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倒觉得自己是一架极品古筝,而他手指所过之处,沿途竟是如歌风景,纷纷蜕变,过往的忧伤、甜蜜一幕幕,却都不真实,四周惟有他的气息密布,让她感觉像是要溺水身亡,又像是要跌落山崖,一朝看尽繁华,那般退无可退,直直下坠。
她浑身无力,双手攀附在他身上,觉得自己是孤舟,而他是大海,如今沉溺,不想醒来。
嘤咛辗转的声音从喉间滚落,身子却是情不自禁尽力伸展,如同那竹绷上绷紧的丝缎,任随他去飞针走线,撕裂出最残酷的风景。
萧成熙从不曾耽于女色,对女子向来不喜亲近。可这一次却是醉下去,他要她是他的,不管前尘后世。
他直起身,木格窗半开,明净的月光洒进来,落一地的朦胧,案几上的熏香炉里缭绕着安宁香,月光下的她,赤裸着身子,像一株含苞未放的莲。
他俯下身,再次吻住她的唇,她低低的呻吟滚落在周遭,像是荷叶的轻颤,他呼吸粗重得不成样子,恨不得马上让她属于自己,却还是轻轻撩拨,让她慢慢盛放开来。
谢晚晴的脑袋晕晕的,只觉得在云端,身子似有一把火在烧着,口干舌燥,挣扎呻吟,却又无力找到出口,紧紧攀附着他。
这一次却是与他的欲、望狭路相逢,挺立在彼此契合的弧线的身子之间。她脑袋有些清醒,往后一退。
他却是抱紧她,这一次由不得她退走,一下子深入,听得她痛苦短促的尖叫。他竟是一下子不敢动,心脏一紧,原来竟是如此疼惜她。
谢晚晴也不敢动,突然侵入的坚硬,偏生像是与自己身子天然完满,那明明是灼热无比,却又觉得自己先前身子里的火竟是因之找到了出口。
奇妙的感受,引得她不由得想容纳更多,于是动一动。萧成熙却是因这轻轻一动更加癫狂,猛然一用力,全然深入。
撕裂的疼痛感陡然袭遍全身,她不由得叫出声。萧成熙停住,俯身吻住她的唇,唇齿纠缠极其温柔。
她在他的温柔里,渐渐习惯坚硬的存在,竟是不安地扭动,指甲狠狠掐到他肩膀,恨不得将之吞没。
“你这个恶妇。”他低声喝道,用自己双腿死死压着她不安分的双腿,一只手将她纤细的手腕举过头顶死死摁住,身子却是猛然地冲击着她,恨不得将之撕碎。
谢晚晴臣服于自己的欲望,不由得尖叫,他却紧紧摄住她的唇齿,将那让他癫狂的声音悉数吞下。
她一分一毫都动弹不得,发不出声音,只任凭他的坚硬在身体里进进出出,时而疾风暴雨,时而温柔如水……
反反复复的冲击下,他终于在她身体达到极致,爆发的那刻,他狠狠压着她,略略抬起头,神情痛楚地低喊:“晚晴,不要离开。”
灼热四散,谢晚晴在迷醉中听到这一句,仿若从心脏深处涌起的温暖泪水倏然溢出眼眶,她回答他:“好。”
他伏在她身上久久没有动,混乱的呼吸渐渐平复,尔后他退出来,点了灯,为她清理身子,动作甚是轻柔。
谢晚晴这会儿是彻底清醒,羞得不敢看他,只将头尽力埋在他怀里,听得他心脏有力的跳,竟又慌得很。
萧成熙心情却很是不错,替她清理完毕。她倏然一滚要去拿另一套衣衫披上,他却是死活不肯,只是用被子将她一裹往怀里一搂,然后吩咐宫婢来换被褥床单。
值夜的宫婢自然知晓这湖心亭发生的事,陈掌宫已然走过来,低语:“皇上,这是否记档?”
萧成熙脸一沉,道:“皇后与朕,不记档,待要如何?”
陈掌宫连忙说:“小的该死。”就要去拉那床单,萧成熙眼一瞟,却是说:“那床单留下。”
众人将室内清理一番,换了新的被褥床单,连案几上花瓶里那几支玉兰都换成了马蹄莲。
萧成熙将她轻放在床上,却是坐在床边看着她。谢晚晴不敢看他,却是低低地说:“皇上,夜深了,该休息了。”
“成熙。”他纠正。
谢晚晴想到方才的纠缠,脸不由得滚烫。
“叫我成熙。”他俯身吻她脖颈。
谢晚晴慌忙一滚,却滚出被单,想到自己什么也没有穿,她忙不迭地拉住被单,整个人缩进被子里。
萧成熙却是一笑,坐在软榻边,将先前的床单扯过来,看着上面几点血迹,拿起匕首竟是挖出一方手帕来。
谢晚晴明白那血迹是什么,倒是不明白他的举动,不由得问:“你做啥?”
“我珍藏。”他说自然无比,将那方元帕折叠起来放到案几上。
呀,这也太变态了吧。谢晚晴不由得捂住眼睛。
萧成熙却是拉下她的手轻轻吻一下,猛然抢夺了她的被子,连同她都搂到怀里。
“晴儿,方才可有醉到海棠深处沉醉不知归路?”萧成熙在她耳边轻语。
这厮还真是记仇,一句话,记这么多年。谢晚晴不回答,做熟睡状。
“不语,看来是没有醉,那倒是我的失职了,当年说过有朝一日,要让晴儿醉到海棠深处沉醉不知归路的。”
谢晚晴还是不语。萧成熙见她一言不发,倒是来了兴致,咬着她的耳垂说:“晴儿,我还要。”说着,他再次翻身压住她。
“色狼,变态狂,节制。”谢晚晴低声咒骂,拳打脚踢枕头飞,皆为无用功,在他再一次的侵略里,惟有用指甲使劲在他背上抓出血痕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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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上)
睿熙帝再一次没有早朝,且是没有通知大臣的情况下,朝臣议论纷纷,私自询问陈总管,陈总管也不敢明说,只是一句:“芙贵妃身子不适,皇上去看看。”
这句话很巧妙。大臣自然知晓,一时间,义愤填膺者比比皆是,皆称商贾之女就是低贱,狐媚惑主。
陈总管微敛眸光,道:“各位还是谨言些,皇上英明,是自有定夺之人。”
那些个大臣总算是退了。谏议大夫方正平觉得自己责任重大,原本看朝廷内外,就是瞪着猫眼逮耗子,这下好不容易揪出一只来,立马就琢磨弄份后妃之德的奏折明日递上去。
当然,翠莲阁的湖心小屋,一夜奋战的二人正酣然入睡。
天刚蒙蒙亮时,陈总管来叫过,被萧成熙不悦地吼出去。谢晚晴晴想起身,刚掀开被子一角,萧成熙却是将她搂在怀里,说:“这么早起来,看来精神还是很好,要不,再来一次。”
谢晚晴立马闭上眼装睡着了。萧成熙这才很满意地搂着她睡去。
因之前有陈总管的前车之鉴,其余的宫人都不敢去踩地雷。
于是二人睡到日上三竿,才在鸟儿欢快的鸣叫声里醒来。
萧成熙睁开眼,看到臂弯里酣然睡着的她,想到昨夜的缠绵。
她原来还是玉洁冰清。他忍不住低头吻她的额头,想到她是他的,心里一阵喜悦,却又是一阵烦躁。不由得将她推开,兀自掀开被子起身。
守在门外的宫婢听得动静,自是进来帮着他更衣,看到他背上的血痕皆是一愣。不知谁这样大胆,竟是将皇上抓成这样。
略一思量,都知晓是自家主子,便都是红了脸,暗自佩服。
谢晚晴在萧成熙醒来之前已醒,只碍于尴尬,没睁眼。
毕竟她一动,他势必会醒来,昨夜那般疯狂,她就再现代意识,也不至于疯狂成这样还能处之泰然。
萧成熙的一举一动却是完全在她的意料中。
一边是祖训,一边是对她的念念不舍。她这不是要逼疯他,而是要逼他做选择。
二取其一。不然,就算她现在与他不管不顾在一起,他还是会长时间地陷入左右为难的纠结中。
她不想要那种不确定成为幸福的隐患。所以宁愿赌上身家性命也得去谋划。
萧成熙穿戴完毕,抓了案几上那方叠得整齐的元帕,回头向软榻上安然入睡的谢晚晴扫一眼,便臭着一张脸离开。
待他走远,谢晚晴才缓缓睁开眼,想要支起身子,浑身却是酸痛得不听使唤。陈掌宫却已进来,轻笑一声,扶起她道:“娘娘,准备了热水。”
谢晚晴裹着被子点点头。
“让小的替你更衣吧。”陈掌宫寻她的衣衫,哪里还有完整的,脸上也是一阵尴尬,道:“娘娘,小的去替你取。”
谢晚晴这才松一口气,宫人们便抬了热水来,花小瑞与翠儿替她沐浴,见到她身上的青紫印记,却是一惊,继而又是一阵脸红。
谢晚晴也不好意思只是默不作声,任由二婢替她沐浴更衣。
更衣完毕,便是午后,用了午膳。实在是浑身无力,便又在厢房里假寐。
才刚躺下,陈总管便急匆匆前来传话,说:“皇上在御书房大怒,要斩了谏议大夫方大人,娘娘,您可要前去啊。”
谢晚晴自然知晓是什么事。从今早她在萧成熙的臂弯里醒来,看着满室盛大的日光,知晓早朝已过,她就知道自己要顶着“狐媚惑主”“一代妖妃”的荣誉称号了,朝中那几个自以为是的大臣会唧唧歪歪一番的。
只是不知速度竟是如此之快。
“那是皇上和朝臣们的事,后宫岂可干政?”谢晚晴恹恹地说。
“娘娘,如今萧月国正是多事之秋,这皇上跟朝臣起冲突,不是很好,小的担心啊。”陈总管说。
谢晚晴瞟他一眼,心里纳闷这陈总管今日倒是转性了,竟是替萧家说话了。怕是小南已与之相认了吧。
这样也好,少一个敌人,只是这御书房内的事,她是不能去趟的。因为如何从一代妖妃到一代贤后,这是萧成熙该操心的,不在她谢晚晴的考虑范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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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下)
所以,对于陈总管的请求,谢晚晴还是雷打不动地以“后宫不可干政”为由拒绝。
陈总管面色甚是难看,瞧瞧四周,竟是一下子跪下来,伏在地上,道:“娘娘,这事与您有关啊,谏议大夫陈述您罪状:媚视烟行,狐媚惑主,商贾之家,修养欠缺,不配后妃之德。要求皇上将你废除。”
“哦?”谢晚晴倒是没想到萧成熙才因她几次没上朝,自己身上就挂那么多荣誉。
“回禀娘娘,皇上自是不同意,认为他们不谋朝政,却是看着后宫,不配为人臣子之德。”陈总管说。
“然后呢?”谢晚晴这下倒是来了兴趣。看来这后宫的嫉妒之火竟是如此之快就烧到了朝堂。幸亏她的网铺得宽。
“然后,方大人要以死相谏,要去撞柱子,皇上就要成全他。娘娘,您也知皇上性子向来冷,鲜少发火,今天却是大不相同,一直都拧着眉。小的怕出事,这才亲自来翠莲阁请娘娘的。”陈总管语速极快,声泪俱下的。
谢晚晴想了想,也该是出去露一下面,配合萧成熙一下,不然这戏还真没法演。
“嗯,那本宫就去瞧瞧,你先回去看形势,有大的风吹草动,速速来报。”谢晚晴站起身,走出去,吩咐翠儿进来换衣服。
因脖颈上的吻痕太多,她不得不在这闷热的五月天穿高领衣衫,穿了金丝银线描着金凤的大红衣衫,戴了贵妃花冠,一副母仪天下的大气。
她想了想,走进闺房,从暗格中取出一个绣着“慧”字的锦袋放在怀中。这才吩咐翠儿和花小瑞同她一起去御书房。
临出门前,她将陈掌宫单独叫到偏厅,对她说:“你且拿本宫印鉴去收网,本宫倒要看是谁在兴风作浪。”
“小的一定不负娘娘所望,必定尽快将所有记录交给娘娘。”陈掌宫领命正要出去。
谢晚晴想了想,道:“慢着,那宸宫不要搜。还有,避开韩梓枫,直接去找王俊,或者程云亮。”
这程云亮是谢晚晴放在御林军中的一颗棋子,当日她进宫,在正阳门前负责搜查的,便是这程云亮,当即直觉这程云亮可用。便让花小刀去调查,得知程云亮母亲卧病,哥哥在东区市场摆摊卖面,生活清苦。
谢晚晴便让花小刀带他母亲看病,又为他哥哥在西区买了一间铺子,开了面馆。
程云亮自是感激不尽,将花小刀视为亲人。花小刀只是说程大哥忠心值守,主子甚至感动,得知程大哥家中情况,特命小刀做的。至于程大哥在军中的职务,本不该如此低,只是主子碍于某些原因,不好插手,还请程大哥忍耐。
这程云亮也当真是个人才,在御林军中兢兢业业,此事从未对外人提起。直到谢晚晴回宫,再向萧成熙要了花小刀过来,且让王俊提拔于他,让他调守后宫翠屏门,程云亮才知,自己的恩人竟是昔日的太子妃,今日宫中的风云人物,自然是感激不尽。
陈掌宫自然不知这些掌故,只是狐疑地问:“靠得住?”
“嗯。你快去,尽快完成,赶到御书房外候着。”谢晚晴吩咐,心里也不由得一阵紧张。这初次收网,不知到底谁是这网中的傻鱼,如此沉不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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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逼迫与绝路
御书房内,萧成熙坐在御座上沉着脸,一言不发。地上跪着一帮老家伙,皆是为方正平求情的。
而方正平则是被侍卫五花大绑,扔在在一边,一张脸却还是宁死不就的表情。
谢晚晴走进御书房,就看到这副景象。心里也暗叹:这当皇帝还真不是一般的累。
款步向前,盈盈一拜,“皇上万福。”
萧成熙抬抬眼,不悦地说:“你怎么来了?”说着,那眸光如刀,扫视过周围宫人。
“臣妾见皇上为国事操劳,深夜都还在批阅奏折,特为皇上送些补品来。”谢晚晴说着,将食盒放到那旁边案几上,打开盖子,一股鸡汤的清香扑鼻弥散。
“爱妃,有心了,朕甚是欣慰。”萧成熙听她这么一说,自是心领神会她是来帮着对付这帮一到大事就推搪,什么事都不干的老家伙的。
谢晚晴盛了一碗鸡汤,小心翼翼地捧到想萧成熙面前,道:“这是臣妾昨晚起来几次,都看皇上批奏折,又在担心锦河雨季,百姓春耕,开凿沟渠饮水这等子事,所以也不敢睡,便亲手炖这祖传秘制的鸡汤。再加上这令州的花椒,倒别有一番风味。”
这一句话很明确:皇上昨晚在翠莲阁整晚批阅奏折,担心国家大事,睡过头了一点,你们这帮老家伙居然敢指责皇上耽于美色。
萧成熙眼含着笑意,瞟她一眼,接过那鸡汤,喝一口,道:“爱妃,手艺果然名不虚传。”
“多谢皇上夸奖。其实说到这炖汤好不好喝,在于一味料。”谢晚晴一笑,又替他盛了一碗。
“哦?有这样神奇的料?”萧成熙很是配合地问,心里嘀咕:这丫头到底又要如何糊弄人。上次,在树林里,她糊弄刺客的本领真是让他惊叹。
“回禀皇上,这味料叫十分用心。所谓‘在其位谋其政’,臣妾是您的妻妾,自然关心皇上起居以及身体康泰。这是臣妾的责任,而炖鸡汤是臣妾所能做的、对皇上身体康泰的事,臣妾十分用心,自然就会去掌握火候、思量用料多少会让皇上吃到这鸡汤时,不感觉腻,不感觉淡。这便是臣妾的秘方。”谢晚晴的声音不大,带着几分谦逊,却又不卑不亢地垂首站在那里。
萧成熙就知道这丫头会给他惊喜,这一席话倒是让这些大臣彻底闭嘴,哑口无言。所以,他心情略好,放下手中汤匙,从御座上站起身抓着谢晚晴,道:“在其位谋其政。好,好,好。朕得你,何其有幸!来,替朕磨墨。”
“臣妾遵命。”谢晚晴拖着曳地长裙,理着宽袖走到御案前,执一方墨磨着。萧成熙则是拿起奏折装模作样的批示。
君王侧,红袖添香御书房。此等良辰美景,俨然将一干大臣全当做透明。
年迈的老丞相向来是万金油,自然不肯出头。其余的大臣熟知“枪打出头鸟”的古训,也不肯在风口浪尖上英勇一把,所以倒都跪着,一时无声。
谢晚晴红袖添香,磨好墨,倒是调皮一把,纤指在御案上轻划:信不信,那帮老家伙最先开口的是方正平。而且,他绝对不会认错。
萧成熙放下奏折,略含笑意地看着她,也用指头在御案上轻划:若你猜错,今晚可得继续侍寝。
谢晚晴的脸一下红了。以前听闺蜜说过:男女之间,一旦突破身体这道防线,再绅士的男人都得成色狼,并且会对你肆无忌惮地挑逗下去,色狼到底。
看来过来人话,都是经验之谈。昨夜的厮杀,今天到底是不一样了。
萧成熙看她脸红,想起昨夜她在他身下盛放如莲,身体倒是有些反应,弄得他自己也很不好意思,只得胡乱抓一册奏折在手中。
果真如谢晚晴所料,这群官场上的老油条当真没一个出声的。最先出声的还是那谏议大夫方正平。
谢晚晴一进来,他就看到了。那面容俨然是当年的太子妃,那步伐沉稳,颇具母仪天下的风范。
他不禁暗道:这后宫皆传言陈家女子貌似仁孝皇后,狐媚惑主,果然不假。
尔后,他听到谢晚晴那番话,像是说给众人听的,心里更是一惊。若皇上昨夜确系看奏折劳累,今早才误了早朝,那自己便是被人利用。
不过,他作为谏议大夫,虽可用于承认错误,但就此女适才表现,这等心思,怕也不是安分之辈,若留下她,迟早都是祸患。今日横竖是一死,倒不如就以此残躯将此事闹大。这事一闹大,这女子必定不能母仪天下,只是长恨不能将之诛杀。
“皇上。罪臣错怪您了,愿您责罚。”方正平被五花大绑趴在地上,声音嗡嗡的。
萧成熙很是得意地看了看谢晚晴,意思是说:你猜错了,晚上你得侍寝。
谢晚晴耸耸肩,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爱卿总是为朕好,只是这脾气过直,实在不好。既然爱卿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那朕也吧追究了。”萧成熙说,他早就等着这个台阶了。在大战将至时期,斩杀大臣对自己是非常不利的
“皇上仁厚,胸襟阔达,令罪臣佩服。罪臣此生能为皇上做事,甚感荣幸。”方正平老泪纵横,声泪俱下。
萧成熙是越听越觉得不祥,忙让左右侍卫松开方大夫,速速送回方府静养。
方正平一边挣扎,一边说:“然,罪臣今日抱必死之心。只求皇上将此女诛杀。若不诛杀。后患无穷。”
跪在地上的一干大臣本来松了口气,却没想到方正平这老家伙又来这么一出。有几个差不多都要骂娘了。这老家伙到底有完没完?
“放肆。”萧成熙勃然大怒,一拍御案,那御案应声断作两段,奏折散落一地,墨汁四溅。
谢晚晴也是吓一跳,梨花实木,一掌拍断,他今日怒气很盛,搞不好还真会斩了方正平这老家伙。
如今各方形势不明,周遭势力风起云涌,北地又与朝廷离心。若是他在斩杀这历来以“刚正不阿,清正廉洁”出名的老家伙,对他是极不利。所以,她慌忙拉着萧成熙,道:“皇上息怒,方大夫向来做事自有判断,且听方大夫到来,为何要诛杀臣妾。”
方正平一愣,这女人倒像是早知自己会如此般,脸色都没有变,波澜不惊的。
萧成熙也不知为何自己今天如此压不住气。平素里,他本不该如此的,但今天,他就是想不管不顾地任性一回,尤其在她面前,他真的很不想去掩饰。
“皇上息怒,方大夫如此说,必有道理,若是皇上不听,就斩了方大夫,臣妾怕要背上千古骂名了。”谢晚晴一副要哭的模样。这句话既是实话,又是在提醒萧成熙:你今日若是斩了方正平,那就等于你先前的铺垫都白费了。
萧成熙何等聪明。这下冷哼一声,做到御座上一言不发。
谢晚晴这下提着衣裙,款款走向方正平,朗声道:“方大夫为何要诛杀本宫,若方大夫说得在理,本宫确实有该死的理由,那本宫无须大人诛杀,三尺白绫或一杯毒酒,甘之如饴;若方大夫说得不在理,那本宫便要大人当着这众大臣的面,向本宫认错。可否?”
“哼,牝鸡司晨,狐媚惑主,理应当诛。”方正平铁骨铮铮,除了死脑筋,倒还算不讨厌。
谢晚晴眸光一凌,冷言道:“本宫倒要请教方大夫,本宫如何牝鸡司晨?如何狐媚惑主?”
“御书房重地,岂是你一个贵妃可随便进出的?朝臣议事,作为后宫,理应退出,却是不知规矩,何以母仪天下?”方正平不愧是谏议大夫,一点都不会屈服于权贵。
这一番言论一出,谢晚晴便没有说话,站在那里。
周围的人都在等着结果,看是贵妃撕下伪善的面具、恼羞成怒,杀了方大夫呢?还是方大夫正气凌然,令贵妃哑口无言,皇上将贵妃诛杀。
就连御座上的萧成熙也是等待着接下来的事,甚是准备好应对措施。
就在这种安静中,谢晚晴却是拍手称赞,道:“不愧是谏议大夫,刚正不阿,不畏强权。可本宫想请教,这御书房重地,何女子可在此说话?”
“自然是有抽中‘春燕归’签文的女子,太子妃或者皇后。”方正平朗声道。
谢晚晴微微一笑,道:“那倒要请方大夫看清楚,本宫到底有没有资格在这里说话。”说着,施施然从宽袖中拿出锦袋,慢腾腾地打开,从里面掏出东宫太子妃印记,递到方正平面前,问:“方大夫可看清这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