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诺便去卧房里拿了一个枕头来,韶华刚刚才放到脖子下面垫好,顾思诺就趴到他的身上去,盯着他瞧。
韶华喝了很多酒,睡眼迷离的,看到她那个样子,像是有几分撩拨的意思,便也顺势用手刮着她的脸颊。不一会儿,又移到了嘴唇上,揉一揉再点一点,尽是风月场上调情的惯用伎俩。
顾思诺媚笑了几下,一只手有意无意的摸进了他的裤裆。
韶华笑着说:“好啊,你淘气是吧!”说着,就咬住她的耳朵,要将她压到身下去。
顾思诺却突然摆起谱来,一边用手推他,一边理了理头发说:“嗳,刚才可是你自己说要睡沙发的。”
韶华道:“不算,谁让你先招惹我的!”
顾思诺抿唇笑了一下,别有深意的说:“不过就是想试一试你的定力。”
“哪有这样的!”韶华不悦的扯着衬衫的领子。
顾思诺讨好的去帮他,一边说:“你呀,现在总算像个人了。”
“……什么意思,我以前不像人啊!”
“不是不像人。”顾思诺咯咯笑起来,“说白了吧,我倒情愿你这样。至少我哥,我爹都是这样的。男人嚒!可你以前那副样子,高高在上的,搞不懂你在想什么,要什么。”
韶华明白了她的意思,笑了一下道:“你以为我不想吗?我又不是傻子。但那时候她和我住在一起,成天穿着短裤在家里走来走去,夜里又脱光了爬到我床上来,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总归是没忍住。倒也想过跟你坦白的,又怕坦白了你要瞧不起我,想想还是不说,越是不说就越不想说,最后就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不想来见你了。”
顾思诺轻声道:“这样啊……”
韶华双手圈住她,凑在她耳畔低声道:“那今晚一起睡吧。”
顾思诺觉得有点痒,躲开他道:“才不要,你当我是她,那么不值钱啊?”
韶华说:“没有嘛!”
“唉!”他长叹了一声,痛苦道,“好吧好吧,我不碰你,结婚前都不碰你,我会一直坚守到最后一刻。”说完,拉起顾思诺的手亲了一下,“尊重你,是最起码的。”
顾思诺快乐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回房去了。
韶华一脸颓唐的往浴室走,在里面洗干净了之后再出来,去看了一下顾思诺,她已经睡着了。
他便也回到沙发上,一觉睡到大天亮。
事实上他都已经失眠好一段日子了,坦白说,自从离离走了以后,他压根就没睡过一天安稳觉。可不知为什么,或许是目前一切都尽在他掌握的关系吧,在即将到来的,最关键的时刻,他反而镇定下来了,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
第二天是12月31日,年度的最后一天,也是他和顾思诺婚礼的前一天。
韶华一大早就起来忙碌了,事无巨细,都要一一检验,到了下午,他还得亲自去复核一下婚宴的场地,确保所有安排都妥当无虞。
可谁知他还没出门,就接到了国际俱乐部的电话,说是请韶华延迟一些时候去,他们那边可能会有点麻烦…
“麻烦?”韶华强压住心中的怒火,“你们干脆跟我实话实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顾思诺看韶华的脸色,也急了,问道:“怎么了?怎么这个节骨眼上有麻烦?唉,就知道英国佬靠不住,都什么时候了,可千万不要喇叭腔啊!我丢不起这个人的!三千张请帖都发出去了,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要是给我捅娄子,以后我肯定不让他们好过!”
韶华连忙安抚道:“没事没事,你别生气!我去一趟,现在就去,还怕他们连人带房子一起跑掉啊?你呀,就在家里给我好好呆着,敷脸做头发,准备当新娘子吧。”说完,他就急急忙忙的出门了。
其实关于他们的婚宴场地选在黄埔滩的国际俱乐部,韶华是有点后悔的。当初老顾本人看中的是Okura,后来也想过要用沙逊的华懋饭店,可韶华当时发神经病的在吃离离和许国伦的醋,就把自己心仪的国际俱乐部给说出来了。
而国际俱乐部其时正逢易主,英国人拿到这块地之后公开招标,请人重新设计和修缮,并不对外开放,老顾考虑到宾客人数实在太多,至少得有3000人,国际俱乐部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就特地去见了英国的领事把这件事给谈了下来。
英国人在中国的势力虽然大不如前,但仍是野心勃勃,想要趁机拉拢,因此当韶华和顾思诺的结婚日期确定之后,便把再度开放的日子定在了他们结婚的这一天。也就是说,来参加婚宴的宾客,将会是最早见到这幢大楼庐山真面目的幸运儿。
第76章 钥匙
韶华赶到了国际俱乐部门口,就见到一堆人围在那里。
英国领事本人是没来,但下了道死命令,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门给打开。
管事的是个南洋人,一见韶华便迎上来说:“韶先生你来的正好,我们正想办法撬门呢。”
韶华狐疑得问:“撬门做什么?”
“唉,不瞒你说。是这样的。”南洋理事娓娓道来。
韶华总算明白过来,原来问题的最根本是出在钥匙上。
据南洋理事交待,英国人一直口口声声要坚持所谓的‘安全性和私密性’,说什么:“只要是在我们的俱乐部里,无论你是什么国籍,什么肤色,哪里人,俱乐部都会尽一切所能保障会员的利益。在这里,不谈政治,快乐为上。”
说穿了,其实就和大世界差不多,负责给来这里吃喝嫖赌的达官贵人们把风。
为了契合这一主题,大楼便只配备了一把钥匙,由南洋理事本人亲自保管。
可谁知道,好死不死,南洋理事今早起来发现不知怎么的,钥匙竟然从中间断裂了!
他想了很久,难道是自己不下心碰坏的?
想来想去,没琢磨出个结果来,而这边厢,韶华他们还等着进场布置婚宴,可谓是分秒必争。所以南洋理事才会让韶华晚点来,他先去想办法。
韶华也不想为难人家,他一向觉得先解决问题比较重要,便问道:“只有一把钥匙吗?就没有备用的?”
南洋理事抹了把汗道:“没有,就一把。唉,那个设计师脾气很怪的,这栋楼从里面到外面,从壁画到地砖,全是她一个人设计的,钥匙也是。”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递给韶华看,“喏,就是这个,您看看!设计的花里胡哨的,可中看不中用呐,这么容易就断了。我还特地叫了锁匠来,人家都说没法修好。”
韶华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道:“嗯,普通的锁匠恐怕是没法修,你看这里,精密程度不亚于一种机关。”说到此,韶华顿了一顿,喃喃自语道,“这种设计…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哪里?”南洋理事是随口一问,他还真不相信韶华能见过。
韶华想了想说:“这个原理好像是和达芬奇手稿上的一样。”
“达芬奇?”南洋理事愣了一下,挠了挠头道,“呃,这我倒不清楚。我就知道这个设计师是英国人千挑万选给选出来的,特别看的起她。”
韶华抿着唇笑了一下道:“确实是个有心人,心思挺妙的,可惜达芬奇的那份手稿里有很大一部分还没来得及付诸实践,都只是奇思妙想,先记录了下来,这钥匙大概也是如此。”
南洋理事苦着脸道:“那我们可怎么办呐?唉,我还是找人撬门吧!这回可真被这个叫L的女人给害死了。”
韶华一惊:“你说什么?”
“嗯?”
韶华追问道:“你刚才说什么L?”
“哦。”南洋理事道,“就是那个设计师啊,叫做L,英国人成天都把她挂在嘴边,说这个L is really a genius!”
韶华的心怦怦直跳,他低下头,又细细看了一下手中的钥匙,再看了看国际俱乐部门前的两头狮子,英国雄狮,叫做Lion,他好像顿悟了什么,赶忙对南洋理事道:“别撬门!千万别!我想想…”他托住额头,在俱乐部门来回不安的走动,随即道,“我去去就来,你们不许撬门,等我回来!”
南洋理事追在他后面喊:“韶先生,韶先生!!!”
可韶华没理他,头也不回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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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别墅去。
像疯了一样的冲进离离的书房,翻箱倒柜,寻找蛛丝马迹。
那里有很多她的私物,书籍,画报,种的盆栽等等……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在她书桌的案台上,就光明正大的放着国际俱乐部的设计图。从早期的粗略大概一直到最终的定稿,每一笔每一划都是她亲力亲为的。
她曾日日夜夜的在这里伏案工作。
韶华握着这一叠又一叠的图纸,心里呐喊着:你到底要干什么……
最后他在她的笔筒里发现了一把钥匙,和南洋理事手里的那把几乎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这把钥匙不是由普通的材料做成的,而是用黄金锻造出来的,以花体英文字母L为形状的钥匙。并且在顶端还雕刻了一朵六角形的雪花,上面镶着一粒粒璀璨夺目的钻石。
韶华认得,这是自己送给她的。
当时他不希望离离去上班,正好又见到报纸上说法国人正在兜售一颗叫做‘太阳之火’的钻石,就想搞来哄她开心。可离离拿来报纸上的图片看了看,说她不喜欢黄钻。韶华于是便从俄罗斯人手里买了七颗小的钻石,摆在一起叫做‘满天星’。
现在回想起来,他立刻就明白‘太阳之火’是黄钻,再配上黄金,确实不太好看,离离想必在那时就已经想好要做这把钥匙了。
他不能在别墅里多呆,便拿起钥匙立刻赶回国际俱乐部。南洋理事依他说的,按兵不动,没有强行撬开俱乐部的大门。
韶华道:“今次只是解个燃眉之急,这钥匙还是得还回去的,我看等婚礼结束,你们还是把这大门的锁给改了吧。”
“是是!”南洋理事连连点头,他很知趣的并没有问韶华这钥匙到底是哪里来的。反正上海滩能人异士多了,鱼虾蟹皆各有门路。
事情到此,余下的手续也就顺利多了。韶华和家里的一众佣人,还有专为婚宴请的管家把场地布置好之后,便独自一人回到韶公馆去。
因为是婚礼的前一天,他这个新郎和新娘不能再见面了。
回去的路上,他没有选择自己开车,或者坐车,而是一个人顺着南京路步行,他以前也经常散步,尤其是压力大的时候,就那么不管不顾的在街上莽撞的走着,不用担心路上的行人将他看穿。他的表情可以是伤心,忿恨,亦或麻木,反正大家谁也不认识谁,谁也不在意谁,多好。
他们彼此行色匆匆,很快擦身而过,快得甚至没法看清大对方脸面,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影像。韶华走到时装公司的时候,这种感觉尤为强烈,那些个妙龄女郎,搔首弄姿的走来走去,就像一朵朵用心打出来的纸花。有的穿着貂皮大衣的一看就是阔太太,闲极无聊出来逛街买东西,有的则是穿着高开衩的性感裙装,亲热的挽着男人的手臂,想必是敲竹杠的舞女正在哪个花冤大头的钱。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是愿打愿挨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有一种进退有据的气度。
可也有例外的,比如说他浑浑噩噩的想着事的时候,眼前突然闪过一个影像,那影像淡的就像冬天沾染在窗玻璃上的白色透明雪花,转瞬就消逝不见了。他迅速反应过来,发疯的跑出去。那象牙白的旗袍,及肩的长卷发,是他的姑娘啊!
可他没有想过,这种在路上偶遇的缘分究竟是几十万分之几?他只是条件反射的,有点丧心病狂的想要抓住她,闻一闻她发间的香。
然而那女人就像是一滴掉进大海里的水珠,一绺蒸发在空气里的淡雾,飘渺的再也找不到了。
韶华不甘心的高声喊起来:“离离——离离!”
“离离——!”
路上的行人纷纷向他投去目光,他仍是不管不顾的喊着:“离离——离离!”
他已经好久没有那么正大光明的喊着她的名字了,所以有一些歇斯底里。
路上的行人嘟哝了一句‘神经病’,便全都心有灵犀的绕开他走,好像他真是一个神经病。
韶华的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他于是拼了命的在人群中搜索,狂奔,只是他都已经跑了老远,都再没能再见到那一身象牙白的旗袍了。
其实细想想,大冬天的时节,谁会只穿一件单薄的衣裳就出门了呢?
她不得冻死嘛!
韶华当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可他不觉得是自己眼花,他想到的是,现在这个当口不比往常,蒋经国打老虎失败了,物价高的吓死人,8000块才能看一场京剧,10000块才能洗一趟热水澡。离离走的时候是身无分文的呀!她一定没有东西吃,没有衣服穿……关于更细节的东西,韶华都不敢深想,每次一想到她孤身流落在外,他就怕的要死!
此时他跑到了王宝和的门外,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心里已经知道刚才多半是自己的幻觉了,因此一时间不知道何去何从,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
刚巧王宝有人在办婚宴,是一对外国的年轻夫妇。
他们的亲朋好友自然也都是外国人。
见韶华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又一直喊着离离,他们以为他的意思是‘Lily’,便走过来送了他一朵百合花。
韶华拿着这多花,脑子里想到的是自己当年送她的那一朵‘百年好合’,心里一下子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了。
夜深的时候,回到韶公馆,这种绝望就愈加像浓的化不开的墨,将他团团包围了。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长长久久的把玩着那把钥匙,直到天亮。
第77章 钟楼
将将才晨曦微露,韶华便开始动手整装了,穿好他的西服,打好领结,跟着兴高采烈的去接他的新娘。
说是接新娘,其实也不尽然。
韶华此番全像是个倒插门的女婿,除了把穿的用的,一家一当都搬到顾家去了之外,婚后也仍是和顾家的人住在一起,因此所谓的接新娘不过就是走个过场,让顾思诺和韶华坐在豪车里饶上海兜一圈,再到一些标志性的地方去拍个照,好叫众人都知晓,顾韶联姻了。
顾思诺的情形和韶华也差不多,从早上天一亮起就跟打仗似的,连东西都没来得及吃,就啃了几片面包。韶华见她脸色灰白灰白的,便在车子到了跑马厅的时候,下去买了蛋糕和咖啡给她。
跟拍的小报记者们一个劲的按相机快门,韶华发现了他们也和气的笑笑,从兜里掏出一早准备好的红包塞到人家手里,说一声:“各位辛苦了,晚上国际俱乐部的偏厅有酒水招待,请大家早点到,玩的开心。”
记者们喜滋滋的收下,连番说着贺喜的话。隔天的报纸不用猜也知道,肯定全是夸韶先生温柔体贴的溢美之词。
走完了这一长串的流程,到了下午,顾思诺总算是得了点空闲,可以呆在华懋饭店里不出去,任由侍女们替她梳妆打扮。而韶华却还是像个陀螺,忙得不停转,得在国际俱乐部的大堂里和一众亲朋寒暄。
好在人虽然多,但韶华之前已做出了一些适当的安排,比如给太太们提供了英式下午茶,让她们自己说长道短去;爱打麻将的,可以到旁边的小房间去搓几圈。至于先生们,那就更容易了,韶华专门辟了几个房间供他们抽雪茄烟,吞云吐雾的时候打扑克牌,赌点小钱,自得其乐。这些人都很好打发,三言两语的说点场面话,基本就搞定了。麻烦的是那些上了年纪的长辈,围着韶华说个没完没了,而绕来绕去,说到底也全是祝福他早生贵子,三年抱两的,有些个还特别地道的塞了独家秘方给他,搞得他哭笑不得。但事后想了想,人家也是好心好意,而且……他最后还是把那几份听说很有效的独家秘方塞进了胸前的口袋。
终于,在送走第三波家族的长辈们后,韶华总算可以松口气,到靠窗的沙发上去坐着喝一口橙汁。
他还叫了一份沙拉,吃完之后,起身到外面去抽一根烟。
就站在两头英国雄狮旁边。
对于这个设计,中午他们来开门的时候,英国领事是这样解释的:“你们中国人不是都笃信风水吗?我们动工的时候,就按照设计师的要求,在这两头狮子下面埋了8888串铜钱,说也是风水学上的一种。”
韶华听了不由笑起来,想这的确是她的风格。财源广进嘛!
而后他便牵着顾思诺的手站在大门前掏出钥匙,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韶华看到点点碎金的阳光被引到楼里,像破开了一道旧时光。
他们正要进去,英国领事却还不肯罢休,对韶华说:“啊,这里可是有trick的呀!”
韶华笑道:“trick?”
英国领事指着韶华正踏着的一块大理石地砖说道:“韶,Look!”
韶华挪开脚,低头一看,只见地砖上刻着一句很有意思的话:L stands for what Lie or love?
韶华的心一痛,像被人当头棒喝拷问了一遍似的,他的手掌微微潮湿。
顾思诺含笑望着他,脸上爬满了羞怯的红,韶华凑到她脸庞边上亲了一下,随即一脚踏在了LOVE四个大字上。
后面的朋友们见状一阵起哄,韶华冲他们道:“你们就看好戏吧,你们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的!”说着,没等众人要求,就率先一步抱起顾思诺,走进了这栋大楼。
饶是之前已经看过设计图,有一个初步的概念,可当他真的见到实物,并行走在其间的时候,还是会为之大加赞叹。
那是一种用言语无法形容的冲击。
包括顾思诺也是一样,以为自己走进了一座美仑美奂的古希腊殿堂。
而韶华一整个下午都徘徊在爱奥尼克的廊柱下与人应酬寒暄,每次抬起头见到穹顶上的壁画,宙斯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全人类,就更有一种时空倒错的感觉。
他记得离离小的时候就特别喜欢看《希腊神话》,所以他完全可以理解她这么设计的理由和动机,然而就在刚才,他坐在靠窗沙发上吃东西的时候,钥匙突然从口袋里跌出来,他俯身捡起的刹那,神奇的事发生了!
他看到阳光穿过钥匙上六角形的雪花,照印着上面的钻石在地上投下一些花纹的暗影,使得本来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砖上蓦地浮起一些若隐若现的文字。
他才不得不思索,难道这其中还有他不为所知的原因?
此刻,他抽完了一支烟,又站在那块石砖之上,问自己,L stands for what?究竟是Lie 还是Love?
用手按住心口良久之后,他义无反顾的踏在了LOVE之上。
手中的钥匙,在太阳的照射下发出一种奇异的光芒,打在地砖上,显示出一个→的符号,韶华顺着箭头的指向走,来到大厅。
八角形的穹顶在上,宙斯在上,他就像站在世界的中心。
韶华继续玩弄着手中的钥匙,这是离离留给他的,开启秘密之门的钥匙。
果然,雪花和钻石又像变魔术一样,在地面上打出一个六角形的影子,韶华数了一数,除去最中间那颗钻石对应头上的宙斯神像之外,其余六颗,刚好占了地面上六块大理石砖。而上面浮起的文字也刚好是六句话。
韶华将顺序理清楚之后,是:
L stands for what, lie or love?
Love is the key to the palace,
In the palace sets the fire,
In the fire rises the hope,
In the hope fires the love,
In that love colors the night.
韶华明白,只有理清楚顺序,然后站在你认为是最后一句话的地砖之上,再次转动钥匙,才会给出下一个→的符号。
他顺着箭头的指引,来到大堂向北走廊的最深处,在那里,有一道旋转楼梯。
只是他站在这个位置良久,都没有等到更多的提示。
因为这里没有窗户,没有阳光,没有任何其他的照明工具。
他不得不自己动手寻找机关。
好在他有一定的建筑认识,因此很快就发现从走廊到旋梯,墙壁的深度一直是持平的,而就从旋梯开始,墙壁的深度突然缩短了,也就是说,在旋梯的背后还隐藏着另一条暗道?
他靠着直觉在旋梯的扶手这里摸索,终于,他的中指触到了一个圆形的凸起。
他朝四周围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人尾随他,这才用力按下去。
而后就看到旋梯的后方,一道暗门悄无声息的打开,韶华飞快的冲过去,暗门关上的霎那,墙壁上的灯亮了。
他毫无意外的看到一条无限向上盘旋的楼梯在自己的眼前铺展开来。
这条路要带他去哪里?
他不是不狐疑的,但他知道这是离离要他走的路,当即便不顾一切的向那里去了。
有意思的是,即便他身处黑暗中,他也能听到各方的响动。比如说他爬到三分之一的地方,听到一个太太高兴的喊起来:“自摸!胡啦!来来来,把钱都交出来!”而后到了一半的地方,又听到两个男人在说悄悄话:“那狐狸精又勒索你了?唉,叫你不要胡乱玩,现在搞出事了吧?我看早点和你太太坦白。”“不不,不行,那只母老虎知道一定会扒掉我一层皮。”
韶华有一种感觉,好像自己是《基督山伯爵》似的,不不,确切的说,更符合《剧院魅影》的形象,他偷偷笑了一下,为离离这恶作剧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