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成熙是彻底怒了，道：“你要敢做那样的女人试试看。”
谢晚晴还是笑着，她倒是想做那样的女人，可惜没有那个机会。
第51章 彼岸芬芳
第二日，谢晚晴拿着慕容睿辰给的名单，仔细背了一下，将之毁掉。然后，带着花小刀与月影二人一同却见了一个人，这就是关在地牢里的德妃。
光线晦涩不明，韩冰与德妃关在一个居所，也算是她谢晚晴仁至义尽。
“恶妇，你待要如何？”韩青洛看到谢晚晴，恶狠狠地咒骂。
“自然是来看看你。”谢晚晴眸光微敛，坐在牢房外。
韩青洛披头散发，恶狠狠地说：“你会不得好死的。”
谢晚晴走进牢房，拿起掌嘴器械狠狠掌了她一嘴巴子，看着血从她唇角流出，这才发狠地说：“你最好闭嘴，否则我让人将你舌头割下来。”
“你这个连自己的爹都背叛的恶女人。人在做，天在看着。”韩青洛嘴巴不饶人，一旁的气若游丝的韩冰拼命拉着她的裙角，又喊不出来。
谢晚晴觉得心酸，却又不得不板着脸，她不介意别人将她当作最坏的人。
“天是在看着，看着韩家如何自作孽不可活，当年我娘从城楼上被人射下，就是你爹的杰作，为了你二叔彻底断了念头吧。”谢晚晴一理衣衫，斜瞟她一眼，道：“人人都说你爷爷的死是我爹造成的。可是话又说回来，你爷爷就是该死，吃里扒外，忘恩负义。西门家的人都是才狼虎豹之辈。”
韩青洛的脸一下刷白，像是看鬼魅般看着谢晚晴，摇摇头，说：“我不知你在说什么，你滚，滚。”她指着牢房门口，脸肿着，面目狰狞。
“韩青洛，不。本宫应该叫你西门青洛。如果我谢家是想复国，你韩家又如何不是处心积虑？当年西门一族被萧家先祖灭掉，失踪的太子便是韩家先祖吧。祖训怕就是灭萧月，复兴你们连国吧？”谢晚晴先前在令州，曾混进韩成焕的将军府里，在那里看到韩家人的祭拜习惯，觉得很是怪异，完全不是令州盆地的风俗，当时只当是林州的，后来看看也不像，于是猜测是伧都的，后来从一个伧都客商那里证实也不是。
直到去江都陈家，偶然和陈四道聊起这各地祭拜风俗，这才知晓那种祭拜是东北地区特有，而依照那种方式，还不是民间特有。
那一刻，谢晚晴对韩家忽然有些怀疑。一百多年前，这个时空里是个乱世，七国并存，而如今的东北便是连国，皇族为西门家。后来进宫，便处处留心韩青洛，甚是两次去看太后，都发现太后的跪拜习惯虽尽量是帝都礼仪，但到底残留着几丝西门家的举动。
越发笃定韩家和西门家有关，便与慕容睿辰说了这些。慕容家在北地人脉甚广，何况慕容睿辰本身是董启芳的儿子，有些事，他可以直接询问董启芳。
如今，慕容睿辰带回这么一份名单，还真是让她震惊。这皇宫里不仅有西门家的后人，还有南希宛国的人。
“不知本宫说什么？要本宫将西门家在宫里，在帝都各大营的潜伏者名单一一说出来吗？哦，对了，本宫已经修书给成锦，你哥暂时要留在他军中，与之共进退了。”谢晚晴冷然一笑。
韩青洛一脸刷白，只是狠狠地盯着她，道：“你倒要如何？你以为你做这些，皇上便会留下你么？你最好少管闲事，西门家还可留你一条生路。”
谢晚晴眸光凌厉地扫过她，朗声道：“你说反了吧？是看本宫高不高兴，要不要留你一条生路。”
韩冰蜷缩着抱住韩青洛的脚，轻喊：“洛儿。”
韩青洛赶忙蹲身，将韩冰包在怀里，道：“我在，冰哥。”那声音极其轻柔，一点都不像是飞扬跋扈的德妃发出的。
“洛儿，家族的事，不关你的事，你只是个女孩。”韩冰竭力说。
韩青洛抽抽搭搭地哭泣，道：“冰哥，我早就叫你不要管我，走得远远的。你非得要如此，如今是我连累你了。”
谢晚晴看着他二人，这又是一个悲剧。韩青洛注定要为韩家牺牲，进宫来。而这青梅竹马的男子，便只能忍痛对他说出残忍的“我不爱你”，并且不是打就是骂。可是从小就知其秉性的韩冰看得见她所有的脆弱，所以更是不离不弃跟在她身边。
如今这般，她轻轻叹一口气，道：“今日，本宫来此，也不是说要严刑逼供。你韩青洛也与本宫交手几次，本宫要对付你，根本不需要这些。”
韩青洛这便不明白，狐疑地看她一眼，将韩冰紧紧抱在怀里。
希望看她一脸防备，问：“如果本宫给你和韩冰一个机会，你们愿不愿意离开是是非非，独自去过你们想要的生活？”
韩青洛和韩冰同时怔住，满脸不相信地看着谢晚晴。好一会儿，韩青洛才冷笑道：“谢颖华，你向来诡计多端，如今本宫已是阶下囚，你待要如何，不如来个爽快的，不需对一个阶下囚耍手段。”
谢晚晴摇摇头，道：“本宫要对付韩家，还不需要从你这里入手，本宫今日前来，只是想问你一句，你二人可愿忘记过去？”
韩青洛还是狐疑。
“二位可听过一味香叫‘彼岸芬芳’？”谢晚晴说。
韩青洛“咦”一声，道：“那味香是令州极其罕见的香，你如何有？”
“因为那味香，是本宫弄的。”谢晚晴慢慢转过身，面上波澜不惊，像在叙述一件极其平常的事。
韩冰却是变了脸色。谢晚晴对着他笑道：“韩大哥曾经光临无香铺，想要这味香，可是香蕊不卖。当夜，韩大哥潜入无香铺，被化了妆的香蕊发现，并交手，香蕊随手在你身上种了如今的蛊毒。那日，韩大哥还以为这蛊毒是本宫种的。其实，是香蕊来到宫中，才将母蛊交给我的。”
“你如今又如何？”韩冰警觉地问。
“如果你二人愿意忘记过去，忘记韩家，我会对你二人用‘彼岸芬芳’施以易容术。你们应该知道‘无香铺’的掌柜周晓芙是青离的徒弟，而本宫就是周晓芙。‘世人皆道：要遗忘前世或替换来生，都要去找青离’，身为他的徒弟，我自然也不会弱。”谢晚晴一字一顿地亮出身份。
韩青洛与韩冰二人震惊不已。
第52章 离心
萧成熙勃然大怒，又将御书房新换不久的御案一掌拍断。
黑衣在一旁低垂着头，一同垂着头的，还有十来个暗卫。
“谢晚晴，你太过分了。”萧成熙恨恨地说，一拂袖就要出去。
黑衣与十来个暗卫猛然下跪，道：“皇上，三思。”
萧成熙停住脚，这才转身再次坐到御座上，又不死心地问：“你们确信她秘密杀掉了韩青洛与韩冰？”
“是的。昨晚，属下亲眼见到皇后进入地牢，尔后，抬出二人尸体在抛尸井边倒了腐蚀液加以腐蚀，最后抛入井中，还撒了纸钱。”黑衣跟踪谢晚晴这么久，第一次感到心惊，一直以来皇后虽然飞扬一些，但从不害人性命，甚至有时还十分可爱，比如唱的那些歌儿，还有一个人坐在秋千上时，简直是宛如仙子。可是昨晚，看到她站在一旁吩咐人做的那些事，他自己都是在原地懵了很久，一直没有主动向皇上汇报，直到今日午后，皇上问起，他才支支吾吾地说。
萧成熙一脸铁青，看着周遭，独自坐在那里，思量片刻，挥退暗卫。他越发看不懂谢晚晴，时而像是只温顺的猫，冷不丁扑到他怀里，缠着他，时而却是一条冰冷无情的蛇，将他对她的美好统统击碎。
“这个该死的女人。”他不由得咒骂。对于韩青洛，他默许她囚禁，因为韩青洛在后宫所作的事已经很过分了。可是，将之灭掉，还没到那地步，也还没到时机。何况，他最不愿意她的双手沾满鲜血。
门外响起敲门声，是陈总管的声音：“皇上，有事禀告。”
“滚进来。”萧成熙坐在断裂的案几前，一脸不高兴。
陈总管看着这场景，也是吓一跳，道：“皇上，这又是谁惹你生气了？”
“废话多。什么事，快说。”萧成熙瞟他一眼。
“丞相和御史大夫几人在外求见，说着有要事求见皇上。”陈总管抹抹额头上的汗珠，皇上最近是越来越喜怒无常。时而一个人坐着看奏折会忽然笑起来，时而发怒得不行。
“哼，不就是那套陈词滥调的说辞么？叫他们都滚进来。”萧成熙站起来，扫一眼地上的御案。
“小的这就去。马上命人来打扫。”陈总管很心领神会。
“暂时不必叫人来打扫。”萧成熙不悦地说。
陈总管慌忙跑出去。不一会儿，几个所谓的朝中重臣进得御书房来，一一跪拜。
萧成熙扫了地上的人一眼，道：“今天又待有何事启奏？”
礼部尚书上前一步，行礼道：“启奏皇上，皇后归位，前段时间锦河洪峰安然通过大堤，这些都是祖上保佑，按理，皇上应该携同皇后一起祭拜太庙，还愿于天。”
萧成熙眸光微敛，原来这般老家伙在这里等着他，不过也罢，要不是自己的人将韩青洛已死，兰馨宫那是假扮的德妃的消息封锁住，若韩成焕有所警觉，离心屯兵，东边的部署就是毫无意义，反而还会被掣肘，届时慕容睿辰若是回转身挥军南下，董启凡的东北军也是挡不住。加洛山一带的兵力本就是虚晃一枪。帝都都是岌岌可危。
谢晚晴这个臭丫头，心还是向着慕容睿辰。好吧，既然如此，也别怪他心狠手辣，不顾情谊。
那群大臣看着一脸阴鸷的萧成熙，看着那断成两截的桌子，心里也是发毛。待礼部尚书启奏完毕，就跪在那里等着。
萧成熙再三思量，才缓缓地说：“礼部做得很好，拟定时日，越快越好，朕携皇后祭拜于太庙，还愿于天。”
“是，臣这就去准备。”礼部尚书大喜过望，没想到这提案竟是一下子就通过。
“嗯，这个仪式该如何就如何，一定要到位。”萧成熙补充道。
大臣们更是震惊，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就是：不要吝啬，一定要办到位。
这话从铁公鸡嘴里说出来，简直是震撼啊。
萧成熙自然知晓这群白痴的表情潜台词，他冷冷地瞟他们一眼，道：“众卿该干啥就去干啥，皇后的声望要想办法升起来。”
众大臣不知发生何事，只是觉得过去将近一个月苦苦启奏的事，皇上一直态度强硬，今天却是很轻易地就答应了。
这群大臣有些受宠若惊，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御史大夫出面，问：“皇上，您同意了？”
萧成熙扫他一眼，道：“在其位谋其政。众卿谨记即可，退下吧。”
大臣们不敢多说话，只得鱼贯而出，将门掩上。
萧成熙觉得方才那一席话，像是耗尽了毕生所有的能量。待大臣离去，颓然坐到御座上，低头看着手中那块荷包，上面的绣工并不好，是一只只有线条的燕子，那燕子的头比较大，寥寥几笔勾出燕子的表情，那燕子倒是像是在调皮的笑着，一如她当年在群芳宴上，画的那幅让人忍俊不禁的画。
这个荷包是她作为秀女时，做的女红。那晚，例行的秀女女红端上来，他几乎是瞟一眼，就从各种样式琳琅满目的女红作品里，看到这荷包。当时，他正心急火燎到处找她。看到那荷包，又好笑，又好气。一下子从那托盘上将这件作品抓在手里，从此后，便一直贴身收着，从不示人，却也从不曾离身。
他将那荷包狠狠捏在手里，像是要捏碎一般，尔后，将之狠狠扔出去。好一会儿，才又将那荷包捡起来收入怀中，负手走出御书房，对陈总管冷言道：“收拾一下，去翠莲阁传朕口谕，命皇后斋戒沐浴，焚香告天，准备随朕去太庙祭天。”
陈总管一边应答，一边弓身退出去，额上汗珠扑簌簌掉，看来这情况仿若是很不妙。
萧成熙回到龙渊殿，从来没有觉得龙渊殿如此幽深冰冷。他呆愣片刻，换了戎装，一路往西校场去，一路上，也不理会任何人。只觉得自己呼吸之间都有隐痛。
既然她那样喜欢慕容睿辰，那么这一次就一举打垮车姜，至于其他的事，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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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送信
谢晚晴一大早起来，就拉着花小瑞鼓捣做衣服，命人将当年想要画给三大成衣铺赚钱的图纸都从东宫的暗格里找了出来，设计了内裤，因为找不到做胸罩塑形的材料，所以就设计成那种运动型的胸衣。
二人鼓捣了一个上午，谢晚晴很是满意地穿着在花小瑞面前晃了一圈，很满意自己的身材，又逼花小瑞也做一套穿上。
后来嫌弃睡衣太过累赘，大热天的不够凉爽，便又设计了几套睡裙。
假扮德妃的方云珠过来汇报情况，看到她如此安闲，很是不安地说：“娘娘，皇上差人来兰馨宫询问是否有异常，怕是你灭掉那两个人的事情，皇上知道了。你怎么跟没事人一样啊？”
方云珠以前是被韩青洛下了蛊毒，因此不得不受制于韩家，而今香蕊帮她解了毒。又因她一直替韩青洛办事，所以谢晚晴让她假扮德妃，以蒙骗韩家。
谢晚晴抬抬眉，百无聊赖地说：“云珠，来，送你几样图纸，这新改良的闺房衣服，保准你以后的夫君喜欢。”
方云珠脸一红，道：“娘娘又打趣小的。”
谢晚晴忽然抬起头，说：“若是有机会，你就出宫去找个良人吧。这里实非久留之地。宫里就是女人的埋骨地，阴森森的，凄凄凉凉。”
谢晚晴神色如常，说得漫不经心，却就是让方云珠感到惊心，她一下子跪倒在地，低声喊：“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我能怎么？如今恩宠正盛。”谢晚晴笑一笑，放下手中的针线活，不待方云珠说话，努努嘴，一群人便看到廊檐下站着踯躅踱步的陈总管。
花小瑞狐疑地看一眼，压低声音说：“他怎么来了？阴沉沉的，而且来了也不喊人来通传，也真不把皇后放在眼里了。”
谢晚晴也不计较，只是缓缓站起身说：“看那样，定是遇见棘手的事了，你们且退下吧。”
众人退下，这陈总管才踱步过来，也顾不得行礼，只道：“方才，有大臣去御书房见了皇上。”
“那有什么奇怪的。每天不都有人么？”谢晚晴知晓是什么事，怕就是萧成熙下了决定，这陈总管才会如此慌张。但她不想去管这事。
“我的娘娘哟，你怎么就不听听，前段日子，小的来说过了，那帮人都在煽动皇上做那样的决定。皇上那时是竭力反对的，甚是为此，还要罢免了丞相。今日不知怎的，一下子同意了。”陈总管也顾不得这皇后不听，一股脑地吐出来。
“陈总管，休得多言，做好你本分的事就好。皇上的决定，岂是你可以谈论的。若没有别的事，你可以回去了。”谢晚晴一拂袖要往里间走。
陈总管赶忙说：“娘娘，皇上口谕，让你这几日斋戒沐浴，日日焚香，不日与皇上一同到台面祭天。”
谢晚晴唇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说：“好啊。本宫等这天也等了很久了。”
陈总管不知说啥，只站在那里。
谢晚晴眉目一展，笑道：“陈总管，你竟不恭喜本宫。皇上携本宫去祭天，实际上就是告知于天，告知于祖上本宫的身份。届时，大江南北，各个国家都将知晓我谢颖华是当今睿熙帝的皇后。”
陈总管的脸越发难看，低着头，像是要哭了，道：“娘娘真的要的是这些么？如果是，小的——，恭喜娘娘。”
“嗯。陈总管恭喜本宫应该送贺礼的，你不能用嘴说说啊。”谢晚晴掩面一笑，眉目间甚是调皮。
陈总管抬着袖子别过脸，偷偷擦了一把泪，说：“娘娘，小的这就准备贺礼去。”
谢晚晴呵呵一笑，道：“陈总管，记得恪守你的本分，不要多言，不要逾越了你自己的身份。”
陈总管看她一眼，像是极其艰难地下了决心，一字一顿地说：“娘娘，小的知晓。”
谢晚晴挥挥手让他下去，在竹躺椅上闭目养神，花小刀从屏风外闪身进来，低声说：“娘娘，外面流言满天飞。”
“哦？都说些什么？”谢晚晴徐徐睁开眼。
“正如娘娘所料，全是说娘娘的好，娘娘名声大噪。民众皆知太子妃并没有死，而是当今的皇后。民众热情空前。”花小刀垂首站在那里。
谢晚晴微微一笑，心里一片荒芜，萧成熙的动作真是快，或者说这些大臣的逼迫还真不简单。
这局目前看来，还真是跟着自己的预想在走。
“那你将本宫之前交给你的骨雕牌和那封信一起送到西校场去交给成汉。”谢晚晴站起身，看看窗外的天色，阴沉沉的让人很不舒服。
花小刀一迟疑，没动。
“怎的？”谢晚晴转身看他。
“属下想等之下的行动完了再去送。”花小刀甚是担忧，月影虽然功夫不弱，但到底是老实了一些。
谢晚晴眉毛一挑，沉声道：“花小刀，所谓军令如山，这一分一毫的时间都不要耽误，所谓‘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你难道没有听过？”
花小刀面露难色，垂着头小声说：“要不，这件事让月影去做，让属下跟在您身边。”
“花小刀，你在质疑本宫的能力？”谢晚晴不悦地一拂袖，就要往里间走。
花小刀耷拉着脑袋，说：“不敢，小的这就去办。”这些年，跟在谢晚晴身边，她向来不用身份压他，一直都叫他“小刀哥哥”，如今自称“本宫”，花小刀知晓事态的严重性，也不敢再去坚持什么。只期望着送完信能尽快赶回她身边。
花小刀拿着那骨雕，那骨雕甚是精致，是一只硕大的蝴蝶，缀着黄色的丝线缨穗，这丝线不像是丝绸胜地江都出产，也不是帝都的冷丝绸，看这般倒像是出自南希宛国，敢用这等色彩的丝线做缨穗，倒该是皇室之物。
南希宛国皇室之物，还有这封信，像是很有些年头了。这些神秘的东西，隐隐透着古怪。花小刀也不禁猜测，这又跟南希宛国有什么关系？而且是送给成汉师傅。
第54章 一箭双雕
夏日的雨，总是伴随着隆隆的雷声，以铺天盖地的趋势而来。
“这场雨倒是来势汹汹。”谢晚晴抬眼看看廊檐上泼下来的雨，不禁幽幽地说。
“很快就会过去的。”月影站在谢晚晴身后说。
谢晚晴只是站着，说：“最近倒是好。雷声倒都是在远方，像是垂怜我似的。”
月影也知晓她怕打雷，只是说：“娘娘福泽。”
谢晚晴回眸一笑，道：“月影哥哥竟也说这般不务实的话。”
月影涨红了脸，头埋得更低。
这时，几个穿着蓑衣的人从雨幕里跑进来，停在廊檐下，将蓑衣拿下来，狠狠地抖抖水，其中一个领头的舍人恭敬地说：“娘娘，兰嫔不肯。”
谢晚晴抬抬眼，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又覆下来，叹息一声，道：“那就本宫亲自去。”
“可这天气——”那舍人颇为难，看看那雨，仿若是越下越大了。
“无妨。”谢晚晴一挥手，身后的宫婢已经很体贴地送来雨披，翠莲阁的舍人已叫了车辇等在廊檐地下。
谢晚晴施施然坐上车辇，端坐在车里闭目养神，心里却是空空落落，或许这辈子能看见萧成熙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了。
想到萧成熙，她不由得苦笑，这一次，他是气坏了吧。如果自己再做了这一桩，他是不是会气得更凶？
正想着，车辇却停住，花小瑞在外喊：“娘娘，到了。”
谢晚晴深吸一口气，待车辇停稳，别人打开车帘，她下了车。已是到了兰嫔的住所。这地方倒是清幽之所。
门口早就站着好些舍人，将兰嫔的住处统统封起来。见到谢晚晴到来，皆是纷纷下跪，齐声行礼。
谢晚晴也不管众人，只是问：“可有放走一个？”
一个舍人上前，道：“娘娘吩咐，小的们怎么敢有违，连只苍蝇都没飞出去。”
“嗯，守着吧。”谢晚晴一挥手，便吩咐花小瑞在外候着，带着月影进去了。
兰溪与翠儿在大厅里对峙，谁也不肯让谁。
“你一个小小的宫婢，竟敢到这里来叫嚣。”兰溪眉宇间全是清冷，颇为傲慢。
翠儿正欲说什么，看到谢晚晴到来，赶忙行礼。
“翠儿，这事情办得可不漂亮哦。”谢晚晴一进去，也不管兰溪，径直坐到主位上，责备着翠儿。
“是翠儿无能，请娘娘责罚。”翠儿跪在地上。
谢晚晴抬眉瞟一眼兰溪，又问翠儿：“这罪状可有宣读？”
“回禀娘娘，翠儿皆是按照程序来。罪状早就宣读，也出示了罪证，这其中包括人证与物证。”翠儿回答。
谢晚晴一边整理着指甲上的蔻丹，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那如何办不了？”
“回禀娘娘，兰嫔说就是德妃都不敢动她，这后宫敢动她的只有皇上。”翠儿据实回答。
谢晚晴猛然一抬眉，看着兰溪，眸光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