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佳慧一怒,喝道:“熙王,请你尊重些。”身子一掠,抬着短缨枪就横扫过去。
谢晚晴暗叫不妙,萧成熙却还是闲云样地坐在马上,将谢晚晴紧紧搂在怀里。在董佳慧近身那刻,萧成熙轻轻一抬手,那玄青色的宝剑一挑,董佳慧竟直直后退很多步,诧异地问:“这破天枪法是谁教你的,竟懂得将之化为剑招。”
萧成熙没有理会董佳慧,却还是对着怀中的谢晚晴魅惑地笑着。
谢晚晴觉得毛骨悚然。她不相信萧成熙不知徳启帝驾崩。那么既然知道,便会知晓徳启帝死之前说过的任何一句话。
她可不会白痴到认为她和徳启帝的谈话真的就是天知地知。
那么,徳启帝的说她在御书房花圃偷种清澜草之事,他不可能不知。如果知道,她就是他的杀父仇人。
而向来敬重自己父皇的他,怎么会对自己有如此温柔的笑呢?
“到底谁教你的破天枪法?”董佳慧激动地喊。
谢晚晴狐疑地瞧她一眼,自从她穿越过来,董佳慧所带给她的印象,始终是冰凉淡漠的神色,仿若世间万物都没有可以激起她兴趣的。如今萧成熙只是淡然的一挑,她为何如此激动?
“自创的。”萧成熙轻描淡写地说,抬起头看着董佳慧,道:“萧家始终欠董家,董将军能活着,本王深感欣慰,今晚本王要捉拿反贼,还请董家军不要阻扰才是。”
董佳慧看着萧成熙,摇摇头,不语。董青文也呆立在不远处。
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
谢晚晴正要拈针刺他的大穴。萧成熙却忽然一跃,这打乱谢晚晴的计划,针失去准确度。她慌忙收起,整条胳膊都僵硬。
萧成熙抱着她稳稳落在地上,低头伏在她脖颈处,冷冷地说:“你以为你打什么算盘,本王不知?”
谢晚晴心里咯噔一声,面上却是无变化,眼神无辜地看着萧成熙。
萧成熙看着她,眼里渐渐寒意四起,这一刻,他恨不得直接将她掐死。
恨一个人,也是弱点。这世间,任何的喜好都会成为弱点,包括怨恨。谢晚晴深谙此时的萧成熙,必然防守最弱。
他以为占尽先机,她不会动。
可她偏偏反其道而行,在对视的刹那准确无误地刺出去。针入皮肉,萧成熙眸光一闪,唇边却是一抹笑。
谢晚晴迅速脱离他的怀抱,再回头看他。他竟还是笑着。
这厮疯了?笑啥?
谢晚晴只觉得毛骨悚然,走两步,又忍不住问:“你到底笑啥?”
“谢晚晴,这辈子你都赢不了本王。”他笃定地说,静蘅的药效让他靠着青石墙壁的缓缓滑下。
他凭着什么这么自信?
难道天罗地网已然密布?
“终究这次,你是输了。”谢晚晴蹲身下去,看着他的脸,他的脸上一脸淡然的笑意,带着浓浓的讽刺。
“小葵,快走。”董青文过来拉她。
谢晚晴摇摇头,说:“你们不觉得蹊跷么?弑君的人,怎么可能只有熙王一个人来迎战?”
此话一出,周遭四人表情不一。董佳慧与董青文恍然大悟,谢朝英神色如常,萧成熙眸光猛然幽深,唇边的笑意更加深浓。
这个女娃若不是谢家的人,那该多好。
若不是害死父皇的凶手之一,那该多好。
他脸上陡然闪过一丝悲哀。谢晚晴正好捕捉到,眉头一皱,这个男人的神色为何这样奇怪?
“谢晚晴,你危险的时候,只是想他在你身边,本王告诉你,从今以后,你想都别想。”萧成熙忽然说。
谢晚晴背脊一凉,脸色一沉。她知道萧成熙所说的“他”指的就是羽翎。难道他对付羽翎了?陡然,她只觉得心被掏空,以无比怨恨的眼神看着他,沉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你所想得那样。”萧成熙还是吊儿郎当。
谢晚晴只觉得天旋地转,兜兜转转,竭力避开,从起初就担忧,想着不要带给羽翎灾祸。可如今,还是这么一个结果。
眼前的人越发让人讨厌,她咬着牙,抬手狠狠地给萧成熙一巴掌,怒喝道:“你这个混蛋。”
清脆的巴掌声滚落在宁静的小巷,谢晚晴目露凶光。
“他有那么好么?”萧成熙看着她的愤怒,不怒反而笑。
“他的好,自然是你这等人永远企及不上的。”谢晚晴竭力稳住狂乱的情绪,站起身。只觉得周遭凉飕飕的。
她木然转过身,对董佳慧说:“周遭必然是天罗地网,要出去,就麻烦娘亲带着他。”
董佳慧自然知晓这帝都驻防其实都是韩家的。这萧成熙又是未来帝王的人选,那些兵士多少也会投鼠忌器。
董佳慧走过去抓萧成熙,却发现女儿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浑身都在发抖。
“小葵?”董佳慧喊。
谢晚晴只是点头,狠狠咬着嘴唇,血从唇间渗出来。
就在这时,谢朝英瘸着脚一跃过来,举剑刺去。
谢晚晴见状,倏然挡在萧成熙面前,不悦地说:“若要取他性命,就先杀我。”
“让开。此后患一除,谢家胜利在望。”一向优雅的谢朝英此刻面目狰狞。
谢晚晴冷冷地说:“杀了他,我们都别想出城。”
“这自然不需你费心。你大哥早已安排好。”谢朝英颇为得意。
董佳慧与董青文愕然,谢晚晴心里也是咯噔一下,这谢朝英果然是厉害人物,从他进入龙渊殿开始,就没有过颓势,仿若步步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为她而去闯皇宫?打死她,她也不相信。
倘若真是这样长情的人,当日便不会与董佳慧弄成那般境地。
“大哥,是谢辰华,还是卫风?”谢晚晴脸上一笑。
这下轮到谢朝英一脸惊愕,有些语无伦次地问:“你,你到底从何知道?”
“爹爹,你知道‘欸都欸一咔’什么意思么?”她不觉间往萧成熙那里挪步。
谢朝英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太过于陌生,聪颖得太过于妖孽,难道真的是董春燕转世?
“你到底是谁?谁教你的红日国语言?”谢朝英将自己从震撼的境地拉回来,随即又不由得将视线投向董佳慧,董佳慧也是一脸茫然。
“你自然不需知。我向来知晓谢家的复国大计,也不曾鄙视。但要以国家的尊严为代价,勾结外敌,失掉格调,却是我所不耻的。”谢晚晴挡在萧成熙的面前。
“家族的事,岂容你一个小丫头来影响?走开。”谢朝英剑指萧成熙。
“要杀他,就先杀我。”谢晚晴毫不畏惧与他对视。这一刻,她没有了羽翎,却还要护住天下,要不然之前的疯狂都白费。
“你的身份在那里,你和他必然没有好下场。”现在有一字一句,语气越来越冷冽,尔后沉声道:“若你刻意阻止,也别怪我这个做爹的。”
“谢朝英,我倒以为你变了。却不计还是这般。”董佳慧冷语一笑,神色哀伤,继而清冷平静。
终于露出本质面目,谢晚晴一笑,道:“我选择的是天下,而不是任何一个人,在我看来,没有人比他更适合。”
“你怎知你大哥不适合?”谢朝英不悦,将腰际的烟花陡然放上夜空,嘭地绽放开来。不一会儿,就会有大批谢家的人来到吧。
她心里一沉,虽然怪他对付羽翎,但到底这次也是她害了他。
她回头看他,不料与他视线相撞,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二人皆是避开视线。
“让开。”
“勾结红日国,倒卖军火,约定事成之后,允许红日国在东部与南部沿海经商、居住,享有特权,就算我大哥适合,谢家都不适合。谢尚书,你打错算盘了。”谢晚晴拈针在手,看一眼董佳慧,平静地问:“娘亲与青姨今日站在哪边?”
董佳慧没说话,董青文敲敲她的脑袋道:“你以为董家是什么?”然后,她是对着谢朝英讽刺道:“谢尚书,不料谢家沦落到让我董家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娃不耻的地步。”
谢朝英不说话,几人就这样对峙,寂静无声的空巷,响起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一时倒不知是敌是友。
第94章 阴兵卫戍?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隆隆地回响在巷子,砸在人心上。董佳慧狐疑地看看谢朝英,他略蹙眉,瞧不出喜怒哀乐。
董佳慧也不管他,只低声吩咐董青文照顾好谢晚晴和萧成熙,自己“唰”地站到巷子中。
不一会儿,那队伍终于转过巷子拐角,所有士兵整齐地踏三步,尔后站定。
因视角问题,根本看不出有多少人,只觉得空旷的巷子顿时黑压压一片。那些士兵都穿着暗金色的全副铠甲,黑色铁靴。每个人都手持长枪,背上还斜背着剑,兜鍪帽檐很低,看不清面目。
这种笨拙的装束,根本就不适合与人厮斗,顶多适合用作仪仗队,或者戏台布景。但这装束却又过于不伦不类,显然也没有美感。
此时月色朗净,清风微凉,巷子显得格外诡异。双方对峙,一言不发。
忽然,那队伍齐崭崭从中间划开,士兵也是整齐的踏步,走向两边。从那中间走出一人,也是暗金色铠甲,将军缨穗的兜鍪不如士兵的帽檐那么低,但那人却戴着五彩的面具,那面具是萧月国由来已久的镇魂面具,煞是凶恶。他手持一柄玄青色长剑,直指站在巷子中央的董佳慧。
这场景让谢晚晴莫名想到传说中的夜行鬼兵。传说中,冥府的神诋之王并不是阎王,而是一对双生的神诋,一位叫郁磊,一位叫神荼。他们二人有一支精锐的鬼兵卫戍,即使是冥府里的神诋也不一定见过。
而领头的则是冥神郁磊和神荼的人间执事。这人间执事据说也是一对双生子,戴着五彩的镇魂面具,拿着玄青色长剑。
传说中,郁磊最喜赏月,在月色怡人的夜晚,他会坐着自己的神兽来到人间赏月,他很挑剔赏月的地方。而每一次赏月,这支卫戍部队必然要先去开道。
于是人们常常听见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踏过青石板,踏过山间小道,踏过石桥,但看不见一个影子。
当然,有时候也相反,人们只看到月色朗净中,一支军队旌旗招展,战马剽悍,走得整齐,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像是一场华美的梦境。
所以,人们便说“那是冥神郁磊在赏月”,那支部队是冥神的卫戍。
于是,人们只要在月色朗净的夜晚,只要听见这种沉重的、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就会轻声喊“生人回避,鬼神勿近”。这时,家家户户要关门,每个人都要呆在房间,焚上香,虔诚祷告:希望月色美妙,祝福郁磊大人赏月愉快。然后将个人愿望说一通。
更奇怪的是,这个传说不管在她以前所生活的时代,还是在这个时空,都是存在的。想当年,她也曾专门去过云南,去看那个据说阴兵的过境处。尔后,又去贵州的山间,看阴兵古战场。当地的传说里说冥府曾有八王叛乱,欲要颠覆冥神郁磊,与郁磊的卫戍在那里决战。当日,杀得声震天,天地变色。尔后,只要阴雨天,便可听见那山谷里战马嘶鸣,呼号满天。
她当时谓之神奇,觉得站在那里,呼吸里有种奇特的感受。她是真的相信那个传说的。尽管后来无数的专家学者认为那不过是地理与磁场的作用。她还是义无反顾地相信。
如今,这传说中的部队就活生生在眼前,难道自己真的有这等幸运吗?
董佳慧没有说话,只看着对方,尔后神机慢慢打开,成一把缠绵到极致的油纸伞,有着江南烟雨的氤氲。
对方也不说意图,只剑指董佳慧。
董佳慧也不说话,只待对方一动,便发出致命一击。
看来都是久经战场,懂得沉住气的重要性,谁先说话,谁就泄露了自己,谁就处于劣势。
对方的士兵这会儿,像是石雕一般整齐站立,一动不动。
这倒是良好素质,不知战斗能力如何?
还有他们的意图到底是啥?如果真是郁磊的阴兵,这会儿,不该是如此的对峙。
她之前有些激动的情绪被微凉的风吹醒。这下子倒不禁暗暗担心:董佳慧手中的“神机”是否能击穿这样的全部武装。
想到这点,她的心不由得一紧,怕这样的装束为的就是对付“神机”。
想到此,她不由得转身看身后的萧成熙。
萧成熙像是知晓她会转身过来,唇角一勾,露出洁白的牙齿,咧嘴笑得诡异。
“你的队伍?”她问。
“本王的队伍向来简洁,不需要这么多花哨。”萧成熙很鄙夷瞟一眼那支怪异的队伍,又继续鄙视道:“学郁磊的卫戍也没见学像,就这素质,还想做战神的卫戍。”
谢晚晴没空理他,既然不是他的队伍,那就是谢家的。转过头看谢朝英,他却是一脸凝重地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队伍,显出迷茫的神情。
“不是你的人?”谢晚晴狐疑地问。
“不是。”谢朝英头也没偏,从腰间抽出软剑。
谢晚晴又瞟了那队伍一眼。确实,这么装B的队伍可真不是谢朝英与萧成熙这等务实性的主弄得出来的。
那么到底是谁?意欲何为?这个对峙的局面对自己这一方绝对是不利的。多浪费一分钟,就少一分钟出城的机会。
不管谢朝英到皇宫带走她的意图何在,也不管董佳慧主仆之间骗她。这一晚,他们到底是要带自己走。
所以,她决定打破这个僵局。
于是她向前跨一步,董青文却是眼明手快,将她拉住,轻声责备:“对方来路不明,功夫不弱,别强出头。”
谢晚晴一笑,拍开董青文的手,也压低声音说:“就算他真是冥神的卫戍,也不怕,只是探探对方深浅而已。”
董青文死死抓住她,喝道:“别胡闹,你是这董家唯一的血脉。”
谢晚晴垂眸。“唯一的血脉”几个字让她觉得沉重,向来不喜莫名的责任。
董青文见她沉默,以为她在自责,便又劝解道:“你须知,董家能否兴复就靠你了。要不然,小姐也不会从小就对你那般严苛的。”
她声音很小,带着兀自的叹息。
严苛吗?不就抄抄背背董家家传的经书,闲暇学学董青文的药草,然后打打坐。如果这样都算严苛的话,那么高考的孩子岂不是统统都要抹脖子上吊?
不过,董青文说复兴董家的话倒是提醒谢晚晴。昔日,她也怀疑过那些经书有古怪,但是无论横着背,还是竖着,或者从中间到两边,尔后倒着来,又弄过十字架,田字格….都没解开。
她甚至想过董家家大业大,这些个经书是不是关系着宝藏或者绝世武功,抑或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再不济也该是个《武穆遗书》啥的。自己还在那里抑制不住地兴奋良久:自己掌握着这个时代的命脉啊。
到底真相如何?既然当事人在,那么得抽空问问。无师自通这回事不在她的智商范畴之内。她如今聪明点,被人夸天才,也是利用穿越这个作弊器来着。
不过,目前形势不该纠结于这个问题。她抬头看着董青文,小声说:“青姨放心,我自由分寸。”
董青文还想说什么,萧成熙却笑出声来,漫不经心地说:“你倒是放心,她比鬼还精。”
谢晚晴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转而往前走。
“小葵。”董青文低喊。董佳慧回头狠瞪董青文一眼。
谢朝英倒是轻声说:“莫担心,晚晴会应付。”
谢晚晴听得这话,谢朝英这老家伙是肯定自己,还是损自己,反正听在耳朵里极不舒服。
她一步步往前走,不怕是骗人的。
她也不想做出头鸟,可目前情况下,只有自己是武功废柴。其余几人都不可露出颓势,让对方有一丝一毫的机会。
她边走边观察对方的反应,那些士兵一动不动。而那领头的人,剑锋慢慢垂下。谢晚晴暗自将这个动作定义为对方在疑惑中。
她走到一个合适的位置,站定,朗声道:“不知阁下这样挡着路,意欲何往?”
那人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她继续往前走,尽量让脸上看起来笑意盈盈,一边走一边说:“阁下这般挡着道,倒是让颖华甚是为难。”
这话没头没脑,连萧成熙都不禁皱眉,这丫头的水准怎么下降了,说这等听不明白的话?
却就在这时,对方那人哦一声,语气颇玩味地问:“不知会让你如何为难?”
声音澄澈干净,低沉的男声,听声音的年龄应该在十八到三十岁之间,语气带着戏谑笑意,暂时没有杀气,谢晚晴迅速判断。
她偏着头看着他,神情颇为天真,眼神明净。心里却是对他的身份诸多猜疑。
“咦?姑娘不是说会为难吗?”那人继续说,语气骤然冷冽。
可不知怎的,谢晚晴还是没有感到浓烈的杀意。
“当然,耽误时间对双方都没有好处。”谢晚晴负手而立,像个小大人,月色下,神情微醺,倒像是一树月下海棠。
“你怎知本座在耽误时间?”那人继续说。
谢晚晴眼神一凌厉,道:“阁下要装神弄鬼,扮冥神的卫戍,也该找个画技好些的画师,那张面具制作得可真不真么样。还有,今日,颖华送阁下一句话‘若要脱胎换骨让人人不出来,就要把你自己当作婴儿,过去的一切统统不用,否则步步都是破绽’。”
谢晚晴一说完,只见那人手中剑微抖,声音还算平静,语气冷冷地说:“多谢姑娘教诲。”
“哪里。阁下客气了。”谢晚晴垂首行礼,继而一转身往回走。
(朋友的书,宅斗的。喜欢的可以看一下。嘿嘿,喜欢的话,我也写一本宅斗的好了。不过好想写都市的。
书名:唐炒栗子 作者:月下小 书号:1546403 简介:唐门的那一场盲婚哑嫁。)
第95章 华丽丽的心情
“你认识他?”萧成熙狐疑地问。
谢晚晴狡黠一笑,不语,继而转身继续看着眼前的军队,脸上还是淡淡的笑意,仿若与之那领头者熟识无比。
就连董佳慧主仆以及谢朝英都不由得以狐疑的眼神看着谢晚晴。
这下子倒是形势转移,变作谢晚晴与那人对峙着。
萧成熙陡然明白过来,不由得暗自佩服。这丫头显然不知对方是谁。可她能从常理去判断,且运用之。因为一个人既然戴着面具,那定然是要隐藏什么。
这丫头适才那番笃定的言论正是击中每个戴面具的人的心。实在是虚实相间,加之这丫头向来颇具迷惑性的神色,任凭对方是多么厉害的人,都会不由得审视自己,到底是哪里没有隐藏好。
如果真的是熟人,倒也正好入她圈子。刚才那人手微动,他是看在眼里。这丫头想必也是看见。面前那人绝对是这丫头熟识之人。
假以时日,这丫头该是多么可怕的对手。
而她的可怕之处不在于她多么工于部署,而在于她对人心思的揣摩那样准确,就像是专门学过的;还有,她对情势的审视,也像是经过多年的实际练习。
她知晓最佳的出招时机,能游刃有余,能在突发事件时,率先冷静下来,根据形势,作出判断,每每都是神来之笔。
怪不得父皇那样忌惮她,担心自己会驾驭不了她,会反复叮嘱自己。
一想到父皇,他心里就很是难受。今夜,他算过谢家的动向,派人掣肘着马家,将各大臣看住。也派人保护着父皇与母妃,甚至派了精锐守在东宫。
可是,这丫头太精。他抬眸打量她。那娇小身子站得笔直,负手立在那里,倒是有种慑人的气势。这一刻,只需要他轻轻抬手,就可将之灭掉。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做,就那样靠着墙壁,脑海里盘旋的是她那句话:“要杀他,先杀我。”
她为什么那样矛盾?明明是帮着谢家,这会儿又偏偏是可以为他死;明明是向着谢家,那日又肯送信给他,说出卫家与谢家的秘密。
他微眯双目,看着她。
谢晚晴不知萧成熙打量她。此刻的她,唯一想的就是逃出帝都,至于如何脱身,那倒是其次。反正之前跟花小刀有过约定,如果有三长两短,花小刀会到某个地方去等她。
所以,她也不管这两帮人马装B的对峙,冷言道:“阁下要动手,就尽管来,无需装神弄鬼。”
那人缓缓抬起剑,叫一声“好”,尔后道:“爽快。那你过来,将那谢朝英留下即可。”
谢晚晴一笑,道:“那要看阁下有没有这个本事。”
萧成熙一纳闷,这丫头武功差得要死,为嘛这么自信,就凭她爹娘,或者董佳慧手中的“神机”,说实话,他可不认为“神机”能对付眼前这穿着暗金铠甲的部队。除非是齐凡的“火炮”还有可能。
不过,能出现在皇宫附近,且是这样大规模的部队,还是他萧成熙不知的。这倒是让他很是不爽。
“哼,一个小姑娘,竟敢这般狂妄。”那人将剑一直,冷言道。
谢晚晴也是不示弱,笑道:“本姑娘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也不说没有把握的话。”
萧成熙更是窝火,对方显然已经发怒,即使是她熟识之人,也不见得就能留下她性命。尤其是有关大局时。
她不这么强出头会死啊?上次在御书房也是这般。若她那时不强出头,他也就不用那么为难。
“你以为就凭那破烂一样的‘神机’?”对方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