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月晟抹了把唇角的血丝,反手推了一把韶华,“你还有什么能跟她说的,让她等你吗,你骗鬼啊!你以为你是上帝?施舍她,她就该感恩戴?”一边说,一边又抡起一拳朝韶华的脸上招呼。
韶华的鼻子被打中,鼻血汩汩的往下流…但他似乎不在意,只用手指抹了一把,抬起头直直望向月晟,诚恳道,“我想见她,我真的有话跟她说,她是不是…生气了,不想见我?”
“神经病!你他妈的就是一个神经病!”月晟破口大骂,“你把她赶出来就问我来要人?她不在我这儿,不在!”
韶华摇头:“不会的,你骗我,她一定在你这里,除了你,她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你也知道她没别的地方可去?”月晟的嘴角挂着一抹残忍的嘲笑,随后冲上前对着韶华的肚子就是一拳,接着揪住了他的领子,将他按在墙壁上,咬牙切齿道,“妈的!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她跟着你,什么时候过过一天好日子?以前困难的时候,没有钱,怕伤害你可笑的男人自尊,跑去求我干妈,让她请你打官司,结果差点被炸弹炸死!你倒好,日子好过了,买幢房子将她关起来,你当她什么?金丝鸟?交际花?玩腻了就用钱打发了是吧?妈的,给人做姨太太也比跟着你强!”这段话,月晟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字字句句都跟针一样,往韶华的心上戳,韶华知道他说的不错,一时间哑口无言,月晟见状,更是打个不停,“你还手啊,你这个孬种!你还手啊!”
打的手都发麻了,月晟还是不解气,他退开一步死死看着韶华,心怀恶意的说:“她怀孕了你不知道吧?”他知道这话一定能刺伤韶华,果不其然,他如愿了。
韶华抬起头,震惊的看着月晟:“你说什么?”这一刻,他连手指都在颤抖。
“我说她有了。”月晟一字一顿道,“你见过她害怕的样子吗,你知不知道她逃回来的时候,浑身都在发抖。她被他们折磨了三天,怕他们会给她上吗啡,那样一来,孩子就保不住了。她还怕她从阳台上跳下来,孩子会掉,难过的一个人偷偷掉眼泪。这些你都不知道吧?她吵着要回去找你,你呢,顾思诺打她的时候,你帮过她没有?你没有,你把她赶走了,你如今又来我这里要人,韶华,你凭什么?!”
“你总以为她会来投奔我,你也不想想,她从来只把你当成唯一的依靠,你不要她了,她就什么都没有了。”明明是为了刺伤韶华,可月晟说着说着,也难过起来,难过的不自禁垂下头,良久,哑着嗓子道,“她是来过我这里,可她后来自己悄悄的走了,我还能去哪里找,才能把她找回来。”
没有人知道此刻的月晟,内心有多么自责,因为若要说韶华将离离赶出去,那么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月晟最后也成为了帮凶。
第73章 影子
那一天,他们从西郊别墅出来,两人都淋了雨。
离离怀孕的事,月晟起初也不知道。
他想,她那么伤心,自己应该要给她一些时间疗伤,然后趁此机会好好安慰她,呵护她,总有一天,她会被他打动的。
可离离就是那么奇特的一个人,到了东湖公馆之后,一改先前伤心欲绝的模样,呆在月晟替她预备的客房里,乖乖的喝姜汤祛寒,跟着很早就上床睡了。
临睡前,还不忘叮嘱月晟,明天想吃酒酿小圆子。
月晟哭笑不得,心想,怎么会有人恢复的那么快,她的伤心呢?吃一碗小圆子就可以弥补了?普通人怎么都该痛不欲生个两三天吧!
他唯恐自己酝酿的一腔深情来不及表达,有落空的危险,恨不能现在就告诉她,自己愿意照顾她一生一世。
而就在他思索的当下,离离竟然已经睡着了!
躺在他的手边,发出若有似无的轻鼾。
她睡觉的时候,有一种孩子气的天真,还是一个蛮不讲理的小孩。
月晟看着她,情不自禁的笑起来,一边握住她的手自言自语道:“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睡吧。”
离离努了努嘴。她其实浑然无觉,她是哭得累了,身体疲累,心也累,所以一下子就入了梦,哪怕那是一场噩梦,她也醒不过来。可这一切在月晟的眼里,完全是另一回事,他以为她迷迷糊糊的,或许是听见了,那细微的动作是在回应他。一下子便方寸大乱,再也按捺不住,长久以来,压抑在心中的情感使得他不顾一切,忘乎所以的凑上去,用一种近乎虔诚的态度,小心翼翼的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
食髓知味,他快乐的要飞起来。那么多年,他在她背后看了她那么多年,像一个幽灵一样,等待着她有朝一日能回头看看自己,一眼,只一眼就好…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离她那么近。他颤巍巍伸出手,想要碰碰她,抱抱她,她的睡颜如此烂漫天真,他恨不得眼睛都不要眨一下,永远的记住这一刻。
心里想着,便下意识靠过去,用侧脸蹭了蹭她的脸颊,她的皮肤光滑,如同上好的丝缎,他脑中紧绷的那根弦一下子就断了,他再一次大胆的吻上那浅粉色的唇瓣,甚至还伸出舌头来轻轻舔了一下。
就像蜜蜂采到了花粉,他欲罢不能。闭上眼,一口气含住了她的嘴唇。那柔软的像云的感觉,激发了他内心火热的欲望,身体也随之不受控制。
恍惚中,离离感到有人在亲吻她,她以为是韶华,被动的回应了一下,随即又觉得不太对劲,哪怕她还没醒过来,也意识到这种逼人的攻势太过火热,如同在扫荡一般,她下意识有些抵触。然而不管她再怎么抗拒都没有用,她像是被重重包围了似的,无处可逃。那种滚烫已经从唇舌开始向其他地方蔓延……
月晟这个时候其实已差不多完全丧失了理智,他在唇舌间尝到了甜头,身体上的欲望就占了上风。虽然之前他也与其他女人有过欢愉的经验,但他们之间只有肉体上的交流,宣泄完毕就结束了。他时常觉得空虚。此番趁她迷糊之际,他的爱得到了一点晕眩的回应,那种心灵上的快乐传递到身体上,仿佛到达一种无与伦比的巅峰。他迫切的想要攻陷她,占有她。一双手,肆无忌惮的伸进了她的裙子里。
离离就是在这一刻醒过来的,她睁大了双眼拼命挣扎。
月晟呢喃道:“是我…别怕,我会待你好的,给我好不好…给我吧!”
离离惊慌失措,举起手来捶打他:“你放开我,月晟,你放开我。”
她在用尚存的气力说话。
可月晟却像是没听见,完全不顾她的意愿就那么扑了上去,离离没办法,只得手脚并用,又踢又打,高声喊起来。
神志不清的月晟哪里管得了这么多,伸手便把她的嘴捂上,一边扯开了她的裙子。
透过衣裳,离离能感觉到他滚烫的身体。
她的眼里顿时聚起一团水雾,顺着眼角缓缓落下……
月晟在那一瞬呆住了,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一直以来,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赢得她的赞赏,她的爱慕,可此刻她眼里除了对他的失望之外,还有一种绝望……他突然就害怕起来,浑身一个激灵,醒了,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他粗声喘了几口急气,慢慢松开她,可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到底是哪儿不对劲?他低头一看,被刺目的红色给震慑到了!
她的身下开始溢出大片大片的鲜血,逐渐蔓延……
月晟顿时惊慌失措,颤声道:“我…我没碰到你啊!”
离离已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她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死了一般,呆呆的看着天花板,眼神毫无焦距,如果不是还有呼吸,几乎都无法证明她还活着。
月晟用手轻轻拍打她的脸:“离离…离离…”
她气若游丝的,眼睛半开半阖,像是随时随地要昏过去。
月晟一把将她抱起向外冲,喊道:“人呢,备车!备车!我要去医院。”
******
大半夜的,车子在路上飞速行驶。
期间月晟一直抱着离离,不停的喊她的名字:“离离,离离…求求你别睡,求你了,千万别睡…”
离离虚弱的张了张嘴,好疼……可她喊不出声。
到了嘉道理妇婴保健医院,离离立刻被推进观察室,月晟被拦在门外。
虽然迷迷糊糊的,可她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她看见医生们在她身旁进进出出的忙碌,有的拿针管,有的准备热水。她们掀开她的衣裳检查,叹息道:“唉,真可惜,看来是不行了,预备手术吧。”
离离闻言,蓦地睁大双眼,‘啊——’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撕心裂肺的,将所有人一下子唬住。
她拼了命的挥舞四肢,将周围的东西全都甩到地上。
医生们迄今为止还没碰过这样的事,虽然有时会遇到难缠的病患,但…离离的状态太可怕了,像是要杀人,不,确切的说是吃人!她双眼圆睁,蹭的跳下了床,在医生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冲出去,赤脚在走廊上狂奔,像是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她。
“啊——!”她发了疯的尖叫,披头散发的,比女鬼还要可怖。一路上撞倒了不少行人。
有夜里来看急症的病患躲闪不及,被她狠狠一把推倒在地,她的力气大到简直不可思议,就连月晟都无法将她制服,她就像一头野兽,谁碰她,她就要将对方撕碎,有个护工还被她咬伤了,若不是她急着逃跑,只怕要将那人的手都咬下来。
终于有人回过神来,喊道:“抓住她!快抓住她!”
一群医生跟在她身后追逐,试图将她制服,他们怀疑她是不是疯了……
可她好不容易跑到医院门外,却突然定住了。
漆黑的深夜,开始下起大雪。
那小之又小的白色从天上飘下来…
她抬起头,眼睁睁的看着,看着那白茫茫的雪花,再看着它们落地化成水。她赤脚站在那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迷惘。她该去哪儿呢…
他已经不要她了呀,他说的字字句句历历在目,就算此刻她能逃得掉,逃到他的身边去,可他拥着别的女人,不会再对她过问。而她受的那些苦,这一路来,她受了那么多的苦,他在别的女人怀里,又怎能知道呢……
她其实早已无路可去……
脸上的泪越流越多,冰冰凉凉的,身上的血也越流越多,滚烫的,顺着她的大腿根往下,义无反顾的滑落。一切,都意味着一个小生命即将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
她保护了他那么久,她的小孩子,应该已经成形了吧…她从阳台上跳下去,怕伤害了他,她被人痛打的时候,也怕伤到了他,但无论如何,她都已经用尽了所有能力去保护他。而此时此刻,她终于是无力回天了。明白到这一切,她站在雪地里放声痛哭,用尽所有的力气尖叫,在这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之后,她再也支持不住了,浑身脱力,重重的向后倒地。
倒在雪地里。
眼中看到的最后一幕,是乌泱泱的天,如同魔术师手里的黑布,一打开,散落点点白雪,洒向人间。
好冷啊……
第74章 照片
月晟从后面冲上来,一把将她抱住,四周的医生也如潮水一般,蜂拥而至,而她已放弃挣扎,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任凭他们折腾。
在她做手术的时候,月晟去东湖公馆将她的贴身衣物取来。
他自觉无颜面对她,下意识选择逃避,可他也是知错能改的,所以不久之后又来找她道歉。可终究是晚到了一步,离离已经先于他走了。医院里的人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走的。
月晟之后又派了不少人出去找,可始终毫无音讯。
韶华不相信他的说法,执意要去那家医院求证。
月晟说:“随你吧。”
他用手掌揉着发疼的额角,偃旗息鼓的样子,像一只斗败了的野兽。
孟晓彤见他俩浑身都是伤,便去拿了一些伤药和纱布来替他们包扎。月晟龇牙咧嘴的抽着冷气,抓住孟晓彤的手腕道:“轻点儿,轻点儿…咝!”韶华却是避嫌似的往后一退,婉言谢绝了。
******
到达嘉道理妇婴保健医院的时候,刚好是第二天下午医生与护士休息的空档。
韶华先去找了医生,得知离离流产的事的确是真的,而医生一看韶华的穿着打扮和气度,就知道他非富即贵,当下叹息道:“真可惜啊…小朋友没福气来到这个世上。”
即便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韶华仍然是很难过,医生心里也挺愧疚的,将他带到离离住过的病房,说:“那位小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大概走的比较匆忙,她的东西还留在屋子里。”正说着,一个小护士突然跑过来,说是前方有急症,医生于是将韶华一个人留在了病房里,道:“先生,那你先随便看看吧。”
韶华点头致意,深呼吸一口气之后,推门而入。然而面对雪白的墙壁,他之前所做的全部心里建设一下子都崩溃了,他简直是举步维艰。
不知道其他男人在面对这种事上能否做到淡然自如?
但是很显然,他不能。
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酒精味,像是在无形中告诉他,她曾经受过怎样非人的待遇。
他的小女孩啊,他一手带大的小女孩,是真的很怕疼…她曾经为了能避开打针,还哭着求过他…可今时今日,她就任由那锋利坚硬的仪器刺穿她的身体吗?
不,不单单是她的身体,还有他和她的孩子。
一个小小的胚胎,被刺破,搅碎,再用钳子拉出来,丢在白色的瓷盆里,成为暗红色的血块。
她一定哭了。韶华想,她一定在等着我,可我没来…
他的心,无可遏制的疼痛起来,就像被猛兽一口衔在嘴里,用利齿慢慢的厮磨,那痛是缓慢的,自心灵深处扶摇直上,而后才冲到了他的神经。
他再也站不稳了,伸手扶住近在咫尺的病床。
那上面铺着雪白的床单,已经洗到有一些发黄,而他的眼睛在那一瞬间却仿佛透过时空,看到了白色床单上曾沾染过大片大片的血迹,正汩汩的从她的身体里流出来……
他猛的扑过去,一把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可病床上空空如也,只有那若有似无的血腥味,通过错落的时空传过来,令他连呼吸都困难。
转过头去,又看到床头柜上有她留下来的两样东西,一顶小帽子和一张照片。
韶华颤巍巍的伸出手去,将小小的绒线帽子拢在掌心,脑中电光火石的,记起了她曾经给他看过这样小东西。
那时他们还在冷战,有一天回到别墅,看到她正忙着织绒线,专心致志的,连他进来的脚步声都没有听见,直到他到了身边。
许久不见韶华,离离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站起来道:“你回来啦。”
韶华淡淡的‘哦’了一声,问:“你在干嘛?”
离离将织了一半,尚未完工的小绒线帽递到他跟前献宝似的说:“我跟着秦嫂学的,好玩儿吗?”
韶华懒懒的瞅了一眼,不大感兴趣的样子。
离离微微低下头,小声说:“我…刚开始学,还织的不太好。不过…”她又抬起头,望着他勉强的笑了一下,讨好的说:“等今年天冷了,我给你织条围巾好不好?那时候我一定能学会的。”
韶华仍是没有回答,只自顾自的从口袋里掏出一袋钱,往桌子上一丢,冷冷道:“这个月的生活费。”
离离的脸霎那雪白,韶华看着挺解气的,冷笑着转身就走。可当他到了门边,眼角余光却瞥见她一直站在原地,依依不舍的,又怯怯的望着他,手中紧紧握着那顶小帽子…那个时候,她就知道了吧?
知道有了孩子,所以想告诉他,想找个合适的机会,与他破冰。
可惜他并没有回头。
他一旦死心眼起来,就没心没肺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而此刻即便他视线模糊,他也还是看的很清楚,看到她留下的另一样东西,那张照片……他甚至不用拿过来看,都知道照片的背面写了什么。
那是他们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合影,在西湖的小桥边。
离离把头靠在他肩上,笑的傻兮兮。
韶华的手搭在她的腰际,还趁机挠了她的痒痒。
后来他们在一起,她磨着他把照片贡献出来放在家中的相框里,谁知道却被他和风信子一起摔了个粉碎…
韶华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相片,上面有稀稀拉拉不少的刮裂,还有一些是红色的血痕…
她,应该是将照片从一堆玻璃里抽出来的时候,弄伤了自己吧……
此时此刻,这张照片又回到他手里,但他却不敢将照片翻过来……那上面,有一封他从没有寄出去的信,字字句句,他比谁都熟悉,曾经在夜里无数次的默默念诵。
To my dear sweetheart:
你和我一起的502天,长高了6公分,生过1次病,亲过我2次,还有…稀里糊涂的叫过我几次爸爸。以后,我恐怕是再也听不到了吧。
你亲爱的Daddy
他的字迹很潦草。因为在被韶觉年的遗嘱逼到了绝路之后,知道他们不得不分开,他无能为力,只能选择自言自语。他从没有告诉过离离,自己写过这样的一封信,但她肯定是知道的,所以才会在其后数年的时间里,默默的守护着这几句话,哪怕是她离开了别墅之后,也还是带走了这张照片不是吗?
这是她最后的希望,她一直在等着他。
可她终究是不能再等了。
她要活下去。
诚如她曾经所言:“如果你有了别的女人,我一定会走的。”
真的,不用他赶,她自己会放弃的。
在她失去了所有可以依傍的东西以后…
韶华想到此,痛苦的闭上眼,将头埋在自己的双手里。
泪水,顺着指缝一点一点的溢出来。
窗外的阳光那么好,可那又如何,太阳再大,再好,也终究是冬天,它的温度暖不了谁的人心。
第75章 婚礼
韶华就在这间冰冷的病房里进行自我惩罚,直到走廊上传来零零碎碎的脚步声,他听见几个小护士交头接耳的在说:“你们晓得伐,今天又有一个男人来找她,看样子还挺有钱的…”
另一个接着道:“我就说的吧!像她那样的女人,年纪轻轻的跑来打胎,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做皮肉生意的,要么就是给有钱人当小老婆的。”
韶华听出她们在说谁,顿时怒不可遏,一脚踢开房门,冲出去吼道:“她是我太太!”
小护士们全都吓住了,愣在当场,反应过来之后一溜烟的跑了。
韶华气的死死握住拳头,低着头固执的向外走。
在穿过花园的时候,没想到,竟遇见了一个老熟人!
韶华稍稍愣了一下,随即向不远处的陆茵梦颔首致意,陆小姐当然也看到了他,朝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韶华发现她的怀中有一个小孩子,想起几年前上海滩的一桩大事,就是陆茵梦改嫁了。所以这个孩子,想必是和现在的丈夫生的吧?!
他不由喉中一苦,也顾不上前去和陆茵梦寒暄了,径直就朝着大门口冲。
才出了嘉道理,就看到医院的门前停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顾思诺正靠在车门前死死地盯着他。
韶华走上前去,拢了拢她的衣领,问:“怎么?等我很久啦?冷吗?”
顾思诺冷哼着拍掉他的手,阴阳怪气道:“我就知道你和她余情未了。”
韶华闻言轻轻笑了一下,并没有急着解释,反倒是慢悠悠的从裤子里掏出打火机,再慢悠悠的把烟给点上,跟着自顾自的抽起来。
顾思诺于是更生气了,转身就要走,韶华这才一把将她拉住,开口道:“好了,我是来和她谈生意的。”
“谈生意?”顾思诺回过头,韶华接着说,“她肚子里有了,是我的。我总不能不管吧?我给了她一笔钱,让她把孩子做了,省的将来夜长梦多。”
“那…她同意了?”顾思诺半信半疑的问。
“为什么不同意?”韶华挑了挑眉,“她跟着我不就是为了钱嘛。”
顾思诺抿着唇没再说话,似乎是在思考话里的真实性。
两个人就这么在风里站了一会儿,直到韶华把烟给抽完了,才问她:“怎么,要不要进去看一看?”
顾思诺撇了撇嘴,闷闷不乐道:“没意思。我才懒得管你的那点儿破事。”
韶华知道她嘴上这么说,事后肯定还会找人来查的。不过他最好顾思诺去查,须知连乔月晟都查不到离离的踪迹,倘若顾思诺能查出来,那还真是替他省了不少事。
他对着顾思诺赔笑道:“那好,既然没事了,我们就回去吧?不知道顾小姐,我今晚能不能留宿呢?”
顾思诺脸一红,捶了他一拳道:“你要死啦!”说着,钻进车子里,一路疾驰回顾公馆。
韶华陪顾家的几个哥哥打完扑克以后就到顾思诺的屋子里去睡,为此,几个哥哥起哄道:“哎哟,也就剩这最后几天了,看把妹夫急的,忍不住了。”
韶华厚着脸皮道:“大家都是过来人,就不要取笑我啦。”
顾思诺穿着一件特别性感的丝质睡衣来开门,听到几个男人下作的话,作势就要把韶华往外推,不让他进来。
韶华硬是冲了进去,高举双手道:“我保证,我睡沙发,这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