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南狐疑地看着她,谢晚晴无奈地耸耸肩。正在二人对视之时,床上的人嘤咛一声,像是在喊谁的名字。
二人不约而同投过视线去,他睡得极其舒服的模样,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乌发散落在玉枕上。
“这大公主这副姿态,真是睡中美人。”小南不禁赞叹。
谢晚晴想起下午时分,小南说这大公主像一个人的。忙拉住小南问:“下午时,你说这大公主长得像谁呢?”
小南仔细地瞧瞧,捂着嘴笑道:“没想到太子妃倒是把这事记得清楚。想必是想知道像大公主此等美人的男人到底是谁吧?”
谢晚晴假意害羞地低下头,娇嗲撒娇,佯装生气道:“小南姐姐,就打趣我。”
小南拍拍她的肩膀,笑道:“小丫头害羞了?实话跟你说吧,我也只见过那公子一面,还是远远的,不过倒是听过他的琴音好几次。”
谢晚晴竖着耳朵,等待着小南讲出那人的名字。小南是半天没讲,谢晚晴抬头看看小南,正一脸坏笑地瞧着她。
谢晚晴嘴一扁,狠狠地说:“哼,你欺负我。我就告诉杰公子,你很喜欢他。”
小南脸一垮,沮丧地说:“你这丫头,居然懂得戳人软肋,真是卑鄙。好吧,我告诉你,大公主长得很像帝都四公子里的辰公子慕容睿辰。”
“慕容睿辰”这四个字让谢晚晴彻底震惊,怪不得她第一次见到慕容睿辰就觉得眼熟,尔后见过大公主那种慑人的眼神,也觉得眼熟。
原来根本就是一个人。
“慕容睿辰?”谢晚晴不觉将他的名字细细咀嚼。
小南忙问有何不妥。
谢晚晴只是摇摇头,笑道:“以前曾经打趣过大姐,说她的才学,也只有慕容公子可以娶她。如今看来,二人长得像,也是人们所说的夫妻相了。”
“可惜,大公主月底就要出嫁了。这世上,或者真的是合适的人不一定在一起吧。”小南黯然地说。
第54章 变数(四)被戏耍
谢晚晴在打盹,感觉身子一轻,慌忙睁开眼,便看见媚眼如丝的大公主,因昨晚出汗过多,他头发湿湿的。
他一脸笑意,轻柔地说:“三妹,方才听小南姑娘说,我昨晚高烧,倒是让三妹一宿未眠。你这丫头,自己身子都没好,还这般任性。不知让底下的人守着我?”
话说到后来,语气已颇为责备了。
谢晚晴想到他是个男人,颇有些不自在,挣扎几下,却是没有挣脱。再看看周围,天已大亮,小南不知去向,她不禁问道:“咦?小南呢?”
“我打发她休息去了。刚吩咐宫婢给你准备粥点。等下,用一些,就乖乖去睡觉,可好?”他说话还是轻轻柔柔的,竟是没有以前的嗲声,听起来倒真的很有辰公子的味道。
只是他若是谢朝玉的儿子,是萧家皇族,又怎么是慕容家的人呢?谢晚晴昨夜也是想过这问题,百思不得解。现在想起,又不由得略略蹙眉。
“三妹,你怎了?这副表情,莫不是哪里不舒服?”他很是着急,慌忙问。
谢晚晴看着他眉宇间的焦急,心里莫名的感觉温暖。微笑着摇摇头,表示只是有点困,想先上床睡觉。
她本想这样一说,他势必会放她到床上,如此就可脱离他的怀抱,不必如此不自在。
可谁知这人甚是自作主张,语气很强硬地说:“不行。你多日未好好吃东西。昨晚又操劳,此番就睡,身子又要熬不住。吃些东西再睡。”说着,也不让谢晚晴反抗,抱着她穿过落凤宫,来到浴房。
谢晚晴一慌张,这厮抱自己来浴房做啥?昨晚检查他的时候,她可是施了两针昏迷针的。她竭力挣扎,还撒娇道:“我不要吃东西,不要洗澡。”
大公主拍拍她的背,示意她不要闹。谢晚晴不依不饶的闹着,作着最后的挣扎。
他无可奈何地笑笑,说:“你这丫头,别闹,谁让你洗澡了?是我要洗澡,顺带让你过来这里洗漱一番,等下用早点。”
谢晚晴听闻这句话,更是哀嚎都哀嚎不出来。他分明就是男的,现在洗澡,要她在现场。莫非昨晚她那个很流氓的验身举动,让他知晓了?
要是知晓的话,自己的脸往哪里搁?这厮会不会以此为要挟?谢晚晴兀自想着,越想越沮丧。
“怎了?介意我用你的浴房?”大公主看着她的愁云惨淡的脸问,尔后又补充一句:“放心,我不会用你的浴池和你的浴桶的,我命人备了新的。”
谢晚晴机械地点点头,也没说话。只惴惴不安,心不在焉。
大公主自然又说了许多类似于感激三妹照顾之情的话,又问昨夜迷迷糊糊中听到的那支歌是不是她唱的。
谢晚晴点点头,又将之前的谎话说一遍,说那是她娘亲编的《摇篮曲》,小时候唱给她听的。这大公主又不免黯然,说是想起自己的母妃。
二人一阵沉默,来到浴房。早有一干宫婢在等候,他将谢晚晴放在椅子上,吩咐那些宫婢替谢晚晴梳洗。
他自己则是挑帘子进去,那屋内的宫婢都被遣出来,继而水声潺潺,看来他是自己洗澡。不一会儿,她穿着一袭宽大的白色高领春衫走出来,长长的头发刚洗过,还有些许细小的水珠。
谢晚晴正在椅子上洗脸,含糊不清地说:“大姐洗得真快。”
他在谢晚晴旁边的椅子上坐着,几个宫婢拿过干布为他拭擦头发。他瞥一眼谢晚晴,贼贼地说:“不洗快点,又怕某人不用早点就去睡觉。”
谢晚晴不说话,脸却不争气地烫。这旁边的可是大名鼎鼎的辰公子啊,怜香惜玉的本事果然是强大的。
“病了?”他看见这丫头面颊略有潮红,心里一紧,莫不是昨晚,她也感染风寒。想到她这一个月几乎都在昏迷中,他的心一紧,慌忙起身,伸手过去摸她的脸。正在拭擦头发的宫婢猝不及防,硬生生扯下他几缕头发,疼得他龇牙咧嘴。
那宫婢慌忙跪地求饶,他甚是不耐烦地挥挥手,让她起来继续擦头发。
谢晚晴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一跳,一抬眼,他俊美的脸近在咫尺,眸光微敛,眉头紧蹙。额前的发丝垂落,时不时扫着她的脸颊。
以前,不知他是男的,他这般的举动,也会让谢晚晴不自然,疑心他是百合。后来知晓他不是百合,只是曲高和寡,他在这般举动,谢晚晴也只道是夸张。
可现在知晓他是男人,到底是不同感觉。
不能让他看出来,不能让他感觉异常。谢晚晴不断告诫自己,然后身子不由得往椅背处靠,手抓着椅子边缘的条木,努力用极平静的口吻喊:“大姐,怎了?”
大公主略略站直身子,大手抚上她的额头,好一会儿才如释重负般,说:“你这丫头,像昨夜那般,以后不许了。”
谢晚晴点点头,洗好脸,将头发绑成适合睡觉的样式。不禁又偷偷看看这男人,果然是好看。他神色如常,应该不像是知道自己验身的事的样子。
“怎了?三妹怎么那副模样?”大公主站起身,将用一条发带将乌发轻轻一束,笑着问道。
谢晚晴讪讪地笑笑,说:“平日里看到的都是姐姐宫装打扮,这般随意的时刻,倒是第一次见到。与平日不同,倒是别有一番韵致。”
大公主一笑,走过来刮着她的鼻子,说:“走吧。以前想看,就让你看个够了。”
谢晚晴吐吐舌头,很不纯洁地觉得这句话的暗示意味非常的浓。正想着,却又觉得身子一空,竟又是被他抱在怀中。
这厮还真是喜欢抱人啊?从他们第一次相见,似乎每次见面,都在抱她。谢晚晴觉得人生真是戏剧化啊。
“大姐,你放我下来。颖华可以自己走。”谢晚晴气若游丝,知晓这句话没有丝毫作用。
果然,他严词拒绝,说:“你脚步虚浮,得快点回去喝粥、吃饭,然后上床休息。”
“那样会养胖的,我觉得我还是去看书。”谢晚晴讨论着不着边际的话。
“要乖。才能快快长大,不然——”他的眉头又蹙起来。
谢晚晴没有问他“不然会怎样”。此刻,她在他臂弯里,从这个角度看,这男人还真是美,不过美则美矣,到底也是比不上萧成熙那厮的脸型轮廓,气质与羽翎差一点。
“今日,你精神总是这样恍惚,还想去看书?”大公主略略责备,抱着她来到落凤宫,屋内案几上已布好菜,试菜的宫婢已用完许久。
大公主将她放在椅子上,屏退一干人等,替她夹菜,一直叮嘱她多吃些。谢晚晴确实饥肠辘辘,也顾不得所谓礼仪,风卷残云,然后擦着嘴说:“昨晚病倒的似乎不是我,怎么老叫我吃,自己不吃。”
大公主一愣,笑道:“我这不是在吃么?再说,你要多吃才能快快长大。”
谢晚晴嘿嘿一笑,道:“多吃只能长成猪样,还能让这时光飞逝不成?”
大公主没有说话,沉默一会儿,才说:“下个月我出嫁的前一晚,是你十一岁生辰。到时候也不知能否为你过生辰。”
谢晚晴这才一惊,她只记得谢晚晴的生日跟前世周晓芙的生日是同一日,都是九月初一,倒将之前谢朝英让她记住的谢红玉七月二十八的生日忘记了。
“十一岁,也不是大日子。大姐倒是不必为此费心。等明年十二岁,许是要过大的。再过几年,及笄之年,那时才算有意义呢。”谢晚晴兀自笑着。不禁想起自己十八岁生日之前的生日,都有石磊陪着,他会给她很多礼物。比如,她一直想要的书,她想听的曲子,他会亲自做蛋糕给她,会烤出跟某个她喜欢的牛排馆里味道相同的面包…..
想到这些,不免黯然。
大公主倒是打趣道:“小小年纪就在期待及笄之年的意义。到时候,让你夫君为你赐字,你就不算待字闺中了。”
谢晚晴又是一脸红,却又不禁略略焦虑,及笄之年离现在还有四年。
四年,是漫长的时间,长得可以在改变一生,改变许多的人。
四年,又是太短暂的光阴,不知能否够她谋划得当,到时候金蝉脱壳,与羽翎携手山高水长。
上天,会如此垂爱自己么?
她不禁抬目看着窗外的树林,日光与晨雾一起涌动,碧绿的树模模糊糊。
“昨夜,谁帮我脱的衣衫?”大公主漫不经心地问,将沉浸在淡淡的伤感中的谢晚晴炸得七荤八素。
她之前已经编好所有的谎言,怎么惟独忘记他睡着之前,是穿着外衫的。这真是个高难度的谎言。谢晚晴埋着头,觉得头皮发麻。
“小南脱的?还是?”大公主走过来,又不由分说地抱起她。
她一脸沮丧地说:“是我脱的。你额头滚烫,浑身像是着火一样,我判断是着凉所致,所以就自作主张。”
“奇怪,你怎么知道我浑身滚烫?”他一脸狐疑。
娘的,明知故问。这人果然是胭脂堆里打滚的人。谢晚晴抿着嘴不回答。他也不再问,将谢晚晴放在床上,盖上锦被,坐在床边,揉揉她的头发,说出非常具有鼓励性的句子:“好好吃饭,乖乖睡觉,快快长大。”
谢晚晴嗯一声,很礼貌地说:“我休息了。大姐身子初愈,也请好好休息吧。”
她这话本是想要将这个瘟神尽快弄走,谁知他却很赞同地说:“确实,我觉得我应该好好休息。外面似乎日光强盛起来了,真是不适宜走动。三妹一定不会介意我用你的床的。”说着,就要掀开被子跳进来。
谢晚晴觉得自己瞬间跌倒深渊,死死抓住被子说:“不,我很介意。我从小跟人一起睡,就睡不着。”
大公主嘿嘿一笑,道:“三妹真性情。我不过是逗逗你。今日还有很多事要处理。等空了再来看你。”说着替她放下帷帐,又低低地吩咐宫婢好生伺候,这才走出去。
第55章 疑似定情物
七月炎夏,许是心情好的缘故,谢晚晴的身子很快好起来,脸上也渐红润。
因陈默然与成汉整日陪在御书房,与徳启帝商议红日国与云海国求和使来萧月国的事,学府还是没有开课。谢晚晴也乐得逍遥自在,成日在落凤宫的书房里读读书,写写字,或者到落凤宫的花圃里看看花。
花圃里有无数的植物,倒让她在这里看到不少好药材。当然是谁种的,她也不便问。在这宫中,自然有宫中的规矩,她谢晚晴要去逛个花圃,所有一干花圃管理者必定退出园子。
当然,在这半个月中,羽翎还是没有消息传过来,萧文杰倒是来几次,也只是检查她的饮食,谢晚晴当然不放过这等机会,抓紧时间将药理上的疑问一并问了。萧文杰很郁闷地说她简直是第一盗匪。谢晚晴嘿嘿笑,听得出萧文杰其实很高兴,再怎么说,她谢晚晴在这方面也算是天才儿童嘛。
这半个月中,萧成熙倒是命人送过一封短函,只几个字:保重,勿念。
谢晚晴看着那四个字,还用火漆封口,让他的心腹偷偷摸摸地给她,她郑重得跟看国家机密似的拆开,不料竟是这么四个字。还“勿念”,谁想过他来着?自作多情。这人莫名奇妙。
不几日,萧成熙又命人从林州带五彩贝壳给她。这在她的时空不是稀罕物,但在萧月国皇庭却是奇物。
谢晚晴接到礼物,自然高兴,却又不禁有些责怪萧成熙这般不知避嫌。他林州谈判,风头正劲,而她是太子妃,他对她献殷勤,岂不是让天下那些野心家都认为他要谋划天下,开始将矛头对准他?
不过,之后的情况证明她是白担心,人家熙王帅哥怜香惜玉得紧。后宫各大妃嫔,包括太后以及几位太妃,还有他几个嫂嫂,甚至是杏花楼的嫣然都有份儿。
害得谢晚晴在得知自己不是唯一一个收到贝壳的,无端在书房里生一阵闷气,将萧成熙暗自咒骂一番。
咒骂归咒骂。她其实也很担心萧成熙的安危。毕竟花小刀传来的消息是李祥福那厮没有任何一点破绽,这些年就一直在林州、江都一带查看水师训练而已。
那么萧月国到底有没有秘密研究火器?这成为问题的节点。
如果有,那么萧成熙在林州,面对着红日国的求和使,以及对方的坚船利炮就没有危险。
如果没有,那一旦红日国再度开战,怕是萧月国海岸边防不堪一击,到时候,萧成熙就会瞬间背上骂名,萧月国将再度处于四面楚歌中。
谢晚晴为此惴惴不安,就连要主动进攻的计划也暂时搁下,更别说有心思去试探一下大公主。
不过,这段时间,后宫里倒是一派和睦景象。她自然也免不了惺惺作态,时常去凤仪宫向太后请安,也会捡些礼仪上的问题去凤栖宫向皇后虚心请教。
皇后一派慈眉善目。不过去几次,却让谢晚晴敲出端倪来,这越王本来在军中,最近被召回来,倒是越发在这凤栖宫来得勤。每次谢晚晴去凤栖宫,这越王总在一旁,挑拣些话语询问她。一会儿问可有读哪些书,可曾想过去何地游玩?
谢晚晴一一作答,甚是心烦。这越王却是不依不饶,说御花园风景正好,最近许多蝴蝶,可以去扑蝶。
谢晚晴推说头疼,要回去小憩片刻,越王又提出亲自送她回去。这凤栖宫与东宫毗邻,却也是要走一刻钟。谢晚晴再三推辞也推辞不过,只得随他。一路上,越王又讲起在外带兵的日子,谢晚晴出于礼貌,间或回应,越王倒是越发兴奋。
还没到东宫,谢晚晴就觉得耳边无数苍蝇在横飞,巴不得如同悟空那般手起刀落,世界清净。
当然,这样的事遇见两次,她也学乖了,去皇后那里,总不如之前那般踩准时间,如此几回,倒是鲜少碰见越王。
这日子如流水,一沓沓的倏然过去。其间,谢晚晴也时常去看淑妃和大公主。淑妃安之若素,成日里烧香拜佛,慈眉善目,对谢晚晴极其疼爱。
至于大公主,因知晓他是男人。谢晚晴总觉得没有以前自在。
每次去看大公主,他都在忙着准备嫁人事宜,嫁衣、喜品、喜饼,诸如此类。
谢晚晴不知他到底是如何打算,看着他安之若素的模样,总觉得到处都是阴谋。却又不好开口问,只是有一次,他留她在玉蟾宫吃饭。
谢晚晴很嘴贱地问了一句:“大姐真要嫁到马家去?那个马竞元很一般。大姐的才学与见识,岂是那等凡夫俗子配的?”
他轻轻拨弄着桂花鱼,漫不经心地说:“女人总是要嫁的。难道三妹还觉得大姐有挑的余地么?”
他边说边将鱼刺挑掉,将鱼肉放进谢晚晴的碗里,示意她多吃。
“上次跟你说,帝都四少都不错,都是来自世家,家世也好,听闻四人才学都卓着。”谢晚晴贼溜溜的,就想套套他的口风。
因为自从知晓他是慕容睿辰后,谢晚晴就拉着小南和花小瑞问帝都四少的事。以前花小刀也是讲过不少,但对其余三家讲得比较多,唯有这慕容家在北方边城充州,跟伧都倒是近邻,但慕容家很少与外人交往,嫁娶的规矩更是挑剔得不得了,很有以前武侠小说里,那个“某某山,某某宫,某某高手”的意味。
至于慕容公子,功夫多高,没人知道。只知晓他慕容家在帝都有生意来往,他早些年迁到帝都,琴棋书画的造诣颇高,加上仪容俊美,据说还擅骑射,众人皆称很有当年董启芳的意味。
再加上他怜香惜玉得紧,勾栏瓦肆,寂寞芳心无数。久而久之,他的神秘色彩倒是浓起来,帝都有好事者,便将他与帝都城里另外三个传奇性少年并称为帝都四少。
要说这帝都四少,真正属于帝都土生土长的只有萧文杰,他算是根红苗正的帝都子弟,又是小王爷,少时就有美名,加之‘连福来’的经营以及他在医药上的造诣,洁身自好,闺阁女子追星族们早就将他打听得一清二楚。所以,萧文杰倒是这四少里面秘密最少,资料最齐全的。
至于卫风,来自东部宣城卫家。卫家也是名门望族,宣城第一家族,产业遍布萧月国,主要是酒楼与米粮为主。虽算是商贾,却到底是,没有一点商贾气息。再说,卫家历代都有人做官,最大的官是做到右丞相。到卫风这一代,他为正房嫡子,掌管着卫家的产业,倒是他的堂哥做官做到将军,统率二十万,镇守萧月国东北部门户翼城。卫风也是许多年前就迁到帝都,经营“香入云”,这一标杆性的大饭店,因其貌美,让男女都黯然失色。众人争先一睹芳容。
但宣城卫家门风向来严厉,鲜少与外人交往。这卫风极少露面,倒是名声在外,而年龄等一概不详。
羽翎则是来自东南沿海林州,羽家为人和善,时常开仓赈粮给百姓,因先皇羽贵妃之故,羽家也是皇亲国戚。羽翎作为这一代的嫡子,是经商天才;功夫之高,江湖人皆佩服;对茶叶的研究,造诣颇深;一手手写得飘逸非凡,萧月国子弟争相模仿,一时间纸贵,并不夸张。四年前,羽翎来到帝都,在帝都扎根,将勾栏瓦肆的大半经营收入囊中。因他的面具,却也是神秘异常。
但是再神秘,也是知晓这羽家的大约根底。而这慕容家,倒是一分一毫都无法探听到。
谢晚晴今日才铤而走险,直接来与大公主说起。
“大姐,如何?”谢晚晴看着他脸上带着一种意味不明的笑,赶忙问道。
大公主抬眸看看谢晚晴,轻柔地说:“三妹,在皇家,要守规矩,不能有过多的痴心,否则最后受伤的是自己。父皇已赐婚,覆水难收。”
谢晚晴将筷子一丢,在一旁假意生闷气,道:“都怪大姐那日就那么应承太后。说不嫁不就好了么?那马竞元,我是打听过了,平庸得一无是处,还不如马家其余的几个。再说,你一旦过去,这谢家、马家,你是两头受气。”
说着,谢晚晴倒是真挤出几滴眼泪来,抬袖抹泪。
大公主一愣,忙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三妹难道不相信我么?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谢晚晴挪个位置,还是掩面,闷声闷气地说:“上次跟姐姐说慕容公子甚是合适,姐姐却只当是耳旁风,现在弄成这样。”
大公主在一旁哭笑不得,坐着等谢晚晴一阵数落,平复下心情才悠悠说道:“难道三妹不知,要嫁进慕容家是多么困难?”
谢晚晴一脸狐疑地说:“我是听花小刀说过,慕容家选儿媳妇与女婿的手法都很奇怪,但大姐你的才学与那慕容公子也不相上下,何况你的身份这样尊贵,还怕他慕容家不成?”
大公主微微蹙眉,命人撤下所有的饭菜,牵起谢晚晴的手,穿过玉蟾宫的大厅,来到后院。
谢晚晴第一次来到玉蟾宫的后院,这里的后院比落凤宫要小一些,却也是花木扶疏,草木茂盛。
大公主拉着她来到一处花架下,那架上蔷薇恣肆开放,还有晶莹的葡萄杂呈其间。架子下有石凳石桌。
谢晚晴站在那里,呆愣住了。这花架、这石凳石桌,与当年院子里的几乎一模一样。那时还在成都,石磊一家还没与搬走。他们两家住同一个院子,院内就有这样的花架,她和石磊一放学就在那里做作业、看漫画,聊天,下棋。
往事历历,而今,却是物是人非。淡淡的伤感丝丝缕缕浮在周遭。
“怎了?”大公主兀自在石凳上坐下,看到谢晚晴一脸的呆愣,慌忙伸手去抚她额头。
谢晚晴轻轻躲开,垂目在那边,幽幽地说:“看到这个花架,想到一些事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