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祭酒想到皇帝难洛三娘,而洛三娘以出类拔萃之才闪花人眼,估计皇帝那时候比他还郁闷,明知对方是女子,还让对方去科考。
郁祭酒不难过了,他觉得头疼的皇帝。
他玩什么呢?
洛三娘那份户籍名帖,搞不好就是皇帝给弄的。你弄个女子去参加科考,乱了规矩的是你,与老子有屁相干,只是老子不知是女的,险些招成女婿。
郁祭酒觉得自己有眼无珠,男女不辩,又觉沉闷了。但很快又开始赏画,赏完画,抛开这是洛三娘所赠字画的想法,再看看书法,发现与童试、乡试还是有差别,字画上的书法风格更为张扬、耀眼,而考试时用的是官体,书法风格有所敛藏,但明珠就是明珠,你埋在土里还是明珠。
郁亦菡惊异地发现,父母当真不提将她嫁给梁励的事了,心里连连叫绝,洛三娘送一幅字画,旁的话没有,就把她爹娘给搞定了。
“洛三娘真乃神人也!”
郁亦菡不由感叹万千。
郁亦彬颇有兴致地道:“莫不是洛世姐的字画里藏了什么秘密,以字画劝爹。爹很欣赏梁励的才华,可是打定主意要把妹妹嫁给梁励的,一幅画就把人给劝服了?”
郁亦菡若有所思,“这字画上的事,我们都看不懂,肯定里面藏了什么劝人的大道理,要不然爹看了一夜之后,怎么再不提梁励了。”
明明早前一幅认定为女婿的模样,突然说不提就不提。
郁祭酒不提梁励了,将目光又转向纪玄均,还让郁太太主动主击,请了洛府的吴氏当保媒人。
吴氏道:“我可听小纪说了,‘大仇未报,何以成家’,怕是现下是没有成家立业的心思。”
郁太太回了话,郁祭酒琢磨一阵,着实郁亦菡的年纪大了,到明年可就十六了,不能再拖了。
郁祭酒夫妻两个愁得不行。
郁太太道:“我说老爷,我们愁什么,我瞧洛三娘也没订亲,洛太太与洛大人一点也不着急。”
郁祭酒一想到洛三娘,心情又闷了,“洛家就没拿她当姑娘,是当成儿子的,但凡是儿子,就算三十岁娶妻,还怕娶不到?”
他是完全不拿洛三娘当姑娘,就当她是男子。
洛家当男子培养出来的,也必须是男子。
郁太太道:“洛三娘明明就是女子,怎么能当男子。”
郁祭酒不想与他解释,皇帝知梁励的事,洛康肯定知道。他们都不张扬,他也不能捅破,他只是很期待,不知道洛三娘会不会去考会试,到时候皇帝再让她去帮忙避开验身,他是去还是不去?
第218章 游历江湖1(三更)
不知道洛三娘会不会去考会试,到时候皇帝再让她去帮忙避开验身,他是去还是不去?
皇帝就没想过,洛三娘要真考了会元、状元,这可如何收拾,到时候入大殿,万一被人识破,这就是惊动天下的大笑话。
清流之中,爱才胜过爱貌、爱荣华的人比比皆是,所以洛三娘根本不愁嫁。
洛俪不知道,她在郁祭酒夫妇俩人的眼里已如怪物般的存在。
*
洛府书院。
洛康坐在上位,下侧静立着洛俪。
父女俩视线交接,彼此无言。
洛康道:“所以,你要去应天府,帮圆观大师制菊\露。”
“是。”洛俪答着。
眸光清明,洛康看着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眼睛、眼神,竟有些许恍惚,像他又像梁氏的女儿,想到梁氏,他心中一窒,有些微的痛。
洛康问:“几时出门?”
“若爹爹应允,我准备明儿一早带着素缱姐妹同去。”
“你出去走走也好。”
洛康悠悠答着,道不出自己的心境如何,他依旧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与梁氏的女儿。
女儿完全被洛子给教歪了。
这几日郁祭酒话里有话,大致的意思是说“你们洛家真把女儿当儿子教?早前以为是传言,至今得了洛三娘的字画,才知传言非虚。”
真是教歪了,教出的女儿比儿郎的才华还高,还要惊才绝艳,就连郁祭酒都替洛俪的婚事犯愁了:“洛家把女儿教得这么厉害,将来可如何找婆家、夫婿。”
洛康想到这事,觉得自己很愁。女儿太优秀,一般男子配不上,应该是一大片男子都配不上,可他又不能告诉洛俪,更不能告诉吴氏,他觉得要说出来,肯定有人笑话。最后,他觉得自责,是他这个当爹没照顾女儿,否则女儿怎么会被教成这个样子。
洛康又道:“明春…你不参加?”
春闱二字被他省去。
洛俪道:“若是夜大哥觉得我可以参加,我就再试试,若是不参加也没关系,我现在已经知道自己的能耐,尤其是第二次考,我是很认真的。”
这一次,她没因前世记忆作弊,完全是照着一个学子的要求答题、写文章,可见题海战术对她还是有大用的,否则,她不会写出那么优秀的文章。
洛康问道:“童试没认真?”
她说的认真,是指没作弊。她蹙了蹙眉,“那题出得刁,当时没留意,就是以玩笑心境写的。”
洛康想昏,玩笑心境答题,还能得个案首。
老爹完全把他的乖顺女儿教歪得不是一星半点,难怪郁祭酒看他的眼神,提到洛三娘是满脸同情状。
洛康道:“你还是少做学问,最好出门玩耍,得闲时写写字,绘绘画。”
“读书识字惯了,突然不读了,还真不习惯。我只会读书,不读书我又做什么?”
洛康觉得有必要写信回去说说洛子,你怎么把我女儿教这样了,让她玩,她还不干,认为她就是做学问的,一个女子做什么学问,孔子曰“女子无才便是德”,这话说得好,他第一次觉得这话是对的。
洛康连忙在书案里取出一个暗匣,从里面抓了一叠银票,“拿去玩吧!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你近日就别再读书了,也别再存心思参加明春…总之一句话,你怎么样都行,就是别读书。”
洛俪接过银票,不解地道:“爹,我为什么不能读书做学问?祖父以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让我做个像卫夫人那样的书法大师,我现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应该是好事,如果我的文章再写得好,这就更好了…”
“不好!不好!你还是玩吧,书画保留着,其他的就玩,少看些书,你现在这个样子,以后哪个男子配得上,唉,为父都替你担心啊。”
“夜大哥建议我嫁给皇帝,我可不想当皇帝的女人。我除了做学问,又不会争宠夺爱、勾心斗角,觉得那地方不适合我…”
虽然女儿的婚事愁人,但也不能入宫啊。
洛康忙道:“你说得没错,皇宫不是女儿家该去的地方,要不你带着素缱姐妹走走江湖。”
洛俪歪着脑袋,眼睛忽闪忽闪地,“爹啊,你说真的,你赞同我走江湖。”
反正比闷在家里做学问好,这如果是儿子,如此自觉地读书识字,他做梦都要笑醒,可这是姑娘,哪有女儿家闭门不出做学问的。
洛康见四下无人,示意洛俪坐在自己旁边,一脸凝重地道:“你去走江湖,近来太后与窦国舅、杨丞相商量皇帝大婚的事,至于眼下么,已经商量出一个法子。皇帝坚持,皇后要娶清流的贵女,先纳二妃入宫,为示公允,杨丞相之女杨玉梅为淑妃,窦国舅之女窦华浓为德妃。”
洛俪惊呼道:“清流贵女…”她指着自己,“不会是我吧?”
洛康微微点头。
三派之中最能代表各派的贵女,窦国舅的嫡幼女、杨丞相的嫡女,再不就是子的嫡孙女,以她们三人的身份,还当真能代表一派。
这是太后与皇帝商议之后决定的。
对于太后行事,群臣也觉得难以看懂,就是窦国舅也看不懂,“君心难测”这四字用在窦太后身上,还真是让人无法瞧懂。
窦太后不是应该压制皇帝,可近几个月众人瞧着,窦太后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替皇帝解危,每次几派争执不下时,窦太后就会出来拍板,而最后获益的,必然是皇帝。
窦太后是窦华浓的嫡亲姑母,她怎么不偏自己的亲侄女,反而偏着皇帝?
皇帝的生母是叶太妃。
窦太后连嫡亲儿子、孙儿都能杀,怎么就帮皇帝了?
如果窦太后坚持,皇帝是争不过窦太后的。
以前的窦太后何等气势,说一不二,就是先帝也要礼让三分,到了皇帝这里,还不得维持老样子。可窦太后出人意外地是,同意了皇帝的决断“选清流贵女为后,如此正好。”她顿了片刻,还赞道:“清流臣子行事公允、公道,若是清流贵女为后,定然行事也是如此。”
窦华浓为后,还不得往死里折腾杨玉梅。
若杨玉梅为后,她肯定不会放过窦华浓。
两女都不能为后,只能同意皇帝的建议,选清流贵女为后。
洛丽忙道:“开玩笑,我可是咸城才艺赛拿到魁首的,我不点头,谁也不能逼我,就算是太后与皇帝也一样。”
窦华浓都已经残花败柳得不能再残败了,就这样子的,还可以入宫,她与池宪在报国寺多少双眼睛瞧见啊。
洛康道:“我想了又想,你还是带着丫头行走江湖,再不成,你回江南探望祖父祖母。天下之大,我儿许能在外喜结良缘,他日也能传为一段佳话。”
凭着一个父亲的敏锐,再有他从政多年的经验,洛康觉得皇城将会有一场风波,为避免洛俪受到伤害,先糊弄她出门,走得越远越好,待皇帝大婚后回来最好。
洛俪次日一早出门了,这次只带了素缱姐妹。
她早上走,近午时分就有太后宣懿旨,要召洛三娘入宫。
吴氏小心翼翼地说:“我家三姑娘今儿五更天带着丫头出远门,说要行走江湖,又说要回江南探望老候爷老夫人,行踪未定。”
高长春愣了半晌,方回过味,明白吴氏在说什么,“洛家贵女要行走江湖?”
“公公,妾身就是一继室,三姑娘是老候爷养大的。老爷都同意,妾身一个继室怎能反对。”
继室不好当,管自己出的儿女行,但管继女就不好。
骂重了,说继母刻薄;不过问,又说继母冷漠。这真真管不是,不管也是不是,真的很为难,好在洛俪是在洛子夫妇身边长大的,吴氏也省心许多。
皇城也有做继室的贵妇,但别人都没她难。
吴氏有自己的儿女,她的几个儿女都管不过来,又如何去管洛俪。
洛俪走了!
行踪未定,无人知晓去了哪儿。
皇帝想起她的时候,她已离开皇城。
皇帝看着御书房的画影,这是他数年前绘的,画中的女子还是半大姑娘,眉眼含笑,依如初见时的模样,眉心的滴血胭脂痣殷红如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点上,只有几个熟悉洛俪的人才知道,这不是点上去,根本就是天生的。
他在想她,她已驰骋在广阔的天地之间,自在、洒脱、欢喜,来去无牵绊。
洛俪每到一处地方必会写两封信,一封给洛康,另一封寄往江南,懒惫时,寥寥几句,欢喜时,能写五六页。在信里,她讲述见闻,描绘山水之美,最初洛康一月能收到三四封,后来一个月能收到一封。
*
年关将至。
女学、书院都放了严寒假、年节假。
洛仪正在与吴氏吵吵,想到应天府大舅家玩,吴氏却以年节将至为由,不许她去。
“你们就是偏心,长姐到外头闯江湖,爹爹一口赞同。娘连一句话都不敢说,我走亲戚你都不同意。”
吴氏忙着看账簿,年关了,铺子的生意她得查,自洛俪给了她八万两银票,说是家中的兄弟姐妹一人二万两,让她给置成家业、嫁妆,今年添了不少的店铺,要看的账簿也多。“你要有你长姐的本事,会武功,就算不带一两银子在外头也饿不着,我也任你出门。”
第219章 走漏消息1(一更)
洛仪嚷道:“娘就会哄我,夏天的时候,哄我说乡下庄子上的人半个月不洗澡,可事实是,悠然别苑不仅有最好的山泉,还有专门一间大浴房,便是洗上一日也没人说。”
她觉得自己傻,被吴氏三言两语就给糊弄过去了,现在吴氏再说这话,洛仪心头先是疑惑。
她摇了摇头,一脸不信:“长姐出门,我就不信没带银子。”
不带银子怎么出门?这外头又不是家里,吃的、用的、住的,哪样不花钱。
吴氏忙道:“你这话还真说对了,她还真没带银子。你爹给她的银子,给了八万两给我,大\奶奶那儿又得了二万两,再加上素纹出嫁,手头仅有的钱都拿出来。出门前又不放心素纨几个,又拿了几百两银子。人家还真没带!
没见你哥说,你长姐在外头没钱了,人家画一幅画,就能卖三千两银子,这不又有了。你的画儿能卖钱吗?别说三千两,就是能卖十两我也放你出门。”
洛仪被吴氏哄得瞪着眼睛:长姐没带钱就出门了,还卖画在外游玩,有一项本事就是好啊。
吴氏见唬住洛仪,“眼瞧着就年节了,你大舅一家也忙着。你过去,人家忙着招呼你,你要回来,还得派人送你。这来来去去多少事儿。你就在家跟我学学主持中馈,打理打理府邸,这不比什么本事都强。”
洛仪问道:“长姐不回家过年了?”
“天晓得这会子在哪儿,十月的时候说在江南,十一月的时候说在蜀省,最近在哪儿,得收到她的信。”
洛仪如霜打的茄子。
长姐做什么都好,她要去应天府走亲戚都不成。
洛仪回屋生了一回子闷气。
年节的时候,洛府收到了洛俪的信,随着信一道的还有一大箱子的年节礼,她在南边琼州,信里说那边的海,还说那里的天空、那里的人。
洛徘当着全家人的面读洛俪的信,觉得里面的人和事既遥远又亲切。
正月十四午后,家里又收到了一封信。
洛徘继续当着家人读信。
洛仪嘟着小嘴,“下次长姐出门,我就跟她一块去,又不愁没钱花,还能玩得尽兴,自由自在,海阔天空。”
洛徘念到最后:“这几个月,我玩得很开心,认识了很多的朋友,有太白道长、江湖百晓通、逍遥剑杜冲,江湖第一美人飘花仙子…我们说许多有趣的、好玩的事。我绘了很多的画,不好的都焚掉,留下来的都很漂亮,上面是我去过的地方,也是我看到的地方,到时候可以给爹和家人一起看…”
洛徊在年节前回到了皇城,他已经决定留在皇城书院读书,而年节后,洛徘却要去江南琼林书院读书,这是兄弟俩商量好的,总得有人留在祖父母身边。这次洛徘决定把皮猴子洛律亦带到江南去,让伯父帮着管管,许能让他收敛了性子。
洛徊若有所思地道:“将来我也想学长姐,四下看看走走,长长见识。”
洛仪道:“长姐几时回来?”
洛徘答:“没说。”
洛仪觉得一点趣儿都没有,好玩的事与她无干,她这辈子又不能和长姐一样,突地,她用力地吸着空气:“什么味儿,好香!”
吴氏正待轻斥,空气里掠过淡淡的馨香。
空中飘过一道飘逸的倩影,如云似纱,宣德堂里所有人望着空中,一个少女端端落在花厅门前,揖手笑道:“女儿给爹爹请安!母亲,我回来了!”
洛仪尖着嗓子飞扑过来,搂住洛俪哇哇大叫,“长姐,我可想你了,下次出门带上我吧,你说的峨眉、青城、大海,我都没见过,我好想去!”
洛俪搂着洛仪,“仪儿得好生习武,什么时候打得过素绻,我就带你出门。”
洛仪立时拉长脸。
打得过素绻,只怕这一辈子都不能办到。
洛俪笑眯眯地道:“我从南海带回来一些珍珠和珍珠粉…”
洛仪蹦跳出起来,“长姐送我的?”
有好东西,刚刚转冷的脸立时笑颜如花。
洛徊瞧得心下轻叹。
洛仪这是什么性子,喜怒都在脸上,一会儿不快,一会乐得分不清南北。
“母亲、大嫂和你都有份儿。”
“长姐真好!”
洛仪还是小孩子心性,高兴与否全写在脸上。
洛康轻斥道:“你这孩子,午后收到你的信,还以为过些日子才回家,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我这不是想哄爹爹母亲高兴,其实午后就到皇城了,我可是估算着家里快用暮食了,这才回家的。素缱素绻二人带了几口大箱子,正在外头呢,三弟四弟帮忙拿回来。”
洛俪回来了!
当天夜里,连西府的洛径夫妇亦都得到了消息,齐聚在宣德堂里用暮食。
洛俪这次带回来十几幅字画,书法、丹青许是因为开阔的视野,风格上又进了一层,字亦写得更加大气,越发瞧不出是女子所写。
次日一早,洛康邀请几位世交来府中赏字画。
他为自己决定让女儿出门走走觉得很得意,他写信去江南埋怨洛子教歪了女儿。洛瑞写信回来痛斥他一顿,“女子无才便是德,这都是什么破道理,你敢说卫夫人无德,说谢道韫无德,这不过是男子怕比不过女子之才寻的理由…”
洛康被洛瑞一骂,觉得自己着相了,看开了,心情好了,反而觉得自古不是容不得有才华的女子,而是缺乏一个给女子展示自己的舞台。
*
岁寒馆。
洛俪的作息时间未变,五更起床,三更歇息,习武练剑,习字绘画,偶尔会拿出长相思弹奏一曲,行走江湖时,她身上带的是名琴——传说。
她的归来,让岁寒馆变得热闹起来。
“启禀姑娘,梁姑娘来访!”
“启禀姑娘,杜姑娘来访!”
不多时,岁寒馆里坐满了贵女。
洛俪懒与细说,就由素绻代劳,素绻眉飞色舞地讲述一些奇闻轶事。
洛仪见长姐归来,粘着洛俪,一起床就过来了。
贵女们听罢之后,难掩羡慕容色。
第219章 走漏消息2
贵女们听罢之后,难掩羡慕容色。
洛俪对素缱道:“把我亲自调制的珍珠香膏取些出来,一人一瓶,用的是南海最好的珍珠粉,外头可是买不着的。我去了南海游玩,这才知道,外头卖的珍珠粉,多是珠贝上面刮下的那层磨成粉。”
她说珠贝,在场的贵女竟没人知道是什么东西。
洛俪就令素纨取了珠贝出来,细细地解释,珍珠就长在这种珠贝里头,而这种珠贝的漂亮内壳上那层东西,被人取下制成粉,当成珍珠粉卖给太太姑娘。
郁亦菡道:“果真是奸商,用这种东西冒充珍珠粉。”
洛俪道:“这东西与珍珠粉的效果相近,只不过不如珍珠粉好。我在南边,用一幅画换了一盒子珍珠,瞧着匠人磨成粉,又调成珍珠香膏,你们一人一瓶,多的可没有哦。”
洛仪扳着指头,“一盒珍珠三千两银子?”
素绻道:“南海那边的珍珠比皇城便宜,我们姑娘带了几匣子回来,都是姑娘用自己的画与人易换的。南边知道我们姑娘名头的人不少,画比黄金还管钱,曾有当地一位乡绅,捧了一大盒子粒粒如豌豆大小的珍珠上门求画。
姑娘那日累,没搭理。他以为姑娘嫌少,又拿了一盒子来,用了两盒子珍珠才求了姑娘的一幅梅兰竹菊图,他还说这画要当成传家宝。”
素缱手里捧着一匣子珍珠首饰,“各位姑娘一串珍珠手串,都是我们自己用珍珠请了那边的匠人打孔串起来的。”
贵女们一人挑了一串,得了珍珠香膏,在岁寒馆玩了半日便各自散去。
梁娥眉一直静默地坐在旁边,良久后才不紧不慢地道:“妹妹怎的此时归来?”
洛俪问道:“有甚不妥?”
梁娥眉悠悠轻叹:“各派争斗激烈,早前原说三派各挑一位贵女嫁给皇上,后来姑丈说清流不掺合此事。保皇派有杨玉梅,窦国舅有窦华浓,两女正争夺皇后之位,谁也不肯相让。
窦华浓有多荒唐谁人不知,皇上说此女德行有亏,不可为后。窦国舅不依了,说那是外头抵毁于她。
皇上对杨玉梅情有独钟,杨玉梅为了帮皇上,自请为妃,皇上感动不已,直夸她晓大义。窦华浓听说后,有样学样,说她甘为皇妃,皇上一乐封了个德妃…”
洛俪微阖双眸,前世的皇帝也用了此招,却在大婚之前,算计了窦国舅一把,窦华浓最终错失嫁给皇帝的梦想,而窦氏一个贵女代替窦华浓嫁入宫中为德妃。
任窦国舅父女如何盘算,窦华浓到底是嫁不了皇帝。
皇帝对窦华浓当年在江南船上***的事可是清清楚楚,他没有道出来,自是有手段应对。
窦华浓最终被弃,这才转而与池宪勾搭。
窦华浓这女子,名节、声誉根本就毁不掉,她是奸\贼之女,自小除了张狂纵容,都不知道闺训为何物。
“杨丞相曾一度提议,让皇上将妹妹收入后\宫,借你得到清流的支持。他刚提了苗头,你之后就离开皇城。窦国舅说姑丈是故意为之,不想把你许给皇上。
妹妹在外,时有书信传来,可我们又无法将皇城之事告知于你,只盼你在外头待的时间越久越后,若能避开这场风波自是更好。”
虽有不少贵女想嫁给皇帝。
梁俊、梁娥眉兄妹却不希望洛俪嫁入深宫。
洛俪才华是好,可那入宫的女子,有哪一个会是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