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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敢碰我一下试试?我是赵家的本家!老子先前阔气时,你们这群兔崽子还没从娘胎里钻出来呢!”酒疯子被小厮架着,仍张着嘴,跳着脚地骂。
“姑娘们放心,有蒋某在,谁都甭想给你们委屈受!”蒋丰年斜睨向赵筠,赵筠心中好笑,面上却冷笑道:“蒋管家,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说我唆使族里的伯父,给李家姑娘们脸色看?”
“谁做的,谁心里清楚!”蒋丰年冷笑道,赵筠道:“我和李家姑娘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刁难她们这些小姑娘家?”
“谁知道是受谁指使?”蒋丰年又冷笑一声,赵筠待要和蒋丰年一递一答地扯出究竟是谁教唆了酒疯子,靖国公府大老爷的心腹朱秀安背着手,迈步走了过来,“筠哥儿,何必跟他一般见识?让他走。”
蒋丰年冷呵一声,引着乔家的两辆马车向梅柳巷前面去。
“朱管家。”赵筠猜测朱秀安是为了他家以及李家找晦气,才把酒疯子弄了出来。
“别叫管家了,二太太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烧到我头上,夺了我的差事,现在,我连个小厮都不如了,”朱秀安背着手,听酒疯子还在骂,皱眉道:“这个酒鬼!把他送到宋家客店里,叫他挺着去。”眼角瞅着赵筠,微笑道:“筠哥儿,听说赵二老爷替你相中了李举人家的二姑娘?”
“哪有这种事?朱管家,你从哪听来的风言风语?”
朱秀安笑道:“你不要害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顺应天理人伦的喜事。要是赵二老爷不好开口,大老爷愿意替你做这个媒。”
“大老爷怎么心疼起我来了?”
“大老爷一向器重你,你这样说,可就寒了大老爷的心了?据说,陶家少爷昨儿个进了杏花巷?还特地把李举人家二姑娘在南边使惯了的东西捎过来给她?”
“是有这么一回事。”赵筠淡然地回道,在马房中,他委实有情动的一刻,但为了那一刻去得罪陶纵?他没有那么傻。
朱秀安笑道:“陶家少爷和李家姑娘是没可能的事,何必耽误人家姑娘呢?早先宋姨娘的兄弟提亲,都惹出了好大的乱子,料想,李家也不会让他家二姑娘去做妾。”
“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点?”
“不早了,迟一会子,黄花菜都凉了。”朱秀安眼睛被风吹疼了,索性领着赵筠向杏花巷走,“大老爷早先就说过,康国公府和咱们家闹成这样,咱们家人单势孤,不拉拢一个镇得住康国公府的人家,迟早会被康国公府踩进泥地里。早几天听说陶家人进京,老太太还说咱们家四儿姑娘和陶家少爷般配,这两天就打听出来陶家少爷对李二姑娘情有独钟。你赵家一向急公府之急,不会不帮这个忙吧?”
赵筠笑道:“这个忙,还真是爱莫能助了!早先陶家少爷没进京,我爹去提亲,都碰了个冷钉子;如今陶家少爷进京了,李家人还看得上我们?”
“呵,筠哥儿,你怎么这样妄自菲薄?我可是听说,你大哥一成亲就要被你爹打发到南边去了。你老子这是把你当太子养呢!罢了,儿女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轮不到你插嘴。我跟你老子说话去,听说,不久前你老子天不黑就摸进公府里见了老太爷、二老爷、裴玄?真是奇怪,怎么不见一见大老爷还有我呢?倒像是背着大老爷和我使坏似的。”朱秀安阴鸷地一瞪眼,赵筠故作莫名其妙地看他。
朱秀安讪了一下,心道又冒出一个刁钻奸滑的赵老二来,进了杏花巷就向赵家宅子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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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直的青石板路被积雪覆盖,蒋丰年在前面叫了一声“到了”,后面轿子里的蘅姑急赶着打起帘子向外头看,望见风雪中更显得高大巍峨的门楼,她不禁长叹一声。
“二姐姐,你瞧!”蘅姑兴奋地两眼冒光,“回头说给大姐姐听,她一准会后悔没来!”
红豆笑了一下,从袖子里取出玉佩,仔细地缀在腰间系着的海棠红汗巾上,随后好整以暇地等着见杜大太太等人。
就在她等候时,蒋丰年一嗟三叹地对旁人说:“亏得我去得及时,不然,李家的姑娘们就被赵家人堵住了!”
“是依附靖国公府的赵家人?”
“不是他家还能是谁家?呵,老天长着眼睛呢,是谁伤天害理,老天清楚着呢。”
蘅姑放下帘子,一吐舌头道:“又是那档子事!这些有钱有势的人家真是吃饱了撑着了,没事互相下绊子。”
“嘘。”红豆示意蘅姑噤声。
只听外面蒋丰年家的说:“到了,请姑娘们下轿子吧。”轿帘子便打了起来。
蘅姑先钻了出去,蘅姑站起来,随手一整腰间的玉佩、丝绦,拢着斗篷,也走了出来。
那斗篷轻轻地一荡,便将玉佩遮得个严严实实。旁人没瞧见,站在轿子边的蒋丰年家的看得一清二楚,她眼皮子微微一跳,扶着红豆走入面前的垂花门。
蘅姑被垂花门上精致雕花迷了眼,只顾仰头看,一时竟落在红豆后面,乔茵茵、乔莹莹两个忙一左一右地夹住她。
顺着抄手游廊一直向前面走,没走几步,就听见清晰的吟唱声。
过了上房,蒋丰年家的又引着红豆四个向后面去,迂回地进了一所飞檐斗角、雕梁画栋的戏楼。
“太太,李家姑娘们来了。”蒋丰年家的笑着,引红豆四人向上面看。
红豆怕蘅姑不认人,向上看一眼,见正面的紫檀木榻上坐着一位三十上下、风韵犹存的妇人,这妇人左手边又坐着一位容长脸面、细眉细眼的妇人,就先向细眉细眼的妇人福了福身,“二太太。”
“你这孩子,你干娘在这呢,怎么不先给你干娘磕头?”陶二夫人笑得十分和气,她暗暗地打量红豆,见她举止从容、姿容端雅,在后面三个女孩子映衬下,当真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气度,暗道难怪陶纵相中她呢。虽说此“相中”非彼“相中”,但总是恩典一个。
红豆忙领着蘅姑冲榻上的妇人福了福身,蘅姑被满堂的珠光宝气耀花了眼,颤声道:“祝干娘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乔茵茵、乔莹莹强忍着笑,也拜了下去。
“不是说三个姑娘吗?怎么来了四个?二姑娘是哪个,领来给我瞧瞧。”杜大太太笑着招了招手,蒋丰年家的捧着红豆的手将她领到杜大太太跟前,“太太,这是二姑娘。这是三姑娘,这两个是李举人亲家家里的姑娘,一个叫莹莹,一个叫茵茵。”
“她四个生得好生齐整,活像是四根水葱儿。瞧着都和我有些母女相。”杜大太太客气着,便细细地打量红豆,赞不绝口道,“难怪靖国公府使出那样下作的手段来骗亲,果然好相貌。”目光落在她腰间的玉佩上,涂满胭脂的嘴唇一抿,越发显得嘴比樱桃好小。
边上坐着的几位夫人附和道:“可不是嘛,这样的好相貌,就连我也忍不住想骗了!”
“你想骗,也没靖国公府那样大的胆子?听说他家逼得人家家里死了好几个女孩子,我吓得不住念经——有道是唇亡齿寒,那靖国公府敢这样仗势欺人,迟早会欺负到我们头上呢!”
“可不是嘛,靖国公府也太目中无人了,这还是天子脚下呢!幸亏姑娘们都没事,不然,抄家灭族,也洗不清他一家的罪过。”
“姑娘们没事,还不是康国公府的功劳?若是没有杜太太及时出手相助,以靖国公府上下目无法纪、飞扬跋扈的性子,非得闹出人命不可。”
“是呀,可恨靖国公府还不知道感恩呢。”
……
这几位夫人,一瞧就是攀附于康国公府的人家,那些个公侯人家的太太、奶奶们,个个含笑听着,并不出声。
忽地有个女孩子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那几个一声接一声恭维杜大太太的夫人们登时住了口。
杜大太太放开红豆的手,陶二太太笑道:“红豆,你们姊妹几个跟着蒋丰年家的,见过诸位太太、奶奶。”
“……人太多了,以后慢慢的见吧。”杜大太太微微一笑,她认这个干亲,只是为了跟靖国公府过不去,可没打算真要三个外姓女儿。手指向边上一点,笑道:“新词,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见过你妹妹们。”
杜新词坐着不动弹,被杜大太太望了一眼,懒懒地站起身来,欠了欠身,“母亲,我害心凄……那寿面我已经吃过了,且放我回去吧。”
杜大太太眼皮子一跳,继而宠溺地笑道:“你这孩子,都被你老子娇惯坏了!外客在这呢——”
陶二太太知道杜大太太这后母难为,笑道:“放她去吧,没出阁的姑娘家娇贵着呢!况且这几天是真的冷。”
杜大太太叹了一声,望向亲生女儿杜清词,“既是你为她说项,那就依着你吧。清词,快领你妹妹们入座。”
杜新词朱裙一扫,干脆利落地退席。
杜清词抿着嘴,甜笑着走来,“母亲,你瞧!”她手指向蘅姑一指,原来蘅姑只顾着瞧陶二太太裙裾上的绣花,竟一时失了神。
“罢了,这边人多,拘束了她们,倒叫人说我这干娘不体贴人。清词,你领着她们和新词作伴去。蒋丰年家的,拣着好酒好菜送过去,我们这边上寿的陈腔滥调她们必然不爱听,叫两个小戏子去唱些新奇的曲子给她们听。”杜大太太慈祥地笑着,目光在红豆腰间的玉佩上一滑。
杜清词也瞧见了那玉佩,嘴角的两粒梨涡更深了一分,听见蘅姑出了戏楼小声惊叹“二姐姐,你瞧,是鹿!”,她便笑道:“怎么?你早先没见过鹿?”
“……没见过活的。”蘅姑露怯地回道。
原来是个没见识的丫头!杜清词微笑着,随口问了红豆四人的年庚,乔茵茵见杜清词竟穿着一身南绣罗裙,惊羡之下,奉承道:“清词姑娘,一见到你,我就想到了蕙质兰心四个字。你定然会作诗,是不是?”
“不敢说‘会’这个字。”
“那就是十分擅长了。我们姊妹也会诌几首,往日里也和两个姊妹一起立过诗社。奈何,一日日大了,她们两个都说亲了,一天到晚地在家绣嫁妆,不能再和我们一起凑趣玩笑了。”乔茵茵十分惋惜地叹了一声。
杜清词道:“你叹什么气?没了那两个,不是新来了红豆和……”
“她叫蘅姑。”乔莹莹心中冷笑:人家压根没把李家当一回事,亏得李家还瞻前顾后,怕来怕去。
“不是新来了红豆和蘅姑姊妹三个吗?”
乔茵茵咬着嘴唇嗤嗤地笑,红豆笑道:“我们姊妹大字不识几个,不会作诗。”
“原来你不识字。”杜清词迎着风咳嗽两声,暗恨世间男子的肤浅,只重相貌不重才华。
乔茵茵笑道:“不知道清词姑娘也有诗社没有?我们姊妹好久没作诗了,技痒得很。”
“等哪一天我们开了诗社,定给你们下帖子。”杜清词领着她四人进了一所精致的小院里,扬声道:“姐姐,睡下了吗?雪下得这样大,天阴沉沉的,这一睡下,回头又要嚷嚷脑袋疼了。”到了门前,待丫鬟打起帘子,便领着四人走进去。
“我才要躲清静,你又来闹!”杜新词霍地从床上坐起来,杜清词笑嘻嘻地伸手拉她,“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外客在这呢。”
“我烦着呢!”杜新词猛地把杜清词向外一推。
杜清词好脾气地道:“好好好,我们都出去,叫你一个人好生清净着!”她扶着杜新词,轻轻地替她摆正枕头。
“不劳动你了,出去吧。”杜新词心烦意乱地伸手推杜清词,杜清词说了一声好,手一松,一柄折扇从枕头下滚出来,跌到脚踏上,登时断了骨子。
“我的扇子!”杜新词叫了一声,杜清词忙把扇子捡起来,展开道:“该死!——姐,大冷的天,你怎么把个扇子放在枕头下面?”
“快还给我!”杜新词伸手去抢,杜清词作势要还,却捏着扇子一角,那扇子刺啦一声,撕成了两半。
乔茵茵、乔莹莹怔住,正留神向百宝槅子上看的蘅姑忙转过脸来,红豆笑道:“这扇子上画的是什么?倒像是我们北上时见过的芦苇子。”
“这是菖蒲和红蓼——”乔茵茵冷不丁地看见上面的题字,不仅愣住,意识到自己窥见了大家闺秀的私情,不由地惶恐起来。
蘅姑待要去看,被红豆不着痕迹地挡住了,红豆笑道:“新词姐姐别急,不过是一把扇子,不值几个钱。”
“你懂个什么?”杜新词红着眼圈,凶狠地一把抓过杜清词手上的扇面,杜清词被抓得手背上留下三道红痕。
“莫非,是古董?”蘅姑暗暗地庆幸这把扇子没经过她的手。
乔茵茵忙附和道:“看新词姐姐这样珍重,一定是大家手笔、传世佳宝了。”
杜清词愧疚地说:“姐姐别急,这扇子还可以叫人修一修!你把扇子交给我,等我打发人拿出去修。”说着话,两只手就向杜新词手上抢。
听见扇面上又响起刺啦一声,杜新词一口气上不来,直着脖子喘了两口气,便仰身倒在脚踏上。
“姑娘——”小婢们一叠声地呼喊,七手八脚地把杜新词搀扶起来,杜清词忙道:“快,快去叫母亲请大夫来!”
小婢应声飞奔到帘子外。
乔茵茵、乔莹莹脸上的血色被吓掉,只剩下僵死凝滞的胭脂红。
蘅姑也胆怯了,她挨近红豆,小声地问:“这究竟是怎么了?”难怪人家说一进侯门深似海,她这过来连口茶都没喝,就惹上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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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新词的闺房十分的富丽雅致, 饶是红豆在两淮节度使府上浸淫多年, 也不禁为之惊叹。
只见千金难求的流云罗被裁成帐幔, 葳蕤地从梁上垂下,纵然无风,五色烟霞仍不住流动;莫说百宝槅子上, 就算是书案、琴台上随手摆下的小物件,也能叫人娓娓地道出一番来历……
难怪方才戏楼之上,杜大太太会说“都是叫你老子娇惯坏了”。只是杜大太太说这话时,心里未必似面子上那般宠溺。
杜大太太不但是康国公府大老爷的继室, 还是康国公府大老爷原配的庶妹。
看杜新词对杜大太太那副轻慢的态度, 想来素日里杜大太太没少受杜新词的气;而杜大太太……至少, 杜大太太所出的女儿杜清词, 绝对不是个善茬。
杜清词当着她、蘅姑还有乔家姊妹的面, 揭穿杜新词和靖国公府公子哥的私情, 真是一箭双雕, 先是杜新词羞愤交加,心病缠身, 再也挡不了她的道;后是杜大老爷这样疼爱杜新词,势必会亲自过问杜新词的“病”,如此一来,为免得她们四人把康国公府的丑事泄露出去,杜大老爷势必会设法堵住她们的嘴。
“这到底是怎么了?”满屋子的婢女们都在哭天抹泪,蘅姑更慌得手足无措。
“看样子,像是中了镇魇邪术。”红豆说话时的神色, 既老成又稳重。
心乱如麻的乔家姊妹眼中精光一闪,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是呀,瞧新词姐姐的病来得这样快……发病之前,又有些失态,这不是中邪了,又是什么?”
“你们别瞎说!”杜清词斜睨向红豆,“母亲治家严谨,里言不出外言不入;合家老少亲密和睦,哪来的脏东西,能叫新词姐姐中邪?”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红豆迎上杜清词的目光,诚恳地说,“有道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你说我家里有家贼?”杜清词冷笑一声,“你倒是说说看,谁是贼?”
红豆笑道:“捉贼拿脏,这不是说不说的事!”目光落在乔茵茵、乔莹莹身上,沾上事的不光她和蘅姑两个,凭什么乔家姊妹没事人一样地站在边上?
乔茵茵被瞅着,先低眉顺眼地不言语,待听杜清词冷冷地说“谁都不许再提‘镇魇’两个字!都在这等着”,她的心猛地向上一跳,讪讪地开口道:“清词姑娘,我们知道你是拉不下脸,毕竟‘家丑不可外扬’,纵然有‘镇魇’的事,也不该我们这些外人提起;更不会当着我们这些外人的面搜查。可是人命攸关,干系重大,还是救人更要紧!”
乔莹莹紧赶着说:“清词姑娘,我妹妹的话,句句都是肺腑之言!除了去请大太太的那个丫鬟,千万不要放走旁人!等大太太来了,咱们掀开新词姑娘的被褥枕席,向外面院子里找一找,只要找出了纸人、草人,请个有道行的人来做一场法事,新词姑娘也就好了。”
“住口!子不语怪力乱神,你们仔细些,我们杜家诗书传家,可不似你们出生市井,迷信那些狐鬼蛇妖!”
杜清词脸上的骄矜刺痛了蘅姑,蘅姑一不知道杜新词和杜清词并非一母所出,二不认得扇面上题字的人,她坦荡地提出质疑,“你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就确定不是有人镇魇?你这样一直拦着,像是在包庇小人。”
“你胡说什么?我包庇谁?谁配叫我包庇?”杜清词脸上寒霜密布。
红豆也不理她,只对杜新词的婢女们说:“你们是近身服侍新词姐姐的人,新词姐姐出了事,你们谁都活不成!你们倒是说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进过新词姐姐的屋子?”
杜清词抿着红唇,漠漠地望向那慌乱成一团的婢女们,扇面握在她手中,杜新词私通靖国公府公子哥的证据确凿无疑,随这些奴才秧子们怎么说,都洗脱不了杜新词的罪名。
“……仿佛有,一时想不起来了。”知道内情的小婢们肩挨着肩,惶恐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地,一个面若银盘、眉清目朗的婢女笃定地说:“是了,我想起来了,厨房上绰号三月雪里蕻的女人曾经鬼鬼祟祟地溜进来过。”
“桃英,你胡说,我娘几时向新词姑娘这边来了?”杜新词身后,一个虽生了圆润温婉鹅蛋脸,两片嘴唇却瘦瘦瘪瘪的婢女忽地叫道。
桃英先错愕地说:“晴雪,雪里蕻是你娘?”随后笃定地说:“清词姑娘,没错,就是一个长得和晴雪十分相似的女人鬼鬼祟祟地溜进了我们姑娘的卧房!我两只眼睛看得一清二楚,要是我冤枉她,我就挖掉自己的两只眼睛喂狗!”
“你敢向我娘身上泼脏水!”晴雪跳了出来,桃英身后,一个圆方脸的婢女猛地跳向晴雪,抓扯着她的头发,仰天哭嚎道:“我记起来了,因为你娘弄脏过我们姑娘的燕窝,被太太罚了两个月的月钱……所以你娘怀恨在心,要算计我们姑娘!”
“桃萼,撒手!”一堆杜新词的婢女叫着,七手八脚地去扯桃萼的手,说是去扯桃萼,却是将桃萼、晴雪两个团团地围住,也不知道是谁先倾了身子,一群人乱着就向杜清词滚去。
杜清词只当杜新词的婢女来抢她手上的扇面,护着扇面狼狈地向边上躲,“人都死了吗?还不赶紧分开她们?”
“是。”
杜清词的婢女们兵分两路,一路护着杜清词,免得她被人挤到、碰到,一路去把晴雪从桃萼手中解救出来。
闹闹哄哄中,忽地听见一声“放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规矩体统!”,众人见是杜大太太被人簇拥着过来了,慌忙散开。
杜大太太瞅着一屋子发髻凌乱、衣衫狼狈的丫鬟们,怒道:“我知道你们眼里一向没有我这太太,可外客还在,你们好歹也要顾忌我们杜家的体面!”
“太太!”晴雪脸上挂着七八道指甲印子,委屈地向地上一跪,“还请太太还奴婢一个清白。”
“这是怎么回事?”杜大太太问着话,只淡淡地向犄角里扫了一眼,那犄角里,蘅姑、乔茵茵、乔莹莹噤若寒蝉地站在红豆身后。
晴雪哽咽道:“太太,新词姑娘没来由地昏了过去……我们姑娘正着等太太来,李二姑娘忽然说新词姑娘是中邪了,桃英跳出来说是我娘镇魇了新词姑娘。”
“桃英呢?”杜大太太沉声问。
众人方才只顾着拉扯桃英、晴雪,此时搭眼一瞧,屋子里站得到处都是人,唯独那个信誓旦旦咬定是晴雪的娘使坏的桃英不见了踪影。
“叫桃英过来问话!”杜清词眼皮子不住地乱跳。
“桃英过来了……大老爷也过来了。”蒋丰年家的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来了一堆的官家内眷,内宅里却闹出这样的事,纵然姑娘平安无事,杜大老爷也会勃然大怒。
“老爷。”杜大太太领着杜清词走到门边迎接。
杜大老爷四十上下,生得挺拔玉立,他翘着颌下的美髯冷着脸走进来,担忧地探身向床上看,望见爱女昏昏沉沉地睡着,沉声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姑娘……”桃英啜泣着,跪倒在床边脚踏上,“姑娘这几天,总说身上难受……我们说请太太给她请大夫,她总说这几天就是太太的千秋,不要扰了太太的兴致……谁知今儿个,忽然性情大变,叫了几声,两眼一翻就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