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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时彼一时,”曹秀儿嘴一撇,“谁能想到,李家的姑娘们会这样说她老子?那个三姑娘一口咬定李举人会名落孙山,那个大姑娘也没反驳,还说三姑娘会挣好大一笔银子呢。只怕李举人的第八名是子虚乌有的事!”
“瞧你!”林三仍旧不信,“你一个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一天到晚蝎蝎螫螫的!李举人要是没中第八名,怎么会没人跳出来揭穿他呢?这种事,一查就查出来了,谁会在这么要紧的事上扯谎?”
“我分明听见——”
“秀儿!你听我一句,少掺和吧。当初因为你传话,叫你家老爷火烧眉毛似地赶着和李家定了亲。如今又听你拆他亲家的台,你家老爷不剥了你的皮,那才怪!”
“谁叫他急赶着和人家攀亲的呢?”曹秀儿暗暗地撇嘴,瞅见银蝶从门里探头,脸又向下耷拉了一下,“林三,你瞧,这个耳报神又来了!我是正儿八经地替太太当差,又不是做贼,她还巴巴地盯着我。”
“谁是耳报神?”银蝶向乔家呶了呶嘴,“乔姑娘请咱们家莹莹姑娘过去说话,太太不许,莹莹姑娘叫她的丫鬟跟着篆儿过去问问是什么事。这老大一会子了,也没瞧见人回来,莹莹姑娘就叫我来瞅一瞅。”
“听说郑家太太在宋家客店里昏了大半天?太太打发人去瞧她没有?”
银蝶呵了一声,“你一天到晚地在门首站着,太太打没打发人,你会不知道?”
“你这个死丫头片子!”曹秀儿一跺脚,走到门口推开银蝶,一摇三摆地走向内院,到了上房廊下,听见乔太太呵斥道:“你这混小子,叫你去,你去就是了,扭扭捏捏的,哪有一点大家子弟的样?陶家少爷是李家的远房外甥,你是李家的女婿,亲里亲戚的,怎么不好在一处说话了?”
“娘!你和爹究竟被什么迷了心窍,竟给我定下那么一个人?你别哄我,那李家三姑娘什么样,茵茵都一五一十地说给我听了。听说,她才来,就在大街上和赵籍打了一架?”
“你别听茵茵胡说!退一步万步来说,李家三姑娘年纪还小,她的性子怎么样,现在还没个准呢。”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住口!咱们乔家怎么说,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莫非,你想叫你爹退亲去?呵,你爹还指望陶家帮忙,拿下那统领的缺呢。”
曹秀儿正竖起耳朵偷听,银蝶忽地站在她身后道:“少爷,放一千一百个心吧。李家怎么样,秀儿打听得一清二楚,绝对错不了!”
曹秀儿转身使劲地一推银碟,窗牗内,乔太太扬声问:“李家二姑娘怎么说?”
“回太太,”曹秀儿毕恭毕敬地走到门畔,“二姑娘没说话,三姑娘说这样不妥,只怕人家会误以为咱们家的两位姑娘也姓李。”
“……你再去一趟,就说我瞧着李家二姑娘这两天出门,穿的都是一件石青色的斗篷,那件斗篷有些单薄,只怕禁不住这东京城里的寒风。我这正有一件大红羽纱面子、灰鼠皮里子的簇新鹤氅,叫二姑娘千万不要嫌弃。”
乔英才不快地道:“娘,又平白无故给李家送什么东西?”
“你懂个什么?一穷二白的亲戚,最是讨人嫌!你以为借着一个‘亲戚’的名头,就能驱使陶家替你爹要官?哼,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去。不用银钱打动人心,陶家肯和咱这亲戚亲近、来往?你爹那个糊涂虫,为了做官,不知道糟蹋了多少银子。据我说,宁推金钟一下,不敲破鼓三千。好钢使在刀刃上,咱只在陶家身上下功夫。那个陶家少爷不是器重李红豆吗?那咱就多多地奉承她。”
曹秀儿笑道:“太太,只给李二姑娘一个人送去,冷落了李家其他的两位姑娘,只怕会适得其反,惹其他两位姑娘不快。”
“秀儿,你和银蝶两个翻一翻我的箱子,把我那压箱底的两件云狐皮斗篷翻出来,和那大红羽纱的一并送去李家。”
“是。”曹秀儿和银蝶两个走进房内,曹秀儿又堆笑道:“十八那天,太太叫谁跟着姑娘们出门?李家二太太说,柳先恩家的是从靖国公府出来的,怕她进了康国公府会惹事,只叫胡六嫂跟着去。”
“你跟着两位姑娘去吧……把西边箱子里那件桃红缂丝的对襟褙子、紫葡萄颜色的裙子翻出来,你穿着向康国公府去。”
“谢太□□典。”曹秀儿忙趴在地上磕头。
乔太太道:“你跟去了,不要多事!只留神瞧一瞧,康国公府待李二姑娘态度怎么样……康国公府庶出的哥儿,又是什么个品貌。”
“是。”曹秀儿心眼灵活地答应着,瞧银蝶不忿地撇嘴,她便故意地说:“太太,不如叫银蝶也跟着去?”
乔太太道:“叫她去做什么?笨手笨脚的,没得惹人嫌——银蝶,大姑娘那的汀兰还没从郑家回来?你去门上瞧着,一等汀兰回来,就叫她来见我。我料到这会子郑川药叫莹莹过去没好事!哪有母亲才昏厥,就叫小姊妹过来扯闲话的?况且,不是说做媒的扈婆子也在郑家吗?”
“……我这就去。”银蝶忍气吞声地向外去,没一会子就把汀兰叫了过来。
乔太太问:“郑川药叫你捎什么话?”
“郑姑娘心里烦闷,只说她和宋家的少爷定亲了,叫咱们大姑娘在她出嫁前,常去她那走动走动。”
“没说旁的?”乔太太淡淡地看向汀兰,汀兰被她逼视着,不敢隐瞒,忙说:“郑姑娘叫我悄悄地跟康国公府送给李家的丫鬟说,宋五爷在替靖国公府的大太太放债。”
“你答应了?”对于柳大太太放债的事,乔太太一点也不吃惊。
“太太,就算我生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给老爷、太太惹事。”
“知道了就好,倘若叫我知道大姑娘、二姑娘再和郑川药来往,我就打断你的腿!”
乔太太训话时,曹秀儿已把自己的一身衣裳并送给李家女孩子们的三件斗篷用缎面包袱裹好了,又请乔太太过了一回目,这才抱着包袱出了上房。
她先把自己的衣裙放回自己屋里,忙抱着包袱向对门走,奉官一见她来,不禁头疼起来,怕她乱闯,忙陪着她向内院里走,离着抱厦房老远,就通报道:“曹秀儿来了。”
曹秀儿嘻了一声,攥着拳头向奉官肩膀上一打,“你这小后生,我算什么要紧的人物,敢劳动你替我喝道?”走进抱厦帘子内,就把三件斗篷放在炕上,“三姑娘,我们太太怕你们打南边过来,身上的衣裳单薄,特意翻出三件斗篷送给三位姑娘。”
蘅姑和榆钱两个动手将斗篷解开,见里面一件是大红羽纱的、两件是大红羽缎的,蘅姑就拉着蕙娘道:“大姐姐,咱们两个要这缎子的。”
蕙娘点了点头,微笑道:“婶子一片深情,叫我们怎么回报呢?”
曹秀儿笑道:“大姑娘,你这话就见外了。不过是一件皮衣,等李举人金榜题名了,姑娘要多少没有?”
蕙娘一讪,红豆笑道:“先不急着打赏你,你再去替我跑一趟腿。我才刚想着去了干娘家里,虽干娘的寿礼用不着我准备,但初次见面,怎么着,都该准备些小玩意、小物件,送给干娘家的姊妹们。偏生我们北上时没料到这一出,就没准备什么……这些东西,劳烦你替我拿去典当了,再替我买些我们南边的小玩意来。”说着,就将一个包袱递给曹秀儿。
曹秀儿接了包袱,福了福身后,携着包袱出了抱厦房,就伸手向包袱里面摸索,寻思着当这趟差,指不定能捞个八、九钱银子,她也不乐意跑远路,走到赵家门外,就叫小厮把林三叫出来。
“三儿,李二姑娘要把这些东西典当了,再买些南边的小玩意,等着送给她还没见过面的干姐姐、干妹妹们。你去替她把东西典了?”曹秀儿说着,就把包袱递给林三。
林三看那包袱十分的眼熟,接在手里托着,伸手向里面一摸,见里面的东西果然都是他那天替赵筠从当铺里翻出来的,笑道:“李家新来了许多的下人,李二姑娘放着自己人不使唤,使唤你做什么?据我说,你也别替她典东西了,索性把东西拿给你家太太看,叫你家太太替她准备几样小东西吧。反正是送女孩子的东西,值不了几个钱。”
“……你个傻子!不跑这趟腿,叫我拿什么买瓜子?”曹秀儿气得跺脚,林三道:“那你去个远地方典吧,我们家的有容典可不敢收!收下了,等回头老爷看账时要骂人的。”
“你这个贼囚,只会油嘴滑舌,正经事一样也用不着你!”曹秀儿恨恨地磨牙,虽想挣几钱银子,但又怕乔太太使唤她时找不到人,忙抱着包袱去向乔太太回话。
乔太太见她拿个包袱走,又拿个包袱回来,好笑道:“这是李家回给我的?你怎么跟银蝶一样不中用,平白收他们的东西做什么?”
曹秀儿笑道:“太太,是李二姑娘叫我替她跑腿。她说从南边过来时,没料到会有进国公府认亲的这一天,就没带什么像样的小玩意、小物件。怕进了康国公府,没有像样的东西送给她的干姐姐、干妹妹,叫我替她把这包袱里的东西卖掉,再替她买一些南边的小玩意来。”
“……叫我看看都是些什么东西。”乔太太满以为包袱里装着的都是从陶家里带出来的物件,于是微微探着身子,等着赏鉴江南王府的富贵一景。
曹秀儿把包袱搁在桌上,展开后,看见里面黯淡无光的一堆零碎物件,不禁一愣。
乔太太也不禁怔忡住,看见那一堆粗糙、暗淡的玉佩、玉环,并一些银裹头、金裹头的簪钗,不禁头疼起来,“二姑娘是从两淮节度使府上出来的,她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曹秀儿暗暗地吐舌,“太太,这些东西会不会是旁人孝敬给李二姑娘的,她瞧不上,所以才叫我去当掉?”
“依旧把这些东西还给李二姑娘,叫她别费心了,十八那天出门的车轿,送人、赏人的荷包我这边都备下了,她只管放心地出门。”
“……是。”曹秀儿又携着包袱向李家走,出了乔家门,望见林三出门,待要骂他一声,却见林三点头哈腰地陪着一位面生的管家出来,她忙快步进了李家,将乔太太的话说给红豆。
红豆早料到乔太太会这事包揽下来,也不推辞,只令曹秀儿替她转呈谢意,又叫榆钱给曹秀儿一钱银子。
曹秀儿拿着一钱银子,勉勉强强地去了。
她一走,蘅姑就着急起来,“二姐姐,车轿都是乔家准备的,这让我怎么混进去?”
红豆笑道:“你急个什么?等晚上,我对娘说,只带榆钱一个丫鬟,去了人家家里,恐怕会被人看轻。请娘再指派一个丫鬟跟着我。绣鸾、绣凤是靖国公府出来的,不好跟去,娘势必会从红蕖、绿萼里挑出一个人来。十八那天,你冒充红蕖或者绿萼,低着头上了丫鬟们坐着的车轿,在车轿里换下丫鬟的衣裳,不就跟着去了吗?难道你到了康国公府门口,谁还能把你撵回来不成?”
蘅姑胡乱地点了点头,怨怼道:“都是娘多事!不然,我犯得着这么鬼鬼祟祟的?”怕邹氏发觉后责怪她,又笑眯眯地劝蕙娘,“大姐姐,你也跟着我们去吧。好容易来一趟京城,你也去公侯人家走一趟。”
“我不去……谁乐意到公侯小姐跟前低三下四去?二妹妹,你是不是有一匹靛青的缎子?”蕙娘坐在炕上,把乔太太送的斗篷堆在膝上,两只手摩挲着里面的绒毛,脸颊上一阵绯红。
红豆猜测着蕙娘的用意,笑道:“是有一匹,等我拿给你。”
“二姐姐好生偏心,大姐姐一开口就给!我呢?还得给你端茶递水、铺床叠被,才能落几钱银子。”蘅姑一听红豆答应,就忍不住发起牢骚。
“你这傻子,我那缎子是给大姐的吗?”
“不是给她,难道是给鬼的?”
蕙娘嗔了蘅姑一眼,啐道:“你真是什么都要争!再啰嗦一句,我就把你要去康国公府的事说给娘听!”
“……说就说,谁怕你?”蘅缩了脖子,小声地嘀咕一声。
天晴了几日,到了十八这一天,又沸沸扬扬地飘起鹅毛大雪。
一大早,邹氏就赶到抱厦房里,絮絮叨叨地叮嘱红豆进了康国公府要千万小心。红豆耐心地一一答应了,眼见时辰不早了,对邹氏说一声“娘,外头风大,你回房歇着吧。”就领着榆钱、胡六嫂向外走。
“红蕖呢?不是说好叫她也跟着的吗?”邹氏问。
蕙娘搂着邹氏的臂膀,笑道:“她早出去送衣裳啦。娘,你瞧这大雪天的,蘅姑又溜进花园里玩雪去了,亏得她还是定了亲的大姑娘呢。”
“……别管她,等她吃了大亏,她就老实了。”
听见邹氏的话,红豆无奈地一笑,领着榆钱、胡六嫂出来,望见纷飞如棉的白雪中,停着两辆马车,前头的马车边,乔茵茵、乔莹莹披着大红羽纱的斗篷,粉白的脸颊边,一串串珍珠璎珞随风摇摆。
“这么大的风,怎么不去车上等着?”红豆笑着,向前走了两步。
乔茵茵笑道:“你不敢,我们怎么敢先上去?倒是你的‘丫头’会享福,七早八早地就上了车。”
红豆见乔茵茵知道蘅姑在车上,就笑道:“由着她吧,不然乱起来,等着太阳下山,也休想出门。”拉着乔茵茵,挽着乔莹莹,三个人陆续上了马车。
在马车上坐定了,只听后面一辆马车上呀地一声,继而又安静下来,红豆猜到是胡六嫂瞧见蘅姑了,乔茵茵、乔莹莹也猜到了,她姊妹二人只装作没听见,没话找话地说:“今年的雪怎么这样的大?再下两天,只怕会有雪灾。”
“瑞雪兆丰年,茵茵,快过年了,你不要说这丧气话。”乔莹莹撩起车帘,向外瞥了一眼,恰看见郑家的院门内,郑川药披着莲青色的斗篷向她看来。疑心自己背叛了郑川药,乔莹莹心虚地放下帘子。
乔茵茵哼笑一声,从袖子里取出一枚巴掌大的菱花镜,对着镜子仔细地察看自己面上的胭脂,斜地里听见赵筠的声音,就猛地问红豆:“陶家少爷读多少书了?他那簪缨之族的子弟,也考科甲不考?”
红豆知道她话出有因,顿觉可笑,“我大字不识几个,能知道人家读了多少书?”
乔茵茵笑道:“红豆,你别推!谁不知道你和陶家少爷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他的事,你不清楚,那就没人知道了?”
“这也不是,有一个人,一准知道。”
“谁?”乔茵茵听出赵筠骑着马走在一旁,登时装出十分的兴味,声音响脆地问红豆。
红豆猜测乔茵茵对赵筠也有一番心思,只是早先碍于郑川药,不好表露出来,她笑道:“这个人,等会子你就见到了!”
“是谁,快别卖关子了。”乔茵茵不住地催促。
“就是康国公府的姑娘!”
乔莹莹道:“红豆,你的意思是……也是,杜家的姑娘和陶家的少爷郎才女貌、门当户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可是,牛不吃草,也不能强按头。我瞧陶家少爷仿佛对另一个人用心良苦。这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乔茵茵嘴角噙着笑地望着红豆,却留神去听外面动静。
“莫非,”红豆一扬眉毛,伸手向乔茵茵一指,“是你!这么说,我就要多一个表嫂了?”
“呔!你还装疯卖傻?”乔茵茵笑嘻嘻地推开红豆的手。
“不是你,你怎么会一声声地把陶家少爷挂在嘴边?你别装蒜,我知道你把我表哥挂在心上了。”红豆伸手去挠乔茵茵肋下。
乔茵茵耐不住痒,待要笑,又怕赵筠嫌她疯癫,小声地嗔道“别闹了!要过桥了,疯疯癫癫的,叫人听去了,像什么样?”咬着牙忍着,又不住地将身子向前探。
红豆仍不肯撒手,好笑道:“你没记挂我表哥,莫非,惦记着赵二爷?”
乔茵茵被戳中心思,心里一急,登时咬到了舌头,舌头上钝钝地疼,红豆仍止不住地笑,“你别恼!我知道不是他……你不是说了吗?他坏了王家姑娘的闺誉,毁了王家姑娘的终身,名声早臭不可闻了!”
“你别胡说!我几时说过这样的话?”乔茵茵急得去捂红豆的嘴,不料身下的车轮吱嘎一声响,她身子向前一冲,险些从车厢里滚出去。
“怎么回事?”乔茵茵懊恼地问,一撩帘子,一阵疾风卷着风雪袭来,逼得她只得眯缝着眼向外瞧,望见赵筠骑着枣红马立在外面,一张粉雕玉琢的脸,登时失去血色,“筠哥儿,你别听红豆胡说,是川药她造谣……”
“是我们本家的老爷子拦在板桥前面撒酒疯。”赵筠截断乔茵茵的话,翻身下了马,踏着满地积雪向前走去,他还没走出几步,猎猎风声中就传来那酒疯子的叫骂声。
“呸!下三滥的小娘养出来的!正经的祖宗不供奉,反倒哈巴狗地捧着外头来的祖宗!赵颁,我问你这个狗崽子,昨儿个大老太爷的冥寿,你为什么不过来?我把你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狗崽子!哪一日,我开祠堂,把你这狗崽子逐出去,你才知道我的手段!”酒疯子仰着脸,一部乱蓬蓬的胡须迎风瑟瑟。
长安啐了一声,叫道:“二爷,等我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酒疯子拉回去!”
“住口,他不成器,也是我们赵氏一族本家的老爷。”赵筠抱着臂膀,向空中嗅了嗅,好笑道:“闻这酒味,是上等的绍兴酒?几日不见,咱们这本家老爷又阔气了。”
长安使劲地向空中吸了吸鼻子,冷笑道:“他家能阔气?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这是哪个不长眼的,请这老东西吃的酒。莫非,是有人故意叫他出来挡道?好拦着不许李家姑娘们向康国公府去?”忙慌压低声音,“若是这么着,二爷,咱们也不好管。”
“我原本就没想管。”赵筠才懒怠去琢磨是靖国公府教唆这酒疯子,还是康国公府故意要陷害靖国公府,他骑着马,没事人一样地向前走。
“赵筠,你这小狗崽子,见了你大爷,还不下马磕头?”酒疯子伸手去抓赵筠的缰绳,赵筠灵巧地避让。酒疯子抓不住到缰绳,一只手拽住马尾巴,嗷嗷地叫道:“赵筠,你给我下来!”
赵筠无奈地下马,“大老爷,你把手撒开!仔细马儿发疯,踹了你。”
“它这个畜生敢!”酒疯子掐着腰,跳着脚地骂,“没人伦的畜生……丧天良的王八,你爹一个小娘养的,也敢在我跟前拿大!听说,你大哥和靖国公府的姑娘定亲了?好呀,和活祖宗更亲近了,难怪不记得死祖宗了!叫你爹来,他不在大老太爷灵前磕头谢罪,我不饶他!”
曹秀儿从马车上探出身来,扬声道:“你们赵家的家务事,回家自己个处置去!让开路,叫我们走吧。”
“你这浪蹄子又算哪根葱哪根蒜?老子正整肃家风呢,有你说三道四的份?”酒疯子掐着腰,一只酒糟鼻被风吹得又红又肿。
“这个疯子!”曹秀儿找个没趣。
蘅姑忍不住露出头来,叫道:“你这个老东西又从哪窜出来的?误了我们的事,看不打断你的脊梁骨。”
“又窜出一个小蹄子!赵筠,你就由着人这样作践你伯?”酒疯子拍着巴掌,跳着脚,嚷嚷了两声,宛若风中的荷叶打了个旋,指天骂地个没完。
长安脸颊臊红地道:“二爷,还是叫他家人出来把人拉回去吧?”
“你去瞧一瞧,我猜,他家一准没人。”
长安趔趄着向梅柳巷里跑,跑到赵家茶铺前,使劲地在门上推了一推,只听门上铜锁叮当响,屋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呸!自家不要体面,把我家的体面也败光了!”长安骂了一声,讪讪地跑回赵筠身边。
蘅姑等得不耐烦了,从后面的车厢里跑出来,窜进前面的车厢里,被冷风一侵,乔茵茵、乔莹莹打了个哆嗦,乔茵茵故意地问:“蘅姑,你从哪冒出来的?”
“茵茵,你这头上的簪子不像是宫造的,怎么不戴两朵宫造的花儿呢?”蘅姑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给了乔茵茵一个没趣,焦急地说:“又是这个灾星酒疯子!他这一骂,不知道要骂多久呢。”
“要不了多久,你瞧,康国公府的管家来了。”红豆向前面一指,只见雪幕中,一行三个人骑着马跑了过来。
“我早料到了!”蒋丰年隔着老远就大声地冷笑,“我早料到太太生辰,势必会有人冒出来作妖!去,把那姓赵的酒疯子拉开。”
“是。”跟着蒋丰年的两个小厮利落地下马,走上前去,就去拉扯酒疯子。
“慢着!”赵筠叫了一声,“蒋管家,你这是什么意思?就算我们赵家的老爷挡道,你要他让道,也该说一个请字。怎么能说拉,就把人不顾死活地拉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