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我今日对你的告诫,不要对其他贵妾的孩子下手,也不要去伤别人的孩子、胎儿,你让别人生孩子,别人才能让你顺遂地生下自己的孩子。想来有了儿女,你的日子就会好过,即便卢大人给你的是贵妾名分,可他给了你一个妻室应有的尊重。
他尊重你,你亦尊重他吧。与其爱他多一些,不如爱自己更多一些,面对难事,你要冷静、理智。
陶芸是个聪明人,孩子同样是她的底限,为了她的娘家,她不会去触及卢大人最忌讳的事。
卢家人丁单薄,每一个孩子对卢大人来说都很重要,无论男女,他都疼爱。
你与其在这失落,不如想想往后的路应该怎样走?”
素纹面有失望之色,只片刻就释然了。她凭什么来求姑娘?上次商量她要嫁卢淮安的事,为了防止姑娘说出拒绝的事,她甚至迫不及待地表明了自己的选择,她是怕失去这个机会。
卢淮安年轻有为,相貌、才干、学识样样不差,多少妙龄少女嫁个七老八十的人为妾,她嫁的是一个与自己年纪相配的人,所以,她想抓住这机会。
“你打理后宅,就是你占有先机,只要你将卢府后宅打理得井井有条,别人又能说你什么?”洛俪落音,带了一句意味深长的“好自为之”。
素纹坐了一阵,告辞离去,又到朱氏那儿坐了一阵。
朱氏也感慨一番,虽然知道卢淮安还会有别的女人,只是这么快就又有一个进门,她还是没有想到。
素纹回到卢家,心境已经平复。她打理后宅,陶芸手头有两个店铺,大家各有所忙,接下来的日子,卢淮安倒是雨露均霑,没有特别偏宠谁,也没有冷落谁,素纹与陶芸也算是平分秋色。
陶芸出了宫,第一件事就是与娘家取得联系。
陶家听说女儿被皇帝嫁赐给一个天子宠臣为贵妾,立时乐上了天,说要给陶芸补嫁妆,陶芸找素纹商议,说要办一场盛宴。
素纹是选了吉日第一个进门的,虽然有十二抬嫁妆,要面对徽省富贾的陶家,这就不够看,素纹心里暗暗生气一场,生了气,次日又去了洛府走动。
只是,卢家两位贵妾姨娘暗中斗气、斗法,这都是后话。
陶芸亦知道素纹的来头,还知道素纹是洛府出来的,文武兼备,有些武功,不高,但能自保。还会读书识字。吟诗作对,琴技、棋艺都通,而且还考中了菡萏女学的梅班。因卢淮安求亲,辞学嫁人等等,甚至知道素纹是个孤女,自幼在洛府长大,她拿洛府当自己的娘家。
陶芸对洛府有些畏惧,着实这洛家名头太大,她更知道皇帝的意中人就是洛三娘,甚至有些担心洛三娘当真嫁给皇帝,那就是未来的皇后,所以对素纹多有包容,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她不敢得罪未来的皇后娘娘。不仅不能得罪,还得拉拢素纹,两人要有“姐妹情深”的样子。
中秋节后,洛俪又扮成了“梁励”,带着扮成男装的书僮素缱去参加乡试,按照梁俊告诉她的法子,直接去找了此届乡试的主考官国子监祭酒郁大人。
郁大人将梁励上上下下打理一番,很是激动,这可是皇帝看中“有状元之才”的后生,热情地问道:“梁公子可有婚配?现在皇城读书,住在哪里?”
一副很赏识,很喜欢的模样。
洛俪揖手道:“因在下自幼身子单薄,故贵人指点,说来寻大人,不必…不必排队等候…”
皇帝安排的人,也是与郁祭酒说“梁励才华好,就是幼年时家里太苦,落下了病根,不易久站,若这排队等候检查,只怕不等他候到,人就昏了。”意思很明白,就是由郁祭酒给她象征性的“检查”一下,带她进入考场就行。
郁祭酒想着此人才高八斗,一瞧就是君子模样,也不会夹带,这皇帝看中的才子,他还跑去搜身,这就是不信皇帝的眼光,所以也不用检查,直接领着洛俪就进了考场,还特意给安排了一个通风好、光线好的小间。
洛俪谢过郁祭酒,又主动将自己带着的斗篷、食盒交给官兵检查,她备了一只葫芦的水,里头加了些灵露,官兵闻了又闻。
洛俪道:“在下自幼体弱,这是得一个游方道人说的偏方配的药材,都是山野乡间能采到的草药。”
检查的官兵细闻,这汤汁确实有一股子淡淡的药味,复将塞子塞上。照例将洛俪带来的点心挑几个抽查、掰成两半,确认里头没有纸条,方放行通过。
八月十七日未时一刻,一声锣响,此届乡试正式开考,由考官大声公布试题,各考生提着笔记录下试题,未来的三日就要在此答题。
试题可在一个时辰内完成,却要用三日给人答题,就是为了让大家写出最好的文章与答案。
洛俪记下试题,盘腿坐在小隔间里调息打座,她根本就没想这么快答,怎么也得睡一觉,待到明日再答题,且得书法与文章都要最好。
乡试的恭房建成一排的小格间,外头立有四名官兵,被下令任何考生不得与其他考生说话。这也方便了洛俪,她是女子,进独自一人的小格间最是便捷。
洛俪连吃了七天的点心、干粮,若不是备了一葫芦的“药”,她都抗不住了。第七天晌午公布了第三场的试题,洛俪熬到了第八天上午辰时才交卷,书法极好,文章美妙,她先打草稿,再将答案抄录到试卷上,确定没有瑕疵,这才捧着试卷交给了主考官郁祭酒。
郁祭酒捊着胡须,“梁励,交卷了?”
洛俪揖手道:“小子体弱,有些抗不住了,从家里带来的药也吃完了,今日答完题就得提前出去。”
郁祭酒点着头,将试卷放在桌案上,看着上面的字,越瞧越顺眼,“你的书法别有风格,有三分洛子之风,却又自成一派,孺子可教!”
第217章 中举2(一更)
郁祭酒点着头,将试卷放在桌案上,看着上面的字,越瞧越顺眼,“你的书法别有风格,有三分洛子之风,却又自成一派,孺子可教!”
“大人谬赞!”洛俪又是一揖。
郁祭酒道:“你先出去罢。”
洛俪回小隔间,取了斗篷、提上食盒,穿过大大小小的考间,快到大门时,抬头就看到一个相熟的面孔——纪玄均。他亦瞧见了她,即便洛俪化了妆,脸上涂黑,可那眉眼五官未变。纪玄均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洛俪女扮男装参加乡试。
纪玄均眨着眼睛,半晌回不过味。
纪玄均没回过神,瞧得他斜对面的洛徘也走神,洛徘一瞧那出去的考生,这不是他长姐,长姐参加乡试…
洛徘也觉顿时不好了!
洛俪佯装平静,站在大门后头,对看门的官兵揖手行礼。
官兵打量一下,“你多大了?十五还是十六?瞧你单薄的,居然还能在里头待这么多天,题都答完了。”
“谢兵大哥关心,小子的题答得还不错。”
“所有先交卷的都说不错,上届就有几个交白卷,出来时还说不错。”
洛俪笑。
官兵开了大门上的小门,洛俪带着斗篷、食盒率先离去。
大门外,早有素缱姐妹备了马车等着,素缱一袭书僮打扮,在外头东张西望,一见洛俪便迎了过来:“今儿一大早,小婢就来了。姑娘,素纱在家已经备了香汤,我们快回去。对外,我们说姑娘去了庄子上巡视。”
洛俪交了卷,洛徘将自己的初稿修改一番,誊录到答卷时,一录完也交了卷。
待他出来时,正瞧见纪玄均也出来了。
纪玄均道:“你长姐怎么在里头?”
洛徘道:“她肯定过了童试,否则怎会在里头考乡试。”他顿了片刻,“八月十六一早,我就听说她去了乡下庄子。”
什么去乡下庄子,这分明就是托辞。
上次他参加童试,考三场,每到考试的时候,长姐就去乡下庄子,现在看来,她是参加童试了。
这么大的事,他居然现在才知道,要不是他们被安排在离大门近的考场,他还不知道长姐也参加考试了。
洛徘一回家就问洛俪。
沙和平道:“姑娘从乡下回来了,人都晒黑了,这会子许回岁寒馆。”
什么晒黑了,分明就是脸上抹了黑膏。
洛徘早前不明白,可在乡下的时候,有时候洛俪突然就变黑了,过几日又变白了,这显然就是抹了东西。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他的眼睛。
洛徘觉得自己发现了天大的秘密,沐浴之后换了身衣裳跑到岁寒馆求见。
外院的管事婆子道:“三爷,三姑娘刚从乡下回来,说是累了,这会子已歇下,有什么事,明儿再说。”
洛俪并没有歇下,而是在密室里练功,整整八天没活动筋骨,她将剑法武功又走了几遍,在考试小间里天天调内息,内息倒是增进了,手脚却变笨拙,多练几遍,浑身气穴通畅,洛俪饮了一滴灵液,再抿两口芙蓉酿。
洛徘没见着洛俪,待见到洛康时,拉着他进了书房,神秘地道:“爹,出大事了!长姐扮成男子参加乡试。这一次,我和小纪被安排在离大门处的贡试小间,她出来时,我们俩都瞧见了。”
洛康淡淡地应了声“哦”。
洛徘惊道:“爹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自古以来,哪有女子参加科举?爹啊,她要是考不上还好,若是考上了,这可是欺君大罪。”
洛康道:“没这么严重,你姐就是想知道自己若与男子比会如何?”
洛徘问道:“姐用的是什么名字,上次童试,过试五十人,没一个叫洛俪的啊。”
“好了,阿徘,为父心里有数,你姐心里也有数。”
“爹,长姐许会犯下欺君大罪…”
“不会,给她户籍名帖的人是夜公瑾。”
夜公瑾不就是当今皇帝。
原来如此,难怪长姐敢去。
洛康道:“此事你知晓就行,莫要张扬。”
九月初三,皇城公布中举红榜。
“梁励”的大名排居第一,成为当之无愧的解元,而彼时有自称梁励的书僮向督学府告罪,说梁励考完乡试后,回家就病倒了,无法参加皇城举办的秋闱盛宴,还请谅解。
郁祭酒还盘算着,在盛宴上得到机会,就将爱女郁亦菡许配给梁励,可这小子病了,参加不了盛宴。
素缱递完请辞文书,回到岁寒馆时,洛徘正坐在外院花厅上,眉飞色舞地与洛俪说话。
“长姐,那个叫梁励的京南县百家洼学子得了解元。小纪此次考了个第七名,而我得了个倒数第六,我早前就没想能过试,多亏长姐这几月的教导,意外得中举人,呵呵…”
洛徘一是试探,她想知道,这个叫梁励的是不是就是他家长姐。
红榜上公布的中举名单,大部分人他不认识,可他就是觉得,如果其中有人是长姐,肯定才华定在小纪之上,他就锁定排在小纪之前的六人,有四人他听说过,是皇城书院的学子,还有一人是随父入京的学子,唯有梁励这个人很神秘。大家都在说京南县飞出个大才子,可京南县的学子对此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也就是说,梁励是凭空冒出来的。
京南县排得上名号的学子就那几人,他们都不认识,这就有大问题。
洛俪神色淡然,丝毫没有半分激动。
激动的是洛徘,更是吴氏,吴氏想到自家长子才十三岁,就是举人了,这可比洛康当年还厉害,虽然名次不显,但过试了,这就是本事。
洛徘也就是下场历练,根本没想过过试,现下过试连他都颇是吃惊。
洛康已经发了话:“阿徘年纪尚小,不必参加明春的会试,先去皇城书院念几年书,待大些再下场应试。”
吴氏自然是听洛康的,但知道消息的人家都上门道贺,将洛徘好一声夸赞,“洛大人当年是个中翘楚,洛三公子也是人中龙凤,小小年纪就是举人。”
道贺的人家多有女儿,大家都打着主意,若是把女儿许过去就好了,洛徘将来肯定是有大出息的。
洛徘又道:“长姐,我听国子监郁祭酒大人说,这个叫梁励乃惊才绝艳之人,书法极好,文章让人读后回味无穷,可惜听说一出考场回家就病倒了,连秋闱的摘桂宴都无法参加。否则,我倒有心与她结交,当个朋友处。”
洛俪微微笑道:“三弟大了,多认识几个朋友也是好的。”
“我听说郁祭酒大人正令空中下人四处打听这位梁励家住何处,要把郁姐姐许配给他,也不知道寻没寻到人?”
素缱噗哧一声就笑了起来。
姑娘也太厉害了,扮成男装出去,还能迷得人家要把女儿嫁给她。
洛徘更加肯定,洛俪就是梁励,心里只不点破,想着洛俪身边的大丫头都知道的秘密,可他却不知道,又暗暗气恼。
洛俪招了招手,洛徘走近,“长姐有何吩咐?”
“我就是…梁励!”
声音很低,却足够洛徘听得明白。
洛徘瞪在眼睛,没想她居然会承认,可她承认了,他心里更难受。
洛俪笑问:“有何不妥?”
洛徘蹙着眉头,“长姐此番独占鳌头,连多少男儿都不如,我等惭愧。”
“名师出高徒,这有何惭愧的。我可是祖父倾囊相授教出来的,岂是寻常人能比的,我不过是因有一个好先生,而考得好名次。”
不是她的功劳,也不是她才华太高,着实是她祖父太厉害。
洛子所授,岂会是凡夫俗子。
洛徘吐了口气,神色凝重,似有所思,良久才悠悠道:“长姐,我以为,我…应该去顺天府读书,若能得祖父指点一二,岂不受益无穷。”
“那是自然。你还小时,祖父与伯父都曾几次写信,希望你能去顺天府,只后来却是四弟去了。四弟偶得祖父指点,书法不错,文章也好,更得夫子喜爱,就连祖父也夸,说他读书上头的灵性不在爹爹当年之下。”
洛徘若一心向上,就算吴氏不舍,也必须遵从他的意见。
洛徘在吴氏心里因是长子,有着非同寻常的地位。
洛徘中举人的事,就跟一股风,不到两天,整个皇城都知道,还说这是近百年来以来年纪最小的举人。没几日,江南顺天府家书到,信中说洛徊在苏省乡试中,洛徊考了个倒数第五名举人。
吴氏的两个儿子都中了举,吴氏好些日子都乐得见人就笑。
吴嬷嬷道:“太太,两位爷,一个第六、一个第五,还真是兄弟,连名次都是挨着的。”她很识趣的不提倒数二字,毕竟两位爷的年纪在那儿摆在,十三岁,明年才十四呢,这个年纪考中秀才都稀奇,何况还是举人。
吴氏道:“四爷曾说,中了举人要回皇城,我瞅着年节前他许能回来。”
洛仪因她的孪生哥哥都中了举,在女学里大肆宣扬,闹得整个女学都知道。吏部尚书洛康的两个孪生儿子今秋都中了举人,一个第五名,一个第六名,就连在朝当差,一些清流。官员时不时恭贺两声。
“恭喜洛大人,听说令郎不到十四就中了举人,可喜可贺!”
又有人说:“洛家底蕴在哪儿,儿郎个个都是会读书的。”
洛康觉得儿子争气,他面上有光。
第218章 游历江湖1
洛康觉得儿子争气,他面上有光。
韩修德则是一脸哀叹,心里暗道:若是当初韩兴邦也随洛家兄妹去乡下避暑苦读,是不是这次也中了举人。实在是他家在儿子过了童试,就没与洛家多走动,竟不知消息,人家又不会拿着锣鼓大喊:我们要去乡下了,有没有人去啊?
韩修德懊悔不已,戴高也觉得悔断肠子。
这夫子好不好,一出手就知。
洛家有洛子,又有琼林书院的山长,教书育人上头自有一套经验,就连洛三娘那督促弟弟学业上,那可是实打实的经验丰富。最重要的是,洛家有别人没有的东西,占据了学识、教育的优势,童试、乡试的试题有一大堆,而寻常人家若要寻到这些资料、试题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对洛家人来说,要寻齐很简单。洛康是山长,书院原就有这些试题,是为了让学子们做练习,只要洛康令人抄录一套,什么都有。
郁亦菡最近苦闷得紧,因为她爹已经拿定主意,要把她嫁给乡试解元梁励。
她听见过的人说,梁励体弱多病,长得黑不溜丢,而且清瘦得像个竹竿,连一身衣袍都撑不起来。
她不同意,被郁祭酒训斥了一通,“嫁夫嫁才,梁励有高才,你嫁给他就有福,只有肤浅之人才嫁人取貌。”
郁太太跟着郁祭酒一道训斥,“我们清流名门,选妇、嫁夫都是选其才华品德。你爹挑着呢,他能说好,那定是极好的。”
郁亦菡气得不敢在家里待,天天都听父母问下人:“打听到梁公子家住哪儿了吗?”
万分沉闷的她,只得去找梁娥眉排解心事,梁娥眉又领着她来寻洛俪。
岁寒馆内院花厅上。
郁亦菡正愤愤不平地说父母的种种“恶行”。
“我哥就是个小人,早前还说梁励长得丑。这才几天,就跟我爹娘一样,说嫁人要嫁才华嫁其品德,也把梁励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一个大男人,考个乡试回家就能病得下不了床,连摘桂宴都没参加。我爹与皇城府尹梅世叔二人只得拿了他的文章出来,一品再品,直夸说有状元之才,这还没订亲,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梁励的未婚妻…”
皇城府尹梅大人还打趣说“郁仁兄若是不喜梁励,贤弟有心将小女许配过去。”就差直说,你家看不中,我看着正好,招过来做女婿。
郁亦菡想到这事就恼,“还没订亲,我娘就镇日说,快订亲的人了,别再往外头跑,收收心在家绣嫁衣,我都快疯了。”
洛俪看着烦恼不已的郁亦菡,转身进了内室,出来时拿着一幅字画,“这是我近来新绘的,郁姐姐拿回去送给郁世叔,他瞧过之后,许就不再逼你了。”
郁亦菡听说是洛俪的字画,当即接过来,“绘的是莲花?真好看。”
几人说了些高兴的事,外院管事婆子在外头道:“禀三姑娘,有姑娘的信,是应天府古塔寺圆观大师写来的!”
梁娥眉错愕道:“妹妹还认识古塔寺圆观大师?”
“认识,有过几面之缘。”
郁亦菡道:“我哥去过应天府,听说古塔寺山门上挂了一幅楹联,这书法的主人就是洛三娘,刚挂出来时,引得应天府的文人墨客前去欣赏,而今可是古塔寺一宝。”
洛俪将书信收好,并没有立即看的意思。
梁娥眉原在寺中做法事,马茹在寺中昏倒,先送马氏回来,镇里安排了得力的婆子、丫头盯着,暂住两日后也要回报国寺继续做法事。
梁娥眉道:“妹妹,我们先告辞。”
洛俪送走二人,回屋看信,圆观大师邀她去古塔寺赏菊的书信。
说是赏菊,莫非他们的菊\露失败了。
除了这个,洛俪还真想不到别的。
菊\露是好东西,想到四五月时,圆观大师请她帮忙制茶露,因她要急着回皇城,之后再没去。
梁娥眉与郁亦菡上了马车。
梁娥眉瞧了一会儿画,“你照妹妹说的做吧。”
“我爹最喜欢这些字画类的宝贝,皇城想求洛三娘墨宝的人多了去。杨丞相得了一幅,喜欢得跟什么似的,我真不想给他。”
郁亦菡想到父母逼她嫁人的事,气恼得不成,家里又不是没吃没穿养不起她,镇日的念叨。
梁娥眉道:“妹妹既那么说,定是画里暗藏了什么原由,你且照做就是。”
郁亦菡以为,听人劝,得一半,既然梁娥眉都这样说了,不妨照做。
郁亦菡回家,把洛俪的字画给了郁祭酒,“洛三娘说这是送给爹的。”自然没提洛俪还说,郁祭酒看过她的字画,就不会再逼郁亦菡嫁给梁励的事。虽然郁亦菡不明白,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但能让自己的耳根子清静,便照做罢。
郁祭酒得了字画,立时抱着进了书房欣赏,先是赏画,再赏字时,他整个人都不好了,看着书法风格,好生眼熟啊,瞧着瞧着,还真瞧出端倪来,这不是梁励的书法?
此念一闪,电光火石间他就明白了。
被他欣赏有加,认为有状元之才的后生居然是洛三娘。
洛子教出来的孙女,才华能压无数男儿,江南都说洛子拿孙女当孙子教,不信都不信,事实摆在眼前。
郁祭酒立时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全身上下瓦凉瓦凉的,他居然雌雄不辩,老得连男女都分不清,还要把爱女嫁给一个女子为妻。
他仰头,有种想哭的冲动。
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肯定知道梁励就是洛三娘,还说她体弱不能久站,头要昏,让他关照关照,原来是为了避免被验身。
郁祭酒觉得自己被皇帝给耍了。
他可是在皇帝面前说要把女儿嫁给梁励,皇帝笑,居然不告诉他,梁励是洛三娘。
郁祭酒很生气,围着那字画转圈、徘徊。
难怪自家儿子的学问大有进步,连书法也练出两分模样来,竟是这等缘故。
洛三娘,你不在深闺做做女红,跑出去参加什么童试、乡试,案首、解元都被她占全了,还是他这郁祭酒点的、相中的才华。
郁祭酒觉得一肚子的怒火无从发作,如果不是看到洛三娘的笔墨,谁能知道洛三娘去参加科考。
郁祭酒突然又忆起童试府试之时,皇帝下令,要他出最难最刁钻的题目,还说“皇城乃天子京师,皇城的童试一定要是最难的”,恐怕那时候皇帝就想难住洛三娘,因为他知道洛三娘下场参加童试,想让她知难而退,结果,洛三娘没难住,难住了一大片学子,人家还得了个案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