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笑道:“一旦功成,至少会有多的吃不完的鸡蛋!”
“多的吃不完的鸡蛋?哈哈哈,这话有趣,云琅,如果本官真的有一天能看到鸡蛋多的吃不完这样的盛景,本官情愿亲自做你的驭手,赶着马车带着你夸耀长安城!”
云琅笑道:“今年就这样了,明年我才会好好的规划一下山庄,明年这时候你再来,又会不一样。我现在马上就要有一万多束丝了,你有没有好的商家可以介绍给我,卖给官家实在是太亏。”
张汤挨个看了孵小鸡用的草棚子,听云琅这样说,笑道:“卖给官家其实不亏,主要看谁来收你家的桑蚕丝,如果是内府桑弘羊来收,你确实会亏本。如果交给本官来处置,这些桑蚕丝能卖的比市价高半成。”
“以货易货?”
“这是当然,本官手里可没有那么多的钱。”
“有匠奴吗?”
“你需要?”
“当然啊,我家里都是妇孺,如果再没有一些匠奴来帮着干活,我还怎么继续操持农庄?”
张汤摸着下巴想了一下道:“哪方面的?”
“哪一方面的都成,我有挑拣的余地吗?”
“老兵要不要?”
“啊?我可以拥有甲士?”
“是啊,十六名扈从,这是陛下准许的,也是你一千担官职可以匹配的。”
“我们大汉的军卒不是…”
“有一些还是可以退下来的,中军府衙就有一批刚刚从雁门关下来的老军,你明日可以提前去挑选。你要的工匠我也会去找,剩余的用粮食,牛马,皮货,漆器,生铁,还有一些铜器交换,你看如何?想不想要歌姬?”
“歌姬不要,别的都要,牛马,生铁,铜器要占到至少六成货值,如果可能,驴子也要多些,家里妇孺多,驴子比较好使唤。还有啊,有砖瓦我也要,越多越好。”
张汤点点头道:“就这么说定了,先期交割七千束丝,秋蚕收获之后我们再交割剩余的一万束丝。”
从松林里出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商讨完毕了所有交换事宜,此时的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还下着小雨。
张汤眼看着是回不去了,云琅自然殷勤的招待一番。
饭后的麻将,不等云琅说,丑庸,小虫,梁翁,刘婆四个就已经摆开了战场。
好奇的张汤跟云琅两个一人抱着一个红泥茶壶在外围观战。
看了几圈之后,丑庸跟小虫两个就被撵下桌子,换上了云琅跟张汤。
张汤果然杀伐果断,还总会喜欢拆牌,两圈下来就被云琅跟刘婆两人给杀得丢盔弃甲。
“好东西,比围棋投壶有趣的太多了,你弄出来的?”张汤虽然输了很多钱,却面不改色,还小声问云琅这东西的出处。
云琅笑道:“日落之后,大汉能玩耍的事情不多,除过酒色之外还能剩下什么?坏风气啊,不如打两圈麻将再睡觉来的逍遥。”
“有道理,这一副竹牌本官就不客气了。”
云琅让丑庸拿来一个精巧的小木盒,里面装着一副新的竹牌放在桌子上,对张汤道:“家里做了一些,您看看还有谁需要,五两好银一副,童叟无欺。”
张汤掀开盒子,瞅瞅里面制作精巧的竹牌,叹口气道:“你这样的人如果不发财,那就是上天无眼啊。”
云琅笑道:“他们购买的不是竹牌,而是智慧,五两好银的价格不贵,这个钱我最多只能赚半年,超过这个时间,人家就会弄出更好的麻将牌,比如白玉的,比如玛瑙的,比如象牙的。所以说啊,赚大钱的其实是那些卖我竹牌的人,说句实话,我本该要五两金子的。”
第一零四章 刘彻的大裁军
云家到现在,一直是在无序的生长中。
云琅做了一个大致的结构,剩余的枝叶就被云家几个分不清主次的仆人们给主导了。
云琅不熟悉汉人做事情的方法,因此,他一般都会站在后面看,看看普通的大汉人是怎么做事情的。
结果,他发现,普通做事现在做的事情跟两千年以后的普通人做的事情没有什么区别。
都是只顾眼前不看以后。
至于勋贵们做的事情就跟后世的权贵有着天壤之别。
他们作恶不需要遮拦,不需要伪饰,一副我是勋贵我有道理的嘴脸让人很想呕吐。
就是因为害怕这些勋贵们肆无忌惮的做派,云琅才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忍受丑庸她们做的愚蠢决定带来的恶果。
好在上帝保佑,就因为这些愚蠢的做法,让云琅终于脱离了张汤的监管。
此时的云琅,在张汤眼中已经由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变成了一个对世事一窍不通,一门心思研究百工之术的学者。
在大汉国,有两种人只会受到尊敬不会受到迫害,一种就是大司农麾下专门负责研究农作物的司农寺博士,另一种人就是大匠作麾下专门研究各色建筑,城池,桥梁以及农田水利的大匠。
即便是在吕后专权的时候,也没有向这两种人挥起过屠刀。
这一季庄稼成熟之后,云琅相信,他一定能够进入两者的行列。
刘婆的出现,已经表明,云家开始从混乱无序中走出来,开始向有序整齐进发。
十六位武士的进入,则代表着云家彻底进入了自主阶段。
不论是梁翁,还是丑庸,他们对云家马上就要有强大的武士欢呼,他们之前之所以会大肆的往云家拉人,就是抱着最原始的抱团取暖的想法才做出这些事情的。
至于给云家招揽妇孺,没有招揽强壮的男人,也是基于安全的出发点考虑的,只是,他们不懂得循序渐进,事情做的急躁而愚蠢。
大汉的军队分为三种,一种是边军,以及属国军,他们的数量是最多的,不但要负责边防,还要负责地方的安宁。
第二种就是强大的北军衙门,北军衙门所属的大军,无疑是军中最强大的一支,攻城略地,突袭强攻,远征蛮夷,压制四夷,维持汉帝国威严全靠他们,常年驻守在长安三辅。
第三种就是南军衙门,云琅所属的建章宫骑也就是羽林军就属于南军衙门所属,长安城卫军,宫卫都属于这个衙门麾下。
成员都是良家子,或者勋贵子弟,也是汉帝国政权最忠贞的维护者。
在这三种军政衙门之外,还有一个负责军伍事宜的中军府衙,这个衙门没有统兵权,只负责招募军卒,以及军卒退役事宜。
云琅跟张汤回到阳陵邑之后,就匆匆来到了中军府衙。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里居然会如此的热闹…
无数苍老的军卒,正盘膝坐在中军府衙门前,静静地瞅着大门,没有喧闹,也没有哭喊,场面死寂一片,之所以说热闹,纯粹是因为周边旁观的百姓在那里起哄。
有的要老军跟他走,他家里还缺少一个长工,有的喊着要老军跟他们走,他家有一个守寡的妹子可以婚配。
张汤笑吟吟的瞅着混乱的中军府衙笑道:“陛下开恩,准许五十岁以上的老军还家。”
云琅瞅着这些老军,皱眉道:“陛下没有给他们一些补偿吗?”
张汤笑道:“能脱离军队对他们来说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恩赐,回到乡下,官府自然有土地分配,且不用纳税,从此可以老死乡间,再也不必受远征之苦,他们赚了。”
云琅不由自主的翻了一个白眼。
他实在是弄不明白刘彻的想法。
一个从十五六岁就开始当兵,转战天下三十余年的人,你叫他放下武器拿起锄头?
且不论他还会不会种庄稼,即便是会种,这些无依无靠的老军难道真的可以依靠种地颐养天年?
与其这样,不如趁着还能动弹,当强盗快速的致富之后,再颐养天年不迟。
云琅不知道眼前这些静坐的老军是怎么想的,至少,他就是这么想的,如果他落到这个地步,一定会先去打家劫舍弄一大笔钱,然后再按照官府安排的流程,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种地养老。
说白了,刘彻的政策很好,唯独少了一笔给老军的补偿银钱…
云琅指指老军对张汤道:“他们似乎有些不情愿!”
张汤哼了一声道:“不知天高地厚!”
说完就带着云琅施施然的穿过静坐的老军群,向衙门口走去。
或许是云琅的军装引起了老军们的主意,一个苍老的老军拉住云琅衣袍恳求道:“求郎官替俺们说说话,连归家的路费都没有,老卒如何返乡?”
张汤冷冰冰的眼神扫过来,老卒顿时就住嘴了,重新低下斑白的头颅一脸的凄然之色。
“就近安置!本来的打算就是就近安置,家在燕赵之地的难道也要走几千里地回家吗?需要多少银钱做路费你们难道不晓得?陛下仁慈,不忍见你们老死军中,连骸骨都不得归乡,特意降下旨意给了你们一条活路,莫要得寸进尺!”
“校尉啊,老卒情愿老死军中,求校尉给个恩典,打发老卒重新回归细柳营。”
“哼,当兵还当成油皮了,军中钱粮自有定数,哪里容得你们在其中耗费,陛下的旨意从无更改的先例。有在我这里耗费的功夫,不如去找一个新的家主是正经。来人啊,将他们给我叉出去!”
云琅刚刚走进中军府衙,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激辩之声,紧接着几个衣衫破旧的老军就被几个护卫推推搡搡赶了出来。
其中一个走的稍慢,被护卫一脚揣在屁股上,从大门里跌了出来。
张汤跟云琅两人站在大厅下的小院子里,仔细的研究着园子里开的正艳的石榴花,对眼前的一幕似乎没有看见。
不过,云琅从那个跌倒的老军眼睛里,已经看到了强盗的雏形。
等老军首领被赶出院子之后,张汤笑吟吟的走进大厅,冲着大厅上端坐的大胡子校尉拱手道:“子良兄因何暴跳如雷焉?”
大胡子校尉连忙起身拱手施礼道:“大夫何来?”
张汤拉过云琅介绍道:“陛下准备羽林司马云琅匹配一十六名骑卫,某家听闻子良兄这里人满为患,就来了。”
说完话有对云琅道:“这位仁兄乃是中军府曹椽校尉孟度,为人素来雅达,云司马如果想要骑卫,尽管与这位仁兄交涉。”
孟度看着云琅笑道:“以幼龄就任羽林司马的云琅,某家早就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总算是得偿所愿,来来来,赶紧入席,过得几年,某家就算是见到司马,也要尊一声上官了。”
说完话就拉着云琅入席跪坐在案几后面。
云琅苦笑一声道:“在下愚蠢之名已经入了曹椽之耳,恐怕将来想要再进一步难比登天。”
孟度大度的挥挥手道:“在你这年纪犯错算什么,老夫在你这年纪还在跟狗打架呢,历练上几年,一定是国之干材!”
云琅躬身道:“多谢长者提携。”
孟度拿手指指云琅对张汤道:“看看人家的孩子,再看看老夫的孩子,昨日才被老夫用鞭子教训了一顿,唉,没法比啊。”
张汤笑道:“喜欢这孩子,就让你家的小子多跟他接触一下,这次老夫去他家的庄园看过了。陛下交代的几样活计,样样干的漂亮,就算是人家家中全是妇孺,他却把妇孺的用处发挥到了极点。老孟,不是我张汤看不起你,莫说你儿子,就算是你,在治理家业方面也跟云司马相去甚远啊。”
“哦?”孟度惊讶的道:“这还是某家第一次听兄长夸赞一个人,此言当真?”
张汤哼了一声道:“不说别的,他家的庄园从无到有不到一年,已经出产了一万七千束丝,就这一条,你比的上吗?”
孟度霍然起身,拉着云琅的手道:“不到一年出产了一万七千束丝?此言当真?”
云琅苦笑道:“张公谬赞了,只有七千束丝,另外一万束丝还在桑蚕的肚子里没有吐出来。”
孟度握紧了云琅的手道:“已经了不起了。不如选一个日子,老夫亲自去看看。”
张汤笑道:“让少君去吧,妇人煮茧缫丝,男子去了多有不便。”
孟度大笑道:“是极,是极,不若犬子与拙荆同去?”
第一零五章 官员的行为习惯
云琅不明白张汤为何要这样做,很明显的一点就是,这个孟度与张汤应该是同一个利益共同体里的人。
张汤之所以关注云氏,一来是因为他习惯性的怀疑任何人,二来也是受皇帝之命监管给云家的新式种子。
通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张汤得出了一个非常肯定的答案,那就是云氏的出现对大汉只有好处没有过坏处。
尤其是云家层出不穷的新式农具,水利器具,以及马蹄铁,都从侧面证明了云氏不可能是什么心怀叵测之徒。
如果有谁肯用这几样东西作为隐藏奸细的代价,即便他真的是奸细,皇帝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会希望这样的奸细越多越好。
大汉朝的官员勋贵不可交,这一点张汤看的非常清楚,他们的荣辱盛衰都维系在君恩上。
当今皇帝并非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仁德之君,昨日还钟鸣鼎食的大富之家,失去了君恩,转瞬间就会灰飞烟灭。
这样的人家,张汤看的多了,也亲手干掉的多了。
像云氏这种专心桑麻的人家,才有可能永远的鼎盛下去,因为这样的人家对帝王没有威胁,反过来说,这样的人家是帝王真正的臂助,只要皇帝不是昏聩到了极点,这样的人家永远都是皇帝拉拢的对象。
皇帝此次大裁军,张汤更是看得清楚明白,他们的陛下就是一个刻薄寡恩的君王。
军中有用的军卒,他给的待遇丰厚,有功之臣更是不吝厚赐,唯独对那些已经没有大用的老军,一裁了之。
见云琅与孟度交谈的愉快,张汤不由自主的摇摇头,有本事的人,不论在那里,都能遇见对他和善的人。
“门口的那些老军在下不敢要啊。”
寒暄过后,云琅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孟度笑道:“外面的这些人都是该死的杀才,已经习惯在军中混日子了,现在没了钱粮,自然要闹事,某家也是看在他们为国征战多年,这才耐着性子任由他们胡来。只要过了本官容忍的底线,他们只能去劳役营,云司马所想本官明白,这里还有一份名单,小郎大可放心挑选,都是有跟脚的人家,只要不是太苛待,他们一定会忠心耿耿。”
张汤凑过来瞅了一眼书简道:“嗯?全是关中良家子?”
孟度点点头道:“有家有室,只是不耐农活,想用一身的本事换一种活法。放心,都是从北军大营里出来的捍卒,别看年纪大,一般的军卒在他们手底下可走不了两个回合。”
云琅拱手道:“在下看着书简名单也是两眼一抹黑,还劳长者替云氏挑选一十六名护卫。”
孟度点头道:“这是自然,告诉你啊,挑选护卫首先要摒弃的就是军官!再者,同一县的尽量要少取,同一乡,同一亭更是在摒弃之列。军中最重同乡,要是人家拧成一股绳的对抗主家,这样的护卫不如不要。再去掉立下军功的杀才,剩下来就很好挑了,年纪轻一些的,家里人口多的,都是首选。”
孟度说着话,就提起朱笔在名单上勾画,不一会,就勾选出来一十六人,还特意在这些人的名字后面缀上了武械二字。
然后丢下毛笔笑道:“这是本官能做的极致了,至于战马,就需要小郎君自己配备了。”
张汤拿起名册瞅了一眼笑道:“你还真是会拿国器做人情,算了,你就当我没看见。”
孟度怒道:“你看见了又如何?他们的武械早就报损了,丢在仓库里也没人用,难道就让他们白白的锈蚀掉?军卒离开大营,带走属于自己的武械,乃是军中惯例。”
张汤微微一笑也不争辩,只是拿眼睛看着云琅。
云琅岂能不知这是张汤在给孟度做人情,连忙拱手道:“孟公厚爱,云琅感激不尽,只是不知这十六名护卫的家眷是否会算进云氏百户仆役数目之中?”
张汤摇头道:“良家子如何会自降身份操持贱役,自然是不同的,除过官家给的俸禄,你可以给他们分一些田地,建造几座房屋,从此他们就是你的部曲。他们的赋税也是要你来出的。等到老卒老死,或者不堪使用,你还能从他们的子侄中间挑选一个来继承老卒的官俸,继续为你所用。”
孟度笑道:“既然事情已经办妥,那就同去我府上饮一杯酒。”
张汤哈哈一笑,拍拍云琅的肩膀道:“要貔貅吐出请人饮酒二字,可是难上加难,千古良机,不可不去!”
云琅笑吟吟的应承了,跟张汤在一起就是这个样子,这个人的控制欲太强烈,即便是在无意之中,也会把握住主动性,从头到尾都没有给云琅任何选择的余地。
跟官员打交道就是这个模样,前后两千年,没什么变化。
云琅喜欢别人拿他当小孩子看,人畜无害的小孩子跟谁打交道都能占一些便宜。
即便是说错话,做错事,也很少有人会把这些事情归类到人心险恶当中,只会认为是童言无忌,或者经验不足。
回想起跟长平打交道的过程,如果自己是一个成人,根本就不会有现在的结果。
孟度有两个傻儿子…
在得知孟度与老婆乃是表兄妹之后,云琅就很理解他家的两个儿子为什么都十五六岁了,还流鼻涕。
见了鬼了,孟度的老婆很漂亮,是真的漂亮,柳叶眉,瓜子脸,长脖子,高胸脯,身段更是没的挑,根本就看不出是三十二岁的人,孟度在他老婆面前似乎没有什么地位。
眼看着他老婆跟张汤调情,他还一个劲的劝云琅喝酒…
更可怕的是孟度的两个儿子都他娘的成亲了,娶的还是表妹,一气娶两个!
就这一点,云琅就好像已经看到了孟度家族的未来…
“你家有鹅?”孟大含糊不清的问云琅。
“有啊,三十几只,每天早上就跳进池塘里捉鱼吃,每次捉到鱼,那些大白鹅就仰着头把鱼丢到半空,然后再一嘴咬住吞下去,可好玩了,你去我家的时候就能看到。”
云琅上辈子就是在智力有缺陷的孩子群中长大的,对这样的孩子,他从没有歧视过,相反,有着极大的耐心来跟他们交流。
“娘娘,咱家也养大白鹅好不好?”孟二拉着快要坐进张汤怀里的母亲连声问道。
孟家的少君满是风情的眼角流露出一丝苦涩的意味,敷衍道:“好啊,咱家也养大白鹅!”
云琅笑着对一脸幻想傻笑的孟大道:“我家养鹅,可不是为了好看,而是为了养大之后卖钱,你知道不,鹅蛋很腥不好吃,我家一般都是把鹅蛋用盐水腌渍了,然后煮熟,那东西下饭最好。”
“想吃!”
“现在不成,我家的鹅太小,还不到下蛋的时候,想吃盐水鹅蛋,要等到明年才成。”
云琅见孟大,孟二失望至极的模样,噗嗤一声笑道:“笨蛋啊,没有鹅蛋,我家有鸡蛋啊,说起来,咸鸡蛋可比咸鹅蛋好吃,尤其是腌透了的咸鸡蛋,里面会有蛋黄油,我每次吃的时候都是先吃蛋黄,一口连油一起吞下去,蛋黄沙沙的,里面的油香香的…”
孟大,孟二的表情单纯的云琅一眼就能看透,不知不觉的云琅似乎又回到了在孤儿院的场景,傻傻的小朵又抱着他的腿要吃豆花…
孟度淡淡的道:“云司马与小儿倒是合得来。”
云琅叹口气道:“一样米养百样人,徒呼奈何!”
张汤疑惑的道:“孟大,孟二愚钝,这在阳陵邑并非什么秘闻,小郎看似与他们…”
“我小的时候,曾经与十余名愚钝的人一起相依为命,他们虽然愚钝,心性却是最好的,与他们在一起也是云琅此生最快活的时光。”
云琅的语气逐渐有些不耐烦。
张汤追问道:“能否…”
云琅决绝的摇头道:“我会用我的命来维护他们的尊严!”
第一零六章 臭嘴曹襄
云琅的心情变得很坏,他忽然想起,婆婆不在了,自己也不在了,小朵她们怎么办?
张汤笑吟吟的道:“看来这就是你的逆鳞?”
云琅皮笑肉不笑的道:“那是我的神殿!”
张汤挥挥手道:“好吧,不问,不问,你这个坏脾气的小子。”
孟度忽然施礼道:“某家刚才失礼了。”
云琅瞅着孟大,孟二道:“有时间送他们去我的庄子里玩耍,神志这东西是后天培育出来的,上天有好生之德,为某一个人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一定会为他开一扇窗。”
说完话,云琅就起身告辞,孟度将云琅送出门,至于张汤,似乎要住在孟家…
看的出来,孟度很想跟云琅多说会话,云琅却不愿意久留,他很担心孟度提出要他留宿的话。
云家的小院子依旧安静,跟着云琅来阳陵邑的褚狼很快活,见家主早早就睡觉了,他却坐在门墩上看着来往的人群,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琅只要开始思念云婆婆他们,就会催自己早点入睡,只有进入了梦乡才会跟她们相见。
早上醒来的时候,云琅的枕头湿漉漉的,他枯坐在床上,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昨晚梦见了什么。
重重的一拳砸在大腿上,触电般的酥麻顿时让他的后脑勺出了一层白毛汗。
拖着失去知觉的腿下了床,把脑袋闷在木盆里面,直到快要闷死了,才抬起头。
“继续啊,你闷的没我时间长!”霍去病坐在二楼的栏杆上晃荡着腿。
见云琅依旧处在梦游状态,他就找来一个装满井水的木桶,跟云琅的木盆并排放在一起。
然后就按着云琅的脑袋跟他一起比试闭气功夫。
这回闭气的时间很长,一个喝了半盆水,一个喝了半桶水,走起路来肚子里都是叮铃咣啷的乱响。
“你差点淹死我…呕…”云琅一边往外吐水,一边道。
“我也差不多了…呕…”霍去病吐水吐得跟鲸鱼一样。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日,听说你来了,还以为你是来看我相亲的,结果去了孟度家里去了,怎么样,他家的婆娘滋味如何?”
“不知道,你可能要去问张汤,他昨晚留宿了,你说哪个孟度怎么回事?好歹也是一个高官,脸皮都不要了?”
“你管人家的闲事做什么,陛下都不管,你以为你是谁?”
“啊?这样的事情陛下也不管管?”
“怎么管?孟度在陛下还是胶东王的时候就是陛下的武士总管,为陛下出生入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生了六个孩子死了四个,活了两个,还是两个傻子,术士张裕说他当年杀人太多,煞气太重,得罪了阴灵,除非找灵秀之人跟他老婆睡觉才能化解阴煞…”
“等会,先让我吐一会…”
“好,吐完了,你接着说。”
“没什么好说的,人人都说张汤还是孩子的时候就能审判老鼠,(张汤小时候受父命看守一块肉,结果被老鼠给偷走了,被他父亲揍了一顿,张汤不服,就挖开老鼠洞,找到了剩下的肉,也捉到了老鼠,这家伙就写了一张判词,判了老鼠磔刑,这张判词写的很老道,比老刑名写的也不差那里去,人人都说张汤有宿慧。)是真正的有宿慧之人,是最好的开解煞气的人选,然后,你懂得。”
“我懂什么啊?”
“你也有宿慧啊,我舅母说的,真奇怪,你没被孟度留在府中过夜真是出人预料。”
“那个叫做张裕的术士死了没有?”
“没有啊,前几天还告诉陛下,只要用金器装食物能得长生!我舅母昨日还专门给宫里送了一个金碗,一个金盘子,跟一双金筷子。”(别喷,此处为史实,非作者杜撰,他甚至把卫子夫生的长女当利公主嫁给了术士栾大。)
“这我就放心啦。”云琅长出了一口气,只要刘彻还是一贯的愚蠢,他对自己在这个世界里安身立命就没有多少担忧。
“麻将呢?”霍去病在云琅屋子里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麻将,很生气。
“我是来办事的,拿麻将干什么?你不是拿走了一副吗?”
“被我舅母要走了,要不回来了。”
“我们两个人打什么麻将啊。”
“我已经告诉李敢你来阳陵邑了,马上就会有很多人,我还派人去采买了,中午饭,晚饭都要在你这里吃。”
“滚蛋,我今天要接收家将!”
“哦?你要有家将了?在哪?我去看看!”
听说没有麻将,霍去病就蔫了一半,听说云家有家将了,他忽然又兴奋起来了,这人就这样,一惊一乍的,云琅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把这个经常犯中二病的少年跟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冠军侯联系在一起。
历史上的霍去病显得很独,现在不一样了,他至少跟李敢已经成了好朋友,估计干不出一箭射杀李敢的事情了。
对于这个小小的改变,云琅很得意。
还没有到中午,云家小院子里就挤满了人,李敢拿来了麻将,找了四个纨绔就在小院子里开战。
来的基本上都不算什么好人,连云琅一直想要弄死的长平公主的儿子曹襄也来了。
最让云琅没想到的是孟度的两个傻儿子孟大,孟二也来了,满满当当的挤了一院子。
没说的,孟大,孟二的到来立刻就成了众人取笑的对象,这些家伙总是在问孟大,孟二跟他老婆在闺房的场景。
“真的,冉冉总是骑在我身上欺负我…”
“要不,你把她喊出来,让她骑在我身上欺负我如何?”
“好啊,好啊…”
“这就说…哎呀!”
一个穿着绿衣服的纨绔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霍去病跟李敢两人提着手脚给丢出去了。
霍去病还踩着那人的脸道:“我刚刚订完亲,你不打算让岸头侯家的长女骑在你身上欺负你?”
那个纨绔连连道不敢。
李敢搬开霍去病的腿把那个纨绔拉起来道:“能进入这个院子的,我李敢都把他当兄弟,谋算兄弟的老婆算什么兄弟,你走吧,今后我们就当不认识。某家真的害怕有一天在我家内室的床上看见你。”
纨绔也自觉失言,朝李敢拱拱手转身就离开了,他不恨李敢,却恨霍去病。
李敢见那个纨绔走远了,就皱眉道:“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张次公的长女贤良淑德,你不该这样羞辱她。”
霍去病撇撇嘴道:“一个妇人而已,算得了什么!快进去,耶耶这一把就要胡牌了。”
云琅跟孟大,孟二玩的很愉快,主要是孟大这家伙人看起来很傻,却有一双灵巧的手,云琅都没有去干净的鸡骨头,被他捣鼓了几下之后,竟然完整的掏出来了。
这家伙有当厨子的特质,云琅将肚包鸡的做法演示了一遍,很快,一口大锅里就飘着七八只用猪肚包起来的肥鸡。
三个老妪忙着烙饼,这是云家的特产,一大锅鸡汤,鸡肉,肚子,再加上一大摞子葱油饼,对付一顿午餐还是没有问题的。
一个纨绔隔着云琅的肩头看大锅里煮的肚包鸡,一副馋涎欲滴的样子,好几次口水都滴下来了。
云琅不耐烦的抖抖肩膀道:“你谁啊?”
“曹襄,就是你总想一拳打死的那个曹襄!”
“你怎么知道我想打死你?”
“霍去病说的,哎呀,你问这干什么,这鸡肉熟了没有?”
“还没…你对我想一拳打死你有什么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你又不敢一拳打死我娘,只好打死我泄愤,满长安想一拳打死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云琅乖乖的挑起大拇指,这么直爽的人,确实很罕见。
第一零七章 曹襄的病是吃出来的
给竹竿穿上衣衫,戴一顶荷叶,就是曹襄的样子。
人瘦,却非常的能吃,一只肚包鸡被他一个人吃了,又连续吃了三张比锅盖小不了多少的葱油饼,就这,还意犹未尽的喝了两碗鸡汤。
东西吃下去了,原本就大肚皮就鼓的更大了,人也变得如同一个不倒翁显得更加滑稽。
云琅叹了口气,着他娘的分明就是一个血吸虫病患者,还他娘的是晚期。
“你快死了!”云琅端着另外一个碗吃着肚包鸡,他不想过度靠近这个该死的患者。
曹襄喝了一口鸡汤点点头道:“医者说我已经无救!术士说我最多再活一年。”
“你不担心?不害怕?”
“以前担忧,也害怕,后来就这么着了。”
“你如果不是那么喜欢吃鱼脍的话,就不会得这种病!”
端着汤碗的曹襄愣了一下道:“你知道病因?”
云琅点点头,继续吃鸡肉。
曹襄放下饭碗道:“你是不是也知道怎么才能治好?”
云琅嚼着鸡肉道:“九成!”
“帮我治,治好了我念你一辈子。”
“不用念我一辈子,只要你老娘不要再来找我麻烦,我就帮你治,去年的时候,被你娘坑的好惨!”
“母债子还。”
“拉倒吧,就你那个老娘,不把人捏手心里她能睡得着觉?我总觉得这段时间她没来找我,肯定憋着什么坏呢,我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的,就怕她打上门来。”
曹襄皱眉道:“曹氏我说了算!”
曹襄叹了口气道:“假的,不过,我的小命危在旦夕,她身为母亲总要顾忌一下的。”
“过程很危险,不过,有九成把握,也就是说,十个感染血吸虫病的人,有九个能治好,剩下一个就看运气了。”
“不会比等死更糟糕吧?”
“当然不会,最糟糕的状况也能让你的病情不再扩散。”
“你说我肚子里有虫子?叫什么来着?”
“血吸虫!”
“听名字很厉害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的这种病,在水泽密布的南方很普遍…”
“我要怎么做?”
“在云氏庄园,用最快的速度盖一座三层小楼,打开后窗户要能看见骊山,打开前窗户要能看见渭水,左面的窗户打开之后正好欣赏雨后的彩虹,打开右边的窗户,必须能欣赏我家的草场。”
“这跟我的病有关?”
“没关系,不过啊,你也可以不造!”
“造,必须要造,不造非人哉,你看,一座够吗?”
“我家还少围墙…”
长平听完曹襄的话之后,一下子就从锦榻上跳起来,张开双臂就要搂抱儿子。
曹襄向后退了一步避开母亲的怀抱低声道:“孩儿肚子里全是血吸虫。”
长平不管不顾的再次搂住儿子道:“我宁愿你肚子里的虫子全部钻进我的肚子,也不让你受这么多年的苦楚。”
曹襄幽怨的瞅着母亲道:“云琅说我这病都是吃鱼脍吃出来的病,娘啊,我第一次吃鱼脍还是您带我吃的。”
“啊?那个小混账真是这么说的?”
“真的,他又不知道我喜欢吃鱼脍,去病向来大大咧咧的,更不会在意这些事。也不会告诉云琅。”
长平擦拭一把眼角,拖着曹襄就向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大声的吩咐仆役们准备车马。
“娘啊,我们去哪?”曹襄莫名其妙。
“去哪?自然去云家,你的病一刻都耽误不起。”
“可是我答应给他家盖楼,弄围墙呢…”
“只要治好你的病,莫说楼阁,围墙,就算是把侯府拆了,为娘也干了,要是敢糊弄我们,为娘一定要把云家庄园踏为平地!滚开,给我牵马来,马车给侯爷坐!”
曹襄眼看向来温柔的母亲一脚就把一个丫鬟踹了一个跟头,只好缩缩脖子乖巧的上了马车。
半个时辰后,云琅就已经跟曹襄坐在一辆马车上行驶在阳陵邑城外的大道上了。
他甚至连外衣都没有穿,一件背心,一条内裤就是他身上所有的遮蔽物。
曹襄看着云琅的内裤道:“这衣服不错,明天也让织娘给我也来一套,穿上这东西,下面不漏风。”
云琅靠在马车箱壁上脑袋被颠簸的马车磕的梆梆作响,痛苦的道:“你没跟你母亲说我的条件?”
“说了,一字不漏,对了,忘了问你,你怎么跟去病,李敢三人睡一张床啊?”
“酒喝高了,有什么不对吗?”
“这样啊,等我病好了,也跟你睡一张床!”
马车门忽然开了,霍去病打着哈湫从外面钻进马车,他身上也只有内裤跟亵衣,刚刚下过雨,晚春的深夜还是很凉的,更不要提纵马了。
“呀呀,去病也穿着一样的衣服,李敢呢?李敢是不是也穿着?你们都有啊,这有什么寓意吗?”
曹襄的嘴巴很臭,云琅问霍去病:“这就是你要一拳打死他的理由?”
霍去病摇摇头道:“自从上一次追杀他的时候,让他摔了一跤,我就被我舅舅吊起来用皮鞭抽,打那以后,我就不理睬他。算了,睡吧,你想跟皇家讲理,等你八十岁以后吧,现在,呵呵,忍着吧。”
曹襄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刺激的事情,一时半会睡不着,见云琅跟霍去病两个人盖着一床毯子睡觉,眼睛咕噜噜的乱转,也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天色刚刚亮,车队就已经到了云家庄子。
在马上坐了一夜的长平看不出半点疲惫之态,进了云家庄子之后,就很自然地派人开始整理云家的正楼,也就是云琅的睡觉会客的地方。
梁翁,丑庸,小虫如同鹌鹑一样缩着脑袋看一大群衣着艳丽的仆妇把云家的正楼用清水擦拭了一遍。
丑庸悲哀的发现,人家手里的抹布都比她身上的衣服料子好。
云琅总算是有衣服穿了,霍去病也换上了云琅的衣衫,倒是曹襄现在睡得跟死猪一样。
“接下来怎么做?”长平一身的猎装,声音低沉而威严。
“采药!”云琅无奈的摊摊手。
“什么药?”
“马鞭草,苏叶,青蒿这三种。”
长平疑惑的瞅着同行的一个老者道:“医者,你可知这三味药?”
年迈的医者沉思了片刻道:“苏叶应该是紫苏,老夫药囊里就有,只有七月之后的才堪入药,青蒿哪里都有,马鞭草为何物?”
云琅懒得回答医者的话,当初云婆婆欠了医院很多钱,其中一位很同情孤儿准许她赊欠药费的主任被问责之后,造成的后果就是,即便血吸虫病这是一种可以免费治疗的病症,也没人给孤儿治疗。
没办法之下,就是用这个法子治好了一个外地孤儿的血吸虫病,从那以后,云琅看每一个医者都像血吸虫。
这是三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药物,马鞭草也是如此。
霍去病陪着云琅上了骊山,中午回来的时候,满背篓装的都是草药,马鞭草淡紫色的花朵开得正艳。嗅起来有一股子淡淡的药香。
“这东西真的能治曹襄的病?”霍去病觉得很不靠谱,云琅就在水沟边上找到这些药材的。
“治病的药,只看对症不对症,可不看名贵不名贵。曹襄患病时间已经很长了,肚子鼓大,这是明显的肝部受损症状,还需要配上野三七帮他补肝才好。”
霍去病闻言松了一口气,事实上,连他都不明白,自己对云琅的信心是从哪里来的。
回到云家之后,曹襄已经睡醒了,正坐在二楼的平台上眺望远方,见云琅跟霍去病回来了,就笑道:“等我病好了,我带你们去长门宫玩,那里的女子很好看。”
云琅霍去病对视一眼齐齐的道:“不去!”
“呀呀,你们应该喜欢女人,男人喜欢男人有些怪!”
云琅咬着牙道:“等我治好你的病,我们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揍你一顿!”
第一零八章 大汉国无自由
揍死曹襄的话只能在曹襄面前说,在长平面前说会被长平抢先揍死,而曹襄这个可怜的孩子对于被别人揍死有着说不出的向往。
很久很久以来,他都像一个瓷器人一般的行走在世上,平生受到的最大伤害就是被霍去病追赶摔了一跤。
他经常命令仆役,家将们去揍人,却从未品尝过挨揍的滋味,他认为这是不正常的,他的人生不太圆满。
马鞭草苏叶,青蒿熬成的汁液说实话,味道不太好,可是,曹襄就像喝水一样的喝下去了一大碗,他似乎很适应汤药里的各种奇奇怪怪的味道。
或者说,他对药草的怪味已经不是很敏感了。
云琅发现,他对云家的控制其实是虚假的。
自从长平走进云家的那一刻起,家主就变成了她…
“既然进了云家,那就要一心一意,忠心耿耿,本宫不管你们中间有谁家的探子,在这一刻,给我忘掉你们以前的主人,如果因为你们让云家倒了霉,即便你是陛下派来的探子,我也能让陛下下令夷灭你的三族,听清楚了吗?”
站在门外的云琅还没有进门,就感受到了长平散发出来的属于皇家的霸气,她的语声清冷,带着一股子淡淡的金属之音,这一刻没人怀疑长平能否做到她刚才说过的话。
十六个护卫跪在地上,脑袋抬都不敢抬,有两个护卫身体局促的挪动了一下,长平就接着道:“感到为难的现在就可以滚了,被我日后发现,就不是死一个人能结束事情的。”
那两个挪动身体的护卫如蒙大赦,重重的叩头之后就趴着后退,挪到门口,就迅速的起身,一刻都不停留的向外走去。
长平见云琅趴在门口,就朗声道:“襄儿喝完药了?”
云琅走进来瞅着剩余的十四个护卫对长平道:“喝完了,他的身体很弱,至少要在这里待半年。”
长平点点头,瞅着那些头发花白的老卒皱眉道:“你从哪里找到了这些老卒?”
“中军府,都是从北府退下来的好汉。”
长平撇撇嘴道:“北府的好汉哪里轮得到你招揽,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人家别有用心的安排在那里的,就等着你这种新进的官员招揽,好慢慢找你的把柄,最后为他们所用。全部开革了吧,本宫帮你重新找!”
云琅摇摇头道:“家里不安稳,又住在荒郊野外,需要人手看护,就他们吧,这里没有什么秘密怕人知道,我也志不在朝堂,有个身份保护我,保护家里的这些妇孺就足够了。”
长平笑道:“你倒是坦荡,也罢,这些老货你还能用几年,等家里的少年成长起来之后就换掉他们,给他们一个养老吃饭的差事也就是了,私密的事情还是不能交给他们。”
云琅连连点头,长平能陪着他给这些护卫演一出亲近的戏,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梁翁带着剩余的护卫出去给他们指定居住的地方,长平看着云琅叹息一声道:“告诉我实话,曹襄真的能治好吗?”
云琅给长平的茶杯倒满水之后道:“九成可能,即便是治不好,也能续命。”
“可有治好的成例?”
“有!”
长平长出了一口气道:“这就好,这就好,总算是对得起他死去的父亲。”
直到此刻,云琅才从长平的身上多少看出一点女人的样子,不论怎么说,一个母亲对儿子总不会差到那里去。
老虎大王伸着懒腰从院子外面走进来,满院子的仆役丫鬟乱成了一团,看到这一幕,老虎就高兴,张嘴嗷呜叫唤了一声,胆小的丫鬟嗓子眼里呴喽一声就昏倒了,胆子大一点的仆役就开始高声叫喊“打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