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般的常识看,也许有些离奇,但流氓的观点来看,佐原总二的话是有道理的。
“明白了。另外为了参考,想问一问您今天的活动。”
“从今天下午2点接到你们的通知,一直在赤坂的吉野餐厅和众议员黑木卓藏先生谈话。先生的秘书也在座,当然店里的人也知道。”
佐原总二的措吃很谨慎,但语气有些不愉快,脸上的表情好象在说“我怎么能想到妻子被害呢?”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知道夫人和荒井见面的只有你们夫妇二人吗?”
“应该是这样。我妻子是不会轻易向别人泄露这种事的。”
佐原总二深深地叹了口气,感慨地说:
“事到如今,我不能再庇护荒井了。我打算解散末广组。在此之前,我的最后一件工作就是开除荒井健司。”


逃走


下午6点左右,健司和澄子离开“照月庄”,叫了一辆出租汽车去东京火车站。
这是因为澄子提出,无论今后发生什么事情,也想去名古屋同孤身一人的妹妹见一面。
对此健司没有理由反对。健司考虑,若是逃到没有洗澡设备的农村旅馆,在公共浴池被人看到身上的纹身,那就一切全完了。去名古屋倒不必有此担心。
很万幸,汽车没有遇到任何检查。在东京火车站里也许已经布置了便衣警察,但是,即使是特别警戒,能够动员的警察也是有限的。健司下决心就此决一胜负。
澄子去买车票,健司在稍远点的地方观察周围的情况。虽然乘车高峰已过,但东京火车站仍然相当拥挤。
健司松了口气,心想即便有两个警察,也发现不了我们。就在这时,身后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健司几乎要跳起来,无法言喻的绝望感象一股电流传遍了全身。他胆战心惊地转过身去,眼前闪过了绞刑架的绳索。
“头儿……。”
健司觉得声音很熟,才恢复了看对方的勇气。又是这个大场源基……。
和往常一样,大场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轻蔑的微笑,像是嘲弄人,眼睛闪闪发光。
“谢谢前几天的帮助……。今天又在没想到的地方见到了您。准备去什么地方呀?哎呀,您的脸色不大好啊。”
总算不是警察,可却碰上这么一个难对付的家伙。从售票处回来的澄子吓得面无血色,站在远一点的地方死死盯着这边。
“去热海休息一下……,对不起,我今天没有时间奉陪了。”
已没对间再磨磨蹭蹭。健司象逃脱灾难一样离开大场源基,快步走向检票口。
几乎是同时,澄子也拉开一点距离,跟在了健司后面。
新干线站台上,“光”号特快列车马上就要发车了。
“刚才那个人是谁?”—进到空一些的头等车厢,澄子忙压低声音问。
“大场源基……,象个灾星,也许就是个魔鬼。”
现在,澄子的妄想似乎也附着在他的心中,他感到魔鬼变换出各种各样的形态,不断用蛇一样的眼睛盯着自己,怎么也摆脱不掉。
列车开出东京后,外面一下黑了下来。车窗外的景色几乎看不清。但是,现在即使是明亮的白昼,健司也绝无心思去欣赏美丽风光。
虽然车时速二百公里但他似乎觉得即便用世界上最高的速度也太慢了。只有列车中途不停车,直达名古屋这一点,能稍稍聊以自慰。至少在列中的两个小时里,不必担心会有什么危险。
澄子显得疲惫不堪,连嘴都不愿张,身体深深地沉到坐椅中,闭着双眼。
看着澄子的侧脸,健司脑中不断浮现出俩人从仙台回到东京时的愉快旅行。简直不能相信距今还不到两个月。那时也和现在一样,澄子作为自己忠实的妻子坐在身边。可是除了这一点以外,其他却都相差那么远。
我现在的行动虽然离东京越来越远,离宫城监狱不是一步步靠近吗?
健司想到这些,心里又七上八下,坐立不安起来。走向刑场的道路是否也有走向西方净土的含意呢?这是从东向西。这条新干线也是向西,名古屋的方向不是好兆头。他在一瞬间闪过这样的念头。但事到如今,已无可挽回了。
“到名古屋以后怎么打算?”
他把澄子摇醒,贴在耳边轻声问道。
“真的,老实说,我还没考虑以后怎么办呢。”
澄子睁着充血的眼睛盯着他。
“不管怎么说,今天先在名古屋住一夜。说真的,我想去下吕汤之山或者近处的温泉喘口气。我实在没有精力了。”
“确实……。不过,相对来说,人员流动大的站前旅馆比清静的温泉更不容易引人注目。估计警察肯定会在你的亲属周围采取措施。找你妹妹会怎么样呢?”
“真的……,刚才我太激动了,心想死之前即使看上一眼也好。的确,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澄子用手帕擦了擦眼角说:
“那就干脆不去了。现在能和你哪怕多在一起一个小时,对我来说都很重要。”
澄子环顾一下四周,悄悄地攥住了健司的手。
“从伊势去纪州,怎么样?如果真正的犯人到那时候被抓住的话……。”
话语中毫无自信。
难道连妻子也怀疑我吗?健司再次感到脊粱骨冒出一股寒气。
一站到名古屋站台上,健司就边使劲做了几下深呼吸,边环视着四周。还好,没有人喊他。看来拼命的逃脱大体成功了。只是这种一时的安全能持续到何时呢?他完全不能预测。
“哎!”
出了检票口,正要走向旅馆介绍所时,澄子突然拉了一下他的袖子,脸上显出极度的不安。
“怎么了?”
“那个人……。”
澄子用眼神暗示着左后方。一个身穿带色衬衣,外套花哨的西服背心,流里流气的男人正东张西望,在出站和接客人的人群中搜寻着什么。
“那家伙在干什么?”
“我……在千驮谷离开旅馆时,的确看见过这个家伙。”
“你说什么?”
“可是,在名古屋,又在这时候遇上,一定是坐一趟车来的。我们怕是被人盯上了。”
澄子连声音都颤抖了。健司的脸也变了颜色,又一次看了看那个男人的脸,不象便衣警察。
“偶然的巧合吧。这趟车只停名古屋、京都、大驻三站。住在东京代代木,坐新干线来名古屋并不奇怪。首先,那家伙不是警察。再者,如果是警察,就不会跟着追到名古屋来了,在东京就能把我们抓住了。”
健司象是自言自语地说。
“这倒也是。”
“我们过于神经过敏了。……要是再不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可就危险了。”
健司勉强地笑了笑。他感到一旦有事,能拿出胆量的还是他。澄子作为女人即使看上去挺坚强,但在她身上不免有些懦弱。
澄子去旅馆介绍所说了一会儿话,又回到健司身旁。
“我订了车站附近的‘常磐庄’,是个一流旅馆。好象只有几步路。还是坐车去吧。”
“嗯……”。”
健司点了点头,向四周看了看。刚才那个男人马上离开车站,消失在一侧的通道中。
没有再发现形迹可疑的人。
两人立即在车站前上了出租汽车。健司出狱后是第一次来名古屋。这个城市的变化实在令人吃惊。
健司一瞬间突然感到一阵空虚,自己一生到底为了什么?
吃过夜宵,洗了澡,两人默默地面面相对坐着出神。总算到了这里的安心感、无法形容的疲劳感,加上对今后前景的不安,各种心情混杂在一起,充塞在健司胸中。
“发愁也没用。今晚早点睡吧。”
一副听天由命的语调。
澄子轻轻答应了一声。起身到窗前拉窗帘。就在这一瞬间,澄子低声叫着,象要向后仰倒一样,迅即离开了窗户。
“又一个奇怪的人!”
澄子在健司的怀里颤抖着轻声说。
“象是另外一个……。在前面的道路上转来转去,总向这边看。”
健司非常小心地从窗帘的缝隙向外望。确有人影在闪动。可是不象澄子说的那么严重。
“是你的神经过敏吧。谁能追到这种地方来呢。大场那小子肯定还在东京车站。”
“可是,那家伙是个魔鬼呀!无论到哪,他都能追上来。我怕,我害怕。”
“混蛋!镇静点,我们好久没能一起睡到天亮了。”
澄子用异样的眼神凝视着健司,随后刷地脱掉了浴衣,赤裸着身体,发狂似地扑向健司。健司此时也陶醉在女人的身体之中,一切不安都抛在了脑后。
“再也不,再也不分离!”
健司抱着象说呓语一样的澄子倒在了床上。女人强烈的呻吟立即猛烈地爆发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
“喂,喂!”
健司在昏昏沉沉中朦胧听到澄子呼唤。声音象是在耳边,又象是来自遥远的地方。
“喂,你已经不行了,就要完了。”
澄子的脸逼近到他的眼前,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充满苦恼的异样表情。温润的双眼在暗暗的长明灯下闪闪发光。
“和我一起……。”
健司正要回答什么,嘴唇被澄子的嘴堵住了,一股液体流进了嘴里。曾住什么地方闻到过的一种有奇怪味道的液体。
热烈的接吻,随后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健司紧紧搂着澄子,手腕上的中国狮子纹身贴在澄子的脸上,渐渐失去了知觉。
已近夜间八点了,东京搜查本部仍紧张地让人不能喘息。
事件发生后,清水太作夫妇立即从热海返回东京。清水夫妇证实千代子请求在他们外出期间借用房子确是事实。但是借用目的却没有问。收获不大。这两个人自然也排除在作案嫌疑之外。
警察对川崎的小山芳江也进行了搜查,还去了经堂的澄子家,当然都没有发现两人的行踪。
向各车站发了紧急通缉令也毫无结果。宫寺警部叹了口气,意识到这将是一场持久战。10点刚过,名古屋警方打来电话,情况立即为之改观。
电话内容是:警方接到一个匿名电话,说逃犯荒井健司和妻子住在车站附近的“常磐庄”旅馆。名古屋警方问怎么办。
当然,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完全拜托名古屋方面了。这一点对方也是知道,大概是为了慎重起见吧。警部坐立不安地等待着最终结果。
名古屋方面来的第二个电话是10点50分。
“总算抓到了,只是……”
“辛苦了,的确是荒井他们吧。”
宫寺警部没等对方讲完就问道。
“连两个人的纹身都确认了,不会有错。只是在我们进去之前,他们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服氰化物自杀了。”
“自杀了?两个人情况怎么样?”
“立即用救护车送到医院进行了抢救。据医生说女的比较轻,男的好象相当重。只是毒物量比较小,而且发现的早,两个人大概都可以抢救过来。”
“是这样。”
警部长出了一口气。
被追捕的重要案犯经常发生突然自杀的情况。也常有不顾一切同去殉死的女人。因此,这个情况警部并不感到意外。
“谢谢,辛苦了。那么,明天一早我就派人去。下面就要看医生的了。”
“但愿治疗能顺利进行。详细情况向明天来的人介绍。在逮捕时,我们采取了严密的警戒措施。”
警部郑重其事地道了谢,挂断了电话。悠闲地点燃根烟,看了一下周围的人。
“报告说荒井夫妇自杀了。但比想象的要轻得多。”
由于荒井健司和澄子服毒自杀未遂这一意外情况,雾岛三郎不得不把审讯推迟几天。
健司和澄子那天夜里被送到医院后,立即施行了洗胃等抢救措施。到第二天早晨,便完全脱离了危险。到25日,即入院第2天,服毒量较小的澄子有了明显好转。
搜查本部在25日将两人从石神井警察署转移到了检察厅。由于增加了佐原千代子被害这一新的因素,石神井警察署在侦察上会有所不便,这种处置是顺理成章的。但同时也暗示了警方侦察到此结束的意思。
28日,终于进入恢复阶段的健司和澄子一同被护送到东京。健司被送进警察医院,继续接受治疗。
30日下午,在荒井健司否认犯罪的情况下,办理了移送检察厅的手续。
“宫寺,谢谢,辛苦了。”雾岛三郎在检察厅自己的办公室里首先对宫寺警部的辛劳表示慰问。
“说实话,我没想到这么快就把这两个人抓到了。”
“的确。在医院里耽搁时间也是没办法的事。但我们的侦察速度也是没有先例的。”
警部的话语中多少带有一点得意的意思。
“可是,宫寺,这也是因为有人打电话密告了两人在名古屋的住处呀。这个人到底是谁呢?这个问题不解决,我认为这个案子就没有全部破案。”
“这件事我们也这样认为!”
警部显得有点不高兴。
“我认为这个告密者是与流氓集团有关系的人。接电话的警官对对方的用语也有这种感觉。如果是他们,在现在的时代,是不愿和警察正面接触的。”
“可是,那个流氓为什么要告密呢?”
“检察官,流氓组织是全国性的,名古屋肯定会有同伙。比如佐原一伙的人就会从这边给那边的同伙打电话,通知千代子死亡的情况。因,当然会涉及到荒井夫妇。因此,如果那边一伙里有人见过两个人中的一个,看到他们进了旅馆,这也就没什么不可思议的了。荒井现在已是个被黑社会抛弃的人了。”
警部的解释还是有说服力的。


自杀的动机


审讯荒井健司之前,雾岛三郎在5月1日传唤了澄子。
这是因为一来澄子本身也有从犯的嫌疑,二来即使不是从犯,也具有刑法第103条规定的藏匿或隐藏犯人的重大嫌疑。这条规定对犯人的直系亲属可以根据刑法第105条免于刑事处分。但澄子是没有正式登记的姘居,不能算正式的直糸亲属。
当然,在处理具体问题时,要做相当慎重的考虑,一般不会判刑。而且,大多都缓期提起公诉。因此,立即讯问的主要目的不是澄子协助罪犯逃走,而是澄子与这个事件有多大程度的关系。
宫寺警部报告说,尽管澄子受到严厉的审讯,但仍拼命庇护健司。例如,澄子说千代子的尸体是两个人一道去402房间时,同时发现的。
当警部拿出证明他们俩人是分别去的证据,申斥了澄子后,澄子才交待了实情。
“检察官,我丈夫是无罪的。他没有杀人。”
澄子一坐到三郎面前,就开始拚命审诉。她脸色苍白,两颊深陷,一种异样的热情象鳞光一样从全身散发出来。与其说是一副可怜相,倒更给人以凄惨的印象。
“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吗?”
“他不可能干那种事。”
“你说他是个连虫子都不杀的人?对你也许是个温柔的丈夫,可是他有杀人的前科。”
“不过,那和普通的杀人不一样。是流氓之间的决斗。我丈夫是为了大家而牺牲个人的。并非是他想杀人。”
“但是,毕竟还是靠自己的意志去把人杀了的吧?”
三郎有意不予理睬。
“不过,我丈夫可不是杀人狂。而且,他刚从监狱出来,他多次说那种地方真呆够了。这种可能性……。”
“根据警察的调查记录,荒井出狱后,为了报答小山荣太郎的恩情,决意要寻找杰克。他的这个想法你也是知道的。这能说是表示悔改,打算重新做人吗?如果他开始做这件事,不是又会制造一系列麻烦吗?”
“这是因为我丈夫想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补偿在监狱里虚度的时光。而且,他向我保证,决不做莽撞的事。加上,他还在假释期间。”
假释期间——雾岛三郎对这一点确实有些疑问。
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人,在仅仅一个月里就杀了三个人,是相当特殊的情况。一般的人在监狱生活中都会变得锐气全无,出狱后的一段时间里,这种状况仍会持续。何况又是假释期间,就会更加神经过敏,生怕再被弄回监狱。
当然,也会有例外。的确有人在监狱生活中,性格变得更加暴虐、乖戾,心中充满对社会无法形容的憎恨。
如果健司是这样的人,不只满足于搜寻杰克,而且把参与制造不在作案现场假象的同伙也干掉,也许就不那么不可思议了。宫寺警部在报告中也这样解释。
“你认为荒井无罪的证据就这一点吗?”
“鬼岛被害,增本被杀,他都是看报纸才知道的。的的确确吓了他一跳,魂都要飞了,这是我亲眼看到的。”
三郎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遗憾的是,单靠你的证言不能成为非常有力的证据。而且,鬼岛被害的4月2日夜里,增本被害的14日夜里,他都不在家吧?”
“那是……”
“首先,他如果没做亏心事,为什么偷偷摸摸地逃跑?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地公开说明?”
“也许他认为做出说明的那一天,假释就会被取消了。即使他没做坏事,警察也会说前科犯怎么这么狂妄,肯定会把他再次送回宫城监狱的。真要那样,我可忍受不了了。好不容易才见到他,又……。”
澄子双手捂着脸抽泣起来。这种心情三郎是非常清楚的。但是在这里绝不能流露出同情。
“因此,你就帮他逃走了?”
“当然帮助了。难道不应该吗?你的意思是我应该袖手旁观,不管他吗?”
澄子的眼睛象冒火一样怒视着三郎,狠很地反驳三郎。
“叫我什么都相信几乎经常搞错的日本警察和检察官吗?和小山那时候一样,把我丈夫抓起来了,你们不无辜加罪的保证到哪里去了?要是去自首,就会说抓个有前科的正合适,我们倒省事了……。”
“你说的可出格了!”
三郞厉声训斥道。但澄子的话却象针一样深深地刺痛了他。小山荣太郎是否真正犯了罪,直到现在还没有答案,仍萦绕在他心中。
“就算我同意你关于逃跑的解释,但如果不是真正的犯人,为什么要自杀呢?”
“他曾说一想到这些,索性一死了之。稍微睡会儿觉,就象说梦话一样,反反复复说‘勒死我了,勒死我了’,我的神经也受不了了,也觉得两个人拥抱着一道去那个世界是再好不过了。”
澄子又猛烈地抽泣起来。
健司和澄子的逃跑经过,以及自杀的原委,宫寺警部的报告中都做了明确说明。对做了强迫观念俘虏的澄子的心理状态也做了相当详细的说明。但是,三郎认为这一点有必要再深入了解一下。
“那么说,荒井也同意自杀了?”
“不,在最后时刻,已经没有时间商量了。我当时就是不顾一切地用嘴把毒药送进了他的嘴里。”
“可是,你说过你相信他是无罪的。”
“是的……。”
“要是这样的话,不就没有必要强迫对方自杀了吗?即使心里再乱,这样做也太过分了吧。其实你也并不认为他没罪吧?”
“那种……决没……那种想法……。”
“直到增本被害,你都是相信荒井是无罪的。但是在光和公寓,当你看到他站在佐原千代子的尸体旁边时,你的信念大大地动摇了。是这样吧?”
“不是,绝对不……那种……”
“千代子和你们在那里见面应该是任何人也不知道的秘密。佐原总二也说不知道具体地点和时间。即便这是撒谎,他也肯定不在作案现场。借房子的清水太作也同样没有讯问详情,而且人在热海,不在作案现场。因此,能在那里杀害千代子的只有荒井或你。”
“这样说来,是我干的了?”
澄子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三郎只表示没听见。
“当然,那个时候,你不知道佐原总二和清水太作不在作案现场。但是,你看到千代子的尸体,直觉上就认为犯人只能是荒井,没错吧?”
澄子两手捂着脸不做任何回答。三郎立即转变了进攻的角度。
“你们自杀时用的氰化钾是放在杀人现场的桌子上的。你是向警察这样证实的。”
“是的。警察说,我要是说谎就要受到严厉惩罚。”
“这是任何人都不会相信的事。罪犯把那样的东西扔在桌子上,太不合情理了。”
“合情理也好,不合情理也好,事实就是这样。”
“那么,你为什么把毒药收起来了?”
“那时没想得更多。”
“你是想销毁证据吧。你认为荒井忘记消除痕迹了……。”
“不是这样。我只是顺手拿起来的。”
“这么说,你从那时起就考虑到自杀了?”
“我也不太清楚。也许是这样。”
“但是,那时你想到自杀,多少是因为内心开始怀疑他了吧?”
澄子从脸上拿开两手,全身发抖,两眼含着泪怒视着三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