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警局时,沈文菲还是不清楚状况,丹尼斯和律师一直忙着四处办理相关手续。她一个人坐在警局大厅的长椅上发呆,丝毫没有留意到别人坐到她的身边。
“我找了你很多次,你都不肯接电话。”苏何时的语气并没有表露出责备,但听在她的耳中,仍然显得刺耳。“去家里也没人,你是不是…”
“我就是刻意躲你,我不想听你那些胡言乱语,我不相信唐哲会是一个杀人犯!从开始我就不应该去找你,不应该去查什么他的过去。”她突然站起身,愤慨地说道:“我应该相信他,从始至终都相信他!”
“你只是不接受现实,他有很好的杀人动机,证人的证词也对他很不利。”苏何时突然觉得有些心酸,他到底是输在那人早认识沈文菲而已。
“即使法官判了罪,我也会替他上诉!我相信,绝对不是他,绝对不是!”她的情绪有些激动,说话的语气重了些,但沈文菲一点都不在意。想到唐哲被抓走前的最后一个眼神,她心中的委屈就涌上眼眶,化为晶莹的泪光。
苏何时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另一边,丹尼斯和律师满脸愁容地向她走来,见她眼泛泪光,红了眼眶,只能轻拍她的肩膀说道:“亲爱的,事情有点棘手。”
“警察怎么说?”她转过身看着律师,焦急的神色溢于言表。
“警察答应了取保候审,但是只有一周的期限。中法院那边把案子排到了下周周一,所以我们只有一周的时间来搜集证据。”律师的说辞十分生硬,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砸在她的心上。
“唐哲没有杀人。”她坚毅的神色令人动容,话音却颤抖着说道。
“这就要看我们是否能够搜集到足够的证据为唐先生脱罪了。”律师拿出一张公函递到沈文菲手中,指着说道:“保释期间,不得离境,不得接触与本案相关的证人证物。到时候,希望你们能够提醒唐先生,否则法院会随时终止取保候审。”
丹尼斯见沈文菲一直愣着不去接,上前一步接过公函和律师又聊了几句,等他离开后转身走到她面前,伸出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被吓傻了,放心,如果唐哲是清白的,谁也定不了他的罪。”
“可如果,如果不是呢?”她没来由地觉得害怕,她能够在苏何时面前大声的呼喝,但声音再大也不过是为了掩饰心里的慌张。
『现代⑥②天』
丹尼斯双手放在她的肩上,直视她的眼睛,露出难得的正经表情,说:“小菲,我认识唐哲五六年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看得一清二楚。你们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可以说是出生入死、患难与共,你怎么能够对他质疑?他根本没有理由去杀害一个陌生人。”
她从包里摸出一个铃铛,紧紧拽在手心,一咬牙手掌摊平递到丹尼斯面前。“如果这个人对他而言,不是一个无谓的陌生人呢?我亲眼见到了当年他狠心遗弃唐哲,这便是证物,能够证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果唐哲也知道了真相,会不会和他言语不和然后心生恨意?”
丹尼斯紧张地捂着沈文菲的嘴巴,拉着她进了楼梯间,小声说道:“这一个小铃铛算的什么证物,你私自穿越时空本来就是违规,被公社的人知道一定会重罚。这事你和我说过就罢了,千万别和警察提起。”
“晚了,晚了!”沈文菲突然一把抓住丹尼斯,惊愕地说道:“他们一定知道了,和我一起去的是苏何时,他是一个警察!”
她这时才想起,苏何时陪她去时,说要执行一桩07年的任务。那时她的满腹心思都放在了自己的事情上,完全没有想到,他果然在恪尽职守地执行任务。
她连忙摸出手机拨着苏何时的电话,因为着急接连按错了好几次号码,最后拨通了,电话却传出冰冷的女声:“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不能接通,请在哔声后留言。”
她又反复拨打几次,都是语音提示,丹尼斯见状一把抢过手机,厉声说道:“亲爱的,你先冷静冷静。”
沈文菲慢慢用手捂住脸颊,泪水从指缝中滑落,隐忍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传出。丹尼斯用手抚着她的后背,静默地守护在她的身旁。
唐哲出来的时候,丹尼斯先迎了上去,见沈文菲立在原地不动,又折回来拽着她的手腕。她挣扎了一番,低下头走到唐哲的面前,刚想开口,就听到他说:“丹尼斯,我很累了,开车送我回去吧。”
唐哲越过沈文菲的身边,径直朝大门走去,她愣在原地,泪痕还未干,又添了两行新泪。
沈文菲拨了几十次电话,那边始终是语音提示状态。她守在警察局的门口,木讷地坐在对面的长椅上,盯着每一个进进出出的人。每看到一个外形形似苏何时的,她都迅速地站起身,认清不是时又颓然地跌坐下去。
她又饥又渴却寸步不敢离开,心里的酸涩苦楚似乎只有在找到苏何时后才能宣泄。等到华灯初上,周围从车水马龙到人烟稀少,她终于看到他从警局中走出来,转回身同同僚挥手告别。沈文菲再也按耐不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犹如一个悍妇在众目睽睽之下拽走苏何时。
苏何时丝毫没有反抗,任由她拉着进了一条小巷,看她气急败坏地往前闷头冲,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再往前走,就是死巷了。”
她站定脚步,突然回转身,愤恨地问道:“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苏何时一脸真诚地问道。
“你故意接近我,借口陪我查唐哲的身世,其实是将他作为犯罪嫌疑人,收集他的作案证据。”想起唐哲从警局出来时漠然的表情,她字字泣血,竭力克制自己已经颤抖的声音。
“我现在不管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是吗?”他目光如水,平静无波。
“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和我一起穿越过去看到的事情,你是不是都悉数上报了。”她仰着头,迎着他的目光中写满了质疑与责问。
“这是我的职责,我是一个警察。”
“好,好,很好。”她猛然甩开手,怒指向苏何时,连连退了几步,厉声说:“我会给你们证明,他没有做过。”
她转过身快步跑走,苏何时伸手想拉,手却只能悬空一半默然收回。他静驻在原地,望着她去时的方向发愣,许久,重重地叹息一声后离开。
沈文菲把辞呈递到丹尼斯面前,那家伙惊异地表情足以吞下一颗鸡蛋。他连连摆手,说:“这烫手山芋可别往我这丢,不就是小两口闹别扭吗,何必弄得这么大的阵仗。唐哲他也只是一时想不开,你可千万别当回事。我去劝他,我马上就帮你去劝他。”
“丹尼斯。”她极少用认真的语气叫他,双手捧着辞呈,态度异常坚决。“我已经决定,谢谢你这么久以来对我的照顾。就算你不再是我的老板,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别急,我立马就让唐哲过来。你们俩闹得这出,是想折腾我,是吧。得得得,算我欠你们的!”他低着头绕过沈文菲,一溜烟地跑没了影,沈文菲郑重其事地把辞呈放到桌上,回到座位上收拾东西。
“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我看你一直和丹尼斯关系不错,还以为你会是公司最后一个走的。”AMEI凑过来,帮着她收拾零散的文件,叹息地说道。“大BOSS惹了官司,二BOSS又欠了一屁股债,这时间旅行社怕是要散了。”
见沈文菲没有搭腔,AMEI锲而不舍地说道:“当初以为有大BOSS入股,会给我们带来一片新天地,却没想到竟然走了一条死胡同。这人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斯斯文文的人…”
她本来将所有杂物都丢到纸箱里,听AMEI这么一说,腾地松开手重重砸在桌上。AMEI吓得收了声,她才不紧不慢地抱起箱子朝大门走去,那声巨响惊地很多同事都探出了头,最后目送她离去。
“真是个怪人。”AMEI讨了个没趣,悻悻地和旁人说道。
2030年1月29日,时间倒回十五天。
沈文菲睁开眼前,想象过很多次自己可能穿越的地点。但没想到这次私自穿越竟然如此顺利,她站在普尔大道的路中发愣。左右的车辆都从她身边绕行,有按耐不住急性子的人使劲按了喇叭才让她惊醒,连连退了好几步上了街沿。
时间旅行社有硬性规定,所有时间旅行者不可穿越时空与之前的自己见面,否则立刻查封其所在旅行社。一应人等全部问责,该旅行者将承担严重的后果,这才是她辞职的真正理由。
她立在街道的拐角,看到另一个“自己”怀揣着一个盒子,神色有异的出现在街对面。沈文菲想冲到对面拦住“她”,刚踏出脚就猛地被一股冲力拉了回来,她整个身子往后仰落入一个怀抱中。
“你…”待沈文菲看清楚揽她的人的面貌,惊地瞪圆了双眼,声音颤抖激动地说。
那人却没有答她,拽着她的手腕不由分说离开了普尔大道,沈文菲丝毫没有挣扎,低垂着头闷声跟在他的身后。直到绕开了两个路口,他的脚步才开始放慢速度。
“果然是红杏出墙来了。”他停住了脚步,因为背对着沈文菲,所以看不清表情无法揣测情绪。她心里疑窦,眼前的唐哲到底是十五天以前的,还是同自己一样穿越来的。
他缓缓转过身,眼眸犹如一汪深潭不可见底,沈文菲还在揣量他的身份,也不敢轻易答话。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憷,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衣摆,却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说:“我若不追来,你就犯了大错了。被时间旅行公社开除倒是其次,大不了让我养着。为了我的事情,背上法律责任,我虽然气你不信任我,但也不忍心看你为了我犯罪。” 沈文菲的眼泪像豆子一样大颗大颗的落下来,头还是微微低着,手掌捂住嘴巴,努力掩盖啜泣的声音。突然有一只手将她揽在怀中,贴着他坚实的胸膛,世界仿佛都变得沉静。
“即使你不带苏何时去查,警方依旧会怀疑到我。因为,那一天我确实有去过那个男人的家。”
他们坐在了一家咖啡馆,和这个时代的沈文菲苏何时,仅仅隔了两条街。时间旅行就是如此的玄妙,你永远无法知道这个世界,此刻究竟存在着几个自己。
“在我们收到第二个包裹的那天,我就发现有个戴鸭舌帽的中年男人鬼鬼祟祟地在公司楼下待了很久。我不想让你介入这件事情,所以独自跟踪到了他的住处。”他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将提拉米苏上的心形拉花破坏殆尽,浓郁的咖啡香气扑面迎来。
“然后呢?”她迫不及待地问道,神情伴随着他的每一个停顿而变化,时而舒缓时而紧张。
“他其实早就发现了我,刻意将我带到那个地方。当初她能够一眼认出我,便是因为我和那人长得极像。虽然年龄差距二十多岁,但他转身过来望着我时,竟然有一种在照镜的感觉。”他表情凝重,悠悠地语气将回忆拉回到十天以前。
唐哲和他四目相对,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冷冷地看了半晌,蓦然转身打算离开,却终于听到黄生出声说道:“既然到了这里,就不能上去坐坐吗?”
他回过身,眼神冰冷地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正值壮年的年纪却已经两鬓斑白,低垂的眼帘似乎不敢与他直视。“我不过是想来和你说清楚,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以后请不要寄到我的公司,我会通通当做垃圾丢掉。”
“那些通通是我和你母亲的回忆,不能丢掉。”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说话时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我是一个孤儿,我没有这些回忆,也不需要别人把他的回忆强加给我。”唐哲跨前一步,步步紧逼道:“你能够这么轻易的找到我,说明你很早就知道了我的现状。直到现在才来找我,必然是你最近遇到了无法解决的难题,才把念头打到了我的身上。说吧,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或者说你想要多少钱才不会来打扰我的生活?”
“我…我…”他囔囔地说着,头却越埋越低,手紧紧地拽着衣摆的两边,见唐哲又不耐烦地转身,终于说道:“我知道你现在的身份是时间旅行者,你若能帮我完成我的夙愿,我就不会再来烦扰你。”
唐哲停住了脚步,眼神中连冰冷的情绪都消退,平静淡漠地看着眼前的人,说:“好,我答应你。”
“你连他想要你做什么都没有问,就答应了?”沈文菲一时紧张,伸过手拽着他的胳膊,仰头问道。
“他虽然没有养我,但毕竟对我还有生育之恩,提什么要求我都可以应了。但我做完之后,这个人就和我再无关系。”他反手握过沈文菲的手,见她低下头不敢正视他的目光,突然叹口气悠悠地说道:“我爱的是爱我的人,他们当年离我而去,对我来讲“父母”这两个字,在我出生之后就没有了意义。”
他用两指挑起她的下颚,动作温柔并不轻佻,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额头,佯装愠怒地说道:“我都还没消气,又听丹尼斯说你辞职跑了,这新仇旧恨该怎么算?”
沈文菲还未答话,他低下头含住她的唇瓣,见她惊地瞪大眼睛,又用手拂过她的眼睑让她闭上眼睛。他揽着她的肩膀深情的亲吻,亲昵的姿态和周围的热恋情侣并无两样。等到沈文菲开始发出喘息的声音,他才大度地松开桎梏,面露笑容地说道:“这是利息,其他的存着,回去再和你慢慢细算。”
“我…我只是,想帮你。”她一边喘气一边说,用手捂着胸口平息激动的情绪。“那他究竟想让你做些什么,最后又为什么会烧炭自杀?”
“他想让我,回到2007年,阻止和先生带惠子夫人离开中国。”他另一只手撩着她的发丝,声音故意转了两度地问道:“你现在相信他是自杀的了,不再怀疑是我做的了?”
沈文菲眼中的神采一瞬间黯淡了下来,忽然仰起头,神情倔强地说道:“从今以后,我相信你,对也信,错也信。我跟随你,好也跟,坏也跟。”
『穿越第①天』
两人之间的芥蒂解除,唐哲想趁时间旅行公社发现之前带沈文菲离开,她却固执地摇了摇头,拽着他的手腕轻声说:“既然已经做了,索性就做到底。我们直接去2007年,若是能够解开当年的结,说不定他也不会自杀,警方也不会再怀疑你。”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想拖你来趟这潭浑水。”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宠溺底说:“我的女人,是跟我享福。每天的大脑内存只需要思考怎样开心,不需要想些别的。”
沈文菲心中一暖,反握他的手,十指交缠,却迎着他宠溺的目光,坚定地说:“我想,我的爱情,是不离不弃。”
2007年3月18日,J城。
两人约定在屋企百货百货见面,这是她们初遇的地方,想到那日的情景沈文菲都忍俊不止。等看到唐哲逐渐走近,虽然逆着光有些晕眩,但看清楚他的模样时,沈文菲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
唐哲带了一顶鸭舌帽,不知从哪儿淘来一副金边眼镜挂在鼻梁上,看着像八十年代英国的雅痞男子。他走到她跟前,摸了摸光洁的下巴,认真地说道:“等明天蓄一点胡渣,这幅装扮才算真的完成了。”
“惠子夫人本来就见过你,何必弄成这个样子。”她用手掩住嘴巴,眼里的笑意却是遮不住的。
“想到这世界上有个人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就觉得奇妙。这样伪装一下,以后会更自在一些。”他把围巾拉高,只露出一双眼睛,更加看不出以前的模样。唐哲伸手将沈文菲的手挽过自己的胳膊,大步朝商场里面走去。“走吧,找我们的老朋友借些钱应急吧。”
沈文菲原本以为他说的老朋友是指林怀恩,却不想唐哲带着她坐电梯直到顶层。等秘书进去通传的时候,她才压低声音问他:“怎么来找伍董事长,他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会有时间搭理我们吗?不如找林怀恩,借个三五百的总会有的,毕竟咱们当初帮了他那么大的忙。”
“三五百的能用的了几天,我向来不打无把握之仗。更不想在冲锋陷阵之时,后方有人告诉我粮草不足了。”他用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微眯着眼,说:“更何况,你分明长得很能吃的模样。”
沈文菲佯装生气的扭过头,看到秘书从办公室出来,她紧张地转回头,却看到唐哲气定神闲的模样。那秘书一步步的走近,她的心跳就一点点的加速,到最后竟然有拔腿就跑的冲动。
秘书走到唐哲面前,突然绽开笑颜,态度谦卑地说道:“唐先生,伍董事长正在接一个很重要的电话,虽然不能亲自出来接见,请两位随我到贵宾室休息一下。”
等秘书走开以后,沈文菲才寻到时机询问唐哲:“你不仅没帮她女儿逃掉那一门他不看好的姻缘,而且还推波助澜让两个人走到一起。他为什么还对你这么客气?”
“因为他们信我的岐黄之术,相信我能替他测到吉凶。”唐哲自信满满地笑说:“越是精明的商人,越是相信这些弄虚作假的东西。因为虽然他们已经足够有钱,可是却还想要更多。”
他们只在贵宾室里坐了不到五分钟,伍董事长就满头大汗地推开门,不住地点头致歉,道:“让唐先生久等了。”
“伍董事长客气了,是我不请自来,没有提前预约就跑来叨扰。”他言语虽然客气,表情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偏偏伍董事长也受这一套,反而连连摆手,说:“哪里哪里,唐先生是我的贵客,平时请也不一定能够请来的。倒不知先生这次特意前来,可是算到我有什么劫难?”
“伍董事长不愧是商界泰斗,洞察事情的能力令人叹服。我这次来,确实是为董事长您消灾解难而来。”他说的信誓旦旦,大义凛然的模样透出十足的真诚,连沈文菲都被他唬得目瞪口呆。
“先生快说。”他原本进屋后气喘吁吁,刚刚坐下喘了口气,闻言又紧张地站起身,直愣愣地望着唐哲。
“我上次到伍董这里来,对面还没有修起那个主题广场吧?”他信步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边,手指着对面那栋高高立起的雕塑问道。
“是,是,政府一直在赶工,上个月才刚刚对公众开放。”伍董事长不明白他的用意,一脸迷惘地望向他。
“我记得上次来商场的时候,正门对面的道路还是双向通行三车道。如今因为这新修的广场,改成了狭窄的步行街,对吗?”他俯下视线,让伍董事长也顺着他的目光看着楼下熙熙攘攘人群穿行其中。
“对,因为广场占道,确实将路借着翻修的名义重新规划过,难道是这路出了问题?”
“先说这楼前的空地,伍董事长你看,现在这道路狭窄的犹如一线。所谓‘状如一线,富贵不入门’,风水学是最重视“藏风聚气”。这就犹如一个口袋,你现在开口小了,自然钱禄也进不了袋中。”
“可这道路是政府规划的,民不与官斗,这可怎么办好。”伍董事长听后一脸愁苦,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地跺脚转着,看的沈文菲眼睛都快花了。
“如果我没有看错,商场一楼用的全部是钢化玻璃,强度高,安全性佳,可透视。”
“对,没错,先生真是观察入微。”不仅是伍董事长,连沈文菲都佩服的紧,终于知道唐哲强迫她学习各种乱七八糟行业知识的用意。
这样才能,更有助于增加瞎掰唬人的可信度。
“如果在正对广场的那一面,增添几面镜面玻璃,道路在镜中又多一条,自然广开财路。”唐哲见伍董事长恍然大悟深以为然的模样,语调一转,又接着说道:“不过最麻烦的…”
“还有什么?”伍董事长刚刚缓过来的气还没顺下去,又被提到了嗓子眼里。
“这广场新修的塑像审美上倒是大气磅礴,直入云霄。只是正冲你这商场大楼,犹如一把利刀一斩而断,实在是太不吉利了。”他佯作惋惜地长叹了口气,端起茶杯放到嘴边,却并不喝,只是那样端着。
“麻烦先生替我想个解救的法子,多少钱我都愿意出。”伍董事长果然跟着唐哲的引导,一步步落入这个神棍的圈套。
“这样的“利刀煞”有些棘手,我需要找个住处,为你摆个阵法。先烟火供养二十七天,才能移到你的办公室中,破解此煞的煞气。”他说得煞有其事,不仅是沈文菲,连伍董事长都听出他这话里的另一个重点。
“先生没有住在之前的那个四合院里了?”他赶忙问道,殷切的神色好似真的在关心一个晚辈。
“前段时间老家有人身患重症,我离京数月,那房子原本就是租的,被房东收回也是很正常的。只是这会儿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有些不便行事,这阵法可能会耽误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