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局面,弘昰也留不下来,悻悻然的又出去了。
瓜尔佳氏有些奇怪,“六爷也是一番孝心,额吉怎么赶着六爷快走?”
“府里年纪相仿的,有四阿哥五阿哥,两人从来都是乖顺规矩的孩子,很得人喜欢。这个弘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娇气,上学要躲,上马要闹,除了吃喝玩乐就没他能坐得住的。四爷不说,可这些兄弟是看在眼里的。”禾青摇摇头,无奈感叹。
“额吉顾虑是一二,可六爷这也是年纪小,好多都是如此,等再过几年自然就明事了。听闻当年三爷,也是个脾气大的。自我进门这几年,三爷人也耐心多了。”瓜尔佳氏安抚道。
禾青不置可否的摇头,“你就是安慰我罢了。弘昫那样的,好歹就是嘴皮子短,长在生性聪慧耐得住心。你性子好,自然有所长进。”
虽说如此,可话里都是对弘昫的夸赞。禾青这三个孩子,对朝曦是纵容宠爱,弘昰年纪小心疼却稍加严厉。唯有弘昫,禾青一直都是最为看重,很是满意。瓜尔佳氏因为嫁给弘昫,早有家中之人暗自调查,对于婚事虽然是皇上圣旨,但也是兄长们一一勘察满意之选。
最主要的是,弘昫这人对外人不多搭理。这整整一辈子的时间,她还怕其他的幺蛾子不成?
瓜尔佳氏红着脸,“六爷也是聪慧,只是三爷生的懒,想来积攒一番,这活动的性子就跑到六爷身上去了。”
禾青睨着瓜尔佳氏,“你真是巧舌伶俐,什么都让你说的无虑了。”
“只是不想额吉多心罢了。反正大小还有阿玛在,弘昰有什么不对,大有阿玛教训,还是听儿媳的,咱们收拾了衣物去温泉庄子里住。”
“好。”
温泉山庄,这是由康熙带头修建的承德避暑山庄一般,京中多少达官显贵,也会修建一座。
禾青要去的,是雍亲王旗下的一庄。四福晋闻言,也起了心思。最后再和禾青一同相谈,身子不好的年氏也要去一回。留下李氏在府中暂主中馈,并有弘昐的福晋苏皖氏也一同。
苏皖氏年前诞下弘昐的嫡长子永玗,才过了月子不多久,正是需要调养的时候。不知为何,襁褓中的永玗,从苏皖氏抱出来的时候就哭个不停。瓜尔佳氏侧目看了几回,禾青拍了拍其的手,“上车吧。”
因弘昐为长,苏皖氏比瓜尔佳氏先三个月入门。瓜尔佳氏自认嫡福晋贤德,禾青这个嫡亲的婆婆,更是和善。就算她日日都会请安,和两人相见从不会有什么矛盾。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的,没什么可说不好。唯独失落的,是自己入门几乎独宠的四五年,竟然从未有过消息。
禾青从来不提,原来进门也曾说过,两人年纪才十几岁身子骨其实也没长全,此事也不用着急。可如今论来双十的年纪,再这样下去,只怕禾青做主给弘昫添个侧室,自己也不能说。如今不凑巧,遇上了太后的丧期,一年的时日耽搁下来。瓜尔佳氏再急,也只能暗自调养,只想着下一年兴许能得偿所愿。
瓜尔佳氏自苏皖氏有喜,便多往苏皖氏的院子里走动。禾青都看在眼里,摆手让苏皖氏近身坐着,“想什么呢?”
“儿媳想着,等来年给额吉添个孙子,可好?”瓜尔佳氏才刚坐稳,笑着道。
禾青不由一怔,她一直觉得自己不着急,对于瓜尔佳氏也没有完全做婆婆的心态。不过是一个长辈,对她宽和一些就好。说实话,再来一个小萝卜头,禾青还真有些头疼。自己的幼子差不多比着瓜尔佳氏入门的年纪,就算不用自己烦心教养,可她如今的年纪早不如原来那么有精神,如今光是这么一想,禾青还真有些头疼。
不过瓜尔佳氏的心思,禾青也算是明白,“好,来个更小的,依着你两人的性子,定然是个乖巧聪慧的,到时候看啊,准能羞死弘昰那个叔叔。”
“呵,儿媳承额吉吉言。”
第178章 侧窥阿哥知童意
四福晋在庄子里歇息了两日,便打道回府。禾青左右无事,带着瓜尔佳氏再顽几天。
这日禾青叫人拿了酒,正在院里穿过,正巧遇到了苏皖氏正在走动散步。
苏皖氏只领了身边的一个丫头,“武额娘安。武额娘和三弟妹这是要去泡温泉?”
“可是呢,温泉养人内有乾坤,看你这阵子精神也大有不同了。”禾青颌首,当即注意到苏皖氏红润的面颊上。
这也不是禾青的客套话,苏皖氏也大有所感。粉面盈笑,“武额娘才是,这会看着不过二十的姑娘,晚辈都要自配不如了。”
“你这嘴巴,我一把年纪还像二十岁,那不是笑话?”禾青闻言,欢喜的合不拢嘴,面上却装模作样的道。
瓜尔佳氏和苏皖氏对视一眼,也乐了,“额吉没有二十,不过是气质高雅风流,觉得大些,顶多就是二十五吧。”
“正是。”苏皖氏应和道。
反正就三人说笑而已,禾青也没有再闹,就随晚辈夸了两句,又问,“你这处不着急,大可放心调养。只是弘昐近来如何?”
成亲后,弘昐身子也是时好时坏。好在调养有佳,永玗倒是健健康康的。
提起这个,苏皖氏也无可奈何,“好坏都是三爷自己说,从不让我过多问他。好在我这之前软磨硬泡,他才依我的意思,过几日也留下来。”
“这个主意也不错。”禾青不由的道,很是唏嘘,“弘昫怕是没那么好哄了。”
苏皖氏窃笑,“三爷就是话少,却不唬人。何况还有武额娘这么疼三弟妹,我看着都眼热呢。”
“二嫂又说笑。”瓜尔佳氏怪嗔的道,此话也算撇过。
苏皖氏转一圈又要打道回府,禾青没有多说,带着瓜尔佳氏松乏一会儿,便回去了。
弘昰陪了禾青两天,耐不住心思,和弘昼顽去了。倒是禾青记挂着,又怕皮猴性子耍疯了,没两天也回府去了。
禾青刚转了弯要回院子,岂料正好撞见了晋筒从院里出来,去了西院。匆忙着急,径直的往前跑着。
晋筒这孩子跟着春夏,对着禾青是最为恭敬知礼的。还真没见过晋筒这副模样,更何况这个时辰晋筒去西院做什么?
禾青当即见了奴才,跟着瓜尔佳氏会院里,自己下了车反身也跟了过去。
“前面是宋庶福晋的院落。”三儿见人去了院里的西屋,遂提醒禾青道。
从钮钴禄氏和耿氏得子后,西院三位庶福晋换过一回。禾青少有过去走动,自然不多清楚。
果真,禾青一怔,“不是耿氏的?”
“便是寻五阿哥,可如今也不该在西院里的。”三儿摇头,也有些不知缘由。
“弘昰这孩子,就和弘昼顽的起。”弘昫懒得很,见弘昰跳脱,更觉得小孩子麻烦,向来张口就挑剔弘昰百般不是。似乎为了不让纠缠,也总问起学业的事,待弘昰是出人意料的严厉。
禾青呢喃道,脚下却跟着进去。为了偷偷瞧,禾青只带了三儿,两人先和奴才打了眼色,成功的躲在门窗背后,闻听里面的动静。
“怎么就这点,床头还有一袋子香珠呢?”弘昰语气有些着急,却暗自压了压声色。
禾青闻言,眼眸微眯。
“有的,不过这些也够拿出去换了。”晋筒跑的急,说起话来却是不动声色,很是平稳。
“就是就是,我额娘平素看的紧,我这翻箱倒柜,只是这个陈年玉佩,拿去不碍事,银钱也是搓搓有余的。”软糯幼子,添上一分漫不经心,正是五阿哥弘昼。
三儿小心的撇禾青一眼,正撞见禾青狡黠的眸子里,不由喟叹,两位爷凑在一块,正好让主子收拾了!
“也行也行。你出去方便,快去快回,记得是景德镇古窑街去,端的不能太次,花色也不能错!”
弘昰很是认真的吩咐,晋筒听的仔细,确认再三才转身出去。
禾青提前躲开,换了一侧窥听。
“五弟六弟,时间紧迫,宋额娘随时可能回来。不如还是老实交代的好。”弘历润声建议。
弘昰听的一恼,即可打断,“交代什么交代?要不是你做了夫子的黑头苍蝇烦着我两,又何尝会吓得弹弓跑了准头!”
“六弟,圣人言”
“有些人出事的时候不出头,我这刚安顿下来赔了不少银子,你又磨磨唧唧,说给谁听?小五,咱们走。”
弘昰不爱听那些道理话,只觉得腻歪不切实际。弘昼看着弘昰趾高气扬的要出去,回头看着弘历黑下来的脸,耸了耸肩,便出去了。
弘历看着两人扬长离去,憋的脸红脖子粗。只是依旧耐着心,安抚胸脯的起伏。过了半响,自己不再那么粗气时,又出了屋在廊前侯着。
至始至终,弘历背对窥探一角的禾青。禾青只能隐约瞧出一些,光色打过去日光朗朗,衬的弘历的身板很是挺拔。稚弱却不让人轻视,看的禾青垂下眼眸,隐有晦暗。
三儿没想到府里的三个小阿哥小小年纪,也早有分派。尤其弘历的举动,三儿不由狐疑,“四阿哥这是做什么?”
“等人。”禾青嘴里含着什么,却坚决的回道。平淡的嘴边,缓缓勾起一起惊疑。
禾青两人不过一会儿,果真等到了晋筒。
“快进去吧。”弘历眼睛看着晋筒手里捧着,用纸张裹着瓶状的东西。
晋筒匆忙进去,出来的时候,少不得和弘历招呼一声。弘历似乎松了口气,淡笑,“六弟等不及,带着五弟回去,怕遇到宋额娘起疑。好在也没人过来这里,你快把纸张烧了,我也回去了。”
弘历说的有紧有条,很是好心。晋筒恍然,向着弘历道谢,便回去了。弘历这番才满意,转身去了正院。
话里说的真切,面上却带着对弘昼弘昰疼爱的脸色,似乎透着两人年轻不懂事的味道。
弘历比弘昼大几个月罢了,何须这样?
莫名的,三儿不太喜欢四阿哥此人。
不是因为其生母,而是三儿在宫中那些年所见所闻。弘历身形行径,都颇有宫中皇子的风范。虽是高贵,却也凉薄,或许算计。
弘昫待人也冷清,也像足了雍亲王。不过是不惯学八贝勒那长袖善舞的功夫罢了,好歹看着真切。也不晓得四福晋,是怎么教出这样的四阿哥。
“你过去看看弘昰在哪里。若他带着弘昼乱跑,或是回去,就叫两人去师傅那里上学。”禾青这才施施然的走了出来,叮嘱三儿。
三儿点头,“那主子自己多小心些。”
看了小阿哥的较量,三儿默默收起对小阿哥的亲昵,也回过味来。皇家的孩子就是几岁,也是不容小觑的。
禾青点头,又道,“他要是闹,就说我知道他打坏了宋氏的花瓶。去找师傅的时候,你跟着过去,安静些。”
三儿一顿,笑着应了。
原来是要找耿氏的,禾青转了前院,便到了。宋氏院子动静不大,早被弘昰叫人看着,也不多人注意到。
耿氏乍得见到禾青,还有些缓不过神来。吉官手里剥着橘子,正要递给耿氏。见耿氏出神,转头跟着看出去,不由惊色,起身,“武侧福晋金安。”
“武侧福晋金安。”耿氏也起身。
禾青笑着进去,“怎么看了我,都吓着了?”
“武侧福晋走了六七日,没个人通报,冷不丁的见着了,还以为是错了眼。”耿氏侧身,让禾青上前坐下。
“就是出去一趟,何尝大费周章。”禾青莞尔,缓缓坐下,接过吉官递来的橘子,“你呢?怎么就你在这?”
吉官歪着头晃了晃,笑眯眯道,“宋姐姐去给福晋请安,说是有事。”
“倒便宜你两个松快了。”禾青了然。
既然宋氏不在,那她下回再见的时候才说此事了。禾青不过逗留一盏茶的时辰,说了庄子闲情,还有府里的长孙永玗可有大些一类的,才散去。
刘氏听了三儿吩咐,侯在西院。遇到禾青后道,“三儿谨遵主子吩咐,送两位阿哥去上学。叫奴才在此,接主子回去。”
“嗯,院子里如何?”
“有少福晋看着,都很好。”
禾青满意点头。
弘昰送上门要学习,看在三儿稍作撩拨的姿态,师傅也明白事理。照常的给弘历上课布置作业后,对于弘昰和弘昼,也另有重点栽培。
晚膳的时候,禾青还让奴才送饭过去。让弘昰好好收心学习,聪明是先天,但没有一定的实力前,也不过是小胳膊小腿。遇到正经的时候,也掰不过去。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再碰那些乱七八糟的。
禾青难得严厉,雍亲王回府时收了消息,饭后也去看了一会儿。父子考教一番,才散去回房,洗漱更衣。
弘昰回来的时候,先去禾青处请安。
禾青没有见他,只说时辰不早,要他早点回去,明日再来请安即可。
三儿近身来的时候问道,“要是晋筒信了四阿哥,可怎么好?”
“信了就信了,不如何。”禾青不指望每个孩子在诡计上有多敏感聪慧,不过对于春夏送来的儿子,禾青心里却是有数。
第179章 情分淡薄局面诡
次日晨起,弘昰按着时辰过来请安用膳。似乎也没了昨夜的那份着急,上前还有模有样的拿了三儿手里的妆奁,挑了一只百雀登楼的双钗。
“额吉要是偶尔盛装,定然好看。”弘昰如此道。
弘昰这孩子没那么多顾忌,不觉得男儿家扯这些有什么不好。禾青也习惯了,只是没想到弘昰今日挑了一个这样夺目的首饰,有些头疼,“额吉这是小两把头,你这个怎么弄得上去。”
“额吉今日不出门?”
“不出。”禾青点头,三儿见此笑道,“奴才们都想着让主子盛装两回。只是主子说浓妆易老,因而总是推过去了。”
弘昰有些意外,抬头细细的看着印象中总是气质秀雅的额吉,想着自幼也能得额吉肆意逗弄,可见也不是端秀苛刻的女子。
禾青是给弘昫添使女时,才想着自己已是一把年纪。平日里闹腾的性子总是收起来,只有几人关起门的时候才有些。为此,雍亲王也很是满意。
“好了,下回正装的时候额吉戴吧。”平日里素雅,但是正经时候只要搭配好,不要太夺目又不会失亲王侧福晋的风采。
弘昰听此,自然高兴。等着早膳摆好了,两人各自坐下,弘昰见只有两人,道,“哥和嫂都不来?”
“都是成了亲的大人,不用日日守在额吉身边,吃吧。”禾青理所应当的道,这件事情就和瓜尔佳氏说过,不过是初时敬重,但也的确没必要让儿媳总守着婆婆的。
不过这些事,弘昰还是头一回注意。
弘昰暗下眉头,“哥哥从来不用额吉担忧,惟有我,昨日还要”
“嗯?”禾青挑眉,打断。
弘昰怔怔回望过来,禾青也只是慢条斯理的舀粥,“食不言,寝不语。”
“额吉说的是。”弘昰巴巴的道,随后不是滋味的用过一顿。
禾青见弘昰吃的心不在焉的,还帮着夹了好些。碟子里空点,禾青就添上。两人不言不语,终是在弘昰难受的眼里止了手。
弘昰心里有念头,禾青一打岔,这一顿反而比平时用了更多时间。最后离上学的时间不多,禾青见弘昰说撑,才让弘昰站着说。
事情其实也简单,弘昼和弘昰向来不赖烦师傅翻来覆去的讲述讲学,总觉得坐不住,也没什么意思。常常逃了课出去,也是常有的。
逃课是一回事,但也不能每回都明目张胆的出去。弘昼和弘昰上回才被雍亲王训斥,故而两人以防万一,就躲在离得最远的西三院。
耿氏那里去不得,钮钴禄氏也不能,两人合计着宋氏不在,就在西三院宋氏屋子的后面顽。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言辞灼灼,声量也不小。弘昰本来是吓人两句,结果弘历三番五次阻挡两人跟前,弘昼手里的弹弓石头一跑,径直飞去了宋氏的屋子里,打了窗前的花瓶。
好在是普通的花瓶,弘昰这才想着压下此事,不要惊动大人们,免得又要挨训。
弘历却一直留了下来,人不大却总是苦口婆心的说着,弘昰才待他不耐烦。
禾青听了,只是点了头,“我让三儿看你去师傅那里,你不高兴?”
“都是兄弟,就他聪慧爱搬弄,谁还能高兴?”弘昰提起这个就气,他又不是真笨,可问题就是有人把他当成傻子一样,又怎么能不气?
禾青招了招手,让弘昰近身来。手下轻抚弘昰的脑袋瓜子,“他是你哪门子的兄弟?”
弘昰大惊,愕然的看着禾青没了反应。
“你只有一个姐姐,远在蒙古。有个哥哥,现今在兵部办差。不论是当年的大阿哥,出嫁的怀恪,还是和你年岁相仿的五阿哥,你顾念情分,就算表亲。但额吉想,你就当是朋友,合则聚不合则散,没什么的。”禾青爱怜的看着弘昰,语重心长的道。
弘昰没想过自己额吉的心里,是这么区分府里这些亲人的。扭了眉头,似有纠结,“可府里的,都是阿玛的孩子。”
“咱们母子关上门说明话,你看你汗玛法身下存活的皇子中,你阿玛和哪个更亲近?你看荣光三十余年的废太子,如今是什么光景?你以为弘昫和弘皙不好?可现在一样疏离,朝堂上更是争锋相对!谁就不是铮铮男儿?谁就没有一点皇权野心?”站在谁的处境上都没错,只是不可能每个人都是一个意见。所奉,所行都可能是人的分流。
禾青不想说的太深,但是弘昰太小了,如今康熙五十七年,谁能保得准宫里那位的情景?把太子熬的这个光景的人,禾青很难再像以前那样毫无顾虑了。
弘昰垂下了头,半响才传出一声,瓮声瓮气的,“咱们府里,也那样么?”
“你看你十三叔被你汗玛法冷落如此,你就没想过?你阿玛十年如一日待你十三叔好,这就是兄弟。你十四叔好的时候,也和额吉说笑,叫额吉小四嫂。可如今为了那些,早就和你八叔混在一起,这就事实。”这么多年,几十岁的人还如斯,更何况是你这几岁的孩子?
只是,弘昰无助的抬头看着禾青,“那是不是弘昰调皮,得罪了他?”
禾青轻笑,“傻孩子,有些人他想要一样东西。发现有人就在他去要的路上,他自然就要铲了那人,人之常情。”
只是放在弘历身上,未免太让人心寒了。
弘昰显然有些缓不过神来,禾青见此不免心疼。可这也是弘昰必须要懂的,这孩子不像朝曦弘昫,宫里宫外从不会胆小,遇到了那些也总是不怕事的上。懵懵懂懂的见得多了,倒是比温室里养的要坚强许多。
禾青告诫自己不能插手,只能这样提醒弘昰,自己帮着提防就是。
“昨日他在师傅面前,还有晋筒那里也是。”弘昰低声呢喃,又含糊的说了什么,才抬头勉强笑道,“弘昰记得额吉今日所言,再不让额吉担心。”
禾青颌首,“只要做到问心无愧,紧要提防,额吉相信弘昰可以的。”
弘昰出去的时候,又拿布巾擦了脸,才走了。
禾青看着小身板挺的格外直挺,蓦地欣慰,又有些感伤。她从来这样直接的引着孩子如此。这又是自己最小的孩子,本来是该最心疼。可她怕自己溺爱,偶尔也会要求自己严厉许多,如今想来还不如当年。
不过方才言语中,禾青也肯定了晋筒。知道弘昰本有察觉,禾青也庆幸。
刘氏看禾青神色不好,讷讷道,“六阿哥如今年纪轻,贪玩也没什么。奴才方才叫六阿哥去上学也不排斥,想来是懂事了。”
禾青有些侧目,“你家里有几个孩子?”
“三个。”刘氏笑道。
“几子几女?”
三儿放下一角帘子,回头对着杨氏,“行了,主子这里有刘氏,你去忙自己的吧。”
赋闲居士把这事岔了过去,弘昰拉着弘昼就把事情,给雍亲王交代清楚。弘昰正是气的时候,言辞昭昭,很是利落。
雍亲王面色巍然不动,毫无波澜,看的弘昰越发明白。
最后这件事情,雍亲王只道了一声知道了。几日后,府里莫名知道此事,师傅为此气的很,总说雍亲王府怎可有这样纨绔子弟在?师傅抓了弘昼和弘昰教导,又想两人的倔脾气,索性扔在一处罚抄。
颇受冷落和不待见的逆境,更催弘昰明白道理。对于师傅的话,弘昰虽然也有脾气,但是该有的道理,弘昰也听。
这个师傅是雍亲王自己办差,积累的人脉之一。其文学品性很好,不会片面批判一人,也不会根深蒂固看死一个人。秉着师傅的责任,对于弘昼弘昰,他其实也没有讥讽和不耐烦。
弘昰拎着弘昼在书房混了几日,师傅看出了名头,高兴之余又怕是孩子脾气,持久不到几日,便有意晾晾,暗下观察。
禾青欢喜弘昰的变化,四福晋也问了禾青此事。禾青只说听闻府里此事后,自己拉着弘昰刻意教导,又让人看紧,一时收心罢了。
四福晋当时笑着,只说是孩子长大了,懂事的缘故。
禾青淡笑不语,趁此机会静心的看着府里众人的反应和动静。
朝中依旧有人不死心,觐见上折让康熙复立太子。康熙大怒,叫了官员上前祥问,而后或是锁拿,或是宗人府拘禁,此事不了了之。
三月的时候,朝中第一回用兵西藏。康熙把设立起居注一事落定,后命八旗巩固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