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太宰死掉之后,云琅就觉得死人比活人看起来更安全。
天色昏黄的时候,云琅从陵卫营里出来了,这一片地方已经被云琅划归为云氏的禁地,因为整个云氏庄园的水源源头就在这里。
云琅的洁癖是出了名的严重,所以没人有胆子私自跑进这个小山谷里来。
他本来想用一堵墙堵住山谷口,再派老兵守住,后来一想觉得不妥。
大汉人的好奇心实在是太重了,没人理睬的小山谷,他们也就没了理睬的兴趣,如果有人看守,就一定会有人好奇心大作,跑进来看看的。
刚刚回到家里,就被长平给叫过去了。
“你认识刘陵?”
“认识!”
“有瓜葛?”
“没有,只给她治疗过伤患。”
“她是怎么受伤的?”
云琅取出那两截断针给了长平,没有多做解释,因为他发现长平现在非常的严肃。
长平打开小包瞅了一眼道:“公输家的钢针,据说被这样的针刺中之后很难施救,伤在四肢就要斩断四肢才能活命,如果受伤的部位在躯干处,即便是能活过来,也是九死一生,你是怎么把刘陵救活的?”
云琅皱眉道:“这种针之所以被你们说的如此可怕,最大的原因就是这种针上有倒刺。一旦被这种针给刺伤的人,伤口都非常的深,有倒刺拔不出来,剜肉的后果更加可怕,而且,这种针遇到血渍就会生锈,最后导致伤口溃烂而死。刘陵的运气不错,我遇到她的时候,她的伤口已经有些腐烂了,所以拔出伤口里的针没有多大的阻碍。加上刘陵命不该绝,硬是从鬼门关夺回来一条命。我与她的瓜葛就这些。”
“你确定没有被这个妖女魅惑?”长平不放心的追问道。
云琅皱眉道:“我见到她的时候,她浑身散发着恶臭,再说,我一般给人治伤的时候,从不把对方当人看。”
“可是,她现在来找你了!”长平说完话,就把身子靠在靠枕上,面无表情的观察云琅的反应。
“那就去见见!”云琅说完就要出去。
“你就这样去见她?”
云琅奇怪的道:“有客人登门了,不这样去见,难道还要偷偷摸摸的见?”
长平愣了片刻道:“也好!”
云琅见到刘陵的时候,这个鬼女人正坐在他家的大平台上,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水,欣赏着晚霞,盘子里的糕饼少了一些,看样子她已经来很久了。
“你家不错,你也是个会享福的,仅仅就茶水,点心,晚霞而论,你云氏当为长安第一。”
刘陵没有起身,依旧趺坐在原地,头发绑成一束散乱的垂在脑侧,意态慵懒。
“我听说淮南王祭祖大事已了,你这是来跟我告辞的?”
刘陵摇头道:“不是,我以后可能要长居长安,等着陛下将我远嫁匈奴!”
云琅端茶杯的手抖了一下,咬咬牙齿还是轻声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不,不,不,不…”刘陵摇着一根洁白的食指道:“陛下最恨和亲,所以也不可能会和亲。不过,我喜欢远嫁匈奴,就主动上书陛下,看看陛下有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此处为史实,刘陵自请远嫁匈奴)
云琅吃了一惊,瞳孔都有些缩起来了,吃惊地问道:“你难道不知嫁给匈奴就等于嫁给匈奴全族吗?”
刘陵白了云琅一眼道:“你在我的腰间挖了那么大的一个坑,你觉得有那个坑存在,再加上我以前名声狼藉,还有可能嫁给你们这些青年才俊吗?你如果肯要我,我就立刻请求陛下收回那道奏章!”
“这个…”
“哈哈哈,别这个,那个的了,你为人还算不错,至少还不愿意骗我。告诉你啊,我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女人,要让我在大汉国找一个庸碌之徒了此一生,还不如死掉。如果远嫁匈奴,至少凭我的手段,掌握一些蛮族的权力应该不难。”
云琅皱眉道:“你的目标…”
“大单于!”
“军臣单于?你要嫁给那个老家伙?”
“你知道什么,就因为军臣单于够老,我嫁过去才有出头的机会。”
云琅抓抓脑袋大声道:“你也太想当然了吧?你觉得你就一定能嫁给军臣单于?”
刘陵哈哈笑道:“嫁过去,总有机会,不嫁过去,那就一点机会都没有。我还听说军臣单于的儿子是一个废物,他的弟弟伊稚斜倒是一个不错的英雄。”
“听谁说的?”云琅非常的吃惊,大汉国与匈奴之间消息历来闭塞,刘陵从那里知道伊稚斜的?
“中行说!”
“啊?这个老混蛋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死了啊,可是他写的笔记还在啊,他害怕匈奴人看不懂,一不小心把他的笔记给弄丢了,就找人送回大汉,不小心被我得到了,我觉得很有用!”
云琅张大了嘴巴好一阵子才小声道:“你准备当中行说第二?”
刘陵眯缝着眼睛笑眯眯的道:“如果由我来掌控匈奴大权,你不觉得这对大汉是天大的好事吗?匈奴人野蛮且无礼,他们最强大的武器就是野蛮,如果我能教化一部分匈奴贵族,再由匈奴贵族来教化他的子民,只要运转得当,几代人过后,匈奴人也就懂得了礼仪。到了那个时候,大汉就能好好的跟匈奴人对话了…”
云琅觉得这个女人在胡诌,她嫁给匈奴王的事情可能是真的,如果说她把自己远嫁到匈奴是为了大汉国的利益,这个可信度就非常的低了。
云琅没办法弄明白这些权力欲望极高的女人,为了一些虚无缥缈的权力,宁愿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我在卧虎地就发现,你们几个人的野心不小,你们每一刻都在为将来征伐匈奴做准备。这个准备的过程可能有点长,可是我相信你们将来一定会成长起来的,所以,我来你们家,就是想跟你们几人做一个约定。我帮助你们扬威异域,建立不世之功,你们也要帮我达到成为匈奴王后的目的。”
云琅笑道:“太渺茫了。”
刘陵笑道:“万一成功了呢?”
云琅大笑道:“我不做任何不切实际的约定!我也不会做任何损害大汉国的事情。中行说可以当汉奸,云琅的脸皮薄还做不出为了一点荣华富贵就出卖祖宗的事情。”
第五十五章 女人的武器
对于云琅近乎于宣誓一样的话语,刘陵其实非常的满意。
她提出来的本身就是一个近乎没有可能完成的计划,云琅并没有拒绝附和计划,只说自己不会背叛大汉国,不会给出任何书面的约定。
没有被云琅当做疯婆子赶出去,已经超乎刘陵的预料了,同样的话她实际上已经跟很多人说过,包括高高在上的皇帝…
她得到的除过嘲笑跟讽刺之外,很少有别的看法,之所以来到云氏,纯粹是因为,她很想在这个温暖的少年身上,寻找一点安慰。
淮南国完蛋了。
一郡之地被割除,淮南国的势力就少了七成,她的父亲整日里酩酊大醉,她的兄长们整日里躲在馆驿中变着花样的折磨那些可怜的婢女。
而皇帝在处理淮南国的时候没有半分的仁慈,那些官员如同闻到血腥气的饿狼,流着口水围拢了过来。
刘陵觉得自己最好的下场,就是被皇帝赐婚,将她这个昔日高贵的翁主奖励给某一个取得战功的莽夫。
既然命运已经注定了,既然一定要嫁给莽夫,刘陵觉得不妨嫁给更加野蛮的匈奴王。
既然上天给了她一个聪明的脑袋,一具美丽的身体,为何不用这些去换取,自己最渴望得到的权势呢?
至于匈奴的穷蹙,匈奴人的野蛮,匈奴人令一个汉人女子感到无尽羞耻的,父死子承母,兄死弟承嫂的传统又算得了什么。
说完了事情,两人对坐高台,谁都没有了说话的兴趣,刚才说的事情本来就不是一件能让人开心的事。
不知为何,云琅就觉得有必要款待一下刘陵,不管她要去匈奴干什么,首先,她在做这件事,就要付出普通女子想都不敢想的代价。
对于勇敢的人,云琅向来尊敬。
于是,他就准备了一顿非常丰盛的饭菜来招待刘陵。
为此他亲自下厨,给刘陵做了一桌子美食,全部是以羊肉为基础的餐食。
“羊肉,实际上非常的美味,只是匈奴野人不懂得如何烹调,最终让这一道美味,变成了难以下咽的腥膻之物。来,尝尝,这东西叫做手把肉,虽说是白水煮肉,却带着一股子淡淡的松香,这股子味道与羊肉本来就有的腥膻味道混合之后,就会变成另外一种近似草木的清香。吃这种东西的时候,不需要添加别的佐料,需要的就是上好的精盐,一点盐,一块肉组合之后就是无上的美味…当然,如果与蒜瓣同嚼,你会发现羊肉乃是天下至鲜之物,一口下去,吃羊皮会是一种滋味,吃肥膏又是一种滋味,吃里面的红肉有多一种变化,几种滋味混合之后,会让人欲罢不能。”
听云琅讲解的如此详细,原本笑嘻嘻的刘陵安静了下来,仔细地听云琅的解说,且一边听,一边亲口品尝。
“既然是白水煮羊肉,味道却小郎所说鲜美无比,却不知妙诀何在?”
云琅从桌子底下抽出一根一尺长的剥皮松木棒放在桌子上道:“羊肉与新鲜的松木棒同煮!”(云氏秘方,吐血外传)
刘陵取过这跟儿臂粗细松木棒打量一下,然后拱手道:“刘陵记下了。”
吃过了手把肉,红袖端来了茶水,云琅邀请刘陵一起用茶水漱口完毕,再指着桌子上那道浓香扑鼻的菜肴道。
“这道菜名曰黄焖羊肉!此菜口味香酥,肥而不腻,乃是我西北理工的压箱底的精美菜肴。这不仅仅是一道菜,也是一道药膳,具有暖中补气、滋养、御风寒、生肌健力等功效。只是制作的法子非常的繁琐,且需要一整套新式炊具,而糖霜,酱料,姜蒜,更不是草原上能有的东西。你不可轻易地拿出来,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偶尔制作一次,想来一定能收到很好的功效。”
刘陵夹了一块黄焖羊肉放进嘴里,眼睛一亮,快速的吃了几口,放下筷子道:“刘陵将多加修习,希望不负小郎的期盼。”
云琅见刘陵惋惜的看着那盘子色香味俱全的黄焖羊肉摇摇头道:“等一会再吃,你现在要看的是这个东西!”
云琅拍拍手,红袖跟小虫两个就抬上来一个小小的红泥小火炉,小火炉里面的松果燃烧的正旺,红袖又端上来一个铜锅放在小火炉上,铜锅里煮着一锅水,里面除了一截葱段,两个姜片再无其它。
云琅瞅着红袖送上来的一大块羊肉叹息一声道:“这道菜最讲究刀工,要求切出来的羊肉薄如绢帛,隔着肉片以能透出光亮为宜。我性子不安定,还没有这个本事,今日只是让你知道怎么做就好。”
刘陵见云琅切肉的本事实在是算不得高明,从袖子里取出一柄手叉子,一手按着肉块,一手快速的切割,不一会,一盘子薄如蝉翼的羊肉片就被刘陵给切出来了。
“刘陵素来喜爱鱼脍,切羊肉算不得艰难。”
云琅对于刘家的贵女人人使得一手好刀剑早就见怪不怪了,见刘陵切好了羊肉。
就从一个小碗里挖了一些腌制的韭菜花对刘陵道:“羊肉本味至鲜,想要可口,还需要五味调和,其中的重中之重,就是韭菜花跟姜末,大草原上没有韭菜,却又味道更好的野葱,采野葱也能达到一样的效果。再辅以盐巴粉,芝麻油,也就能吃了,这已经考虑到大草原上荒僻,更多的香料无法筹集,只好如此了。”
云琅说着话,就夹了一筷子肉片,在开水锅里来回涮了几下,见羊肉已经变色,就把肉片在韭菜花酱料碗里沾沾,然后一口吞掉,满意的闭上眼睛品尝来之不易的美味。
刘陵有样学样,重复了一遍云琅的动作,就彻底被涮羊肉的美味给彻底征服了。
“天生万物以养人,没有难吃的食物,只有不合格的庖厨,我以前的时候听一位老妇人说过,想要抓住男人,就一定要抓住男人的胃,抓住了他的胃,你才能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这比以色娱人要可靠一百倍。”
刘陵呆呆的看着云琅眼中忽然有泪水溢出来,半晌才停止了抽泣,对云琅道:“我为何不早十年遇见你?”
云琅抬头瞅着漫天的星斗道:“十年前我哪里懂得这些!”
“这都是你西北理工的绝学吗?”
“不是,是家学,关于我云氏饕餮的笑话你听过没?”
刘陵不由得笑了,那张本来哭的稀里哗啦的脸就像花蕾绽放一般,极有光彩。
“你云氏先祖偷吃了祭天的冷猪肉!”
云琅笑吟吟的指着桌子上的美食道:“今天就说这么多,你明日再跟厨娘学学怎么制作牛羊肉食,跟一些简单的能在草原上制作的面食,这对你很重要,至少能让你快速的在草原上安定下来。你好自为之吧!”
云琅说完话,就下了平台,将偌大的平台留给了刘陵,才走下平台,就听见刘陵撕心裂肺的哭声。
云琅的脚步停止了片刻,摇摇头然后就继续走进了自己的屋子。
他的屋子里有很多人,长平,霍去病,曹襄,李敢都在,他的书桌上堆满了饭盘,包括李杨氏,红袖,小虫,都在满意的剔着牙齿,毕竟,吃手把肉不塞牙是不可能的。
长平灌了一口茶水,斥退李杨氏,红袖,小虫之后看着云琅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在这个女人身上下这么大的本钱?”
云琅低声道:“我怕她不去匈奴,我们对匈奴知道的太少了,她既然喜欢做女谍,那就不妨在匈奴展现一下的全本本领!”
第五十六章 刘陵的进攻方式
小看女人?小看大汉女子?反正云琅自从来到大汉之后,就没敢小看过一个女子。
相反,但凡是他遇到的女子没一个是在他正常认识范围中的女人。
相比男子,她们活的更加精致,也更加的果决。
从卓姬开始,他就没有在女人身上占到过任何便宜,不论是长平,还是阿娇,亦或是苏稚,刘陵。
云琅唯一能胜过她们的就是两千年来的见识!
如果剥除这些见识,云琅相信,就算是大汉朝的一条狗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更不要说这些天之骄女了。
卓姬想要经济自由,想要人身自由,于是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长平自幼习武,长大之后不得已成为了皇室拉拢勋贵们的工具,即便如此,她依旧奋斗不休,在最不利的环境下为自己争取到了最大的权利。
阿娇更不用说,云琅来之前,她不过是陷入了一种自怨自艾的情绪中不可自拔,一旦她开始醒悟,一个高贵的如同放着万丈光芒的女神就降临了人间。
苏稚看似幼稚,她却以大无畏的精神靠近了那些伤兵,通过治疗那些伤兵,让她的医术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从而为她在长安开医馆奠定了厚实的基础。
而刘陵,这个全身都散发着权力欲望的女子,为了达到自己的目标,她藐视人间一切礼法,并不惜冒大险,行难路,她坚信自己的付出会收到丰硕的果实。
这样的女子谁敢小看,谁又有资格小看,即便是云琅自诩聪慧也被这些女子压迫的喘不过气来。
刘陵在平台上枯坐了一夜,天亮的时候,她将平台收拾的干干净净,然后端着水盆来到云琅的房门口,等待云琅从睡梦中醒来。
云琅没有拒绝刘陵的好意,漱口,洗脸之后,就对刘陵道:“我没有力量帮你达成目标,只能做一点小事情,只愿你将来能够一帆风顺。我不求你善待天下人,只求你看在大家都是华夏一脉的情面上,善待那些被匈奴掳走的汉民。”
“到了匈奴,那些汉民就是我唯一能够依靠的亲族,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该怎么做。先生,既然您教了我自保之道,那么,先生应该也有进攻之法,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云琅笑道:“你要什么样的进攻之道!”
刘陵咬着牙道:“杀人于无形之中!”
云琅瞅着刘陵道:“这方面你应该比我熟悉。”
“我要杀人之后无人知道的杀人方法。”
云琅摇头道:“据我所知,凡是教人这种方法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你还是自己去寻找吧。”
“先生手中有这样的法子是也不是?”
云琅摇头道:“没有!”
刘陵见云琅拒绝的干脆,知道不可强求,就深深一礼谢过云琅,就很有眼色的去找云家的厨子去学抓住军臣单于胃口的本事去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曹襄总是看云琅,云琅却坐的稳如泰山,好几次张嘴要问,最终还是强行忍住了。
霍去病回来之后,曹襄就拉着霍去病在一边嘀嘀咕咕的,不断地指着在柳树下睡觉的云琅。
“这世上真的有杀人于无形的东西?”曹襄拽着霍去病来到云琅身边,急不可耐的问道。
云琅叹息一声道:“没有!”
曹襄发急道:“真的没有?”
云琅无奈的坐起来认真的对曹襄道:“什么叫杀人于无形?说白了就是你杀人之后别人都不知道,就算是杀人于无形了。如果这样解释,可用的法子就多如牛毛,阿襄,这样算起来,你比我知道的要多。”
曹襄抓着脑袋道:“我娘说过,高明的医者,基本上都是高明的杀手,我就是想知道几种最简单,最容易的法子。”
云琅笑了,看着霍去病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很喜欢杀人?”
霍去病把手里的菜瓜咬了一口道:“你是我们几个人中,杀人最多的!”
云琅愣住了,他稍微计算了一下,就发现霍去病说的好像是真的。
他不敢说自己能做到杀人于无形,至少在身边那座巨大的陵墓里埋着的始皇帝面前,他不敢这样说。
通过放射物质来杀人,这在云琅生活过的那个时代里也是一种非常高级的杀人行为。
云琅知道铅是一个杀人于无形的好东西,至少西方的那个罗马帝国的男勋贵们就喜欢用铅制作的酒壶,酒杯饮酒,并寻欢作乐。
还因为铅这种东西有美白作用,罗马帝国的贵妇们很喜欢把它涂在脸上取悦男人。
这导致的结果很明显,他们的子孙被伤害的很惨,据说这个时代的罗马勋贵很少能生出健康的孩子。
也导致他们在年纪轻轻地时候就莫名其妙的死掉了。
另外,如果你有杀人欲望的话。始皇陵里面的水银也是一个居家旅行不可或缺的必备品。
云琅就被那东西折腾的很惨,直到现在,他都不能肯定自己是否真的把那个恐怖的东西全部排出体外了。
想到这里,云琅就很想吃胡萝卜…
怎么样善待他人,这需要好好的教,至于怎么害人,云琅觉得没必要教,他认识的人,已经够坏了,用不着把他们教的更坏。
无论人间是个什么样子,天地都在按照他的规律在运转。
麦子黄了,这是云家最忙碌的时候,与春蚕上了茧山相比,这一次忙碌的是云家所有人。
夏收的好天气只有那么几天,如果错过了,就会打一年的饥荒。
养蚕是赚钱,种田却是在为填饱肚子而奋斗,孰重孰轻,云家人分的很清楚。
云琅从来就不是一个好的农夫!
别人被麦芒蛰一下,最多有点发痒,他就不一样了,后背被麦芒碰到了,再被汗水浸透,他的后背就变成了红彤彤的一片。
“轻点!用冰水敷一下,对用冰水!”
“你有病啊!你居然用井水…哎呀,灌裤子里了!”
“你走开,别碰我的裤子!”
每当云琅咆哮的时候,刘陵就笑的非常开心。
在云家居住了快一个月,已经快没人认出她是一个显贵的翁主。
头上包着青色的麻布帕子,身上穿着黄不拉几的土麻布衣衫,脚上穿着一双牛耳麻鞋,一双原本白皙的脚丫子,已经被太阳晒的红彤彤的,脱掉鞋子,就能看到一个完整的鞋面样子。
“凉面做的不错,不过,你学这东西干什么?匈奴人没有麦子这东西,只有草籽吃。”
“羊肚是个好东西,只是要清理干净,煮的时候也要注意去掉异味,然后切丝凉拌,那就是一等一的美味。”
“煮牛肉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这东西很容易缩水,你不能这样来煮,把一斤生牛肉煮成半斤这是败家子行为。记着,猪煮肉上味其实就是一个液体交换的结果,用浓郁的汤汁替换掉肉里面的汁水,等你达到这个程度再说你的厨艺过关的话。”
“你妹啊,不要总是想着怎么才能把毒药弄进肉里面去,做饭就好好做饭,你要是再问这方面的事情,我就不吃你煮的东西了,我还想多活几年。顺便问一句啊,你是怎么做到一边跟男人浓情蜜意的调情,一边把毒药往他嘴里灌的?我觉得这需要一个很大的心脏才能干出这事来!”
“啥?把毒药丢水里?溪水?我不知道这是谁干过的事情,不过啊,离开了剂量说毒性这是一种标准的流氓行径!你没有那么多的牵机药,牵机药的配置虽说不难,可是,我不碰这东西,打死都不碰!”
第五十七章 好日子谁都喜欢
牵机药的主药就是中药马钱子,这个在古代是绝对的秘方,但是对于云琅这种在后世也不安分的人来说,如何会不知道这种小小的公开的秘密?
马钱子属于神经性毒素,一旦中毒,人的手脚就会抽搐,脑袋就会自动下垂,最后手脚头颅佝偻到一起,死状极惨。
大汉皇宫中就有这样的秘药,既然皇帝都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云琅自然也会不会把这个秘方散播的满世界都知道。
在这个缺少法律观念的时代里,一旦人人都掌握了这种杀人夺命的药材,大汉官府可能将要面对层出不群的牵机药事件。
这里有两个极端的女人,一个希望能在魅惑男人之后获得她想要的东西之后就杀死男人。
另一个则不同,她希望每一个受伤的人都能获得治疗,最终痊愈,她将为此付出极大的努力。
这样的两个女人,哪一个更可爱一些?
云琅问过很多人,结果,喜欢刘陵的人明显超过了喜欢苏稚的人,其中,以男人的看法最为偏颇。
穿着农妇衣衫的刘陵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只要是男人都喜欢跟她说话,也喜欢帮她干活。
两只手插在胸前大口袋里的苏稚,就没有那么招人喜欢了,她很喜欢训斥那些不尊重医嘱的伤兵,如果有违背医嘱过份的家伙,她甚至会惩罚,包括把他们的酒葫芦丢到窗外,再狠狠地踩上两脚。
她已经在伤兵中建立了属于她的权威!
云琅从来都没有把这两个女人当女人看,哪一个男人要是瞎了眼睛喜欢上了她们,一生中最永恒的噩梦将会开始。
天气炎热到了极点…
阿娇家的水池子已经彻底的换上了凉水,刘彻躺在一个巨大的床铺一样的牛皮囊上漂浮在水面上。
在他的身边,阿娇躺在一张荷叶状的皮囊上,接受侍女殷勤的推拿。
“暑气全消啊…”
刘彻探出一只手格挡着从柳枝缝隙里透过来的阳光,吐了一口气。
“您就该早点来长门宫,章台宫里放了冰山,风一吹立刻就是寒天腊月,一会热,一会冷的容易闹病。”
阿娇换了一下姿势,肥硕的臀部被泳裤勾勒之后更显得雄伟。
刘彻艰难的将目光从阿娇的要害处收回来,摩挲着自己多毛的胸膛道:“政务还是在政务殿中处置的好,来这里也是忙里偷闲。”
阿娇笑道:“您的马车可还好使?”
刘彻点点头道:“甚合朕意,平稳,不颠簸,仅仅这两点好处,东方朔就该嘉奖。”
“马车是云琅造的,你嘉奖东方朔做什么?”
“他年纪还小,不堪其重!再说了,他们用无耻的方法获得了朕的战马,甲胄,武器,够他们消受一阵子的。朕嘉奖东方朔,也就是在嘉奖你,阿娇,你还缺少什么?只要是你看中的,就去宫里搬!”
阿娇从侍女手里取过一碗加了糖霜跟碎冰的胡萝卜汁,用芦苇管子美美的吸了一口道:“宫里都有些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
丝绸?我家今年也要织造,我想要什么样子的,织女们就会给我织造出来。
金子?那东西我也有,还不少呢,我住在乡下也没有多少花销,最没用的就是它。
美食?您真的认为皇宫里面的吃食有我长门宫精美?
歌舞?谁跳舞能跳的比我好看?
优伶?我有孟大,孟二两个傻子可以逗着玩,不比你宫里的那些丑陋的三寸丁好玩。
更何况,我还有你姐姐陪着打麻将,没事干赢几个傻小子的钱就当是消遣日子,谁有空谋算你藏在宫里的那几个钱,你先紧着扛宰相的勒索吧,不用管我。”
刘彻也探手接过一碗碧绿的汁水喝了一口皱皱眉头道:“这是什么?”
“黄瓜汁水,加了蜂糖跟碎冰,看看你脑门上的红包,快点喝了败败火。”
刘彻低头嗅嗅,然后果断的一口喝完,他不耐烦用芦苇管子吸着喝。
“来的时候见大长秋正在主持夏粮入库,怎么,今年的收成不错?”
这句话正好问到了阿娇的瘙痒出,仰天哈的大笑一声,然后举着三根手指道:“猜猜?”
刘彻莞尔一笑,见阿娇娇憨的模样不由得心生怜惜,遂凑趣道:“三十万斤?”
阿娇鄙夷的摇摇手指,指指隔壁的云氏道:“云家今年都收了六十万斤,全是麦子,长门宫的地比云家多了五六倍,要是只收三十万斤,我的脸往哪里搁?”
刘彻吃了一惊,从皮囊上坐了起来,却不防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刚刚掉下水,就被四个侍女捞了起来,刘彻挥退侍女,甩甩脑袋上的水,在水中慢慢的移动到阿娇的荷叶皮囊边上,双手抓着皮囊瞅着阿娇道:“这么多?”
阿娇侧过头挑逗性的挑挑眉毛道:“上林苑的土地肥沃,且浇灌便利,仅仅是渭水两侧的荒地就能开出不下五十万亩的水浇地。如果再从渭水高出开凿顺流渠,再利用水车将水挑到高处,至少还能浇灌二十万亩田地。平白多出七十万亩良田,足够供应你一次大军远征了,至于让你背着坏名声,施行什么盐铁官卖,还把背弃祖宗盟约,又将商税从三十税一,提升到二十税一,让人家指着你的脊梁骨说你刻薄。”
说着话,还探出手摸着刘彻的脸满是怜悯之意。
刘彻甩掉阿娇不规矩的手怒道:“你知道什么,都是国策,容不得朝令夕改!”
“谁要你朝令夕改了?我夫君下的皇命,就算是不妥,天下人也给我老老实实听着!该官卖的继续官卖,该增加的就增加,打败匈奴才是天下第一等的大事。我只是告诉你,您要是没粮食了,别忘了长门宫还给您屯着三百万,再给我几年,我还能多给你积存一些。”
刘彻长吸了一口气,将脑袋耷拉在身边小声道:“只有你在为我着想。”
阿娇俯身抱着刘彻的脑袋叹息一声道:“你知道不,我恨不得将你一口吞下去,只有这样,你才真真正正的属于我一个人。”
刘彻狞笑抬起头道:“这话该反过来说!”
机灵的侍女们用最快的速度,用一道帐幔围住了水池,将偌大的水池留给了皇帝跟阿娇…
夏收虽然繁忙,却短暂,连续工作十五天之后,云家的粮食已经全部装进粮仓里去了。
冬天里,那些孩子们不断地往田野里埋草木灰,对庄稼的收成有很大的促进作用,云氏今年又迎来了一个不错的丰收年。
两千多亩麦子收成达到了六十二万斤,仅仅这一点就足够让云琅骄傲了。
官家上门来收夏税,见云氏缴纳的全是麦子有些不高兴,不等官员提出抗议,梁翁早就把准备好的糜子跟谷子让仆役们给官家运来了。
能用糜子,谷子替换麦子,云家人很高兴。
这些东西都是云家从外面粜来的新粮食,今年关中大熟,糜子跟谷子的价格很低,比麦子还要低。
自从有了水磨之后,云家人就开始爱上麦子这东西了,谷子碾成小米还可以熬粥,至于糜子,没人爱吃,这东西很粗,熬粥喝剌喉咙。
一万四千六百八十三斤各色粮食,上好的苜蓿草十一万三千斤,钱,三万两千三百四十,鸡鸭鹅,猪牛羊的杂税共计四万一千两百钱,云氏又缴纳丝六百束。
如此云氏就完成了整个夏税的缴纳,其中因为有六百束丝,寄托在云氏的男丁一百四十一口,将免于劳役派遣。
官府收了云家的税,很干脆的就从云家的税赋中取出六成,再填补了两百斤盐,两百斤干菜,丝帛六匹,就算是付清了云琅一年的俸禄。
如此,在这个夏天,云琅跟大汉国的经济往来中,处于最好的两清状态。
第五十八章 长生不老李少君
夏收之后什么东西最多?
如果在农家生活过,会立刻告诉你,夏收之后最多的是虫子!
而且是漫山遍野的虫子!
绿的,黄的,红的,毛茸茸的蠕动着无处不在!
于是云家的鸡鸭,就有了大显身手的余地,只要放眼望去,云氏的鸡鸭在妇孺们的驱动下正以排山倒海之势从平原的这边向平原的尽头碾压。
刘彻清晨从睡梦里醒来,小心地把手脚从阿娇的纠缠中解脱出来,任由侍女给他披上一袭长袍,就站在长门宫的最高处俯视大地。
这是他的习惯,在建章宫里如此,在长门宫也是如此,每日里如果不站在高出眺望一下大地,他就感到很不舒服。
云氏的鸡鸭在光秃秃的原野上非常的醒目,刘彻看了一会问道:“那是什么?”
永远都跟在刘彻身边的大长秋低声道:“回禀陛下,夏收之后,真是虫蟊泛滥之时,云氏驱赶鸡鸭正在除虫,一来可以节省喂养鸡鸭的米粮,二来可以除虫,来年,田野里就没有那么多与百姓争食的害虫了。”
刘彻瞅瞅一条正沿着梁柱努力攀爬的花花绿绿的虫子道:“长门宫不是也有鸡鸭吗?怎么不放出来?”
大长秋躬身道:“陛下有所不知,鸡鸭除虫自然是极好的,只是鸡鸭为扁毛畜生,一路过后,会留下大片的污秽,陛下在此,长门宫自然不敢让不洁之物污了陛下的眼睛。”
“天生万物,自然是一物降一物,扁毛畜生对虫蟊甚合天理,怎能因为一点小小的缺憾就阻止天道轮回?放出来吧,少一只虫蟊,百姓就多一粒粮食。”
大长秋尴尬的施礼道:“只是咱家的鸡鸭还缺少调教,少了章法,陛下莫要见怪。”
“放出来!不见怪!”
刘彻把话说完,就重新进了寝宫,见阿娇已经起身就笑道:“怎么起来了?我记得你是最贪睡的。”
阿娇笑道:“没规矩了半辈子,总不能到这岁数了还没规矩吧,该起来了,今日东方朔要来禀报富贵镇煤石产业的分派结果,您要是有兴趣也来听听?”
“煤石产业?”
“是啊,煤石产业,云琅说这东西很重要,只要配合合适的炉具,就能减少百姓砍伐木柴的数量。当年齐国临淄城百姓伐光牛山草木,结果导致山崩的惨事不能再现!那是上天对人贪得无厌的惩罚。”
“牛山濯濯?”
“对啊,语出《孟子·告子上》:牛山之木尝美矣,以其郊于大国也,斧斤伐之,可以为美乎?是其日夜之所息,雨露之所润,非无萌蘖之生焉,牛羊又从而牧之,是以若彼濯濯也。关中可不能再出牛山这样的地方,光秃秃的难看死了。”
刘彻对牛山不牛山的没什么兴趣,听阿娇居然出口就是孟子曰,这让他非常的吃惊,看着阿娇道:“你在读书?”
阿娇皱眉道:“小时候论起读书,我读的比你还好些,就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就不如你了。”
刘彻叹口气道:“母后为了让我讨好父皇,太后,小小年纪就三更睡,五更起的背诵古圣贤之言,很没意思啊。”
两人正说着话,一只色彩斑斓的大公鸡扑棱棱的从窗口飞了进来,哆哆两口,就把栏杆上的虫子吃干净,然后就站在栏杆上呼扇着翅膀引亢高歌,打断了阿娇与刘彻回忆儿时往事,气的阿娇脸都黑了。
大长秋闪电般的从外面冲过来,探手捉住那只大公鸡,就要拗断它的脖子。
“住手,这位大将军刚刚捕捉了害虫,自然是要在朕面前夸耀一下功绩,何错之有?快快放他离开。”
刘彻觉得整件事很有趣,尤其是看到阿娇一脸怒容之后,更觉得好笑,遂打趣道。
大长秋尴尬的随手把那只大公鸡丢下楼,眼看着这位彪悍的大将军呼扇着翅膀飞到了地上。
“啊——大长秋,谁让你吧所有的鸡都给我放出来了?”阿娇大叫了一声,就责问大长秋。
刘彻扶着栏杆瞅着满院子乱飞乱跳乱蹦跶的追着虫子的鸡鸭,哈哈大笑着道:“干的好,朕最讨厌虫蟊了。”
阿娇没好气的道:“院子里会臭好几天的。”
“好啊,那就跟我回长安住几天,等味道散尽了再回来。”
阿娇摇头道:“臭点就臭点,我还是不要去长安给你添麻烦了,那些冬烘先生不喜欢在长安看到我。”
“无妨!”刘彻揽住阿娇的腰笑道。
阿娇苦笑道:“我当年在长安城里干了什么你忘记了,我可没有忘记,你说我这么骄傲的一个人当初为什么会跟乡间泼妇一般大哭大闹,最终连巫蛊之术都用上了?”
这个问题刘彻最近也在想,现在的阿娇在他看来就是最好状态的阿娇,高贵,聪慧,美丽,深情,一样都不缺,跟在皇宫里的样子有着天壤之别。
“魇镇?”刘彻有些拿不准主意。
“不是!没人魇镇我,你也别胡思乱想的认为我被人家给魇镇了,弄得满城风雨的,皇宫能容得下巫蛊之祸,容不下更严重的魇镇。我对我当时干的事情清清楚楚的,就是在撒泼,谁让你当时说不要我了。”
“不是魇镇?”刘彻还是不确定,他已经开始怀疑是谁把他的阿娇给魇镇成那种泼妇模样。
阿娇冷笑一声道:“我找人魇镇过我,结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我该发怒还是发怒,该睡觉还是睡觉,就算是欢喜的模样也有过,晚上连梦都没一个,可见魇镇之术是胡说八道!”
“你找人魇镇过你?是术士不敢伤害你吧?”
“哼哼哼,他不敢,我告诉过他,如果不能成功的魇镇我,他的项上人头不保!”
“术士呢?”
“没有成功魇镇我,自然被我给杀了,后来又找了两个法力高深的术士,他们的下场一样。自从我杀了三个术士,我从此就不再信什么魇镇之术,巫蛊之祸了,当初为了挽回你,我竟然愚蠢的选择相信术士的话,真是一失足从千古恨啊!”
刘彻仔细打量了一下阿娇,还捏捏阿娇的脸蛋,确定眼前这个妇人确实是阿娇,这才道:“不可不信啊,你没事说不定就是因为你找的术士是骗子,不是真正的高人!”
阿娇指指云家的方向道:“那里还有四个不相信什么巫蛊之祸,什么魇镇之术的人。我之所以会这样做,就是被那里的四个混账给勾引的,他们没事干就口出狂言,要别人用最凶狠的巫术来对付他们,只要施术成功,他们奖赏术士一万钱!结果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术士拿走那一万钱,陛下要是觉得您的术士管用,不妨在他们四个人身上试试,也好让我开开眼界。”
刘彻咳嗽一声,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就出现在梁柱边上,像是从空气里平空出来的。
“请李仙师过来,好好的教训一下这里的四个狂妄之徒!”
黑衣人俯首遵命,而后就再一次隐身在梁柱后面。
“李少君?那个一直说自己只有七十岁的李少君?”
刘彻笑道:“就是那个懂得祭祀灶神求福、种谷得金、长生不老,能驱鬼神,擅用药物,能让人返老还童,去过蓬莱仙岛的李少君。阿娇,你现在还敢赌吗?”
阿娇的神色有些凝重,如果是别的术士,阿娇自然不会在乎,可是李少君是不同的,这家伙在田蚡的宴会上和一位九十多岁的老人讨论老人祖父游玩的地方,无一不中。
还言中了皇帝拿来的铜器是齐桓公用过的。他还说他见过安期生,去过蓬莱仙岛…
阿娇一时心乱如麻!
第五十九章 天变
“骗子!”苏稚愤怒的冲着云琅大吼。
“我骗你什么了?”云琅翻动着老虎的皮毛,给他捉寄生虫,没办法,就算老虎很喜欢洗澡,它身上还是沾染了寄生虫。
“你说要帮我修建医馆的。”
“那是阿娇答应你的,我可没答应!”
“阿娇总说我一个人开不了医馆,一定要我把师门里的人请来,她才会帮我修建医馆!”
“这话没错啊,你一个人确实开不了医馆。”
“我能!”
“拉倒吧,上一个说这话的孩子被狼给咬死了。”
“你不能这样欺负我…”苏稚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流转,却怎么也掉不下来。
云琅把弄得乱糟糟的老虎毛发捋顺,抬头瞅着倔强地站在那里看天的苏稚道:“开医馆就要对人命负责,你真的认为你已经到了可以自己给人诊病的地步了?你以后要医治的不是军汉,军汉们死掉一个两个,没关系,只要大部分人活下来了,就是你的大功。百姓,勋贵们不一样,被你治死了一个你的名声就完蛋了,你知道大汉国是如何处置庸医的吗?”
苏稚瞪大了眼睛道:“我不怕!”
云琅无奈的道:“这要剥光衣服游街的,你想想啊,你治死了人,官府就会剥光你的衣服,然后用绳子牵着你游街,满街的百姓都知道你是庸医,就会把臭鸡蛋,烂菜叶子,过分点的还会往你身上涂抹粪尿,你确定你受得了?”
“啊什么呀,这里是长安,可不是琅琊山,这里的人可不知道你出自琅琊山,乃是名门之后,他们只会认为你一个小姑娘胡乱给人看病,就把人给治死了,即便是自己死掉的,人家也会说是你弄死的,到时候百口莫辩之下…嘿嘿嘿。”
苏稚不由自主的裹紧了衣衫,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咕噜噜的转动两下,就冷笑着对云琅道:“我师姐就要来了,有本事你把这话对我师姐说。”
云琅哈哈一笑道:“你师姐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苏稚笑道:“我师姐可是一个大美人!”
“嘁,云家最不缺的就是美人,红袖,红袖你过来一下。”
正在洗衣衫的红袖听云琅在喊她,丢下手里的衣衫,两只湿漉漉的手在衣服上擦拭一下就来到了云琅的身边。
云琅把红袖推到苏稚的面前道:“有我们家的小美人好看吗?”
苏稚并不愤怒,看样子她对自己的师姐有着绝对的信心。
红袖这个小姑娘,在云家待了一年多,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居然越长越漂亮,唯一的缺点就是年纪小了点,长平不止一次的在话里话外暗示云琅,应该把这个小美人送给她,都被云琅给无视了,问的烦了,直接就告诉长平,云家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随意地交给别人,能掌握他们命运的,只有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