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晴对她略一点头,道:“多谢绿叶姐姑娘。”
绿叶只是看她一眼,那一眼满是敌意,尔后,她指着靠窗的铺位说:“你睡这里,明日辰时起床。”
说完,也没等谢晚晴说话,一甩衣袖走出去,门被拉得脆响。
谢晚晴耸耸肩,将包袱放到自己的床位上,询问了其余人,拿了盆子去院里打水,从袖间抽出丝巾,就着月光胡乱洗冷水脸。
她洗完脸,进的屋去,众人早已睡下,甚是有轻微的鼾声。
她躺倒床上,累极了,却还是睡不着,眼前不断闪现夜宴之上,萧成熙瘦削的脸,疲惫的神色,还有那臭得可以的表情。
他生气是她料想到的。他向来喜欢什么都掌握在自己手中,而自己竟将他灌醉,一个人跑掉。可是他们之间关于青离的身份并没有捅破。她倒没料到这家伙这么爱计较,明目张胆的发脾气。还给自己赐这么个苦大仇深的名,叫“昧心”。
靠。真是个别扭的主。谢晚晴翻个身,不由得又想起那德妃的嘴脸,心里一阵不舒服,萧成熙那家伙品味也太低劣了吧,就谢霜华的品级也比她高得多。
谢晚晴想着想着,横竖觉得烦躁。倏然坐起身,旁边的宫婢也没睡着,低声问一句:“你干啥呢,四更了。”
“没啥,出恭。”谢晚晴起身穿衣,那宫婢絮絮叨叨地给他指路线,尔后又嘀嘀咕咕地说:“皇上怎么赐这么个名字?”
谢晚晴没理她,抓起包袱就要走。刚走到门口,还没拉开门,那门倒被唰地拉开。一个宫婢往里冲,来不及收势,就撞上谢晚晴。
“呀,谁三更半夜还站在这里?吓死我了。”那宫婢抚着胸口,大口喘气。
谢晚晴也往后退,趁着屋内还没点灯,赶忙退到适才的床边,将包袱放好。
一个宫婢一边点油灯一边轻声问:“咦?迎春,你怎么回来了?今夜不是值守龙渊殿么?”
“别提了。”那迎春喘息着一屁股坐到桌边,其余宫婢也穿衣坐过来,问:“到底怎了?通常有妃嫔到龙渊殿侍寝,都会很忙的。”
那迎春正要回答,抬眼看到谢晚晴,“咦”了一声,问:“这是?”
“她是新来的,皇上赐名昧心。”旁边一个青衣宫婢掩嘴笑。
“昧心?”迎春重复,眉头一蹙,问:“你原先是哪个宫的?”
谢晚晴耸耸肩,说:“原先是东宫的,太子妃的宫婢。”
“呀?那你倒是前辈了。那以前的宫婢可都换得差不多了,很少有见过太子妃。听闻除了储秀宫剩下的那几个,其余宫中见过太子妃的人倒是很少了。你倒跟我们说说,太子妃是怎样的人?”那迎春喝了一大口凉水,抹抹嘴角的水珠,又兀自感叹一声:“渴死我了。”
谢晚晴摸摸后脑勺,有些尴尬,正在组织语句。旁边的一个宫婢问:“迎春,你倒还没说你如何就回来,这才四更天啊。”
“呀。大家都知道,皇上平素招人侍寝是个什么概念。一晚上都动作很大,到早上,去看娘娘们都青一块紫一块。最厉害的一次,好像是上上个月,华妃侍寝,那夜我值夜,那晚才惨烈,一个晚上都在惨叫,早上,我伺候皇上换衣服,皇上肩膀上居然有抓伤。华妃更不得了,浑身都是淤青。”迎春咳嗽两声。
呀?萧成熙这厮还喜欢SM?谢晚晴先前的郁闷都被这个劲爆的消息震撼得踪影全无。她很八卦地凑上去问:“当今的,难道还喜欢玩这个——”
“哪个?”迎春不明所以地说。
谢晚晴嘿嘿一笑,道:“鞭打之类的….”
“呀,我们怎么没想起。”旁边一个宫婢恍然大悟,“以前我们只道是当今的太强。呀,昧心啊,你倒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呢。”
“呔,别论当今的。继续听迎春说——”另一个宫婢压低声音说。
这下子全聚拢,凑在一起,很有点大学卧谈会的感觉。那迎春继续说:“今晚本该是秀女侍寝,我们值守龙渊殿的人都做好准备了。谁想是那德妃,洋洋得意的在那龙床前等着。皇上却是迟迟没出现,这刚过四更天,德妃的贴身侍婢就来报告。说什么,我们倒不知,只是德妃听完后就勃然大怒,要处死值守的画柳。我们一群人求情,那妖妇还说要将我们统统处死。”
“这般作风,若不是靠着是太后和韩家——”有个宫婢愤愤不平地说。
“莫论是非。龙渊殿也好,御书房也罢,值守完就忘掉。这是皇上的每个贴身侍婢的训诫,难道都忘了?迎春,你怎么回来了?难道要违规不成?”威严的声音响起,竟是那绿叶站在门口。
几个宫婢都吐吐舌头,齐齐喊一声:“绿叶姐。”
迎春有些惴惴地站起身,小声说:“德妃叫我们滚到殿外,殿外太冷,我回来加件衣裳。这就过去。”
“哼,若听得你们再如此乱嚼舌根儿,自己知道后果,还不赶快就寝?”绿叶一句话,让迎春迅速在衣衫里衬加一件褂子,闪出门去。
众人也做鸟兽状散去,翻身上床。
窗外月色如水,谢晚晴心里莫名高兴。不过,萧成熙这厮到底到哪里去了?
(今天因为看到书评区对女主的不解和男主的责骂,我整个下午都没有码字, 一直在回过头去看,是不是自己的文出了问题。我知道我的文比不了大神作品。可是对于人物的塑造,自然没有脑残与白痴到的。所以,我坚持着写下去。我希望的是这是女主经历的一段人生,同时也是我经历的。人生,不可能永远强大,我只想用一个合理性的环境去经历,而不是无限YY,装B,男人每个都爱得死去活来,不计后果。人性的东西,永远是自私的。正因为如此,当自私的人在某一刻终究知晓爱,那种火花才是人间不死的光芒,才够璀璨。今天激动了一下......对不起,各位)
第37章 新工作
辰时,天微明。谢晚晴还在迷糊中,旁边的宫婢已翻身下床,随手推推谢晚晴,压低嗓子道:“昧心,快起来,不然要受罚了。”
谢晚晴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同屋的几个宫婢已梳好发髻,正在描眉。忙忙碌碌倒让她觉得时光错乱,这不是萧月国后宫,而是大学宿舍的早晨。
“昧心,你还发什么呆?绿叶不会因你刚来不懂规矩而不责罚你的。”那宫婢焦急地喊,理理衣衫后摆往外跑。
受罚?谢晚晴赶忙翻身下床,她目前还不想节外生枝。连忙套上外衫,亏得昨夜睡得迟,没散了发髻,随意整理一下,洗漱一番。就这样跑出去,院落内已站着二三十个宫婢,分成两排。
那绿叶拿着戒尺在前面踱来踱去,看到谢晚晴出来,眉头一蹙,向她招招手,道:“过来。”
其余的宫婢立马低着头。
看来是要受罚的。谢晚晴从容踱步过去站在绿叶面前,竟是比她高出一头。她眸光微调,呈俯状态。眼神平静,却是不觉间带着凌厉。
绿叶也觉出她眼神的凌厉,在这皇上贴身侍婢所里,她作为首座宫婢,管理这二三十号人,向来没有谁敢跟她对视,更不必说,用这等眼神。
这女子竟有种不一样的气质,仿若天生的威严。但作为宫廷里最高级别的宫婢首领,她自然也有一番气势,眸光也不觉冷然,威严地说:“作为皇上的贴身侍婢。第一件事就是守时,不得有分毫差池。须知,差毫厘,就是掉脑袋。可知?”
“从前不知。今日知也。”谢晚晴说,没有丝毫的软化。
绿叶眸光微眯,却是迸射着骇人的光,手中的戒尺唰地拍过来,顺带甩出来的还有冷冷的话语:“在后宫最讲究的就是规矩,我品级比你高,你只须回答是。”
谢晚晴头一偏,稍往旁边一移步,抓住她的手腕,那戒尺就横在她肩头。
“你竟敢?”绿叶不可思议地喝道,使劲往下使力,周遭的宫婢也是吃惊不小。
“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争宠也不过是个宫婢,这个团队,你没法带好,别人轻微的推动,你就得死。”谢晚晴话语很轻,一字一顿,咬得很慢。
“不用你教,我比你更懂规矩。今日非得给你处罚,否则,你不长教训,届时连累所有人。”绿叶也小声说,但语气很坚定,手上力道重几分,将那戒尺往下压。
谢晚晴抬起头,眸光平静,语调也徐缓,轻声说:“你不敢。”
“你以为。”绿叶说。
谢晚晴暗自惊讶,这女人居然不怕一品香和催眠术,那手上力道也强,像是练过的。今日怕是横竖要吃亏了。
正在这时,有人咳嗽两声,循声望去,院门口正站着陈总管。他不悦地问:“绿叶,这是作甚?”
那绿叶这才松了劲儿,谢晚晴也趁势放开她。
“陈总管,小的在向昧心宣布规则。”绿叶对着陈总管一拜。
谢晚晴揉揉手,斜瞟陈总管一眼,往队列里走。
“绿叶,做事情,刚易折,好自为之。这能进宫且能进得这龙渊殿的,不管是谁,都不是一般人。你自己也是知晓的。”陈总管训诫那绿叶一番。
绿叶连连说是。
陈总管这才走过来,深深看她一眼,道:“昧心,从今日起,你就打扫御书房。皇上下早朝后回寝宫换衣服,就会去御书房。你与翠儿应当在皇上就寝之后,早朝之前,打扫好御书房。其余规矩,翠儿会告诉你。去领宫婢服和打扫器具吧。”
“是。”谢晚晴应声。身后那叫翠儿的女儿走上前,甜甜一笑,拉着她的手说:“心姐姐,刚才陈总管都交代过,将你的铺床弄好了。”
“多谢翠儿妹妹,可否领我去看看?”
“嗯。”翠儿拉着她就往西厢房去。
陈总管看着她的背影,吐出一口气,这女子分明就是太子妃。
当今皇上以前极喜欢她,若不是有先皇那一茬横在那里,皇上如今也不至于那样烦躁。
他服侍三任皇上。如今的皇上很少表露自己的喜怒哀乐。可这几年来,他是真看得出皇上是念着太子妃的,偶尔闲暇,对着太子妃从前爱玩的棋发呆,或者看她写的小笺。凤仪宫被封,月波湖不让人进,还不是因为太子妃当年掉入那月波湖过。
他怀念着太子妃,封她做仁孝皇后。她没有活着,他便可肆意怀念,他们之间没有冲突;可是她忽然回来,而且活着,现实的东西又得横档在面前。
家族冲突、朝臣、先皇遗训…..这些纠缠又都回来了。
皇上昨晚失态,爱恨交加。但到底没有责罚,那用醉芙蓉引诱蝴蝶的做法,就足可将之问罪了。
贬为宫婢,交给他。他能将她丢到哪里去?丢别的宫里,娘娘们自然不肯放过长着这张脸的她,看皇上那表现,心里很是看重她,要是弄点啥事出来,皇上届时怪罪,他这条老命都难保;可皇上又摆明不想看到她……
他这把老骨头昨晚可是想了一宿,才做出这么个决定:让她打扫御书房,即可在皇上身边,却又不让皇上看到。
“昧心。”陈总管对快要走到廊檐里的谢晚晴喊道。
谢晚晴转身问他何事?
陈总管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得看着她。当年的事,他是知道真相的,正因为如此,他每每看到皇上,都觉得难过。
以前觉得太子妃死了,再也不会有纠结,可如今太子妃回来了。这情况,让他心里像是压着一块大石。
“不知陈总管有何吩咐?”谢晚晴总觉得陈总管的表情怪怪的,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看来得找机会套一套这老家伙的话。
“做事耐心些,皇上总会看到的。”陈总管慌忙说出这么句话,然后咳嗽一阵,在众宫婢的关切声中挥手示意没事,赶忙走出这宫婢所。
谢晚晴耸耸肩,未置可否,拎着包裹跟着翠儿,在绿叶墨黑的脸色中朝西厢房走,开始自己的宫婢生涯。
这时,她才发现做个宫婢其实也是很清闲的,尤其是皇帝身边的宫婢。都是各有分工,工作量并不多,且固定上下班,做好自己的那份儿事,余下的就是业余时间,只要不出这龙渊殿建筑群,不到处乱转,还是很惬意的。
她与翠儿一组,自然也搬去跟翠儿一起住。那房间与之前那个相比,采光不好,不太通风。问翠儿,翠儿才扁扁嘴说她们这房里的四个是负责打扫御书房,是见不到皇上的。而先前那房里的都是值守龙渊殿的。
“那可是皇上的寝宫啊。”翠儿很是羡慕地说,随手为花圃里的铁扫把苗浇水。
谢晚晴站在一旁,心想陈总管果真是老狐狸,居然做这番安排。
不过这倒是最好的。她可不相信那些人那么神通广大,知道她没死,且还能找到绿柳山庄去。她当时在云来镇遇见那么个车姜的人,尔后又陆续发现那些江湖客里,有南西宛国、北西宛国的,还有车姜、红日国、云海国,甚至南海诸岛国都有人混迹其中。
当时,她是慌了。那些人也确实是冲着她来的。
可当她逃到江都陈家,在那里安静下来,仔细分析。她私自认为,这些人的目标一开始是萧成熙,顺着萧成熙继而发现她的,那么萧成熙的身边定然潜伏着敌国奸细。
枕畔之敌。这个认识让谢晚晴心惊肉跳。
不说萧成熙对她好与否。单就萧成熙若是一死,这天下又得是一番大的灾难。
今日成他身边的宫婢最好。不用担心做妃嫔侍寝问题,还能趁机摸摸他身边的底,更拉风的是能进出御书房。
虽然有规定不能碰机密文件,可是擦桌子椅子的,碰到文件也是难免的嘛,她一个小宫婢,又不懂文件机密与否。
谢晚晴心情很好,不由得一笑。旁边的翠儿直起身,看得呆了,喃喃自语:“心姐姐笑起来,可真是好看。”
谢晚晴捂嘴掩面笑,道:“你这丫头不知自己多好看呢。走,趁现在大家都不在,为我解惑去。”她走上前拉着翠儿往屋里走去。
挑几个问题随口问问。这才知晓,这贴身宫婢所的宫婢,以伺候龙渊殿的宫婢为尊,其次是伺候御书房的奉茶宫婢,再次是帮助皇上浣衣的宫婢,最后才是她们负责打扫的。布菜则由舍人负责,几个舍人都是陈总管亲自挑选的。
“那御书房,龙渊殿等地的花圃由谁管?”谢晚晴想起徳启帝来。当日,花圃里的清澜草可是要了他的命,毒入五脏后,她身上的那包香料以及紫檀木的龙床让他猝然死去。
“这不是宫婢所的人负责,龙渊殿建筑群的花圃都由隔壁院落里的几个老宫妇负责。”翠儿回答,又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难道你想去花圃工作?那可不是个好去处。”
“怎讲?”
“那里面的人都不说话,古古怪怪的。”翠儿压低声音,将细麻线勒紧,扎好一把扫帚,递给谢晚晴,说:“这个扫帚比宫里领的好用,这个扫得干净,扫得快。”
谢晚晴一笑,连连说谢。一抬眸,倒是看到门外廊柱下,绿色纱衣无声闪过。
不错。看来自己身价还颇高,刚到此,就有人惦记。她唇边露出一抹笑,环顾四周,将窗边一只缺了一角的瓦罐拎过来,从袖间拿出一块熏香点燃,对着一脸不解的翠儿,讪讪地笑:“这屋太潮气太重,除除。”
第38章 家训
晚饭后,谢晚晴和翠儿拿着工具就到御书房外的角落里站着,等着奉茶宫婢的召唤。一直等到露水湿了发梢,月亮落下枝头,那御书房里的灯都亮着。
皇上不下班,她们便没办法上班,工作没做,便不可休息。
这工作真没想象中轻松。谢晚晴放下扫帚,蹲身拍拍酸痛的膝盖,絮絮叨叨地说:“怪不得你要让我穿暖和点。”
翠儿手持扫帚,端立在那里,颇为严肃,一脸荣誉地说:“皇上为国事操劳,常常很晚都没睡,作为宫婢在这里见证一代明君,很是幸福。”
谢晚晴撇撇嘴,没说话,只蹲身看周遭花圃的各种花草,这正是春末夏初,一年中花草最繁盛之时。
朗净的月光从林间斜洒过来,花木影子绰绰约约,春末的清寒起了轻雾,和着月光,花圃里朦朦胧胧的。
谢晚晴看不分明,索性蹑手蹑脚摸进花圃里,借着朦胧的月光一株一株地辨认,还时不时趴下去闻一闻。翠儿不明白她在做啥,忙蹲身,伸手扯扯她的衣衫,小声说:“心姐姐,你快出来。听说这花圃里栽种的都是名品种花木,压死一棵,我们都受不起。”
“别吵。”谢晚晴向她摆摆手,睁大眼睛辨认着,活像只蹲在草地上的青蛙。她一边辨认,一边默默记着。
“心姐姐。快出来。”翠儿万分焦急,听得御书房门“吱呀”一声,这定是皇上出来了。若是发现她们,就算不掉脑袋,也得受尽责罚。
“叫你别吵,退回去。”谢晚晴沉声道,蹲坐在花圃里,按照方位记录着那些花草的名称、气味。
儿时,她最喜欢花草树木,一有空就回乡下外婆家去,种花种草,还写心得体会。外公本来就是个赤脚医生,对山里的各种草木的药性也颇熟悉,为她讲解过很多。再说,乡下人有个头疼脑热的,抓一把草熬了,喝一大碗,再弄一盆子蒙着被子发发汗就过去了。
到这个时空,董青文在这方面造诣颇高,虽学短短时日,但董青文逼迫她背的那些植物属性可真是至宝。
尔后,又向萧文杰和小南请教;在绿柳山庄,青离又给了无数的典籍藏书。加之绿柳山庄里的八婶在这方面也很厉害,而绿柳山庄的后山又有无数植物。在那里的四年,她感兴趣的很多,但排名前三的分别是:熏香、植物与用毒、奇门遁甲。
熏香和奇门遁甲她自然比不上青离。可这植物药典,她可是记载了不少,八婶也为她弄到不少的孤本,残本。她可常常看得爱不释手、废寝忘食。
原因很简单,这个时空即使有萧文杰、陈文静这样的神医存在,谢晚晴多少还是觉得不靠谱。她打听过剖腹产这回事,发现还真没有人剖腹产,一方面是医学水平不到这个份儿上,另一方面是人们观点始终认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不过,她谢晚晴又不是YY小说的老大,也没念过医学系,何况万分珍惜生命,所以开刀治病这种事她是压根儿就没有想过。
但是可以研究中医养生,预防生病,还可以作为防身手段。
谢晚晴蹲坐在花圃里,几株茶花挡住她,疏斜的阴影落在她脸上,她屏住呼吸,还是默背着那些植株,还盘算着白日里定然要来看看,再去暗访一下院里的那几个据说很诡异的老宫妇。
萧成熙从御书房里走出来,在廊檐下站一会儿,径直走出来,抬头看看西沉落到树间的那半轮月。
“谁躲在哪里?”他声音很轻,谢晚晴闭着嘴,抵死不说话。
陈总管自然知晓站在这角落里等待打扫的就是翠儿和昧心。他赶紧跑过来瞧瞧,道:“你躲在这里做啥?”
谢晚晴没回答,想着法子如何骗过萧成熙,她可是才觉出做宫婢的趣味呢。
翠儿急中生智,“唰”地跪到地上,说:“回禀皇上,心姐姐的发簪掉了,所以,她才进花圃去找,那是发簪是她…..很重要的人的。”
“嗯,是的。请皇上恕罪。”她哑着嗓子回答,赶忙将那木钗从发鬓间扯下,双手按在花丛里鼓捣。
“鬼丫头,不知这花圃不能进么?”陈总管也不好责骂。要是这番皇上发现这是太子妃,自己横竖得受罚。
“可是,这发钗是奴婢很重要的人留给奴婢的。”她带着哭腔,声音颤巍巍的。
“皇上,请您原谅心姐姐吧,她是刚来的,还不懂规矩。”翠儿也在一旁,吓得发抖。
萧成熙看着天上的月,好一阵才说话,居然是带着倦意漫不经心地说:“辛苦了,去忙吧。”
谢晚晴一愣,这厮这语调怎么这样让人心疼?
翠儿也愣住了,她见过皇上两三次,平日里也听人说当今皇上做熙王时,温文尔雅,极其爱惜女子;而做了皇上后,却是冷面君王,早朝时,面对大臣一脸冷漠,就是面对各大妃嫔,也是眸光冷冽,神色慵懒。可今晚,他却对两个低等的洒扫宫婢说“辛苦了”。
“你二人好不晓事。还不谢恩?”陈总管生怕露馅儿,沉声怒斥。
谢晚晴与翠儿这才赶忙俯身高呼:“谢皇上隆恩。”
陈总管一甩袖,不悦地说:“还不敢快去打扫?”
谢晚晴拖着扫把说:“马上就去。”脚下却没移动。
这陈总管当然也懂得起,忙走到萧成熙面前,说:“皇上,回宫休息吧。”
萧成熙没说话,只站在花树下,看着周遭,问:“几更天了?”
“回禀皇上,四更了。”陈总管不明所以。
“嗯,掌灯,起辇,去德妃那里。”萧成熙慢慢往台阶下踱步。
陈总管一愣,不由得又向谢晚晴这边扫了一眼。一边吩咐小舍人去安排车辇,一边纳闷:这皇上不是平素最反感德妃的么?昨夜,虽然召德妃侍寝,结果是将德妃一个人晾在龙渊殿的龙床上,自己一个跑得没个影子。
连他这个贴身舍人也没找到在哪里,结果快要早朝时,良妃那里才传来消息,说皇上歇在那里,让带龙袍过去。这便是皇上登基以来,破天荒的首次早朝迟到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