你姐姐走,怎么不送出去就回来了?”
弘昰这个孩子亏在年纪上,朝曦当年守着他出生,但没有陪着长大,这几日见了虽然不疏生,可禾青看得明白朝曦没把弘昰当弟弟看。真论起来,还颇有种看晚辈的味道。
“原来是要的,可三哥见姐顾着和我说了一句,临到宫门前就嚷着我打道回府来了。”弘昰嬉皮笑脸,对此并不伤心,反而坐在了禾青的身旁,“姐姐也巴不得我回来,省的额吉一个人等着担心。”
禾青好笑,“我这里还有三儿陪着,有什么好担心的。倒是你,在宫里几个月了,可还顾得来?”
这虚岁,都是在宫里,让康熙张罗着过的。
“还好,汗玛法待小六好得很,还有小五。还说这几日得闲,亲自教一些。”弘昰尽量的抚顺禾青心里的忧虑。
禾青想着朝曦当年反过来问自己,还和康熙学过几何的神情,嘴微翕动,却忍着转了话题,“这便是皇上的恩宠,你两个可不能再懒散了。你上回说,皇上封笔的时候,还请了御医诊脉,近来可好?”
“好着呢,就是年纪大了有些毛病,不碍事的。”
禾青拧着眉,“你跟额吉仔细说说,到底是什么症状?”
弘昰一怔,起身走到门窗口,又看了一回。禾青方才都打点好的,不过弘昰这样谨慎,她反而没有开口。弘昰见奴才都离得远,也没什么人近屋,这才扭头看着禾青,“额吉怎么问这个?”
“你这傻孩子,伴君如伴虎,在皇上身边岂能不多留几个心眼?”禾青语重心长的伸过手,向着弘昰。
弘昰上前,挽着禾青的手臂,依着坐下。想到自己进宫后,被宫里人传了不少汗玛法的消息。有阿玛的,还有额吉的。只是额吉兴许是当年伺候后,又有这些人在,送过来的消息总是很细微地道。弘昰想想,把下巴搁在了禾青的肩头上,“额吉不必担心,汗玛法待弘昰是真心的好。就是,这风口浪尖的,有点动静也没什么。”
禾青没好气的一巴掌拍了弘昰的手,“别给额吉打岔,我说这个了?”
弘昰无奈,叹了口气,瓮声瓮气的在耳边禾青道,“年前总是头痛,有两回还眼前一黑,好在魏谙达守着,眼明手快搀住了。原来我还帮着揉揉松乏,后来御医来,汗玛法就很少召见我。这几次,”
禾青侧目,定定看着弘昰。
“汗玛法的脸有异。”弘昰有些烦心,凝着眉头不晓得想什么。
禾青却是听了之后,心里落实了大半,“有多久了?你可有问过御医?”
弘昰摇头,“也就近来的事情。汗玛法忌讳着,我只能孝顺些帮着看看药,逼紧了可不好。”
毕竟是半截出来培养的祖孙情,弘昰表现的太过未免有疑。年纪轻轻把御下的御医拿捏住,又未免多生事端。不如中规中矩,虽然少了契机,但好歹人安身,弘昰还日日在御前伺候着,康熙也不是没看见。
禾青很是惭愧,侧过身别过弘昰的手,四目相对,“都是额吉不好,留你一个在宫里,实在是为难。”
若是早些时候,还有个仁慈的太后在。若是平常关系,也该有个嫡亲的娘娘在宫中照顾。可是弘昰进宫后,分明还要躲着德妃。因为德妃最心疼的是弘春等兄弟,底下还有永信等孙儿。那都是十四贝子府里的人,雍亲王府里数十载唯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嫡长孙勉强入眼,如今也是过眼云烟。
德妃不想看到弘昰,禾青心里更怕德妃容不下弘昰。毕竟亲生儿子都能不善待的人,隔了一代的孙子算什么?何况,还是做了阻挡永信等风光的程咬金。
弘昰见禾青面色不妥,心里更是犯愁。在宫中越长,额吉就愈发自责。本来也不该这样的,想想自己自小惹了多少麻烦,从来不让额吉清净。弘昰抓耳挠腮的两手拉着禾青的手,笑着抬在两人的眼前,缓缓的两掌捂着,“额吉放心吧。您看,弘昰的手都能裹着额吉的手了,可见弘昰已经长大了。人生来哪能一帆风顺的?这不过是弘昰该有的,有何顾虑。”
禾青眉目一动,紧在脸上的苦色顿时荡开,怔愣的点点头,眼珠子始终盯着两人紧握的手。
弘昰的手裹着禾青的手,丝毫没有勉强,严严实实的。禾青细细看着坐在跟前的小儿子,身量出挑,似乎都有她那样高了。真的是,长大了。
禾青心生百肠,道不清心绪复杂,心底的念头久久凝噎,就此又存了下来。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自己自认一辈子也享了福,背地里仔细筹划一番,倒也不难。禾青如此一想,心里落定,一改近来婆娑揪心的作态,笑着点了头,“既然是大人了,在宫中之事额吉也不多说。只记得身边的丫头贴心的伺候,若是好的话也不能嫌烦。若有个不好的消息让额吉听了去,仔细你好了也不痛快。”
弘昰想来也听不进好多的话,身边的奴才,也只有自小跟着的几个还能听一听。但是反复两回,弘昰也不见得有耐心。
为父母者,计深且长。禾青字字句句全在弘昰的身上,临走了让弘昰从不自在到欣喜,暖心之余又到不耐。如此累累半盏茶的功夫,弘昰才偷着缝给禾青递了茶,这才把话都撂开了。
弘昰这处无事,禾青又一心一眼的,全在永玚和乌希哈的身上。自己孩子都成了脱缰的野马,弘昫也常常见不得人。禾青暗自吃透了儿孙这个词,趁着如今瓜尔佳氏乐呵着,平日里就和孙子闲着打发时辰。
偶尔嘴里还能听着禾青暗自唏嘘,儿大不中留如斯的话。
为此,无意受了多年冷落的雍亲王,又没得迎来了第二春。
唐佳氏身子要紧,瓜尔佳氏看着院子和孩子,日日忙的不可开交。禾青只能偶尔请安的时候见一见,闲暇之余反而回了初初入府的时候,安安静静的自己打发时日。雍亲王想着禾青近来冷清,自然是过去坐一坐。
哪怕是一会儿,说两句话,想来也有些安慰,自己也好放心。
这样的行事,雍亲王也是多年养成,谁都不出奇。禾青却是一根筋醒了过来,看着雍亲王的眼神也大有不同,也不想以往那样懒散,反而稀罕的起了身,站在了门前张望两眼。
雍亲王刚进了院落,正好看见廊下的禾青。禾青在院里向来是素净为主,保养得宜的脸上自来干净,让人一看只觉得是脱了年轻姑娘时的稚气,怎么也不觉得老。禾青噙笑,身上着的是襦裙,走动轻缓,步步生莲颇有气质。
“可奇怪了,这个时候你还要散步不成?”雍亲王不想看到如此场景,尤其是禾青身后并着几个奴才,很难不这么想。
禾青嗔了一眼,止步于三步之外,“这个院子,有什么好散的。”
住了好几年,早就过了原来的新鲜劲儿了。禾青细眉斜挑,满不在意的,言语一如浮云犹无轻重。
雍亲王似笑非笑的看着禾青,他也没有再走,反而打量着禾青的模样,道,“你老实说,可是又闹了什么,便宜着要爷给你收拾后脚的?”
禾青只觉得清誉被毁,连忙瞪眼,“我什么时候闹过什么,还要爷去收拾的?”
多了去了。
雍亲王想着禾青这两年在底下活蹦乱跳的动作,倒不是卖乖,实在是老实话,神色笃定的瞧着禾青,点了头。
第188章 半生伴年氏送食
雍亲王自认说的都是实在话,禾青看着却气不顺,尤其院子里的奴才一众都在看笑话。
禾青看中一样东西,依着性子必然是斤斤计较的主儿。雍亲王见禾青这么巴巴的迎自己,心里也是有了底细。不等禾青言语,雍亲王颌首,往前踏了两步就往东面院子领道,“那就陪爷走走吧。”
所谓男女之情,当要花前月下处处曼妙才能触情。
以前不敢想,后来想不得,再就是想不起。勾勾勒勒几十年了,孩子都大了,禾青还晚成的念起了自己该有的情分。禾青心里勾动着,脚下漫步跟上。本来就是自家院子里的,以往也这样走过,只是难得有了这样的心思,自然大有不同。
雍亲王随意瞥了一眼,见禾青与自己走着,略后一点。臻首娥眉间,竟隐有雀跃羞态。雀跃也就罢了,只当禾青心有所托,或是内有喜事。可这羞态呈于日下,登时把雍亲王惊了又惊,回顾几眼,面色疑色。
平常就是个遇事处变不惊的主儿,但是内院之中松懈惯了,雍亲王不做掩饰的模样入了禾青的脸,脚下轻曼着,道,“看着我做什么?”
“你今日总觉得古怪,到底是求个好还是办了坏事?”禾青开口问,雍亲王舒开眉头,也没多婉转的应了。
禾青听此一句,不服气的哼了哼,“就不许是我想通了什么?”
雍亲王从善如流,敛眉随问,“想通了什么?”
哪有这么直当问的?禾青想说雍亲王蠢呆,可想自己一来都让雍亲王说不过两句软话,没得好笑的乐了,“哪有什么?不过是半生入府,好不容易孩子大了,自己日子也能消停下来。我这样,四爷觉得不好?”
这是,要体贴他的意思?
雍亲王当真没往这一面思虑过,禾青一说,还真有些呆了。
禾青径直的走着,改自己领着为首,“只是想着这些年难免疏忽四爷,只是四爷待我仁厚从不勉强此道。原来我还小气,心里也和年氏泛酸,可如今细细想来,还是自己遭的罪过。”
原来自己笃定自己,是个事事严令自己,在四爷跟前深谙此道。却不知晓有人对自己十年如一日的还是好,心里就难免不会又娇气的时候。一点一点的累计,又之自己不是当真柔顺谦卑的闺阁女子,脾气大了,也就成了恃宠而骄之病。禾青就着醍醐灌顶的爽快,人也耐性许多,见雍亲王面上自有一派的冷色,倒也不惧的说了。
雍亲王怔忪着径直点了头,反应过来禾青这是自请低头,要和他好好过日子的意思,还颇有些不自在的端了禾青两眼,蓦道,“看你了这些年,你我脾性都是心知肚明的。前头日子都过来了,没理由现今要你转变的。一如原来就好,不必委屈自己。”想着禾青还提了年氏,想禾青要是有心转性,不自在的就学了年氏那副柔顺面孔,便有些心惊。一个就罢了,好歹她是自来如此,原也符合印象。好坏烦了,他扭头不见就是。可要是这位主上了心,他就是躲在了书房,也能捏着鼻子拿着强调进了去。
最古怪是,想不出禾青的脸放在年氏身上,衬着那副行径,雍亲王还真是不乐意了。
禾青不晓得雍亲王心思一转,想到远处去。只是见雍亲王体贴自己,心里窝心的甜,笑道,“四爷说的是,脾性定是改不得的。就是感慨自己心眼马虎,总对不住四爷的心意。”
其实都挺好,就是当年一个小姑娘,到有了朝曦,随之就是弘昫又晋升侧福晋。自己晋了王爷爵位,自然禾青一升再升,半途还添了个皮小子弘昰,禾青就是对雍亲王再多的心思,也分了分,掰了掰,揉的急不可见。何况禾青再是得宠,就是心底里恩爱情深,也不是嘴里黏糊的人,风里来雨里去这些年又心里念想还有新的妾室入门,心里再有个别扭。府里总觉得赋闲居士最是风光,却不知两人渐渐地淡了许多。
要不是禾青这么兴起,自己还真有些自然而然的顺从。等过些时日,禾青不与自己打嘴仗了,这日子还真就要冷了。
雍亲王出神的想着,府里府外糟蹋事实在太多,见禾青这么有心,心里顿觉安慰。如此也知禾青并非笑话,大感欣喜,上前拉着禾青的手拐往后院去,“你要有心是好事,只不要高兴两天又忘了,见了爷是恼,见不着又是刺,哪个受得了?”
禾青扭着眉头,“我有这么反复无常?”
“正是。”雍亲王脚步一顿,两手一拱,一副苦大仇深的求道,“还请武大人记了这一回,再也折腾人,也好让我能翻翻案,有个话说。”
说得自己是有多得理不饶人似的!禾青不愿再叨叨这个,反而伸手扯了雍亲王的衣袖,“走吧。”不说则以,一说就是滔滔不绝,烦死个人。
雍亲王突然畅快了,敢情自家孩子原来是添了夫妻为长辈的乐趣。可受了这些年,孩子一走,反而又把那些渐冷的情分又添了回来。可见他原来的气不算白受,但也有些感慨。早知是有今日光景,弘昰这孩子他更该早些扔出去了。
一众奴才跟着身后,不远不近的。两人都不急着回院子里去,索性携手悠然的漫步。雍亲王高兴,还拉着禾青看了半天当年的石榴树。石榴几年来硕果累累,长得尤其之好。唯独回到院里看到前院一片五色小花,或是铃兰,或是水仙。除了入门的几棵樱花,竟在没有树一类。原来那棵径直通天般的梧桐,随着朝曦出嫁做了嫁妆后,禾青似乎更情愿料理这些小的。
雍亲王紧了紧禾青的手,突地打趣,“要不,再添个女儿?”
后面的三个儿子养够了,想想月泠出嫁不多年也去了。唯独有个离得山高皇帝远的朝曦,雍亲王虽然不舍禾青这一时的柔顺,但也知晓禾青的性子不宜这样低落,念着念着就打起了女儿的主意。
禾青养的孩子都没问题,再来个姑娘,也不怕吧?
雍亲王如斯想着,神情间尽是欢喜。禾青见此很是头疼,顾不得脸红,反是狠狠地瞪了雍亲王一眼,“前后已经三个孩子,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要一个?四爷把我当什么了?就在院子里,专门营生孩子的?”
“三个算什么?你看十三弟妹都有几个孩子了?你这年纪也不是不能,多一个好好养着,爷大可请阿玛旨意留在京城,省的你日后冷清走访麻烦。”雍亲王吊着眼,看着禾青的脸色,大有不认同的模样。
禾青知道雍亲王是真心心动这个主意,可是自己却是哭笑不得,遂摇了摇头,“弘昰这孩子就亏了我,现在都什么年纪了?孩子要好就要保证大人的身子好,我可不要折腾着玩,到时候引得各自心痛。再说了,弘昫底下还有个乌希哈,我还来不及疼呢!”
雍亲王一听,顿时回过味来。神色引有愧疚,他看似宠爱,但也是一个月里能抽空多来坐着说两句话罢了。禾青当时因为弘昰,还真吃了苦头,比着原来也多静养了两个月,吃食都很是细心精致。至于乌希哈嘛,他的印象浅薄。
剔了为政的心思,他心里能记下鲜少的几个人也算不错了。
原来是好事,倒让自己三言两语说的人恹恹。禾青也无可奈何,转头吩咐人快些准备晚膳,“四爷今日来,夜里可还要忙?”
如今一个个都盯着那把椅子,雍亲王虽然低着头不曾露出声色,但也很得旁人瞩目。雍亲王点点头,“既然来了,就不忙了。”
禾青看了院子后面来了几个丫头,笑容有些诡气,“四爷可是说话算话。”
雍亲王一怔,他自然也察觉有疑。随之看了过去,正是翠莺堂的奴才,川红。
禾青歪过头,等着川红过来,语气里很是熟稔,“你怎么来了?可是年侧福晋又有什么要紧的事?”
赋闲居士的院子里,若无禾青的口令,都是有规矩办事的。譬如雍亲王来了,看着什么时候什么人来,进得进不得都是禾青说好的。虽然没出什么截胡的事情,但禾青也真的是很多时候看到翠莺堂的奴才,久而久之也都看得脸熟了。
川红不想禾青先和自己招呼上了,连忙福身行礼,道,“主子说年大人进了些海里的吃食,因身子怕凉,一时吃用不得。八阿哥哭闹不停,主子实在自顾不暇。听闻王爷在赋闲居士,就让奴才带了过来,让武侧福晋也一并尝尝。”
那她吃了东西,可是就要帮她说说话了?不说,雍亲王就觉得她小气了?
禾青眯着眼睛,笑了笑,“年侧福晋好贤惠,只是这话我也当不得主。”说罢,扭头就和三儿吩咐,问问厨房做了哪些菜,兴许有换的有不用的。
川红见禾青大大方方的已经做了主,无奈还是看着雍亲王等着后话。
雍亲王睨着廊上的铃兰,冷道,“既然主子忙不开,你就快些回去伺候着。让她好生歇息,省的又没精神。”
第189章 精明主仆掉钱眼
禾青用过了年氏从来的海鲜,丝毫不提旁事。
雍亲王见她小气,自然不在多提半句。两人自在的用过了晚膳,洗漱更衣一番,一同歇下了。
年氏那处等了半日,见赋闲居士久久没有动静。又打听了书房的奴才,忍不住辗转多一会儿,只能抱着八阿哥,含着泪哭了一回。
这段日子雍亲王少去,去了也不提那隐约禁足的话。没人说,年氏自己原来是苦肉计。时间长了,对上雍亲王不自觉的冷落,也当真是禁了门,又盼不到雍亲王上门,年氏早就勾起了心肠苦痛,难受得很。
年氏自己在翠莺堂唱高了独角戏,雍亲王知道,四福晋知道,禾青也知道。可是知道又如何?放了她出来,又有孩子的事情要闹,又要闹着样样精细,又要闹着雍亲王过去陪着才能好。索性把门一关,让她安安分分的带着,说不准还更有心思养着自己,白费的闹出事情来。
春夏领着庄子管事奴仆,正和禾青交账。禾青当初明面上是倾囊交出给了朝曦添进嫁妆里,手下自然还是有些余钱一等。庄子店铺本就有些,禾青后来消息灵通,趁着京中贵人都要置办温泉避暑庄子,挑了几个僻静雅地卖了出去。又早早准备了置办要用的砖瓦雕栏花木等等,转卖一番,手里的钱财也自然翻了两倍之多。
禾青实在没有用钱的地方,平时就有月例。走访之间都是送礼来往,进了出出了进,以至于自己的腰包是鼓鼓的。就算每个月店铺的进项,禾青都是自己收着。又想着自家爷在满城中追债辛劳,夜里也要念念钱财的事,也知道钱财重要。原来想着收起来,禾青又起了心思,四处寻着商机,又广开铺子。尤其海上一门生意来往时长,收成丰富,得来的又是稀奇的东西,置办营生也很挣钱。
一来二去,禾青只管府里推拖不得的一些事务。闲暇来,便是满心满眼的生意。
春夏见禾青心算利害,底下十数铺子,七八个庄子,还有好些管事婆娘等,禾青都一一有数。既是佩服,又是好笑,“原来说主子是个风雅人,现在看却是掉进了钱袋里。凭京中皇家宗室还是达官贵族之人,都没有咱们主子厉害。”
平常的那些福晋除了手下的嫁妆,还要打理府中中馈,大小庶务。便是侧福晋一等,大不了也如禾青一般分权,却更多是专营争宠之上,芝麻大的小事都能闹个底朝天来。哪有禾青这么不声不响的,背地里都快成财神爷了。
禾青闻言也有些好笑,想着自己原来不上心,搜刮了财产也不算太多。朝曦出嫁的时候,禾青还很是自怨自艾。如今松了手,倒觉得没有意思,心神松了下来反而更容易上手,也很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