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笑的很温暖,声音也变得柔和,阿娇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看着云琅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很有些花枝乱颤的意思。
拍着手掌道:“太好了,快修,快修,我已经等不及要看到这个水池了,阿彘也一定会喜欢的!”
第一三四章 千金赋,万金池!
阿娇非常的大方,一座三尺高的红色珊瑚树眼睛眨都不眨的就随手送给了云琅当酬劳,仅仅是云琅的眼神在这座珊瑚树上多停留了片刻。
大长秋在送云琅离开的时候笑吟吟的道:“这棵树可是南越国献给阿娇的礼物,当年,如果不是阿娇分说,赵佗的儿子赵始就会死在长安,哪来他现在登基做南越皇帝的事情。”
云琅觉得有些不安,正要说话,就见大长秋挥挥宽大的袍袖道:“无妨,尽管拿着,这样的东西阿娇有六座,全是南越国进贡的,阿娇就是这样,只要是她看顺眼的人,她根本就不会吝惜财货。”
云琅呐呐的道:“恐怕是阿娇自己就没有什么金钱概念吧?”
大长秋愣住了,过了片刻才爆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拍着云琅的肩膀道:“恐怕是这样的。”
富人家的一个寻常物件,放在小门小户手里就能乐昏几个,云家在阿娇面前,就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户人家。
乐昏的人就是梁翁,他本来欢笑着去迎接阿娇家的马车,长门宫的仆役故意掀开了红珊瑚树上的红色绸子,珊瑚树就这样无遮无拦的暴露在璀璨的阳光下面,堪称玲珑剔透,光艳之极。
梁翁眼神呆滞的瞅了一眼红珊瑚,就僵在原地一动不动,长门宫的仆役似乎看惯了这样的场面,轻轻的一推梁翁,梁翁就应声而倒,幸好他闺女小虫就在他身后看热闹,用力的顶着父亲的身躯,着急的大喊大叫。
长门宫的仆役们见炫耀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哈哈大笑着离开了云家,连赏钱都不要了,在他们看来,就云家这种穷鬼家族,哪里能给得出符合他们身份的赏钱,万一给的少了,不接不行,接了又会破坏他们家的行情,让以后给赏钱的人为难。
云琅,曹襄,霍去病,李敢站在二楼上不断地摇头,曹襄看着身边的云琅道:“你家该换一个有见识的管家了,老梁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云琅笑道:“我家本身就是泥腿子出身,见不得宝贝,有什么好奇怪的?”
霍去病皱眉道:“丢人其实无所谓,最多被人笑话罢了。你现在交游逐渐广阔,接触的贵人也越来越多,很多贵人都是有怪癖的,如果被老梁无意中触碰到了贵人的伤处,贵人要你斩杀老梁泄愤,你干是不干?”
云琅笑道:“贵人之所以是贵人就是因为他们在智慧上,情操上,行为上高贵才会成为贵人。这样的贵人如何会与老梁一介老仆一般见识呢?”
李敢笑道:“你说的那种贵人我也想见啊,可是,你见到的贵人跟你说的贵人是两回事。现在的贵人模样是出入有车马,行走有仆婢护佑,锦衣玉食,稍有忤逆就大发雷霆,且不死不休,不如此不足以彰显自己贵人的身份。所以,老云,你还是换一个管家比较好。”
云琅再看一眼缓缓醒过来的梁翁还是摇摇头道:“我比梁翁还要粗俗,接受不了梁翁的贵人,不认识也罢。”
三人见云琅似乎已经咬定了牙关不肯换掉梁翁,只好随他去,毕竟,梁翁是云家的仆人,不是他们家的仆人。
当所有人都在忙碌,而自己清闲,这样的时光就显得难能可贵,两个美艳的妇人,在垂着芦苇帘子的凉房里准备好各色瓜果,加冰的饮料以及麻将之后,其中一个绿衣服的美妇就退身来到窗前,“仙嗡,仙嗡”的弹奏起古筝来,另一个黄衣女子就跪坐在一个红泥小火炉前面,往炉子里投进松果煮水,泡茶。
曹襄一边打麻将一边看那两个妇人,看了一会就对云琅道:“今天的阵仗怎么这么大?”
云琅笑道:“这些就是这两个妇人今后的谋生之道,先拿你们来试验一下,如果不错,就在阳陵邑开一家麻将房,专门伺候那些安静的达官贵人,她们只收一些茶水钱,用来养活自己,平阳侯认为可还使得?”
曹襄品尝了一口茶水,丢下一张牌道:“还不错,如果阳陵邑有这样的所在,我还是愿意去的。”
云琅摸了一张牌,对那个眼巴巴瞅着自己的黄衣妇人道:“良姬,还不过来谢过平阳侯的照拂?要知道从今后你们就能说支持你们开店的人是平阳侯曹襄!”
两个妇人连忙过来,拜倒在地连声感谢。
曹襄是一个大气的人,挥挥手道:“好了,就这么办,以后在阳陵邑如果遭人欺辱,就去告诉侯府的家将曹福,他会帮你们处理麻烦事情的。”
说完话就看着云琅道:“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云琅点点头道:“是啊,是你带来的混账玩意拿人家练箭法的,现在侥幸活命,你出力气赔偿人家一些有什么不妥的?”
坐在云琅对面的霍去病抬起头瞅了两个妇人一眼,从桌子上取了一锭金子丢给两个妇人道:“这是今天的茶钱!”
两妇人见云琅笑嘻嘻的,就欢喜的收下了那锭金子,伺候的更加殷勤,毕竟,这是她们的第一笔收获。
三圈麻将打下来,霍去病最大方,果然赢的也最多,李敢最小气,所以这家伙输的也最多。
霍去病丢出去了一锭金子,却收获了四锭金子跟两颗珍珠,手气正旺,准备继续,却被云琅给阻止了。
给阿娇家修建水池是一个很繁琐,也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这个水池云琅有大用处,断然不能小觑,今天下午,他准备把水池的立体木头模型给建造出来,不能再玩了。
小小的水车,滑道模型,家里的匠奴已经制造好了,云琅现在只要构筑好水池就好。
模型不大,三尺见方而已,材料都是现成的,两个捏泥人的匠人,不但能捏泥人,还能用麦秸搭建出楼阁模型出来,各种各样的楼阁,人物,器具模型摆满了一屋子,架子上甚至有七八套城池模型,每一个都惟妙惟肖。
云琅要做的,就是把这些材料一一的归位,最后拼凑出一个整体模型,眼看模型就要完工,曹襄却从屋子外面的松树上剪下一些松树枝子一一的插在木板水池边缘的小洞里。
原本,建造模型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霍去病,曹襄,李敢三人却似乎很迷恋。
云琅抬着自己的模型已经走出屋子了,那三个人依旧趴在木板上玩的不亦乐乎,看样子一时半会是不会出来了。
毛孩,危笃是云家孩子中除过褚狼最优秀的两个,与褚狼的沉默寡言不同,他们要机敏的多。
他们两个抬着模型,云琅手里提着一篮子蔬菜,穿过已经有些枯黄的麻籽地,再一次来到了长门宫。
大长秋见云琅三人来了,就笑呵呵的道:“老夫准备在这里修一条路,不知高邻以为如何?”
云琅笑道:“自无不可,小子还指望时时来长门宫向长者请益。”
大长秋似笑非笑的道:“就不怕给你带来麻烦么?”
云琅摇摇头道:“长门宫如果有事,小子一家必定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下场,没什么好顾忌的。”
大长秋嘿嘿笑道:“果然聪明,只是世故了一些,不像是一个热血的少年人,更像是一个历经世事的中年人。也罢,好意总不能拒绝。”
说着话就瞅瞅两个少年人手上抬着的模型叹息道:“你觉得修建一个水池子真的能把陛下引诱过来,让陛下与阿娇重归于好?”
云琅皱眉道:“恐怕不能,至少阿娇的皇后之位已经失去,不可能再拿回来了。不过,以在下判断,陛下与阿娇情意未绝,虽不能重归皇宫,未必不能再续前缘!”
大长秋长笑一声道:“计将安出?”
第一三五章 不按常理出牌啊!
云琅苦笑一声道:“情义无价,何来计谋可用?唯求以最大的努力换取最好的结果罢了。”
大长秋笑的更加开心,用他的三角眼看着云琅道:“办事老道的如同朝中那些千年老贼,你真的只有十五岁?”
云琅干笑一声道:“我说我三十岁了,您也不信啊。”
大长秋没有过多的关注模型,却围绕着云琅转了两圈,啧啧赞叹道:“也不知道你的先生是如何调教出你这样的人才的。别看长门宫安静,对于自家的邻居还是了解一些的,一个小小少年,就知道吃亏是福的道理,这非常的不简单。而且看事情看的如此辽远,更是难能可贵,董君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云琅笑着摇头道:“不关我事!”
大长秋看着云琅笑道:“就是你做的,只是借用了张汤手里的刀子而已,在老夫面前你还不用隐藏心思。你知道的,一旦阿娇与董君出现了丑事是一个什么后果,以陛下高傲的性子,遭受了如此奇耻大辱之后,上林苑里的活人可能就剩不下几个了。这件事做的非常符合老夫的心思,即便你不动手,老夫也会动手,老夫动手,就不是仅仅将董君去势了…”
云琅额头冒出一层细汗,他总以为自己做的很谨慎,不论是霍去病,还是李敢,亦或是张汤,都没有看出什么蹊跷来,没想到被这个老宦官一眼就看了个通透。
老宦官笑眯眯的看着云琅又道:“董君伤势复发,已经死了。”
云琅的心咯噔一下,轻声道:“前些日子小子还听人说,董君伤势已经痊愈,正满世界扬言要与张汤理论吗?”
老宦官嘿嘿地笑道:“谁知道呢,有些人活的好好的却一睡不起,有些人病入膏肓了,却不药而愈,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神奇。”
云琅连连点头,人家都说神奇了,自己还纠结个屁啊。
他不由自主的怀念起自己极度无聊的后世生活,那里虽然算不得好,杀一个人却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不像现在,一个老宦官张张牙齿不多的嘴巴,那个人就死掉了。
“云家的饭食不错,老夫昨日拿回来的饭食,阿娇吃的很是香甜,作为邻居,日后但凡有什么好味道的吃食就送过来,对了,就让那个叫做红袖的小姑娘送过来。”
大长秋对那个池塘不感兴趣,云琅既然要利用那个池塘,就一定会倾尽全力的,既然自己在修造池塘上不如云琅,还不如撒手不管呢。
这一看就是一个上位者的习惯,统御人手的本事非常的强大。
“云家的甜瓜都比别人家的好吃一些!”
阿娇毫无形象的拿着半个甜瓜用勺子挖着吃,长长的乌发随意地垂在脑后,脚上套着一双木屐,边吃边走动,木屐把楼板敲的嗒嗒作响,她似乎很喜欢这种动静。
模型就放在一张桌案上,阿娇瞅了一眼就笑道:“这个池子能装得下陛下的那些宠妃们吧?”
大长秋连忙道:“陛下来长门宫从不带其余妃子过来。”
阿娇冷笑一声道:“晾他也不敢!”
大长秋拍拍脑门道:“娘娘以后万万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会惹得陛下不喜。”
阿娇狠狠地吃了一口甜瓜道:“他可曾关顾过我的喜怒?骗子,从小就骗我!”
说完话,就坐在桌子前面一面看模型,一边吃着手里的半个甜瓜,似乎忘记了自己刚刚说的话。
这让大长秋很是惊奇,平日里,阿娇只要开始发怒,不怒够半个时辰无论如何都不会停止的,今天怎么了?
“这里应该安置一个秋千架,这里应该安置一部卧榻,卧榻一定要高,能看得清左右两边的荷塘才好,另外啊,荷塘边上应该设置一个钓鱼台,要距离荷塘近,让我躺在卧榻上就能钓鱼。至于荷塘里蚊子多这种事情,一定要想办法解决,要是我被一只蚊子咬了,你就去揍云琅!”
阿娇说一句,大长秋就点头一次,到了后来,他也记不清阿娇到底提出了多少条件,只能期望阿娇的贴身婢女能够多记忆一些。
“让云琅把他家的卷心菜全部拿来,我喜欢吃,比菘菜好吃的多,还甜。再把厨娘派去他们家好好学学,自从出宫之后,我就没吃过几顿可口的饭食,昨日那个凉面味道就很好,只不该放那么多的芥末。最后告诉云琅,让他转告曹襄,拿走了我的长门宫卫,就再不露面,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大长秋见阿娇一只白皙的脚丫子挑着木屐不断地晃悠,知道这是这位主子心情极为愉快的表现,就告一声罪,转身下楼。
没有事情的时候,云琅连进人家楼阁的机会都没有,事实上云琅也不想进去,自己跟卓姬的事情已经在勋贵圈子里传开了,很多人都说自己喜欢年纪大一些的妇人,比这更难听的话还有好多。
要是让别人嚼舌头说自己跟阿娇有什么…问题就大了,董君的殷鉴不远,云琅可不想步那个倒霉蛋的后尘。
水塘其实就是一个陷阱,或者说是一棵招引刘彻这只凤凰栖息的梧桐树,帝王的戒心很重,刘彻更是从来未曾相信过任何人,要他来亲眼看一眼云家庄子,对云家有一个切实的印象,这对云家未来的发展有着非常好的影响,至少,没人再会怀疑皇帝都不怀疑的人。
这是最直接的办法,也是云琅能做到的极限,为了取信这些大汉人,云琅堪称殚精竭虑,无所不用其极。
云家庄子是要久远存在的,骊山始皇陵的秘密是要久远保密的,只要论到久远,一个稳固的根基是万万不能少的。
只有找到这个世界上唯一的那个说算的人背书才有可能获得这个久远的使命。
这个世界谁说了算?
毫无疑问就是刘彻,哪怕云琅对这个世界的人一直存有一种俯视的心态,也不得不承认刘彻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这一前提。
皇权是一座根本就无法绕开的大山,愚公移山虽然讲述的是一个挖墙根造反的故事,云琅却不愿意学愚公。
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追求权势的道路上去,他觉得非常的不划算。
这个原始的世界他还没有看够,他想去看看原始状态的海岸,想去看看原始状态的群山,想去人迹罕至的地方去狩猎,更想去浩瀚的大漠去看霍去病他们是如何马踏燕然的。
如此,才不负自己来大汉一遭!
站在楼外等候大长秋的时候,云琅漫无目的的在楼前面的草地上踱步,很快,他就发现,这里的土地竟然是熟地,而且是非常肥沃的那种,随意地踢踢草根,草根下的黑色腐殖土就暴露了出来。
“以前种了一些陇西牡丹,不知为何没有成活,阿娇也没有心思看花,就弄成草地了。”
大长秋刚刚出了楼阁,就看到云琅蹲在地上,捏着一团黑土在研究,就扬声道。
“那种花是吃肉的花…”
大长秋笑道:“难怪长寿宫里的牡丹开的最艳!”
这种话大长秋不知道为什么敢这样说出来,云琅却是不敢的,因为长寿宫就是大名鼎鼎的皇后吕雉的住所。
这个女人居住过的房子周围死尸多一些完全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被她弄成花肥的男人,女人不是一般的多。
大长秋见云琅不接话,就把阿娇的要求一一说了出来,云琅特意把这些要求记录在绢帛上,准备回去之后就动手修改图纸。
“陛下调拨了一千五百工匠进驻长门宫,平阳侯府也把八百名长门宫卫派来协助施工,这样一来,长门宫就住不成了。因此,阿娇准备征召你家一半的楼阁当做暂时的落脚地,回去准备把,必须尽快把楼阁腾出来,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否则,杀无赦!”
第一三六章 鹊巢鸠占
云琅的脸有些抽搐…
“阿娇可以离开长门宫?”
“陛下什么时候说过阿娇不许离开长门宫了?她之所以不离开,是因为这句话是她丈夫说的,她可以不理睬皇帝,却不能违背自己丈夫的要求。现在,长门宫要动土,阿娇按理说可以搬去馆陶公主那里去居住,可是啊,她们母女刚刚因为董君的事情闹翻了,而阿娇也不愿意去莫名其妙多了两个弟弟的家里去居住。征召你家的房子最好,一来呢,你家就在长门宫附近,阿娇可以向陛下继续表示她遵守夫命的决心,二来,阿娇久不与人接触,脾气渐渐变得乖戾,你家中,大多为妇孺,居住在你家也少了几分猜忌,还能与人亲近一些,多少沾染一些人气。对谁都好啊。”
大长秋的话很有道理,这样安排确实对阿娇是最好的一种安排,也确实对所有人都好,这个所有人包括,阿娇,皇帝,也包括云家妇孺,只是没有把云琅这个人算在里面。
唯独对云琅来说,是一个糟糕的不能再糟糕的选择。
阿娇来到云家借住的后果是什么?
稍微想想,云琅就头大如斗…
大长秋呵呵笑道:“也不为难你,留你一个人你就是箭垛,所以,老夫向陛下请求,让曹襄,霍去病,李敢三个人帮你守卫阿娇,如此一来,你就没有那么耀眼了吧?”
云琅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道:“上林苑中,陛下的行宫多如牛毛…”
大长秋斜着眼睛瞅瞅云琅道:“奈何阿娇不去啊!”
这个理由很强大…云琅无力推翻。
回到家里的时候,曹襄,霍去病,李敢三人的脸色很难看,见云琅一脸愁容的回来了,曹襄就笑道:“我就说这不是阿琅的主意,不用想就知道是哪个死太监的主意。”
霍去病抽抽鼻子对曹襄道:“你手下的人手脚快一点,早点把水池子修建完毕,我们也好早点回军伍上去。”
李敢无所谓的大笑道:“有上命,我们遵令就是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左右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
云琅摇头道:“用不了那么长的时间,陛下从皇陵工地上抽调了一千五百高明的工匠专门来给阿娇修造水池子。如果把这些人交给我安排,分成三班作业的话,半个月就能把水池挖出来,如果再把引水渠,排水渠另外派人挖掘,速度还能更快一些,现在让人发愁的其实就是石料!”
霍去病漠然的瞅瞅荒原,淡淡的道:“这里最不缺少的就是石料,你说要哪一种石料我去阿房宫旧址上给你找,保管要什么石料有什么石料。”
曹襄拍拍脑门道:“这确实是一个好法子,我帮着去伐木!锯木板。”
李敢鼓掌笑道:“看来耶耶隐藏多年的手艺终于派上了用场,不是要给池子边上栽树吗?我这就出发,满上林苑没人比我更加清楚好看的柳树在那里了。”
云琅幽怨的瞅着这三个大难来临各自飞的傻X,无奈的道:“总要有人来保护阿娇才好啊。”
霍去病冷笑一声道:“你以为这些年阿娇独自一人住在荒野里是怎么过来的?她连长门宫卫都不要啊!你看看,她在这里居住了四年可有半点的危险?人家也不傻,就留了三十几个护卫,把长门宫的安危全部交给了皇帝,这时候,害怕阿娇出事的人是皇帝,可不是阿娇。”
云琅担心的瞅瞅四周小声道:“这么说,长门宫周边全是护卫?”
李敢笑道:“反正我曾经在长门宫左近训练了一年多的时间,去病估计也在长门宫周边训练过吧?你想想将军是怎么安排的?所有的哨探面向的是不是都是长门宫?这样的训练是不是总是在进行?”
曹襄笑道:“羽林卫每次参与训练的人有多少?”
霍去病笑道:“五百,即便是我们去右扶风剿匪的时候,那里依旧有五百兄弟在训练。当然,现在也不例外!”
曹襄对云琅展颜一笑道:“人家根本就没指望我们四个人去守卫阿娇,那个死太监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阿娇的名誉考虑,不管怎么说,阿娇都是昔日威风八面的皇后,该有的尊荣不能失。所以啊,我们兄弟就乖乖的去干自己想干的事情,全部离开云家,把这里教给阿娇算了,随她怎么玩。反正不过一个月的时间。”
云琅觉得曹襄说的很有道理,正要出言赞叹一下,满足一下这家伙的虚荣心,转眼就看见一身黑甲的公孙敖进了云家的院子。
曹襄哈哈一笑道:“守卫阿娇的人来了。”
云琅迎了出去,霍去病,李敢也匆匆的跟上,这一位堪称三人的顶头上司,谁都不敢怠慢,倒是曹襄很不在乎,他的爵位犹在公孙敖之上,自然不可能出迎。
公孙敖很不客气,进了云家跟在自己家一般自在,从炉子上取了水壶倒了一杯茶,趁热喝了下去,就对云琅三人道:“阿娇在云家期间,你们三人不得踏进家门一步,否则军法处置!”
曹襄远远地喊道:“我们住哪?”
公孙敖哼了一声道:“草稞子,麦草堆,露天,随你们的便!”
曹襄尴尬地笑道:“那就帐篷了!”
说话的功夫,梁翁就已经给公孙敖准备了一个食盒,公孙敖嗅嗅食盒满意的对梁翁笑道:“好奴才,知道耶耶稀罕你家的葱油鸡跟卤肉,不错,不错!”
笑着对梁翁说完话又转过脸冷冰冰的对云琅,霍去病,李敢道:“明日辰时离开云家!”
说完话,就提着食盒大踏步的离开了云家,跨上战马一溜烟的跑的不知所踪。
云琅瞅了半天,也没发现羽林卫们都藏在哪里,就听见曹襄在抱怨:“那只葱油鸡是我的晚饭啊,老梁,你这个狗才,为何将我的葱油鸡给了公孙敖?”
梁翁满脸堆笑道:“老奴吩咐厨房做了四只,您的葱油鸡还好端端的在厨房里,倒是我家少爷的葱油鸡给了客人。”
霍去病,李敢,云琅一起哈哈大笑,早上才说完梁翁不是一个合格的管家,现在人家做事的方式就很稳妥,这让曹襄很没脸面。
帐篷云家有,而且还有很多,上一回,那些纨绔子来云家的时候带来了很多帐篷,全部被曹襄强留了下来,现在又有了大用处,这让曹襄很快就得意了起来。
麦场上的麦子已经晒好进了粮仓,麦场上只有不多的一些麦秸留了下来,云家人喜欢烧煤石,不怎么喜欢用麦秸烧火做饭,冬日取暖更是有温泉,用不着麦草,因此,云家的麦秸大部分都烧成灰堆在田地里肥田了。
留下的一点麦秸纯粹是为了给秋蚕搭建蚕山用的。
帐篷搭建在麦场上最好,这些天云家的仆役们正在抢种糜子跟谷子,这些能干的妇人们抢种完毕糜子跟谷子之后,马上就要为秋蚕忙碌了,一年到头没有一天的清闲。
云琅,曹襄,霍去病,李敢四人带着各自的仆役,晚上就住进帐篷里去了,那两个善于烹茶,调琴,伺候人打麻将的美妇也跟着住进了帐篷,听说,阿娇不喜欢自己身边有漂亮的女人。
至于红袖,她年纪还小,没有魅惑男人的本钱,所以,内宅里的事情全部交给她跟小虫打理。
至于梁翁留在家里没有任何问题,一个听用的老仆而已,没人会在乎他的存在。
云琅他们刚刚离开云家去了麦场,大长秋派来的两个宦官就带着大批的侍女进了云家,如果他们刚才离开的晚一些,说不定会被赶走。
眼看着天黑的时候,有侍女关上了大门,云琅回头对其余三人道:“这算怎么回事啊!”
第一三七章 谁是谁的家产?
刘邦当年是一个无赖子,他的父亲经常说他不如他的二哥会置办产业,为此刘邦经常以为羞。
等到刘邦底定天下之后,在一场酒宴上,拉着父亲的手指着窗外的大好江山道:“耶耶当年说我不如二哥会置办家业,不知孩儿现在置办的这番家业如何?”
刘邦的父亲连连道:“不可比,不可比!”
就在刘邦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臣子如萧何,张良之辈一起恭贺刘邦,丝毫不觉得皇帝说天下是他家的家产有什么不妥。
广义的家天下的传说也就从此开始…
也就是说,阿娇要用云家的房子,云琅必须无条件的给人家腾出来,然后按照公孙敖说的那样,在草稞子,麦草堆里凑合,或者露宿荒野,且不得有怨言。
因为这天下是皇帝的!
云琅觉得有些屈辱,曹襄,霍去病,李敢却不这样认为,他们认为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莫说云家,皇帝要平阳侯府,或者长平侯府的人立刻把宅子给他腾出来,这两家一样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乖乖的照办。
刘彻不单是大汉国的皇帝,同时,他也是大汉国的族长,这一点在每年上辛日祭天的时候,表文里面说的非常清楚。
即便在太宰向始皇帝祝祷的时候,开篇也是——吾族之长…
帐篷里面非常的热,两大堆蓍草正在冒着浓烟,即便是如此,也驱赶不走如同轰炸机一般侵扰众人的蚊子。
云琅当然是有蚊帐的…
然后他的蚊帐里就钻进来了三个几乎赤条条的大汉。
“蓍草是用来卜卦用的,你拿来熏蚊子是不是有些过分?”曹襄到了任何时候都不忘彰显一下他的臭嘴。
李敢舒坦的躺在蚊帐里,瞅着蚊帐外面的蚊子舒坦的喘口气道:“能摆脱这些害人精,用一点蓍草算什么!阿琅,明日里让你家的仆妇多做一些蚊帐,我阿爷,阿娘,还在家里受苦呢。”
云琅迷迷糊糊的道:“好吧,这东西其实很简单,只要把麻布织造的稀疏一些就成,如果想要高级一些的,就用纱,算不得什么秘技,告诉你家的仆妇,她们就能做,我家的仆妇我现在没法子调动。”
霍去病翻了一个身道:“我突然发现我们好像很蠢,既然害怕蚊子,就找个罩子把蚊虫隔绝在外面就是了,这能有多难?为何我们就想不到呢?”
曹襄一骨碌爬起来,站在蚊帐里大声道:“是因为我们从来都没有去想,我们一门心思的是在考虑如何能获得军功,获得功劳,如何能把门楣发扬光大,自然就不会考虑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李敢皱眉道:“你看看阿琅,他弄出来的元朔犁,水车,水磨这些东西都很重要啊,不见得比军功差多少。”
霍去病不耐烦的道:“什么人什么命,我们的命就是拿来上战场争雄的,阿琅的命就是拿来做这些事情的,不能比,也没法子比,我们要是抛弃了自己唯一的长出跟阿琅干一样的事情,来我保证我们一定会一事无成的。”
云琅不想说话,因为老虎也钻进来了,肥硕的身体有一大半倒在云琅的身上…
成功的人之所以成功,就是他们明白的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且知道自己怎么能才获得自己想要的,就这一条,霍去病就要比曹襄跟李敢高明一些。
云家的清晨总是忙碌的,每一个清晨也是在鸡飞狗跳中开始的。
厨娘永远都是早晨的主宰者,尤其是当她拎着大马勺站在粥锅边上的时候更是威风凛凛。
头发梳得整齐,衣衫整洁的妇人就能多一勺子米汤,邋遢一些的妇人就只能喝上面的稀汤。
云家从来就不缺好妇人孩子们的那口食物,厨娘之所以会这样,完全是刘婆要求的。
“黄赵氏,头发都不梳你就这样疯头疯脸的出来了?妇人家的颜面看样子你是不要了是不是?”
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衣衫整洁的没有褶子的刘婆看了一眼走过来的妇人张嘴就骂。
妇人犹豫了一下,见所有人都盯着她看,连忙红着脸回自己的屋子梳洗去了。
刘婆在粥锅边上走了两步,面对所有仆妇道:“云家是一个体面人家,处处都要讲规矩的,不是你们的死鬼男人家,可以不穿衣衫就跑进田地里干活。你们给我记住了,以后要记得要这张老脸皮,要是被你们的娃子们学到了你们的邋遢样子,看老身会不会剥了你们的皮。这些好孩子,少爷都有大用场,万万沾不得你们身上的穷酸气,听见了没有?”
妇人们稀稀疏疏的回答了几声,见刘婆离开了粥锅,就继续端着饭碗领饭吃。
阿娇正好从角门走进来,一进到云家,就看到了这一幕,她不由得笑着对大长秋道:“好威风的妇人!”
大长秋笑道:“这个妇人可不简单,人家可是统御这四百多仆妇的领头人物。仅仅是一季春蚕,就给云家生产了七千束丝,今年的秋蚕听说长势更好,据说生产一万束丝毫无问题。云家的农庄也大多靠这些妇人操持,您看看,这么大的一片庄稼都收割的干干净净,半点都没有耽误农时,很了不起。”
大长秋的一番话说的阿娇好奇心大作,她从来没有见识过这么一大群人一起吃饭的样子,就挪步来到粥锅边上,准备看个仔细。
锅里是浓稠的小米粥,咕嘟咕嘟的冒着泡,粮食的清香很浓郁,一副很好喝的样子。
厨娘从来没见过贵人,尤其是阿娇这种天生就有生人勿进气息的贵人,见阿娇来到了粥锅边上,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阿娇皱眉道:“继续干你的活!”
厨娘连忙给正在等候的一个妇人装了一碗米粥。又给她的另一个碗里放了一大块饼子,跟一勺子腌菜。
阿娇朝后面看了看,没发现大长秋说的小孩子,就问道:“怎么,云家不给当不成劳力的娃子们吃饭?”
早就得到云琅吩咐的刘婆连忙走过来笑道:“好叫贵人得知,娃子们精贵,不像我们这些没用的妇人,他们吃的饭食要好得多,不跟我们一起吃。”
阿娇撇撇嘴道:“带路!”
刘婆连忙闪身在一边,走在路边为阿娇带路。
小虫跟红袖今天很忙,从今天起,她们两个就要负责家里少年人的饭食。
昨天跟小虫琢磨了一下午才决定包包子,老虎从山林里带回来一头野猪,除了留足老虎的晚饭之后,大部分都拿来包肉包子。
毛孩,危笃,宣真是孩子中除过褚狼之外最大的三个,很自然地承担起帮助小虫跟红袖分发食物的工作。
大葱肉馅的包子闻起来香喷喷的,每一个都有成人拳头大,平日里,云琅,曹襄,霍去病,李敢他们吃的也是这东西。
小米粥跟仆妇那边的是一样的,只是没有腌菜,云琅从来就不喜欢吃腌菜,仆妇们却很喜欢,她们一天要进行艰苦的劳作,必须要摄入大量的盐分。
“这是什么?”阿娇穿过一道月亮门,就看见摞的高高的蒸笼,红袖正站在一个梯子上,从最上面给篮子里捡拾热包子。
红袖见阿娇过来了,吓得腿上发软,身子不由得一歪,就从三角梯子上掉下来了,装包子的篮子也倾倒了。
阿娇依旧笑吟吟的瞅着马上就要摔倒在地上的红袖。
大长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梯子边上,挥手就把倾倒的梯子拍到一边,探手揽住了掉下来的红袖,另一只拍走梯子的手稳稳地接住了篮子,他甚至有功夫晃动篮子,把散落在空中的包子一一接住,这才松手放开了红袖,拍拍她的小脸道:“干活的时候仔细些。”
第一三八章 混乱,极度的混乱!
“红袖拜见贵人!”
红袖施礼拜倒,旁边张大嘴巴的小虫这才想起来施礼,跟红袖相比,小虫显得瓷笨。
阿娇却对礼仪周到的红袖不理不睬,反而拉着小虫的手笑吟吟的问她多大了,有没有许配人家。
还从袖笼里取出一颗珠子赏赐给了小虫。
惊惶失措的小虫被巨大的幸福击垮了,嘴里不断地吐着气,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灵机一动,居然从笼屉里取出来了四个最大的包子装在盘子里请阿娇吃。
大长秋想要阻拦,阿娇的凤眼一瞪,大长秋只好退下,眼看着阿娇准备找个地方坐下吃饭,恨恨的跺跺脚,就跟了过来。
云家的小少年们似乎很镇定,齐齐的朝阿娇拱手为礼,然后就让出来一张最新的桌子给阿娇。
阿娇愣了一下,瞅瞅大长秋。
大长秋叹息一声道:“都是读书人!”
阿娇举着盘子晃了一下问道:“都是?”
大长秋点点头道:“全是!”
阿娇坐在长条凳上,放下盘子道:“了不起!”
小虫巴巴的端着一碗粥跟一碟子炝过的香醋放在阿娇的面前,喜滋滋的道:“请贵人尝尝我家的包子。”
阿娇笑吟吟的谢过,居然真的拿起筷子,在万众瞩目中开始吃包子,而大长秋则是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包包子的肉是野猪肉,是我家老虎抓回来的…昨晚特意选了野猪身上最好的肉包成了包子,还特意在里面加了花椒,吃起来麻麻的,是不是很好?”
正在吃包子的阿娇停顿了一下,把嘴里的包子吃下去之后就惊奇地问道:“老虎?”
小虫一点都没看见大长秋那杀人般的眼神,更是不理睬不断拉她袖子的红袖,将一根手指放嘴里,打了一个响亮的唿哨…
云琅,曹襄,霍去病,李敢也在吃早饭,老虎懒洋洋的趴在他的毯子上嘴里不断地玩弄着一根肉骨头。
一声响亮的唿哨传来,老虎腾地一声就站起来了,一头拱开帐篷的帘子就冲了出去。
云琅脸色大变,向前一扑想要捉住老虎的尾巴,谁知道老虎把尾巴一卷,就避开了,扑的太急的云琅吧唧一声摔倒在地上。
第二个反应过来的是霍去病,他原本坐着,双手一按凳子,真个人就向帐篷外面窜了出去。
阿娇要是被老虎吓死,他们几个也就不用活了。
爬起来钻出帐篷的云琅绝望的发现,老虎避开了霍去病伸出去的手,顺着门缝钻进了云家。
大长秋的两颗眼珠子咕噜噜的乱转,他知道云家有一条很听话的老虎,可是,这种猛兽是阿娇这种娇滴滴的贵妇能见的吗?
等他发现老虎从门外跑进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阿娇已经看见了老虎。
阿娇的手哆嗦的很厉害,以至于手里的包子都掉了,大长秋老鹰一样的飞了出去,准备在老虎靠近小虫之前就把它给弄出去。
老虎不满的咆哮了一声,避开大长秋,一个虎扑就来到了小虫身边,用大脑袋蹭着小虫的腰肢要肉吃。
小虫拍着老虎的脑袋对呆若木鸡的阿娇道:“贵人您看,这就是我家的老虎。”
原本快要被吓傻的阿娇,忽然打了一个激灵,惨白的面容一瞬间就变得潮红,颤声问小虫:“不咬人?”
小虫露出一嘴健康的大白牙笑道:“不咬人,也不臭,婢子每天都会给它洗澡,可听话啦。”
阿娇欢喜的似乎身子都在颤抖,连忙问道:“你会养老虎?”
小虫笑道:“会啊,会啊,我家少爷说,养老虎一定要从小养起,一定要跟老虎当朋友,时间长了,老虎就会认为你是它的朋友,就再也不会咬你了。”
阿娇闻言大喜,探出发抖的手猛地触碰一下老虎的耳朵,然后就高声叫道:“大长秋,我要老虎!小小的那种!”
云琅,霍去病耷拉着脑袋走了进来,看都不敢看阿娇,一人揪着一只老虎耳朵就匆匆的出去了。
“哼!你们谁要是敢处罚这个婢子,我饶不了他!”阿娇清冷的声音从云琅背后传过来了。
云琅无奈的回身施礼,就跟霍去病一起带着老虎出去了。
才出门,霍去病就怒道:“早就叫你换贴身丫鬟的,你怎么就是不听啊?她就是一个傻子!”
云琅哭丧着脸道:“过了今天就换!”
曹襄手里拿着一个咬了一口的包子道:“阿娇被吓死了没有?”
“闭上你的乌鸦嘴!”云琅跟霍去病一起断喝。
“那就是没被吓死喽?”曹襄耸耸肩膀表示遗憾,然后就重新进了帐篷。
阿娇被老虎吓了一跳,胃口反而大开,一面听小虫吱吱喳喳的跟她诉说老虎的种种日常,一面大口的吃着包子。
小虫很会讲故事,比如,她家老虎会爬树啦,她家老虎会自己洗澡啦,她家老虎还会从水里把调皮的小孩子叼出来啦,甚至连她家老虎出去找老婆完毕之后,连毯子都衔回来啦…
惹得阿娇笑的前仰后合,不知不觉的一连吃了四个拳头大小的包子,一碗粥也喝了个精光。
大长秋很想捏死小虫,红袖一边给其余的少年人分发包子,一边幽怨的看着小虫,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以自家少爷的睿智,为何会有这么愚钝的一个侍女。
“红袖,给我十个包子,要最大的。”
一个大咧咧的声音把红袖从自责中拖拽了出来,抬头看的时候,她的一张小脸立刻就变得有些绿…
孟大,孟二不知什么时候排队排到了跟前,一人脑袋上顶着一只鸭子,将一个硕大的盆子递给了红袖。
见红袖不接他们的盆子,就放下盆子摊开双手道:“我们洗手了,真的洗了。”
孟二在后面帮腔道:“刚刚洗的,洗的很用心。”
红袖偷眼瞅了一下阿娇。
还好,阿娇正跟小虫说老虎说的开心,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里有两个头顶鸭子的傻瓜。
红袖打了一个激灵,用最快的速度往孟大,孟二的盆子里装满了包子,然后就指着大门笑道:“少爷正好要找你们,在外面的帐篷里面,快去吧!”
“粥呢?光吃包子没有粥,你想噎死我们啊?”
孟二不满的又递过来一个盆子,示意红袖快点装粥。
给他们的盆子装满了粥,孟大却大剌剌的来到阿娇的身边,扶着脑袋上的鸭子对阿娇道:“二主子,您也来云家混饭了?”
阿娇没好气的白了孟大一眼,催促小虫继续讲养老虎的好处。
“二主子,云家的饭食很好吃,我爹说了,只要我肚子饿了,就一定要吃饱,你也要多吃些,免得吃亏!”孟二端着装满了米粥的盆子来到了阿娇的身边,神神秘秘的对阿娇道。
阿娇把牙齿咬的咯吱作响,一巴掌拍在孟二没鸭子站立的另半边脑袋上怒道:“你们两个夯货怎么也在云家?”
孟二打了一个哆嗦,急忙护住脑袋上站立不稳的鸭子道:“养鸭子啊,赚钱啊,养老娘,养老婆!”
“咦?你们两个变聪明了?”阿娇狐疑的瞅瞅孟大,又瞅瞅孟二不管确定刚才的那一番话是孟二说出来的。
大长秋连忙在一边道:“他们说的是真的,云琅从野地里捡来了几颗野鸭子蛋,交给了他们兄弟两孵化,结果,还真的被他们给孵化出来了。中军校尉孟度已经给陛下上表彰显自家儿子的功绩,他认为他儿子驯化了鸭子,给大汉添加了一门家禽,有功于社稷,应该受到嘉奖。如今,这道奏章已经引起群臣弹劾,认为孟度这是在谎报功劳,为子徇私呢。”
阿娇冷笑道:“孟度一向憨厚,生的儿子更是朴拙,那些人连一个老臣最后的一点希望也要剥夺吗?你告诉阿彘,就说我看见了孟大,孟二,驯服的鸭子,如果还有谁不服气,就来问我!”
第一三九章 阿娇的新视野
大长秋很想告诉阿娇,她已经不是皇后这回事,可是没看到阿娇怒气勃发的面容,叹了口气点头道:“您放心,此事自有公论!”
阿娇探手用手帕擦拭掉孟二嘴角的油渍道:“这也是两个吃过苦的孩子。以前的时候,他们兄弟两总是跟在我后面讨要糕饼吃,几年不见,已经长成大人了…”
大长秋看着猛吃猛喝的孟氏兄弟两,想想孟度与妻子这几年遭的罪,也觉得有些凄然。
孟度是皇帝的贴身侍卫,在皇帝最凶险的日子里不离不弃,身上到底受了多少创伤,恐怕都数不清楚,这样的一位猛士,现在却因为术士的一句话就遭受奇耻大辱,也不知道是谁的错。
孟大,孟二的两只鸭子,很乖巧,就蹲在他们的手边,在地上捡拾一些残羹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