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接过四根木棍,狐疑的看着云琅道:“一位官人,也能干出这样细发的东西来?”
云琅点点头,取过毛衣签子,立即用桌子上放的毛线团,开始编织。
军营外面的羌人汉子被自己新编的歌曲刺激的有些忘我,鼓噪的越发厉害了,已经有人大无畏的走进了弩箭的射击范围。
云琅听了军卒的禀报,皱着眉头对那个全神贯注的瞅着他编织毛衣的老妪道:“你问问这里的妇人,有谁不愿意学这门手艺,这就可以离去了,免得他们家的男人被弩箭射死。”
老妪恨恨的拍一下大腿,就要求军卒领她出去,在云琅许可之后,老妪就被军卒们给领走了。
老妪是一个聪明人,她并没有向其余的妇人宣布云琅的话,准备一个人出去平息事情。
她看的出来,一个面貌英俊,且身份高贵的官人不可能看上她们这群女人的,更加不会闲的没事去戏弄她们。
第七十三章 皮里阳秋
敝帚自珍是所有人的通病。
就像乞丐很担心别人觊觎他的残羹剩饭一般。
云琅当然知道这种心理的存在,因此,为了拔高这种错觉,他今天穿的非常华丽。
貂裘帽子,黑色的狐裘,小牛皮制作的软靴子,除过在帽子上镶嵌了两颗巨大的珍珠之外,什么装饰都没有。
即便是这样,当他出现在院子里的时候,那些原本担心会被劫色的妇人们就不是很担心了。
尤其是云琅那张比她们要细腻白皙好多倍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温和笑意的时候,好多羌人妇人觉得来军营并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当然,前提是所有的汉人都是云琅这个模样!
严酷的自然环境让羌人基本上没有什么贞操观念,极端的时候,寂寞的旅人遇到孤独的羌人,为了不至于近亲繁衍,他们就会非常自然的在一起。
然后旅人离开,留下孩子,辛勤的羌人会把孩子当做自己的儿子照料大。
没人会说这个羌人丢失了什么颜面,只会觉得有一个健康孩子的羌人是一个幸运的人。
妇人进军营,那些男子们认为这是伤害到了他们的权力,这个权力在他们愿意的情况下可以分享,却不能用武力夺走,所以才会鼓噪不休。
一个贵公子坐在阳光底下,双手灵活的编织着毛衣,身边一大群妇人在围观,怎么看都是一个非常美丽的画面。
云琅却要忍耐这些人身上浓重的羊膻味,脸上还要继续微笑,这对他来说是一种酷刑。
眼光凌厉的何愁有如何会看不出云琅早就不耐烦了,在房顶肚皮都快要笑破了。
对这么一大群羌人妇人使用男色来增加信誉的可信度,也就云琅这种卑鄙的小人能干的出来。
不过啊,效果似乎很好…
老妪出去一趟之后,用石头砸的那些无聊的男人们头破血流,然后,男人们就觉得很无聊,也就一一散去了,只有一些老婆女儿比较漂亮的羌人依旧坚定的守着。
“就是这样!”
云琅笑着把手里刚刚开了一个头的毛衣递给了老妪,这样开了头的毛衣他已经送出去十余件了。
“大家一会呢,吃碗面,然后就回去,练习编织,等到大家手里的毛衣该收口,分片的时候再来找我,我继续教大家。
以后啊,这些毛衣我们都是要卖给西边的驼队,商贾,算是一个不算小的买卖,只要大家都学会了,总能赚到钱,赚到粮食的,以后也就不用辛苦的去草原上放牧。
毕竟啊,放牧太危险,咱们受降城周围的狼太多了,昨日还听说有冒险放牧的姐妹们被狼给叼走了,找到的时候,就剩下几块骨头…
妇人就该留在家里照顾孩子,现在能靠织毛衣赚到钱粮,以后就少去放牧,哪怕去种田,也比放牧安全。
每次听到有姐妹被狼叼走了,我的心啊,就跟针扎一样。
大家努力,争取早日学会编织,我们以后说不定会雇佣组织一个大大的驼队,把我们的货物卖到遥远的西域,听说,那里的人连衣服都没得穿,可怜啊…”
云琅的话,让很多深受饿狼侵扰的妇人珠泪涟涟,很多人对饿狼的恐惧是从娘胎里就有的。
这些话也是她们听到的唯一一次,有男人站在她们的立场上说的很有道理的话。
一碗碗热气腾腾的羊肉臊子面分发给了这里的妇人,妇人们就开始吃,当然也有舍不得吃的,在云琅再三劝诫下,才开始大口大口的开吃。
云琅也在吃,一边吃一边笑吟吟的跟妇人们解说羊肉臊子面的做法,还保证只要大家努力的编织毛衣,以后顿顿吃这样的羊肉臊子面都不是什么梦想。
当妇人们拿着云琅分发给她们的一套毛衣针在军营门口依依惜别的时候,蹲在房顶的何愁有愣愣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些妇人走进军营的时候,心中还有足以焚化天地的怒火,等到她们离开的时候,云琅已经成了她们最好的朋友,或许还他娘的是最值得爱恋的恋人。
“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赚钱?”何愁有在云琅洗手的时候出现在他的窗外。
云琅用手帕擦干手上的水渍摇头道:“赚不到多少钱,却能让妇人们多一种选择。”
“你是这样的好人么?”
“当然是,人人都说男子才是这天下的主宰,殊不知是妇人们把这天下揉捏成一团的,没有妇人构建成的家,天下终归是一盘散沙。
改变妇人,就等于在改变羌人,这个过程可能会缓慢一些,可是每一步都将坚实无比,一旦让羌人形成男耕女织的大汉模式,这个模式将永远被坚持下去,虽经历战火,权力更迭,巨大的灾难,只要妇人不死,羌人就会遵循男耕女织这个模式,而羌人这个种群在大汉族的召唤下将不久于人世。
我们不得不骄傲的说,大汉的模式是这个世界上最先进的生活模式。
我们的祖先用了上万年才形成了如今的大汉,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不知道同化了多少蛮族。
同化,是我们最拿手的本事,以前的时候,我们大多数是在最虚弱的时候被动的同化。
如今啊,我大汉如初升的骄阳光芒万丈,为什么不在这个时候更多的同化那些卑微的种族呢?
只要同化掉一个种族,我们大汉将来就会少一个敌人,这是万世伟业。”
“嘶…你的目的是要把羌人连皮带骨的吞下去,而不是零敲碎打的切割?”
何愁有吸了一口凉气道。
云琅狞笑道:“陛下胸怀万里,我大汉该有这样的好胃口!”
何愁有舔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挑挑大拇指道:“老夫再也不敢轻看你们这些年轻人了…对了,匈奴人你也打算这么干?”
云琅摇头道:“匈奴人已经有了大国的自觉,这样人即便一时被驯服,也会有雄才在某一天梦想着恢复祖先的荣光,品尝过人肉味道的饿狼,还是杀干净比较好。”
“好,老夫就静观其变,只要你能完成你的计划,老夫就以先师之名为你们在陛下面前作保,求陛下给你们大展宏图的机会!”
何愁有第一次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脸正色道。
云琅笑了,笑的很灿烂,看着何愁有道:“不用你背书,陛下会看到的,因为我们的雄心壮志与陛下的期望是一个方向!”
何愁有退着离开,哈哈大笑道:“且看你如何施为!”
蛋头刚刚离开,云琅就颓然倒在床铺上,长时间的装模作样,是对一个人心智坚定与否的严重考验。
仔细说起来,今天的这一幕不过是一场戏而已,一场在云琅预料之中的大戏。
观众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何愁有!
至于依靠编织能不能把羌人妇人弄进家里相夫教子,他一点把握都没有。
好在,刚才说了,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估计何愁有是看不到那一天的。
把一个欺骗到临死都坚信不疑,该是一个非常美好的骗局,这样美好的骗局,也就不能称其为骗局了,应该是一个美好的理想。
既然都是理想了,成功了是偶然,失败才是必然!
何愁有对云琅的威胁太大了,尤其是听说他是商山四皓的门徒之后,心中的忧虑时时刻刻都在增加。
始皇帝的七十学士,属于大秦帝国最高阶层的官员,没道理会不知道始皇陵的真实位置…(写到这里不由得叹息一声,也不知道读者大人们到底读了多少书…仅仅一个商山四皓的出场,就让大能联系到了始皇陵)
毕竟,始皇帝下葬的时候,他们一定会观礼的…
云琅从未像现在这般渴望完全掌控一个人,如果在大军回到长安之前,还不能跟何愁有推心置腹,云琅已经准备好了谋杀何愁有的准备!
第七十四章 智慧古今同
无所事事的郭解终于来到了云琅的房间。
自从来到受降城之后,其余的人都非常的忙碌,只有他一个人被闲置在军营里。
对于一个有野心,一心追求进步的人来说,赋闲是最痛苦的一种惩罚。
尤其是当他看到哑巴高世青都带着工匠开始探查受降城地基之后,就再也坐不住了。
“你的白登山的表现不是很好。”云琅双手交叉放在肚皮上,靠在椅子背上对郭解道。
“不会了!”郭解痛苦的道,谢长川的一顿鞭子彻底的打断了他的精气神,让他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唉,你当初如果跟随你的兄弟一起去了山头阻拦匈奴人,这一刻,即便是我也要跟你客客气气的说话,你也有足够的理由要求我给你更重要的军务。现在,从头再来吧,军中有一句话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
“什么话?”
“一次不可靠,终生弃之…”
郭解低下头沉吟了良久叹息一声道:“恳求司马准许郭解南归。”
“你在白登山的时候就能南归,为什么你一定要跟着曹襄来受降城呢?荒原上生死未卜,你都咬着牙熬过来了,现在行囊空空的回去你甘心么?”
郭解长叹一声道:“行囊空空的回去,也好过在这里蹉跎岁月。”
云琅看了郭解一眼道:“机会要你自己去找,不是我们不给你机会,机会需要你自己去找。高世青的机会就是自己找的,知道不?他已经发现了三处可以挖洞进城的地方,如今,工匠们正在整改。军功已经记录在案,回去就有封赏,要知道,他不过是一个民夫中的盗墓贼而已。”
郭解抬起头看着云琅道:“如果我找到了机会,希望司马能够帮衬一二。”
云琅笑道:“亲不亲故乡人,我虽然不是很喜欢你,却一定不会坏你的事情,当然,你干的事情一定要有利于我大汉,有利于骑都尉,有利于受降城!”
郭解听完云琅的三个有利于之后,原本如同死灰一般的脸上,顿时就有了神采。
这三个有利于中间,没有提到羌人…
聪慧的郭解在第一时间就抓住了云琅话语中的漏洞,只要骑都尉不会刻意打压他,郭解认为,以自己的本事一定会干出一番事业来的。
送走了若有所悟的郭解,云琅叹口气对窗户外面道:“您就进来吧,外面冷!”
果然,云琅的话音刚落,何愁有就出现在窗外,他指着远去的郭解道:“这人不是你们一伙的?”
云琅摇头道:“不是,我们与游侠不是一路人。”
“游侠?为什么不杀掉?”
“为什么一定要杀掉游侠?您已经杀了很多游侠么?”
“也没有机会杀几个,就是听老人们讲古,听了荆轲在秦皇宫里的表现,觉得游侠这东西处事太随意,一言不合就拔剑相向,这不是一个该有的皇朝气象。”
云琅笑道:“人家很守规矩啊,现在又一心求官,在乡间又有很好地名声,修桥补路不落后人,照顾鳏寡奋勇争先,这样的人你怎么杀?”
何愁有抓抓光头道:“现在的游侠都是这幅模样了?”
“去年的时候,还有二十三位游侠在白登山血战匈奴,且死不旋踵…白登山大营,骑都尉功劳簿上都有名姓与战绩。当然,这个之所以能活,是因为他的兄弟们都去战场了,只有他没去。”
何愁有鄙夷的朝郭解离去的方向瞅了一眼道:“如此说来,这就不是一个游侠!”
云琅笑道:“怕死的游侠才是好游侠,意志刚烈的游侠一般人无法控制。毕竟,十步以内血流三尺,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太亏了。”
何愁有在云琅的对面坐下来,瞅着他道:“你很像一个人!”
“像谁?好的坏的?”
“张良!”
云琅摇头道:“我不如留侯多矣!”
何愁有露出追思之色,片刻之后才道:“我十岁那年见过留侯,那该是他最后一次出现在皇宫。
当时皇帝刘盈垂死病榻,张良来看皇帝,他坐在床榻边上对刘盈说:世事无常,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倾尽全力之后就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听完张良的话之后,刘盈就闭眼死了。
张良在皇帝身边守候了一炷香的时间,长叹了一口气就准备离开,见我守在大殿里,就对我说:我没有来过。
我点头答应了,因为他长长的手指按着我的头颅,我当时想,如果不答应,他会不会拗断我的脖子。
所以我就答应了,两年后他就死了,我才敢把事情记录在刘盈的起居注里,吕后知道后非常的不满,还鞭挞了我一顿。”
云琅皱眉道:“你当时觉得张良真的会杀你?”
何愁有也皱着没有眉毛的眉头道:“我现在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依旧觉得当时如果不答应,他一定会拗断我的脖子。”
“你为什么又觉得我跟张良很相似呢?”
何愁有看着云琅怒道:“因为你们都是他娘的好人!你们这些好人在做大奸大恶事情的时候,看似给了别人一个选择的权力,其实呢?你们何曾给过别人选择的权力?你们总有办法把别人陷于死地,然后再给别人一条看似活路的活路,一旦选择了你们给的活路,事情就会沿着你们最希望看到的方向前进。我们这些人的死活根本就不在你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你们总是寻找一个又一个可以控制的人,通过别人来达到你们不可告人的目标。你,张良,萧何,陈平都是同一种人,如果不是他们三人的来历都清楚无比,我甚至会怀疑你们都是一个山门里出来的一丘之貉!”
云琅正色道:“我们不是一伙的,我出自西北理工,我的山门虽然已经毁掉了,也不容人随意攀诬。”
何愁有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瞅着云琅道:“你知不知道,黄石公其实查无此人!”
云琅波澜不惊道:“如此说来张良手里的《素书》《太公兵法》《黄石公三略》都是假的?”
何愁有呵呵笑道:“所有关于黄石公的传说都是出自张良之口。
当时啊,张良在博浪沙锤击秦嬴政误中副车,被逼隐居在下邳,这一段时间内,无人知晓张良的行踪,这中间足足有两年时间。
他下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是在各路诸侯的军中,他四处吹捧他的学说,却处处碰壁,直到在陈留与刘邦相遇,才得以一展所长。
刘邦曾经想要招揽黄石公为谋士,张良说黄石公与他约定,十三年后在济北谷城下见面,现在不知所踪。
几年后,刘邦大军到了济北谷城,遍寻黄石公不见,刘邦大怒,准备问罪于张良,结果,张良却找到了一块黄石,搬来给刘邦看,还说,这就是黄石公!
然后,因为张良这些年为刘邦立下了汗马功劳,重要性已经不是初入刘邦军营时可以。
于是啊,此事就不了了之,云琅,你听了这个故事是不是觉得非常熟悉?”
云琅皱眉道:“没有可比性,我西北理工的学问可是实打实存在的,绝不是一两个人能编造出来的。”
何愁有嘿嘿笑道:“张良难道没有学问?没本事?他唯一的漏洞就是以为隔了十三年,刘邦早就忘记了黄石公,结果,刘邦没忘,他只好匆匆的准备一块黄石头蒙混。否则,以他的智慧跟手段,想要蒙蔽天下人,手段多得是!”
第七十五章 大气象
信使从大雪中穿出,即便已经快要被冻死了,依旧从战马上滚下来,挥舞着红旗嘶声大吼:“大胜,大胜,大将军在大青山阵斩匈奴左贤王部一万四千人,活捉丁零王,阵斩日逐王,俘获牛羊无数!”
这句话如同一团火焰点燃了巨大的火药桶,偌大的受降城顿时就沸腾起来。
“大汉万胜!”
“吾皇万胜!”
“大将军万胜!”
兴奋地军卒甚至等不及城门打开,那些跳荡兵就给腰上拴好绳子,在同伴的帮助下,一步步的走下高墙,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信使,再次欢呼起来。
看到汉军们如此快活,羌人们也很给面子,虽然不知道在欢庆什么,还是学着汉人的样子,大吼大叫。
“今日,金吾不禁,玉漏不催人!”正在巡城的霍去病,欢喜的看着信使被一大群军卒抬着进了城门,大手一挥,就对执金吾下了军令。
云琅猛地推开窗户,对门外的刘二大叫道:“盛宴,盛宴,每人可饮二角酒!”
刘二大叫一声得令,就跑的飞快,一边跑一边对两边的军卒大叫道:“司马有令,今日大宴,每人可饮二角酒!”
刘二的话惊起了一群跑来跟云琅学习如何编制毛衣的莺莺燕燕,她们吱吱喳喳的向军卒们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等到她们弄明白了欢庆的原因之后,那群妇人就轰的一声跑了,大叫着要看守军营大门的军卒给她们留门,她们准备打扮好了就来参与欢庆。
苏稚站在窗前脸臭臭的,斜着眼睛瞅一眼云琅道:“你很喜欢那些羌人女子么?”
云琅笑道:“确实是这样,一群多淳朴的人啊,你看看,这才几天啊,她们已经学会织毛衣了。”
“你穿?”苏稚又问了一句。
云琅指指发红的脖子道:“不好穿,扎人,羊毛还要软化一下。”
苏稚回屋取来一种香香的药膏涂抹在云琅的脖子上,恨铁不成钢的道:“知道的以为你在打羊毛的主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哄骗全受降城的女人。”
云琅看着苏稚道:“我连你的主意都不敢打,还会去打她们的主意?”
苏稚的脸红了,半晌才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你可以试试的。”
云琅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
“不成,我要是敢打你的主意,何愁有就会打我子孙根的主意,你知道的,那个老家伙没有开玩笑的习惯。”
“他怎么这样啊!”苏稚已经开始带着哭腔说话了。
曹襄从他的屋子里探出头来,左右瞅瞅然后低声道:“人家是宦官,最恨男欢女爱好不好?你要是喜欢阿琅,回去再说,在这里你要是干点出格的事情,真的会害他成宦官的。”
说完话,也不理睬尴尬的云琅跟苏稚,整理一下头上的金冠,就大吼大叫的离开了院子,要亲兵给他准备战马,他准备在城里狂奔一圈抒发一下欢喜之情。
苏稚勉强露出一个笑脸,对云琅道:“那就回去好不好?”
云琅点点头道:“你那天说的话很在理,你现在这个样子估计就只有我敢娶你,你不嫁给我嫁给谁去?没见曹襄他们现在都躲着你走。另外啊,别委委屈屈的,你还是那个骄傲的苏稚,嫁个人而已,为了这个委屈自己可不是我认识的苏稚。你师姐那里我去说,终归是我贪图苏稚的美色,没把握好。”
苏稚低下头右手揉捏着左手食指扭捏的摇摆着身子道:“我来白登山,师姐要我照顾好你…”
云琅笑道:“你师姐多聪明啊,什么事情能瞒得过她的眼睛?你吃苦受累的日子在后面呢,谁叫你是小妾来着。”
苏稚摇摇头道:“我不在乎,离开你们去外面,我会害怕的…我父亲…他们不要我了…哇…”
云琅上前抱住苏稚,这孩子已经哭的全身发软,这几年来积存在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全部爆发出来了,说到底,她还是一个小姑娘,一直在用坚强的外壳来武装自己。
在白登山,她经历了人生中最恐怖的一幕,心理变得无比衰弱,如果云琅这时候对苏稚的追求没有任何回应,她一定会彻底崩溃的。
云琅一边抱着苏稚,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好让她哭泣的顺利一些,一边警惕的瞅着周围,他很担心何愁有这个家伙又会从某个不为人所知的地方冒出来。
前来禀报的刘二见云琅抱着苏稚,就很有眼色的退下了,还顺便带走了一些偷偷看热闹的伤兵。
苏稚哭泣了很长的时间,哭得浑身发热,满身都是汗水,头发上汗津津的,全部重量都依靠在云琅的身上。
也不知道这个丫头哪来的那么多的眼泪。
“我是不是很难看?”苏稚的鼻子上出现了一个硕大的鼻涕泡。
云琅用手帕帮她擦拭了一下,点着她的鼻子道:“看多了羌人女子,我的苏稚哪怕吹鼻涕泡也比她们好看十倍,百倍!”
苏稚刚刚笑了一下,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猛地从云琅怀里挣脱出来,警惕的四处张望。
“何愁有不在,大将军伏击匈奴左贤王成功,这个时候他应该很忙。”
“谁说老夫不在?”
云琅眼睁睁的看着何愁有从廊柱后面走出来,一双三角眼里满是残毒的笑意。
“不关他的事。”苏稚展开双臂坚定的护在云琅身前。
“你们到底是搞在一起了是吗?”
何愁有背着双手,一颗蛋头在大雪中显得格外明亮。
云琅将苏稚拉在身后笑道:“是啊,回到长安之后就会完婚,不知先生能否大驾光临?”
何愁有冲着苏稚烦躁的挥挥手,云琅立刻就把苏稚推进屋子里去了,顺便关上房门,这个傻丫头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万一何愁有要问罪,鉴于云琅的重要性,他只会下手处罚苏稚,绝对不可能是云琅这个对皇帝来说还有用处的人。
大冷的天气里,何愁有一身葛衣,看得出来葛衣底下并没有穿厚衣衫。
如今站在风口上,葛衣飘飘颇有些出尘的意味。
“使者也带来了刘陵的消息,你想听么?”
“这么说,刘陵已经成了伊秩斜的大阏氏?”
“你为什么不认为刘陵已经死在匈奴人这场狂暴的变革中了呢?”
云琅笑道:“刘陵死了,就一文不值,大汉绣衣使者不可能将毫无价值的消息用这样艰难的方式传递给你。既然你有了刘陵的消息,只能说,刘陵变得更加重要了,那么,她怎么变得重要呢?只有成为伊秩斜的大阏氏!”
“有可能为我所用么?”
云琅摇摇头道:“大汉对刘陵无情,所以,刘陵就对大汉无义,这是必然之事。您只能期待匈奴有了刘陵这个不安定的人,会不会有什么可以借用的变化。比如大将军卫青这一次之所以能成功的在大青山伏击左贤王,就跟左贤王与伊秩斜争夺匈奴大单于的位子有关。”
何愁有仰着头看着漫天的雪花,拍着栏杆道:“我们不是没有想过对匈奴用间,只是,那些女间没有一个能活过一年的,白白成了匈奴人的玩物。后来,大家都死心了,没想到刘陵却成功了,云琅,刘陵的智慧并非有多出众,她为什么能成功?”
云琅笑道:“欲望啊,刘陵有着极为强烈的欲望,她想成为匈奴人的女王,有了这个欲望存在,她知道,她今天吃的苦,受到的屈辱,在某一天终将会成为她皇冠上最灿烂的光芒!”
第七十六章 头角峥嵘之辈
“别把老夫的话当做耳旁风。”
何愁有撂下一句硬邦邦的话就走进了风雪,不知怎的,云琅发现这个老家伙并没有高兴地意思。
哪怕是大汉获得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胜利,他似乎并不高兴。
苏稚听何愁有走了,就猛地打开门,欢喜的抱着云琅的腰跳弹了两下。
云琅弹弹苏稚发红的耳朵笑道:“安心了就去睡觉,你现在需要好好的睡觉,最好趁着大雪天,连睡三天,把损伤的心神补回来。”
“我要喝酒!”
“我去给你拿酒,只是不能陪你喝,老家伙看着呢。”
苏稚满意的连连点头,这里是边塞,不能用上林苑的心思做事情。
云琅很快就给苏稚拿来了一壶酒,还有一些酱牛肉,塞给苏稚道:“喝完,吃完就睡,别等我,今天看样子早回来不了。”
曹襄,李敢,赵破奴,谢宁,郭解,高世青全在,只有霍去病穿着铠甲上了城墙。
云琅本来想要劝霍去病下来,派一个曲长负责巡视城墙也就是了,想想在这个时候,确实应该是主将守城的,也就没有再说,让刘二给霍去病塞了一壶热酒,也就跟曹襄他们坐在一起,围着巨大的篝火喝酒吃肉。
羌人妇人们发现汉军没有对她们胡来,好像也不敢胡来,她们的胆子立刻就变得很大。
把觱篥吹得山响,围着火堆绕着圈的跳舞,跳累了,就很自然的拿起汉军伙夫烤好的肉,准备好的酒,大吃大喝。
曹襄在一个肥硕妇人的屁股上抓了一把回头看着云琅道:“咱们汉家妇人就没这么大方。”
云琅抓着一根羊孤拐费力的咬下来一片脆骨,嚼的咯吱咯吱的,没空回答他的废话。
李敢笑的快要摔倒了,刚才一个妇人倒进了他的怀里,被他上下其手一番,那个妇人却抓着李敢要赏赐。
谢宁对所有来到身边的女子统统怒目而视,毕竟家里有十余个老婆,让他对妇人半点都亲热不起来。
高世青喝一口酒,就跟着傻笑一下,然后继续吃肉,然后再傻笑一下。
郭解算是最清醒的一个人,他看着满院子的羌人男女,就像是在看一群羔羊。
对于人口这个问题郭解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仅仅从富贵镇的变化就能看的出来,人口是确定一个地方能否繁荣的重要根基。
富贵镇之所以能凭空而起,完全是因为阿娇下令不准猎夫这种东西存在于上林苑,准许野人能够在上林苑自由的觅食。
而后又通过给土地建房这种政策,吸引了上林苑里的野人们纷纷来投。
这些都是他亲眼所见,亲眼看见,东方朔热情的欢迎野人们入主,热情的款待野人,还给他们发粮食暂时度日,提供差事让他们养家糊口。
虽然这些差事全是苦差事,可是啊,对于野人来说能吃饱穿暖,不再被军队,猎夫当做野兽对待已经非常的好了。
就这样,富贵镇才出现了短短三年,就已经有了繁荣的模样,即便是郭解也坚信,富贵镇一定会变成富贵城的。
全大汉的在编人口只有三千万,这是东方朔从朝廷那里得来的数字,郭解对此坚信不疑。
只是,他还知道,大汉国还有不知道多少的山民野人,上林苑里面的野人就不下一万人。
自从野人们知道了富贵镇这个对野人非常友好的地方之后,他们就拖家带口的从秦岭密林中艰难跋涉到了骊山下,寻求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
受降城也是一样的,也需要人口来支撑他未来的繁荣,郭解从云琅一系列的政策中,已经敏锐的感觉到了,他招纳羌人的决心。
但凡官府像今日一样真正做到与民同乐,那么,这就是官府准备抚民的前兆。
就像养小猪一样,没有哪一个人会不认真的对待小猪,会不期待它成长为千斤巨猪!
当然,养猪的目的就是为了吃肉,在这个时候,养猪人谁会去吃没有几两肉的小猪呢?
只有穷奢极欲的富贵人家才会吃烤乳猪!!!
云琅今天很给郭解面子,郭解也充分的利用了这个面子,带着十余个膀大腰圆的羌人来参加篝火晚会。
“水辽子,看清楚了吧,我们去抓野外的野人,是大家都有便宜占的好事情。荒野里的野人可以有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我们兄弟也能有几文钱落口袋。不要担心这里的羌人以后会找你的麻烦,等我们赚到了足够多的钱,哥哥我就带你们去汉地!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好地方。”
“野人们很凶,箭法很好,我们不一定能打得过。”
“放心,我会去找司马要一些皮甲给我们兄弟护身,武器战马也不缺,只是这些东西是要赊欠的,将来要还,不知道你们几个想不想跟着老子干这门营生?”
“大哥,真的能赚到钱?”
郭解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皮口袋,随便晃荡两下,里面装的铜钱就哗啦啦作响。
“钱?司马已经给了,这就是定钱,就这些钱,足够我们兄弟在受降城当富家翁了。你们别忘了,野外的那些野人手里还有牛羊…弄回来又是一大笔…”
郭解如果带着这群淳朴的人去抓羌人,他们可能还有顾虑,如果把羌人换成野人,大家就很容易接受。
都他娘的成野人了,还不允许大家抓来换点钱?
以前,在上林苑也是一样,射杀汉人军卒们会有疑虑,自从把汉人换成野人,杀的再多,也没有人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云琅饶有趣味的瞅着郭解做最后的动员,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郭解这家伙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好人才。
有一点,郭解与云琅的看法是一致的。
土地上有了人,获得的土地才算是有了意义,没有主人以及产出的土地就算不得真正的国土。
相比现在的人口,大汉的地盘太大了,国内还有数不尽的荒山野地需要人们去开垦,再去争夺更多的土地除了靡费军资之外,用处不大。
但是啊,跟匈奴的战争是不同的,如果大家都相安无事,大汉不会生出杀光匈奴的想法。
可是匈奴人从抢劫汉人的过程中获取了巨大的利益,这个过程甚至变成了他们族群的一种延续方式,不论是铁器还是陶器,粮食,器具都是他们急需的。
而这些东西只有汉人有…
汉人想要过自己的安稳日子,不杀光匈奴人,不控制草原是不行的。
为此,大汉试过很多的手段,最后发现,除了战争之外,没有任何阻止匈奴入侵的办法。
匈奴人因为地理原因,他们的人口相比大汉来说,少的可怜,就云琅估计,草原上真正的匈奴人,不可能超过两百万。加上其余的部族,也不会超过八百万。
刘彻其实也发现了这个事实,这也就是张骞出使大月氏的目的——剥离匈奴人人口暴增的可能性。
一桶火油泼上火堆,巨大的篝火堆燃起的火焰就轰然爆起,火焰直冲云霄,即便是静静飘落的雪花也被火焰融化,变成蒙蒙细雨落下。
云琅举起酒碗,跟站在城墙上的霍去病遥遥的致意,两人同时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云琅坚信,大汉的胜利会一个接一个的到来,胜利的规模也会一次比一次大。
毕竟,马踏焉支山的霍去病如今还没有出击!
这个胸有大志,以剿灭匈奴为己任的少年,还没有露出自己最峥嵘的头角。
第七十七章 长相思
篝火晚会弄的时间太长了,云琅不住的打着瞌睡,那些羌人女子却在精神百倍的继续跳舞。
她们的舞蹈毫无美感可言,跺脚,摆手,手叉腰,然就是转圈圈,连扭屁股这样的初级动作都没有,看的云琅昏昏欲睡。
“没有大汉的舞蹈好看。”
同样对羌人女子的舞蹈毫无兴趣的曹襄也是哈欠连天。
“我想回去睡觉。”
“跟我睡吧,我怕你不小心跑苏稚屋子里,以后我会多出来一个宦官朋友。”
“我刚刚答应苏稚,回去就娶她。”
“很好啊,自从苏稚的手开始切割死人之后,我就不敢看她的手,也只有你敢。你把人家祸害成这个样子了,你不娶谁娶?”
“就是不知道宋乔怎么想…”
“有什么好想的,人人都想着家族兴旺,家族靠什么兴旺?还不是人口?你云氏就你一个男丁,这太少了,宋乔这个当家主妇就该想着如何让你云氏成为望族。怎么成为望族呢?说回来了,还是看家族人口,这是一个死坎,无论如何都要过去的。你看看谢宁,他跟你一样,他老子不争气没给他多生养几个兄弟,所以你看他,年纪轻轻就娶了十几个老婆。你不会真的以为他是在美人窝里享受吧?”
云琅见谢宁再一次把一个脸蛋红红的羌人少女从怀里推出去,摇摇头道:“应该是苦不堪言。”
曹襄抽抽鼻子道:“就是这个道理,如果让男人去花天酒地,自然是天大的好事。一旦男欢女爱成了繁衍子孙,我告诉你啊,这里面可是没有半点愉悦可以让你享受。我当初病的快死的时候,我母亲就给我安排了妾侍,那种滋味我知道…你算是好的,不论是宋乔,还是苏稚,在你心里都有地位,不像我那个时候,早上起床的时候连身边人是谁都不知道!”
“我有云音!”
“那完蛋了,你指望一个赘婿来帮你云氏兴旺发达?
云音是云氏大女,来我曹家上房揭瓦,我只会笑眯眯的怂恿她拆楼。
至于你家的赘婿来了…呵呵,我见他都是我丢脸面的事情。
想想啊,以你我这种过命的交情,我能做的就是能让他进门,还是从侧门进来。
估计去病会大度一些,李敢也能做到我这个地步,至于门槛稍微高一点的人家,吃闭门羹是应有之事。
即便是商谈事情,他能找的人,也只有我家的管家,连我家的家臣都见不到。
别傻了,你年轻力壮的赶紧多生几个儿子才是正经,把大女嫁给我儿子,我把她当祖宗敬。”
曹襄跟云琅历来之说大实话,云琅也明白,这里面没有丝毫的套话。
在这个时代,爱情或许会在普通百姓中产生,至于勋贵,谈论爱情都是一种奢望。
曹襄有母亲支持,在长门宫外跪了一天一夜,这才给牛家的闺女挣来一个平妻的位置,至于平妻,说实话,也就比姬妾好一点罢了。
刘邦出身低微,这让他对身份的认同不是非常的强烈,即便如此,巨大的社会惯性依旧让他选择了平庸的刘盈做继承人,而不是更加聪慧的刘如意。
多生儿子多养猪,这就是勋贵们延续家族血脉的不二法门。
只有子孙多了,才能在敌对阵营里都放一些,即便是有一方不幸死光了,还有另外一半存活。
著名的诸葛家族,能在魏蜀吴三国中都有人才冒尖,这才是大家族的存活之道,至少能做到肥水不流外人田。
至于那些依靠高精尖人才玩独沽一味的家族,没听说谁能支撑过两代人富贵的。
曹襄对女子的对老婆的看法很明显是符合大汉社会现实的,是理直气壮的,只有云琅总是觉得尴尬。
越来越觉得无聊的云琅跟曹襄挥挥手,就准备回房间,苏稚的房间就在他的隔壁,窗户黑乎乎的,看样子她已经睡着了。
躺在床上的云琅,吹灭了油灯,陷入黑暗,他才觉得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对他来说,也是安全的。
“咚咚咚”有人敲墙壁。
云琅在黑暗中微微一笑,随着苏稚敲墙壁的韵律也回敲了几下。
得到回应的苏稚非常兴奋,这一回敲的时间比较长,云琅凝神静气的听着丫头鼓点里的意思,好明日回答她的问话。
苏稚用什么鼓点,云琅就用什么鼓点,虽然他困得要死,还是用脚敲着墙壁积极地回应…
其实说什么不要紧,主要是有回应,苏稚估计比较看重这个。
小丫头初涉爱河,心里有一万个念头准备告诉云琅,因为有蛋头的存在,她只好聪慧的使用这种法子,当然,这种聪慧是她自己认为的。
苏稚没有学过莫尔斯电码,天知道她的鼓点代表什么含义。
她只是执着的认为有情人就该心有灵犀一点通。
“咚咚咚…”
“梆梆梆…”
也不知道敲了多久,直到住在云琅左边的曹襄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之后,苏稚才停止了敲墙壁的行为。
云琅一觉睡到中午,才打开窗户准备透气,就看见苏稚小猫一般眼巴巴的瞅着他的窗户。
云琅无声的大笑一下,用手指点点苏稚,苏稚兴奋地朝云琅眨巴一下眼睛,还用力的点点头。
估计她错误的认为,云琅已经明白她昨晚说的那些话了。
曹襄一头撞开自己的窗户,幽怨的瞅着云琅道:“你挖地道过去也好,开一扇门过去也罢,能不能不要砸墙了?”
苏稚怕何愁有,却不怕曹襄,皱皱鼻子道:“偷听别人谈话,算什么男人!”
曹襄无奈的道:“我发誓,我听了半个时辰,一句都没有听懂!阿琅,你听懂了么?”
云琅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道:“这是自然!”
“自然?”曹襄狐疑的瞅着云琅。
云琅笑道:“阿稚说…”
“不要说!”苏稚快速的跑过来捂住了云琅的嘴巴。
曹襄叹了口气又把窗户关上,他觉得自己非常的多余。
“这是我们的秘密!”云琅宠溺的点了一下苏稚的鼻子。
苏稚的脸红红的,低声道:“你想要三个孩子也是可以的…”
云琅皱起眉头道:“你错了,我说的是四个!”
“我问你要两个孩子成不成,你明明敲了三下。”
云琅狐疑的瞅着苏稚道:“你确定你只听见了三下?我记得我敲了四下的。”
“你,你,无赖…”
云琅还在想怎么跟宋乔说呢,苏稚已经在计划以后要多少孩子了,天知道她的脑袋里是怎么想的。
“我以后还想当名医的,如果不停地生孩子,以后就没时间研究医术了。”
“你负责生,我负责带孩子这总成了吧?”
“要不,让师姐带?她喜欢孩子…”
直到吃饭,苏稚的嘴巴才被高粱米饭给堵住了,云琅给她的饭碗里装了很多的菜,这样她就能多安静一会。
总是热情的回应这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小丫头,云琅觉得自己的寿命可能不会有预期的那么长。
昨夜一场篝火晚会,明显的解除了羌人的戒备心理,既然现在过的要比族长统治时期要好,为什么还要怀念那个不把他们当人看的族长?
直接的反应就是市面上要比以往繁荣的多,出来溜达的人也比以往要多。
一些妇人还会跟那些不认识她们的军卒们打招呼,出入后军军营也非常的自然,如同回家。
“这样的事情以后要多干啊。”霍去病也发现了不同之处,有些感慨。
“以后要坚持过汉人的所有节日,大力推行汉家的衣衫,如果有可能,还要教那些羌人小孩读汉家的诗文…”
第七十八章 酷烈!
受降城大雪…大青山却在遭受了一场寒雾的侵袭。
草原上到处都是被寒冰包裹的死尸,有人的,也有战马的,也有牛羊的,甚至还有野狼的。
一般来说,当空气中的水份太足的时候水份就会凝结成雪花落下。
可是,在强劲的北风作用下,这些饱含水分的寒雾就会凝结附着在任何固体上。
当寒雾凝结在大树上的时候,就会形成美丽的雾凇,当寒雾凝结在荒草上的时候,就会形成美丽的冰草。
当然,如果凝结在死去的战马或者战士身上,就会形成一个美丽的冰棺。
卫青的帐篷上自然也形成了雾凇一样的景观,全赖亲兵们不时地抖动帐篷,才能让那些结成帐篷模样的冰壳跌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