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不适合出现在校场上。”他突然说,是的,这样的容颜一出现,必得惊艳,而今日还不是让她惊艳的时机。
谢晚晴自然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不由得抬头看他。
“爱妃天姿怎可让别的男人看去?得弄个斗笠盖住。”他说,一张俊脸凑近她,长睫毛尽在咫尺。
“呀,皇上还是要臣妾去校场啊?”谢晚晴明知故问,装得十分惊讶,演技也是一流。
“你这般聪颖,难道要对朕袖手旁观?”萧成熙将脚搭到她身上,很恶劣地发现这丫头虽然身材高挑,在他怀里却还是如此娇小。
谢晚晴一脸垮下去,假意不悦,嘟囔着说:“皇上谋略,今世无双,何曾需要臣妾这等小聪明。”
“即使无双,也得有人可用,你这丫头都要对朕袖手旁观。唉。”萧成熙叹息一声,这一声叹息倒是让谢晚晴听不出真假。
“皇上,臣妾——”谢晚晴还待要说。
萧成熙却将她的嘴一捂,咬着她的耳垂,很是暧昧地说:“别啰嗦,朕说的话就相当于下旨。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不仅是为了陪朕去西校场,还有今晚——”他说到这里,更是暧昧一笑,没有再说下去。
谢晚晴心里一惊,脸却是一直滚烫到整个脖颈,到后来是整个身子都像是滚烫了。根据他萧成熙的性格,既然决定执行祖训,而之前又有慕容睿辰那一件事横在那里,那么即使她不肯,这厮用阴谋阳谋,却也是决计要得到她的。
想到这些,她心里更是慌乱,哪里还有睡意?何况,此刻他的气息弥散在周遭,他宽大的身躯从背后将她紧紧抱着,就像是豆荚夹着豌豆那般,两具身子的弧线却是完美贴合。
她不由得挪动一下,想从他怀里挣脱,他却是搂得更紧,哑着嗓子,在她耳边,说:“别乱动,光天化日的,你要逼朕成为昏君啊。”
这厮的调情手段太让谢晚晴震撼,她只觉一股热血往脑门冲,忙不迭地说:“皇上,臣妾不累,您还是自个睡,臣妾去帮你整理一下御案。”
“那是洒扫宫婢的事,怎么可以让朕的淑妃去做这种事?朕让你赔朕午睡,这是圣旨,难不成你想抗旨?”萧成熙得意洋洋地说,一只大手将一脸通红,试图挣扎着爬起来的谢晚晴再次摁进被子里,紧紧抱在怀里,自己是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睡去。
谢晚晴知晓挣扎无用多说无益,只得听天由命地闭上眼。反正嘛,迟早是要有那么一天的。俗话说“真的猛士,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何况,貌似自己并不讨厌他的触碰。
她轻轻挪动身子,看着他的睡颜,轻轻闭上眼,周遭一片安静,她攀附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听着他均匀的呼吸,整个人宁静下来。
沉沉睡去的当口,她想:如果就这样地老天荒地睡下去,再不醒来,那该多好。
这一觉睡得沉,且无梦。待她醒来,萧成熙已支着头在看她。
待她一睁开眼,便撞进他幽深的眸子里,慌忙低下头,小声说:“皇上怎的不叫醒臣妾?臣妾这番又失仪了。”
刚说完这句,才发现晃晃荡荡,竟是在马车之中,躺在他怀里。
“见你睡得熟,朕不忍心叫醒。”他声音轻柔,尔后又附在她耳边,说:“何况,朕喜欢看你的睡颜。”
她倒是脸一红,萧成熙眸光微敛,怔怔看着她,柔和如同三月天。如此良辰美景,倒是让她恍然觉得这一觉已经有一生那么长。
如此玄妙的感觉,是她跟石磊相处时没有的。那时,石磊对她关怀备至,许多她未曾想到的细节,他都做到,比如下雨天,她永远忘记带雨伞,而他永远带着两把;她不喜欢吃鱼,所以两人一起吃饭,决计不会有鱼腥味的东西出现;她习惯睡觉开着窗户,他总是半夜起来替她关窗户,被她看到过好几次;她生病总是忘记吃药,他却总是记得……
他对她好,无微不至。可他没有萧成熙这般肆无忌惮,情欲横陈。石磊总是安静的,严肃的,不苟言笑的。除了神叨叨的讲神话或者偶尔奚落她时,会露出笑意。他不会轻易触碰她,除了过马路会拉住她的手,用身子护住她,除了她生病时,会用温暖的手贴上她的额头;除了在公交车上,他会将睡着的她拥入怀中。
石磊像一个绅士,更像邻家的哥哥,安静等在那里。而萧成熙却匪气浓重,每一个动作都侵略如火,他要得什么,必不会等待,总是谋划良久。
他变换着身份,始终在她身边,试探固然是有,但那如大海潮水般不断冲刷的侵略,终究是让她败下阵来,逼得她心里都是他,原本只想过单纯生活的她这般来反戈一击,非得将他谋划到手不可。
“快要到了。”他说,顺手拿过一件轻纱披风替她披上,尔后又将轻纱斗笠替她系好。
“皇上,这是四月底了。”她抗议,这帝都的天气虽还未进入炎夏,到底初夏时节,已经是春衫尽脱,夏衣上身了。
“朕不喜欢别的男人看到你的模样。”他不悦地说,将她要说的话悉数拍回去。
第18章 西校场
西校场不过就是“云卷云舒”皇家学府以往的狩猎场。
四年前,谢家叛乱,这里一度荒废。萧成熙登基后,因他也并没有子嗣,萧家子嗣也早过了学习年龄,所以他索性将这里改造为西校场。
当年,早在谢家叛乱之前,德启帝就以教育不力为由将陈默然和成汗贬谪到云召国与萧月国的边境。
这名义上是贬谪,实则是一箭三雕的好举措。
首先,二人一文一武,谋略得当,胸有大志,前去边境,自然对谋取云召国大有裨益;其次,又可让向来与谢家不合的两位栋梁之才躲避谢家叛乱,为国保存实力;第三,这一贬,尔后萧成熙再来一升,这番知遇之恩的盛情正是收买人心的好举动,二人皆会感怀,定会全力辅佐新君。
于是,萧成熙一登基,率先谋取了内忧严重的边陲小国云召国,设为风州。尔后,立马将陈默然和成汗二人召回京都官复原职,担任培养朝廷栋梁的重要工作。
当即下令:
各大臣,以及上的档次的各地州府官员、驻军将领的儿子,不管嫡庶都得以入帝都学习。
另外,各大军营里对二十岁以下的士兵进行严格的军事项目比赛,将每个项目的前三名送入帝都“云卷云舒”皇家学府锻炼。
这样一来,“云卷云舒”从昔年供皇子、秀女们学习的场所变成一座贵族军营。
萧成熙将谢朝英的府邸改造成这些士兵的统一宿舍,让这支由大部分高干子弟组成的军队皆来此学习朝廷事务,军事谋略,进行各种训练,过着军营生活,而他们的训练场就是西校场。
睿熙帝每月会披坚执锐,一袭戎装,亲自到西校场督查。训诫:军营闻将军令,不闻天子令,尔等皆为朝廷未来栋梁,而今皆是士兵,不再是世家公子,若有作奸犯科,或忘却士兵身份者,斩立决。
尔后四年,一批批的子弟被送来,斩立决也不是一块空牌子,陈默然一介书生,却也是铁血无比,儒生将军称号便可见一斑。成汗训练士兵,皆是出奇招、怪招,何况萧月国所试验成功的顶级武器装备,最先武装的就是这支精英军队。
四年过去,最初公子习气浓重的高干子弟倒个个都成威严的铁血士兵。
“那这军费开支倒是够大的,毕竟是精英训练。”谢晚晴听着萧成熙的介绍,不由得感叹,萧成熙是出了名的铁公鸡,这番拔下这么多毛,得是多么心疼啊。
“军费?朕请最顶级的人来训练他们成为未来萧月国最重要位置的人,还得朕自己掏钱?”
萧成熙将帘子一挑,挥手让站在马车旁准备迎接他下车的舍人走开。
“这个理由还真是冠冕堂皇。”谢晚晴耸耸肩,暗思:早该想到铁公鸡怎么会拔毛,还拔这么一大把。
“承蒙爱妃夸奖。说得不客气点,这江山平稳是大家得福,都有饭吃。谁要跟朕唧唧歪歪的,除非他下一代都甭想在朝廷里混了。这是关系他们前途命运的事。准得那些龟孙子掏钱捐个芝麻绿豆大点的破官,倒不准许朕收钱给他们真正的精英训练?说不客气点,对他们那点小九九,朕是懒得理会罢了。”萧成熙轻轻一跃跳下车,说得颇义愤填膺。
谢晚晴听着这番理论,简直是对萧成熙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厮天生就是帝王相,明明是自己要为朝廷未来培养人才,且将这些子弟放在身边,也是对那些个大臣、将军的一种制衡,他却说得他是为广大人民谋福利,对方一定得感恩戴德,最重要的是奉上大小金库。怪不得连慕容睿辰都说他是出名的铁公鸡。
“爱妃,来。”萧成熙对着蹲在马车门口的谢晚晴伸手,柔情地说。
周遭的人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皆惊讶无比。在他们的印象里,睿熙帝一直以来就是万年冰山,何曾有过如三月春风拂面的柔波?
一时间,众人不由得对那马车里的女子侧目,纷纷猜测她的身份。
谢晚晴提着裙子也是纵身一跃,落进萧成熙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脖颈。他也不管周遭人的眼光,横抱着她往“云卷云舒”里走。
“云卷云舒”的牌子还是当年那一块。四年前,她来这里学习,只得学习一日,因为种种的变故,再也没有来过。
如今再来,不过四年而已,物也非,人也非。
踏进“云卷云舒”,再也没有女子的嬉笑声,昔年在碧树之下踢毽子的女子们,亡故的亡故,嫁作他人妇的嫁作他人妇,各自都散落在天涯。
门口站的士兵一愣,定睛一看是却是皇上,甚是惊讶,睿熙帝从来都是穿戎装而来,如今却是穿着天子服,且怀中抱着一名女子,睿熙帝的神色却是宠爱到极致。
这西校场甚是特殊,虽没有明确标示“女子不得入内”,但皇上这番举动,倒是让这二人费解。一时之间,倒是连行礼也忘了。
那些舍人、宫婢皆在“云卷云舒”外候着,不敢前。
谢晚晴自然看出门口士兵的讶异之色,在萧成熙怀里小声说:“皇上,臣妾这番前来,实在有损您威严。”
“多嘴。”萧成熙不悦地说,然后抱着她径直走进门口右侧的一排屋内,放她在椅子上,道:“朕去换戎装,你是第一次来,以后来,也得穿戎装来。”说着转过屏风去。
谢晚晴坐在那里,看着周遭影影绰绰,仿若是在电影院里看冗长的电影睡了一觉,醒来便又不真实的感觉。
萧成熙却是很快换好铠甲出来,看她坐在那里发呆,牵起她的手,问:“怎了?”
谢晚晴一抬头,甚是惊讶,这一身戎装的萧成熙,她倒是第一次看见,格外的英武非凡,倒觉得他这身姿穿着铠甲戎装倒是比他穿龙袍更加适合。
明明是第一次看见这般打扮,却倒好像是见过无数次一般。
他却是很满意她的神色,很是高兴地说:“是不是发觉朕的魅力非凡了?”
谢晚晴只是跟着他走,没有说话,倒是虚假的礼数也忘了。
徒步往西校场走,正是下午练兵时分,校场上正在进行一场比试。士兵都在喝彩,而高台之上,坐着一身戎装的陈默然和成汗,二人一脸肃穆。
有士兵要去通报,萧成熙一挥手,示意不要惊动众人,他牵着谢晚晴缓缓走上高台。
陈默然与成汗这才看见萧成熙来了,皆是一惊,站起身行了军礼,道:“不曾听闻陛下来,倒是座位也不曾备。”
“不碍事,朕本就打算来今日下午来看看新一轮的比试,也好选拨一批人。”萧成熙往旁边主位上一坐,谢晚晴自然乖巧地站在一旁。
“爱妃,这是军营,一切从简,你只得如此了。”萧成熙温柔地说。
“军营皆以军礼,臣妾未着戎装已然不敬,怎的造次,诸位将军不怪罪,已然是对臣妾莫大的宽容了。”谢晚晴垂首回答,不由得瞟一眼旁边的陈默然和成汗。
成汗面色无异,陈默然面上平静,那一双眼却是格外冷冽。谢晚晴向来知晓陈默然甚是欣赏萧成熙和萧成锦。这二人在孩提时代,就是陈默然眼中绝对的未来继承人,对于出现在二人周遭的女子都会怀有敌意,会进行有诸多的考量。比如,陈默然对于当年的太子妃。
好在隔着一层轻纱,虽不至于完全遮住面容,却足可以暂时阻隔二人的对峙。
“爱妃能如此想,朕甚是欣慰。你家族虽因种种原因没落,但到底也是时代为军中英雄,男女皆是戎马生涯,到你这一代虽荒废,但总归不能丢了这气质精神。今日,朕带你来,也算是为你家族尽一点绵薄之力了。”萧成熙声音不大,说得痛心疾首。
周遭的几人却是听得分明,而曾作为他老师的成汗与陈默然二人面上不由得露出好奇之色。
谢晚晴不由得佩服萧成熙,这么快就有行动,看来他真是有大动作,而今日带她来此地,就是在为恢复她的真实身份做铺垫。
她自然假意不知,装着身子一怔,小声说:“多谢皇上。”
这边厢陈默然却是眸光凌然,转身垂立,小声问:“不知此位娘娘是?”
“朕新立的淑妃,与太傅也是旧识,只是这身份今日不是公开之日,还请太傅不要追问。”萧成熙一棍子打回陈默然的疑问,却又对谢晚晴说:“爱妃,还不拜见陈太傅。”
谢晚晴心领神会,往前一步,行的却是军礼,道:“拜见陈先生。”
虽是军礼,这声音也不是以前稚嫩的童声,陈默然却是突然就笃定这裹在披风中的人就是当日那个让他觉得甚是不安的女娃。
谢朝英与董佳慧的女儿。当年,不是跟羽翎一起被谢朝英逼得跳下太王山瀑布了么?他不由得打量她。
她却是安然站在萧成熙旁边,看着校场上的情况。
“皇上——,今日,派出去各大军营锻炼的这批将士都归营,这是首次比武,还有开春的武考,皇上钦点的前二十位都在。只不计今日初次比武,皇上就来了。”成汗近前来说话。
谢晚晴一惊,此人向来少语。就是当年红日国进攻,一干人等在御书房,他也是在一旁一言不发。
而今,却是突然多话。果然,他近得前来,却是一边说话,一边瞟谢晚晴。
谢晚晴这才想到自己的面纱虽遮着容颜,到底近一些就可以透过面纱看个七八分。他是在打量她。
谢晚晴几乎不用多想,就感觉出他对她含有一种敌意,这种敌意比陈默然的更多。她很是纳闷,四年前,几乎是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成汗冷然的神色里,有种对她的审查,有浓浓的敌意。直到今天,她依然感到这敌意的存在。
她试问谢家与董家也跟他没有任何过节。看来此人不能被忽视,下一步,则是要查查此人的来历。
她假意掩面咳嗽几声,萧成熙却是及时关怀。她却是趁势低头道:“不碍事,许是最近疲累之故。”
萧成熙竟是明目张胆,将她一拉入怀,置于腿上。
“皇上,不妥。”谢晚晴慌忙说,她真是没想到萧成熙第一次带她出席这些场合就敢如此明目张胆。何况这是军营。
“无碍,将士们有朝一日终会明白。”萧成熙笑得淡然,拿眼瞟一下陈默然,陈默然欲出口的话,硬生生的被这么一句噎回去。罢了,这睿熙帝从小开始就有着自己的
谢晚晴还想要挣扎起来,他却死死摁住她,在她耳边悄声说:“你是想引来更多人的注意,就尽管挣扎。”
这一句让谢晚晴停下挣扎,萧成熙的疯狂是她所不能想象的。这时,校场中央的比武场上传来欢声雷动,一袭白色戎装的少年使两柄红璎珞短枪将三名挑战者一一挑落马下。
众人又是一阵欢呼,却还等胯下枣红色马停稳,那人却是倏然跃马而下,双枪一扔,掷中十来米远的一颗碗口粗的横木,那横木生生折断。
却还未等人欢呼,他已从旁边弓箭手手中拉过弓箭,拈弓搭箭,百步穿杨,正中百米外的靶心,尔后三箭齐发,将百米外的黑布射落,西校场的旗子赫然呈现,继而第三箭垂下条幅“西校场第四季比武大赛”。
“此人是谁,这等功夫倒是过硬,若是聪慧冷静,懂得用兵之道,将来倒是绝对将才。”谢晚晴看那一手硬功夫,却又是年龄不大的少年,不由得赞美道。
萧成熙听得她说话,轻语道:“他未曾有任何封号,是西校场去年的比武状元。这一年,朕一直派他做别的事情。今年比武开始,作为前状元,他定是要来揭幕的。”
“那臣妾倒是要恭喜皇上,喜得良将。只是这般不封赏,未立战功,倒是对他不利。”谢晚晴就事论事,昔年在职场上非常爱惜人才的本性又浮出来,此刻倒是略略放下心计。
“爱妃所言甚是,只是朕这件大事,非得他去办不可,倒不知他是否办妥。成将军,你且让他上前来。”萧成熙对成汗说。
谢晚晴趁势要从他怀里站起来,他却是固执地一搂。
“皇上,你接见将士,这般不妥。”谢晚晴小声说,近乎企求。
“无须你操心。”萧成熙不悦地说。那人却是将武器交给旁边的人,一路跑上前,对萧成熙行了军礼,道:“属下参见皇上。”
“事情办得如何?”萧成熙问。
“属下这一年追踪当年缘由,皇天不负苦心人,于日前均已办妥。皇上可择日公布,为董家一门沉冤昭雪。”此人垂首肃穆。
陈默然与成汗皆一惊,更加震惊的是谢晚晴,她看着这少年的脸,紧抿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的书成绩只能算一般,幸亏得大家的支持。说实话,写书的人最厌恶盗版,每每看到,很多人都不想写,影响心情。不看正版的原因可能很多,但是对于作者来说,V章节被扔出去,很郁闷的。)
第19章 遇险
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昔年被谢朝英带走的董小川,而今已不是当年那个傻傻的小孩,倒是雄姿英发的少年。
他垂首站立在一旁,有些诧异地看一眼谢晚晴,良好的军人素质又让他目不斜视。
“倒是辛苦小川了。”萧成熙说,云淡风轻,倒像不知谢晚晴与董小川是旧识。
董小川一听,却是倏然下跪,道:“为皇上效力,属下不觉辛苦,只愿皇上能早日为董家洗刷冤情。”
“这是自然。董家一门英烈,惨遭不幸,朕也甚是痛心疾首,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这一次,亏得小川努力,董家终于可以沉冤昭雪。”萧成熙将谢晚晴放在一旁,走上前扶起董小川。
谢晚晴没有想到董小川居然在萧成熙的掌控之中。这俨然又成为他对付她的一张王牌。
“属下替董家上下多谢皇上。”董小川朗声说道。
“小川不必多礼,今日第四季西校场比武,就让你和成锦主持吧,你是去年状元,成锦是前年状元,二人也是首次碰面吧?”萧成熙笑道。
“能跟宁王同台主持这场比武,属下深感荣幸。”董小川一脸光荣。
萧成熙却是一笑,问旁边脸色微有讶异的陈默然:“这宁王还没到吗?”
“回禀皇上,宁王戍守啸城,接皇上诏令,前晚已赶回,方才与几位校尉比骑术,许是远去了。”陈默然垂首回答。
“嗯。成锦的骑术怕是别人无法比拟了。”萧成熙随意一说,又对董小川说:“听闻小川的骑术也不弱。倒不知与成锦相比,如何。”
“自然比宁王略逊一筹。”董小川甚是谦虚,很笃定地回答。
“哦?莫非二位已经比过?”萧成熙很是讶异,人却是踱步过来将谢晚晴的手握在手中,尔后又坐到主位之上。
“实不相瞒,属下这次能够很顺利地调查出董家的冤情,宁王帮了不少忙,尤其是在伧都与充州。当时在充州偶遇宁王,才得知宁王也在私下调查这件事。”董小川如是叙述。谢晚晴身子却是一怔,萧成锦根本不知自己母妃是董佳琪,那调查董家的事,也只剩下一个理由,就是因为她。
她眉头微微蹙起,这世上,若说欠谁最多,怕就是慕容睿辰与萧成锦了。
萧成熙自然觉察她的些微动向,警告性地将她的手捏得生疼。
彼此无语,却是暗潮汹涌。
这时,倒是哒哒马蹄声近了,校场上雷鸣欢动,众人皆呼“宁王”。一袭红色的戎装,瘦削的少年胯下白马如雷电,倏然到达这点将台下。
他翻身跃马,单膝跪地,道:“臣弟见过皇上。”
“宁王平身,今日第四季的比武大赛,朕想让你和小川一起来主持。”萧成熙一抬手,另一只手却是将谢晚晴搂得更紧。
萧成锦站起身,不经意地看一眼谢晚晴,移开眼波澜不惊地说:“臣弟敬受命。”尔后,与董小川二人皆退下。
西校场上空,夕阳西下,猎猎的风吹得旗帜乱舞。
陈默然、成汗、萧成熙、谢晚晴,四个人皆心怀鬼胎,站在点将台上没有言语。
良久,萧成熙牵着谢晚晴的手往点将台西边走,他说:“陪朕骑骑马。”
陈默然想要阻止,手终究是凝成虚空,眼前男子做的事如同他下的棋,从来没有一步是废棋,每一步都是颇有深意。
也许,这个女子也是他的一步重要棋子,否则,敢以性命谋划江山的他,怎么可能做这些出格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