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十月,康熙封固山贝子,当今十四阿哥为抚远大将军率领大军援藏。
康熙此举,越大肯定了十四阿哥。八贝勒等人犹如鲜活起来,在朝廷京中渐渐活跃。朝中物议沸然,均是猜忌咬死学先辈不立太子,按存圣旨的行径,又成了人猜疑的点。
永和宫一时也是风口浪尖之上,只是禾青请安时,德妃分明是骄傲自豪,旁人的溜须拍马,很是受用。
第180章 十四出征大局面
雍亲王去给十四阿哥送行,禾青思来想去,将自己平日里熬制积攒下来的药丸和膏药等,一一装好转给雍亲王。
禾青虽然不是什么名医,但毕竟也是一番心意。何况战场无眼,厉害的时候也会缺点东西。禾青叮嘱,十四阿哥把药贴身带着,多些保障。
雍亲王给十四阿哥的时候,冷冷清清的道,“武氏备的药,叫你好好系在身上用。”
十四阿哥虽然气傲,但是毕竟也是三十的年岁,听闻是武氏送的。不由忆起当初每逢去了雍亲王府,只要不打扰到四嫂,或他去院子一回,武氏总会点一句,送吃的送方子,十分照顾。
虽然不是独他一人受此待遇,多少能看出几分真心,何况他又自小时很喜欢跟着武氏,不会不领情。
九贝子在一侧沉着脸,看着十四阿哥并不随意的收下,不渝道,“老四看着就不是松快人,不晓得说什么又让十四笑了。”
不止笑了,东西还收了呢。敦郡王兀自撇撇嘴,八贝勒状若不见两人的神色,温笑道,“他两人是嫡亲的兄弟,若不来送行,也实在说不过去。”
“就是做个样子,你看十四那模样,可不像他说的,与老四不好的样子啊!”九贝子很是谨慎,恨不得把任何的风吹草动都看在眼里,完全掌握。
九贝子跟着自己这么多年,八贝勒对于他的脾气,早就熟悉。只是打量着身前那两人,声色温和,微沉肯定的,很安抚人,“放心吧,这点人情世故十四就该是有的。”
若是这处就翻脸,谁都说不过去。何况,这两兄弟自小不合,只要他稍有动作,也不足忧虑。说来也是蠢,兄弟一文一武,德妃一个后宫女人,只会私心作怪,事事不安分。若非内里不合,哪里还有今日光景?
八贝勒笑意愈发添上,嘴角点点勾起,盛在日光之下,很是暖人。
九贝子隐有料到自己气愤,引得八贝勒勾起陈年心病,讷讷的也不在说话了。
若不是汗阿玛偏见,几番让八哥在朝中失势,他们何成需要依靠十四这个小子铸成大业?何况这小子狂妄,他总觉得不能尽然掌握,总是个祸害!好在八哥总是诚心相待,还算笼络成功。
九贝子性情不若雍亲王有所克制,故而让人觉得有些乖张难料。敦郡王在一侧看着,回头一叠摞的大军,看得他哈欠连天。
三人鼎立的等着雍亲王离开,十四阿哥却是笑道,“记得小四嫂的兄长是那个和汗阿玛请命,去了站前的军机处散秩大臣?”
雍亲王不料十四阿哥记得这个,点头应道,“求了汗阿玛三回,后来烦了就让他去了。”
“这人也妙。英勇好战,还很是厉害。放心吧,我与他同战,定能凯旋归来。四哥说一声,叫小四嫂不必担心。”十四阿哥提起前线,整个人眉飞色舞,跃跃欲试,很是高兴。
十四弟朝气英发,却免不得想起十三弟。骑马都会引起脚病,十分不适。十三弟咬牙忍痛办差,汗阿玛也才不咸不淡的让太医去诊治,岂不心寒?
雍亲王心里出了神,但面上难得的笑了。至于武有志,他的性子可不能是十四阿哥以为的那样,还让人披拂照顾。只是雍亲王不提这个,嘴里叮嘱战场凶险,要礼贤下士多和身经百战的各将探讨。西藏环境不同,雍亲王实在担心,叨叨不知其烦的说了许多。
十四阿哥看的出神,总觉得雍亲王和德妃很是相似。只是德妃眼里尽是宠溺,看他依旧是稚子,神色间尽是骄傲。雍亲王却总给人不冷不热,漫不经心的。说起人的时候,却十分细致,不会有太多的情绪,看的深不过是眼底深处的一点暖意。
是性情低调,还是情分浅薄?
十四想的多,雍亲王又说个不停,八贝勒抬头看了时辰,九贝子便上前去,看得敦郡王呵呵笑。
雍亲王并不恼,对于九贝子这个先锋视若无睹,又来回叮嘱两句,自己先抬头定眼望着十四须臾,这才离去。
九贝子不由嗤笑,“还说四哥多冷清的人,看这勾动姑娘的手段耍的炉火纯青,也不看看什么场面!”
十四阿哥当即扭了眉头,看着九贝子,神色晦暗。
八贝勒见此暗叫不好,连忙盯了九贝子一眼,“乱说的什么,整日里嬉笑,没有兄长模样,四哥和十四嫡亲,多说两句传道经验你还不乐意。”
九贝子不咸不淡的给十四阿哥笑话两句,就算过去了。
兄弟什么脾气,十四阿哥自己也清楚。八贝勒说着话,十四阿哥目光眺远,只见到雍亲王去了自己副将处。
十四阿哥没多遮掩动作,九贝子阴测测的笑了。等你离了京,这点浅薄的兄弟情也该淹没。与至高皇权而言,谁都知道该选什么!
由康熙主持,十四阿哥册封大将军,送行出兵的队伍浩浩荡荡。禾青站在翼楼之上,只能依稀看到军队,也是豪气万丈。
听弘昫曾说,布库课上十四阿哥总是最活跃的。人不大,就开始和布库谙达比试。从武而言,十四阿哥很有天赋,又厚积薄发,可想这回是完了夙愿。
再深的,禾青就不去想了。
雍亲王一身戎服回府,叫奴才和禾青回了话后,自己和四福晋关上门说了许久的话,并留在那处。
禾青一把年纪,也不看重那些争宠的得利了。现今朝局诡谲,禾青可以想象雍亲王关上门和四福晋探讨的是什么。禾青也不觉得吃醋或是冷落,身边的奴才似乎也有察觉,渐渐的不看重雍亲王在哪个院子歇下。
“眼见着更冷些,主子可要生火炉?”三儿把一侧门窗关上。
禾青看着琉璃的窗棂,否道,“不用了,原来镶嵌的窗严实许多,不是很冷就不要大费周章。仔细年节的时候,门都不能出了。”
“怕什么,主子今天的披风还未量夺下来,还有汤婆子手炉也是。花样描了一旬,也该定工送过来了。”刘氏端着花茶给禾青,正是温的。
三儿扭眉,“主子都避开了,这时候很少人做。内务府怎么办事这么拖沓,一旬的功夫都做多少了?”
刘氏看了禾青一眼,三儿更气,“你看主子做什么,问你呢!”
禾青底下的三儿,刘氏和杨氏都是最贴身的。只是三儿一贯伺候禾青吃食,刘氏便是走动内务府一等,杨氏也是打理院中之事,三人少有难处。
三儿性子急,禾青莞尔,“你吵什么?这些日子朝廷上下为了援藏一事,是八方出动。军中要用的,内务府岂有不张罗的?再等两日不来,再叫人问就是。你要耍威风,再攒两天可好?”
禾青笑吟吟问,刘氏听了,当即也笑了。杨氏手里拿着小箩筐,抬头正见三儿红了一张脸,也道,“刘氏压不住内务府的小人,就让三儿去,最好了。”
“你,”三儿憋着气,见三人都笑话她,仰着下巴不服气,“本来就是,你要不跟着问,他就当你好欺负,不凶点哪成?”
三儿破罐子破摔,刘氏很是认同点头,“那过几日劳烦三儿,带着奴才走一遭了。”
“你还说!”三儿瞪着刘氏,气的磨牙。
刘氏喜滋滋的,转身捧着矮桌上的瓜果就往禾青身后躲,装模作样的端到禾青手一侧。
禾青见这么热闹的场面,微微笑着,精神好了许多,“年氏那里如何?”
“药也快停了。”杨氏回道。
三儿不由忖度,“可是近来王爷少有留宿,哪里容得她?”
“自然不容她!”禾青嘴角勾起一丝戏谑,挑眉道,“太后老人家的丧期还有几个月,你觉得四爷能容她放肆?”
雍亲王并非不留宿,但是留的少,也曾禾青赶快起身解决。这种时候说有喜讯,依照雍亲王的谨慎,绝对不允许。还很有可能,被官员参上一本。
依照年氏的性子,想法子躲过去,也有可能。
“那主子的意思?”刘氏正站在禾青的背后,正和禾青揉着肩头,嘴里疑问道。
禾青端着面容,没有一丝笑意,“自然不容她放肆!”
如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局面。不能有一丝的马虎!
三儿虽然不情愿年氏少了一回遭罪,但是孰轻孰重,她自然清楚。遂咬咬牙,“那奴才去说?”
杨氏白了三儿一眼,“你说岂不是弄巧成拙?还让她提防咱们的眼线,可是不划算了。”
年氏从来不碰那些,但是她很聪明,只安排自己的奴才去做。至如今,也留得自己很好的名声。
三儿知道自己一时着急,见杨氏嘲讽自己,也只能皱着眉头,看着杨氏,“院子里的人你管着,那就让你去弄,主子静候佳音就是。”
“奴才自然办的妥帖。”杨氏认真的应下。
其实年氏至今没有喜事,族里应早就过问。只可惜,雍亲王自己不着急孩子。武有志很争气,处处做前锋表率。就算不看禾青,也要看在武有志的面上,少有鲫鱼年氏殊荣。
但求,是自己小人之心,太过紧张了。
刘氏手下有些功夫,禾青坐着软绵,思绪上却越发长远。
第181章 翻年氏默契同径
康熙六十年五月,十四贝子胤禵移师甘州,企图乘胜直捣策旺阿拉布坦的巢穴伊犁。
禾青苦于再次有孕的年氏,在府里得宠的劲儿,看得眼睛都疼。
五十四年的时候,年氏其实有过一胎,是府里的三格格,命不长两岁即夭。在府里整日唉声叹气,身疲力倦,暗自把身子养起来。禾青当初虽然止住,却不想翻了年,拉着雍亲王留了几宿。
奴才们都紧张禾青的处境时,太医诊出年氏有喜。因为上一胎是女儿,又早夭,年氏兀自觉得低了一头,不甚服气,但也略有沉稳一些。
直至五十九年五月得了七阿哥,还另取了名字福宜,引得年氏颇为自得。
六十年正月,这位掌上珠便早夭。
禾青原来只觉得年氏坐不住,应该再多保养,却不想过了两个月,年氏又有喜了。
这下可好,禾青看着年氏的肚子,就翻白眼。年氏身体单薄,五个月的光景也比常人的显露,看着还要大些!应是喜事,可面上泛白,可想这一胎很是吃紧。
“前些日子福晋给秋月送的酸食,不知可还有?”年氏声色依旧莹莹如玉,很有一股娇气的味道。
四福晋一怔,笑着看了禾青,“昨日我见瓜尔佳氏害喜厉害,余的都给她了。”
瓜尔佳氏?
那不是府里,三少福晋?
前两年翻过了丧期,晚辈们也是卯足劲儿的得喜。瓜尔佳氏在五十八年十二月,一举得子。禾青抱着孩子有了感触,争着给孙子取字。
瓜尔佳氏叫禾青竟然这么喜欢孩子,也是大喜。最后还是康熙圈了大名,永玚。禾青叫的小名,君子。
养了一年的功夫,瓜尔佳氏如今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子。禾青盼着来个孙女,叫女子。正是匹配,又能让她温习如何教养孩子。
年氏悠悠看向一脸无辜的禾青,面上尽是希冀,“姐姐。”
禾青侧过头,不理她。
年氏有些委屈,小脸欲泣,可怜巴巴地,“我这身子实在难受,太医昨日诊脉还说静养,急得王爷不行。瓜尔佳氏毕竟是晚辈,月份也轻,外人听了只怕”
“你这说来是威吓人的?”禾青不渝的扭着眉头,看着年氏颇为不善,“没听福晋说我家媳妇害喜厉害吗?都是大肚子的人了,嘴里还没点阴德,你这做长辈的拐着弯指让我去得罪,闹的不安宁,可真是美得你!”
禾青说的眼睛飞竖,很是恼怒。四福晋这么多年,咋一下还有些受惊,定眼看着禾青,似乎要看出真伪来。
按理说,这时候再挑拨一下,也有更好的效果。但是依着年氏多年的软刀子,闹的禾青也气了。谁说个半句,都要途惹两人的不高兴,四福晋不搭腔,也没人乱说话。
年氏娇娇气气的抬眼看着禾青,勾得禾青心火愈发旺了。小丫头片子,还好意思一直做戏?
禾青登时站了起来,对着四福晋倚礼,尖酸刻薄的勾着唇道,“惹了四爷心尖尖上的人,我也实在惶恐,无脸静坐于此。今日之事一传,只怕世人皆说我活了这么多年,倒不懂事欺负年轻的。我这便请罪回去思过,就盼着四爷回来,冲冠一怒为红颜!”
四福晋没忍住,轻笑着点了头,让禾青回去。
年氏满面惊容,李氏和钮钴禄氏也很是愕然。耿氏侧目,宋氏无奈摇头。只怕是年氏想着一口气乘胜追击,却不想禾青退了好几步,也是年氏年轻占了便宜。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年氏这回可是打错算盘了。
禾青装模作样的说完了话,四福晋就纵容她离去。年氏脸上青红交杂,很是难堪。
“主子真是料事如神,还真猜出有这一遭。”三儿弯着眉眼,盛满了得意之色。
禾青也很是无奈,“宁楚格这丫头从福晋处回来,我就猜着这一招。福晋今早还给了我眼色,也是要谢她这一回,不然娇气包不知道又要做什么!”
对于娇滴滴,回回让别人退步的性子,禾青是真心的烦。
三儿点头,禾青问道,“我买的那些酸食呢?”
“刘氏说等会就送回来。”禾青通知了南面的人,买些南方的酸食,每月合帐的时候顺道送上来。
禾青满意点头,“南方的精致,品种也多。大头拿去给宁楚格,留点给弘昰留着。”
弘昰嘴也馋,最爱手边的零嘴,好在没什么忌口,禾青平日也让刘氏和杨氏看着,换着口味买。
禾青回了院子,把门一关。护主的三儿红着脸站在门口,让旁观通信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说实话,禾青这么多年还真没受气。就是钮钴禄氏等,禾青都是笑眯眯的,再没有翻过脸。顶多当时脸冷一些,不说话就是。可说比着李氏不得宠的主,都要看得开。
最打紧的是,这么多年,雍亲王十年如一日的,就是要去禾青的院子去,又奈何?
只是年氏多少年轻,娇娇柔柔,有禾青最要不得的柔情如水的脾性。雍亲王回来的时候,大伙伸着脖子看,这回闹不好就能让人看出谁才是得宠主子的端倪!
年氏身子太差,雍亲王这个枕边人知道有多闹人。就算没有情爱成分,可一个佳人日夜期盼,待自己犹如依靠的依赖。又会猫儿一样哼哼,等着他心疼,遂这阵子若是无事,雍亲王回府的头一遭就是去看看年氏。
禾青没有叫人等雍亲王,入门的时候,大有人通传。
“主子,可是要先去看武侧福晋?”苏培盛试探性的问道。
雍亲王收起入府时的惬意,眼里却含笑的看了苏培盛一眼,“不用。”
说罢,抬腿就往西院走去。
年氏那处自然有人通报,一时喜不自胜,也觉得自己方才虚了气势。拾捡脸上的狼狈,卷着一方绣帕,上前伫立门前,等着雍亲王来。
“王爷金安。”年氏盈笑,眉目略有黯然,又侧过头擦脸,似乎遮掩什么。
雍亲王欣赏了美人娇怜,止不住头一点,状若关怀道,“让你静养,出来做什么?”
年氏嘴翕动,又摇头,“就是想早点看到王爷。”
情意绵绵,甜腻勾人,不过一句话却听着千转百回,雍亲王眉头落了一层暖意,轻笑,“你呀,就是不听话!”
年氏俊容羞红,指尖勾着雍亲王的腰带,轻轻的往屋里引,“秋月身子不好,总要爷垂怜照顾。秋月无法,心生羞愧,惟有如此安心。”
“你如今还揣着一个,只要护好自己和孩子,才是最安心的。”雍亲王语重心长的道。
一侧的丫鬟红着脸,年氏侧首瞪了一眼。
雍亲王看着,不过是院里的二等丫头。面上无常,心中笃定暗道,来了!
年氏依着雍亲王怀里坐下,顺着雍亲王的目光看去,即撅起小嘴,“爷看什么呢?”
“爷想着你院子里奴才都是入门的一些,明日让内务府添几个妥帖的进来,伺候好些,爷也放心。”雍亲王不无关怀的道。
雍亲王说的自然,并不是询问的意思。年氏蜷着手指勾了勾,垂下眸子乖巧的应下了。
年氏估摸不出雍亲王这是要做什么,却让雍亲王打量她打扮,道,“你这是请安才回来?”
“嗯,回来有些累便忘了换衣裳了。”年氏抿着唇,笑的有些勉强。
那个奴才抬起头,欲言又止。
戏足了,雍亲王打发年氏快去更衣。年氏临走前,软绵绵的丢了警告的眼色给那奴才。一回首,正对上雍亲王似笑非笑的眸子。
年氏心虚的离去,奴才便上前替年氏哭诉,言辞中尽是禾青的不近人情,言语刻薄,嫉妒为恶的味道。毕竟拒绝的话,禾青大可直说,何必这样尖酸,引得年氏非要那点酸食似得。要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八阿哥,年氏又何必如此吃罪?
可见这个奴才就算不是年氏的人,也是一心向着年氏的。
这奴才说的自己眼泪都下来了,很是动人。等年氏出来的时候,雍亲王手上勾着腰间的玉佩,百无聊赖的摩挲着。
气氛平静的有些古怪,年氏上前正要说话,雍亲王便起身拉着年氏坐下。
雍亲王顶多是和颜悦色,少有这样主动的时候,年氏是当真的受宠若惊,一双眼眸水一般,殷切婉转。
“你今日的事,爷听说了。近日你也不用出门请安,听太医的话,就在院里静养,乖!”雍亲王手掌抚着年氏的脸颊,年氏听着话来不及品出味道,眼皮都不敢轻易抬起,睫毛乱颤。
雍亲王侧头看了那个奴才一眼,“你院里的奴才,脾气大,总爱嚼舌根。明日内务府的奴才送来后,你要舍不得这几个,先让内务府的带回去管教几天,可好?”
年氏一怔,抬头看着雍亲王说不出话来了。被人带走的奴才,自然是每回做戏,看似不是要紧的小丫头。莫说她要如何在内务府中挑出可用的,这些丫头便是回来,她也不敢再用了!
雍亲王略挑眉,“怎么了?”
“爷照顾妥帖,只是这些奴才何必大费周章。嬷嬷们多管教几回,就好了。”年氏可不想内务府的还没进来,自己的人都踢走了。
雍亲王也很明白,点了头很是欣慰,“不错,你手下几个还是严厉的,若是忙不过来,就让旁的帮把手。还是身边老人,更知底一些。”
年氏顶着雍亲王直过来的目光,笑着应了。雍亲王也一副心事已了,放心的直起身子,退开一步,漫不经心道,“行了,你早些歇息吧,爷先回去了。”
“爷要回去?”年氏巴巴地瞧着雍亲王,软软的问一句,很是可怜?
雍亲王却没了方才的好眼色,笑道,“往日里不都是的,好了,爷明日再来看你,乖!”
年氏着急,连忙站起身。
“主子可是回书房?”
雍亲王分明兴致很好,肯定道,“去赋闲居士。”
“好”
苏培盛只有一个好字,遥遥远远的传来。年氏来不及听,当下眼一翻,身子一仰,不省人事了。
那始终跪在一处的奴才,心知年氏根本靠不住。怔怔的看着平日气势嚣张的甫氏宽臂伸揽,破天惊叫,“侧福晋晕了!”
第182章 同心念年氏禁足
年氏晕倒的消息传来时,瓜尔佳氏正带着永玚给禾青宽言,顺带点吃的。
禾青拿着筷子沾了酒酿丸子的汤,放在永玚的嘴边。永玚星眸晶亮,伸着小舌头舔了一下,一瞬皱烂了一团。
“君子,好不好吃?”禾青笑呵呵的问道。
永玚小嘴撅着,嫩白的脸上微红,“不好吃!”
“以后你就喜欢吃了!”禾青摸着永玚的小脸蛋,怜爱的拿了糕点给永玚的手里捧着,自己慢慢吃。
永玚皱皱眉头,看在点心的份上,又兴高采烈的低头忙活起来。
禾青看着脸色好了许多,瓜尔佳氏才松了口气,“这孩子让额吉宠的,方才就吃过好些额吉送来的酸食。”
永玚腮帮子鼓鼓,听着嘴里亢叱亢叱的咀嚼声,禾青卷着绣帕给永玚擦了擦嘴,“这不正好开胃,顶多带他多走走,身子更好。可记得孩子饿不得,可千万不能听那些嬷嬷乱说。”
好些旧规矩,总说怕吃撑了阿哥格格。可实际上,多少孩子不是饿着,又金贵不给活动,这才养没的?
禾青就不喜欢看小孩遭罪,瓜尔佳氏看着弘昰身子好,想弘昫三姐弟从没有什么大病,也跟着有样学样,从不背地里一套行事。
“主子,少福晋。王爷和四福晋都去西院了!”镜儿进来通报。
禾青挑眉,“四爷不是就在西院的吗?”何来的,去?
镜儿面色一变,呲牙咧嘴的道,“年侧福晋晕倒的时候,王爷正要来看主子。”
这是被截胡?年氏心狠点,说不准拿着孩子还真能闹一回。禾青气极反笑,“这么多年了,还有人玩这一招!”
“还有,陈谙达方才和奴才说,王爷叫内务府的人明日入府,把西院的奴才换几个伶俐的。”镜儿小心翼翼的,喜色攀上眉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