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战场,你们不当兵也就罢了,既然选择当兵,就不要光想着拿好处,要知道,你们现在享受的一且,都是前辈战死老兵的血汗。”
卫青的话说的很重,他就是一个标准的军人,站起来是一杆枪,坐下来是一座山。
大汉人只要听说领军出征的人是卫青,就会早早地准备庆祝胜利。
河曲之战结束之后,没几个人知晓,偌大的朔方城里屯驻的大军只有三千人。
楼烦王,白羊王借来的大军想要越过朔方城去追回自己失去的牛羊,当他们看到卫青的大旗牢牢地插在城头,徘徊三天之后还是离去了,极为不甘的吞咽下了这枚苦果。
当时负责清点转运战利品的张汤回来告诉云琅这件事的时候,即便是他,也感慨万分,认为只要擎着卫青的旗子,就能让来汉地掳掠的匈奴人望风而逃。
“阿襄必定是要去白登山的。”长平抱着云音,一边衡量他们父女的相似度,一边痛快的决定了曹襄的命运。
云琅搬起云音的胖脚丫,指着脚心处的一处小小的暗红色胎记道:“我也有。”
长平啐了云琅一口,这是大汉朝老妇人最拿手的羞辱别人的法子。
卫青回头看着长平道:“勋贵世家只能勇猛精进,哪有回头路可以走,阿襄既然承继了曹侯之位,如何能容他懈怠?”
还以为让曹襄跟着去白登山,是长平的主意,没想到却是出自卫青这个后爹之手。
如果换一个人,云琅一定会怀疑曹襄的这个后爹在图谋他家的财产,既然这个要送便宜儿子上战场的人是卫青,那就只能理解成这样做完全是为了曹襄好。
跟卫青一起干什么事情都要讲兵法,即便是一起吃一锅涮羊肉,也不能免俗。
开水锅里先放羊肉,吃完羊肉之后,开水也就变成羊汤了,然后放豆腐,豆皮,豆干,这样一来,豆制品也充满了羊肉的鲜美味道,最后放青菜,再最后用菜汤泡米饭,一顿羊肉火锅结束。
中间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偏差,即便是长平想要在羊肉吃完之前煮点豆腐吃也丝毫不给面子。
如果说卫青喜欢遵循兵法,云琅还能忍受,长平根本就是肆意胡来,云琅的脸皮抽动着见长平从锅里捞出一块豆腐,晾凉之后放在一个小碗里塞给云音,他就想冲过去抢夺。
这孩子最近在吃初乳,是她成长起来之后最重要的免疫来源,现在吃豆腐,会把孩子肚子里的有益菌群破坏掉。
“不妥,这孩子最近在吃母乳,在母乳未曾克化之前,不宜多吃食物。”云琅按住闺女的手,生怕这孩子把豆腐给一口吞掉。
“胡说八道,孩子都长八颗牙齿了,怎么就不能吃饭食了?只有败家子家的孩子才会吃两年的奶水。曹襄十个月的时候就开始喝米粥了,就你事情多,宠孩子也不是这样的宠法。”
大汉妇人与后世妇人不同,孩子落地之后,没有坐月子的习惯,只要能动弹,第二天下地干活的都有,云家正好有两个生完孩子两天的妇人,这时候吃她们的奶水,对云音的免疫功能帮助实在是太大了,没想到才吃了两天,就被长平毁于一旦。
第一二七章 最合适的人
现实的力量超乎云琅预料之外的强大,比如云音似乎更喜欢吃饭而不是喝奶水。
之所以会继续喝奶水,不过是喜欢那一对精美的饭碗罢了。
云琅发现,他没有力量也没有能力按照后世的育儿方式喂养这个天使一样的孩子。
云音吃饱之后,在仆妇的照顾下洗了澡,然后就躺在她的摇篮里睡得香甜,对她这么大的孩子来说,吃饭睡觉才是最重要的。
小火炉上温着米酒,好长时间没有人喝,小小的铁壶噗噗的冒着热气,酒香四溢。
云琅隔着窗户瞅了一眼熟睡的云音,摊开双腿,倒了一杯滚烫的米酒,放在平台上厚厚的雪层上,很快,粗陶制作成的酒杯就在积雪上融出一个雪洞。
把酒杯从雪洞里掏出来,酒温正好。
霍去病没有喝酒的心思,他没有征求别人的意见就主动要求戌守边关,这让他的心理负担很重。
实际上,在大汉,主将基本上是不用征求部属意见的,只是因为他们四人的关系实在是太特殊,才给他造成了目前的困境。
“阿襄非常的纠结…”
云琅摇摇头道:“他的负担很重…所有人对他都有很高的期望,这让他害怕了。”
“你会跟我走一遭的是吧?”
“当然,不过,不是因为你,是我自己想要去一遭白登山,我很想看看真正的战场是个什么样子,说实话,我对长安已经感到厌倦了。”
“就是放不下云音?”
“是有些内疚,我刚刚把她从她母亲那里夺过来,原本想着多陪她几年,没想到开春就要分离了。”
“正因为有了这个孩子,你才有机会走出长安,否则,穷其一生也休想离开。”
云琅点点头,表示认同。
霍去病把大氅往身上盖一下,指着屋檐外面的大雪道:“听我舅舅说,草原上的大雪比这还要大一些,白登山地处北方,非常的寒冷,每年都有从白登山回来的将士,他们最骄傲的不是斩杀了多少敌人,而是能有一双完整的手。”
云琅又喝了一杯温酒道:“那就是一群傻子,我们骑都尉使用手套这东西已经两年了,他们居然还不知道。”
霍去病也取了一杯酒喝了一口道:“你以为边军能跟骑都尉相比吗?知道与子同袍是什么意思吗?”
云琅笑道:“指的是你我这种关系。”
霍去病摇摇头,把剩余的酒一口喝干,然后又倒了一杯酒放在冰雪上等着它变凉。
“早年间大汉军备不齐,将士们身上能够御寒的衣物就身上的那一套衣袍。天气太冷的时候,将士们就把身上的衣袍解下来,披在最外面的那些人身上,剩下的人就在外边的那些兄弟的簇拥下,赤裸着身子取暖…一个人身上的衣袍从来都不是只属于一个人的,而是属于所有人的。这才是与子同袍的来历。”
云琅笑道:“骑都尉不同,两年下来,我们已经收集了很多鸡鸭绒毛,把这些东西塞进夹袄里面,只要多走针线,会非常的暖和的。另外,我还做了一种贴身穿的衣服,这东西能紧紧的绑在身上,取暖效果要比一般的衣衫要好,只不过不那么美观就是了,告诉你吧,衣袍从来都不是最保暖的衣衫,嘿嘿,上下透风,左右透风,还非常的靡费麻布。”
霍去病掀开云琅的袍子,瞅瞅他腿上的秋裤道:“就这东西?”
云琅点头道:“就这东西,原本应该有一些弹性的,可惜我弄不出来,只好这样了,不过,保暖效果一流。明天起床之后,就穿上,感受一下,保证你会喜欢。”
霍去病叹口气道:“我只能跟你保证,我们只去一年。”
“多少年无所谓,别胡乱应承,这不是你一个偏将能决定的事情,另外啊,咱们骑都尉出行不能要民夫。”
“为什么,没有民夫,谁来建造工事?”
“我们自己!”
“也好,没有民夫拖累,我们的迂回余地就很大,说实话,我也不喜欢在军营里看到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每一次作战,死伤最惨重的就是他们…”
虽然没有刻意的去喝酒,一壶酒还是被两人喝完了,雪地里明晃晃的,有一点光就璀璨的不行,霍去病翻了一个身就做起来了,指着云琅道:“大雪初晴,我就要成亲了,过来喝酒。”
“太仓促了吧?”
“我恨不得就我们四个人知道…”霍去病摇晃着回了自己的房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
云琅眼看着乳娘抱着云音把尿,等孩子再一次睡熟之后,他就胡乱躺在孩子摇篮边的大床上,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鸡鸣时刻才沉沉睡去。
真正的大事情在爆发之前都没有多少预兆,有预兆的事情一般也就不称之为大事了。
只有事情爆发的突然,来的猛烈,才能带给人最大的惊慌,这才是真正的大事。
“雪晴了之后,去病就要成亲了,听说他最后还是挑选了岸头侯张次公家的女儿。”
云琅站在一棵雪松下面,对正在整理药材的宋乔道。
“跟我说这些做什么,霍去病的婚事我去不合适。”
“没有想要你去的意思,我就算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成亲的心思?”
宋乔的手抖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云琅道:“你意欲何为?”
云琅笑道:“我只是想跟你求亲罢了。”
宋乔勃然大怒握着药刀上前一步盯着云琅道:“安敢如此羞辱与我?”
云琅退了一步连连摆手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哪里有亵渎之意,是在认真的向你求亲。如果你不反对,我自然是要走三媒六证之礼,然后挑选一个良辰吉日迎你进门。”
见云琅说的真诚,并非巧言调戏,宋乔悠然道:“而今,你云氏乱成了一团麻,自顾不暇,还能再承其重吗?”
“你说山门是吧?”
“是啊,我们已经成了弃子。”宋乔说的极其认真,看样子自从璇玑城消失之后,并没有人来寻找她们。
“我自己山门的学问还需要归纳整理,哪有功夫觊觎你们璇玑城的那点学问,你嫁过来就会知道,跟我西北理工比起来,璇玑城不过是皓月边上的一团萤火。”
“我能学?”
“有什么不能学的,我还准备等云氏彻底安定下来之后就开书院教授学子。将西北理工的学说宣教天下。有一点学问不但不传扬广大,一个个的隐藏于深山,生怕别人知晓了自家的那点东西,以至于无数的学问被死人带进了地狱,何苦来着?”
“为什么是我?”宋乔退后一步,扶着药案问道。
云琅朝四周扫视了一眼道:“除了你,你看看周围还有合适的吗?”
“就因为我合适?”宋乔的脸色又变得难看了。
云琅又指指周围道:“你看看四周有比我更合适你婚配的人吗?西北理工自然处处讲理,做实验的时候,一旦去除那些最不可能的因素,那么,剩下的就一定是合适的,或者说是最接近合适的人。”
“你是用这个法子来寻找妻子的?”
云琅点点头道:“不论如何,你我都相处了不算短的日子,总比盲婚哑嫁要好。”
宋乔低下头轻声道:“容我三思…”
云琅笑道:“你慢慢想,我去准备婚事…”
宋乔发急道:“没有那么快!”
云琅朝宋乔招招手道:“也不会比你想的慢。”
“我心有不甘!”
“婚后慢慢来,你会幸福的。”
第一二八章 坏人好人分不清
其实不用挑选…
宋乔不管从哪一方面都是云琅妻子的最佳人选。
至于有孩子这一条,对大汉单身勋贵来说,这是加分项。
对于情感,云琅是麻木的,恰恰,宋乔也是如此。
人长大了就要成亲,生子,这是一个非常规律性的事情,容不得你拒绝或者推延。
就像春风来了,广袤的原野上,生物又到了发情期一样,不论欢喜不欢喜,生命总要延续。
天晴之后,卓姬就走了,走的很是畅快,连同她一起来的家臣,家仆一起走了,她甚至没有再看一眼小云音。
云琅送了两里地,才知道卓姬要回阳陵邑了,而平叟却要开始在富贵镇安家。
卓姬的别离很有些诀别的意味在里面。
高高在上的皇帝无情的挑开了她精心准备的层层面纱,让她不名誉的事情完全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此时此刻,她既不能说自己是司马相如之妻,也不能说自己是云家妇,这两个看似都跟她有关的家,没有一个真正属于她。
所以,她除了坚强之外再无长物。
“你想看孩子就去看,任何时候都成,就算是把孩子接走短期跟你在一起也没关系。”
云琅觉得卓姬是云音的母亲,自然就有看自己孩子的权力,母女关系并不会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关系而改变,或者说,她与云音的关系才是她此生拥有的关系中,最纯粹的一个。
不过,他这种简单的后世逻辑,在大汉国听起来就非常的诡异,云琅只要抚养权的说法根本就站不住脚。
“不会的,我多看一次孩子,孩子就要多倒霉一分,不过,我能偷偷去看孩子吗?不被她发现的那种!”
卓姬的倔强在孩子身上就不起作用了,面对孩子,她更愿意把自己放在一个卑微到跌进尘土的地位上。
听卓姬这样说,云琅笑了,拍拍马车的车门道:“正大光明的去看就好,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虽然听起来荒唐,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毕竟,在那一刻,我们都很沉迷。”
卓姬煞白的脸上多了一层羞恼产生的红晕,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那么放肆。
“听平叟说你准备迎娶那个叫做宋乔的女子?”
“是啊,找来找去,就她合适,如果她不反对的话,我觉得这件事还是不错的。”
卓姬苦笑道:“有魅力的是你云氏,不是你,你这人太精明,永远都在趋利避害,偏偏你又足够聪慧,总能得逞。找夫君过日子,傻一些的人才好。”
云琅笑了,瞅着卓姬道:“小时候倒霉惯了,总觉得别人都想害我,所以就努力的去争夺利益,这样做了之后,偏偏又非常的伤人。我已经习惯了,你也要学会习惯,心里如果不高兴,没人的时候在背地里骂两声也成,哪怕是按照我的样子做几个小人,整天拿针扎也没关系。只要你觉得解气怎么干都成,就是别把自己弄成怨妇。”
卓姬哑然失笑,指着云琅道:“你是一个真正的小人!”
云琅笑道:“仅仅对你而言,对别人我做事还是很讲究的。”
卓姬叫骂一声,就催促马夫赶车走了,看样子已经不那么悲伤了。
平叟跟在云琅身后道:“大女说错了,你该是一个好人。”
云琅冷哼一声道:“好人总要吃亏,我宁愿自己心硬如铁,做一个真正的小人,也该比做一个好人来的痛快。”
平叟知晓云琅此时的心情非常的差,就岔开话题道:“我给你带来了一千斤茶叶,都是按照你说的秘法炮制的,我品尝过,还是炒制的茶叶清香一些,你弄得那种茶饼子,味道算不得好。”
云琅目送卓姬远去,淡然的道:“你把茶饼子再放几年试试看。”
“你似乎对这东西非常熟悉啊,不像是才开始探索的样子。”平叟狐疑的道。
“你知道的太多了。”
“已经如此了,不妨再多知道一点,你本来对卓姬无情,现在却又表现出藕断丝连的模样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开春之后就要去戌边了…”
“你着急成亲也是因为戌边?”
“有了孩子,就有了根,有了根,就要有土地扎根,想要有真正的扎根土地,就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大汉人,想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大汉人,就要先戌边,这是一个混账的不能再混账的道理,我逃不出这个樊笼,只能迎头而上。”
平叟点点头道:“是这个理,现在你可以灭口了。”
“且活着吧…”
云琅没有把话说透,事实上,跟平叟谈话不用说透。
被大雪覆盖了的富贵镇非常的耐看,房顶上,树梢上都挂满了厚厚的白雪,不过,总有一些精力充沛的小孩子们会把树上的雪抖下来,祸害别人一头一脸。
身披皮裘的郭解挎着长剑,大步流星的走在街市上。
探手捉住两个恶作剧成功的皮孩子,在他们的屁股上踢两脚,呼喝两下,就彻底扭转了这群皮孩子的行为。
他们的父母就站在一边看着,对于自家孩子的遭遇没有任何意见,反而跟着街边的人一起看自家的孩子出丑。
煤石是一种燃料,燃料自然就能取暖。
所以,大雪封冻的日子里,就是煤石最好卖的时候,富贵镇最大的产业就是煤石买卖,因此,偌大的街道两边都是堆积如山的煤石,与白雪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别把矸石掺和在煤石里,富贵镇做买卖不偷奸耍滑,矸石能卖几个钱,万万不敢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毁了大家的饭碗。”
郭解一路走过煤堆,检查煤石,一边大声的对两边的商户大声嚷嚷。
“哪能呢,我们进山是为了背煤石,可不是为了背矸石的,只有那些不懂行的才会把矸石背回来。”
两边的商户也热情的回应着郭解,有殷勤一些的人家,还知道倒一碗热汤送过来。
郭解也不嫌弃人家的粗瓷大碗,仰脖子喝完了人家的热汤,还知道夸赞一声人家婆娘的手艺。
没了游侠儿左右呼应的郭解,很容易就让人亲近起来,尤其是当他看到一辆拉煤的车子陷进泥坑出不来,居然矮下身子用肩膀发力帮人家把煤车从泥坑里扛出来。
挥手送走了拉煤人,就皱着眉头看旁边的商户。
立刻就有两个面红耳赤的商户赶紧跑出来,用黄土,砂石,煤灰迅速的将泥坑填平。
郭解在刚刚填平的坑上重重踩踏了两脚,对那两个依旧羞臊的商户道:“一个烂泥坑不填,以后就会有百十个烂泥坑没人填,到了那个时候,这条路也就完蛋了。煤车进不来,会影响大家伙生计。”
羞臊的商户连连点头,保证以后只要路上出现一寸深的小坑也会填平。
郭解满意的拍拍商贾的肩膀道:“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这个道理要懂。你们是一群有福气的人,县尊刚刚做好了一个决议,那就是把阳陵邑的官营铁器作坊搬来煤市,主要生产,铁锅,铁壶农具跟铁炉子。冶铁要用焦煤,我去看过,铁器作坊的大炉子那就是一个吞吃焦煤的大嘴啊,你们的好生意马上就要来了。”
商户们听了大喜,然而一听铁器作坊只要焦煤,就纷纷垂头丧气。
一个熟悉郭解的商户道:“烧焦那是云氏的产业,也是人家的独门秘方,我们不会啊。再说了,云氏要煤石,从来不跟我们交易,只买那些苦力的煤石,您这话,算是白说了,有发财的,只可能是云氏。”
郭解大笑道:“听说云氏历来是一个积善人家,不会赚黑心财而不顾大家的死活。只要大家去找县尊,说不定就能从云氏套要出秘方来。”
第一二九章 不一般的富贵镇
炼焦?
如果不考虑环境伤害跟煤炭利用效率,谁都能做。
云家的炼焦作坊就坐落在一个不大的山包下,关中的黄土很容易就挖出一个个窑洞,然后将窑洞用石头垒砌之后形成一座石窑。
留出通气孔,然后点燃清洗过的煤石,刚开始自然是浓烟滚滚,过一段时间之后,通气孔不再冒烟了,就关死通气孔,让窑洞里的煤石因为没有了空气助燃,最后熄灭,燃烧剩下的东西就是焦煤。
煤石一般是不能直接来冶铁的,煤石里面蕴含的硫磷那一样都能对冶铁结果产生极大的影响,因此,只能用焦煤。
大汉人是质朴的,他们执着的认为云氏能干这个活计,他们也能,于是,一个与民争利的名头就安在了云琅的脑袋上。
东方朔废了好大的口舌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之后,云琅就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没问题,他们可以炼焦,我的权势还没有大到不允许别人炼焦的地步。告诉那些人,直接去干就好,用不着问云氏同意不同意,如果他们炼焦成功,记得卖给云氏,这东西对云氏来说永远都不够。”
“你不生气?”见云琅乐不可支,东方朔有些拿捏不准,云氏这个家族虽然不大,却处处透着神秘,别人看来难比登天的事情,到了云氏手里都能用一种近乎可笑的法子解决,他很担心那些被人怂恿的富贵镇商户们会倒霉。
“生什么气啊,如果我因为这点事情都生气,早就被气死了,你不用担心我口不应心,我是真的没有意见。如果说真有意见,那就是请那些想要炼焦的人把石窑弄到别处去,毕竟,炼焦的人多了,富贵镇就住不成人了。”
东方朔再瞅一眼云琅,见他的心情确实不错,继续道:“他们不会炼焦…”
云琅亲热的拉住东方朔的手道:“不会没关系,我家的匠户可以教大家如何炼焦,也不收大家的钱,只要大家将炼出来的每一炉焦煤,给我家一成,这没有问题吧?”
“不!”东方朔拒绝的斩钉截铁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我们可以出钱买!”
云琅拉下脸想了一下道:“也成啊,一百斤金子,云氏包教包会,绝不隐瞒。”
东方朔得到了一个答案,就匆匆的回富贵镇与那里的商户商量,毕竟,一百斤黄金如今的价值不菲。
云琅也要离开了,两天后就是霍去病大婚的时刻,他可不想错过这个好日子。
另外,好多天没有见过曹襄了,也非常的想念。
云音对于出门充满了欢喜,抓着马车窗户瞪着两只乌溜溜的眼珠看外面的世界。
关中之地地气热,昨日还铺满大地的白雪,今日就消融了一大半,只有山阴处的白雪还算是完整。
这一次去参加霍去病的婚礼,是云氏第一次出现在大汉勋贵们的聚会上,不论是梁翁,还是刘婆,在这个时候都拿不出手,只能让云氏新管事平遮出马。
霍去病大婚,长平跟卫青却没有动身的意思,依旧老神在在的在云氏过他们没羞没臊的日子。
云琅不敢问,他相信,只要他问了,长平就会把他训斥成一个愚蠢的白痴。
“去病两天后成亲。”云琅在上车之前笑眯眯的正在干活的宋乔道。
宋乔的身子抖动了一下没有接话,苏稚却抬起头瞅了云琅道:“你准备什么时候成亲?”
“等你师姐的意愿,她想什么时候成亲我们就什么时候成亲,东西都准备好了,我们两个都没有长辈,只要拜谢了天地的养育之恩就能成亲。”
苏稚明显对这个结果不怎么奇怪,点点头道:“好多人都是在冬天成亲,是为了什么?”
“第一啊,是因为冬日里人比较闲,第二,冬日里孕育的孩子来年秋日生产,正好有充足的粮食,可以保证孩子茁壮成长。这其实跟野兽在春日里交合…”
宋乔大怒,掀翻了刚刚整理好的笸箩,瞪了云琅一眼就回屋子里去了。
苏稚却大叫道:“师姐,你生什么气啊,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谈学问的时候不要乱想成不成啊?”
说着话就急匆匆的追下去了。
梁翁凑过来小声对云琅道:“刘婆昨日里给宋家大女量衣,大女并未拒绝。老奴今日准备再去请大女挑拣头面首饰,等到万事俱备了,大女也就顺理成章的嫁过来了。”
云琅摸着下巴笑道:“一定要多操心啊,你家小郎现在不受人家待见,你们就要多出力。”
梁翁嘿嘿笑道:“小郎放心,家里有老奴跟刘婆在呢,不会耽误您的事情,咱们家确实需要一个女主人了。”
云琅给了梁翁一个你办事我放心的眼神,就上了马车,抱着闺女一路向阳陵邑狂奔。
这条路因为是皇帝要经常走的路,所以,被照料的非常好,夯的厚实的三合土上铺垫上一层薄薄的黄山,只要车轮卡在被碾出来的凹槽中,马夫几乎不用控马,挽马就能自动拖拽着马车抵达阳陵邑,最后抵达长安。
云家马车路过富贵镇的时候,道路两边的商贾都有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瞅着云氏的车队。
他们已经知道了云氏提出的条件,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一百斤黄金跟每一炉一成焦煤的份子,都不是一个小数,也与他们最初想要白拿的期望相去甚远。
“果然是为富不仁啊!”一个商户目送云氏的豪华车队离开富贵镇非常的感慨。
“郭家的击剑馆授徒都不要钱粮,一个炼焦的秘方就要我们一百斤黄金,他云氏为何不去抢?”
“我觉得此事还要找郭大侠出面,要不然,只能眼看着云氏发财,我们干瞪眼。”
“说得好,说得好,这就去找郭大侠商议…”
东方朔听下人禀报说大群的商贾去了郭解的府上商议如何逼迫云氏拿出炼焦秘方,就微微的笑了一下。
如今的郭解与昔日的郭解大为不同,如果说昔日的郭解还处处有受人诟病的地方。
现在的郭解绝对是一个人中楷模。
不仅仅是修桥补路,抚恤孤老这些杂事他抢着干,就连被秋决的强盗,他也出钱收敛掩埋。
富贵镇今年秋决,一共斩首了六十一名强盗,比长安城斩首的都要多,这都要归功于郭解。
名下的游侠散去之后,郭解的名望不但不下降,反而再次上升,有无数的游侠儿来富贵镇,不为别的,只为远远看一眼郭解,然后就上马远去。
再次来富贵镇的时候,或者携带着一两颗强盗的人头,或者用绳子拖着一两个强盗,理直气壮地把人头或者强盗往东方朔这里一放,只说是郭解捉到的,然后连赏钱都不要,就飘然离去。
于是,郭解一介县尉,半年时间就擒杀上百名强盗,一时间,郭解在京师的声名大振。
张汤在看到无数为郭解请功的奏报之后,曾经一度笑的差点背过气去。
他也没有贪墨郭解的功劳,把这事当做一个笑话对皇帝讲述了,据说,皇帝整整龙颜大悦了一天一夜。
还问张汤,圣人计划能否在大汉其余地方施行。
被张汤一口回绝,此事只要一个操弄不慎,就会酿成大祸,在长安郭解即便是成了真正的圣人,生死也只在皇帝一念之间,如果在其余的地方,郭解很可能就会成为大祸患。
第一三零章 糟糕的婚事
云琅自然不知道这些乡野人物在臧否他,更不知道皇帝对郭解已经有了很浓厚的兴趣。
霍去病成亲才是他目前的头等大事。
大汉人成亲,其实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只是聘礼不能少,即便是聘礼,也不一定是男子给女方,很有可能是女方给男子。
大汉国的丞相陈平成亲的时候,就是女方给了他家很多的财货,最后,贫穷的陈平借助这些财富成就了他的旷世伟业。
嫁女儿能与投资人才,这一手从前秦吕不韦时期就已经非常的盛行,到了大汉,挑选一个有潜力的平民女婿已经成了勋贵之家出嫁妾生女儿的一种率普遍手段。
没人敢这样羞辱霍去病,于是,霍去病娶老婆的时候,花了很多钱。
没有迎亲,没有拜天地那回事,一辆云氏出产的碧油箱车从岸头侯家中驶出,直接进入了霍家的后院。
该走的迎亲礼仪早就走完了,如今不过是走一走婚礼,即:沃盥礼,对席礼,同牢礼,合卺礼,解缨礼。
云琅来的早,新娘子却来的更早,天刚刚亮的时候就进了霍家的院子。
首先需要过霍去病那一关,至于这个礼仪是怎么个过法,云琅不是很清楚,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用常人根本就听不明白的长音在吟诵着什么。
明明已经冻得鼻涕长流,依旧忘我的陶醉在美妙的祝祷词语之中不可自拔。
霍家的院子不算大,前后女也就三进的模样,一个清秀的中年人站在内宅门口迎客。
云琅抱着闺女走到门口,还没有想好该如何称呼这个叫做霍仲孺的人,就被他亲热的拉着手,左一个云家小郎,右一个云家小郎称呼的亲热。
不管怎么说,这位都是霍去病的父亲,云琅也只好跟着连声伯伯的称呼。
“沃盥礼就要开始,小郎不妨在静室休憩片刻,大女也耐不得风寒。”
云琅随着侍女来到了一间有铁炉子的房间,把云音交给了乳娘,就坐在窗前看院子里的热闹场面。
很奇怪,没有真正的勋贵到来,不过,礼物来了,非常的丰厚。
不要说卫青家人,即便是卫青的三个儿子也不见,更不要说张连等一干纨绔。
毕竟,霍仲孺的面子还没有那么大。
曹襄自然是来了,本来这家伙被安排在另外一间静室里,听说云琅来了,很快就出现在云琅的窗前。
这家伙先是认真的看了云音一遍,然后很认真地对云琅道:“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云琅笑道:“客套话怎么说到我头上来了?”
曹襄一本正经的道:“你知道个屁啊,刚才我是以曹氏主人的身份在承认这个孩子是你云氏的大女,今后要写进曹氏《往来谱》上的,是通家之好的一种表现。你以为这句话谁都能随便说?”
有了客人,红袖,乳娘就抱着云音去了里间,将外面的厅堂留给了云琅。
“去病在干什么?检查他的新娘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吗?”
曹襄笑道:“怎么不需要这么长的时间?一男一女裸身相对,不仅仅是去病检查人家,人家也是堂堂的大女,自然也要检查一下去病的。你也知道,这检查来,检查去的时间就很难说了。”
对于这一点,云琅表示了解,两个在这之前从未见过的男女想要突然间产生爱情这很难,所以,能讨论的也只有子嗣问题了,如何确定两人的身体都没有问题?
只好真刀真枪的实验一下,说起来荒唐,大汉朝的勋贵对于子嗣的态度,即便是后世也难以企及。
“不光是张氏大女,还有张氏大女带来的两个从小就一起长大的侍女,所以啊,需要的时间可能就更长了。对了,你家大女也该找伙伴了,如果你不愿意从云氏挑选,我让嬷嬷帮你挑选两个,让她们陪伴大女一起长大!”
云琅断然拒绝道:“找玩伴可以,却不会一起出嫁给一个人。”
曹襄为难的摊摊手道:“讲道理好吧,这是勋贵的传统,除非你女儿不嫁给勋贵,选择一个平民。”
“那就找一个只喜欢我女儿一个人的勋贵少年,这样的人虽然不多,找找还是有的,如果实在是没有,我也会培育出来一个。”
云琅看的出来,曹襄极力的将话题向外胡扯,他好像很不愿意跟云琅商量春日去白登山的事情。
门外一声金钟响动,满院子的宾客就齐齐的走进了大堂,云琅,曹襄也被管事请进了大堂观礼。
李敢凑到云琅身边道:“今晚我们就一起离开,去病告诉我说,这个家他一刻都不想停留。”
“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氏宁愿跟去病住在牛棚里,也不愿意住在名不正言不顺的霍家。”
“不住霍家他住哪里?哦对了,我在阳陵邑还有一套小宅子送给去病算了,今天还是莫要闹僵。”
李敢点点头道:“我去跟去病说一声。”
话音未落,云琅就看见李敢如同一条鱼一般在人群中游动,很快就不见了。
曹襄撅着嘴巴道:“去病才不会要你的小宅子,我估计,这家伙是要把老婆只接带去军营,住帐篷。嘿嘿,去病的这个老婆看样子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将门中人…”
云琅的话没有说完,就看见霍去病从里间走了出来,在他身后跟着一个身高几乎与霍去病差不多的女子,脸上有纱幕看不清楚,不过,这个女子身后跟着的两个少女却非常的美艳。
所谓的沃盥礼就是两人在婚礼开始之前净手,洁净的山泉水从上面的铜簋中流出,洁净两人的双手之后,就流进了底下的铜盘。
过程非常的无聊。
霍去病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反而有些怒意,看样子刚才张氏有些难为他了。
对坐礼就更加的无聊,一张朱红矮几横在霍去病与张氏之间,那两个穿着深衣的张氏婢女,泥雕木塑一样的跪坐在两人的中间,张氏端起一个盘子行了齐眉礼再奉给霍去病,名曰——举案齐眉。
张氏捧着盘子,霍去病随意的吃了两口盘子里的菜肴,就算是行礼完毕。
至于同牢礼,就更加的没意思了,也就是夫妇二人同吃一碗饭而已。
合卺礼还算是有些创意,一个用红绳子捆住的葫芦,在绳子被解开之后,就变成了两半,礼官往两半个葫芦里倾倒蜜酒,被两人一饮而尽,葫芦味道苦,蜜酒甜,这一口下去意味着生活的韵味,不论是苦是甜,两人愿意同甘共苦。
最后的礼节就很有意思了,张氏从头发上解下一束红缨放在霍去病的面前,这该是表示雌伏之意。
以上的过程走完,婚礼也就结束了,剩下的就是霍氏大宴宾客的场面。
云琅,曹襄,李敢被安排在云琅亭居的静室里吃吃喝喝,顺便等候霍去病的到来。
果然,一炷香过后,霍去病走了进来,怒气冲冲的,抢夺过云琅手里的酒碗,一连喝了三碗酒,重重的将酒碗放在矮几上道:“吾欲休妻!”
已经知道前因后果的曹襄大笑道:“试验过了?张氏不合胃口?如果是这样,做兄弟的人自然帮你,休书我替你送去岸头侯家里。”
霍去病摇头道:“张氏认为我乃是大英雄,大豪杰,不该龟缩在霍氏受辱。还说,今日在霍氏成亲乃是她的奇耻大辱,如果不是为了我母亲低头,她情愿跟我在军中马厩成亲,也不会来霍氏。”
听完霍去病的诉说,云琅终于弄明白,为什么长平夫妇,以及阳陵邑勋贵纨绔们不来霍家了…
第一三一章 开山大弟子
云琅家的小院子霍去病没有要,曹襄家的豪华别院张氏不要,李敢家新修的宅院,也同样被霍去病夫妇拒绝了。
“想住马厩,老子就成全她。”
霍去病丢下这句硬邦邦的话,就回去了后院,准备带着自己新婚的老婆连夜上路,回军营住马厩。
目瞪口呆的曹襄连忙拉住云琅的袖子道:“劝劝啊,会成大笑话的。”
云琅抱着闺女笑道:“将军住马厩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以后说不定会成为美谈。”
懵头懵脑的李敢问道:“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去病的耶耶想跟去病的舅舅争夺去病,就这么简单。”
“怎么争?去病已经成年了,又是一头倔驴,该有的主意早就有了,谁能说动他?”
李敢还是傻乎乎的追问,曹襄却似乎明白了,摆着手道:“去病要去住马厩的主意其实不错。阿琅,你家离得近,能不能派人帮着把军营马厩收拾出来?”
云琅笑了,拍拍曹襄的肩膀道:“大丈夫马革裹尸都不怕,还怕住什么马厩,放心吧,等我们到了上林苑,应该有一座马厩式样的别院被修造出来。”
曹襄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应该留在这里了,到了上林苑再跟去病畅饮也不迟。”
冬天的黑夜总是来的很早,太阳刚刚落山,天色就变得昏暗异常。
客人已经告辞的差不多了,云琅,曹襄,李敢跟霍仲孺告辞,能看的出来,这个经年老吏非常的失落。
三人礼节上不敢有失,态度上却显得不是那么亲近。
“让三位小郎见笑了。”霍仲孺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只是内宅里传出来的妇人叫骂声隐隐入耳。
“去病是陛下的臣子,别人多想会招来灾难的。”云琅低声解说了一句,就上了马车。
霍仲孺攀着云琅的马车车窗低声道:“霍家不过是一个小户人家,养不了鲲鹏,也住不下巨鲸,这个道理老夫明白,只是很多事情由不得老夫,也由不得霍家。”
云琅笑道:“霍公多虑了,只要去病在,霍氏当无忧患。”
霍仲孺大笑道:“小郎说的有理,既然是有理,那就要听,既然去病已经前程远大,那么,他就没道理不提携一下他的亲弟弟。”
说着话,他身后的一个老嬷嬷就把一个孩子塞进云琅的马车里,不等云琅多说话,霍仲孺就轻轻地在挽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笑道:“天色已晚,再不走就出不了城了,老夫已经嘱咐过城门尉,留门一个时辰。”
云琅的马车动了,而霍去病骑着马已经走出去老远,即便如此,还有一个妇人追着霍去病叫骂不休。
马车经过妇人身边的时候,云琅仔细看了一眼霍去病这个近似癫狂的母亲,发现,这个妇人确实长的好颜色。
妇人见云琅趴在窗口冲她笑,挤出一个僵硬的笑脸,算是给了云琅一分薄面,不再大声的叫骂。
应付完霍家人,云琅立刻就把那个被老嬷嬷塞进来的小子拉过来仔细的看。
“霍光?”云琅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如果这孩子真的是霍光,即便是被霍仲孺利用,云琅也甘之如饴,如果这孩子不是霍光,云琅就准备把他从窗户里丢出去。
“是!”这孩子明显对云琅的粗暴手段有些反抗,还是乖乖的答应了。
“几岁了?”
“五岁!”
“可曾读书?”
“正在沙盘摹字!”
“太好了,从今后,我就是你老师,来,乖孩子,跪好了,磕三个头,从此就是我西北理工的门下了。”
“耶耶说不能随便给别人下跪。”
“那是别人,我是你大哥的生死兄弟,给我磕头不委屈你,给,吃蛋糕,这东西可不常见。”
“大哥拿回来过…”
“那是厨娘瞎做的,就是骗骗人,这可是我亲自做的,里面放了蜜饯,绝对跟你吃过的不一样…如果不喜欢吃蛋糕,师傅这里还有酱好的猪蹄…”
马车已经走出好远了,跟随霍去病一起骑马的曹襄见云琅的马车里面亮堂堂的,就好奇的凑过来,掀开帘子往里面看,没看见别的,只看见云琅那张暴怒的脸。
云琅怒骂一声,就重新把帘子扯好,并且关上了窗户。
然后就听见马车里传来云琅谄媚的声音:“小光啊,西北理工可不是那些杂鱼一般的山门,进了我门,他就能让你飞上九天,与大鹏同飞,下到大洋深处与巨鲲同游,而且还有吃不完的美味,看不尽的神奇…”
曹襄打了一个哆嗦,连忙来到垂头丧气的霍去病身边道:“完蛋了,阿琅正在诱骗你弟弟拜他为师呢。”
“嗯?小光也来了?”
“对啊,我看见霍仲孺把小光塞进云琅马车的。”
“这怎么行?我如今在极力的避开那群人,阿琅怎么能主动凑过去?我这就派人送小光回去。”
曹襄连忙拉住霍去病的袖子道:“别啊,我从来没见过阿琅对某一个人会如此的谄媚,这一次恐怕是认真了。再者,我觉得阿琅收小光为弟子,好像不是什么坏事,直到现在我都弄不清楚除过军事之外,还有什么事情是阿琅不知道的,我还准备等我有儿子了就送到阿琅门下读书呢。”
边上的李敢顿时兴奋了,搓着手呼着大口的白气道:“我有儿子,我有儿子…”
霍去病想了一下,觉得曹襄说的很对,就策马来到云琅马车边上,敲敲车窗。
过了片刻云琅那张冷峻的脸出现在车窗上,把车窗堵得死死的小声对霍去病道:“去陪你的新娘子吧,少来管我的事情。”
霍去病无奈的指指马车。
云琅恶声恶气的道:“有麻烦那也是我的麻烦,不关你的事,告诉你,你要是敢破坏我的好事,兄弟都没得做!”
匆匆的说完话,云琅就砰的一声重新关上了车窗…
霍去病吃了闭门羹,回到曹襄跟李敢身边道:“确实非常的诡异,我在小光身上并未看到出奇之处,为何阿琅会如此看重,刚才问了,人家不是因为我才收小光为弟子的,我甚至觉得相比我,阿琅更看重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