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点点头道:“很好,你家里养了很多的鸡鸭鹅,孟大,孟二说再有两月功夫,你家就能收获很多蛋是吗?”
云琅点点头道:“家里的鸡鸭鹅的数量已经超过了万只,马上就要全部长成,入冬之前,虽然不是鸡鸭鹅产蛋的好时候,估计每日收千余枚蛋,还是不难做到的。”
“那好,给你半年时间,长门宫里也要有上万只鸡鸭鹅,孟大,孟二说了,你家现在孵小鸡已经完全用不着母鸡,母鸭子,母鹅了,只要把蛋放进暖室,就有源源不断的小鸡,小鸭子,小鹅出来是也不是?”
云琅苦笑道:“小鸡有可能,小鸭子现在只有十余只,想要孵化,也需要有鸭蛋才成啊。”
“好,鸭子不计,以后再说,鸡鹅应该不缺吧?”
“这个只能勉强达到。”
阿娇站起身,瞅着云家的松林道:“蚕!”
云琅连忙拱手道:“这个不可能,长门宫里没桑树,也没有足够多的仆妇。”
阿娇笑道:“桑树会有的…”
云琅瞅着不远处那两座开满了荷花的池塘,觉得阿娇似乎可以平白弄出一片桑田来。
再次拱手道:“农桑乃是知天时,顺天理的一种生产方式,不能拔苗助长,违背天理一定会失败的。”
阿娇叹口气道:“等不及啊…”
云琅回头看看自家的高楼,再看看阿娇,家里已经有一个感慨时不我待的人了,这里又多了一位不愿意蹉跎岁月的家伙,突然觉得很难办。
阿娇瞅着自家的平原,喟叹一声道:“我要趁着容颜还没有老去,尽快的帮阿彘一些,如果拖得时间长了,阿彘就不愿意再来看我了,那时候,不论我做了什么,他都不会在意的。”
云琅皱眉道:“那就只有依靠大量的投入来产生规模效应了,不过,这很难,需要很多的钱,非常多的钱,也需要很多的人力,非常多的人力。”
阿娇笑道:“我不修造坟墓了,把那里的钱粮,工匠,仆役全部调过来,应该能满足吧。”
第一五五章 急功近利
云琅其实非常的疑惑。
他以前从卓姬,平叟的身上就感受了一种急功近利的心态,当时还以为这是商人的本性。
后来接触的人多了,他就发现,急功近利似乎是大汉国人的一种普遍状态。
不论是皇帝刘彻,还是今日见到的东方朔,以及阿娇突然提出的农业大计划,无不将急功近利的心态表现的淋漓尽致。
在击败匈奴方面,刘彻太急躁了,如果他肯静下心来,用两代人去完成这个伟大的使命,大汉国不至于到后期出现国力匮乏,民无再战之心。
如果东方朔懂得在合适的时候闭上嘴,他应该已经站在朝堂上跟皇帝一起纵论天下了,而不是在这里对着三个毛头小伙子畅谈自己的《非有先生论》。
阿娇如果不是过于想要独占皇帝,她也不可能沦落到现在的境遇。
一个大国,要的是从容不迫的心态,据云琅所知,只有一些小国家才会事事紧迫,恨不能在一日之内完成所有的事情,最好连子孙后世的事情一起处理完。
日本就是这样的一个国家,现在的大汉国,与明治维新之后的日本何其的相似。
人力总有穷蹙的时候,拔苗助长对生物没有任何的好处。
云琅写的剧本总是不按照常理发展,他想给阿娇修建一个漂亮的温泉池子,目的就在于吸引刘彻过来,最后通过长门宫固宠达到稳固云氏庄子的目的。
结果,阿娇现在要种地了,她居然想要用内在美来再一次赢得刘彻的爱情。
云琅以为东方朔应该是一个对获得智慧充满热情的人,所以才想用指南针来吸引他。
结果不太好,东方朔现在不认为自己的智慧不够,而是认为智慧太多,并且把自己所有的不幸都归结于智慧太多的缘故。
云琅只想安全的把太宰这个最后的秦人送进秦国的土地,结果,也不好,太宰确实在秦国的土地上安息了,他却差一点死在那里。
所有的事情都出了偏差,付出的跟得到的完全不是一回事,这让云琅非常的绝望。
好在,他的身体正在慢慢的康复,他家的庄子也正在欣欣向荣的发展着,除过那些黑暗的见不得人的事情,云琅的生活在外人看起来堪称完美。
有东方朔在,酒宴就会变得非常热闹,甚至说非常的狂放,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几个人开始用酒坛子喝酒,而不是用酒杯或者酒碗。
老虎踉踉跄跄的走到云琅身边,吧唧一声就趴在他的脚背上,一颗大脑袋鼓槌一样砸在地面上。
这该是喝醉了。
“平生于国兮,长于原野。言语讷譅兮,又无强辅。浅智褊能兮,闻见又寡。数言便事兮,见怨门下…哈哈哈哈,我们继续喝,东海枯竭方见雌雄…”
东方朔举着酒坛子邀饮,其余三人轰然应诺。
云琅摊开腿坐在地板上,老虎就趴在他的腿上,他够不到酒杯,只好从案子上取过一碟子新煮的毛豆,一颗一颗的吃着,品味狂放的环境中仅有的一点苦涩。
骊山的清晨最是让人心旷神怡,蒙蒙的水汽笼罩着大地,呼吸一口沁心润肺,不用洗脸,晨雾从脸上划过,一张脸就变得湿漉漉的,顺手擦一把,昨日积存的污垢就荡然无存了。
这样的清晨最适合牵着游春马在小路上闲逛,被露水打湿衣角,人就变得更加清爽。
路边的野草莓已经成熟了,红红的,小小的,在绿莹莹的草丛里发着红色的光。
抓一把塞嘴里,酸甜的味道就能在胸肺里存留好久,呼一口气都是香甜的。
云琅其实就想不明白,阿娇想在她家的地里种庄稼,为何总是跑到云家的地里闲逛?
最可恨的是她还收获满满,游春马的马鞍子上挂着一个硕大的篮子,篮子里满是云家种植的新蔬菜。
她下手很黑,一扎长的黄瓜还戴着顶花,就被她摘下来了,至于,云琅想要留种的卷心菜,她的篮子里也有一颗。胡萝卜长长的缨子从篮子边上露出来,还能看见桔红色的半截果肉。
至于甜瓜,跟菜瓜,更是数不胜数,大长秋背着一个大口袋跟在阿娇身后,如同一只土贼。
见云琅挡在小路上,阿娇烦躁的挥挥手,示意他让开。
“家里有客人来,没工夫跟你掰扯。”
云琅赶紧牵着游春马让开小路,就听擦肩而过的阿娇嘀咕道:“一个大男人牵着游春马,也不知道丢人的,偏偏又长的细皮嫩肉的…”
云琅很想大喊一声自己的性取向很正常,他从不肯让别人误会他身上有董君的影子。
整片大地上最勤劳的人其实是那些野人,露水还没下去的时间内,他们已经背着一筐筐的煤炭向云家,或者向长门宫进发。
自从这些人开始干起被煤炭的生意之后,上林苑里的猎夫就不敢再碰他们了。
尤其是长门宫也开始跟云家一样大肆的收购煤炭之后,猎夫们就远离了这片土地。
长门宫的侍卫们对待猎夫的态度比对待野人的态度还差,只要猎夫出现在弩箭射杀范围之内,他们立刻就会动手,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至于背着煤石的野人,他们表现的很热情,虽然还是把这些人当牲口使唤,却不会轻易的伤害他们,自从长门宫开始用云家的铁炉子,他们对煤石的需求非常大。
眼看着就要到冬天了,如果没有储存到足够多的煤石,这个冬天就不好过了,重新烧木柴的话,就意味着他们需要自己去砍柴。
云琅从一个黑黑的野人手里接过一串野葡萄,丢给了野人两个钱,现在,这些家伙家里有了存粮,也开始接受铜钱了。
野葡萄这东西就不能吃吗,主要是籽太多,还酸的厉害,用来酿酒还差不多。
云琅要这些熟透的野葡萄,其实就是为了栽种之后嫁接家的葡萄苗,看看能不能弄出一种新的葡萄品种出来。
太阳升起来了,露水渐渐地消失,清凉的早晨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变得炎热起来。
云琅扣上草帽,沿着始皇陵走了一圈子之后,就回到了家里。
老虎跌跌撞撞的从楼上下来,快要走下来的时候,一只爪子却踩空了,一骨碌从楼梯上掉了下来,就死狗一样的躺在地上不起来。
云琅被老虎嘴里的酒气熏得眼泪都下来了,太臭了…
“昨晚要你家的仆婢侍寝,被人家打了一顿!”
东方朔懒懒的趴在栏杆上,额头上有一个大包。
云琅揉着老虎的脖子,希望这家伙快点醒过来,一边对东方朔道:“下回小心,她们身上都有刀子!”
“咦?这是什么道理?”
“没道理,只要她们喜欢,干什么都成,她们要是不喜欢,就会动刀子。”
“哦,那还是不要找你家仆婢了,那两个煮茶的仆婢还是很不错的,明明满脸都是风尘之色,却对男人不假辞色这是何道理?难道说我的文采风流不足以吸引她们?”
云琅好不容易把老虎拽起来,喘着粗气道:“那是两个聪明的妇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知道什么样的人可以亲近,什么样的人不能亲近。在她们看来,你就属于那种完全不可亲近的人。”
东方朔大度的挥挥手道:“哦,这是要准备过日子的女人啊,算了,确实跟我不是一路人。对了,你昨日说的那个指南针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
第一五六章 平天下?
云琅想说指南针的时候,东方朔要说天下大事,现在,东方朔想说指南针的时候,云琅却只想跟他说农桑。
人是一种非常感性的动物,有时候做事完全是被一时的冲动簇拥着狂奔,等到完全冷静下来之后,就会觉得很无趣。
这就是机会的得失。
东方朔如果有参与指南针制造的背景,他应该能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刘彻的视线,可惜,他似乎更喜欢抱怨。
“云氏以桑麻起家,如今正在培育新的家禽,蒙陛下厚爱,也获得了一些新种子,如今也陆续有了结果,先生不妨一观。”
东方朔才走到云家的鸡舍猪圈边上就不愿意再走了,叹口气道:“某家努力一生就是为了脱离鸡豕农桑,明知道这里面有大文章可做,某家还是不能说服自己,不看也罢!”
云琅看了东方朔一眼道:“为官到底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敬君王,牧四方,平天下!”
云琅点点头不再说话,东方朔是一个有话就说的人,这应该是他最真实的想法。
云琅从来没有指望过这个时代的官员会站在百姓的立场上说话,即便是有一些看似为民张目的官员,他们实际上是站在律法的角度上在做事,实际上还是为了皇权的稳固,不许其它人做一些过于过分的事情。
百姓生产粮食,生产各种物资在他们看来这是天经地义的,在他们眼中,百姓就是干这个事情的。
可能是猪圈,鸡舍勾起了东方朔一些不好的回忆,所以他跑的很快,转瞬间就不见影子了。
云琅回头瞅着满身鸡毛的孟大,孟二,再看看干净的猪圈里面养着的那些肥猪,不由得摇摇头。
农家的产业都是有关联的,比如猪羊,鸡鸭鹅的粪便可以肥地,可以提高粮食的产出,粮食多了,反过来又能饲养更多的牲畜,以及鸡鸭鹅,这些东西一旦多了,又能改善百姓的伙食,减少人们对粮食的需求量。
这是一门大学问!
一门很大的学问,东方朔却弃之如敝履,直到此刻,云琅才可以肯定地说,东方朔将来在仕途上未必能超越喜欢养鸡鸭鹅的孟大跟孟二。
云琅也能清晰地看到孟大,孟二两人最后的下场,这两个智力有缺陷的家伙,将来一定能够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而无倾覆之忧。
刘彻即便是再暴虐,也不会伤害这两个只会给他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不可能生出任何坏心思的傻子。
短短的一日时间,东方朔就错过了两个能够让他一展宏图的机会…
“中山人公冶长擅长鸟语,并时常以此为傲。有一天一只乌鸦对公冶长说:公冶长,公冶长,南山有只羊,你吃肉,我吃肠。
公冶长就去了南山,果然发现了一头刚刚死掉的羊,于是他就把羊背回家大吃了一顿,只是忘记了给乌鸦吃羊肠。
后来有一天,乌鸦又对公冶长说:公冶长,公冶长,南山有只羊,你吃肉,我吃肠。
公冶长大喜,再一次去了南山,结果,南山里只有一个刚刚被人杀死的商贾。
公冶长才要跑,就被官府捉住,百口难辩之下,被官府当做贼人给砍了脑袋。
所以说,人有异术并非好事!”
清谈这种事情,从战国时期就已经出现了,有用简短的小故事来讲述一个深刻道理习惯的只有道家。
云琅见东方朔一直在看着自己,知道这个故事是他讲给自己听的。
就举起茶杯笑道:“先生出自道门?却不知修习的是老庄,还是黄老?”
东方朔笑道:“我酷爱庄子,就是担心自己会有劈棺惊梦的残酷经历,所以我只爱妇人一年…”
李敢瞅着东方朔道:“何为劈棺惊梦?”
东方朔笑道:“庄子妻年少,曾与庄子相约,君死我绝不再嫁,守节而终。
一日庄子进山,见一女子正在用扇子扇坟,惊问其故,妇人曰:与亡夫有约,待其坟头土干之时方能再嫁,等了九日,坟土依旧不干,遂执扇扇之,盼其速干!
庄子心头惴惴想起与妻子的约定,不由得忧心忡忡,不过三日就亡故了。
庄子妻大悲,日日守在棺木之前哀痛不绝…
有楚王孙过庄子门外,见庄子妻年少貌美,遂百般诱之,庄子妻开始不从,后经受不住楚王孙诱惑,与楚王孙成其好事。
不过两日就如胶似漆,楚王孙有心痛之疾,非人心为药引不能活命,仓促间哪来人心。
庄子妻隧道:,死五日之人心可成?,
楚王孙曰:善!
是夜,雷雨交加,狂风大作,庄子妻手持利斧劈棺,准备摘庄子之心以缪楚王孙心疾…
利斧劈棺,雷电缭绕,炸开棺木,庄子起身坐起,哈哈大笑着进入了雨地不知所踪。
庄子妻羞愧难当,回首却不见了楚王孙与一干从人,这才知道,什么楚王孙,什么富贵梦,不过是庄子幻化而成,羞急之下以利斧割颈而亡…
妇人不过是大树上的叶子,大树死了,叶子也就随风飘落异乡,不若一秋一换新叶,主人家以为如何?”
曹襄怒道:“这妇人如此不知廉耻,若是落在我手上,定会一刀两断。”
云琅皱眉道:“此事错在庄子,并非错在庄子妻。”
东方朔笑道:“此话怎讲?”
云琅叹息一声道:“事情的起源乃是庄子对妻子的不信任,而后才有了后面的事情。人心多变,不能试探,试探的多了,信义也就没有了,庄子妻好好的在为庄子守灵,是他幻化出来了一个绝美的富贵少年。是庄子有错在先,试问,在他试探之前,他可曾对自己的妻子有过半分的信任?被人劈棺摘心不过是他咎由自取而已,说出来也是自取其辱。你道家不是讲究道法自然吗?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庄子一代圣人,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吗?”
霍去病慨然起身,指着东方朔道:“大丈夫出则虎步龙行,入则风停云收,一双铁肩自能担起世间万物,怎么总是把目光落在妇人身上,这样的高论,不听也罢!”
说完就从二楼跳了出去。
东方朔面不改色,拱手朝云琅施礼道:“不知主人家能否为东方朔引见一下阿娇贵人。东方朔这里有许多的话要对阿娇贵人说,或有益于云氏,也将有益于阿娇贵人。”
云琅笑了一下道:“云氏与长门宫有小径相通,这条小径只限于长门宫人来云氏,云氏却不能进长门宫,或可派一二仆役,去那边守着,一旦遇到大长秋,就能为先生说项,至于成不成,云氏不做保证。”
东方朔起身笑道:“足矣,待某家这就去小径尽头守候。”
曹襄见东方朔匆匆的出门了,就对云琅道:“太急了。”
云琅笑道:“不光是东方朔急促,你也急促啊,长门宫卫的整训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你却不顾那些长门宫卫家人的死活,将他们圈禁在骊山,也不知他们的父母妻儿吃什么。一群每日心怀后顾之忧的人,能训练出什么东西来,你要是再这样下去,可能会出现逃兵。”
“少不了他们的钱粮!”
“我知道,你知道,李敢知道,问题是那些长门宫卫们知道吗?阿娇把那些人丢在阳陵邑四年不闻不问,他们就算是想的多一些,也是应该的。”
李敢攀着曹襄的肩膀道:“先弄一些米粮发给他们,别让他们的家人挨饿,反正你不缺少那点钱粮,如果实在是舍不得呢,发给他们的钱粮以后从他们的俸禄中抠出来就是。”
第一五七章 傻乎乎的大汉人
曹襄虽然聪明,却毕竟年幼,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人心中全是驱虎狼雄霸天下的大事,自然就想不到军中的那些小事情了。
“阿琅,你来我军中担任司马吧,比你在羽林军中担任司马要好的多。”
曹襄觉得云琅是一个不错的人才,就张嘴招揽。
云琅撇撇嘴道:“我之所以会当羽林军的司马,完全是因为当了这个司马,我可以不去军中管事,就能领取一份不错的俸禄,当了你的司马,这样做能成吗?”
曹襄怒道:“自然是不成的!这支军队初创,自然有很多的事情要干,我只管领军,其余的事情我不管,都要司马来处理。”
云琅笑道:“既然你的军队全是骑兵,别的忙我帮不上你,改造一下你的骑兵我还是能做到的。”
曹襄摇头道:“怎么改造?马蹄铁已经装上了。”
云琅怒道:“一个个蠢得可以啊,知道有一边马镫很容易上马,怎么就没有想过给战马装上两只马镫?这样一来不就能空出两只手了?用双腿控制战马用两只手拿着武器作战怎么也要比一只手有力气吧?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天啊,知道给战马装单边马镫,难道就不知道装两个,有了两个马镫,骑兵就能站在马背上作战了,也能在马上开弓射箭了,你们总说匈奴人骑着光背马都能开弓射箭,就不想着改变一下?总是把一条腿垂在马肚子上,你们就不难受吗?”
曹襄,李敢被云琅说的面红耳赤,他们发现事情好像真的是这样的,知道方便一边的腿,却不知道方便两边的腿,确实有些愚蠢。
“一个个傻不拉唧的,让我怎么能低下身子给你们去当司马?老子丢不起那个人啊…”
曹襄咬着牙道:“我先去找人试试你的双边马镫,如果不成我们再算账。”
云琅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笑道:“:如果成了呢?”
曹襄怒骂道:“我知道你看上我的那套掐丝金棋盘了,要是能成,他就是你的。”
云琅大笑道:“你就是一个识情知趣的家伙,放心,以后有了想法继续便宜你。”
曹襄拉着李敢直奔云家的马厩,他们的战马都在云家养着,只是最近不太骑。
坐在二楼的平台上,云琅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
有一个猥琐的家伙守在小路尽头等待与贵人偶遇,有一个傻子正跟老虎搏斗,一次次的被老虎压在地下,依旧乐此不疲,还有两个把别人战马身上的单边马镫解下来,往自己的战马身上装。
妇人们散在田野里愉快的劳作者,有的还唱着歌,乐府的那个糟老头韩泽如果来这里,一定会记录到很多好听的曲子。
半大的小子们更是勤劳,有的在烧石灰,有的在接收野人送来的煤石,有的在山坡草地上放牧,有的跟着孟大孟二侍候家禽,家畜。
至于一整天都不见人影的小虫跟红袖估计穿着连体游泳衣去阿娇家的池子里显摆去了。
如果可能的话,云琅很想就这样生活下去,带着一群本来没什么希望的人,慢慢的变得有希望,慢慢的变得富足,变得有人的模样,这很好。
只是看到那座高大的封土堆,云琅的鼻子就酸涩的厉害,太宰一向怕冷,也不知道他现在躺在那个冰冷的台阶上,会不会感到难受。
云琅觉得自己还必须去一趟始皇陵,找到彻底关上始皇陵的办法,如果不能,他就准备配点火药,把整座陵墓炸塌陷算了。
小虫一拱一拱的在水池子乱刨,白皙的屁股蛋大半露在外面,很有看头。
阿娇现在就盯着小虫的屁股看,怎么看怎么觉得小虫身上的游泳衣很好看,就那么几片布,就把女人最美的身段显露无遗。
这也就是穿在小虫的身上,她还是一个孩子,没胸没屁股的跟男孩子差别不大…如果…
阿娇低头瞅瞅自己高耸的胸脯,从一只大鹅状的羊皮囊上跳下来大声喊道:“大长秋!”
大长秋也不知道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咻的一声就出现在阿娇的身边。
阿娇指指小虫身上的游泳衣道:“拿着我的尺寸也做一件。”
大长秋眯缝着眼睛瞅瞅小虫依旧撅着的屁股蛋子立刻笑的见牙不见眼。
“给陛下看吗?”
阿娇怒道:“要不是为了你们这些狗奴才有点出头的机会,你以为我会这么没羞没臊的吗?”
大长秋连忙躬身道:“谢贵人怜惜奴婢。”
大长秋招招手,立刻就过来两个膀大腰圆的宫女,在他的示意下从水里把小虫捞出来,然后就抬着去了小楼。
穿着一身纱衣的阿娇重新爬上那个天鹅状的羊皮囊,划着水来到一片荫凉处问道:“云琅他们在干什么?”
大长秋蹲在岸边道:“云琅在喝茶,东方朔守在小径处准备与奴婢来一场偶遇呢,霍去病在跟老虎较力,曹襄跟李敢躲在马厩里不知道在捣鼓什么。贵人,东方朔…”
阿娇睁开眼睛道:“他怎么了?”
“听小黄门禀报,东方朔口口声声说有一些有益于我长门宫的谏言奉上。”
阿娇嗤的笑了一声道:“又是一个大言炎炎之辈,这些人哪,嘴上说起来头头是道,办起事情来往往会缩头缩脑,无非是一些要我克己守礼,知晓尊卑的话,宫里鹌鹑一样的女子还少了?也没见有谁笼络住阿彘的心。他们的废话不听也罢。”
大长秋犹豫了一下又道:“卫青去了右北平。”
阿娇的神情立刻就变得有些黯然,一只白皙的手轻轻地撩拨着身下的清水,叹口气道:“终究是要用实力来说话的,卫子夫运气好,有一个能打仗的弟弟,就处处占尽了便宜。呵呵,你说说,我那些哥哥弟弟们怎么就一个个都是酒囊饭袋呢?”
大长秋笑道:“咱们家隔壁不就住着四个不错的少年郎吗?虽说霍去病,曹襄跟卫子夫干系很深,可是啊,云琅跟李敢却与卫子夫没有任何的干系…就奴婢看来,这四人中间,当以云琅的才能为第一,霍去病勇猛刚毅次之,曹襄狡猾多智再次之,李敢落的一个忠谨勇猛最次之…放眼整个大汉国,超越他们四人的才智少年不多。”
阿娇叹口气道:“以前我总觉得云琅似乎在有求于我们,自从他大病一场之后,这种感觉就不见了,这是何故?”
大长秋笑道:“自然是出了变故,还是打变故,奴婢初见云琅之时,他的眼底还有紫色血斑,这可不是什么病痛导致的,应该是中了剧毒。他归来之后,日日以胡萝卜清水为食,老奴以为这是一个解毒的过程。”
阿娇皱眉道:“云琅身上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吗?”
大长秋点头道:“很多,比如他的来历,这件事就连陛下都没有弄明白,绣衣使者去了中山国,蔡地,那里的云氏已经因为战乱星散不知所踪。他第一次出现的地方就是骊山,在这之前,没有人见过他,也没有听说过他,他一出现就非常的引人注目,蜀中卓氏,长平公主,乃至于旁光侯刘颖,丞相薛泽都对此子有很大的兴趣,只是此子后来进入了陛下的视线,那些人才偃旗息鼓,不敢拉拢云琅。陛下之所以同意将骊山的三千亩土地给他,也是为了就近观察,毕竟,以元朔犁,水车,水磨,马蹄铁这几样东西的贡献,值得陛下为他冒险,忘记他可疑的出身。”
“这么说,阿彘把他安排在长门宫附近,就是为了方便护卫我们的羽林军就近监视他?”
大长秋笑道:“不是这样的,云氏现在保有的这块地,是云琅亲自挑选的,看样子,他完全是为了利用温泉,才挑选这里的,与我们做邻居,应该是一个偶然。”
第一五八章 霍去病的野望
云琅现在不太在乎别人的调查。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就一直在努力的让自己的过去逐渐变得丰满起来。
人的一生其实就是一个不断填空的事情,做一件事情填一个空格,有些人阅历丰富,早早地就填满了空格,有的人阅历单纯,就会慢一些,不过,迟早,这些空格都是要被填满的。
云琅在大汉是不一样的,他前面的空格是按照设想来填的,牵着梅花鹿出现在管道上的那一刻才是按照真实事件来填写的,所以,他的表格很漂亮。
仅仅是一个学问广博的条件,就把他从普罗大众里挑选了出来,然后,再露了两手冶铁,制器的本事之后,他的来历很快就变成了隐士高人的门徒,再加上他平日里偶尔泄露的一两句话,更是坐实了这个身份。
普通人隐居起来让官府找不到,那叫逃户,也叫野人,高人隐居起来不让官府找到那就是淡泊名利的表现。
非常的不公平,却没有地方讲理去。
东方朔是一个有大毅力的人,一个人蹲在小径的尽头待了足足两天,见到了很多的小黄门,也见到了很多的护卫,话说了很多,钱财也赏赐出去不少,只可惜,他依旧没有获得阿娇的召见,这让他是如此的失望。
“你下回再见到小黄门的时候没直接抓起来揍他一顿,说不定你就有见到主人家的机会了。”
曹襄今天胃口大开,捧着一大盆他酷爱的凉面,吃的极为起劲,一边吃,还有功夫给东方朔出馊主意。
东方朔一点胃口都没有,一碗面条已经被他搅成糊糊了依旧没有吃几口。
“小黄门不能动,我回去之后准备找几个优伶试试,那些该死的侏儒跟我拿的俸禄一样,却能天天见到陛下,天下不公莫过于此。”
东方朔确实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通过这几天的相处,云琅算是看清楚了这个人。
他的知识面并不是非常的宽广,只是,他有一个本事,那就是胡说八道也能自圆其说。
云琅上小学的时候就从鲁迅先生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这篇文章中知道了一种叫做怪哉的虫子,他至今都不知道这种叫做怪哉的虫子是什么样子的。
现在见到了东方朔本人,他决定求证一下,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怨气所化的虫子,是不是真的被酒浇过之后就会溶解。
“胡说八道!”
这就是东方朔给云琅的回答,非常的确切,也非常的肯定,也就是说,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怪哉虫。
不过,他的话语里充满了愤怒,估计是不愿意说,而不是不知道。
曹襄凑到云琅身边小声道:“我家的仆役把他不要的老婆给拐走了,他自然很不高兴。”
云琅回头瞅瞅曹家的那个趾高气扬的家仆点点头,有对曹襄道:“你家里都是些什么人啊?”
曹襄端着饭盆抽抽鼻子道:“我家的家仆也比东方朔富裕一些,那个女人正无处可去呢,有人接手,而且家境不错,自然就跟着走了。”
“他不是不在乎吗?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曹福把那个女人带来云家了…”
“哦,你是要羞辱东方朔?”
“不是我,是我母亲!她深恨东方朔总是一副骄狂的样子,还在很多时候对妇人口出不逊之言,这一次是要教训他一下,让他知道妇人也有尊严。”
“这么说那个良姬只是配合一下?”
“嘘——莫要大声,这家伙的女人缘真不错,都要被赶出家门了,那个女人还想着跟东方朔和好。”
“他们一个个的是不是脑袋里进水了?用这种法子逼迫东方朔回心转意?你没见东方朔的眼睛都有些红了。”
曹襄撇撇嘴道:“谁知道那个妇人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母亲泄愤的目的达到了。”
云琅知道曹襄把事情和盘托出的缘故,他对东方朔的印象很好,不想看他尴尬,又不好戳穿母亲的计划,就告诉云琅,通过云琅的嘴巴来告诉东方朔。
云琅很讨厌当人家的传声筒,不过,看在东方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的份上,决定帮他一次。
就冲着东方朔眨眨眼睛。
本来愤怒的快要炸开的东方朔见云琅冲他眨眼睛,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动了两圈。
已经胀红的脸迅速就回归于平静,他本来就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刚才只是被怒火蒙蔽了灵智,稍微安静一下,就立刻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联。
再看那个趾高气扬的曹氏家仆,眼中的嘲弄之色就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了。
腾地站起身,冲着大厅外面吼道:“良姬,回家!”
说完话就大步流星的往外走,一个背着小包袱的女子急匆匆的跑出来,迈着碎步低着头跟在东方朔的身后,一步都不愿意离开。
东方朔在马车跟前停下来,笑吟吟的冲云琅拱拱手道:“蒙君款待,东方朔受用之极,下次如果再有这样的宴饮,片言相邀,东方朔即便在千里之外,也将飞马赴会。”
云琅大笑道:“先生何其谬也,山高无声,水深无言,话说多了也就不值钱了。”
东方朔哈哈大笑,再次朝云琅拱手道:“某家脾性已成,强行改之,只会落人笑柄。借用云郎妙语——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哈哈哈哈,曹氏家奴何在,速速为某家赶车!”
曹襄在曹福的腿上踹一脚,曹福就立刻弯腰弓背的跳上车辕,挥挥马鞭,就驱车远去。
霍去病丢下饭碗道:“不是一路人,不过,傲上而不欺下也算是一条汉子,就他刚才呼唤那个妇人与他同行的事情,就让某家高看他一眼。”
李敢笑道:“总归是跟妇人纠缠在一起,没什么大出息!就是故事讲的好听。”
云琅笑道:“锥子放在布袋里,总归是要出头的,此人心性坚毅,一两次的失败对他算不了什么,就看他持之以恒的劲头,就该知道,他没那么容易认输。”
霍去病叹息一声道:“我舅舅去了右北平,我想同去,却被斥责,舅母也不同意我现在就去北地。该死的,我何时才能真正的长大!”
曹襄笑道:“你长大之后干的第一件事情却是成亲,我听说岸头侯已经派人跟我母亲商量你的婚期了…哈哈哈,我估计啊,在你没有生出儿子之前,恐怕没机会出征!”
霍去病恨恨的一拳砸在地板上道:“那就明日成亲,后日生子…”
头天成亲后天生子,这事有难度,即便是真的成功了,生的也是别人家的儿子。
所以,霍去病想要搭上卫青出右北平的顺风车,无论如何都是赶不及的。
少年人总是希望自己快快长大,他们总觉得成年人的世界要比他们的世界精彩的多。
而老年人却总是盼着时光倒流,假如可能,他们甚至希望自己的时间永远定格在少年世界中。
在少年人无限的渴盼中,秋天终于来了…
云家在夏收之后种植的糜子跟谷子已经长成,沉甸甸的谷穗在秋风中摇来晃去。
云家的秋粮并没有像张汤说的那样大幅减产,也不像云琅说的那样丰收。
秋粮的亩产量不过是中平而已。
不过,云家的缫丝工艺却得到了极大的改进,刘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妇人,在经过云琅三言两语的启发之后,迅速地将多达十六道的缫丝工艺简化到了十一道,这让云家的缫丝速度比以前整整快了一倍。
第一五九章 商业化养殖的初级阶段
工艺的简化带来的最大好处就是减轻了妇人们的劳动量。
目前也只能如此了。
如果在后世,工艺的改进带来的将是产量的飙升,以及利润的大幅度上涨。
可惜,在大汉国,云家的缫丝作坊没有足够多的蚕茧来供他们缫丝。
“少爷,明年的春蚕,我们可以多养一些。”
刘婆的头发梳的光光的,昔日憔悴的模样再也看不见了,脸上多了一些肉,这让她以前看起来瘦长的脸变得圆润了一些。
云琅的鼻子很灵敏,他甚至闻到了刘婆身上有桂花油的味道。
在她的身边也多了一个十余岁的小姑娘,看样子是她收拢的小丫鬟。
云琅从怀里摸出一颗从曹襄那里弄来的珠子放在刘婆的手里道:“换换你的首饰,云家的大管事总要有些拿得出手的东西才成。”
刘婆紧紧地攥着那颗珠子,都快要攥出油来了,她知道这颗珠子的来历,也知道这颗珠子的价值。
“老婆子明年一定养更多的桑蚕,正好,咱家的桑田也能采叶了,这是老天爷让我云家发财啊!”
云琅点点头道:“不管云家发多少财,桑蚕收益里面总有你的半成。这是规矩,从明年春蚕收获之后就开始。”
刘婆的嘴巴哆嗦的厉害,身为云家的桑蚕大管事,她知道这半成的份子是多少钱。
“老婆子就算是拼了老命,也会让云家发这笔桑蚕大财!”
云琅拉着刘婆的手道:“家里就这么个状况,得用的人不多,好好干活,我打算让当初投奔我云家的妇人们都变成财主,哈哈哈,这就要看你们干的怎么样了。”
刘婆犹豫一下道:“老婆子最近也算是见了一些世面,没听说主家给仆役们发钱的,这不和规矩。”
云琅瞅着这个已经从赤贫一族变成半个资本家的妇人道:“云家要那么多的钱做什么?当初收留你们实在是因为看不下去你们受苦。既然进了云家,那就一起吃好的,也算你们运气。”
刘婆讪讪的一笑,她也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不妥。
梁翁扶着帽子走了进来,小心地关上了大门,今天外面的风大,吹得窗棂哗哗作响。
刘婆起身给梁翁施礼,她是大管事,而梁翁现在充当着云氏揭者的身份,也就是管家。
云琅不明白梁翁说的——家里的蛋多的吃不完这句话。
他总觉得只要是食物,在大汉国永远都是不够的。
“少爷,今天咱们家总共收了两千六百八十四颗鸡蛋,十七颗鸭蛋,三百六十一颗鹅蛋。被孟少爷他们拿去继续孵蛋的种蛋有一百三十四颗,剩下的鸡蛋,鹅蛋,怎么办?”
云琅抓抓后脑勺道:“那就卖掉啊,我当初在阳陵邑居住的时候,鸡蛋值钱着呢。”
梁翁苦笑道:“少爷,太远了,马车运过去之后,就全部磕烂了,会活活的糟蹋掉那些好东西的。”
说着话还小心地指指阿娇家的方向,这老东西在云家一年多了也变得聪明起来了。
老梁说的没错,就现在的马车,现在的路,人坐上去都能颠个半死,指望鸡蛋运过去,就跟梁翁说的那样,走不到阳陵邑就全部弄碎了。
“家里现在有多少颗蛋?”
“鸡蛋三万两千三百一十二枚,鹅蛋两千四百七十七枚,至于鸭蛋,全部被孟家少爷拿去孵鸭子去了。”
云琅敲敲脑袋,他不知道梁翁是怎么把鸡蛋的数量精确到个位数的,可是,庞大的数量真是让他吃了一惊。
“以后家里每人每天一颗鸡蛋,你跟刘婆加倍,剩下的蛋我去问问阿娇贵人,她们家能买多少。先去给我拿二十颗鸡蛋过来,我做点新东西,拿去请阿娇贵人尝尝。”
听了云琅的话,梁翁的眼泪花子都出来了,连忙道:“使不得,使不得啊,谁家仆役每天吃鸡蛋?这样是传出去,人家会说少爷您不会持家。”
刘婆也在边上阻拦,她也认为这事不妥当。
云琅吧嗒一下嘴巴道:“就这么着了,养鸡的没鸡蛋吃不像话。快去给我拿鸡蛋吧。”
梁翁,刘婆见家主心意已定,就千恩万谢的匆匆出门,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所有人。
小虫听了这个消息撇撇嘴,她每天都吃好几个鸡蛋,如果不是少爷说这东西吃多了不好,她还准备多吃些。
家里的孩子们听到这个消息也没有多大反应,自从家里的鸡开始下蛋之后,他们每天本来就有一颗蛋吃,没什么好新鲜的。
仆妇们的感觉就不太一样了,身为妇人,家里缺粮的时候,她们往往是第一个开始挨饿的,现在,每天都有一颗鸡蛋吃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云琅站在二楼上,瞅着这些激动地妇人,不由得有些惭愧。
其实云家的伙食也就那样,多一个馒头这些妇人感觉不到伙食有什么变化,现在没有多一个馒头,而是多了一颗鸡蛋,她们就觉得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说白了,其实就是一种简单的资本欺骗而已。
天快黑的时候,云琅提着一盆子茶叶蛋来到小路尽头,让守在那里的小黄门禀报大长秋,就说云琅求见。
很快,大长秋就坐着一辆轻便马车过来了,先是上下打量一下云琅然后大笑道:“我家侍卫们说你是天下最大的败家子,且让老夫好好看看。”
云琅站直了身子道:“那就好好看看,败家子就是我这样的。”
大长秋摇着头笑道:“阿娇今天都被你的大手笔给惊到了,你云家真的已经富庶到仆妇每天都有鸡蛋吃的地步了?”
云琅笑道:“养鸡的吃一颗鸡蛋算什么,这不,我还特意煮了一些稀罕些的鸡蛋,特意拿来请贵人尝尝。”
大长秋吧鼻子靠近盆子用手撩撩盆子里散发出的热气,笑着道:“糟蹋东西吗,居然用茶叶来煮鸡蛋。”
云琅坐上大长秋的轻便马车道:“等一会尝过之后你就知道味道了,我可是在小火上煮了整整一下午呢。”
阿娇穿着一双绵软的拖鞋,正翘着脚坐在软榻上看竹简,云琅进来了,她也懒得起身,随手指指台子下面的垫子,示意云琅跪坐在那里。
然后放下竹简瞅着云琅道:“你家的鸡蛋真的已经多的吃不完了?”
云琅把盆子给了大长秋,跪坐在毯子上道:“三万多颗鸡蛋,好几千只鹅蛋,总要想个法子卖出去才成。”
正要吃大长秋给她剥好的茶叶蛋的阿娇手哆嗦了一下,顾不上吃茶叶蛋,丹凤眼睁得大大的道:“多少?”
“准确的数字是三万两千多,管家记得清楚,我哪能记住那么多。今年还都是小鸡,产蛋量不高到了明年,估计一天就有五千枚鸡蛋。”
阿娇默默地吃完茶叶蛋评价道:“味道怪怪的,还是鸡蛋的味道,我问你,我要的小鸡,小鹅什么时候能到位?”
云琅苦笑道:“您家里的田地还没有整饬好,没有粮食,您拿什么喂鸡?不多的几只还好,它们自己捉虫子吃就成,几千上万只鸡,中间牵涉的东西可就多了,万一来一场鸡瘟,您可就血本无归了。”
阿娇豪迈的摆摆手道:“总要亏本后才能知道养鸡不易,明年开春,种地,养鸡,养蚕,一样都不能少。另外,你家吃不完的鸡蛋全部给我,有的是人吃,找大长秋去算钱去吧。”
说完话就重新拿起一卷竹简看,只是目光没有放在竹简上,而是直勾勾的瞅着屋顶,非常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