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菲背着伍董事长,对唐哲比了一个称赞的手势,又吐了吐舌头拍了拍胸口,表示自己白白为他紧张一场。
“如此麻烦伍董事长,真是过意不去。这样,这次的酬金我分文不收。”他这话一说,连沈文菲都觉得唐哲实在厚颜无耻。原本就是他巴巴地跑来找人家,现在还主动提到酬金的事情。虽然摆出的姿态是免费看相,但是伍董事长是何其精明的商人,闻言立刻讪笑着说道。
“这可怎么行,先生哪能白做法式,阵法该用的东西都一应买最好的,钱我有的是。”他转身回到桌边,从抽屉里取出一叠支票簿,刷刷地在上面写上一串数字,郑重其事地落上了大名。
等坐着伍董事长安排的车子往四合院方向开的时候,沈文菲捧着那张支票目瞪口呆,唐哲见她傻了眼,拍了拍她的头,说:“这倒是活灵活现的‘见钱眼开’,看来我要反省一下,是不是平时给你开出的工资太低了。”
“我现在才真正理解到,你为什么要逼我学那么多乱七八糟看似无用的东西了。”她把支票小心翼翼的收好,怯生生地望着他说:“公司里那个取巧的‘彩票法’,其实是从我这里传出去的。”
“你如果事事谨慎细致了,还要我做什么。这次你是陪我来冒险,我定然不会让你过得不顺心。”车子停在了门口,看着熟悉的院落,连唐哲也有了一丝感叹。“当初离开的时候,真没想到还会回来。”
他们下了车,十指紧扣地站在院门口,突然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喊道:“混蛋回来了,混蛋回来了。”
『穿越第①天』
鹦鹉小啼绕着两人的头顶飞了好几圈,才落在台阶上,神情倨傲地跳步,嘴里叫嚷着:“混蛋,混蛋。”
虽然沈文菲经常被这只好色的鹦鹉气得咬牙切齿,可此时看着这个小家伙,心头还是一暖,转身看到唐哲也是目光温暖地看着它,不禁说道:“这倒真像是出去旅游了一趟,又回到了这个家。”
“这鹦鹉在走之前,我就托人转送给吴妈,没想到竟然还在这里。”他抬起手臂半弯悬在空中,小啼扑腾着翅膀飞了过来,稳稳地落在上面。
“唐先生,你可回来了。”四合院里突然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热情洋溢的打着招呼,满脸堆笑的模样甚是讨喜。
“吴妈?”唐哲愣在原地,眼中闪过惊诧之色,沈文菲松开手,往旁边挪了一步。
“先生的朋友只说你去旅游了,这屋子一直给你留着的。我每天都在打扫,可把您给盼回来了。”她说话时带着浓浓的乡音,每一个尾音都拖得极长,四五十岁的人了,声音听起来却很是活泼。
“我的朋友?”连唐哲也听得一头雾水,沈文菲更是茫然地看向他,心里暗想去找伍董事长也算多此一举了,这房子压根就还是属于唐哲的。
“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太太,可她也没跟我提过她的名字,只是交代了一声给了一大笔钱,就再也没出现过。”吴妈双手叠在一起,揉搓了一下,憨厚地笑着。
沈文菲凑上前,附到唐哲耳边低语说:“看来,那位黄太太还是把你认成了别人。”
“那也是她做了亏心事,才会连人都没弄清楚,就急着想补偿。”提到惠子夫人,唐哲的语气就不那么和善,说完之后也不待沈文菲反应,径直进了院子。
晚上吃过饭,吴妈和小啼钻进屋子里看八点档的泡沫剧,唐哲为沈文菲另安排了一间屋子,就在主卧的旁边。两人收拾打点好之后,又像当初那样走到院中躺着躺椅上,边看星星边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吴妈说她再也没有出现过,那我们去哪里找她呢?”吃饭的时候碍于有旁人在场,她不好多问,吴妈也是个老实模样,自然不会骗他们。她心里越是着急,越看着唐哲气定神闲的模样不顺眼,刚刚一坐下,就立刻发问。
“现在的大气污染虽然严重,但好歹也能见到真的星空。你不觉得,这黑幕上点缀稀疏的星子,比咱们那个时代满天繁星的天幕要美丽的多吗?”
“你又在观星?”她随着他的目光仰望星空,果然只见几颗零落的星子,“三月份可不是观星的好季节,春天要来了,晴天不怎么多,这样能看出些什么?”
“能看到,你最关心的事情。”他唇角微抿,露出狡黠的笑意,道:“这个时候,那个女人应该已经知道了我搬回来的事情吧。”
“啊?”沈文菲先是一头雾水,思索了几秒之后,轻拍额头说道:“对哦,伍董事长!”
在沈文菲焦急的等待下,没把惠子夫人盼来,却看到伍董事长带着伍月和林淮恩登门拜访。她把人迎了进去,看伍月一脸兴奋稚气的模样,脑子里却总是挥散不去中年伍月忧桑的神态。
“我和伍月的事情,多亏了二位的帮忙,她一直嚷着要来当面谢谢你们的帮忙。”林淮恩还是那般文质彬彬的模样,笑起来时很腼腆,余光始终落在伍月的身上。
“我回国以后认识的人本就不多,文菲姐是我第一个认识的新朋友。而且唐先生又是那么有本事的人,Daddy总在我面前夸他,说他料事如神非一般相士可比。”她澄亮的眸子中透着真诚,明亮地晃得沈文菲不敢直视。
沈文菲抬起头,看了看在中堂和伍董事长攀谈的唐哲,心里腹诽这人不过是有张油嘴滑舌的嘴,把每个人都哄得服服帖帖。林淮恩见伍董事长朝这边望了几眼,连忙拉着伍月快步走了过去,站到他的身后。
沏茶的事情有吴妈做了,沈文菲反而觉得有些不适应,站在唐哲身后静听两人的谈话。伍董事长关心的无非是唐哲之前胡诌的阵法,寒暄几句后很快就奔入了正题。
“唐先生之前说的那阵法,不知到今天可算成了?”他紧张地揣手,又想保持在晚辈面前的风度,于是正襟危坐,反而有些滑稽。
“器物都置办好了,放在阵眼的那两条锦绣红鲤就养在前院里。”他说话的速度刻意放慢,一句话没说完,又端起茶盏停了几秒。“只是时候尚不足,灵气不够,伍董事长怎么今日就上门了?”
伍董事长一脸悻悻地讪笑,摸了摸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回头看了一眼伍月和林淮恩,说:“不急不急,这次来找先生,是为了小女的婚事,请先生给指个好日子。”
伍月一脸娇羞的躲在父亲身后,林淮恩紧张地低着头不敢造次,沈文菲见唐哲一扬手,就心领神会地进入后堂,拿出他那本老黄历递到手中。
他故作深沉地翻一翻黄历,左手呈兰花状反复地用大拇指与无名指中指碰触,在伍董事长眼中反复头绕一圈佛光,在沈文菲心中却谄笑不止。伍月与林淮恩的结婚周年日还给他们二人发过请帖,这日期不过倒退二十来年,即便是她也能给算出来。
“下月六号,農曆2月19日,丁亥年甲辰月己巳日,宜嫁娶。”
“下个月六号,那不是只有十多天,这未免也太仓促了些吧。”伍董事长面露难色,惊异地说道。
“两位的生肖合算出的日子就是这样。而且伍小姐明年犯太岁,不易婚嫁,后年又没有合宜的日子。若是错了下月的吉时,怕是一拖再拖,就不知姑娘家拖不拖得起这年岁。”他原本是平平淡淡的语气在说,听在众人耳中却夹杂了几分愠怒。
“下月好,就定在下月。”伍董事长转过头看了女儿一眼,见她眼中的央求之色,硬着头皮说道。
“不过,还有一点小麻烦亟待解决。”他的话又藏了半截,连沈文菲都猜不出他的意思。“伍小姐出阁那日,梳头的必须是一位生肖属鸡,年长她三岁的夫人。”
“这…”伍董事长一时半会想不到合适的人选,反倒是沈文菲猜到了唐哲的意图。
“上次陪董事长来这里的年轻夫人,给我聊起过她的生辰八字,似乎就是只比伍月大三岁。我还纳闷,这么年轻的姑娘,伍董事长还是以平辈之礼相待呢。”沈文菲刻意出言提醒,与唐哲四目相接之时,看到他眼底流露出的赞赏之色。
“对对对,黄太太,不过…”伍董事长露出犹疑之色,眉头紧蹙神情忧虑地说道:“沈小姐你有所不知,她现在并非有福之人,这梳头的仪式怕是沾不得。”
“伍董事长何出此言?”看伍董事长的神态,仿佛对惠子夫人避之不及,短短时光,出现了怎样的变故。
“那黄太太本来是醉江南餐饮的老板娘,她丈夫黄生白手起家,一年前在J城圈里也算的上是一号叱咤风云的传奇人物。可如今,树倒猢狲散,醉江南不过只是一个空壳子,黄生欠下了巨额贷款早已潜逃。人人都避之不及,哪里还能请她来做这喜气的事。”伍董事长提起他们惋惜的表情,“我不过是念些旧时叔侄的情分,所以明面上还是尊她一声黄太太。她一个女人家留着收拾这烂摊子,终究是个苦命的人。”
沈文菲心里急切,想多探听一些关于惠子夫人的事情,却见唐哲连眉头没皱一下,手里翻弄着黄历,又掐指一算说:“大小姐三岁,属鸡的夫人又不只这一位,伍董事长自然可以寻到合适人选。”
等送走了伍董事长三人,沈文菲急不可待地转过身,把唐哲拉进内堂,问道:“你怎么不从他们口中套点黄生现在的消息,解铃还须系铃人,要留住惠子夫人,怎么也得找出他来。可这茫茫人海的,他刻意躲起来的话,还怎么找的着?”
“你也说了,他既然躲了,他又如何得知。问了,反倒是惹人怀疑。”他对这一棘手的难题并不以为意,站起身走出内堂吩咐吴妈安排今晚的菜肴,四菜一汤,全都是荤食。
“可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呆在这里了,拖得久了,时间公社的人就会查出来,派人来抓我们回去的。”等吴妈转身走了,沈文菲又追了出来,一把抓住唐哲的衣袖,紧张地说道。
“相信我,一切有我。”他转过身将她的头伏在怀中,另一只手轻拍她的后背,听着胸腔里传来的跳动有力的心跳声,沈文菲忽然莫名地踏实了下来。
“说起来,女人到底是最顾念旧情的,即便是丈夫丢下她跑了那么长时间。把你错认成他,也还是愿意救济帮衬着的。”她禁不住发出一声叹息,突然有些理解惠子夫人为什么会改嫁和先生,最后离开了中国。“这黄生也太不像样子了,算算时日,那时惠子夫人还有孕在身,一个人顶着那么大的压力,真是太可怜了。”
“你既然去过3月7日,见过黄生,证明他现在就在J城城。他既然抱走了惠子夫人的孩子,证明他们就已经联系上了。找到她,自然也能找到他。”
“哎,可现在的难题,就是怎么顺理成章地牵上惠子夫人这条线啊?”沈文菲又皱起了眉头,却见唐哲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突然灵光一闪,猛然说道:“莫非,在伍月他们的婚礼?”
“总算不是太笨。”他蜷着手指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一个爆栗子,看她吃疼地咬着下唇,嗔怒的表情引得他畅快得一笑。
『穿越①⑨天』
伍家毕竟是豪绅名流,婚事虽然时间很仓促,但还是办得有声有色极其体面。因为伍董事长信佛,所以最终采用的是中式婚礼。婚宴设在J城西城著名的五星级酒店,所有的来宾都需要持喜帖才能入内。
“这上面写的唐哲先生及其夫人,谁是你夫人了。”沈文菲左手捏着请柬,右手挽着唐哲的胳膊,和每一个过往的宾客微笑致意,侧头低声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若是喜欢这个称呼,今晚咱就可以先办成事实婚姻,回去以后立马登记成受法律保护的。”任何人都别妄图和一个算命先生耍贫嘴,结果只会是惨不忍睹。唐哲的脸上露出胜利者的微笑,看着沈文菲隐忍的表情,心里满是得意。
“这伍董事长真是财大气粗,邀请这么多人,不是给我们找人添麻烦吗?”他们在人群中来来回回走了三趟,都没有发现目标人物的踪迹,沈文菲赶忙借此转移唐哲的注意力。
“你尽挽着我朝着人多的地方走,自然是寻不到的。”唐哲知道她是对刚才的话题害羞,便压下不提跟着左右打量人群。
“寻人不去人多的地方,难道还去些小猫两三只的地儿?”沈文菲对他的说法不以为然,拽着他又想往人群里钻。
唐哲纹丝不动,反倒拉着她的手腕,牵着她朝走廊走去,边走边说道:“你想想她现在的处境,跑到这些富豪名人面前,白给别人添个嗤笑的话题么?”
“额…”沈文菲顺着他的意思一想,羞愧地别过头左顾右盼,躲避唐哲的目光。突然她反握唐哲的手腕,兴奋地跳脚说道:“那里,那里!”
惠子夫人穿了一身紫色小洋装,精致的妆容衬得她看起来容光焕发,却遮不住她眼底的那一抹阴霾。她立在走廊里,端详着墙上的西洋画,仿佛只是一个从这里路过的人,与这番热闹喧嚣无关。
沈文菲还在原地琢磨着怎么接近她,却不想唐哲松开她的手,径直走了过去。她远远地看着两人开始攀谈,突然觉得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只能尴尬地立在原地。
这厢,唐哲在离惠子夫人一步远距离时,出声说道:“又见面了,黄太太。”
惠子夫人抬头看到他,有一瞬间的愣神,神色紧张地说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那么多人在找你,你怎么敢往这枪口上撞。”
“太太怕是认错人了吧,我是一名相士。上次伍董事长合算小姐八字时,曾与太太有过一面之缘。”唐哲站的笔直,神态诚恳地说道。
“你…你…不是…”惠子夫人的脸上露出了惊异的神色,上上下下地打量之后,突然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是了,他现在还有什么颜面来见我。”
“上次伍董事长替夫人请我卜上一卦,那日让我给推了,因为太太当时并不需要这一卦。”他说的绕尤其是,甚至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签纸,递到惠子夫人手中。“可如今看夫人面相气色,倒是值得让我算上一算。”
“这…”她望着自己手中的签纸不知所措,神情惊惶犹如一只受惊的雀鸟。
“太太打开看看。”他的语气更像是一种命令,由不得人拒绝。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签纸,上面只有一行日期“2007年3月7日”,她的手开始颤抖,薄薄的一张纸竟然都捏不住从指尖滑出,飘落到地上。“先生,先生可知,我的孩子在哪里?”
沈文菲以为唐哲会说出口,却见他摇了摇头,说:“这我算不出,这孩子既和你无缘,也不用去寻了。”
沈文菲很想冲上去告诉惠子夫人,却见她先是激动的抓着唐哲的衣袖,忽然又松开垂在两侧,摇了摇头自说自话道:“不用去寻了,不用去寻了?是啊,总归比跟着我这个落魄母亲的好。跟着我受人嘲讽遭人威吓,还不如去一户普通人家。”
“太太原籍福岛,可有想过回日本?”他捡起地上的签纸,揉成纸团后丢入垃圾桶中,转身问道。
“日本早已没有我的容身之所,回不回去又有什么差异。”她神色恍惚地背过身子,朝着大厅一步步地走去。失子之痛被突然提起,这个一直隐忍的女人终于承受不了,情绪开始有些崩溃。“我不需要算命,不需要了…”
沈文菲快步走到唐哲的身边,厉声问道:“为什么不告诉她?你难道真是喜欢在孤儿院里长大?”
“告诉她什么?告诉她我们是二十年后来的未来人?告诉她,我可能就是她的儿子?”唐哲突然怒声说道,看着沈文菲愕然的样子,又抱歉地说道:“我语气重了些,对不起。”
“可你至少能让她知道,是黄生抱走了那个孩子。”沈文菲理解唐哲的情感,她挽上他的胳膊,温驯地靠在他身上说。“也让她有个念想,不至于不明不白的过那么多年。”
“女人一旦有了个念想,多少年都会等下去。她既然后来跟了和先生,又何必给她这个空想。”他看着惠子夫人离去的背影发神,神情凝重地不发一言。沈文菲也不敢惊扰他,只是默默地站在他的身边,紧紧挽着他的胳膊。“她现在还没有回日本的念头,看来,和先生还没有出现。”
婚宴既是传统的中式婚礼,自然少不了拜堂这一仪式,沈文菲又一次看到了林淮恩那对朴实的农村父母。他们穿着喜人的大红色棉袄,和一身红色金边唐装意气风发的伍董事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三位老人分别站在新人的左右两侧,摄影师拍照时按了闪光灯,林母一抬手就遮住了眼睛,大声咧咧道:“整这扎眼的干啥,该敬媳妇茶的直接上茶,弄这虚礼。”
林父一把拉下老婆的手,呵呵对冲大伙笑了几声,咧着大嗓门骂道:“你懂个啥,这是咱亲家讲究的排场。你以为是村里人娶媳妇啊,吹着唢呐把人往屋里一带就完事儿了。昨天不都跟你说好了吗,亲家让干啥,咱就干啥。”
围观的人群听了之后都发出嗤笑声,伍董事长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挥挥手说道:“其他的都免了,到了吉时就行礼吧。”
伍月见林淮恩露出尴尬之色,体贴地为他整理衣领,露出宽慰的笑容。两人四目相接,看得沈文菲在一旁唏嘘不已。想起中年伍月说起公婆带来的烦忧,她不禁低声问唐哲:“你说,咱们这样到底是帮了她,还是害了她?”
“她和心爱的人结成连理,这本来就是一件好事。做一件事情,如果没存着害人之心,那结果好与坏都可以去接受。”唐哲怕她胡思乱想,又揉了揉她的头发,目光往右边一瞥,看向惠子夫人待的角落。“那边,似乎有情况。”
惠子夫人坐的那一桌位置偏僻,大部分的人都凑到前面去观礼了,偌大的圆桌更是稀稀落落没剩几个人。唐哲他们不过分神看了一眼拜堂,转过头时那圆桌却坐满了一群黑色西装戴墨镜的男子。惠子夫人神色紧张地站起身,却被右侧的男人拉住又生生地拽了回来。
“夫人这是打算躲到哪里去,要怪也只能怪你丈夫没带着你一起跑路,不然这么如花似玉的人儿,哪能给遭这份罪。”那人看样子是这群黑衣男的头目,他说完之后,其它人都配合着讪笑了几声。但因为礼堂的音乐太大,并没有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法院已经判了还款期限,时间还没到,你们别想乱来。”惠子夫人不得不打起精神对付这群虎豹,她挺直了身子正襟危坐,神态肃穆地说道。
“谁不知道醉江南只剩下一个空架子了,时间到了,你们能还得出来吗?”那头目突然露出淫邪的笑容,与手下对视一眼,又把目光落在惠子夫人身上不安分的打量。“难道夫人想钱债肉偿,这么一大笔数,怕是要做很多年才还得清…”
连他的手下都没有看清,那样文弱的女人是如何挣脱他的桎梏,站起身一扬手给了他响亮的一记耳光。拜堂的新人正在被大家起哄着进行咬苹果的仪式,这边却是陷入了剑拨弩张的气氛。
沈文菲拉着唐哲,赶忙往惠子夫人的方向挤,但距离实在太远,而且中间隔了很多人,怎样都无法在第一时间赶过去。
那头目往地上啐了一口,招呼手下一左一右地钳制惠子夫人,脸上露出凶狠的表情,一抬手就准备还她一记。沈文菲刚想疾呼,却看到他的手被人一把握住,连着整个人都被摔在了地上。
“这么多人欺负个女人,倒真是能耐。”两个彪形大汉身后,走出一个温文儒雅的男子,目光一敛就吓得那些人动弹不得。他走过去,站在惠子夫人身前,转身对地上的那人说道:“这J城城里的商人,怎么比我们还像个黑社会的。”
那人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还击,却被属下搀扶着往后拽,附在他耳边哆哆嗦嗦地说道:“使不得使不得,那帮家伙有枪!”他顺着目光往他们的腰际一看,吓得三魂失了七魄,丢下一群属下自己转身就跑。
等人都跑远了,惠子夫人才晃过神来,低下头轻声细语地向男子致谢。那人却大手一挥,径直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招呼她也坐下说话。“正好,我们来晚了没座位,小姐若是不介意的话…”
惠子夫人并不言语,低下头看着他衣服遮住的地方凸起的那一块,却看他撩开外套从里面拿出一捆报纸悠哉游哉地看着。想起那帮人被吓得落荒而逃的模样,惠子夫人紧张的心情瞬间平复,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微笑。
局势有变,唐哲带着沈文菲藏匿在人群中没有靠前,她突然定睛一看那人,附在唐哲耳边惊异地说道:“是和先生!”
毕竟是二十多岁风华正茂的年纪,他的眉宇间没有了那份沉静,添了许多猖狂。但是如水的目光却是没变,他只是静静地坐在惠子夫人身旁,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场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