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去西门。”沈文菲刚要走,就被苏何时拉住了手腕,她疑惑地偏着头,望向他,问:“怎么了?”
“就算看到目标人物,也不要轻举妄动。哪怕是一句无心的交谈,都可能引自后面难以预料的变化。如果你不想回去以后,见不到唐哲这个人存在的话,最好只是旁观。”苏何时虽然把唐哲当做情敌,但他倾向于公平的竞争,而不是去除掉竞争对手。
“嗯,我明白。”根据孤儿院院长的回忆,他们是在下午五点,正在安排晚饭的时候,听到的铃声。
现在是下午三点四十,还有一个小时二十分钟。
西门开在一条偏僻的小巷子上,沈文菲从街头走到街尾只用了五分钟的时间。这样一条人迹罕至的巷道,不管她藏匿到哪里,都很容易被人发现。她正在踌躇不安之时,忽然看到有个头戴鸭舌帽的男人急急忙忙地冲进了巷子里。
沈文菲低下头看表,离铃响的时间明明还有五十四分钟,但这个男人无论是身形还是神态,都与唐哲的有七分的相似。她避无可避,只能从包里摸出通讯器,假装是走进后巷里与人聊天,镇定自若地朝着男人相反的方向踱步。
那个男人似乎很紧张,余光不时地往沈文菲的方向瞥去,但是他两手空空并没有抱着唐哲前来。他的双手一直不停的揉搓,在育婴箱前面转了好几圈,突然埋着头向她的方向冲了过来。
沈文菲吓了一跳,手心开始冒汗,但那个男人只是从她的身边经过,飞速地跑出了巷子。她看到鸭舌帽下那个男人的脸,险些叫出声:“唐哲!”,等那个人跑远了,她也跟着从西门跑到东门,气喘吁吁地站在苏何时的面前。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她用手抚着胸口,话语中难掩兴奋地说道:“那个照片里的男人,和唐哲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苏何时伸出手抚着她的后背,看了一眼时间后说:“离铃响还有半个小时,我陪你去西门候着,他一定还会再去。”
走到巷子里,如何藏匿行踪又成为了一个难题。所有的店铺通通没有开门,苏何时转了一圈,最终把目光投到了育婴箱对面那颗粗壮的梧桐树上。
“你不会是想,躲到上面去吧?”沈文菲低下头,看了看脚上的高跟鞋,摇了摇头。
“保守估计,还有十分钟给你考虑。”他伸出手,语气强硬地说道。
沈文菲一咬牙,脱掉鞋子用右手拎着,左手伸过去牵住苏何时的手,在他的帮助下攀爬上树。梧桐树叶稠密,树干通直,隐匿在其中很难被人发现。但毕竟离地面有两三米的距离,沈文菲往下望了一眼,禁不住地往后退,撞到苏何时的怀中。
“不用怕,有我在,掉不下去。”他的话虽然冷冰冰的,但这种局面之下,听了倒让人安心。
“你说,如果让唐哲知道,是他的亲生父亲遗弃了他。他会不会觉得很难以接受?”树上的空间狭小,刚才那样不经意地一退,让沈文菲的后背贴着了苏何时的胸膛。树枝在不停的摇晃,她也不敢再往前爬,为了缓解尴尬只能悄声地和他聊到。
“这孤儿院里的孩子,哪一个不是被亲生父母遗弃的。”他不想承认这种泛着酸味的语气是在吃醋,这么近的距离,能够听到彼此的心跳声,苏何时不自禁地扬起了嘴角。
“嘘!我看到那个男人了!”她眯着眼往树下看,手指着方向,扭过头说道。
鸭舌帽男这次怀中抱着一个小男孩,约莫一岁不到,闭着眼睛尚在熟睡。男人左顾右盼,张望了半晌,才走到育婴箱前,把婴孩放入箱中转身就跑。跑走几步,突然又折回来,趁铃声还没响,把婴孩抱出来搂在怀中。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还是舍不得吧。”沈文菲附在苏何时的耳边,低声说。
“你再仔细看看。”苏何时冷笑一声,用唇语说道。
沈文菲这时才看到,婴孩脖子上本来挂着一条长命锁的颈环,被他那个男人迅速取了下来捏在手中。把孩子放回育婴箱中后,鸭舌男快走几步丢到一旁的垃圾箱中,之后扬长而去。
沈文菲从树上下来之后,立刻跑到垃圾箱里翻出那一条项链,忿忿不平地说道:“这个做父亲的好狠的心,连最后一点念想都不留给唐哲。”
苏何时打开育婴箱,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婴孩,微眯双眼道:“既然命运是这样安排,那条项链你也不能放回去。看看有什么证据,趁孤儿院的人出来之前再丢掉吧。”
沈文菲捏着项链有些迟疑,到底还是递到了苏何时手中,那个长命锁不过拇指大小,做工精致看得出是足金的好物。“这若是拿去金铺熔金,少说也能值个千把块钱,那个男人就这么丢掉,说明他们并不是因为家境贫穷才遗弃子嗣。”
他拿起小锁,放到耳边摇了摇,里面的铃铛大声作响,又研究了一阵后,撬开了小锁倒出铃铛,捡起一颗递到沈文菲手中:“你看,那上面是什么字。”
“哲。”她握着铃铛,脑中突然浮起一个人的模样,说:“到底是因缘际会,院长还是给他起了这个字。”
沈文菲心中实在挣扎,趁苏何时的注意力放在那铃铛上,悄悄地从怀中摸出一张照片,塞进箱子里看不到的死角。那照片上,惠子夫人巧目盼兮,目光如水。
“孤儿院的人要出来了,我们先离开这里。”铃声大作,苏何时一把拉着沈文菲的手,飞奔出小巷。
2031年2月13日,时间旅行社。
回来以后,沈文菲才意识到,唐哲是真的生气了。他原本就极少到办公室,现在更是一天到晚都看不到人影。沈文菲有意无意地向丹尼斯打听,却没想到他也用一脸哀怨的表情略带愤恨地望着她。
“冷战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也正在‘被冷战’,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丹尼斯一想起来换装的事情,更是气愤填膺地说道:“我们应该组成‘被冷战抗议联盟’,联手抵制这些臭男人。”
沈文菲尴尬地望着丹尼斯,连着好几次想提醒一下他应该记得自己的性别。丹尼斯突然语气一软,转而说道:“不过,我们的心眼才不像他们那么狭隘。他们如果一直不屈服,小菲菲,那我们怎么办?”
沈文菲想象着唐哲冰山一样的表情,不禁有些发抖,又觉得自己当时的语气确实重了些,心怀歉疚地说道:“找个适当的时机,郑重地和他道个歉,请他吃顿饭,应该就没事儿了吧。”
“那好,我去定位子。明天晚上,费兰西餐厅,帮你也定两位?”丹尼斯一扫阴郁,扑过去抓起电话,兴奋地喊道。
“好。”
唐哲接起沈文菲电话时,仍然是不咸不淡的语气,沈文菲刻意带着撒娇的语气,终于约到了这个难缠的神棍大仙。她的心情竟然有了少女般的雀跃,对着镜子换了三四套衣服,弄得小米都落荒而逃之后,才挑到一件白色仿皮草背心,粉红色蕾丝小洋装配一双裸色及踝靴。
门铃声响,她还在暗赞那个粗鲁的家伙终于知道用正常人的方式进她的家。沈文菲对着镜子又照了照自己的妆容,确认自己明艳动人之后,蹦跳地跑去开门。
打开门时她微微一愣,门外站着的是苏何时,见她穿的如此隆重,也是微愕地看着她,浅笑说道:“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沈文菲看了看家里的时钟,时间刚刚走到四点,于是把苏何时迎进门,说道:“还好,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我是一个警察。”他的目光不停地打量着她家的陈设,看到门口只有一双拖鞋时,抿起嘴角微微侧头说道:“冒昧造访,是因为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觉得必须立刻告诉你。”
他严谨的态度让沈文菲也跟着紧张起来,她吩咐小米给客人倒水,引苏何时坐到沙发上,问:“出了什么事?”
“之前我们同事办案的时候,发现了一具中年男子的尸体,他的样貌和唐哲有七八分相像。我想,根据警方的DNA资料库比对,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唐哲巡礼调查。如果按照你所说的,唐哲之前收到过很多不知来历的照片,应该就是他寄出去的。”他从怀里掏出一叠照片,推到沈文菲的面前,说:“在他的住所,我们找到了很多张06、07年的剪报。死者今年47岁,姓名黄生,现在是一个无业游民。二十多年前,是J城一位很出名的商人。”
“死…死了?”她一张一张地翻看照片,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那,死因是什么?”
“一氧化碳摄入过多,初步判断是烧炭自杀。”他忽然有些迟疑,取出其中一张照片,用红笔在上面画了一个圈,说道:“但是,如果准备自杀的人,会泡好一盒方便面,却一口也没有吃过?”
“那些剪报!全是都是06、07年的,莫非这些都和他的死有关?”沈文菲似乎有所发现,取出其中一张指到:“你看这张,其它报纸都是平平整整的,唯有这一张,像是被捏成一团后又刻意铺平的。”
苏何时接过照片,仔细观察之后,点了点头,突然转过头问道:“昨天下午四点五十分,你有没有看到过唐哲。”
沈文菲摇了摇头,突然惊声说道:“你不会是怀疑唐哲吧,他根本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的父亲!你这个想法太荒谬了!”
“警方不会排除任何一种可能,根据死者的邻居的口供,这个黄生以前深居简出十分安分,也没什么朋友来往。但最近有人看到,有一个年轻男子曾经从他家里出来,而且当时情绪还很激动。”
“不可能,一定是他看错了,又或者根本是其他人!”沈文菲愤然起身,将手中的照片摔在桌上,恨恨地说道:“你这种猜测真是荒谬,我了解唐哲的为人,他不可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苏何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地说道:“世界上,往往是好人在装坏人,而坏人在演好人。我来,也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你追查唐哲身世的事情,千万不能让他知道。”
沈文菲本想争辩,但看着苏何时坚毅的神情,心里一时堵得难受,半个字也吐不出来。苏何时起身告辞,她也没有去送,只坐在沙发上发呆。
门铃又响,她以为是苏何时折返回来,打开门时脸色并不好看。却听到那个熟悉的,带着几分调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主动约我,又不想看到我,那我还是回去好了。”
她抬起头看到唐哲,竟有一瞬想哭的感觉,咬了咬下唇,故意别过脸说道:“哼,谁让你消失那么多天,小气鬼,大骗子。”
唐哲伸出手将她的头埋在自己的怀中,唇瓣凑到她耳边,温柔地说:“女人,你知道我在生气。”
熟悉的味道扑面迎来,沈文菲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忘掉苏何时的来访,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说道:“我那天说的话是重了些,对…”
“餐厅是丹尼斯定的,那家伙的审美水平我可信不过。”他并不让她把那三个字说出口,用食指抬起她的下颚,打趣地说道:“这么重要的一天,怎么可以丢给那家伙来安排。”
“重要的一天?”
“难道你不是因为今天是情人节,才特意约的我?”唐哲低下头在她脸颊轻啄了一口,牵着沈文菲的右手十指紧扣,朝门外走去。“你如果说是,我会继续生气的。”
“啊!”沈文菲还来不及反应,就随着唐哲一路狂奔,只能边跑边回头喊:“小米,关门!”


『现代⑥○天』

“亲爱的,预约的时间就要过了,你们怎么还没来?”丹尼斯的电话打来,语气满是幸灾乐祸般,“难道你还没搞定那个神棍,啧啧啧,果然他没有我家达令善良温柔体贴完美呀。”
“闭嘴。”沈文菲和唐哲同时对着话筒吼道,唐哲抢过她的电话,毫不客气地按了挂断,丢到了汽车后座。
“我们要去什么地方?”汽车沿着高速公路开了快一个多小时,因为情人节的关系,很多人都朝着城市蜂拥而至,反而出城的方向无比畅通。
“到了你就知道。”沈文菲已经问过好几次,唐哲一直故作神秘不肯回答。沈文菲干脆选择了一个更舒适的坐姿,头枕在靠垫上,双目平视前方。绵延不绝的公路尽头,仿佛与天接为一线,大朵大朵的云彩挂在蓝绸子般的天空,缓缓地肆意变幻着形状。
她轻轻阖上眼,车里传出舒缓的轻音乐,但脑海中却浮起苏何时手拿着照片的模样。那一张张照片铺在自己的眼前,有一个声音在心底不停地责问:“是他吗?是他?是他?”
车子突然有些颠簸,沈文菲睁开眼,见唐哲浅笑着说道:“马上就到了。”
她心里有很多很多的疑问,可是所有的声音都沉溺在他的笑容中,一个音乐也发不出来。她扭过头去看窗外的景色,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高速公路上出来,开在了一条狭窄的碎石子路上。
唐哲把车停在路边,从后备箱取出一个大大的登山包背在背上,又从后座拿出一双布鞋递给沈文菲,说:“委屈了你精心打扮的盛装,但是到了那里,你会发现这一切都很值得。”
她换掉自己的高跟鞋,还在惊诧布鞋的尺码完全吻合之时,却被唐哲一把握住手腕,顺着石子路攀上了一个陡坡。道路变得越来越狭窄,唐哲始终和沈文菲十指紧扣,每一个需要跨越的沟壑,他都会在那头展开双臂,让她扑入自己的怀抱。
太阳渐渐落入西山,彩霞给每一朵云彩都披上了外衣,倦鸟从天边飞过掠过他们的头顶。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狭长,最终重叠到了一起。
“闭上眼。”快要接近山顶,唐哲突然回过身对她说道。
“昂?”她虽然发出一声疑问,但还是乖觉地合上双眼,双手紧紧拽着唐哲的胳膊,小心翼翼地随着他前行。“好香。”
唐哲绕到她的身后,将手环在她的腰间,凑到她耳边说:“我数三声,睁开眼睛。3…2…1…”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花海,扑鼻的芳香让沈文菲分外欣喜,“现在才2月份,怎么会有花海!”
“这些都是高温培植,花期只有十天。我想,若是你不找我,就由得这些花枯萎。”他把头枕在她的肩上,语气宠溺地说道:“还好,你来了。”
他的吻先是落在眉眼,又轻轻落在了脸颊,最后浅浅地落在她柔嫩的唇瓣上。手顺着肩头滑下,停落在腰际轻轻摩挲,听到她轻吟出一声嘤咛,终于将和风细雨的攻势升级。
在这样一片醉人的花海,两个深情相拥的恋人紧紧依偎,没有烛光晚餐的情人节,以天为被地为席,见证着这段穿越时空的恋情。
唐哲从登山包中取出一大堆物件,竟然变出一个双人帐篷,沈文菲坐在火堆旁边,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发呆。爱情的晕眩感已经退去,她手心握紧踌躇不定,手里面握着的铃铛像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被引爆。
唐哲搭好帐篷,折身坐到她的身边,又从包里拿出一件外套给她披上,和她比肩坐着相互倚靠。“这块地方是我无意中发现的,从荒芜到繁盛,都是我一手打造的。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总爱在四合院里看星星吗?回来以后,我一直想再和你一起,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看一次星星。”
“那哪里是看星星,是你骗我什么夜观星象!”她娇嗔地用拳头锤了他的胸口,分明知道他是装疼,但还是替他揉了揉胸口。
“其实星星都是天上那些星星,可有人能够看到十二星座,有人能够看到星象命理。”他的声音忽然显得有些飘渺,仰望着星空,认真地说道:“就像是同一个人,有人说他是坏人,有人说他的一个好人,你会相信谁?”
沈文菲心里咯噔一声,身子略微发抖,却装作笑声说道:“那要看他真的是好人,还是坏人咯。”
“可是很多事情,都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所以两人之间,信任这一关,是最难过的。”他把手环在她的肩上,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右肩,轻声问道:“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会不会信我?”
她又想起苏何时的话,只觉得头痛欲裂,唐哲见她半晌没有回应,轻轻摇晃了一下,说:“你会不会?”
“会!”沈文菲先是轻轻摇了摇头,抬起头直视唐哲的目光,重重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情人节过后,沈文菲接到了苏何时打来的好几个电话,她都选择了挂断。他也曾登门拜访过,但小米都推说沈文菲不在家。
丹尼斯从情人节过后就春风迎面喜不胜收,还不时在沈文菲的面前晃悠,逼得她丢笔赶人。他却锲而不舍,一次次地趴在她的办公桌前,八卦地问道:“分享一下嘛,那晚上你和唐哲去了哪里?进行到了哪一步?会不会酝酿出小小文菲或者小小唐哲?”
“我觉得你生比我生的可能性要…大的多!”她用余光暼向办公室里那一抹忙碌的身影,不禁脸颊绯红。
“天啦,亲爱的,原来你们有那方面的隐疾。”他故作夸张地张大嘴,声音足以传到另一间办公室。“我认识好几个专家,可以免费给你们会诊!”
“你这个混蛋,我诅咒你家断电一年!”她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出这么一句“恶毒”的话。
“我可以把达令带到办公室来充电,不然去你家和小米并排充。”丹尼斯得意洋洋地笑道,神态猖狂至极,“不过说实话,你们不会还没那个那个吧。情人节那天,你们可整整一个晚上不在服务区内。”
“那么浪漫的夜晚,当然要在山顶数星星彻夜长谈了,唐哲才不像你。”沈文菲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他是一个好人。”
丹尼斯本还想逗乐几句,却见到AMEI慌慌张张地从门外跑了进来,冲到两人面前,一边喘气一边指着门口说道:“不…不好了,楼下有几个警察在查问我们旅行社在几楼,怕是马上就要上来了。”
“紧张什么,我们又没做什么犯法的事情。”丹尼斯不以为然地说着,可话音还未落,沈文菲却腾地站起了身,朝着唐哲的办公室冲了过去。
唐哲正在处理一些合同,低头在文稿上勾勒着重要条款,门突然被人撞开,他抬起头语带不善地问道:“怎么回事?”
“快,快跑,警察…警察来抓你了。”沈文菲急的不行,上前直接抓住唐哲的手腕,也顾不得同事诧异的目光,拖着他就想往外跑。
唐哲却反手挣脱了他的束缚,紧抿唇瓣,目光微敛地问道:“什么警察?”
“他们一定是发现了,不行,你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杀人可是一项重罪,唐哲,你先跟我走。”她慌不择路地说着,一边使劲拉着唐哲的手,想带他离开。
“结果,你还是相信了苏何时的话。”他又一次挣脱了她的桎梏,眼神冰冷地望着她,冷笑着说道:“那天他来你家的时候,我已经到了门口,你们所说的话我都听的一清二楚。连你也相信,那个人是我杀的?”
“我…”沈文菲百口莫辩,支吾了半天,眼眶中泪珠打滚地说道:“不管怎么样,警察马上就要到了。现在他们都怀疑是你做的,再留在这里很危险。”
“那就让他们抓我就好,若都说是我,或许就真的是我做的吧。”唐哲拨开沈文菲伸过来的手,目光移到门口走进来的三个警察身上,径直向他们走去。
“唐哲先生,我们是刑事调查科A组,现在怀疑你与一桩谋杀案有关,请你回去协助调查。”那警察拿出一张纸在他面前晃晃,一板一眼地说道:“这是拘捕令,你有权保持沉默,从现在起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唐哲在众人的目光下,跟在警察身后走出了门,又突然回头对着沈文菲说道:“我今天出门卜了一卦,卦上说‘流水虽有情,落花却无意。’我想,今日这一签,又是应了。”
警察刚刚离开,时间旅行社的所有成员都蜂拥过来,围着沈文菲喋喋不休地询问。丹尼斯爬上桌子,大喊一声:“再不散开,全做旷工处理!”刚刚还一拥而上的人群立马都没了声响,丹尼斯跳下来,抓着沈文菲的手就进了办公室,那群人在外面窃窃私语,他嘭地一声关了门,阻隔了外界的一切声音。
“亲爱的,这是怎么回事?唐哲怎么会牵扯大一宗命案,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他难得正经的说道,却没有留意到沈文菲黯然的神色。
“是啊,他是什么样的人,我究竟清不清楚?”她低着头囔囔自语,丝毫没有听见丹尼斯的疑问。
“现在当务之急是为他联系律师取保候审,你这边有什么有利于他的资料一定要一五一十地同律师讲。出事的那一天,难道你没有和他在一起?”丹尼斯以为她是急的六神无主,连忙问道。
“出事的那一天?”她反复地念叨着这一句话,心里不断重复那一日的场景,她为了苏何时和唐哲恼羞成怒,呵斥之后就毅然转身离开。而那时距离死者的死亡时间不足四个小时,这四个小时,没有人可以证明唐哲去了哪里。