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平脑袋一嗡,这印记不是跟着太子妃一起坠落太王山瀑布了么?
“你从何处得来?”方正平问。
“自然是本宫之物。这四年多来,从未离身。”谢晚晴眸光一凌,语调愈发清冷。
“盗用太子妃信物,论律该诛九族。”方正平一字一顿地说。
这老家真是固执。谢晚晴一脸暗沉,恨不得有一把扫把,能将之扫走。
“谏议大夫果然博学多才,连刑狱司的法典都背得熟悉。本宫是不是当年的太子妃,不是你一句话就可定夺的。昔年,御书房论战,需要本宫为你详细描述吗?先皇驾崩的晚上,龙渊殿到底发生什么事,需要本宫来告诉你吗?”谢晚晴一拂袖。今日就将身份揭穿,不让萧成熙有片刻的犹豫。
她知晓,经过昨晚的事。他有些许犹豫,然而在这件事上,越快到节点越好。所以,御书房的这等事,倒是一个契机,她可以瞒也不瞒,就这样一下子将身份白于众人。
方正平脸色有些挂不住,这般气势,这般聪颖,除了那女娃还有谁?只是太王山上的绝世一跳,不会武功的她和那羽家公子,真的有生还的机会么?
“还有谁要怀疑本宫的身份吗?”她朗声问道,扫视过那跪着的几位大臣,心中对后宫的那条鱼便有了几分认定。
众人没有说话。
“方大夫呢?”谢晚晴咄咄逼人。
“臣不敢,但也不认同。仁孝皇后已经只剩牌位,便是过去。”他终于是软下来,却又不得不考虑她罪臣之后的身份。
谢晚晴自然知晓这方正平此刻是为她好,拱手一拜,道:“本宫多谢方大夫提点,这点倒无须方大夫担心,皇上早有定夺。”
她说着,倏然一回头,对着萧成熙笑。那一笑嫣然,萧成熙的脸越发黑得难看,这女子到底是要如何,逼得他这样急促。
今早,看着她在他臂弯里,他就后悔昨日对那帮妃嫔说了她的身份。自己也知晓在朝臣中也瞒不了多久,他却就是不愿付诸实践。仿若她的身份没有恢复一日,他与她之间就可以缓和一日。
可是,在这时刻,她竟是采取这种方式,将一切都往绝路上逼。
众大臣都看着皇上,满脸询问。
萧成熙坐在那里,冷面如霜,语气又是一贯的森冷:“不错。芙贵妃就是昔日的太子妃。因那时时局动荡,太子妃身子不好,朕将之寄养在令州。”
“皇上,可如今恢复仁孝皇后的身份怕不是时机,也不利啊。”方正平已然全明白,今日自己早朝的愤怒,让人一把火点了,却是被利用来做后宫争斗的工具。心里是后悔不已,亏得这仁孝皇后在此,不然就是皇上今日那把火,就可烧死他。
当然,他不怕死,只是沦为别人争斗的工具,为难皇上干扰朝纲,他是后悔不已。所以此时,也算是竭力补救。
“没错。皇上,毕竟谢家是谋反之罪。虽仁孝皇后选择天下大义,在谢朝英的逼迫下,宁愿跳瀑布,也不愿谋反,但终究是支持的实力不在。在这御书房内,臣也就斗胆冒犯了。皇上也知晓个中原因,皇上是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啊。”御史大夫这会儿倒是趁势进言。
萧成熙看看他,道:“那依各位意思呢?”
“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皇后就委屈一些,所谓明哲保身。”御史大夫继续建议,旁边几个大臣纷纷附和。
谢晚晴却是冷然一笑,道:“各位可问过本宫的意思?”
众大臣一时尴尬,都纷纷看着谢晚晴,不明她话中意思。
“照你们说,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是不是就该把你们几位都诛杀了?死人不说话,这比较保险吧?”谢晚晴对着几人一笑,阴森森的恐怖。
那几个大臣浑身寒颤,忽然觉得这神色作风跟御座上那位还真是像,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人。
谢晚晴这下子,脸色稍缓和,缓缓说:“你们的担忧,皇上与本宫都知晓,只是本宫既然今日说出来了,你们觉得本宫还需遮遮掩掩么?”
“晴儿。”萧成熙喊道,他突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把握住过这个女人,不管她是十岁,还是十五岁,或许还有以后的话,他怕也无法把握住她。
谢晚晴听的出他喊声里蕴含的焦急,却只是假装不懂,只是问御史大夫:“大人也算是元老级人物。最近董家翻案,听说大人也参与其中。”
“不错,臣与董大将军曾是旧识,也曾作为督军使去过伧都,所以此次翻案,臣是自动请缨与宁王和董小将一起。”御史大夫正色道。
谢晚晴从锦袋里拿出一块玉佩,问:“大人可认得此物?”
那御史大夫接过那块玉佩仔细一看,脸色骤变,道:“这是当年恭帝御赐的七虎将信物之一。这应该是董家二小姐董佳慧将军的‘朱雀’,不知娘娘从何得来?”
“这是家母之物。”谢晚晴一字一顿吐出去,也不敢回头去看萧成熙,她怕看到他波涛般汹涌的怒意。
众臣听的这句话,皆是一怔。这消息无疑是一枚惊天滚雷,炸得众人头皮发麻。众人皆知董佳慧为谢朝英之妻,已死于啸城。
“娘娘之貌确实与董二小姐酷似。”御史大夫仔细端详一番,下了这个结论。
谢晚晴轻轻一笑,将她的锦袋化作百宝口袋,她没有给众人缓和消化的时间,只是说:“本宫乃董佳慧之女,董家唯一的血脉。所以,这一样东西,只有本宫有。”
她手中赫然是一枚红白花纹相见的虎形兵符,虎牙龇生。一般来说,一个国家的最高兵符为牙璋,其中虎牙璋是最高兵符。
可谢晚晴手中这块却是跟国家的最高兵符不类似。这块虎符更小巧一些,缀了璎珞。不像国家兵符,非得两块咬合才能生效。这块兵符更类似于信物,一只斑虎造型的信物,是一块完整的符。
“董启芳的信物兵符。”御史大夫不由得叫出声,众人都甚是惊异。
那支在伧都的精锐,在董家灭门后,纷纷自杀以追随,抑或辞军务农的军队,那支与车姜对战百余次,从无败绩的军队。传说中,只有手持这块私符的人才会将之集合起来,会让那些人为之赴汤蹈火。
御座上的萧成熙也是一惊,原来自己兜兜转转,找了良久的兵符不在董启芳手中,也不在慕容睿辰手中,竟在她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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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锋芒太露
谢晚晴的信物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跪在地上的几个老家伙立马找到下台的话题,商议着替她正名之事。
还笑逐颜开,说有这兵符,伧都北地都有望收回。
谢晚晴看着他们讨论热烈,眼眸中露出几丝嘲讽。这样的朝廷,亏得是萧成熙在此,换做任何一个人,怕都是镇不住的。何况这些老家伙皆出身名门世家,又不是轻易动得的。
得要多少忍耐与谋略,才驾驭得住这群所谓的肱骨之臣啊。谢晚晴不由得回头看萧成熙。他坐在御座上,紧抿着唇,眸光幽深得不见一点情绪。
谢晚晴自知自己逼了他。可是他是帝王,有那样的祖训。何况权力是美丽的毒药,哪一个男子会舍得放弃?
他如果不够爱她。便注定有朝一日,他必定会亲手诛杀她。
因她知晓:这男人是天生王者,若他在那个位置上,便注定他心中必是天下,即使对她有情,也许不下一心至白首的诺;就算对她有着刻骨的爱,可终究也给不了她一个想要的家,因为他坐在那个位置上,便自己都没有这样的家,要怎么给予她?
前世石磊那一出十多年的暧昧与犹豫,已经耗尽她所有的心力。她再不喜欢暧昧,再不喜欢拖泥带水。
后来她在职场上耍心机,杀伐决断,举手从不曾犹豫,也从不曾逃避。
快刀斩乱麻,谋划。这是她所剩下的唯一一条路。
如果他还是这般,两人的路,怕是这感情也得到山穷水尽,一生只是彼此有始无终的孤寂。
她不再看他,只是转过身扶起地上的方正平,道:“方大夫忠心为国,以后当该竭力辅佐皇上。”
“臣肝脑涂地,在所不辞。”方正平拱手道。
她只是一笑,打趣道:“在肝脑涂地前,你得自己挑块上好木料,赔给皇上一张精巧的御案。”
方正平一听,慌忙跪地向萧成熙道歉:“臣糊涂。竟怀疑皇上的决断。请皇上恕罪。”
萧成熙这才抬起眸,瞟他一眼,挥手道:“不必。如今朝廷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方大夫去做,君臣齐心即可。”
“皇上英明。老臣糊涂啊。”方正平还在婆婆妈妈。
谢晚晴却是打断他的话,对着萧成熙盈盈一拜,道:“皇上与众大臣商议国事要紧,臣妾这鸡汤也送到了,心意也是到了。只求皇上在操劳之时,能保重龙体。”
她说着,便去收拾那食盒,萧成熙看她纤手托着白瓷的碗,生出朦胧的光线,突然觉得如此的渺远,仿若她就是氤氲的雾气,一转身就消散。
他想抓住,却是没有动,只是很淡然的一声:“嗯,爱妃注意休息。”
谢晚晴极具礼仪,走出御书房。
翠儿与花小瑞甚是焦急,陈掌宫也等在那里,看见她,立马迎上来接过食盒。
“都理好了?”谢晚晴问,适才御书房的情况,她看得八九不离十。
“记录都查了,小的依照娘娘的吩咐都做了册子,可是小的实在看不出有何不妥。”陈掌宫说着,将手中的册子递给谢晚晴。
谢晚晴拿了册子,随意翻看两眼,道:“回去候着,会有人沉不住气的。”
陈掌宫不解,却也不好问,只得跟着谢晚晴回到翠莲阁。
一回到翠莲阁,谢晚晴觉得浑身都散架了。她昨天熬的鸡汤,本是说晚膳时给萧成熙的。可因兰溪的事,她倒是压不住火,哭了,然后在他怀里睡了,等醒了,就做了那么件让自己一想起就脸红心跳的事,鸡汤的事倒是全忘了,还在翠儿尽责,让她守着鸡汤,她倒是将那锅汤熬得很到火候。
她也不说如何处理,一到厢房,只说闷得很,将那该死的高领子衣衫脱去,换上轻盈的夏裙,将木格窗推开一扇,一下子倒在软榻上,觉得这是人生中最惬意的时刻。
“娘娘,这件事——”陈掌宫提醒。她很是纳闷,娘娘明明很注重这件事,还派她亲自去记录,甚至叮嘱她一定要去找程云亮。
谢晚晴将那册子往桌上一搁道:“你都说了不能从中握得证据,如何去扭转乾坤?这事就得搁着,比谁先沉不住气。对了,本宫睡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若没人来访,你就准备车辇与那极品安宁香,本宫去太后那里一趟。”
她向来不甚信任周遭,对人即使看起来很是相信,在她心底始终有所保留。所以,说话做事,周遭的人倒是越发看不懂。
陈掌宫也是看不懂。只觉得这般年纪,就有这门心思,这后宫众人,又有谁能与她匹敌的?只是时运不济,谢家到底垮台了,若不垮台,她便就是第二个董春燕,母仪天下,还能宠冠三宫。
待到一个时辰后,陈掌宫还没进来,谢晚晴倒是先醒了。记挂着事,果然再累也睡不安稳。随意梳洗一番,便往太后宫里去。
太后还是在那竹屋内念诵经文,傍晚的柔光从那半搭着的草帘间穿进去,落一地的辉煌。两个宫婢在周遭守着。
谢晚晴走进去站定,静静地等她念完经,这才扶她站起来。
“小葵今日怎的有空来看哀家?”太后拉了彩色丝巾裹住满头白发,慈眉善目,拉着她的手,一起坐到软榻上。
“这几日事多,早就想来看看您,还有这蛊毒的事,小葵也寻思着跟皇上讲讲。”谢晚晴坐在榻上。
“无须跟皇上讲,前日里,皇上已遣小南来看过哀家了。”太后说着,一脸笑意地看着谢晚晴,道:“你陪着熙儿,哀家总是最放心的。”
“太后过誉了。”谢晚晴说着,替她把脉,心里却是一惊,这蛊虫甚是凶险,竟是在侵蚀其七经八脉。
太后看她神色,也是知晓几分,只是淡然地笑,道:“小葵,人总是要死的。当年,哀家与你娘亲驰骋沙场,比今日更是朝夕不保。哀家早就看淡了。”
谢晚晴眉头一蹙,抿着嘴,思量再三,决定再赌一把,赌的是太后的母子情分。
“太后,今日前来,小葵是想与您说几句肺腑之言。”谢晚晴一脸诚挚。
太后一愣,道:“你信任哀家?”
谢晚晴一笑,道:“太后当年驰骋沙场,为的是百姓苍生。有哪个女子不想象一枝山花笑烂漫,偏要百媚千娇的人儿去下火场?”
太后脸上浮起一抹轻笑,伸手轻拍她的后背,道:“佳慧真有个好女儿。”
“太后也有个好儿子。”谢晚晴满面笑容如日光华美。
太后脸上浮起几抹不可置信的笑,问道:“小葵倒是如何看得熙儿?”
“只有他,可给得起世人安宁的天下;只有他,即使再艰难,再痛苦,都会选择天下。他是真正的王者。如今的乱世,便只得是他。”她一字一顿地说。
太后脸上露出灿烂的光华,将拉头巾一扯,狠狠丢到地上,连喊了三声“好”。然后,她身子一挺,回头看着谢晚晴,道:“小葵,哀家是他的母亲。一个母亲都不站在自己的孩子身边,你觉得这个母亲配做母亲吗?”
这反问句所蕴含的意思昭然若揭,谢晚晴盈盈一拜,“小葵替天下苍生,多谢太后。”
“小葵,你谢哀家做甚?若有人要害我儿,我‘锦雕’必定诛之。如今,哀家身子不如前,这宫中之事,也得是有心无力,倒是难为小葵去独挡。只是,今日小葵在这个时间前来,必定有大事吧?”太后自是知晓这女娃甚是深明大义,做事从没有一分一毫的犹豫。当年,凤仪宫一席话,她还是十岁女娃,选择站在熙儿这边,势必与谢家为伍,那时的熙儿,实力不济,她却是半分犹豫也没有,间接表明会一直站在熙儿身边,因他是最适合这天下的。
唉,只是熙儿的性子,她素来知晓,情势所逼,熙儿又太重大局,这路怕是要走得异常艰辛。
“什么都瞒不过太后。小葵今日来,确有两件事想象太后确认,请太后不要瞒着小葵。”谢晚晴说着,将锦袋打开,董启芳的兵符赫然手上。
“呀,三哥的兵符,怎在你这里?”太后也是一惊,按照时间推算,董佳慧被谢朝英囚禁在谢家后院之后,董家才出的事。那时,谢朝英绝对不可能容许董佳慧见到任何一个董家人。
“说来也巧。大家处心积虑寻找的这块兵符一直在大公主身上。当然,大公主就是慕容睿辰,个中原因,得是谢贵妃的痴心。而这块传说中的兵符被镶嵌在一块玉中,这块玉是大舅舅和慕容蕊的定情信物。当然,我不知大舅舅为何明知慕容蕊的野心,却为什么还要将这兵符以这种形式送给她。”
“哀家知道。”太后惨然一笑,打断谢晚晴的话,像是叙述般,讲起多年前的事,“那一年,三哥横扫车姜,将车姜向西北赶出几千里。班师回伧都,人头攒动,他偏就一眼看到了慕容蕊。若说三哥有什么软肋,那就是慕容蕊。她呆在三哥身边,窃取一切的机密,三哥知道,却是下不了手。三哥极爱这女子,将她藏得很好,他怕这事让老将军知道,老将军势必会调查她底细,那么她就真的活不了的。”
谢晚晴眉头一蹙,却不计自己的大舅舅竟是这般的情痴。
“三哥以这种形式送这兵符给她,其实是在等待,如果她只是要借兵复国,那他会告诉她;若她要与萧月国为敌,这便成永恒的秘密。”太后陷入过去,脸上逐渐冰凉。
看来这董启芳真是个人物,惹碎一地的芳心。只是那慕容蕊也不知是怎样厉害的女子,能握得住他,最后还为他而死。都是相爱的人,却偏偏隔着山万重水千条。
那么自己跟萧成熙最后的结局呢?她不禁害怕起来。
“小葵,这玉佩定是慕容睿辰送给你的,可你后来如何发现这秘密的?”太后疑惑地问,觉得眼前的女子太不简单,让她都觉得有些可怕。
“跳瀑布之后,许是长时间泡水,也许是撞到什么。玉佩裂了,便露了出来。我认得是一块兵符,却不知是何兵符。直到我再回到宫中,前些日子,遇见某个信任的人,她看到我亮出的兵符,却才告知这块兵符的来历。”谢晚晴说,那日,在林园巧遇董佳琪,说起慕容睿辰,说起董启芳,便也看了这块兵符。
“故人?认得这块兵符?”太后忽然之间警觉,这女子性子面容酷似佳慧,可那心思却是与谢朝英一般无二。这样的女子,朝廷怎可留的?
谢晚晴看太后一眼,那乍一闪的神色让她知晓:太后也是对她动了杀机。朝廷与皇宫都不是她久呆之地。
她与萧成熙就好比两只猛虎,太过相似。如果太过接近,都站在这美味的权利面前,即使她不觊觎,别人也会认为她有觊觎的能力,而让萧成熙杀掉她。
她这么一想,反而觉得自己之前的做法都是正确的路线,。如果选择做皇后,妄想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离,那真是脑残到家了。
一切都透彻,不管她姓谢,还是姓董,抑或姓陈、姓周,她的性格已然决定她的命运:如果和这帝王在一起,必不得善终。
想到此,她不由得一笑,像是洞悉世事的智者,淡然地说:“恕小葵不能奉告,这位故人还不是出现的时候。如今,小葵向太后确认的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张天华是谁?董启芳在何处?”
太后脸色一沉,道:“无可奉告。”
“如今的江山,马蹄声狂乱,慕容睿辰掌握北地,挟民众之威,进攻车姜,民心得矣。韩家在军中根基暗植,如今也是百年大树,盘根错节,得势也;成熙如今屯兵边境,却又怕动了干戈,无暇顾及沿海岛国的进攻。太后躲在这偏安一隅里念经。可真得安宁?”她颇讽刺地问。
太后闭上眼,转过身继续念经。
她站在她身后,一动不动,好一会儿,才悠悠地说一句:“我以为,我们两个都是爱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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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火器配方
晚膳时,谢晚晴胡乱喝了粥,云层低压,天气闷热,隐隐有闷雷滚滚滚过。
一刻钟前,陈总管来传话:今晚皇上翻了良妃的牌子,贵妃娘娘不必等。
谢晚晴最怕这种天气,怕这古代建筑还没有避雷这块儿。
她早早上床,紧紧抓着被子。连来询问事故处理的宫人都只得在寝房外站着,问:“今早,黄更衣和李更衣一位自缢,一位服毒自尽。娘娘看要如何处理?”
这黄更衣便是黄玉梅,李更衣自然是李秀晶,昨日二人成为德妃探路的牺牲品,萧成熙将二人直接贬谪为从八品更衣,实则是宣布二人的死亡。
这后宫妃嫔好歹也是位主子,皇上的女人就是再不济,也不得直接赐死。何况这后宫的女子,都是有来历有背景的,若是直接赐死,必定有一番麻烦。
所以,作为皇帝的女人只有贬谪,没有死亡。
这二女或许没有想到只是进那木屋一下,会导致杀身之祸。在这场博弈里,她们选择靠向德妃,却最终忘了,在这个宫里真正掌握着生杀大权的,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
“依照规矩办吧。”她紧紧抓着被子,说。
又不是没有前车之鉴,当年得罪兰溪的李贵人就是先例。就那一番,让众人对兰溪退避三舍。可今日,终究有人是坐不住了,竟是利用了方正平来对付她。
“那丧葬规格呢?”那人问。
她颇不耐烦,喝道:“什么都做不好,留你何用?按照这前李更衣的做法即可。”
外面那人噗通跪地,只说该死。
“滚。”她颇不耐烦,一声厉喝。
那人应声而走,雷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响,先前还遮遮掩掩在云上,在远方。这刻,却是遮也不遮,噼里啪啦,从房子上滚过。
她缩进被窝,捂着耳朵,瑟瑟发抖。
突然,有人将被子掀开,将她抱在怀里。
洁白的闪电里,她看到一身明黄天子服未来得及换的萧成熙紧蹙的眉头,紧抿的唇。突然觉得不那么害怕,很是踏实,便拼命蜷缩在他怀里,仿若是将自己交给他,便什么都不怕。
他抱着她坐在她的风床上,衣服也没脱,就那样拉了被子盖住身子,却是有落泪的冲动。
没有言语的二人,就在这电闪雷鸣中固执地拥抱着。
倾盆的大雨,一直从入夜下到三更天,她后来竟在他怀里睡着了。
他抱着她,抱得手臂酸痛,也不想挪开。只是紧紧抱着,仿若听得见离别的茕茕足音。
四更天时,他终于是挪了一下手。她却是醒了,看窗外天光,竟是隐隐有月色。
“月。”她含糊不清地说。
下一刻,萧成熙却是狠狠地吻住她的唇,这亲吻不带一丝的柔情,全是癫狂暴虐。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皇上。”她轻喊,想要挪动一下酸麻的腿。
他直起身三下五除二脱去自己的衣衫,将她的衣服纷纷撕碎,锦帛的撕裂声此起彼伏,原来那般的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