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他伸手来搂他,她本能地躲开。
萧成熙觉出她有异常,低头看她,想看清她的表情。谢晚晴却是越发埋得低。
“丫头。走。我们回家。”萧成熙伸出手,蛊惑人的温柔。那句“走,我们回家”简直是霹雳,她怔在那里,看着他摊在自己面前的那只手,越发觉得伤感。
那只手有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在明净的月光下,显得那么踏实安宁,仿若将手放在那里,从此后,就可以山高水长,不须记得时光。
她一向紧紧锁着的心,有片刻的松动。也许将手交给他,以后的日子就好。
“来,回家。”他的声音带着蛊惑。
谢晚晴不由得轻轻抬头看他,一袭红衣如兜头淋下的冰水,让她瞬间清醒过来,心陡然荒芜。面上却是嫣然的笑,轻语道:“熙王说笑了。”
萧成熙看着她的躲闪,柔和的表情霎那间转为阴骘:“你是本王的女人,就是碧落黄泉,也不改不了的事实。走,回去。”说着,他去拉她。
谢朝英与董佳慧同时伸手阻拦,谢朝英道:“我既然带她出来,便不会让她回去。”
“你以为你阻止得了吗?”萧成熙冷言道。
“熙王是想害死她吗?”站在月色里的卫风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开口说。
萧成熙斜睨他一眼,狂傲地说:“不需要手下败将来插嘴。”
卫风一拢宽袍,俊美的脸上露出几丝鄙夷,随即冷哼一声,说:“本公子无意管你的事,但无论她是不是我妹妹,好歹也披着谢家的姓氏,你萧家与我谢家今日的处境在这里。你自认能护得她周全?”
“本王自然护得。”萧成熙咬牙切齿地说,突然颇为烦躁。说实话,如今两家交战,无论自己是胜者还是败者,她在他身边,命运都不会有多好。
卫风冷笑一声,说:“既然皇宫都是你熙王的地盘,你真不知她的事?”
这会儿,倒是每个人都看向卫风,只有谢晚晴颓然闭上眼,她清楚卫风接下来要说什么。
果然,卫风没有等萧成熙问,便径自说:“从一开始,她所钟情的就是羽翎,熙王不知?你要带她回去,也得看看她愿不愿意。”
萧成熙脸色蓦然不好看,厉声道:“这是本王跟她之间的事,无须你多言。”
卫风没有说话,周遭陡然安静下来,原野上只有风声此起彼伏,无边无际。在风声里,萧成熙就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问:“谢晚晴,你愿意跟我回去吗?”
谢晚晴还是闭着眼,摇摇头。
“即使沦为逃犯,也无所吗?”他声音更低。
谢晚晴重重地点头。
“即使羽翎不在,你也不跟我回去,是吗?”他的声音如同一片羽毛,轻轻柔柔得让人听着心碎。
谢晚晴继续摇头,闭着双目,也是极其轻的语气,问:“你并没有动他,对吗?”是的,羽家是萧成熙的后盾,就冲着这一点,他也不会傻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对付羽翎。之前,谢晚晴是被他气昏了头,所以认为羽翎真的不在了。
“哼,为什么要告诉你?”萧成熙冷言。
谢晚晴顿时感觉身旁一阵风,他洁净的气息四散扑腾。睁开眼,只看见他落在车外,月色下,一袭红衣妖媚,偏生一张冷冽的脸。
他看着她,面无表情。
她也看着他。
“快滚。以后别让我看见你。”他厌恶地挥挥手,向后退两步,将卫风一拉,让他别挡着道。
董青文看看谢晚晴,又看看董佳慧。董佳慧示意她前行。
她一拉缰绳,训练有素的两匹马,轻快地奔跑起来,车颠簸在山间官道上。
谢晚晴还是看着车后窗,他立在路旁,月色倾泻下,一袭红衣妖娆,却更显得孤单。
眼泪瞬间倾泻,她竭力咬着唇,不发出声音。
他终究肯放她走,她的心空落落一片,像是落了一场大雪的莽原。
100章 绝路
不是十五月圆夜,月色却如水倾泻。萧成熙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么美的月色。他看着那车辆远去。
也许这是最好的方式。
“熙王倒是沉得住气。”卫风打趣道。
萧成熙一笑,说:“倒不计有一天,会与卫公子兵戎相见。不过,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卫公子的见识,本王也是听过的。”
卫风将红衣等人的毒解掉,徐徐站起身,笑道:“本公子鲜少在江湖上走动,熙王这番话,倒是让本公子心生疑惑了。”
萧成熙也不答话,只是笑着,淡然地说:“要成大事。又怎能不对所有可造之才,可用之人探究一番呢?”
萧成熙的笑意味深长,卫风倒吸一口凉气,这话说得好像早就知晓他身份一般。他自认为从小便与谢家脱离关系,而是一直以卫家的嫡长子的身份存在着。
他的娘亲嫁给谢朝英,也是一个秘密。事实上,他的娘亲作为卫家嫡长女,仅仅跟谢朝英有过三夜的夫妻礼,尔后便是死于难产。
至于谢朝英,根本不能来关系他。他从小就接受谢家三老的教育,进行严酷的训练。年长后,又不断扩张卫家的势力,驰骋商场。还不断游历于几个国家,结交各国权贵。
他跟谢家历来没有关系。要说唯一的相连,怕就是自己这张脸,略略像谢朝英。难道他们仅凭这张脸就认出自己跟谢朝英有关?
像是被对方全然看透,卫风不由得蹙眉。向来只有自己掌控的份儿,哪里轮到别人来掌控他。
“卫公子,告辞。”萧成熙抬手告辞,便往帝都方向走。
卫风半个时辰前接到三老的死命令,说谢朝英劫持熙王出城,让他来督促谢朝英尽快杀掉萧成熙。如今,任务未完,怎能让他走。
于是,他喊:“且慢。今日,你怕是走不了。”说着,挥手让死士围拢去。
萧成熙轻轻一转身,笑道:“你以为你留得住本王?就你们这帮小丑,本王不屑放在眼里。”
说完,继续往前走。卫风一招手,四野里又跳将不少黑衣蒙面的死士。
“呵,我当如何这样猖獗,原来是援军到了。”萧成熙不由得停住脚步,转身看着卫风,脸上还是神秘莫测的笑,他竖起食指放在唇边,轻语道:“本王实在想亲自陪你玩玩,可惜,本王还有更重要的事,恕不奉陪。”
“由不得你。”卫风冷然一笑。
萧成熙像是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一般,朗声道:“你们难道要本王亲自动手?看来过一阵子,该扣你们俸禄了。”
话音刚落,道路两旁此起彼伏的草丛里,跳出二十来人,皆是一身黑衣。领头的人跪拜:“参见熙王。”
“哼,月影,你倒是越发沉得住气了。”他一甩袖,往前走。
“属下谨遵熙王之命,不敢违抗。”月影说。
萧成熙一甩手,道:“婆婆妈妈的,你们自行处理一下,估摸着齐凡的援军快到了。”
“是。”月影领命,带着人,剑在手,与卫风等人对峙。
萧成熙则是骂骂咧咧地问月影的马在何处。待找寻到他的马后,一跃而上,绝尘而去,心里却是忐忑:到底是向左还是向右?
却说谢晚晴与父母以及董青文一行驾着车沿着官道,一路向西南。
谢晚晴在最初的难过后,平复住情绪。这才问:“娘,我们此去何处?”
“容州。”谢朝英与董佳慧同时说。董佳慧白他一眼,没好气地靠着车壁。
“哦,容州。”谢晚晴轻声念。
容州是天下香料之所在,与令州仅隔几座小城池。算是萧月国西南除令州外的第二大城市。只是不知董佳慧为何要去容州,连这谢朝英也知晓要去容州。
她也不便问,目前她需要摆脱的是眼前的三人,才能算真正获得自由,于是将马车的窗帘子捞起,像是好奇宝宝一般看着窗外。
就在这时,董青文压低声音道:“小姐,前方有人拦路。”
董佳慧又瞪谢朝英一眼,挑开帘子看看,又坐回来。
谢晚晴也看看,那马路中,大喇喇站着一人,一身黑衣,看不清面目,但可知甚是魁梧,若拿上个斧头,还真有程咬金那派头。
董青文勒住马,朗声道:“前面的兄台行个方便,莫要挡了这路,且让奴家的马车过去,可好?”
那人开口说话,声若洪钟,气息却不是很稳,他喊道:“主上,大长老带兵而来,欲置主上于死地,谢五拼死前来,请主上快些行进。”
谢朝英脸色一凝,挑帘问:“谢二呢?”
前面那人,一柄长刀撑着地,道:“被那巷中狗日的卫戍杀了,谢三也被杀了。”那人说着,口带哭腔。
谢晚晴眸光一凌,横扫向谢朝英,又厉声对那谢五喝道:“你说的可是皇宫后巷?”
“正是,你们走后。主上示意清理掉他们。却不计那人功力甚好,我们撤退不及,被灭掉一部分兄弟。”谢五喋喋不休地说,尔后又喊:“主上快走。大长老知晓你去皇宫找三小姐,甚是发怒,说若你除掉熙王,便可饶你不死。如今,熙王未除,怕是要清理门户。大长老向来严酷,主上,你快走。”他说着,吐出一口血来,艰难地挪步到一旁。
“要去看看么?”董青文询问谢朝英。
“不需。”谢朝英一抬手,示意快走。董佳慧嘲讽地冷哼一声,继续靠着车壁养神。
谢晚晴则是死死盯着谢朝英,一字一顿地问:“爹,你真让人去清理那后巷里的人?”
“是又如何?”谢朝英不悦地说,觉得这个女儿越来越放肆,越来越让他不爽。
“不如何。”谢晚晴不说话。那时,她跌倒,那男人护着她,避免她跌倒在地。那瞬间,她闻见他身上的味道,搂着他的腰肢,听着他沉静的声音,便怀疑他是慕容睿辰。
经过最后那句话的试探,他也承认瞒不过她。因此,她的心情好起来,自然也在蹲身下去的那刻,为他解了毒。说一刻钟后解,是骗他那些下属的。
幸亏自己当时担忧有人对慕容不利,为他解毒。要是没有,岂不是真正要害死慕容。想到这里,她的心扑通扑通乱跳,真是后怕的感觉。
她再也不想经历像当日在落日桥那种失去慕容时的痛楚。
“你认识那人?”谢朝英忽然问。
谢晚晴抬抬眉,道:“认识他又如何?”
“他是谁?”谢朝英一把捏住她的手。
“放开。”董佳慧短缨枪狠狠敲击在谢朝英伤腿上,痛得他龇牙咧嘴,拿开手,喝道:“你这个恶妇,这么想我死么?”
“当然。这么多年来,我看着那些个牌位,我就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当年,是我瞎了眼才相信你。才没有例行公事检查那封信。”董佳慧狠狠地说,眼神癫狂起来,近乎泛红。
“当年的事,我不想再提。如今我这般,也算是为我自己活,佳慧,我不求你原谅,只求你让我在之后的日子能跟在你身边就好。”谢朝英说得很动情,连神色都带着恳切的请求。
董佳慧却只是笑而不语,神色越发悲戚,像是在动物园看动物表演的参观者。
“小姐,军队挡路。”董青文沉声说。
“留下性命。”对面的人声若洪钟,那声音震得谢晚晴耳膜都痛,她本能地伸手捂住耳朵。
“不要停,前面有别的路口,上个月,我去锦河江城,有看到。”谢朝英命令道。
董青文将马鞭甩得脆响,马儿嘶鸣,奔跑得更快。在快接近那军队时,唰地向右边一拐,那是一条秘密的小道,道口在夜晚若隐若现。
前面挡道的一小撮士兵根本不是本地驻防,像是刚赶到此,也不熟悉。见到马车偏离方向,也是一惊。
这马车一路狂奔,身后的士兵渐渐看不见。大家这才松一口气。
陡然,听得似有淙淙水声,尔后,那水声越来越大。难道这附近有瀑布?
谢晚晴正想着,马车一个急刹。董青文无奈地说:“小姐,没路了。”
大约穷途末路最初就是形容这等境地的。挑开帘子,跳下马车,四个人都看着拦在面前的宽阔大河。
水流湍急,月光在河里急速流淌,而不远处就是悬崖峭壁,这急速的水流便飞流直下。谢晚晴慢慢地走到悬崖边,震耳欲聋的水流声,看不到底部的悬崖。
她慢慢转过身,打量周遭,这河岸也甚是奇怪,连棵树都不生,尽是嶙峋的石。要回头已是不可能,像躲藏也是不可能。
除非是鱼,可以躲在水里,但这水势,即使是鱼也只得随飞流直下,粉身碎骨。
谢晚晴无奈地笑笑,看来今日真的是闻太师上了绝龙岭,在劫难逃。
果然,身后哒哒的马蹄声渐渐近了,一身须白发的老者,目似精光,翻身下马,威严地喝道:“谢朝英,我倒是看错你了。居然为董家余孽在这等关头背叛谢家。”
谢朝英脸色刷白,本能地挡在董佳慧面前,道:“你们要我做的事,我都做了。今日也是时机成熟时,风儿亦可独挡一面。为何不肯放我走?”
“你可知,当日谢家王朝覆灭,就是萧家和董家所为?董家不能留。杀了董佳慧,跟我回去。我可不追究,否则——”
第101章 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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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戳穿
那大长老缎绣袍子,手持一把铁鞭,那铁鞭布满钩刺,若是打在人身上,定会连皮带肉都勾翻出来。
须发银白,在月下的猎猎风中飞扬,却不是当日在尚书府里的那位族长。
也许是化过装。这时空里甚是玄妙,不像历史,却更像是小说里快意恩仇的江湖段落。或者自己并不是穿越时空,而是穿越到了某本小说中。谢晚晴站在一旁打量着大长老,兀自思量。
“大长老。”谢朝英将董佳慧往身后一拉,颇防备的模样。
董青文也是将谢晚晴护在身后。
其实穷途末路,根本无须如此。身后是大河,饶是功夫再高的人,也是无法飞越的宽广。而右侧就是悬崖,飞流直下。
也许刚才该跟萧成熙回去的。她脸上扯出一抹苦笑,抬头看月。
月并不圆,月色很美。从小到大,她没有见过如此妖娆却又素净的月色。
她想起萧成熙清冷的神色,唇边淡出的一抹笑。原来今天离别,真的是永别不再相见。
“谢朝英,你不要忘记谢家的灭门惨案。当年萧天成锦河兵变,尔后董春燕以平定叛乱之名,带兵秘密诛杀我谢家子弟。若不是谢家卫戍统领将自家孩子与先祖调换,又将先祖送到自己的妹妹家抚养。谢家早就灭绝了,何来你,何来我?”大长老锦袍一挥,怒喝道,声音滚落在周遭,连同瀑布的震耳欲聋声一同撞得粉碎。
谢朝英身子一抖,有些站立不稳,脸上是极痛苦的表情,拖着伤腿缓缓往前走,极端疲惫地说:“大长老,那是祖上的事,与佳慧何干?况且,董家早在十年前就覆灭。你今日放我们走,我答应你,佳慧决计不会管这天下之事。”
大长老一扬手,谢朝英颓然飞出去跌在河岸边,董佳慧一声低低的惊呼,快步走过去,扶住他。
“你——”董佳慧眉头微蹙,那个你字梗在喉间,甚是担心。
“不碍事。”谢朝英对她笑。谢晚晴第一次在谢朝英的脸上看到如日光般灿烂的笑。这男人在她的印象里,一直是阴骘的冰冷。
“谢朝英,你当真宁死不回?”大长老问。
谢朝英没有回答,只是看看董佳慧,笑着问:“佳慧,可愿跟四哥一起?”
一向清冷的董佳慧,神情陡然陡然扭曲,咬着唇,泪滴大颗大颗落下来。谢朝英伸手去擦她的泪。
谢晚晴不由得动容,今日这绝岭之上,横竖是要命丧。自己却是孤独一人,这董佳慧与谢朝英纠纠缠缠,互相伤害那么久,到这刻到底是释然。
自己呢?
她不由得苦笑。
那大长老忽然抬起手,一掌劈向谢朝英。他颓然吐出一口血来。
“四哥。”董佳慧喊道,不停地为他擦着嘴角的血渍。
谢晚晴看到血,心里又有些发呕。她拉拉董青文,悄声问:“青姨,可还有——”
她没有说下去,董青文摇摇头,无可奈何。
当真走投无路么?
她猛然窜出去,快步跑到谢朝英和董佳慧面前,挡住大长老的去路,毫不畏惧地看着大长老,道:“且慢。”
大长老眸光寒意四起,喝道:“你也活不了。”然后抬手就要劈下来。
谢晚晴知道此刻该闭上眼,然而她逼着自己睁着眼,大声说:“这世间仅得我一人参详董家祖先留下的宝藏与兵器图,大长老尽管动手。”
果然,那只如同树皮般苍老的手顿然停住,所带起的掌风还是让谢晚晴重心不稳向后飞出去。好在董青文眼明手快,将她抱住。看来,董家果然是有宝藏之类的东西被人觊觎着。那么,当年将董佳慧带回的谢朝英是不是真的为了爱?
谢晚晴不由得扫眼看谢朝英,他神色略惊异,眉头微蹙。
“说。”那大长老迸出一个字。
谢晚晴抚抚被掌风扫得隐隐疼痛的胸口,站起身,冷笑一声,说:“大长老到是白长了一把年纪。”
“放肆。”大长老喝道,那手中的铁鞭隐隐抖动。
谢晚晴站起身,捋捋衣裙,气定神闲地拍拍裙子上的草屑,笑道:“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没有利益的事,我谢晚晴向来不干。”
“说,你须什么条件。”
“放我娘和青姨走。”谢晚晴挑衅地看着他。
那大长老也暗自惊叹,这份儿魄力倒不比谢家任何一个男丁差。不愧是谢朝英与董佳慧的女儿。只可惜,她娘是董家人。
“我们怎知你是不是骗我们的?”大长老身后一蒙着白面纱的女子冷言道。
谢晚晴冷哼一声,清冷的声音响起:“镜之花,水之月,如雾如电,人之朝露者,素颜于世。拈花展颜者,必得于心,会于意,发出色。然物皆为空,何以色相替?应坐空明,如是观己,观心,观月,观大千世界,皆为无色……”
谢晚晴背的是《镜月拈花经》,她背了一段,扭头看着大长老展颜一笑,道:“这经文想必大长老很是熟悉吧?这么多年来,怕是谢家也一直想参悟这其中奥秘吧。大长老现在有一丝的相信吗?”
“我也可以不放她们走。你别忘记,你身中‘蕊寒香’的蛊毒,命在我手里。至于你爹给你的解药,只是压制毒性,让蛊毒休眠而已。”大长老胸有成竹。那笑意若不是眼里全是肃杀,倒还真算得上慈祥。
谢晚晴也是一笑,将腰间的解毒瓶子拿出来,摊开掌心,尔后随手一扔,那瓶子飞下悬崖。
“小葵。”
“晚晴。”
谢晚晴只是对喊她的人笑笑。
“你疯了。”大长老惊讶地看着她。这女娃脸上的笑意让他很不舒服,她有什么资格以对手的身份出现。
“要跟势力遍布天下的谢家做交易。不疯一点怎么行呢?放了我娘与青姨。我跟你们走。”谢晚晴还是气定神闲。
“不可能。”大长老一挥手,周遭的人围拢上来,全是一等一的好手。
谢晚晴早料到对方会以如此强硬的手段,她只是无奈地叹息道:“可惜,可惜。我谢晚晴虽为女流,也格外爱惜生命。然,古语云‘所恶有甚于生者,毋宁死’。”说着,她往崖边挪步,微笑着看着众人。
“小葵,不要。”董佳慧这会儿顾不得谢朝英,慌忙挪步过去。
谢晚晴摇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大长老身后,密密的人群。
原来,他带来的是军队,怪不得说他们插翅难逃。
她静静地看着大长老,等着这个老头做决定。
“你以为,谢家稀罕董家那一点财富?”大长老看着这女娃,想起之前所获得的资料,这女娃在宫门口的杀伐决断,在御书房的语惊四座,就是方才在巷子里对付那支传说中的帝王卫戍,以及方才对付卫风等人。
这女娃是真有胆量往下跳的。但越是这时,越不能如她所愿。董家的宝藏,谢家一直想要,但如今这个关口,决计不能让人牵着鼻子走了。
谢晚晴脸上露出一抹明丽的笑,一字一顿地说:“火药配方,火器之一,射程远,连发密集型,旋转力可撕裂肌肉,穿透身体,打碎头盖骨,无须功夫者,皆可杀敌于阵前。”
周遭的人陡然一愣。就是熟知红日国军火的谢朝英也不曾听说有此等厉害的火器。红日国的火器:枪,也只能是五颗小火弹连射,继而还要装小火弹,那小火弹也无法打碎头盖骨,击穿身子。
她知道是这效果,在前世对于枪炮并不热爱的她,所能知晓的也不过是从对战游戏里得来的。但仅这一点,就足够让这些人垂涎了。
“好。”大长老说,示意手下的人退开。
谢晚晴慢慢挪步到董佳慧和董青文旁边,悄声说:“你二人速速离开,去找萧文杰,他可以解去你们的蛊毒。”
“小葵,你到底是谁。”董佳慧蹙眉道。
谢晚晴不语,只是淡然地笑着。做为母亲,她怕是早就认出她不是谢晚晴了。
“从那日,你高烧醒来,忘记前尘过往,我便觉得你不是晚晴了。”董佳慧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