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地将毛笔丢出去,吓了谢晚晴一跳。尔后,他站起身,快步走出御书房。谢晚晴亦步亦趋跟上。
他往龙渊殿右侧一个荒芜的园内而去,那里花木扶疏,倒是个清幽之所。几个宫人正在打扫那园内居所。
这里算不得正殿,只是隶属于龙渊殿的一个偏远院落。
萧成熙站在那里,看着忙碌的宫人,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这里曾是萧家皇族里最受恩宠的一位妃子的住所,这位妃子是萧家第三代帝王竞元帝的贵妃,起初作为正五品的嫔,就住在这里。她晋升为贵妃不久就仙逝,竞元帝伤心欲绝,命人将这里封存起来作为怀念,这么多年都没人入住。”
“那位传奇的贵妃,小婢曾听闻,仿若是董家祖上的。”谢晚晴曾研究过董家族谱,想找到一些证明董启芳还活着的蛛丝马迹,同时也查探一下董家到底还有谁是穿越而来的,因为董佳慧跳崖之前,说过鬼魅附身这等事董家又不是没有过。
萧成熙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高大的槐树之下,负手看着宫人门打扫。
“皇上是要将这里挪作他用么?”谢晚晴轻声问,心里已然明了他的决定。只是谎没有穿,星星就要照常转。
“嗯。种些花木,藏一个美人。”萧成熙漫不经心地回答,声音倒是比之前柔和。如果谢晚晴不是知晓真相,倒真的会以为萧成熙如此柔情都是真的。
“哦,那恭喜陛下,喜得美人。”谢晚晴也打着哈哈,不卑不亢地说。
萧成熙却是背对着她站了好一会儿,这才转过身,脸上笑意明亮,唇边带着一抹笑。他伸出宽大的手,拉过谢晚晴的手,道:“晴儿,朕思前想后,总认为让你当朕的贴身侍婢总不是个事,所以,从今天起,朕封你为正五品月嫔,可好?”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不计萧成熙会封得这么低,且是将她放在龙渊殿的势力范围之内,这些都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
她大惊着跪地,道:“小婢只希望服侍皇上,难道是皇上怪小婢服侍不周吗?皇上说,小婢一定改。”她声泪俱下,这一招是演给萧成熙看的,更是演给周遭的宫婢看的。皇宫的宫婢都是有自己的主子的,明的和暗的。这就是生存的残酷性。
萧成熙看着她,唇边闪过一抹讽刺,继而却是一脸柔情将她扶起来,轻柔地说:“晴儿,你是在怪朕之前没有答应你?”
谢晚晴低头跪在地上,摇着头说“没有,不敢”。
萧成熙轻轻蹲身,将她一搂,在她耳边轻柔地说:“做朕的女人,朕会给你全天下最大的宠爱。”
明知这话是假意的虚伪,却还是让谢晚晴浑身一颤,心湖之水来来回回,起起落落。
“皇上——”她低喊,埋着头。
这不是正是自己想要的局面么?可为何到达这一步,自己却是慌乱而害怕。
萧成熙却是将她抱在怀里,额头与她的额头相抵,轻轻地说:“叫成熙,朕喜欢你叫‘成熙’。”他的话语轻柔,如同月夜里,悄无声息行走在荒野的银色狐狸。
谢晚晴紧紧抿着唇,竭力挣开身子,躲避着他的气息,有些慌乱地说:“这,这,太突然了。”
萧成熙一手将她的腰搂住,一手拂过她额前的发,怜惜地说:“你一直让朕封你为妃,莫不是嫌弃这正五品的头衔太小?”
“小婢哪里敢?”谢晚晴说着,就要蹲身下去。
萧成熙将她一搂,自己坐到旁边的石井栏上,将谢晚晴放在腿上,轻笑着说:“你这丫头的心思,朕还不清楚?为妃得要慢慢来,再说,谢家不在了,陈家的后台不够硬,不给你一个好的背景,朕怎么放心将你放到更高的位置上。”
“皇上——”谢晚晴不由得抬起头看他。他到这刻还在关心她?还是苦肉计?
萧成熙脸上却看不出一丝不自然,他一直是笑着,眼神幽深,却是柔波荡漾。真像是宠爱她到了极致。
难道是自己错了么?谢晚晴不禁一蹙眉。
萧成熙却是看着她微微蹙眉,心里一动,低头吻住她的唇,柔软的香甜,让本来想浅尝辄止的他忍不住在她唇上辗转留恋许久,动作极其温柔。
她被突如其来的触碰弄得不知所措,喘息不过来,紧闭的朱唇被迫微启,他的舌却是趁势侵入,将她的舌引诱出来,死死摄住她,固执得一点都不放,她终于败下阵来,觉得周遭都是他的气息,铺天盖地的让她无所遁形,便再也没有力气去挣扎,只觉得自己漂浮在丝丝缕缕的白云中,周遭安静得连一丝风都没有,恨不得就这样浑身无力。
他感觉怀中的她不再挣扎,呼吸却是乱了,唇齿间的清香气息在鼻尖周遭流转,那呼吸声急促绵长,如春日和暖的日光,让他觉得浑身燥热,难以自持。
他狠狠吮吸她的舌,在她的颤抖中,却又化作极其轻柔的吮吸,如水如火,一路掠过她的唇她的舌。那动作轻柔,像是缠绵入骨到极致,辗转流连,如蝴蝶穿花,极其不舍;又带着恨不得咬碎到灰烬的冲动,恨不得就这样将她蹂躏致死,再也不放开。
他颓然紧闭双目,不觉间,将她紧紧搂住。她却是不自知之间,出于本能地攀附着他的脖颈,有了生分的回应,退退进进,就这样沉溺于彼此唇齿的嬉戏。
良久,他才放开她,见她垂着睫毛,双颊酡红,发髻凌乱,像一朵盛放的残红。他觉得心丝丝缕缕疼痛着。
“晴儿。”他喊她,轻轻的声音如落叶,在自己心里却是痛,终究还是走这一条道了。
她不敢睁开眼看他,上一次被亲吻是在他醉眼朦胧时,她睁开眼,只看到那张英俊的脸,朦朦胧胧没有焦距。而今在这碧绿的槐树之下,光滑的石井栏上,黄昏的落日那金黄的光芒,虽带着从容平和,决计不如朝阳刺目,却到底还是将二人之间照得太过明亮。
“晴儿,从今以后,你就是朕的女人了。”他在她耳边说。
这句话明明是虚假,却偏生出几丝的归宿感,让谢晚晴心里忍不住欢欣。她眉一蹙,心里一阵苦:到底是高估自己。
不由得咬上自己的唇。萧成熙看在眼里,浓重的讽刺爬满脸,暗思道:谢晚晴,我倒要看看你为他到底可做到何种程度?
手上动作却是轻柔,十指轻抚过她的唇,话语带着宠溺:“傻丫头,以为自己在做梦?”
谢晚晴听得这话语,暗叹:萧成熙果然是合格的帝王,若不是早洞悉他的意图,今日怕也难以看出他一丝一毫的破绽,真是完美的演技。
得要多强大的对手,才能陪他演这么一场地老天荒、尔虞我诈呢。
谢晚晴抬眉看他,故作娇羞地扫一下,慌忙低下头,脑海里却还是他黝黑的眸光。躺在他怀里,从这个角度看他,倒还真是好看得惊心动魄。
“好了,今晚,你就侍寝龙渊殿,可好?”他俯身下来,将头埋在她脖颈间,轻轻柔柔的语调。
她张口想说好,却又摇头如同拨浪鼓。谢晚晴心里怕了,即使自己是现代人,不至于像古人对于身体这回事那么古板,但至少她也是中国传统的女子,何况跟男人接吻这算起来也只是第二次,更别说上床。更何况,对象是根本不够深爱她的萧成熙。
萧成熙看着她摇头,心里乌云密布,她是在为慕容睿辰守着身子吧。他却偏要毁了她,让她就算恨他,也是他的女人。
“放心,朕告诉你一个秘密。”萧成熙笑道,心里却是苦涩,原本这个秘密是要很久以后,肃清所有的敌人之后,才会告诉她,让她惊喜的。而今却是用来与她博弈的筹码。
“嗯?”谢晚晴挣扎着从他怀里坐起,很是狐疑地看他一眼,却总是觉得他的眼眸太灼热,慌忙别过头,心扑通扑通一阵乱跳。心里暗思:原来他的柔情竟有着如此摧枯拉朽的力量。
萧成熙看她的慌乱,也没理会她的挣扎,而是将她一搂,跳下石井栏,扶着她的双肩,邪邪地笑着,倏然俯身过去,在她耳边轻语:“其实那张龙床,没有任何女人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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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简介:如果你放心让我执笔,那我便为你绘出这锦绣河山。 (作者已有完本作品,上一本《重案缉凶》谋篇布局皆精巧,这一本权谋,同样值得期待)
第2章 别院
这句话很轻,对于谢晚晴却是石破天惊,她惊异地看着萧成熙。他眉眼略弯,皆是入画的神色。
“晚上,你就知道了。”他将食指竖在唇边,轻声说。
在谢晚晴羞涩的神情里,倏然转身往小屋走去。打扫的宫人自然是装聋作哑,方才什么都没有看见的表情,见皇上来到跟前,这才齐齐下跪。
萧成熙也不管,回头向谢晚晴招手,道:“芙儿,来看看。”那语调充满宠溺,周遭的宫人也不由得扫一眼谢晚晴。
谢晚晴定定神,将方才遗失的心性总算是找回,埋着款款的步子,不胜凉风的娇羞般,走过去,将手交在萧成熙手中,羞涩地娇嗔:“皇上。”
“做朕的女人,何须害羞?”他轻抚她的下巴,牵着她往屋内走。屋内已经布置妥当,司设局的掌宫亲自指挥布置,正在院落里种草种花,摆弄石头屏风,见皇上来到,忙不迭下跪,道:“拜见皇上。”
萧成熙一挥手,问工程进度。那掌宫回答:“小的们已按照皇上您的设计与吩咐布置妥当,晚膳后即可入住。”
“嗯,继续去忙,朕跟月嫔四处转转你们不必跪拜,随意就好。”萧成熙拉着谢晚晴去参观。这里虽然偏远,但到底是属于皇上寝殿群落的,所以倒不是谢晚晴适才在外面所见的那样寒酸,里面倒是别有洞天。
最好的便是院落,花草池塘,假山石头,还有偌大的草坪,一棵高大的榕树,竟是架着一架秋千,飘荡荡的在那边轻颤。
“来看看。”萧成熙兴致很好,牵着谢晚晴往院落那边的一排厢房走,轻纱帷幕,竹器不少,麦秸编的各种玩意儿也是不少。
“看,美吧?”转过几根廊柱,穿过一间屋子,将那木格的落地门一推,竟是一片荷塘,荷钱出水,嫩叶上滚动着晶莹的水珠,有些长势好的荷,已撑开大片的绿叶,有了小小的花苞。
周遭的植物很少,这窗户竟是连着一座木桥,直通到荷塘上的亭阁里。
其时,日光已下撤,光线渐收,早就少了气盛的锋芒,变得柔和,倒是调皮地在天空肆意地涂抹着色彩。
一开始是橙色,在远方的高墙密林上空涂抹,继而又渐渐渲染成玫瑰红,不一会儿,那团玫瑰红渐渐褪去,那天空倒像是一块画布,像是紫色的水滴滴落在宣纸上,水汽迷雾般大团大团的晕染,倒映下来,映着荷塘的碧绿,加上那古朴的亭台楼阁,白色的轻纱在风中飘着,倒是梦里起起伏伏、千回百转的场景。
谢晚晴不由得湿了眼,转过头看萧成熙。他站在身边,看到她转过头,面上一笑,这原本就英俊的脸少了平素的肃杀,多了几分柔和,更带着蛊惑人心的好看。
“怎了?”他低低地问,这种语气简直是让谢晚晴癫狂。
谢晚晴咬着唇,不让泪水出眶,半低着头,说:“没什么。这里太美,让我想起有一年,也看到这样的落日,很美。那时候,很幸福。”
是的,她想起有一年暑假,在乡下外婆家,正是收割稻谷的时候,田地里大片大片金黄的稻谷,还有无数忙碌的人,她赶着十来只鸭子在河边唱歌,青山隐隐,碧水悠悠,夕阳在山,就是这样的美景,最惊喜的居然是石磊背着书包,双手插袋很酷地从夕阳的余晖里走过来。渐渐近了,她将赶鸭子的竹竿一丢,惊喜地问:“石头,你怎么来了?”
石磊很酷地看看周遭,皱皱眉,道:“这破地方还真难找。”随后,在她脸还没黑下来之前,又皱着眉道:“周晓芙,你要加入非洲籍么?弄得这么黑。”
然后,他宽大的手拍过来,揉乱她一头短发,啧啧地说:“这发型也真够丑的。以后还是留长发吧。”
“你怎么来了?”她看着他,夕阳下的石磊更有一种宛若神灵的英俊。
他将书包扔个她,说:“周晓芙,你要的暑假作业。周叔叔与周阿姨没空给你送来。反正我也一个月没看到你,想看看你有没有变成肥猪。”
她怒目甩过去,扬手就拍过去,他比她高出足足一个头,自然轻易地捉住她的手,一向冷酷的他微微一笑,道:“好了。这里看起来也不是很糟,至少这落日真是美。”
这句话让她宁静下来,二人就牵着手,站在河边看着那恢弘绚丽的落日,一点一点从容地坠入暮色之中。
他一直牵着她的手,那一年,她十五岁,想着如果就这样牵着手,并肩看尽人间的风景,那该是多么快乐的一生。
从此以后,那些绚丽的夕阳色调就在梦里反复出现,成为内心隐秘的一部分。
“那一定是印象很深的一次,或许有重要的人吧?”萧成熙看着她,轻轻地说。心里倒是又几分酸涩,她的脸在满天的霞光里,沉淀着祥和的幸福。这幸福是因某个时段,或许还因为某个人吧。所以,不觉间,他倒是自然而然地问出来。
“嗯,在外婆家家乡,秋收的季节,也是这样美的夕阳。”也许是太沉溺于以往的美好,也许是眼前的景象太过美丽,不觉间,她放下自己的防备,放下满身的刀枪剑戟,轻轻回答。此刻的她不是谢晚晴,却是化身周晓芙。
萧成熙眉头一蹙,这丫头分明是在说谎,她从来没有去过江都陈家,从出生之后到遇到他为止,都没有出过那个院落,怎么可能去过外婆家?还能看到日落。
可她神色迷醉,脸上的防备早就没有,他找不到她丝毫的破绽。谢晚晴果然是高手。萧成熙握着栏杆的手不由得一紧。
面上却依然笑着,问:“可是在江都看到的?”
这一句问句,让谢晚晴一惊,暗自责怪自己的大意。看着满天的紫蓝色,漫不经心地编故事:“不是在江都。其实是在绿柳山庄见到的。绿柳山庄里有位八婶,她是我师傅的奶娘,所以私下里,我叫她外婆。”
萧成熙眉头一蹙,这丫头倒是会自圆其谎,她是否私下里叫八婶为外婆,他到真不知。
萧成熙轻描淡写地“哦”一声,牵着她的手往荷塘中间的亭子走。
二人各怀鬼胎,自然没有说话。
说是亭子,倒更像是建在湖中的小屋,那亭子四周都有木格窗户,一圈都是软榻,偏生的中间摆着案几,案几上倒是一架古琴,一只萧鼎的小熏香炉。熏香炉里正冒着缭绕的烟,淡烟之间,满是盈香。
“以后累了,可以来这里小憩,朕命人给你修筑的。”萧成熙执着她的手,坐在软榻上,风吹得轻纱倏倏响。
谢晚晴再度怀疑起这不是一场演戏,这一切都是真的。所以她有些失神,转过头,满眼惊讶,却又略含痛楚地看着萧成熙,他笑得那样真切,像个为大人做了事的孩子,高兴得那样纯粹。
“什么时候开始修的?”她低声问,纤手抚着那木料,还是新鲜的纹路,却又偏生的弄得光滑,泪却又有决堤的趋势。
“那日在秀女宴会上看到你,朕便命人弄了。”他低头下来,又要吻她。她倏然躲开,将头埋在他怀里,轻轻地说:“陛下如此厚爱,却叫我如何去报答?”
他勾起她的下巴,脸上的笑意有了冷然,眸光骤然疏远,声音却还是笑着:“乖乖做朕的女人就好,须得什么报答?除非——”
谢晚晴听到此处,不由得抬眼看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却偏生得全失了温度。
“除非,你不安分,有二心,不想做朕的女人。”他还是托着她的下巴,感觉整张秀气的小脸,清冷的神色,有种蛊惑人心的美丽,更是逼得他抓狂,恨不得将她毁掉。
谢晚晴一惊,从方才的犹豫与疑惑中跳出来,这男人是萧成熙,可以用跳瀑布这样决然的方式来布局,将谢朝英灭掉。他怎么可能不知慕容睿辰与她见面,怎么可能不知她中的野藤之毒是自己给自己种的,又怎么可能不知此刻的她并不是真心要跟着他的。
他定然是什么都掌控,才会这样柔情来蛊惑她的心。
她轻轻垂下眼帘,小声地说:“小婢从来没有二心。只是做皇上的女人——”
“如何?”他力道大一些。
谢晚晴觉得那只手充满杀意,原来他真的这样恨她,恨不得想杀她。那么有朝一日,他是不是可以那样狠心?
难道这场博弈里,自己定是要输的么?
“如何?”他手上的力道更重了些,语气不觉急促。
谢晚晴这才波澜不惊,伸出手反握着他捏在下巴的手,缓缓把玩,低着头,娇羞地说:“只是做皇上的女人,小婢还没有准备好。”
那声音极轻,让萧成熙都疑惑这是真的娇羞,他心里有种奇怪的酥麻,不由得放轻声音说:“莫怕,朕会很轻的。”
谢晚晴听得这色情的话,脸都绿了。很是沮丧地往旁边一歪,很装傻地问道:“皇上,您轻不轻,跟小婢啥关系呢?小婢只是没有准备好,至少心里没准备好,真是太突然了,太突然了——”她说到后来越来越小声,因为萧成熙脸上越来越肃杀,到最后是抓着谢晚晴的手,哑着嗓子问:“你是不想做朕的女人了?”
“不是,那个——”谢晚晴想着今晚的龙渊殿侍寝,毕竟萧成熙对她全都是虚情假意,要是有那么些牵绊,倒真是悲剧,所以越发绞尽脑汁在想着不侍寝的事。
这举动在萧成熙看来,无疑是在为慕容睿辰守身,先前隐匿起来的怒气,全浮上脸庞,他冷声问:“谢晚晴,你之前让朕封你为妃,都是骗朕的?还是这之后,有没有什么改变?”
谢晚晴被他的气势吓一跳,赶忙说:“不是。那个封我为妃,是想帮您看看这后宫里暗藏的杀机,没有想过其它的,皇上英明,一定会懂的。”
萧成熙将她一把抓过来摁在软榻上,翻身压住她,任由她挣扎,却也不放开。谢晚晴这下子才晓得强奸案是如何发生的,男人的力量优势以某一个姿势压住女子,当真是动弹都无法。一动弹倒是有邀请之嫌。
“谢晚晴,我什么都不懂。难道你不想让朕宠幸么?要不,朕就在这里宠幸你,既然你不相信那龙床是干净的。”他更紧一步,浑身的重量都悉数压在她身上。
谢晚晴这下子有些慌乱,一时间,倒是哭泣起来,道:“萧成熙,你那些三宫六院的争的是宠幸,我又不是。我站在你身边,为的是竭尽所能,和你一起守着这如画的江山。你倒是希望我与她们一般么?”
她向来是急中生智型,说到后来,心里早就放松,只是哭得抽抽搭搭的,眼泪汹涌。
萧成熙听着这些话,心里像是密密扎扎的针在刺,若这些话是真的,那该有多好。她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守这如画的江山,对付强敌。可偏生得她与别人有约,甚是还让他找到了暗中的传情信物。
她还是在他身体下面幽幽地哭着,他觉得心烦意乱,一翻身放开她。谢晚晴也是特会装的主,马上就抱着身子蜷缩到角落里,将头埋在双膝之间,倒是没哭出声,却是肩膀一抽一搭的,她深知这种压抑的哭泣比放声大哭更折磨人。
果然萧成熙很不悦,一把将她搂过来,打横抱起来就踏过木桥往屋里走。
她当然不放过用龙袍擦眼泪的机会,揪着他胸口的衣服,是稀里哗啦地擦着,肆无忌惮。
萧成熙咬着牙,看来不教训她,她倒真是要折磨死他。
他将她往床上一扔,道:“现在开始,好好在这里想想如何侍寝,今晚,朕在龙渊殿等你,一定要到,不然陈家获罪,你师傅上刑,那所谓的八婶也尝尝噬心蛊的滋味。你看,如何?”
谢晚晴眉头一蹙,看着他,恨恨地说:“九五之尊,如此逼迫,不觉得有失威严么?”
“你倒跟朕讲尊严,你有当朕是帝王么?”他将做起来的她强行摁到被子里,然后俯身在她耳畔,轻声说:“今晚,朕会让你知晓什么叫海棠深处沉醉不知归路的。”
第3章 试探
萧成熙刚走,陈总管便带着一干礼仪舍人前来,宣布册封的圣旨。
通常情况,这册封的圣旨是由后宫之首,皇后所拟,代为宣布,在没有皇后的情况下,则由太后或者管事的妃来做。谢晚晴的册封圣旨却是萧成熙亲自拟定:
江都陈氏月芙,性行淑均,贤良淑德,特封正五品月嫔,册皇籍,赏丝绢千匹,赏赐入住翠莲阁。特赐腰牌一枚,红袖添香御书房。
“月嫔主子,赶快谢恩吧。皇上亲自拟定册封圣旨,一封就是正五品,赏赐丝绢千匹,还特地赐翠莲阁以及腰牌,尤其是这红袖添香御书房,这些可都是天大的恩宠呢。”陈总管拖着嗓子说。
谢晚晴谢恩接过圣旨,从宽袖中拿出一个玉镯,递给陈总管,意味深长地笑着说:“月芙能有今天,也算是托陈总管的福。以后还请陈总管多担待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